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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送子娘娘庙?

作者:花一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金乌西坠,薄雾再次浮起,被残阳氤氲成血色。


    前头出了巫蛊,后有六月飞雪,眼下又现血雾,秦家村人如惊弓之鸟,飞到里正家来求应对之策。


    看着院中乌央乌央的人,秦里正愁得直抓头发,夏日起雾虽然罕见,但他曾听阿翁提过,算不得怪异。村民口中的血雾,不过是火烧雾,正如那火烧云一般。


    可任他说得口干舌燥,村里人不肯离去,求他拿个办法。


    宋老汉挤到前头,惊疑不定地拉着秦里正嘀咕:“这血雾,莫不是白日里那道姑掘了我家祖坟……”


    秦里正一瞪眼:“休得胡说,你家祖坟莫不是整个秦家村的风水眼?动了就让全村遭殃?再说了,人家道姑是为你宋家消煞来了,做了好几场法事还分文不取,你再疑神疑鬼就是恩将仇报了。”


    “哎,我没有……”宋老汉嗫嚅着退回人群。


    秦里正一拍脑袋,他怎么把那伙高人给忘了,瞧那小娘子确有几分本事,他上前高喊:“稍安勿躁,恰有得道高人在近旁,我马上去请,一刻后回。”


    说罢,匆匆离去。不到一刻钟,他便带回以一位美貌道姑为首的一行人。


    东隅扫视一圈,与墨淮桑的眼神悄然交汇,好极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先前出了山中坟场,他们回到郑家小院从长计议,倘要逐一拜访三十四户苦主,必要想个万全的对策。


    一来动静过大,若被巡村的衙役知晓,他们的行踪极易暴露给怀州刺史的人。二来任务量极大,时间又紧,距郑女医的行刑之日,只剩三天。


    最后商讨出一个权宜之计,据郑女医的死胎记录,按照时间由近及远的次序,在晚间挨个上门查探。


    不料秦里正的求助,倒成了他们的意外之喜。


    思绪回笼,神婆上身,东隅肃着一张脸,高深莫测地凝视半空。


    村民们狐疑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道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多人有样学样,抬头看天。


    就在他们脖子仰得生疼时,半空传来一阵悠长清鸣,宛如鹤唳九霄。


    众人心头一震。


    随着一连串破空轻响,一道闪耀金芒的纤影在上空优雅盘桓。


    “金……金蛇?”


    “是龙啊,小飞龙!”


    “菩萨保佑……”


    东隅微抬手,小金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钻入她袖中。


    她低垂眼帘,目光略过院中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影,嗓音沙哑却透着令人心安的笃定:


    “诸位莫慌,我方才已用法器巡遍周遭,此障可解,然须众人协力。接下来,凡事皆要听我调度,且不得向外泄露。”


    众人莫有不从。


    在秦里正的协助下,墨言留下三十四户苦主,分成几组依次带入偏房问话。


    问题是由东隅在与墨淮桑拟定的,从郑女医留下的记录可知,她已排饮食器物之嫌,因此,疑问主要聚焦在两方面:一为世仇恩怨,二为过往做工行迹——凡涉足胭脂铺、酿酒坊、陶瓷坊、道观炼丹者,皆须细查。


    东隅有言在先,凡被问者,须据实以告,若有半句隐瞒,恐怕妖障无法根除。


    村民都垂手恭顺而立,句句坦诚。


    秦家村历来民风淳朴,世世代代以种地为生,三十四户人家,竟无一户涉世仇,无一人曾离开故土做工。


    不到一个时辰,问询完毕。


    日沉西山,薄雾也随之消失殆尽。


    村民望向东隅,目光里满是敬畏,临走前齐齐鞠躬作揖,喊着“仙姑高义”。


    秦里正再三挽留用膳,东隅宛然谢绝,乘着月色回郑家小院。


    白日已亮过身份,夜里便不再藏头缩尾,墨言在前方带路,与来时不是一条道。


    见小神婆闷头走路,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似一根被大风摧折的芦苇,墨淮桑调笑道:


    “你为何拒绝里正留膳?莫非你想亲自下厨犒赏?哼,本少卿装神弄鬼一整天,肚内早已空空,可等不来你的珍馐美味。”


    郑女医第三次行刑在即,而查案又陷入瓶颈,东隅心内焦灼,她没理会墨淮桑的调侃:“少卿不担心吗?万一来不及破案,那郑女医……”


    “我为何要担心?”墨淮桑轻笑。


    东隅心凉了半截,这就是天潢贵胄与草芥众生的区别吗?


