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特级一共就三个男的,都……
他的嘴唇惨白,黑眼圈也很重,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古怪味道。
刚刚没有关掉的好感度查询系统不断地播报着。
【乙骨忧太好感度:67】
【乙骨忧太好感度:45】
……
【乙骨忧太好感度:10】
好感度急速下坠着,我看着他温顺的眼睛,觉得无比荒谬。
这种掉好感度的恐慌我太熟悉了,毕竟在最开始我攻略乙骨忧太的时候,每当好感度涨起来,他就会摸一摸脖子上的戒指,再缓慢的降掉好感度。他的三观很正,没有彻底结束放过过去的自己前,绝不轻易开始下一段感情。
之前确实是因为没有选择,我只能兢兢业业的攻略他。
但是在我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的时候,却被三振出局了啊。
我本打算再尝试一下,可好感度掉成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哄骗自己攻略他了。
看着眼前浑然不知的少年,我叹口气:“忧太,对不起。”
未说完的话都有些言不由衷,但其中的深意彼此都明明白白。
乙骨忧太瞳孔微微放大,猫一样黑亮的眼睛下是浓郁的阴影,粉色的部分像是专门涂上去的眼睑下至。即使已经是特级,他的面相上还是有种天然的委屈。
“为什么这种时候道歉?”乙骨忧太看上去终于不再是刚才那种镇定自若的表现了,他的两只手各自捏着我的肩膀,“别人可以做的事情,我不可以,对吗?”
我轻声用他刚刚的话回答他:“朋友是不会做我们之间的这种事的。但你以后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吧?”
乙骨忧太顿住了。
可能是伤口又开始滚烫,他最终只是将额头有些无力的抵在我的肩膀上:“对,对不起,穗穗。”
怯懦的男人轻轻松开了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不能伤害你。穗穗,如果结局注定一定要分开,那我希望是今天。”
他的笑容忽然又变纯真又干净起来,眼角下的黑影因为哭的太久都变成了粉嫩,他一字一顿的说:“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哦。”
我轻轻的说。
在乙骨忧太离开之后,我迫不及待的退出游戏登入论坛,查看起这个人的攻略支线来。
关于他的帖子很多,拼凑成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乙骨忧太。
【纯爱战神的术式好bug啊,幸好是红方不然还怎么玩。】
【两眼一黑超绝崩人设,好假的纯爱,加页剧情是策划用脚写的吗?】
【纯爱战神,不可攻略。】
我点进去最下面那个。
贴主也是个高星玩家,生动详细的描写了自己和乙骨忧太成为朋友,并且屡次被他在事件中救下来的故事。故事里的乙骨忧太是个成熟稳重的年轻男人,总是将头发梳起来,沉默寡言的背着剑袋穿梭在咒灵造成的灾祸中。
但最终贴主指出,乙骨忧太白月光留下的烙印太重,咒术师和普通人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乙骨忧太的好感度永远无法突破40的朋友界限,一旦上涨势必会下跌。
跟帖的玩家也纷纷表示。
【同40,我是在他被霸凌期间一直出手帮他的女同学,但是乙骨忧太反而很讨厌我!死直男!】
【乙骨的设定应该就是不可攻略,有人打出过40以上吗?】
我沉吟片刻在键盘上输入一行字。
【巅峰期打到95,自认互相喜欢毫无阻碍,甚至做了很亲密的事情。但是最近出了点事,又降回来了。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玩家们回帖很快。
【说谎不打草稿吗,这个游戏这么清水,能做什么啊?】
【楼上别那么着急下定论,蹭蹭五星大佬帖主。】
【礼貌蹭蹭。好感95的纯爱战神吗!更好奇贴主天宇暴君线数据怎么样,他快把我钱包掏空了但好感度0。】
帖子很快被盖起了高楼,几百个评论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打出乙骨忧太的HE结局,最多到达友谊线。
乙骨忧太,不可攻略。
帖子的题目像个诅咒又一次笼罩在我心头。
我扔掉鼠标,泡了碗奢侈的泡面蹲在只有月光的黑漆漆的房间里吃掉,再慢吞吞的收拾完房间的垃圾处理掉。
回到房间的路上,从灯红酒绿的楼梯间看出去,埃尔法公司的巨幅海报在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烁宛如网络病毒,上面闪烁着游戏奖金百亿好礼。
默默的盯着看了会,我回家去洗澡了。
看来及时止损是对的。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可能是昨天太辛苦,乙骨忧太罕见的还在睡。
清晨的薄雾里,整个高专空气湿度很大。我起床找了件尼泊尔嬉皮风的裙子,裙子的上半部分是由大片繁复的孔雀蓝粗针织刺绣印花拼接而成,细细的蜡线绑在脖子后面,棕色下裙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像个小蛋糕。
配饰则最突出脖子戴上夸张的嵌满贝壳的棕色布艺项链,耳饰和戒指都是同系列同一位设计师的作品,全身上下彻头彻尾的宣誓着极繁主义。
照着镜子带上耳环,我提着裙摆转了个圈。
睡了一晚后,我已经完全看开了,乙骨忧太没眼光,又疑神疑鬼,还吊了我四年,是个坏种。
从出生就不知道内耗这两个词怎么写。打游戏不通关是常有的事,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暴跌也很正常,反正只要我不在意,这些东西都不不足以伤害我。
穗穗大人保持美丽和任性就好啦!
满意的对着镜子点点头,我决定给今天的自己找点事。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刻意的避开我,导致我至今没来及和五条悟解释从前的事。
他觉得我骗了他,讨厌我远离我这是他的选择,我可以尊重。
但曾经的恋情确实也不是我的错,谁能拒绝五条悟伟大又灿烂的少年时代呢。
一周目结束时我已经提了分手,我们的故事就此翻篇了。
我在不在乎,还有一群可攻略对象等着我去检阅呢。
按这个游戏的审美,这些男人一定都长得很漂亮。
不过,为什么有些漂亮男人却不属于攻略对象呢?
想到这里,我发自内心的有些疑惑:“五条悟,夏油杰他们为什么不是攻略对象啊?”
系统认真的解释:【因为他是一周目的攻略对象啦,我们致力于让玩家每个周目
都有最极致的体验,所以会不断上新哦。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禅院直哉都是上个周目的攻略对象。本周目则是乙骨忧太,虎杖悠仁,伏黑惠,还有未解锁的胸肌可以撑爆衬衣的靠谱daddy,很适合舌吻的声控天菜等等,全类型全方位覆盖哦。】
我嫌弃的皱眉:“你好懂哦……不过既然我没通关结束,所以是大家对我好感度都不够?”
“我没有权限解锁。”系统的声音丧丧的,“考虑考虑别人呗,我们的角色脸蛋建模都超漂亮哦。”
好吧,也是。
我很快换好了鞋,决定要出门看看。
但顶着自己的脸在高专里大摇大摆的走确实是有些招摇,万一遇到从前那些老橘子怎么办呢?会被捉回去研究吧。
因此虽然有可能影响整体的穿搭,但我临走前想了想,还是翻出了那个猴子面具戴在脸上。
外面的天气依然很不错,日光暖软的洒在林间。
我走到学校里的贩卖机前面,苦恼的纠结着到底买橘子汁还是牛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慵懒的声音。
听起来就很像个反派的那种。
“西园穗?……好丑的面具。”
是伏黑甚尔。
为什么这些人仅仅靠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我?
五条悟是这样,伏黑甚尔也是这样。夏油杰虽然装出没认出来的样子,但鉴于他是个很会演的狐狸精,所以说不定是因为不想理我才演着骗我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猴子面具,转过身有些无奈地摘掉它:“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穿裙子的这个风格很好认。”甚尔似乎对我再次出现丝毫不惊讶,就好像是在某个天朗气清的寻常时刻遇到了老朋友,于是顺便问了句,“回来了?”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反问:“是啊。不过这里可是高专,你一个术师杀手怎么会在这里?”
选橘子汁还是牛奶呢?
我蹲在自动贩卖机前纠结起来。
伏黑甚尔有些调笑的靠在贩卖机上,把我手上的面具又按回我的脸上:“五条家的六眼把诅咒师吓得都快跑光了,我接不到活,家里还有个大胖小子和闺女要养,就来接官方的活了。——戴着吧,被认出来又要惹事。”
这人说话一如既往的难听,我没好气的后退避开他:“总感觉你这家伙不像为父爱改邪归正的人,撒谎也要打草稿,伏黑惠在你身后哦?”
跟着他的少年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我的攻略对象,他英俊的面容像朵冷漠攀爬的凌霄花,浑身上下都是高不可攀的清冷气质,是个不折不扣的酷guy。
看到我的脸,他惊讶的瞳孔睁大了些,又冷冽的侧头不再看我。
但他的行为却十分温和,在我终于选好牛奶弯腰把钱塞进去眼巴巴地盯着它的时候,伏黑惠有些看不下去,用手指操作点击几下。
玻璃瓶装的牛奶发出沉闷的声音,碰撞着从自动贩卖机里晃荡出来。
伏黑惠把牛奶递给我,沉稳又干净的声线软化了他的锋利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很像,所以你真的是小时候那个姐姐,你的长相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有些不高兴的抱臂瞪他,含泪控诉:“我瘦了五斤!你居然说没什么变化?”
到现在依然不是很会和女孩子相处的伏黑惠沉默了下:“……没看出来。”
伏黑甚尔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敏锐的看着我眯了眯眼睛:“怎么对惠这么温柔,还故意逗他?你不会喜欢他吧,也对,之前你就很中意他。”
我有点烦躁的反驳:“多看几眼就是喜欢了?那我摸你几下是不是喜欢死你了?”
伏黑甚尔低下头肩膀耸动着笑了笑:“你还是这么有意思。”
我冷脸看他,试图踹他一脚。
伏黑甚尔轻松避开,也不再逗我转头去欺负伏黑惠:“对女人说话可不能这么直白。问你体重,你就直接告诉她瘦了就好了。不过这家伙是会玩弄人心的魔女,建议你不要和她走太近……”
伏黑惠僵着脸拿开了他的手,打断他又看向我转移了话题:“你在这干什么?”
“我暂时借住在这里。”我问他,“津美纪还好吗?”
伏黑惠干巴巴却又很礼貌的回答我的问题:“来上学。津美纪很好。”
我放下心,打开牛奶瓶子插上吸管开始喝牛奶:“好,那我去闲逛了,你们忙你们的。”
伏黑甚尔单手拦住我,站直了身体又上下打量我一眼:“接了个加茂家的活,说是让我来高专找到最近被藏起来的少女,然后秘密处决掉,就是你啊?”
被藏起来的人?应该是我吧,也没听乙骨忧太说有什么其他女孩子最近来高专的。
听到又有人要杀我,我不自觉的攥紧裙角愤愤道:“加茂?我又没有惹他们,他们干嘛要杀我?”
伏黑甚尔用手指敲着旁边的自动贩卖机,意味不明的看着我笑了笑:“因为两大特级为你打起来了呢,穗,魅力真大啊。加茂不知道从哪儿听的传言,误以为你是禅院家送给五条悟的女人,怕被抢占先机。顺便一提,禅院家也出了价,最后是加茂更舍得。”
我有点茫然:“五条悟和夏油杰打起来了?还是和乙骨忧太?”
伏黑甚尔眼睛变成了豆豆眼,用看异形的目光看向我:“特级一共就三个男的,都被你玩弄了吗?”
第62章 第62章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大……
玩弄这个词真难听。
不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有些气急败坏的推了推他。伏黑甚尔身上的肌肉松弛下来的时候是软肉,碰上去有种细腻肥美的触感。
他玩味的朝我笑,我便欲盖弥彰的凶他:“我的事你少管。反正也不能真让你杀了我,你打算怎么交差?”
