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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恶钱铸币点

作者:花一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聒噪刺耳的蝉鸣声渐起,东隅惊觉刺骨的凉意忽然消散,她趴到井口探头一看,井壁上的蜿蜒冰线也已融化无痕。


    她颓然坐到青石井岩:“为何不出来见我?”


    “或许她/他们因某些原因无法以魂魄现身,或许那根本不是冤魂。”墨淮桑环顾四周,目光深沉晦暗,“此处不宜久留,先回郑家。”


    东隅看他一眼,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追问,起身跟着往回走。


    “三郎,那宋大郎果真不安分,昨夜摸黑出村,被秦里正逮了个正着。”墨言关上院门,便迫不及待禀报,“墨甲还没怎么审,他就全招了,宋娘子死后,有人给了他五两银子,教他去县城状告郑女医。”


    迎上东隅诧异的眼神,墨淮桑解释道:“当日观他眼神游移,便留了人盯着。”


    “那他打算出村做什么?”


    “跟巡村的衙役通风报信。小娘子放心,秦里正派人看管着,村口、山道、水路,全使了人巡视。”


    “不必管这些细微末节。”墨淮桑敲了敲石桌,桌面摊着一张精细舆图,“眼下,重中之重是找到恶钱铸造点。”


    东隅撑着下巴,看着舆图眉头紧蹙:“暗河水系四通八达,古井又在暗道下游,若想通过暗渠反推源头,无异于大海捞针。”


    “要是有地下暗河的舆图就好了。”她叹口气,“我知道不可能,就是想想罢了。”


    墨淮桑面色淡然,语气不疾不徐:“既然溯源这个方向走不通,那便从恶钱铸造的条件入手。其一,选址必须足够隐蔽;其二能就近获取原料,要么是在铜矿附近,要么是大量收集铜器熔炼;其三,无论是运入铜器,还是运出铜钱,都需要运输便利。”


    “调查方向理当如此,需要投入大把时间和人力,然而我们时间不够……”东隅兀自摇头,脸上神情有些许凝重。


    墨淮桑给她倒了碗茶,看了眼日影:“墨府侍卫快到了,他们原本就在调查怀州调查恶钱一案,想来应当有些进展。”


    “对了。”墨言抱臂倚墙,突然一拍大腿,“前夜墨甲跟踪那四人,最后在西南密林失了踪迹,若那四人正来自恶钱作坊,那岂不是可以缩小范围?”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罢了。”墨淮桑摇头,“若那四人来自其他势力,是敌是友尚不分明,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且先等等。”


    东隅握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她轻抿了下唇,起身走到院中,扬首望向半空,轻声道:


    “你们不愿现身,我不强求。扬飞雪、腾薄雾、护尸身、引古井、显水道,你们一路相助至此,眼下真相大白在即,而时间紧迫,你们可愿再送一程?”


    空中似乎传来一道轻声叹息,尖叫蝉鸣霎时止息,寒沁沁的冷意弥漫小院。


    “小娘子……”墨言惊呼。


    东隅顺着墨言手指的方向,只见庖房外的蓄水缸上腾起一团水汽,出现的方式与在古井如出一辙。


    她走过去,正要探头看向缸里,那团水汽忽地贴上缸外壁,“簌簌”凝成一条笔直的冰线,并继续向外流动蜿蜒。


    爬上地面,攀过院墙,缓缓停在院后的密林边缘,颤颤巍巍,如同一条力竭的银蛇,最后静止不动。


    东隅垂眸,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颤声道:“你们想告诉我,古井里的铅毒,来自于这片密林,是吗?”


    冰线倏地亮起微光,似回应又像告别,下一瞬便溶成水线,没过多久,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她/他们……是灰飞烟灭了吗?我不该强求的,怪我……都怪我……”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渐渐成串扑簌簌滚落。


    一惯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墨淮桑看着泣不成声的小神婆,脑中慌乱如麻。


    他极厌烦旁人哭,先前不少小娘子跟他表白心意,被他冷言冷语一激便要落泪,眼见她们开始噘嘴,便皱眉转身。


    许是报应吧,他心悦的小娘子竟是极爱哭的。


    他低叹一声,像认输,又似认命,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回忆着平日里哄墨紫的姿势,掌心贴着后脑,指骨微微收拢,笨拙地顺着发。


    “你想尽快破案,抓到罪魁祸首,去救郑女医,她/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太累了,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闭眼歇一歇?嗯……”


    小娘子哭得声嘶力竭,竟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东隅久违地睡了个好觉,舒服地喟叹出声,突然眨了眨眼,猛一起身:“我怎么睡过去了?郑女医……”


    “不急,你才睡了两个时辰。”墨淮桑收回虚扶的手,神色淡淡。


    “等等……”东隅顿住,先前她哭得头昏脑涨,好像有个人抱着她摸头……


    “又怎么了?”墨淮桑眉峰不耐地挑起,耳尖却悄悄泛红。


    东隅瞥了眼身前的挺拔身影,那个温柔得不像话的人,真的是这个不耐烦的冷面少卿吗?


