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爹娘以大旱当前,比如遇到个□□的,害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时,李卉这次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午摆摊,下午去司农监那边点卯。
旱情是最终可以缓解的,但小吃摊的生意一天也不能耽搁,这便是李卉自己拿定的主意。
阿爹见拗不过她,便也只好同意。背后还跟阿娘悄悄议论过,就觉得她这个执拗的性子又有几分像从前了,阿娘就作势要打他,说他怎么不盼闺女点好。
当然这些都是阿娘后来才讲给她听的,阿娘还怕她生气,说辞还相当委婉,李卉只觉得好笑,大概原身执着躺平的性子,给这个家庭留下了太深的心理创伤。
而李卉如今摆摊赚钱风雨无阻的样子,又像是另一个极端。
“无妨的,阿娘”,李卉道,“阿爹也是担心我嘛。”
而且自阿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阿娘,就十分殷勤帮她专门在后院找了一块地方拿来做鸡舍。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枕着鸡粪的味道入眠,她还计较什么呢?
让她更为着急的是阿嫂的孕期情绪状态。
因为身体情况特殊,再加上大旱少雨,阿嫂整个人都是暴躁易怒的状态,全然不似之前的温柔贤淑。
阿嫂甚少出门,李卉之前还专门让她帮着晒杏干,眼下杏皮水也不卖了,她便发愁那些杏干要如何卖得掉。
尽管李卉一再保证,这场大旱一定会过去,但依然远水解不了近渴,阿嫂还是焦虑到夜不能寐,天天自己在家煮杏皮水来喝,这下倒是补充了水分,但自己却好像成了一颗发酵的酸杏子,连甚少到她跟前来讲他们夫妻小话的大哥,都愁眉苦脸地来求她想想办法:“卉妹,你看看有什么法子?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
“是啊,大哥”,李卉借她的嘴说出了女性生育之不易,“阿嫂这样可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往后你可要再对人家更好些。”
“那是自然,”大哥似羞于在未婚小妹面前过多提及这些,便道,“我自己的媳妇,晓得心疼。”
李卉便去前院廊下,把小黑狗窝旁的桑叶揪下来些,一日两次煮了茶给阿嫂喝。
前世她熬夜较多,心火很旺,每次也是各种亚健康,为此还专门去看过中医大夫。还记得那大夫老神在在地给她抓了一副晒干的桑叶。后来喝了半个来月,症状果然有了减轻。为此她还专门去网上查过,桑叶茶是降血脂降血压降血糖的,也就一个“抗炎”可以稍微沾一点点边。
可她就是好了,于是这一世,她便也如法炮制,期待她这个半吊子郎中,能让阿嫂不再受心火煎熬之苦吧。
桑叶茶熬好后,她自己也跟着阿嫂喝了一段时间,心火也得降降,时局艰难呐。
除了天还是旱着,其他的一切四平八稳地度过了半个月。
七月底时,长平街市集上最大的那家吴记食肆,他们家的老板竟然由公子幸一路带过来,说是要和她谈生意。
这段时日忙得没空去想什么儿女情长,所以见到来人也是波澜不惊地行了礼,便去问那吴老板:“我家摊位很小,不知有何生意可谈?”
那吴老板虽说是老板,却也不过二十出头,一身行头倒是很有派头,李卉估摸着是吴记食肆的少东家,长得嘛倒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和面前另一个风格不同。
公子幸感受到了李卉把他与吴家少东家暗暗相比的目光,轻咳一声,倒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摊位再小也是老板,要谈生意,我们都不要在这日头底下站着了,就都去隔壁粥铺喝完小米粥吧!”
这日之前,其实李卉并不太了解公子幸当值的具体事务有哪些,如今看着,巡视市集街巷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吧。
因为言谈间,她了解到,那吴老板便是一路问询的过程中,遇到了正在巡视街巷的他,所以这才一路过来。
可目前看样子他还要跟着一起谈生意?
因他身着守卫制服,李卉也就不好下他的面子,从善如流地跟着进了梁记粥铺。
才一坐定,那吴家的少东家便接过方才她和公子幸的话头,“不瞒小娘子,我家的产业也是从一开始的走街串巷摆摊开始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她瞥见公子幸也点了点头,面色也柔和了些许,想来他也是赞同的吧,不然方才也不会帮她说话。
再次申明,撇去那点儿只有她和他二人互相知晓的小心思,公子幸真堪为友。
随着小米粥逐渐见底,李卉与吴记少东家的洽谈也在愉快的氛围中逐渐结束。
对方提出想要买断李卉手中的食谱,类似于趁着如今大旱的年景不好,有点现在低买将来高卖的意头。
果然做大生意的人虽然表面可以仁和,心地也可以慈善,但论起商场的手段来,还是快刀斩乱麻式的狠辣。
卉娘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我自己研制的方子怎可轻易卖掉?”