甚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伸手捏住我的脸颊肉。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我放软了嗓子捏着牛奶盒子:“怎么样才能放松他们的警惕,给我点时间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伏黑甚尔嗓音里带着笑意:“我想想办法的话倒是可以,不过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大小姐?”
他刻意的想凑近些,毕竟从前我们关系不差,我也不觉得太过抵触,于是仰着脸看他靠近。
但他却居然停住了步伐,转头懒懒的看身后。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伏黑惠拦住了他的父亲。
姿容俊秀的黑发少年默默收回的手,双手插兜故作轻松的说:“你别太过分,这里是高专。”
伏黑甚尔看起来有些无奈,视线在我们俩之间转了一圈:“嗨嗨,都多少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护着这个女人。穗,魅力无限啊。”
“只是因为他人品好,见不惯你浪荡而已。”我无奈叹气,“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还给他买玩具,对了,还救过他。”
我掰着手指一件件算起来,伏黑惠抬头悄悄地看了下我。
伏黑甚尔玩味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冷淡了。
可能他们都不太喜欢我攀交情吧,毕竟自从我回来都没去主动找过他们。
我以手抵唇咳了咳:“好吧,我不该提这些,甚尔,给我讲讲现在的咒术界吧,我缺失了很多年,已经是个耳聋目盲的小残废了。”
提到缺失多年的时候,伏黑甚尔脸色又沉了沉。
“我不了解啊,不过倒也能勉为其难给你讲讲。高层剧烈变动下,五条一家独大,禅院和加茂都趋于六眼的淫威之下。背地里,他们可都在筹谋着不得了的事情。”
伏黑甚尔顿了顿:“比如部分人认为现在咒灵如此之多是因为五条悟的能力太强了,所以在盘算着削弱六眼的战力。还比如,现在所有人都想再找个西园穗出来。”
又是禅院和加茂。
听到这些人盯上了我,我咬牙不满:“老东西们脑子是生锈了吗?难道不是因为咒灵滋生,反派阵营强大,所以诞生了五条悟吗?我真怀疑他们是被脑花和蟑螂同时啃了脑袋,导致大小脑都残缺了。”
“说话真恶劣啊穗。”
甚尔手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脑花,是指当时那个你脑子里的诅咒吗?我怀疑他还没死。”
他居然还记得脑花?
这可是主线任务!
甚尔真是一个和主线息息相关的男人,上一周目的主线由他终结,这一周目又由他开始。
真是一个合格的好NPC
啊。
我眼前一亮,放下咬着的牛奶吸管兴奋的拉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死?展开说说!”
禅院甚尔看了眼我的手,抓住其中一只摩挲了下指腹:“当然是因为我又在禅院闻到了相同的咒力气息,不过我没有咒力,只能凭气息确认,所以没办法肯定到底是哪位。”
虽然更着急主线的任务的事情,但我还是先问了不符合他人设的疑惑:“你怎么会去禅院家?”
谁都知道他伏黑甚尔有多讨厌那个地方,为了逃离禅院改名换姓,颠沛流离。
他怎么会回去呢?
听到我这样反问,向来对所有事情都默不关心,野兽一样的男人眸子里有丝愕然。
他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黑发随着肌肉一起颤动。
“比起关心自己的情况,会更加在意别人的细节吗?穗,你真的很会抓重点,现在我相信三大特级是为了你打起来的了。”
伏黑甚尔走上前,忽然强势的抱住我将我埋进他的胸膛,我能听到熟悉的生机蓬勃的心跳。
他的动作很快,力气也很大,我有点不能挣扎,手上拆开的牛奶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洒了他一身,冰冰凉凉又粘腻的触感让伏黑甚尔有些不舒服的蹙眉,但他依然没有放开我。
我在他怀中有些百般无赖的用手指把他手臂和胸膛上的牛奶坏心思的涂抹均匀。
直到一旁的伏黑惠看不过去别过眼转过身,伏黑甚尔才低下头轻声说:“欢迎回来,这真是个好消息。但还有一个坏消息,那个坏消息就是我去禅院家的原因。”
他按住我的手臂,用像雪狼一样的碧绿瞳孔盯着我语气郑重:“你父母也失踪了,我没有找到。”
我的父母?
这个时间线里?
毕竟是真情实感的度过了一周目,我立刻拽住他:“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吗?”
伏黑甚尔点头:“是,我清楚是御三家做的,但就是找不到人。”
我焦虑地咬起了手指:“铃木呢,她也不知道我爸妈在哪吗?”
“铃木是谁?穗穗,我可不是侦探。”甚尔掰开我的下颌,将我的手指拿出来阻止了我咬手指的动作,“因为要找你父母,御三家我都去了。”
明明就是在关心我的男人不坦率的说着这样的话,他看了眼自己撒了浑身的牛奶,把我手里的牛奶瓶收起来打算扔掉。
他看了我几眼,又重新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新的,递给我后释然的笑了:“去禅院家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甚尔和惠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会,现在的我刚刚醒来,又浪费了那么久时间,手里掌握的信息屈指可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这个身体的父母,然后同时研究主线任务。
伏黑甚尔说得对,我得去一趟禅院家。
事不宜迟,当天下午我就开始思考要怎么混进去。
不过经过早上的事我不打算再宅在房间里了,毕竟外出还是有一定可能性刷主线任务的。我顺着高专校园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室区域。
一朵落花从树上砸下来,垂落到我的肩膀上,我就顺势坐在台阶上。
虎杖悠仁他们在里面上课,今天的老师是夏油杰,我坐在教室外双手托着脸发呆。
教室里面传来了野蔷薇的声音:“夏油老师,你一直在看外面,外面到底有谁在呀?”
虎杖在应和:“看背影好像是西园同学?”
夏油杰停顿了片刻才回答他们:“抱歉抱歉,老师刚刚有点走神。”
他把窗帘拉上了。
……
安静的坐到他们下课,我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身后的四个人一起从教室里热热闹闹的出来了。
他们原本在互相打闹,见到我还在教室外才停了下来。
虎杖悠仁第一个走过来搭话,他看着我脸上的猴子面具吓得整个人后退一大步:“西……西园同学?”
我仰头隐晦地看了一眼夏油杰,他还没认出来我,我还是得试一试隐瞒身份的。
于是我指着自己的面具义正严辞的拒绝着:“不要叫我西园,请叫我猴子。”
对此虎杖悠仁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体贴的笑着露出虎牙:“吓我一跳。对了,你的裙子干了,但我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所以没有送上去。”
我摆摆手:“没事,一会儿我跟你去拿吧。”
一直在看热闹的夏油杰从他身后走出来,嗓音温柔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吗?”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把我们的初识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夏油杰用手扶着下巴俯视着看向我:“所以你过来是来拿裙子?”
我就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有点警惕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不,我是在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禅院家,不自觉地转到这里的。”
夏油杰见状和我排排坐,恰好一阵风吹过来,头顶的花又窸窸窣窣的掉落下来砸到了夏油杰的头上,衬得他人比花娇。
因为坐得很近,我越发能感觉到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丸子头下半部分变得很长。已经彻底成长为男人的夏油杰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头发柔顺长到腰部,声音也是温和的,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
我被这样的美色蛊惑了瞬间,下一秒就听到他说。
“当然有,我明天有个任务,就得去禅院交接一趟。”夏油杰问,“你要一起吗?”
明天?
择日不如撞日,这可太好了。
送上门的机会我当然不拒绝,于是决定和他一起过去:“好呀,那明天什么时候我在哪儿等你?”
夏油杰不假思索:“明天早上十点,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好。”
我同意了。
站在旁边的三人还在窃窃私语:“他们果然是认识吧,夏油老师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吗?”
“说不定是龌龊的老师看上学校里的娇弱美少女之类的戏码。”
“夏油老师不是这种人吧……”
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夏油杰无奈地用手拨拉了下长长的刘海:“喂喂,我还在这里呢?”
看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我托着些下巴笑起来。这样的和谐画面确实难能可贵,没想到当年不靠谱的五条悟和虽然靠谱但容易内耗的夏油杰居然已经成为老师了呀。
不过,好不容易碰到虎杖同学。
既然明天才去禅院家,那今天下午的时间也得好好利用了。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站起身看向虎杖悠仁:“虎杖同学,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雇佣你陪我去个地方。”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一定得虎杖同学陪你过去?”
当然是因为他是好感度最高的攻略目标。
我没有回答夏油杰,直接期待的看着虎杖悠仁。
气场阳光爽朗的男高看起来有些犹豫:“可是今天下午我已经有……”
听出了对方言辞中拒绝的意味,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要去的地方有点危险,我不敢一个人去,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第63章 第63章乘电车必发生的剧情
听到有些危险,虎杖悠仁又有些犹豫起来。
他深色的瞳孔在日光照耀下有种透亮的光:“既然很危险,那我陪你吧。”
我雀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约定好半小时后校门口见。
随即干净利落的转身,我打算先回宿舍一趟。
虎杖悠仁有些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要去干嘛?”
夏油杰在一旁附和:“补妆或者拿搭配的包之类的吧,她早上背的包出门有点小。”
野蔷薇懒懒的呛他:“夏油老师别打听人家女孩子去哪了,猴子的事你不懂。”
……
半
小时后我到校门口的时候,虎杖悠仁已经站在那了。他拿着手机站下树荫下,见到我过去才把手机装进兜里:“要去哪?”
我有些发愣。
因为是见攻略对象,所以我刚刚是刻意回去摘掉了猴子面具,又编了头发补了妆才出门的。
不说是什么大美女,但至少也该是比猴子面具好看很多的程度啊。
原本期待虎杖用惊艳的眼神看我,但这家伙居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是对美丑并不在意的那种好男人类型吗?这种人很难动心的。
我正苦恼着,虎杖悠仁摸摸后脑勺问:“西园同学……?”
我勉强的笑笑,半开玩笑的说:“去古堡寻踪,你知道去莫斯利安庄园怎么走吗?”
那是一周目时我的家。
虎杖悠仁也刚来东京不久,对这边的地理位置并不熟悉。他想了想说:“还是查一下吧。”
费了番功夫,我们终于找到正确的车。
上了电车后已经人满为患,只孤零零空着一个位置,虎杖悠仁示意让我坐下来,他自己则站在我的身前用手抓着扶手。
渐渐的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旁边座位的人又挤着给同伴加了个位置,我的手臂都被迫和他们交错起来。
在第三次被蹭到手背后,我忍不住站起来,两侧的挤压感瞬间消失了。
虎杖悠仁看到我陡然站起来有些不解,目光往两边看了一眼:“怎么了?”
我黑着脸对他发了脾气:“好挤,我快没办法呼吸了。”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今天是周末,出行高峰期。私人行程辅助监督也没办法派车,只能坐电车了。”
因为没有可以抓扶手的位置,我站的东倒西歪,闷闷的说我知道。
人群越来越密集,虎杖悠仁被推搡着不断往前,我跟着他往前移动,直到我们停在车窗的位置终于得以喘息。
夏日里车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只有眼前男孩子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勉强还算清爽。我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虎杖悠仁试探着将头往前靠了一点。
虎杖悠仁避之不及的和我拉开距离。
但身后的人群很快又挤着让我们不得已贴在一起。
污浊的空气让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常年治不好的晕车也在这一刻来凑热闹。
胃里翻江倒海,我腿软的有些站不住。
此时的虎杖悠仁就像个人形猫草,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就是解药哦,我超清新哦,和让你脑子痛的味道完全不同哦。
闻……闻一下不会被他发现吧?
我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虎杖悠仁,凑近他的胸膛眼神迷离的大口呼吸了两下。
虎杖悠仁异常敏捷的抓住我的手小声问:“你在干嘛?”