    墨淮桑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接着道:“带兵包围法场,再救人便是。”


    心还没凉透,又被浸到温水里,东隅紧绷的弦一松,却又哭笑不得。


    这的确是墨少卿的风格。


    “有那担心的闲工夫,还不如想想今晚如何让我填饱肚子。”


    “嗯。”东隅放松一下,“叫您尝尝我的……哎哟……”


    她突然定在原地,拍了拍袖口:“嗅到妖气?去吧。”


    小金鞭倏然飞至半空,盘桓,逡巡片刻后飞回。


    墨淮桑瞟了眼东隅略显失望的神色,嗤笑:“无妨,小金蛇又误报罢了。”


    东隅点头,继续前行。


    转过一小片桑林,一座破败的小庙突兀地闯入眼帘。


    门上朱漆暗淡剥落,露出灰白的木质纹理,檐角风铎在风中飘荡,却哑然无声。


    东隅走近两步,隐约看到庙里的神像:“这应当是送子娘娘庙,记得修武县城外借宿那家的老妪说,郑女医‘接生圣手’的名号愈发响亮后,送子娘娘庙的香火便渐渐断了。”


    墨淮桑忽然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神庙左侧倏然传来一串“咯吱……咯吱……”,在荒僻无人的月夜,分外渗人。


    “什么人?”墨言抽出横刀猛然喝道。


    “哎呀!”


    一声惊叫未落,便听“噗通”一道重物坠落,水花四溅的声响。


    众人绕过老松树,只见月下一口井,辘轳剧烈空转,井绳被甩得老高,井台旁一人摔得四仰八叉。


    墨言赶紧上前将人扶起。


    “仙姑!”那人认出东隅来,不顾袖口滴水,忙躬身作揖,“多谢仙姑施法,那血雾果真不见了呵呵呵。”


    “分内事。”东隅颔首,神色端凝,“此处不是早废了吗?”


    “仙姑有所不知。”村民搓着手,喜上眉梢,“庙虽荒废,井却比庙还早呢,祖上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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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秦家村怀了娃的妇人,必须要饮此井水方能避灾。这不我家婆娘有了,我欢喜得紧,特地来打水。”


    东隅心头猛然一震,回头与墨淮桑交换眼色。


    墨淮桑眉梢微沉:“如此说来,秦家村有孕妇人,都会喝这口井里的水?一家人都喝吗?”


    “自然只给妇人饮用,井传了百年,我们用水也得省着些。”村民重新摇起辘轳,重打上一桶水,“我家去了,仙姑慢走。”


    “且慢。”东隅骤然抬手,微缓神色,语调转柔,“方才追查血雾的源头,法器便引我至此,井水恐怕也沾染了妖障,待我施法澄清,你再来取水吧。”


    村民吓得打翻水桶,他惶然再拜:“多谢仙姑!”


    东隅叮嘱道:“此事切莫声张,我自会告知秦里正。”


    村民千恩万谢离去。


    “铅毒之源,便在此处。”墨淮桑盯着幽暗井口,低声吩咐,“取了水连夜送去李仵作处,让他验明。”


    一侍卫领命飞奔而去。


    “恶徒竟然在此投毒两三年之久。”墨言收刀入鞘,面色铁青:“此井本为祥瑞,竟被恶意篡改成灾祸之源,专害手无寸铁的妇孺,当真该千刀万剐。”


    “凶手究竟图什么?想让秦家村绝嗣?”东隅眉心紧蹙,环顾四周,此处隐蔽,谁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的确防不胜防。


    墨淮桑轻摇折扇,语气沉冷:“怀州刺史钟惠民已露形迹,不论他是主谋还是帮凶,若仅为了断人香火,大可不必布此弥天大局,背后必有更深的谋算。”


    东隅抬眼望向月下的送子娘娘庙:“郑女医多半也查到此处 ,走,去庙里转转,看能否找到线索。”


    小庙两侧,一松一槐比肩而立,暗合“生儿植松,生女植槐”的旧俗。


    银白月光透过枝叶,在庙前的青砖地上洒下一地碎光。


    墨言燃起火炬,照出殿内轮廓。


    送子娘娘的金身早已斑驳,剥落处露出泥胎,却出奇的干净,无论是神像,还是供案,只浮了一层浅灰,仿佛有人经常拂拭。


    香炉里剩三支香梗,底下积着新灰,空气中隐约有一缕极淡的檀香。


    香炉旁,一只粗陶碗,碗底尚有点点水迹,映着火光微微发亮。


    东隅暗忖,这小庙,全然不似香火凋残的模样。


    墨淮桑俯身细细扫视,目光落在供案左侧,一只竹编蒲团倚靠竖立,边缘磨得发白,却压得极平整,显然有人经常来跪拜。


    供案右侧放置个火盆,里面有些许灰烬。


    突然,他目光一闪,将火盆拖出,随即去香炉抽出一根香梗,在盆底轻轻拨弄三两下,一小片未燃尽的白纸赫然从灰底翻出。


    东隅早注意到他的动作,见状催促道:“快看,写了什么?”


    墨淮桑拨开焦边,残字依稀可辨:


    “水……道……婴……平安……笔迹瘦劲,这是郑女医的手书。”墨淮桑笃定道。


    东隅闭目,凝神苦思,这些究竟是何意?给谁写的?为何要烧掉?又是谁烧的?


    庙外,冷月高悬,像看透一切,又似万事从未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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