颜清越首先将视线投向了唐大郎。
会是他吗?
“大哥!”
“大哥!”
鲁直和董华茂扑在花堆上痛哭。
花朵飞起,露出唐天赐的尸体。
凶手是用牡丹花将唐天赐埋了起来?
陆行只想到一句话——牡丹花下死。
只是不知这风流一生的唐天赐做了鬼还能不能再继续风流。
“阿弥陀佛。”释空双手合十,“唐施主,还是先让小厮去报官吧。”
唐大郎这才回过神,胡乱点了几下头。
“报官,去报官……”
身边的小厮飞速离开。
花万枝回过头,冲着颜清越挑了挑眉。
这人是什么意思。
颜清越此时可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只悄悄观察着唐天赐的模样,想要从中得到一点信息。
面色苍白,鼻出血,嘴唇发白略带青色,无外伤无血迹。
难道是中毒?
不能上手检验,她也无计可施。
陆行低下头:“是中毒?”
“中毒也有很多种。”
“我看他的样子,有些异常。”
中毒死亡若是中的烈性毒药,一般是七窍流血且面色青紫肿胀,死相惨烈。
唐天赐明明流了鼻血面容却一点都不狰狞。
“等会儿那个李良来了,让他帮忙,我就能上手验。”颜清越踮起脚在他耳边耳语。
轰——
一声巨响,地面颤动,颜清越身子一歪,撞进陆行怀中。
陆行将她扶稳,向声音来源处望去,一股白烟在不远处腾上空中。
唐大郎神情恍惚,摇摇晃晃先前了几步:“这又是怎么了?”
众人也不由向院门口走去。
“会不会是又地动了?”
一句话让现场人心惶惶。
此地并非常有地动这样的事,之前的地动虽小,可也是给所有人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过了片刻,去报信的小厮一瘸一拐跑了回来,满脸尘土,连衣裳都破了。
“大郎,不好了!下山的石梯被炸了!”
唐大郎差点晕了过去。
“这……这怎么办啊!”钱老板哆哆嗦嗦的,“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山上了?!”
到山庄的路就那一条,而且极其陡峭,石梯毁掉了,没人敢下山。
秋夫人被婢女扶着走了过来:“钱老板稍安勿躁,山庄每日都有人要送补给过来。送补给的人发现了一定会去报官的。”
钱老板还是不依不饶:“那得等多久去了!”
“最多五日。”唐大郎恢复了镇定,“之前石梯也损毁过,三日就修好了。各位……”
他朝着众人拱手道:“山庄内的吃用还剩余不少,请各位不要焦急,容晚辈先处理好父亲的……后事。”
死者为大。
本来心怀不满的众人也只能忍下。
秋夫人也含着泪说道:“是我们唐家没有招待好各位,出了这样的事情……”
董华茂帮腔:“大嫂千万别这样说,你们现在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我们怎么会为难你们呢。”
“是啊!”鲁直说道,“都是一家人。”
这话说的,谁也不好意思再多言,就连最是害怕的钱老板也乖乖闭上嘴。
“还请诸位先回客院歇息。”唐大郎朝着众人深深一揖。
众人散去,却还有几个人没有走。
一个是花万枝。
他是唐天赐座上之宾,没人多说什么。
一个是释空,他自称要为唐天赐超度。
另外两个自然是陆行和颜清越。
颜清越上前对着董华茂说道:“董老板。唐庄主定然是被人所杀,如今县衙的人上不来,你们一定不要乱动,以免破坏线索。”
董华茂看了一眼唐大郎。
唐大郎点头:“多谢林小郎君提醒。”
颜清越装出犹豫的模样:“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大郎有些疑惑:“但讲无妨。”
“在下的舅父原是京兆府衙门里办差的,听他说起,这……凶杀案,若是调查的时间晚了,怕是会遗漏不少线索。如今,这衙门的人要几日才能赶到……令尊的事情……”
董华茂倒是听出来这话的含义:“颜小郎君还懂断案之事?”
颜清越谦虚道:“在下不才,愿尽微薄之力。”
几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唐大郎下定决心。
“那就请林小郎君先帮着看一看。”
颜清越瞟了一眼尸体:“劳烦先拿一支银钗,毛巾和热醋来。”
这银钗验毒大家都懂得,只是热醋是来做什么的?
唐大郎指了个小厮:“快去取来。”
颜清越走到尸体面前,将花瓣拂开。
她先翻开死者的眼皮看了看。
“黑睛轻微混浊,死亡时间已在五个时辰前,应该是子时左右。兄长,你来帮我扶一下。”
陆行正要上前却被花万枝抢先。
他眯了眯眼。
叫他了吗?
花万枝却浑然不觉,直接蹲下帮着扶起了尸体。
颜清越也没空和他计较,伸手脱下了唐天赐的衣裳。
“林小郎!”鲁直忍不住说道,“这是……”
“只是检验外伤。您放心。”颜清越好脾气说道,“这里只有夫人一个女子,没事的。”
董华茂拉了拉鲁直:“验尸都是这样的,你别打扰到别人。”
刚刚颜清越的表现让他觉得这人是真的有本事。
自己大哥的事儿说不定还只能靠他!