他这一声还是引起了旁边路人的注意,本来以为是有电车痴汉,那人都打算义正严辞的制止了,然后低头就看到我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晕晕的想抓住虎杖悠仁的样子。
路人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虎杖悠仁:“对女朋友说话耐心点,真是的……”
虎杖悠仁满脸被冤枉的表情,可能终于意识到我状况不太好,他问:“西园同学,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偷偷闻猫草被发现,我羞耻的浑身滚烫,小声嗫嚅着,“对不起,你不喜欢的话我转过去。”
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我喜欢你,但来自对方的目光,语言,肢体动作其实都很容易暴露出情绪。明恋、暗恋,也都很好被猜到。
我这样的示好对方一定感觉到了,但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开我并质问。他善良,温和,阳光,正派,像少年漫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角。
看来我做的有些过火了。
我红着脸捂住耳朵转过去,想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我不是故意的。”
虎杖悠仁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的表现他最终还是沉默起来。
被挤的有些恶心的状况并没有得到缓解,我的脸被挤在电车上贴着玻璃,头发也被挤的乱糟糟的。
人越来越多,就像是这趟车上塞了整个东京的人。
虎杖悠仁站在我身后努力的刻意拉开距离,从旁人的角度大概就像把我从后背抱着一样。
这个动作实在是更加微妙了,尤其是以我们的身高他的手恰好松松的被挤着快扶上我的腰。
虎杖悠仁捂脸:“西园同学,你还是转过来吧。”
不,我根本转不过去,我想吐。
我沉浸在如果自己吐出来会有多令人难堪绝望的情绪里,说话带上了哭腔:“呜,我快被挤扁了。”
“抱歉,我试下。”他捏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来,用手臂撑出点地方,这次我再埋进他胸膛的时候,虎杖悠仁没有拒绝,我终于又能呼吸了。
虎杖悠仁身上也开始变烫,喃喃的说着:“今天人流量确实好像有点过大了。”
不,其实只是我们触发隐藏剧情了,电车之恋,亲密接触之类的。
但这东西我没办法和虎杖悠仁解释,系统也完全不了解娇气任性的我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心恋爱只想逃脱。
在被挤的怀疑人生后,下一站我拉着虎杖悠仁火速下了车,又打了车到庄园的山脚下。
莫斯利安庄园建在半山腰,是父亲赚到第一桶金后送给母亲的礼物。邀请了多位知名建筑大师共同参与设计,耗时三年半,在我出生那年才建成的。
庄园四周郁郁葱葱,人造喷泉奢华精致,曾有着严密的安保系统。如今人去楼空,它像座被掩盖上美丽的带着斑驳面纱的少女,只有电子仪器还在精密的记录着一切。
我五味杂陈的看着自幼生长的乐园,拉着虎杖悠仁就要往进走。
他抬头犹豫的看着我问:“这是别人的家吧?我们不能直接进去。”
“这是我家。”我回答着他的疑问,“我叫西园穗,这是西园家的房子。”
看着灰败破旧的庄园,任谁都能猜到这里肯定发生了变故。性格本身很温柔的虎杖悠仁不再问了,和我一起推开了大门。
进门之后,我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这里确实很危险,充斥着浓郁的诅咒的气息。
但好在咒灵大多是些杂碎,四级或者是三级。形状诡异的黑雾中长出无数只眼睛,彩色的眼睛从一楼顺着楼梯蔓延上去。
他们并没有攻击人的倾向,注意到我和虎杖悠仁的到来也只是眼球滚动,放大又缩小的停在原地。
看起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有诅咒说明盯上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好心人。
我仔细的观察着房间的每一处细枝末节,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东西。
身后的虎杖悠仁看起来有些迷茫,我对他解释着:“我当咒术师时出过事,后来我的父母失踪了。我朋友说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他们,我猜测他们有可能在房间里给我留下了些信息。但我当年比较能拉仇恨,这里估计不安全了,所以才叫虎杖同学一起。”
“原来是这样。”虎杖悠仁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我的面前,“西园同学,除了保护你,还有什么我帮的上的地方吗,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啊?”他能陪我来已经是意料外的事情了,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看来即使本能的在拒绝我,虎杖悠仁本身还是个热心的,会不遗余力去帮助别人的好人。
我沉吟片刻:“我家人有个习惯,会在家里的角角落落留下小惊喜,再让对方去找。所以我想拜托虎杖同学帮我看看父母有没有留给我的字条一类的?”
虎杖悠仁欣然
同意:“好。不过现在我们不清楚情况,我建议不要分开走了。”
我看着他,点头同意。
很快翻找完一楼,毫无发现的我们打算上楼,虎杖悠仁踩在木制的旋转楼梯上,经年无人洒扫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发霉腐朽的味道熏得人眼前一黑。
忽然间,虎杖悠仁停住脚步,我有些不解的推了推他:“虎杖同学?”
虎杖悠仁将迈出去的腿放下来,蹲下身拉了我一把。我们两人挤在台阶上看向他手指的地方,那里翘起了个鼓包。
我立刻心领神会的拿出小刀割开木板的夹层,后面果然留着母亲熟悉的字迹,似乎是在极其慌乱的情况下留下的。
那上面写着她和父亲已经安排好了出国,如果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一定要联系她们。
明明那个时候,在世俗意义上我已经死去,但也许是不愿意相信年轻的孩子已经离世,她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还是留下了一个电话。
我看着那串模糊的数字打算直接打电话过去,虎杖悠仁拦住我:“你的手机安全吗?”
啊,没想到他还满细致的。
我的手机是乙骨忧太购买的,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有人顺藤摸瓜找到我父母,那就麻烦了。
可如果用虎杖悠仁的电话,万一脑花盯上年轻貌美的他了怎么办?他这么弱,出事了怎么办。
我正有些顾虑,虎杖悠仁主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整座别墅里,楼梯的部分是最昏暗的,这里原本顶部安装着巨大又刺眼的水晶吊灯,但此时此刻单凭自然光线的照射下显得阴森又寂寥。四周是虎视眈眈的咒灵,所有的眼睛都看向站在楼梯台阶上的我们。
勇敢又善良的年轻人也低头盯着我:“用我的吧。”
他一定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他会被拉入混沌的,未知的,西园家的事情里。
可他的眼睛那么勇敢,那么无畏,甚至有种滚烫的炽热。
“谢谢。”我敛眉应下,拨通了电话。
第64章 第64章三人场合,打起来打起来……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忙音让身边的咒灵有些躁动,有些小眼睛扑过来,被我一脚踹开,虎杖悠仁也在我旁边眼疾手快地和那些咒灵缠斗在一起。
我闪身躲避着咒灵,又过了片刻,电话通了。
长久的没有说话,直到对面疑惑地问:“是穗穗吗?”
我抿唇:“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电话那边父亲和母亲争先抢夺起电话。
“穗穗,太好了。你听爸爸说,你现在处境很危险,御三家都在找咱们家的人……”
时间紧迫,我打断父亲的哭腔:“你们怎么样?”
更理智的母亲接上电话:“爸爸妈妈按你之前安排的,已经出国了,没有人发现。穗穗,你现在还好吗?爸爸妈妈现在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一切妥帖就好,我皱着的眉头微松。
父母的出国,御三家的互相猜忌,都是无数个我和五条悟在一起的夜晚屏蔽掉系统提前布置好的棋子。
“我一切都好。”我没有停顿流畅的说,“你们安安心心呆在那边,后续任何人联系你们都不要再相信。等我处理这边的事情……”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该退出这个游戏了。
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
算了,到时候就让系统接手身体,模拟出一个作为他们女儿的西园穗的人生吧。
我接上刚刚的话:“我就去找你们。”
电话对面那头并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不住的说好。
再次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和现状后,没有再多聊我挂断了电话。
父母现在还安好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正要把手机交给虎杖悠仁,就看到运动神经很好的虎杖悠仁在扯掉身上缠着的咒灵后狼狈的要摔下楼梯。
如果是我过往的身体素质,肯定能轻松拦住他。但现在我的各项数值实在太弱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虎杖悠仁撞过来和他从楼梯上一起滚了下去。
一百多斤的体重狠狠撞过来并不是开玩笑的。
本来以为这一次肯定要受很重的伤,说不定还能借此让虎杖悠仁照顾我一段时间增进感情,可惜我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虎杖悠仁牢牢把我抱在怀里,用手垫在我的脑袋后护着我的头骨,几乎没有让我受到任何除他身体之外的碰撞。
我们从楼梯上滚下去,我居然只是轻微有些头疼。
年轻人身体滚烫,紧致结实的肌肉触手可及,手上破皮有些红。
我重重喘了口气,推开他开始确认他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有些粗鲁,虎杖悠仁后退一步抓紧自己的衣服:“我没事,对不起西园同学,连累你滚下来。”
确认了他确实是安全的,我放下心坐在地上看向手里的手机。
虎杖悠仁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蛛网状。
难怪在刚才的撞击中,我好像听到了碎裂声。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手机,拿起来问:“抱歉,去修手机吧?”
虎杖悠仁看着自己的手机,笑了笑说:“没事,后面我自己去修就行。”
“不可以。”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今天是你来陪我做危险的事情,而且是我使用你的手机时造成的损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不管不顾岂不是太过分了?”
虎杖悠仁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摸摸后脑勺妥协:“好吧。”
这家伙在人际交往中,很少拒绝别人啊。
我将他拉起来,又在房子里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弄乱房间制造出遭贼的痕迹。
离开之前,我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这间荒草丛生的房子,闭上眼睛决绝地离开了。
虎杖悠仁很会看气氛,后半程没有再主动和我说话。
直到我们来到了热闹的商业街区,将虎杖悠仁的手机放在店里开始修,我们才重新开始聊天。
手机换屏幕速度很快,虎杖悠仁自己要主动付钱时我已经付过了。
虽然我用的也是乙骨忧太的钱,但虎杖悠仁还是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看到他有些害羞的状态,我主动道:“既然这样,那你不然请我吃东西吧?”
虎杖悠仁健气十足的笑起来:“好。”
耶,计划通!
吃饭是我认为最能增进人类感情的方式之一,美味的食物唤醒味蕾,饿到抽搐的胃被柔软的香气填满,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看到对面人影影绰绰的脸,嘈杂的幻境里无意识吐露出越来越多的话语。
这一切对人类难说都是难以拒绝的绝佳氛围。
坐在我对面的虎杖悠仁也确实和最初的态度比起来软化了很多,他吃着火锅丸子看着我说:“对不起,西园同学,刚开始我有点误会你……但是今天相处下来发现西园同学真的是很可爱的女孩子,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哇,被夸可爱真是少有的经历,不过他为什么会误会我啊。
我礼貌的回应:“不,是因为虎杖同学自己很可爱,所以才看别人也会觉得可爱哦。”
虎杖悠仁看着我愣了愣,随后快速扒了两口肉放进口腔里。可能是因为刚出锅的菜非常滚烫,虎杖悠仁被烫的不断用手扇风,呼哧呼哧的声音像只小狗。
我把手边的冰水递给他,他立刻大口喝了下去。
等到虎杖悠仁重新适应了口腔里的温度,我才好整以暇的提醒:“啊,刚刚那杯是我喝过的水哦。”
虎杖悠仁眨眨眼:“我倒是不介意……西园同学抱歉,我重新给你倒一杯。”
听他熟练的这样回答,我撑着下巴开始观察对面的人。看来他对这种程度的撩拨完全免疫嘛,虽然长得像草食系的小动物,但意外的是肉食系呢。
所以他的态度忽然转变是因为觉得我的身世可怜,因此带上了什么滤镜吗?