就算她愿意,她背后反对的人还有好几个呢。
说完又补了一句,“当初的杏皮水是个特例,因杏子是从西山上捡的,我不过多废了些柴火,而且我也想博得一些好的名声,所以才有此举……”
吴家的少东家以为李卉的这番托词只是想要加价,原本说一道方子八百钱买断,肉夹馍,凉皮,石墨豆腐,豆腐干和冷吃系列,总计就是四千钱,如今也加了些,变成了五千钱。
卉娘还是没同意,“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不如这样,我把方子租给你们,三年为期,一张方子四百钱,五张方子三年便是六千钱,租约到期我便自然要收回来。”
而且她还保证,租了方子就不会再销售同样的货品,而且在这三年内随时为对方提供这五道菜的改良和问题建议。
少东家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这二者之间看似后者价格比自己说的高了些,但实际得利的还是他们,于是也就不扭捏,“小娘子兰心蕙质,有守卫公子在此做个见证,今日我吴家便以七千钱租下,这是三千五百钱定金。剩下的在五日内交清。”
李卉见他如此爽快,也有点惊着了,这有钱人是随时都带着钱箱的吗?还是说今日他是势在必得?
不管因为什么,这笔钱至少可以起到“久旱逢甘霖”之效,浇灭阿嫂孕期焦虑啦!
事情办完后,那吴家的少东家也不拖沓,径直走了。
余下李卉和公子幸你看我、我看你。
“额……那个杏皮水的事,我也不全是为了好名声哈,我毕竟是安县子民,刚好有这个手艺,就当做个贡献……”
“卉娘,你不必解释,我知你为人”,公子幸道,“还是说,你也认为我的看法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怕我偏听偏信误会了你?”
李卉:……
嗨,何必多此一举?到底是为何,要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啊!
今日也不摆摊了,那么大一个钱箱得先搬回去,还要留够路上去司农监的时间。
因是在梁记粥铺谈的事,李卉还特意把摊位上剩下的两块豆腐干给了方才帮忙招待的二位跑堂小哥,梁老板今日似不在,不然早就出来围观他们谈事啦。
那两位小哥估摸着还没吃点心垫补,拿着两块豆腐干眼睛都笑眯了,嘴上说着吉祥话,又是帮她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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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那,很快她的小摊就收拾妥当,李卉便去抱那个钱箱,准备回家。
可没想到这三千多钱还挺沉,李卉一开始低估了,抱到手里一时没站住,还差点摔了个趔趄。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才这么点钱就抱不住,下一秒公子幸就一个箭步接了过去:
“不是你的问题,是钱本身就重,你才多大,没那么多力气也正常。”
李卉手上一松,便又有了促狭的心思:
“对啊,我确实年岁不大力气也小,多谢公子幸。”
她好言好语地道谢,公子幸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意思是你知道我小,你还要起那样的心思?可《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秦又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男女差了六岁就不能成婚?听爹娘说起过,多的是从男孩儿十五六岁女孩儿十二三岁就慢慢相看的人家呢!
只不过自己常年在军中,爹娘要忙着养鸡,便一来二去地耽搁了。
而且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可要追到手,不然到时候万一卉娘子相看了别人如何是好?可他又不太会说太好听的,只捡方才他看到的来夸:“年岁大小只是相对的,依我看,卉小娘子方才独当一面,就很有大将军气势。”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李卉也不例外,听他说完自己也就收敛了心思,接受了他的好意,负手快步向前。
进了院门,只有阿娘和阿嫂在家。
阿嫂认得公子幸,却也发现了他手上的钱箱,便忙问原因。
因要忙着去上工,李卉便三言两语简要交代了一下,还说等夜里回来再细说。
听到动静,阿娘也出来了,也是一看到那么多钱就穷追猛打地问。
李卉无奈,只得把同阿嫂说的再说上一遍,公子幸在旁边便看着她与二位家人周旋,因是她的家务事,自己就不方便参言,但看着她像个小陀螺一般说了这边说那边,就觉得可喜又可爱。
直到阿娘说了一句,“方子租了便租了吧,那这位公子是?”
李卉一口桑叶茶还在喉间,只得跟阿娘说是市集守卫。
阿娘的目光在他俩身上看了看,心中的小算盘也打了蛮久。便从前她和儿媳妇一起到外头摆小摊时,市集守卫似还没有这年轻人啊?莫非是新来的?
她觉得此事说简单也简单,但似乎又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我朋友,名叫阿幸。今日一路助我谈成生意,又帮我把钱一路送回来。”
李卉只想以此堵住阿娘的嘴,让她快别问了。
“哦,我听你大哥说起过,小黑便是从他们家买的吧?”
“不止呢”,阿嫂也开了口,“后院的三只小鸡也是从他们家买的……”
啊,我勒个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李卉到底是后悔了让公子幸送她回来,可公子幸一开口又似挽救了些:
“是的,伯娘,阿嫂,最近不是天旱嘛,我此次来还受了我爹娘之托,过来给小鸡送些饲料,因为阿卉是头一次养鸡,就遇到这样的天气,我爹说还是过来看看好些,当然也一并看看小黑……”
阿娘和阿嫂看着他,李卉见她们表情玩味,便知她们没打算放过他。
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带男性上门来,秦汉时期民风比后面几个朝代要更开化,阿娘正愁她何时对男女婚嫁之事上心,如今这不正是上好的机会嘛!
“阿幸今年年岁几何?家中有何人口……”
公子幸正欲开口,还好李卉眼疾手快,拉起他就往外走:
“阿幸,你不是还有差事嘛?快点,我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