“尸斑主要集中在背部,说明死者死亡时是就是躺在此处的,皮肤没有摩擦伤,尸斑未出现移位,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除去背腹部的几处疮,浑身没有外伤,死者极有可能是服下毒药导致的死亡。”
正说着,小厮就拿着银钗等物来了。
董华茂问道:“林小郎君,这热醋和皂角水是做什么的?”
“如果服药服下的时间比较久,毒素会淤积在身体深处,只用银钗是不行的。这时就必须用热醋从尸体下腹向上敷洗,使毒气上涌。”
颜清越让花万枝将尸体放平,又将银钗探入死者口中,再用毛巾沾着热醋使劲儿从死者腹部向上擦洗。
过了片刻,她停下动作取出银钗。
银钗果然变黑。
“是中毒!”鲁直惊呼。
出于谨慎,颜清越又将银钗放在皂角水里洗了洗,银钗依旧是黑的。
“确实是中毒。”
唐大郎追问:“是什么毒?”
颜清越就是头疼这个问题。
“只能说不是砒霜这些常见的毒药。可否让在下在房间内寻找一二?”
唐大郎此时对她只有信服:“林小郎自便。”
颜清越也没做得太明显,只将桌上的点心和茶水检验了一二,又在房间里走了几圈。
卧房一般不会太大。
床上很是整洁,没有睡过的痕迹,窗户关着,上面还带着露水,湿湿的,衣柜和放东西的地方也是整洁的,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只有一点……
“郎君可让人去查查令尊这段时间都吃过什么。”
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是很不错了。
唐大郎也不愿对方插手太多。
“辛苦小郎君了。”
颜清越故作哀伤:“唐庄主昨日还……唉……也不知这凶手为何如此丧心病狂。唐大郎节哀。”
“小郎君是心善之人,不像有些……”唐大郎很是不满刚刚钱老板的做派,心里对他更多几分好感,“在下让人抬些热水去,您先休息一会儿,若有什么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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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开口。”
颜清越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
和自己继母私通的儿子,怪异的和尚,两个看上去情深义重的义弟,还有……花万枝。
到底谁是凶手?
“有劳了。”
颜清越泡在热水里,任凭热气向上熏蒸着。
其实,唐天赐的死疑点很多。
桌上有一壶茶一壶酒,一盘绿豆凉糕,都没有毒,也没有吃过的痕迹,还有一碗白水,那一碗水是做什么的?
可是若是是之前中毒,有一个地方就不对劲儿。
还有那些花,凶手为什么要用花把他埋起来?
她无意识扣着浴桶那满是水珠的内壁。
“咳咳,你洗好了吗?”门外传来陆行的声音。
他不是催促,只是见她洗了那么久又没有半点动静,怕她是出了什么事。
颜清越回过神,慌乱起身:“好了好了。”
“我在隔壁等你,不着急。”
“林大哥。”颜清越清清爽爽走了进来。
陆行恍惚了一瞬:“洗完了?”
“嗯。”颜清越坐在他对面。
陆行推给一盏茶。
颜清越这才感觉到口干舌燥,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多谢林大哥。”她缓口气,说起案子,“唐天赐确实是中毒而死,但是这案子有许多地方我想不通。”
“慢慢说。”
颜清越停了停才说道:“第一,就是凶手为什么要用牡丹花把死者埋起来。第二,死者到底是何时中的毒。第三,桌上还放着一碗白水,那又是什么。”
“牡丹花……今日见唐天赐死状我就想到一句诗……”
二人异口同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颜清越拍掌:“我们真默契。”
陆行笑了笑。
“所以,我觉得唐天赐那些妻妾的嫌疑很大。秋夫人会怨恨他,他的小妾也会因为他风流怨恨他。”
“第二呢?”
“这个我没对他们说实话。唐天赐中毒身亡的时候已经躺在那里了,我怀疑他还中了迷药。”
“为何?”
“毒发身亡的时候摔倒在地,怎么都会有碰撞的伤痕,但是唐天赐浑身没有半点撞击的伤痕,连个乌青都没有。这说明他毒发身亡的时候已经躺在那里了,除了中迷药没有别的可能。”
“凶手如此做,确实耐人寻味。”
“是。还有第三点,桌上那碗白水,那水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为何要放一碗白水在哪里呢?这一点我完全想不通。林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陆行答道:“那些花是从何处而来?”
颜清越算了算:“一盆花一般是八朵左右,那一堆大概就有上百,至少要三四十盆花才够。”
“这里也就花洞子里有那么多牡丹了。”
“这确实是个线索,花洞子在住院的东侧,距离不近,凶手要拿那么多花也挺引人注目的吧?而且还不方便搬运。”
“看来,凶手是有能够在山庄里来去自如且不会被发现的本事。”
颜清越忽然问道:“昨晚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丑时初。”
“当时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啊……”颜清越努力回想着,“除了遇见唐大郎和秋夫人。”
“花万枝。”陆行突然提起此人。
“他?”
“他身手相当不错,而且这座山庄也是他设计的,他对于山庄很熟悉。”
颜清越嘀咕:“总觉得他没那么坏。”
“你说什么?”陆行没听清。
“啊?我说……我说他……”颜清越慌乱,“他没有动机!”
“我们对唐天赐的事情了解很少。谁知道二人会不会有什么过节?”
颜清越搓手:“干脆今晚我们再去主院看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