虽然很想解释我并不是
他想象中的可怜虫,但他这样想对我后续的攻略很有好处。因此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戳了戳系统:“开启虎杖悠仁好感度查询。”
【虎杖悠仁(单身):40】
哦呼。
我忍不住惊呼,这好感度未免涨得也太快了。
他可真是个热心善良的小天使,我认真的抓住虎杖悠仁的手放在掌心,看着他说:“你真是一个好人,我要和你做永远的好朋友!”
掌心的触感有些僵硬,他的手里有粗糙厚重的茧。
虎杖悠仁神态不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点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啊,好……”
火锅店里光线柔和,虎杖悠仁的情商很高,我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我很心机的加码和他讲起之前上学时被霸凌的事情,他和我说起附近哪里的流浪猫最多。
等到吃完火锅,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返程的路上,夏日的夜晚即使有风也是清爽的,我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晃荡着回了学校。虎杖悠仁是个很礼貌的人,为了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他转过身倒着走路也没有丝毫的重心不稳。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校门口,我觉得此刻的氛围很好,想多制造些和他相处的机会。
于是我闻了闻自己鼻尖里传来的火锅味,笑着扯了扯虎杖悠仁的袖子:“我的裙子是不是还在你那里?稍后去你房间拿可以吗?”
虎杖悠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传来。
“这么晚了,你去男生宿舍不太合适哦。”
什么人啊,这么讨厌管别人的闲事。
我循声望去,男人站在摇晃的月色树影下,像男模一样的名品身材被树梢遮遮掩掩。但夜色朦胧,我看不清对方是谁。
脸上挂上厌烦的表情,我从包里拿出猴子面具罩上然后缩在虎杖悠仁身后。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的回头看我一眼,快步上前几步弯腰鞠躬:“夏油老师!”
“啊,是悠仁。”夏油杰笑眯眯的回应他,却又对我招手,“那边的同学,你一会儿跟我来下。明天要去禅院家,我有些咒具要拿给你。”
夏油杰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专门等在这里捉奸的吧?
想到他之前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不要玩弄五条悟,我本能的对这种好为人师的男人敬而远之。
我立刻拒绝:“不要。”
看到我表明态度,虎杖悠仁也试图阻拦:“夏油老师,现在已经很晚了,西园同学一个女孩子过去不太方便,我跟她一起过去吧?”
夏油杰看向他,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悠仁这是不相信老师吗?”
虎杖悠仁抿唇却没有退后:“抱歉夏油老师,但西园同学不愿意。”
流动的空气仿佛凝滞下来,两人无意识地对峙起来。
我迷茫的有点他们,不知道这两人是在争执什么。
系统略显兴奋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出现:【打起来打起来,这里有机会集到名场面哦。】
我翻了个白眼,虎杖悠仁才不会为了我和自己的老师打起来呢。他这种性格的男孩子,会因为担心女孩子的安危主动保护,但绝不会因并未发生的事情动手。
眼见面前的场景已经十分混乱,我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小声说:“不然我还是先回宿舍吧。”
夏油杰:“不行。”
虎杖悠仁:“好啊。”
两个人说着不同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气氛有点尴尬。
直到——
“谢谢夏油老师和虎杖同学,咒具的话不用了,我已经买好了。”
乙骨忧太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黑眼圈很重,走过来直接拉着我的手:“不劳二位担心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第65章 第65章乙女游戏能不能随时换攻……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有种自己确实是在玩乙女游戏的感觉。
可攻略对象爽朗可爱犬系少年认真的盯着我,满脸都是他完全尊重我的选择。
老亚撒西的长发丸子头帅哥眼睛微微眯起,慵懒的邀请我去他成人宿舍坐坐。
安全感拉满的阴郁可靠美少年疲惫又困倦的伸出手,再自然不过的拉着和他同居四年的我。
可能这就是乙女游戏吧,第一次拥有了主角待遇的我沉吟起来。
如果选夏油杰大概会走进可怕的成人支线,跟着虎杖悠仁又大概率什么都不会发生。
虽然恋爱经历少得可怜,但跟着乙骨忧太应该比较好吧,毕竟他这种阴暗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容易触发支线。
想明白后我回头对着虎杖悠仁挥挥手:“那我先回去啦。”
虎杖悠仁点头挥手:“西园同学再见,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被晾在旁边的夏油杰看到这幕抱臂看向我:“穗穗,明天你还去禅院家吗?”
他的话顺利地让我停下了离开的步伐。
目前已经确认过家里人的安危,为了主线,我是必须要去禅院家的。
于是我回头看他:“明天见。”
夏油杰终于又清浅的笑起来。
很少有人能拒绝被他这样的大美人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熟悉他的我却知道,这家伙心里不知道又在使什么坏。
朝他挥手告别,我转身三两步跟上乙骨忧太,在此期间他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回完话才沉默的慢慢走向前。
他的脸色有点沉郁,单薄的影子拉出长长的黑线,路边的树叶被夜风吹动,呜咽着偶尔拂过我的手臂。
一路上,乙骨忧太都一言不发,安分的将我送到了门口。
看着他寡言的样子,我在心底感慨了下自己做错了选项。
这家伙好闷,根本没触发什么支线嘛。
应该再接再厉选虎杖悠仁的,第一次恋爱作战大失败。
这样想着,我叹口气推开门,没和他打招呼就想进房间。
乙骨忧太却忽然用手抵住门,力气大的出气,单手青筋暴起克制住我全身的力量。
我有些不解的望过去,乙骨忧太垂眸没有看我:“为社么叹气,是我让你失望了吗?”
他察觉到我不太开心了。
我摆摆手:“没有啦,只是觉得你不好玩,大概类似游戏选错支线那种感觉。”
乙骨忧太面色更加惨白起来,轻声重复了下:“游戏?”
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休息了哦?”
乙骨忧太没有松手,眼睛直直的看向我,浓重的黑眼圈在灯光下沉得有些阴鸷。
他浑身都在颤抖,这种样子我曾见到过无数次,在他被别人使唤着让他去跑腿的时候,在他被人拳打脚踢的时候,在我被论坛造谣的时候,乙骨忧太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因为愤怒颤抖着。
他问:“穗穗,如果你和五条老师有别的关系的话,为什么今天又要单独找虎杖同学一起出去?明天为什么又要找夏油老师?”
啊,居然是来质问我的。
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凭什么质问我这些啊。
明明是他先放弃我的。
果然选错了。
我生硬的想要关上门拒绝交流,乙骨忧太忽然泄力,门顺利关掉了,但还留了个缝隙。
他白皙的手指在瞬间被夹得变形,骨节迅速青肿起来。
我有些惊慌失措的打开门:“你疯了吗?”
沉郁的少年垂眸不语看着自己扭曲的手指,笑了笑把骨折的手指掰回来:“抱歉穗穗,吓到你了。”
看他一定要问清楚的模样,我有点厌烦的打开门让他进来,乙骨忧太顺势动作自然的沙发上看着我。
少年人额前的头发用发胶梳了部分上去,左边的头发松松散散的垂落下去,整个人因为换了发型而显得更加可靠沉稳。他的肌肉也变得更结实了些,穿衣服不再像从前那么瘦弱。
但他的目光还是阴沉沉的。
我讨厌他的眼神,这种好像在质问我怕为什么背叛的眼神出现在他身上真的太讽刺了。
明明他对我的好感度从来就没有达到过满分,我们也没有交往过。
所以其实根本不用解释不是吗?我只是玩游戏的时候在不同阶段攻略了不同的人。
况且和乙骨忧太这样纠缠下去,对他的心理状况也不太好。
一边是无法完全放下的青梅竹马,一边是突然出现在生
命里的漂亮女生,他没办法做出选择,我也没办法做出选择啊。
想明白之后我索性瘫软了身子也缩在沙发上,干脆老老实实说了真话:“我想通关。”
“什么……?”
我有些恶劣的看着他,想知道被攻略角色知道自己是可攻略对象后的表现。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搭建的劣质游戏,通关条件有两个。第一条就是,我需要获得角色的芳心才可以通关。这个可攻略角色,以前是你,现在变成了虎杖悠仁。”
乙骨忧太正襟危坐,微微蜷缩的手指肉眼不可见的痉挛了下,他重复着:“游戏?攻略对象从我变成虎杖同学?”
“对,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把谈恋爱当游戏的人渣就好了。况且我们只是好朋友啊,你上次不是也同意了吗?”
乙骨忧太闭了闭眼睛,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穗穗,你有去看过医生吗?我有检索过,比如回避型依恋人格之类的……”
他好像觉得我有病。
“你才有病呢。”我用脚踹他,“用手机检索看病,你就是最大的神经病。”
乙骨忧太被踹后没有丝毫踉跄,依然坐的端正的看向我,似乎在竭力维持并不平稳的内心:“抱歉穗穗,前段时间确实是我情绪不太好。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我可能是太……太嫉妒了?”
他有些茫然地说着这个对他来说几乎陌生的词语,转头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我说:“穗穗,对不起。”
他在为之前那件事道歉啊。
但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毕竟当时的我还在对他抱有期待嘛,而且他的手指确实很舒服。
不过他的手今天被夹成这个样子,应该很就不能正常的活动了吧。
因为自己想到了奇怪的东西,我脸色爆红起来。
都怪他!明明不喜欢我还勾引我,坏东西。
被我嫌弃的看着,乙骨忧太心神俱震。
看到他自我怀疑的模样,我反而有点可怜他了。
作为善良的好心人我决定给他上点药就让他滚。
这样想着我从药箱里翻出了药,回答着他刚刚的道歉:“没关系,恋爱攻略游戏是这样的,经常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只要主线不歪掉,总有办法的。”
乙骨忧太将手递过来,我跪坐在沙发下面吹了吹他的手指,他的关节已经完全红肿起来,发出青紫暴涨的颜色。
冰凉的药涂上去有些刺痛感,乙骨忧太缩了缩,我又反射性吹了吹:“痛不痛?”
乙骨忧太勉强露出个笑意,又很快黯淡下来摇了摇头:“主线,是什么?”
嗯,主线?
我用绷带在他手指上缠了几圈:“啊,是祓除一个咒灵,明天我就要去解决它。”
“祓除咒灵?那你和夏油老师一起去没问题的,夏油老师很强。”乙骨忧太喃喃自语,又沉默了会抬头问我:“主线结束之后,你会离开吗?”
“会的吧。”我实在是有些困倦了,爬到沙发上赶客,“我真的困了,你还不走吗?”
他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用手撑在我的腿边问:“你明天早上在吗?我做早饭给你吃。”
我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乙骨忧太做的早饭非常好吃,但是他这几天早出晚归,我已经很久没吃了。
被我期待的看着,乙骨忧太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起身,看起来也有些恍惚地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我等了好一会儿,乙骨忧太还没有起床做饭的打算,我在房间里焦躁地走了几步,想去敲他的门。
手刚放到门上,乙骨忧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走了出来:“穗穗好早。”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散落下来,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今天还是很漂亮。”乙骨忧太礼貌性的夸着我,“想吃什么?”
“随便,我饿了。”
“好,我马上做饭。”
人在肚子饥饿的时候脾气就格外差,我有些不耐烦的问:“你的手伤怎么样了?”
乙骨忧太神情自然的递过来一杯牛奶,温吞的笑了笑:“我没事。你先垫垫肚子,我很快。”
他的手还在颤抖,但动作还是流畅的,乙骨忧太边戴围裙边问我:“今天要出门吗?”