    东隅眼神开始躲闪,脸颊有些发烫,实在问不出口:“没……没什么……”


    墨淮桑轻哼一声,拂袖而出,转身的瞬间,他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掌心烫得惊人,仿佛仍残留着她发间的温度。


    东隅整了整衣裳,跟到堂屋,屋子站得里满满当当,原来是墨府侍卫到了,仍做镖师打扮。


    她大力挥了挥手,表达无以言表欣喜之情。


    墨淮桑坐定:“人齐了,说说你们此行的收获。”


    为首的侍卫呈上几册卷宗,拱手道:“暂未查到恶钱的源头,依郎君指示,暗中寻到盐铁司驻怀州的巡院使,这是他给的《怀州矿冶志》、《商税簿》,核对过了,盐铁司账目与官库铜料吻合,无隙可查。”


    墨淮桑取过《怀州矿冶志》翻看:“此人有无问题?”


    “他去年调任此地,不论官声、为人,风评都不错。属下亮了户部尚书的手书,只道是奉命抽调送京,并未言及其他。”


    墨淮桑满意颔首,快速翻阅,划至末页,眉峰陡然扬起。


    简陋舆图上,朱砂圈出几处废矿,其中有两处铜矿,皆承袭自前朝,一为白雀岭,因铜脉贫竭,二十年前即已封坑;一为玄心崖,因山崩塌方,矿洞早已被巨石堵死,修复不易,而怀州境内又发掘出不少铜矿,此处遂被盐铁司放弃。


    巧合的是,玄心崖矿洞的位置恰好在密林的西南方向。


    另一名侍卫补充道:“属下从下边的胥吏处听到一件事,三个月前,巡院使曾接匿名纸条,称修武县中曾有民夫私自采矿,他请刺史协助查办,刺史后回文言明是误会。”


    墨淮桑冷笑:“好一个误会。”


    “郎君。”队列末一侍卫忽然期期艾艾道,“属下也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禀报。”


    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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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骂:“想说就说,别吞吞吐吐。”


    侍卫咽了口唾沫:“属下在打探消息时,碰到镇国公府二房的卢十三郎。”


    镇国公府?东隅眼尾一跳,下意识看向墨淮桑,先前墨叔在飞鸽传书中写,镇国公府偷偷放出谣言称冷面少卿对卢七娘一见倾心。


    墨淮桑指节轻叩桌面,眉目肃然:“卢十三郎?他跟谁在一处?”


    “当时是……是在花楼,他搂着花魁娘子……在喝酒。”


    墨淮桑面色如常:“我们墨府与镇国公府素无往来,你如何认得他?”


    侍卫挠了挠脸:“他在京城也惯会眠花宿柳,还常与人争风吃醋,属下……属下见到几次。”


    墨言眉头紧蹙:“三郎,镇国公府此时现身,如何这般凑巧?”


    “既然不是跟刺史勾缠,先把他放一边。”墨淮桑合上卷宗,嗓音沉冷,“白雀岭的废弃贫矿无用,玄心崖塌方掩洞,可能内里另有乾坤。”


    他抬手,指尖直点舆图上的西南密林:“今夜,见分晓。”


    戌时末,一行黑影循着林间的暗线超东北方向疾行。


    日落时分,墨言早已领着两个精锐侍卫,探好一条去玄心崖的路。


    此时,东隅和墨淮桑并肩走在队伍正中。她与旁人一样,身着软甲,鞋底缠布,以便能悄无声息地赶路。


    瞥到身旁人高大的身影,东隅隔着夜行衣摸了摸方才上身的金丝软甲,薄如蝉翼,轻便华丽,显然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她迟疑着没接,墨淮桑不耐烦地塞到她手上:“莫耽误时辰。”


    罢了,待会儿且身先士卒,多护他几分便是。东隅依言换上。


    密林深处,腐叶的气味浓烈呛鼻,东隅以袖掩住口鼻,脚下分毫不慢。


    约莫半个时辰后,地势陡降,隐约听到水流声。


    墨言蹲在突破后,示意众人停下。


    众人附身,目光穿过草丛间隙,玄心崖就在下方。


    一道两人宽的岩缝狰狞地裂在山壁上,裂隙深处隐约有橘红火光摇曳,看似天然的岩石转角处,隐约可见人工修葺的痕迹。


    “望风的人伪装成猎户。”墨言指着左侧染着灯的木屋,“还常去周边转动,听秦里正说,这一带都被他划为势力范围,不让人轻易进入。”


    “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睡一觉,我们这趟来不为打草惊蛇,只为做实证据。”


    墨言点头,招呼两个侍卫一起,猫进草丛,潜近木屋,片刻返回。


    “三郎,小娘子,那两个守卫已被我们放倒,迷药分量足,保管昏迷一整夜。”


    墨淮桑点头:“动手。”


    墨言打了个手势,木屋里留下的侍卫,突然掐着嗓子喊叫:“这是什么?救命啊!你是妖是鬼啊!救命啊……”


    在阴森的山涧,陡然出现一道凄厉的惨叫,林间的老鸦都被惊得惨叫着飞走。


    东隅拍了拍早就蓄势待发的小金鞭:“该你啦,去洞里吓一吓他们。”


    小金鞭破空而出,在月下如一道寒星,“嗖”地从裂口窜入洞腹。


    洞里顿时乱作一团。


    “哐啷”巨响一道接着一道,片刻后,十几条黑影仓皇奔出,有人衣衫着火,有人抱头鼠窜,粗重的喘息、仓皇的脚步、失去语调的哀嚎,嗡嗡回荡在岩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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