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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东州十二

作者:卿屿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继瞿源离开,温玉和张清时二人又继续着逃跑计划。


    两人合力地先将纱幔拧成一股麻绳状,然后再将一头捆在床杆上系个结,一头便从内扔向窗外,直坠地面。


    一切准备就绪后,张清时在测试绳子的结实度,而温玉则倚着窗台往下俯看。


    则青楼虽是三楼,实则也有这很好的距离。


    温玉看了两眼后便心底有些发怵,万一借绳索爬下去时不小心失了手,那岂不是会摔成一个残废?那她还怎么能继续待在郎君的身边,继续帮助郎君呢?


    大大的眼睛里写着忧愁。


    这会儿,张清时也试完绳索的结实度,转眼便也注意到温玉眼中的忧惧,于是轻声安抚道:“温玉,不用怕,你抱着我,我带你下去。”


    “真的吗?郎君。”


    温玉刚还有些害怕,不过一听到张清时要带着自己一起,转瞬间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有郎君在,她就感受到踏实。


    这是谁都不能给的。


    “真的。”


    张清时一点头,温玉就立刻上前抱住了他,头紧紧埋在他的胸膛上,全身心都在感受来自他的温暖。


    可能她抱得太急,张清时先顿了一下,稍即便用手臂环着她的细腰,跃上窗台,再带她一起靠着绳索从三楼滑落至一地面。


    不过刚达到地面时,温玉还没从他怀里起开。


    他也没有说什么,手立马地松开,目光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温玉,这几日我要单独离开。”


    “单独?”


    温玉猛然抬头,满眼诧然,为何郎君这次又要离开?他又要去做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带自己?


    张清时理解她眼中情绪,但还是从她身间抽离了出来,认真嘱咐道:“这几日你最好待在焦郎府上,一刻也不要外出,我会叫焦郎和袁夫人照看好你的。”


    “不要,温玉要和郎君在一起。”


    温玉上前紧紧地攥住张清时的衣角,像一个孩童怕离开父母那样,害怕张清时的再次离去。


    “听话,温玉。”


    张清时如月光冷硬的眼神印刻在温玉眼睛里,似在命令她松手。


    “不……”


    温玉还在做最后地拒绝,湿润的眼睫微微发颤,似也在向他求情。


    可张清时却依然强硬地将她的手拽开,她瞬间就感受到无措和恐慌,眼圈泛红地看着张清时,似乎是在控诉他为什么抛弃自己。


    张清时也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漠,但他别无它法。


    今夜一过,瞿源那一派别的东州人很快就会清楚他的目的。


    他今夜一定得有所行动,找出交易的货物以及背后的交易人。


    再加上温玉她是卧底,自己看不清她的虚实,她在身边永远是个定时炸弹。


    所以把她交给焦郎君已是最好的办法。


    可眼前人眼眶中蓄满了一汪泉水,泪珠不断波动流转,也在波动他的心弦。


    如若放任不管,只怕那汪泉水变成洪水,要淹没他的所有理智。


    张清时还是柔和下眼眉,用手擦拭掉温玉眼角溢出的泪珠承诺道:“我会回来接你的。”


    说完,他抽回手,转身迈开步伐就离开了。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大街,温玉的眼泪簌簌地留了下来。


    她总是好害怕失去,怕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逐渐离她而去。


    小时候的疼爱她的父亲,陪伴她一起长大的母亲,还有一直温柔待她的郎君。


    虽然他们都说他们会回来的。


    *


    温玉还是只身回去了焦府,因为她除了好好听话也没有什么选择。


    回到焦府,焦郎和袁氏也没有质问她和张清时后面去做了什么事情,依旧让她住上好的厢房,让她好好歇息。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出府。


    其实有没有他们的告诫,温玉也不会随意出府的。


    因为没有张郎君的依仗,陈府的爪牙也会找上门的。


    除了害怕见到他们以外,她也想少做一点对郎君不利的事情。


    不过温玉没想到的是,除了陈府的爪牙会找她以外,还有一个人是十分锲而不舍的。


    第二天,日头才刚上去一会儿,莫云炜就头包着布在焦府门前吵闹了起来。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青州张刺史来东州,竟然袭击东州的官员,不仅是在我们东州土地上撒野,更是在看不起我们东州的人!”


    莫云炜满腔愤恨地控诉着张刺史的罪行,果不其然地就激起群众的反响。


    一一跟着申讨焦府,让焦府将张刺史放出来理论理论。


    可张刺史根本不在府中,就算在焦郎和袁氏也不会放的。


    听着府外吵闹,袁氏急冲冲地提着一条鞭子出了府门,在门口狠狠地在空气中打了三下鞭子,呵斥道:“我看是谁敢在我府门外闹事?”


    闻言,那些鸦雀般的群众立马噤声,胆小者便都默默走开,移至角落偷偷看;胆大者则继续跟着莫云炜申讨:


    “大家都是东州人,为何你要帮青州人?”


    袁氏冷哼一声:“东州青州,大家不都是一国之人吗?还是说你生了割裂之心?”


    这句话一下把那人怼得面目瞠舌,不好再说话。


    莫云炜看大势已去,立马转移矛盾点,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先不讨论东州青州,张刺史他打伤了我的头,这可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哦,你有证据吗?”焦郎和温玉随后赶来,和袁氏娘子站在一道对抗莫云炜。


    可莫云炜看到温玉,目光如炬:“这不,温玉就是最好的人证。”


    “放屁!”袁氏厉声道,“昨夜我们都在瓦肆看戏,怎么会去青楼?”