我气鼓鼓地咕咚咕咚的喝牛奶:“你昨天不是听见了吗?我要和夏油杰出门。”
躺了大半个月,现在主线任务自己找上门,总得出去碰碰运气。
乙骨忧太点头,系好粉嫩的围裙开始熟练的揉面做包子。以前我总是不好好吃饭,看到早上是面包就索性不吃,他发现之后就去专门学了中餐。
清晨的厨房里,热气从锅底蒸上来,氤氲着他黑色的头发。窗外是蔓延的绿意,微风徐徐,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
他熟练的揉搓着面团,速度很快的捏好饱含馅料的包子,将它们顺手放入蒸笼。等我收拾好今天出门的东西时,乙骨忧太已经一口气做好了几种早餐放在茶几上。
我慢吞吞的开始吃饭。
热气腾腾的豆浆和炸得外酥里嫩的油条是最佳拍档,奶黄包里的流心都快溢出来了。我小口地咬着包子,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
乙骨忧太脱掉围裙,细致的洗完手坐在我旁边一本正经的问:“昨天我想了一晚上,穗穗,你能不能不换游戏的攻略对象?”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也会去做的。我很努力的想要和你当普通朋友,但穗穗,这对我太难了。我们以不正常的关系相处已经第四年了,我想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咬着包子呆呆地抬头看他:“忧太?”
与此同时,我在脑中呼唤系统,帮我查询他的好感度。
第66章 第66章我忍得好难受,你帮帮我……
坐在我对面的年轻男人长相斯文俊秀,撇开阴郁的气质纯看脸也是个受欢迎的人。
但他却总是出尔反尔,优柔寡断。
明明嘴上说着希望能成为我的男主角,可电子屏幕上赫然不断跳跃着。
【乙骨忧太好感度:35】
【乙骨忧太好感度:83】
【乙骨忧太好感度:59】
不断闪烁跳跃的数字代表着他纷乱复杂的心绪。
这不就是明明还在犹豫吗,居然能说出‘不换游戏的攻略对象’这么帅气的话。
我撇嘴放下筷子,眼神纠结的看着这人,觉得他好心口不一。
那种看着好感度直线下降,被男人审判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埋头吃饭果断拒绝:“才不要啦,我不打算再吃回头草了。一次只攻略一个人才比较好打出HE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对面的乙骨忧太忽然像是松了口气,他小声地说着:“一次只攻略一个人吗?那也还好。”
看起来他并不为此过分沮丧,而是弯了弯眉眼又在念着什么,“不是多人并线就行,如果只是一个人,也不是非要选择我……”
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神经质。
看到我脸上嫌弃的表情,乙骨忧太忽然站起身:“穗穗,我一会儿还有个任务,就不陪你出去了。”
我点点头,乙骨忧太背上剑袋离开了。
他似乎本来想叮嘱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
等到慢悠悠的吃完饭,外面的天气忽然间变得有些昏黑,乌鸦低飞着穿过房间的屋檐,我探出头看了看窗外。
不会又要下雨吧?
我的新裙子淋湿了怎么办?
我纠结了片刻还是穿上裙子又戴好面具跑了出去,好在因为是夏油杰的缘故,辅助监督
为这位特级安排了车,我不用像上次那样去挤电车。
夏油杰已经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看到我打开车门,他朝我笑了笑。
猴子面具严丝合缝的贴在脸上,我目目的向他点头打招呼,车里后车内的温度适宜,我脱掉外套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游戏。
夏油杰对此十分好奇,也凑过来看我的手机屏幕。
像素小人卡在神树那一关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我转过头盯着他凶:“你能不能别看我了,影响我的思路。”
夏油杰温和又包容的看着我问:“我技术很好,这个游戏已经通关了哦,要不要我帮你试试?——对了,这是晕车药,你要吃吗?”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瓶水,掀开面具的一角露出小半张脸接过他掌心的药片,又把手机递给他。
夏油杰果然技术很好,手指流畅翻飞着帮我通过了那一关。
我看着画面里的像素小人,哼哼两声:“没想到你也蛮强的。”
夏油杰笑起来,唇角的弧度温柔又谦逊,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你的眼里如果只有别人,当然就不知道我也很强了。”
莫名其妙。
我懒得理他,继续开始和游戏斗智斗勇。
夏油杰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晕车药这么有效果吗,你不太晕车了?”
我自己也有些惊奇,毕竟这么长的车程,我没有晕车也是件神奇的事情了。
可能是今天车子里放了橘子和薄荷?或是司机开的格外平稳?还是说因为他的晕车药?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会晕车?
我狐疑的看着夏油杰,他以手握成拳轻轻咳了一声:“到了。”
如他所说,车子很快停了下来,在抵达禅院家之后,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恍然感。
高墙还是这座高墙,风景还是旧时风景,但我和禅院家都已经变了。
禅院变得弱小,而我变得强大。
陷入沉思我低下头不太想说话,夏油杰也体贴的没有再打扰我。我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禅院直哉才穿着他繁复漂亮的水蓝色和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看到夏油杰和我站在一起,他乜斜着自带眼线妩媚的眼睛讥讽:“夏油君,你怎么带了个丑女人过来?是东京校只能拿得出手这种野猴子吗?”
啧,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
整日将丑女人,野猴子这样的话挂在嘴边,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丝毫不在意他这样说话会给普通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看到这人一如既往讨人厌,我条件反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咦?居然打中了。
这个触感,大少爷的皮肤蛮好的,像水润香滑的乳酪。
我正有些怀念,他的侍就惊慌的冲过来:“你这该死的女人,直哉大人你没事吧!”
他们真的很没用礼貌,很符合我对禅院家的刻板印象。
于是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禅院直哉推开那群侍从:“废物!”
被打了的禅院直哉脸颊上浮现出五指印子,专属于女性纤细的手指让这张傲慢的脸顿时活色生香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贱女人,你居然敢打我?……怎么,误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复制一个西园穗出来吗?不能骗到六眼就来勾引我?赝品就是赝品,恶心人的东西。”
他说的什么意思,赝品,勾引他和五条悟?
我一时愣住,难道是在我消失的时间里,御三家安排了人模仿我勾引五条悟?
可五条悟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也没有质疑过我。
我有些怔住。
在这份死寂里,对面的禅院直哉语气也从刚开始的意料之中到不可置信:“不对,你是西园穗?”
禅院直哉用腮帮子顶了下牙齿:“这个力道和不听人话的架势,你真的是西园穗?”
他属狗吗,一巴掌都能联想到我,怎么是我的巴掌格外有力吗?
而且禅院家的侍从和他本人都没有躲开我的巴掌,不就是他们自己想被打吗?
我抿唇视线不安的移动,忽然看到游刃有余站在旁边的夏油杰。
他身后的咒灵伸出长长的触手,一头连接着我的手臂。
刚刚那巴掌那么顺利,是夏油杰的咒灵帮忙了?
我用唇语对他说了句谢谢。
对面禅院直哉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语气笃定的喊:“西园穗!”
“她不是。”夏油杰睁开眼睛冷淡的把我拽到身后,“禅院直哉,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妄想症吗?”
禅院直哉狐疑地盯着我:“不是?夏油杰,你让我摘了她的面具看看。”
见他坚持己见伸手就要来掀开我的猴子面具,夏油杰右手抬起召唤出一只咒灵,左手将我严丝合缝的护在身后。
男人比起我更熟悉的少年状态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的体脂依然很低,肌肉束缚着漂亮的身体。我躲在他身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他昂贵的衬衣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腰身。
不知为何,我的手指和他碰到的地方忽然一阵痉挛。
可能是误以为我在害怕,夏油杰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狰狞的特级咒灵迅速聚集咒力,以可怖的速度形成漩涡。
禅院直哉咬牙看着他,最终甩袖:“夏油杰,你在禅院家释放特级咒灵,我要在总监会那记你一笔!”
“请便。”夏油杰伸手,“不过这毕竟是我可爱的学生带来的女孩子,我不能放任你伤害她。”
他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也不在意被别人在老板那高黑状。
我却看不惯禅院直哉这副样子,从夏油杰身后探头骂他:“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还整天告状,不知羞耻。何况我们还没进入禅院家的地盘呢,这是你家门口,市政规划的路懂不懂。不要什么地方都觉得是你家,你是皇帝啊?”
禅院直哉深呼吸一口气:“西!园!穗!”
看见他那副蠢货的样子,我终于忍无可忍:“你喊吧,喊得越大声越好,好像喊一喊死人就能活过来一样。”
听到我这样说,禅院直哉才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动物,终于挫败地垂下了头。
见他冷静下来,我扫视一圈问他:“现在能好好谈事情吗?把你身边的人都屏退了吧。”
禅院直哉不情不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挥挥手。
他的一众仆从们互相确认后纷纷离开了。
我抱臂看着禅院直哉:“去咒灵房说?”
禅院直哉冷哼一声:“好。”
夏油杰不清楚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十分配合。我们一行三人很快来到了禅院家的咒灵房,这样浓度的咒力让我有些不适:“夏油先生,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你和他单独相处吗?会不会有一点危险。”
“是……其实不会危险,我很快。”
我不知道怎样解释,毕竟我和禅院直哉的关系相当微妙,同时我也不想让夏油杰发现我就是西园穗。
好在夏油杰十分善解人意:“好,我在外面等你。”
禅院直哉被我扯进了咒灵房,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咒灵房的隔音是禅院家最好的,也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无数的咒灵被封在大大小小的笼中,看到有光线进来,都用饥渴的眼神看了过来。
禅院直哉冷着脸看我:“你到底是不是西园穗,你要做什么?”
我轻描淡写的摘下了面具。
紧接着我就见到了禅院直
哉变脸的本事,他不屑又冷淡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狂热起来,走过来立刻想要抱住我,却被我用手指抵住。
禅院直哉有些焦躁的抓着我的手指:“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打我?”
我无意和他叙旧,只是禅院直哉用起来确实很顺手才表明身份的:“我要看你们家的监控。”
“我家的监控,这是机密内容,外人……”
他的话音未落,我用手摸上他刚刚挨打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
这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禅院直哉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觉得有趣,用手指划着从他高挺的鼻梁流连到唇瓣,重重碾了下。
有着狐狸眼线的男人面色潮红,腿弯一软居然在我面前半跪下来。
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男人跪下来仰着头,很快浑身变得汗津津的。
我想要抽回手指,他却直接将我的手指含进去,甚至用有些谄媚的眼神流里流气的盯着我。
我被口腔里粘腻的触感弄得有些恶心,烦躁地问:“你有病吗?我以前这样对你是因为想起禅院家以前的事,你现在这样凑上来让我玩弄是干什么?”
禅院直哉重重的喘息了声,声音带上哭腔,眼角也溢满泪水:“西园穗,你帮帮我……自从你死了,我就没办法……我忍得好难受,你帮帮我。”
第67章 第67章湿润海螺和眉来眼去……
他太湿润了,像只被海水包裹的海螺。
我俯视着他满脸红潮祈求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幕诡异又恶心。
他不是个厌女的蠢货吗,为什么会这样贴上来?是小时候的事情让他产生扭曲的心理了吗?还是说他错误的把被我欺负的事情当成了喜欢?
他没有上过高专,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凭着张美丽的脸蜗居在禅院家。一想到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可能在为了我守身如玉,我就觉得有些想吐。
被我这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禅院直哉发出声抗拒的呜咽,似乎也想和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对抗。
可最终,他只是怔怔地抽搐着说:“别走,穗穗。我家的监控都给你看,西园穗……”
随着他的愤怒发泄出来,禅院直哉温顺的语气逐渐变得阴毒:“不然我家的东西能杀你一次,就还能再杀你一次!”
我被这语气弄得有些瘆人,无语的推开他:“你有病啊?”
禅院直哉呆愣愣地含泪看着我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夏油杰嘴里似乎含了什么东西,嗓音有些喑哑的问:“你们好了吗?”
他燃了一支烟,松松的把烟夹在指尖,修长的手指里冒出一点红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垂落的眉眼。
我推开门后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烟灰窸窸窣窣烫在我的手臂上。
夏油杰有些错愕的用手拂去星火,声音温温柔柔的问:“烫吗?”
我被他冰凉的体温冻得瑟缩了下:“没事,你刚刚听到了?”
顶级的咒术师对声音都很敏锐,更何况禅院直哉喊得那么大声。
夏油杰没说话,摇了摇头。
我想解释其实我真的没干什么,但看着他冷淡的眼神又有点泄气。
身后勉强打理好自己的禅院直哉看到我们站在一处,伸手把我扯回来,用饱含戾气的眉眼瞪夏油杰:“催什么催,催命吗?”
我最讨厌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特权主义,学着他的语气顺手踹了他一脚:“凶什么凶,死矮子,带路。”
被辱骂的禅院直哉愤恨的盯着我,他的衣服上混满了尘土和血迹,身上还有奇怪的浊液味道,看起来饱受蹂躏狼狈极了。
我烦躁的又推了他一把:“你先带我去监控室,再去收拾下自己吧,恶心死了。”
作为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他几近无奈的拽了下我的衣袖:“我带你去,别喊了。”
闻言夏油杰懒懒的从靠着的门上直起身子,低头掐灭了手里的烟。
注意到他是用手指磨灭最后的火星,我下意识觉得有些疼。
看我又在盯着他手里的烟,夏油杰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欢老师抽烟吗?”
倒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这样自制力超强的人怎么会忽然开始抽烟。
正想要直接问问他,禅院直哉挡在我和夏油杰中央:“你们在我这旁边这样眉来眼去的是当我死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眉来眼去了?”我才不想惯他的脾气,冷脸站在了原地,“能合作就合作,不能你就滚,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禅院直哉用手指着我,仿佛被气极了,浑身微微有些颤抖:“你。”
我疑惑地看他,他又作势拂袖而去。
见我并不跟上,吊梢着眉眼的大少爷咬了咬牙,回头对我挤出个令人胆寒的笑:“好好,你厉害……不走吗,你不是要去监控室吗?”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我才抱臂跟上。
禅院家监控室的位置比预想的要更加谨慎,我们一行人穿过无数个房间,在分别验证了禅院直哉的签名,指纹和瞳孔后才进入了地下。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甚尔提起过的薨星宫,有着腐朽陈旧死人的味道。高矮交错的木制阁楼被布下了无数的结界,最中央是被重重守卫还被布下帐的监控室。
缠绕交错的电线像是给心脏供应血液一样被通往这里,科技与古老土楼的结合让这里有种奇异的赛博朋克的味道。
值守在门外的炳的成员见到他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直哉大人,您可以进去,但这两位陌生人……”
“滚开,没眼色的东西!”禅院直哉一脚踢过去,把看守人踹的胸口受了重伤。
作为炳的首领,禅院直哉身份尊贵,平日里蛮横惯了。守卫被踹的吐了血之后就瑟缩在一旁,看起来像是已经昏过去了。
我有些无语的蹲下身,确认了守卫只是被吓到惊厥了才站起身。
其他守卫见状立刻抬起受伤的人利落的离开。
守卫一走,这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进入封闭的空间后,禅院直哉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丝毫没有顾及夏油杰还站在这里,就迫不及待的贴过来将我圈在怀里,语气像小孩子讨糖吃:“我带你来了,你得给我奖励。”
像是被粘腻的蛇缠上,禅院直哉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带着粘腻的欲望,我有点反胃的推开他赶人:“好了,用不到你了,你先走吧,你身上臭的我要吐了。”
看到这一幕夏油杰用手掩住唇角闷声笑,禅院直哉立刻脸色变得很差:“笑什么笑!”
被无故攻击的夏油杰好脾气的摆摆手:“不,没什么。”
禅院直哉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衣袖闻了闻,脸色发绿又怨念的看着我威胁:“那我先出去换衣服,我很快,你等我回来。如果你敢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
我觉得他是个傻子。
这种威胁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被抓,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但他如果不在,当然对我的行动有利,于是我夸夸他:“乖,你安心去吧。”
在安抚之下,禅院直哉居然真的去换衣服了,只留了我和夏油杰两个人在这里。
确认他确实走了,我有点恍然:“他就这么放心的把这里交给我们了?这个监控室怎么看都有着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夏油杰挑眉调笑:“也许是很信任你呢,小同学。”
他的这个称呼让我渗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也让我放心了点,看来夏油杰确实没有认出来我。
我反驳:“你觉得以禅院直哉的性格会相信什么人吗?”
夏油杰眯起狐型的眼睛,似是而非的回应着:“谁知道呢。”
确实,禅院直哉今天确实很奇怪,但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有些诡异。
其实他根本就是回去处理生理问题了吧,我有点恶劣的想。
不过这刚好给了我作案机会。
没敢浪费一点时间,我快速的拿出书包里全部的移动硬盘,操作着把监控里的内容全部复制到里面。流动的数据被传输起来,散热风扇发出嗡嗡声,处理器高速又细致的处理起庞大的数据,数据从百分之一传输到百分之二。
这段时间我无法再干涉,只能坐在监控室里开始翻找起来,果然很快有了新的发现。
实木高柜后重重设帐,里面高高的叠放着无数的录像带。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
有秘密。
我回头看向夏油杰:“你有办法能把这些监控录像带全部带走吗?”
夏油杰观察了下:“有,我可以让咒灵把他们吞下去再吐出来。但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要从这些监控录像里找出脑花的痕迹,但我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主线任务的事情,知道越多反而越危险,又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能死而复生。
于是我恶声恶气的凶他:“你管我做什么,你帮不帮这个忙?”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真任性啊,我帮。”
他同意了。
我们两个人迅速行动起来,有了夏油杰的帮忙,进度变快了许多。电脑上的数据已经全部传输过来,存放在边缘的录像带也被我一股脑塞进夏油杰的咒灵里。
具有存储功能的咒灵们努力又缓慢的吞咽着,黏腻湿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监控室传开。
等咒灵吸收完毕就可以走了,但这里被我翻得十分凌乱,我眯了眯眼睛。
这些东西里一定有足以震慑禅院家的存在,仅从我刚刚翻看的部分监控里,就能看到他们做了不少龌龊的事情。
而在不日之前,禅院家仅因为两大特级打起来,就把这种小事推在一个无辜少女的身上,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的下了追杀令。
更何况一周目里,我就是被禅院家和五条家合力造出的怪物杀死的。
恶向胆边生,我怨毒看着监控室,这里有无数禅院的秘密。
有这些秘密作为要挟,看来现在做事可以大胆点了。
烧了它。
烧了这里。
打定主意后,我回头看向夏油杰:“准备好了吗?我们得离开了。”
夏油杰沉默了下:“现在就走吗?”
我点头:“对,你先走吧,过会我会放把火烧了这,让别人误会是你做的就不好了。”
借禅院直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暴露我的身份,不然被别人知道是他带我来监控室,他也会有罪。
但他未必在意夏油杰的生死,所以得让夏油杰先走。
闻言夏油杰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老师是那种循规蹈矩怕惹事的类型啊?一般这种情况,老师都要好好的保护学生才对。”
哇,好帅气的发言。
夏油杰看起来已经成为可靠的大人了啊。
不过眼前的男人还是和我曾经记忆里的少年人相去甚远,更成熟,更从容,也更阴暗。
我轻声诧异:“哎,你不是很规矩的类型吗?”
“早都不是了。”夏油杰摇头,“放火的话,为了不弄脏你的裙子,我让咒灵来?”
第68章 第68章意料之中的掉马
“不,那样会有你的咒力残秽。”我拒绝着,“我们可以选择更为原始的办法。”
我从他的衣服兜里摸出打火机,和夏油杰四目相对,按下打火机的瞬间,微弱的火苗映在他单薄的眼皮上。
夏油杰一直挂在脸上的虚假的笑意凝滞起来,他的眼神很快被更炙热的东西点燃了,深邃的眸光流转如星光微微闪烁。
他向我确认着:“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为什么不可以有我的咒力残秽,你是在怕拉我下水?”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事情牵扯到御三家就会变得复杂,我不想心智不坚定的他也被盯上。
毕竟他是咒术届的打工人,顶头上司想整他的话也太容易了,不像我是三无人员。
夏油杰很聪明,当然知道我在为他担忧。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尔后,夏油杰先动了,他伸手召唤出虹龙,材质钢硬的咒灵巨大的身体肆意碾压着房屋。
男人睥睨的眼神桀骜不驯,就像在告诉我,看吧,我和你是一伙的。
随着虹龙的出现,禅院家爆发出了巨大的警报声,无数咒灵与人类被从虚假的和平中惊醒,慌乱地开始寻找庞大咒力的来源。
在刺耳尖锐的声音中夏油杰跳上虹龙,他伸出手俯身,轻飘飘的看向我问:“趁今天你不晕车,要试试虹龙吗?”
我知道了他的选择。
夏油杰要义无反顾、不计后果的帮我。
可是,为什么?为了一个学生带来的女孩子就能做这么多吗。不,夏油杰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难道是,他也需要禅院家的监控视频,或者他也有恃无恐的厌恶着禅院?
不管他是处于什么原因帮助我,他此时的投诚都是真挚的。
于是我抿唇说:“好,你带我走。”
我拍了拍虹龙的脑袋,动作狼狈地爬上去。
身后的一切迅速的后退,虹龙摇摆着尾巴又破坏了剩余部分的监控室,我们很快到了半空中。
一把火将整座监控室烧了起来,这里是地下,没有风。熊熊燃烧的烈火很快席卷了所有木制的房屋。火光照亮了黑暗中隐藏的晦暗,火星浮动如同照耀在海洋上的星空。
喑哑撕裂的声音从下方被满怀恨意的喊出:“不要走!”
是禅院直哉。
他拔腿狂奔,足尖轻点跳跃上最高的阁楼。刚换了新衣服的少爷被颜色艳丽的和服包裹着美丽的身躯,将自己打扮的像个等待拆开的礼物。
虹龙的速度远非他所能及,小少爷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夏油杰离开。
禅院直哉的嘴上骂出一大堆不成形的文字,我猜他本来是想直接喊我的名字,但不知为何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挥了挥手,用唇语和他笑着说:“蠢货。”
随即,指尖转动,火势滔天。以监控室为中心,星火成燎原之势席卷禅院家。
虽然这场袭击猝不及防,但禅院家的术师反应过来后他们还是很快训练有素的安排了反击,有术师带着可以飞翔的巨型怪鸟攻击过来,无高空作战能力的也立刻开始探查还有没有别的敌人,救火也在被有条不紊的安排上。
夏油杰看着混乱的场面,随心所欲的又召出几只咒灵。特级之所以是特级,他们与普通术师的能力已经不在一个层次,禅院家众人很快溃不成军。
善于分析情况的特级并不恋战,带着我逃之夭夭。
禅院直哉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来。
虹龙不断升高,很快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都变成米粒大小的影子。
激烈的嘶喊声和漫天火海逐渐远去,身边只剩了长发飘飘的黑发美人。
夏油杰意有所指:“不和他道别吗?”
我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脸上难能自控的爬满了红晕。
其实知道禅院家曾找人来刺杀过我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
我手里紧紧抓着虹龙,因为恐高而双腿发颤,仓皇中挑衅的回复夏油杰:“你会和被你利用的人刻意道别吗?”