    “呵呵呵。”莫云炜冷笑几声,抬了抬手,身后便出来一位姑娘,就是是昨夜的玉姑娘。


    玉姑娘优柔地朝袁氏和焦郎行了一礼后缓缓开口道:“奴婢作证,昨夜就看到温玉和张刺史大人在这青楼厮混。”


    “那又如何?你有亲眼看见二人殴打莫云炜吗?”焦郎反驳道。


    这时玉姑娘偷摸看了莫云炜一眼后,立即频频点头道:“奴婢有看到。”


    “你说谎!”温玉斥责道,“你明明就只看到我和莫——”


    “温玉。”话还没说完,袁氏就拦住了温玉,低声道,“和他一起进青楼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转身又眼神犀利地盯向玉姑娘:“这位娘子,且不说你有没有真的看到实情。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做假证污蔑朝廷重臣可不仅仅下几年牢狱那么简单,要知道刺史可比一个县令官大,他可护不了你。”


    这意味深长的点拨,玉姑娘瞬间就明白了,惶恐地跪在地上道:“请焦御史,袁娘子恕罪,奴婢的确是见到温玉和张刺史进入青楼,未曾见过他们合力殴打莫县令。奴婢不是故意做伪证的,奴婢只是一时紧张,记忆混乱了。”


    “如此说来,此人的话不必当真。莫县令可还有其他说辞?”焦郎君再将话头引在莫云炜身上,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真是没用的废物,吓你两句就全给招了。”


    莫云炜捂着头狠狠地骂了玉姑娘几句。


    然后视线又停留在温玉身上,挂上一副虚伪的笑容道:“温玉小娘子,你不是很想嫁我吗?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快替我同大家一道说清楚吧。”


    语毕,好几道视线都落在温玉身上。


    袁氏皱着眉道:“温玉,怎么回事?”


    亏她瞧这小姑娘秀丽恬静,恰好张清时又想装纨绔,才一直撮合他两。


    还给她好吃好喝,没想到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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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察觉到大家凌厉和质问的眼神,温玉心中是闪过一丝害怕,但她也不会因此打退堂鼓,也不会去做伤害郎君的事。


    莫云炜他虽是官,但又能如何。


    她不能再一次委曲求全下去。


    想她生命过去的十几年内和母亲一般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什么?


    是无尽的羞辱和挨打。


    是病后还要惨被抛弃。


    是除了陪床只有陪床的命运。


    她想向第一次反抗陈府那样反抗莫云炜。


    于是她在众多繁杂情绪的眼神中第一次□□地抬起她的头,直视那双象征着权利的眼睛,勇敢道:


    “莫县令,第一,我可从未说过我要嫁你。”


    “第二,我证明不是张郎君伤得你。”


    是她伤了莫云炜,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想嫁祸给张郎君。


    “好…好…温玉。”这一番羞辱,将莫云炜气得眉毛都倒歪了起来,“你给老子记住,老子有的办法是收拾你!”


    “说什么呢,当我们不存在?”


    袁氏听完温玉的解释,瞬间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又一次站在温玉的身前,替她挡住所有。


    莫云炜暂时也真没拿温玉没办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便带着他的小厮走了。


    四周看热闹的见主角都下场了,各自也纷纷散开,毕竟焦郎和袁氏他们也都得罪不起。


    周围一下又恢复往日的宁静,袁氏一把揽过温玉的肩膀,夸赞道:“我就说我没看错过你。”


    “谢谢袁娘子。”温玉由衷感谢道,她自己心底的勇气被激发,三分之一是自己的不甘,三分之一是为了张郎君,而剩下的三分之一是来自于对袁氏的崇敬。


    她端庄大气又英姿飒爽,有勇又有谋,真是难得的全面女子,她也想成为她这般女子。


    而袁氏看见温玉眼中冒着小小亮光,笑得也更开怀了:“你要的不只是谢我,还得谢谢你家郎君,他让我一定要招看好你。明年这个时候他可得送我很多坛酒呢!”


    “郎君,会酿酒吗?”温玉想起郎君做饭的样子,认为他只是比那些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好一点。


    “那必须的。”袁氏谈及此处,都砸吧了一下嘴,“当今圣上喜欢梅花,张郎君喜欢芙蓉花。在两个人年少时,一吵架,圣上就拿他种的芙蓉花送人,他就拿圣上的梅花酿酒。


    哈哈哈,他酿了好多,又喝不完。幸得焦郎与他当过一段时间同僚,我才能尝尝这一份带着恨意浓浓的酒啊!”


    “娘子,这话还是谨慎点讲好。”焦郎在一旁提点道,“那分明是掺杂着爱意的。”


    “哈哈哈哈!”


    三人巧妙地对视一眼后,不由地都笑了起来。


    随后,温玉拜别袁氏和焦郎君独自回到厢房,可一回到厢房没坐一会儿,无聊和惆怅感就加倍升上心头。


    唉,温玉自怨自艾地叹了一口气,这厢房好归好,但总归是她一个人在,少了些乐趣。


    她想着要不还是走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焦府做的事情。


    于是,她又自个走在院落里,去瞧瞧院落里的丫鬟和仆从在忙些什么,看看他们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焦府里倒是有许多丫鬟和仆从们的,他们一早上起来干杂扫的干杂扫的,洗衣的洗衣,准备水果的在准备水果。


    大家都在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温玉望着也有所感触,往常这个时候她就和雨燕她们一起给花树除草、浇水、施肥。


    虽有时候有点累,但一抬头看到和闻到红艳的花朵和芬芳的香味时,一切疲惫感都能被一扫而空了。


    还是很怀念在刺史府的日子。


    不过,她在这里也可以去做一件让大家扫清疲惫的事情。


    比如说——酿一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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