“真可怜。”夏油杰没什么意味的感慨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夏油杰的衣衫在风中摇曳,他递出一只手扶着岌岌可危的我,神态疑惑的摩挲了下指尖。
“你好像很讨厌禅院直哉……让他当着下属的面带你进入监控室,又带走监控录像。你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件事之后他要在禅院家如何立足?监管不力,他会被家族处罚的。”
“没事的。作为尊贵的禅院嫡子,下任家主,处罚不会太重。”
我笃定的说着,眼神却落在空中。
虽然禅院直哉本人没有对我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但他粗鄙又下流。这么久没见,居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满嘴厌女词。
况且禅院家腐朽不堪,多次想杀掉我。
让禅院直哉把禅院家的火烧的更旺些,水搅得更乱些,我才能从中找出最置身事外的那个脑花啊。
不过……夏油杰说的对,禅院直哉确实帮过我几次。
今天已经拿到了监控,离主线任务更近一步了。
如果下次见面他能好好尊重女性,我就答应他一个愿望补偿他吧。
想到这里,我抿唇看向夏油杰:“好啦,我就是有点讨厌他。下次,下次我会对他好一点的。”
我眼神亮亮的看向夏
油杰,这位宝可梦大师勤勤恳恳的让咒灵吞下了所有的录像带,帮了我很大的忙。
既然他希望我对禅院直哉好,那我也听话了,他应该会开心吧?
可实际上,夏油杰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比刚刚更加惨白起来。
此时正是日照西山的黄昏时刻,天边的火烧云赤黄相见美不胜收,夕阳为夏油杰的脸打上天然又浓烈的色彩。
他偏头躲过了我目不转睛的视线,声音伴随着风声传来,似乎在真心实意的疑惑着:“既然讨厌他,可你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为什么?”
确实,在外人眼中看来,我和禅院直哉应该关系很好吧。
我的事情他都会帮忙,他的事情我也会明坑暗救。
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共犯。
但这些原因不必和夏油杰解释,我努嘴,生气的表情因为抓着他的手而显得有些绵软:“因为直哉真的很好用嘛。”
好用,就是我对禅院直哉的最高评价。
闻言夏油杰愣了下,微微弯了弯眉眼推开我的手:“小同学,你说话好像撒娇啊。”
夏油杰感慨着又凑近了些,他的嗓音蛊惑,“论好用的话,老师作为特级咒术师,又当了这么多年高专的老师,其实也蛮好用的。”
啊,莫非他这是在暗示我可以使用他?
理论上夏油杰这样的强者本大多不在意自己的优势,他却能天然的利用起自身温柔的氛围感和绝佳的相貌。
好骚。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西园穗哎。
所以这家伙是这么随便的人吗?对着这张猴子面具也能暗送秋波?
我无端有些烦躁,扯着虹龙的鬃毛拽了拽。
突然间平稳行驶的虹龙剧烈抖动,一群鸟儿无秩序的扑过来拍打在虹龙身侧,为了躲避开它们虹龙在空中猛的俯冲了下。
胃里熟悉的翻江倒海感汹涌袭来。
整个人摔到夏油杰腿边,我的手无助的抓上他结实有力的小腿。
等虹龙再次平稳下来,体会到晕车前兆的我蔫蔫着推开他:“不要靠这么近,我有点想吐。”
夏油杰面色如常,拨开我前额因为受到惊吓汗湿的刘海:“虽然好多了,但坐虹龙还会不舒服吗?”
他从衣服口袋里有条不紊的拿出药瓶倒了颗晕车药给我,随后又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拿出个小巧可爱的橘子,香甜的气息弥散开来。
浓浓的疑惑再次萦绕心头。
他是怎么知道我晕车的?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夏油杰递来的药和水杯在我的世界里不断重影,我仰头想要接过来。
但身体绵软无力,我根本坐不稳。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吃药。”
明明五条悟都拽不开的猴子面具被夏油杰轻松的掀开一角,他顺手将胶囊塞进我的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手指把药放在我口腔的瞬间,夏油杰僵硬又恶意的摸了摸我的牙齿。
我被他扶起来喂了水,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己的脸记得要把面具戴好。
看着我的动作,夏油杰似乎顿住看了我片刻。
隔着周遭的云与雾,眼前有些恍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夏油杰笑了声。
“啊,还在躲躲藏藏啊。你能不能把你这个猴子面具拿下来?”
夏油杰尽量放轻语气,但到底是藏不住隐隐的嫌弃:“猴子,穗穗,你的品位好像变差了。”
我一口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水流沿着虹龙游动的轨迹直愣愣的扑了夏油杰满脸,夏油杰紧紧闭上眼睛,仿佛不面对被喷水的事实。
晕车的生理性冲动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吓压制住。
我深呼吸了下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第69章 第69章死去的人是白月光,忽然……
有一百个疑问萦绕心头,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认出来了又为什么假装看不见。
我抿着唇,固执的看过去。
沉稳的男人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但仍有水滴要落不落的挂在他的头发上,水珠在男人的脸上硬是衬出种活色生香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很好认啊,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我摘下面具抱怨:“那你这几天还故意装没认出我的样子,看我在你面前装傻。”
夏油杰含笑望着我:“因为看穗穗装不认识我,绞尽脑汁的样子很有趣。”
晕车后的脑子实在有些混沌,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更加让我郁气丛生。
他在把我当猴子耍吗?
我揉着太阳穴:“你到底想干嘛?”
夏油杰收敛了笑意:“别紧张,穗穗,只是聊聊天。你拿走禅院的监控是要查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停顿片刻,夏油杰再度问:“换句话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抗拒的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吧?”
夏油杰的脸色冷淡下来:“好戒备啊。”
戒备?如果我足够戒备,那就早该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不对劲了。他有时亲近,有时又像个旁观者那样冷漠的看着我。说起来,这次回来夏油杰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五条悟见到我后情绪波动那样明显,夏油杰却习以为常,好像我回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眯了眯眼睛:“你好像一点不意外我会回来?”
夏油用右手支着脑袋,游刃有余的看着我:“那穗穗不如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敏锐察觉到眼前的夏油杰说话时带着不可明说的恶意,像条吐蛇信的蛇发出危险的信号,他宽大的身体笼罩着我,左手轻轻点在虹龙背上,每个细微的姿势都在防止我逃跑。
我咀嚼了下他的用词:“死而复生,你怀疑我假死?”
夏油杰摸了摸我的头发,力道大的像是在生拉硬拽,我冷不丁疼的发出嘶的声音,拍开他的手。
夏油杰的神情似笑非笑,丝毫不见愠怒。
“穗穗尸体丢失那天,我和悟发疯似的找,但什么也没找到。但现在你还能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说,当年穗穗是自己走掉的吗?”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你觉得以人类的血量,当时我还能活着自己走掉?”
夏油杰不解:“可你现在明明活着,中间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更想知道,穗穗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呢?”
啊,他又绕回了‘我回来的目的’这个话题。
他在怀疑我目的不纯。
死去的人如果依然死亡那就是白月光,但忽然活过来就是恐怖故事了。
我懒得和他再解释,笑了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沉默了下,用手指摸上我的脸。
夏油杰的动作缱绻又温柔,眼神却是锐利的。他仔仔细细的摸着我脖颈处,在没有发现奇怪的痕迹后轻描淡写的冷笑一声:“是被戳破后干脆放弃挣扎了吗?”
这是在确认我又没有动过脸?
被大型野生动物盯上的错觉让我有些不适,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下想要逃脱他的掌控。
夏油杰却更加紧迫的捏住了我的脖子,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脖颈上的血管感慨:“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脸,真厉害。”
被捏得有些窒息,想要呕吐的晕车感和他愈发收紧的手指让我脑中一片昏沉。
夏油杰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我的头顶传来。
“你到底是谁?……弱成这个样子,穗穗才不是你这样的,你伪装成她,甚至骗过了悟,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怀疑我是假的西园穗?
我发疯似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却依然难以逃脱夏油杰这个顶尖体术大师的桎梏。
濒临窒息的头痛让我狼狈的像条干渴的鱼,我知道,如果不能说出让他满意的答案,我就会被扔在岸上活活渴死。
于是我泛着恶心的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
鹤隐。
他瞳孔睁大,松开了手。
我又一字一顿的写下。
璃羽。
前者是我和他一起住过的酒店,后者是我拉他去过的服装店,这些都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夏油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自问自答道:“可你的年龄不该没有丝毫增加,而且穗穗晕车很严重,那么长的路程即使有晕车药也不会那么顺利……”
我厌烦的皱眉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假扮西园穗,这难道是什么很好的身份吗,到处都是想弄死我的人。本来以为在你身边是安全的,没想到你也想掐死我。夏油杰,你想怎样确认我的身份,难道要我把鹤隐酒店里你唱的那首歌原封不动唱给你听你才信吗?”
他居然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苦着脸想起那时他的小调,却丝毫没有他唱出的那种温情呢喃,有点像乌鸦哀嚎。
夏油杰苦笑着止住了我,忽然将我揽入怀中。
这是个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拥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的胃,手臂像是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贴着我。
我对这人变色龙一样的态度有些无语:“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西园穗,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碰我的牙齿?”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狎弄调情的意味。
夏油杰愣了愣,神色晦暗的盯着我:“因为我想弄晕你,带你回高专检查。”
弄晕我?检查?
可真是和气的词语,他刚刚明明是看问不出我的目的,打算直接处决我了。
我故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拍开他的手问:“那不是晕车药吗?而且你需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弄晕女孩子吗?”
“为了降低你的戒心,第一次给你的确实是晕车药,不过第二次是吐真剂。但别担心,副作用只有你会更嗜睡,睡一会醒过来就好了。”
夏油杰用纤长的手指锢起我的下巴,凑近后漫不经心的叹息了声:“至于手段,我是有很多。可如果你真的是穗穗呢?其实我隐隐已经有感觉了,在很冲动的用自己咒力去帮你毁尸灭迹的时候,在看到禅院直哉和你亲近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想接近你。”
好充分的理由,我无言以对。
这家伙在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能对无辜病弱少女下手的人渣了啊。
我有点嫌恶的看着他。
夏油杰很快理解了我的想法,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穗穗,抱歉,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这些年有太多人伪装成你的样子接近我们,悟有六眼可以判断,可我什么都没有。”他看上去有些失落,“我是上过很多次当才这样警惕的。”
我躲开了夏油杰的动作,指出了话语中的悖论:“什么替身啊,还可以骗到你这种狐狸精?她们都骗你做什么了?”
夏油杰扶额:“替身骗我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那很愚蠢,穗穗。”
“我大概也能想到……假装成我的样子,要和你做朋友之类的吧?”
我在心中腹诽,不过夏油杰长成这个样子,一定没有女孩子愿意和他做朋友,肯定都想把他拐上床之类的。说不定还有**一类的?
心里幻想着夏油杰被骗心偏身的坏场景,夏油杰忽然叫了声我,拉回了我跑远的思绪。
“穗穗,你还不明白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没有人会假装你要和我做朋友的。”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关于朋友的话题,我呆呆地看过去,忽然一阵酸涩爬上心脏。
原来他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啊。
既然夏油杰不把我当作朋友,那我也不要当他的朋友了。
天空中的流云在我们身后穿梭,我不再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抱着膝盖不说话。
烦死了,果然就不该沉沦于一周目里的感情。
我掰着手指想,现在的我应该专注于寻找系统寄生虫并祓除它,顺便再玩一玩快乐的攻略游戏。
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我的不愉快。
他欲言又止:“穗穗,对不起,我只是决定要尊重自己的感情了,给我些时间好吗?”
他在说什么,尊重啊,感情啊,我听不懂。
我厌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夏油杰无奈的叹口气:“既然穗穗不想理会我的感情,那没关系。但我还是得和你解释一下,之前不愿意让你跟着忧太,阻挠你接近虎杖,都是因为我没有核实你的身份,自顾自地误会了你。对不起。”
他语气平和又舒缓的向我解释着:“不过毁掉禅院家的监控事情我很抱歉,我也讨厌禅院直哉,所以才一直私心的在帮你。现在想来,当时的行为其实把你置于危险之中,以后禅院家可能也要追查。对不起。”
连续被郑重说了两次对不起,我心里的火气已经被压下去了不少。
夏油杰从以前就好像有这种让人变得心气平和的魔力。
算了,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
我又不差他这一个朋友。
看到我神情放松了些,夏油杰一口气说完。
“故意吓你,喂你吃吐真剂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更想知道是谁带走了穗穗你的尸体……我从来没想过你真的会回来。所以才误会了你,穗穗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说惩罚的时候,夏油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来。
他穿着教师制服,将一只袖子动作缓慢的挽了上去。然后往前递了递说:“你要不要咬一下泄愤?”
看着他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我脸色爆红后退一步。
变态吗!有谁能莫名其妙伸出手臂让别人咬一咬泄愤啊。
我推开他的手臂:“不要了……我原谅你就好了!”
夏油杰从善如流的收回手臂,托腮笑起来:“好吧,那这件事暂时先过去,但是有件事即使会被你讨厌我也想知道答案,禅院直哉为什么要缠着你做那种事?”
啊,他好能说,一环接一环,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他果然听到了我和禅院直哉在咒灵房里的纠缠。
他总是那么在意禅院直哉。一周目里也是,因为红叶狩看到我和禅院直哉互动就远离我。
小心眼的男人。
既然他并不是我的朋友,那我也不需要顾及他的情绪了。
我冷着脸回答:“你是说我玩弄禅院直哉的事情吗,还是禅院直哉跪在地上求我的事?这些你不是早都知道了吗。”
夏油杰表情渐渐冷下来,斯文俊秀的黑发男人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神情可怖的,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像笼罩了层淡淡的阴翳。
我被这个眼神吓的瑟缩了下。
他生气了。
夏油杰居然对我生气了?他以前好像,从来没对我生过气。
我紧张的攥紧虹龙的毛发,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再度发作,抬头有些不安地看了眼他。
夏油杰依然目光沉沉的盯着我。
被他的眼神激起了凶性,我瞪回去。
凶什么啦!
难道只有你有脾气呀?
我张了张口又想骂他,夏油杰却忽然伸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
呼吸被瞬间掠夺,他的手掌严丝合缝的捂着我的唇,唇瓣被无意识的剐蹭了下。他垂下头,将前额抵在我的肩膀上,呼吸
有几分凌乱。
男人的嗓音与少年时代完全不同,褪去了清亮与温柔,带着若有丝无的诱惑和缠绵,说出来的话却冷淡的很。
“既然穗穗你总喜欢故意说我不爱听的话,那就暂时别说话了,好不好?”
第70章 第70章爱而不得、想得发疯的坏……
眼前天旋地转,夏油杰的手指堵住了我所有呼吸的渠道。
在快要窒息之前,他忽然松开手转而捂住了我的眼睛:“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穗穗,睡吧。”
视线变得漆黑,耳边只有气流穿过耳朵的声音。
我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敢骂他只能低声嘟囔:“睡什么睡,我睡不着。”
但夏油杰这个人有点邪门的。
他说完的下一秒,我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脑袋控制不住的歪了过去。
吐真剂的副作用也太强了吧,这种东西合法吗?
这样想着,我被迫沉沉的进入了昏厥的状态。
再次醒来我居然还在虹龙上,夏油杰动作轻柔的抱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我的头发。
“杰……?”
“嗯?”
“我刚刚怎么了?”
“我说过的,那个药会让你睡过去,但醒来就没事了。”
终于想起来昏厥之前我们是在的状态,我生气的撇嘴:“那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夏油杰点头答应:“好,那我送你回去。”
我皱眉:“既然这么言听计从,就不要欺负我啊……而且怎么忽然看我这么紧,我刚回学校的时候,你和五条悟不是都没怎么管我吗?”
夏油杰愣了愣神。
虹龙在他的掌控下朝着高专的方向行驶过去,他又开始斟酌起措辞:“穗穗,我没有不管你,是因为要观察你到底是谁才没有擅自靠近你的。而且你在高专内肯定是安全的,但如果你要出门,我肯定会跟上来的。”
听见他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便沉默了下来。
一路无话的氛围实在尴尬,我从万米高空出伸出脑袋往下看,试图辨别现在走到了哪里。
夏油杰有些被我吓到,紧紧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扯回来,看着我盯了半天忽然又说:“穗穗,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太不珍惜自己了?”
我不理解的眨眼看向他。
“独闯禅院,一个人面对禅院直哉,还火烧禁地,又想让我先走。”夏油杰细数着我的一桩桩一件件,“这很危险。”
啊,他会担心是必然的。
毕竟他并不知道这是游戏啊。
游戏中的受伤、死亡都不会同步到现实世界,如果我想,甚至可以随时退出这个游戏。
但刚刚被他猛地一拽腿软的厉害,脑子也很混沌,只能望着他摇头说:“我没有。”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吗,真任性啊。”
夏油杰收敛了笑意呢喃一声,面色沉静下来:“你还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在一旁细声细气的哄了好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今天自己有多辛苦,希望我能陪他一下。
确实,尽管他不把我当朋友,但他今天还算仗义。
我抬起头闷闷地回应:“有时间的,你要带我去哪?”
夏油杰欣慰的笑起来,神神秘秘的竖起一只手指:“秘密。”
他拍了拍虹龙的脑袋,和他心意相通的虹龙很快调转了方向,飞往我完全陌生的方向。
我们很快降落在一所学校前。
黄昏时刻的山麓与森林被夕阳照射着,看起来祥和又静谧。
这应该是所女子学校,俏丽的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放学后要去做什么。
我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就是这里。”夏油杰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听到女孩子们在偷偷看他,有些人发出好高或者好帅的言论。
夏油杰目不转睛只管逆着人流往前,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胳膊。
很快女孩子们又说起了体型差,年龄差一类,他鼻梁很高能力应该不错的词语。眼见着她们的讨论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我默默的捂住耳朵。
走在前面的夏油杰对此毫不在意,他轻车熟路的跨步上了楼梯又走进间教室,随后转身把我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来,指了指窗户里的少女。
我们站在窗户外,看着窗内正在教习的老师,那是个绑着黑色麻花辫的漂亮女性,她看起来睿智又活泼。底下的孩子们年纪不大,她正十分耐心的在给她们强调着古文的使用情境。
为了不打扰这和谐的氛围,我拉过夏油杰的手,在他掌心画下一个问号。
夏油杰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随后他让我附耳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还记得小理子……哦,就是天内理子吗?”
我仔细地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当时甚尔接了抹杀星浆体的任务,我为了让他不要和五条悟夏油杰起冲突,花他们的钱买断了那个任务。
于是我点点头。
“她现在活得很好,一直都和我说,很想见见你。”夏油杰说着,“你想见她吗,穗穗?”
我看着窗户里的天内理子,我们素昧平生但阴差阳错下却救下了她。可那都是她的人生,我只是条偶然拨动了的仪表盘的的线而已,萍水相逢就不必再见。
于是我摇摇头。
见状夏油杰反而松了口气,他用手指将我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说:“其实我猜到你不会见。但穗穗,我想告诉你,有人曾因你一句话重获新生。”
这句话让我不由一怔。
游戏里人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吗?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出事,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去想办法。我的人生轨迹里有部分是和这些人重叠的,即使他们只是串冰冷的代码。
但这串代码曾在我的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我看着夏油杰充满希望又温柔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他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的存在对有些人来说是有必要的。
这人还在纠结我今天在他眼中危险又疯狂的行为吧。
看到我露出顿悟的表情,夏油杰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起来,顺势又提出个新要求:“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
漂亮的男人十分自然地转身,宽肩窄腰就连背影都足矣颠倒众生。我甚至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又晕晕乎乎的被扔上了虹龙。
夏油杰,一款很会利用自己的美丽达成目的魅魔。
我总是很难对他说不。
原本以为他又要带我去个奇怪的地方,但眼见着眼前的风景越来越像东京校,我疑惑地问:“你是带我回学校?”
“是的,带你去见一位故人。”夏油杰说着。
我条件反射有些害怕,毕竟高专内到处都是我欠的人情债,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在现在见到他们。
最理想的状态是我可以戴着我的猴子面具玩到游戏通关,不然我再次离开的时候,岂不是又要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样对其他的人也很不公平?
夏油杰意识到了我的踌躇,他没有辩解,而是往前逼近一步低头无声的看着我。
我被逼得后退着差点从虹龙上摔下去,骤然失重的错觉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
夏油杰伸手拉了我一把,等我心有余悸的站稳后,他才慢悠悠的说:“别害怕,我只是带你去见硝子。”
硝子。
在我腿摔断之后,硝子来看过我两次。
和五条悟交往之后的那个夏天,硝子也曾给过我无数的建议,前期主要围绕着让我不要被五条悟欺负,后期就围绕着让我在感情方面还是小心点,别哪天被她两位同期杀人埋尸了。
她曾说过等那个时候不想治我的伤,但一周目的我死亡之前,唯一来的反转
术式持有者也是硝子。
彼时的硝子还只是个刚进入高专不久的学生,尚未久经生死的她也哭了。
眼泪是和她平淡性格不符的滚烫。
既然是硝子的话,我看着夏油杰犹豫了下点头答应:“你稍等我一会。”
夏油杰是个十分耐心的人,他并没有问我要做什么,而是陪着我耐心地等待了起来,期间还和我讲起这些年他为什么会成为高专教师的事情。
等我安排人买好花送过来,夏油杰看到又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那么喜欢送人花。”
我有点羞赧的砸了他一下:“好了,你带我去吧。”
夏油杰点头,带着我找过去顺手推开门。
刚进门就是十分狭小的保健室,里放着三张病床,还有许多金属质地泛着银光的医疗耗材。硝子的私人办公室在医务室的内侧,是个单独的套间。
夏油杰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硝子冷淡又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了多少遍了,杰你进门能不能敲门?”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抱歉抱歉,下次一定。硝子,你猜猜看我带了谁过来?”
硝子套上白大褂,打着哈欠拉开门走出来:“谁啊?”
我藏在夏油杰身后探出头,将怀里抱着的大束鸢尾花递过去:“硝子,是我回来啦。”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她的眼圈下发紫,看起来已经是疲惫至极的状态。但看到我,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歪了歪头。
在确认了我是谁后,硝子往前走了几步,严肃地看着我说:“先别动,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被迫走完整套检查身体的流程,虽然作为咒术师的等级只剩三级或者二级,但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硝子后放下了心。
我们坐在医务室里聊天,夏油杰轻车熟路的煮了杯红茶分别递给我和硝子。红茶很烫,我的手指很快被高温烫红,看着真心实意为我还活着开心的硝子,我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她会让我想到我最好的朋友铃木。
在一开始我得知这里还是咒术世界后就确认过铃木的存在,但遗憾的是铃木完全销声匿迹了。
不是我的好友铃木不存在,而是庞大的铃木家一夕之间被抹掉了存在。
我有仔细地查看过,但系统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说有些游戏BUG已经被修复了。
见到我屡屡出神的看着她,硝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出现仪表不佳后就有些担忧的说:“穗穗,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我低头喝了口红茶:“还好。”
硝子看了我和夏油杰一眼,避开夏油杰将我拉到最内侧的病床帘子后小声叮嘱:“你出事以后,悟和杰都不太对劲。你还是小心他们一点……穗穗,你现在太弱了,我怕出事。”
风吹帘动,半遮半掩的露出夏油杰的长发和脸颊。
我看着他疏淡的眉眼想,夏油杰这样的人,即使不喜欢我,也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但看着硝子有些顾虑的眼神,我还是安抚她:“别担心,我会很快重回特级的。”
硝子叹气:“那些家伙可不是普通的特级……是忍了十年求而不得想的发疯,说不定要搞强制爱的坏特级哦,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