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在咒术高专成为人气角色》
1. 第 1 章
【你只是个女炮灰。】
【你们家就快要破产了。】
【你会被所有你欺辱过的人踩在脚底。】
潮热雨季来临之前的天气沉闷而令人窒息,脑中的系统音让我不堪其扰。
一夜无梦后,我推开窗户穿好衣服下了楼。
其实不用这个脑中的声音说,即使是并不关心家族产业的我也察觉到了,西园家最近一定是出了事。
见到我下楼,母亲坐在餐桌旁,边抹了抹眼泪边强挤出笑容:“穗穗,快来吃饭。”
父亲扶了扶眼镜,我坐下来时在他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似乎沉默了一瞬,还是对我说道:“穗穗,我给你又安排了两场相亲。”
我攥紧自己的裙摆,想起这段时间相亲遇到的各种奇葩,眼眶里委屈的眼泪不断往下落,尔后听到母亲颓唐的声音:“没关系,穗穗,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
父亲沉默良久,摸了摸我的头说:“穗穗,没事的。”
我看着他们两鬓边的白发,抹了抹眼泪,还是决定去见这次的相亲对象。
因为下定决心要在十分钟内把人气走,我一路上和司机发着脾气,到餐厅的时候,相亲对象已经坐在那里了。
居然是熟悉的人,是从小就高人一等,最喜欢挑衅我的五条悟。
他在百般无赖的玩着手机,我推开包间的门,他将墨镜压低了些,苍蓝色的眸子凑过来,呼吸喷洒在我的身侧,语气夸张的说:“西园穗,居然真的是你?”
我一把推开:“滚远点。”
他孩子气的蹙眉,长手长脚瘫坐在椅子上,腿不经意踢到了我的小腿。
但对方开着奇怪的术式,我并没有感受到力度。反而是他像只猫一样惊了下才规规矩矩地坐直了身子,目光不自然的闪躲着问:“你怎么落魄到来相亲?”
我咬牙推了对方一把,五条悟几乎是轻飘飘的闪过,将眼镜拉低了些,用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盯着我。
“我哪知道我为什么要相亲。”说话间我觉得自己眼眶又要红了,“还是和你这个讨人厌的坏东西。”
五条悟僵硬了下,随即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用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哦,那同样讨人厌的西园穗,相亲要做什么?”
“互相认识,介绍家庭,展示财力,表达爱慕,最后一拍两散,拉黑对方。”
五条悟声音有些黏糊糊的:“你好熟练哦?”
我恨恨道:“因为已经相了很多个了。”
五条悟闻言愣神,抬眼看了看我重复问:“很多个?”
我就知道这家伙是要看我的笑话,心里烦躁不已的我忍不住埋怨起来:“是啊,而且对象不是三十岁的大叔就是你这种DK,烦死了,我不配认识一个正常人吗!”
我相信相亲的人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有这样的想法。
五条悟沉默下来,因为他长大总是咋咋呼呼的,此刻罕见安静的看着我,我就忍不住看向他。
他又笑起来:“你不愿意相亲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脑中那道机械电子音又响起来。
【西园,你必须马上绑定系统,然后攻略他,不然你家马上就要破产,你就无家可归了。】
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我忍不住又重重砸了砸脑子。
五条悟被我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随后站起身要看我的情况,我推搡着不让他靠近,对方便停住了动作。
在长久的寂静中,终究是五条悟没忍住先生硬的转折着话题:“家庭的话,你应该还是比较了解我的家庭的。”
我当然了解给我带来极大阴影的五条家。
西园家十分富裕,我从小就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直到被父母带去拜访五条时看到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我才知道这种富裕只是镜花水月的泡影。无比刺目的场景让我从幼时就厌烦着这个家族,后来也讨厌起了他家的大少爷五条悟。
见我又瘪嘴瞪他,五条悟不经意地问:“你的父母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术师吗?”
我回忆片刻:“是,都是术师。”
在正常人的世界之外,存在着叫做咒术师的群体,而五条悟所在的家族正是凌驾于无数咒术家族之上的御三家。
五条悟搅动着他手边的咖啡却并不喝:“禅院直哉?”
我摇头:“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五条悟笑了起来,随后又用那种夸张的,甜腻腻的宛如JK的语气说:“果然是西园穗。”
随后他眯了眯眼,彻底摘下了眼镜,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我压在凳子上,双手却根本没有碰到我的肩膀,他凑得很近,仔细盯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适。
五条悟伸出手,碰到了我的脑袋,我听到脑子里的系统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五条悟沉了沉声,语气严肃的问:“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脑子一类的?”
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我烦不胜烦,于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十分钟了,因为是熟悉的人,于是我直接说道:“我没有不舒服的。我要去见男朋友了。反正五条你也不喜欢和我相处,我就先告辞了。”
五条悟沉默一瞬,如同放弃警惕心的兽类般舒展开身体,退后一步摆摆手:“随你便啦,你有男朋友还出来相亲做什么?”
我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拎起包,甩上包间的门直接走了出去。
因为包间在二楼,花园餐厅外郁郁葱葱的长着不知名的植物,五条悟站在二楼靠在围栏处探出身子,漫不经心的盯着我上了车。
我讨厌他的视线,小时候我看他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少爷,又长得漂亮,总想和他玩,他也是用这种无机质的冰冷眼神看着我。幼时的我被他的眼神刺到,从此以后便只喜欢捉弄对方,直到他长大性情大变,两人更加相看两厌起来。
我闭上眼不再想他,驱车去了男朋友的住处。
那是我之前用零花钱买的大平层,在顶层俯瞰着繁华的东京。
推开门的时候,男朋友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假寐。
我踮起脚尖悄声走过去,想扑到他给他一个惊喜,他却先一步睁眼,将我抱了满怀。
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两隔模糊的影子。
我蜷缩在伏黑甚尔的怀里,他身上散发着寡淡而好闻的味道,身上的肉即使放松也是坚硬的,我被硌到有些不适的双手撑着他的腿坐直了身子,一边哭一边嘟囔:“甚尔,我又被父亲训斥了,明明就是那些人想欺负我,我才还手的,是他们坏透了!”
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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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唇角带着笑意,昏昏欲睡的附和着我:“需要我去帮你教训他们吗?”
我哽住,想到那个对我成见最大的白毛,恨恨的咬咬牙,又有些心软的看了一眼甚尔,捏了捏他的脸说:“不要,你打不过他们的。”
甚尔懒洋洋的看我一眼,宛如被凶兽盯上的感觉激的我身上起了红疹子,他嗤笑一声,偏过头只回了一个词:“是吗?”
我点点头。
甚尔只是个身体比一般人健康的普通人而已,可那几个讨人厌的家伙确实实打实的怪物。
我用手指去缠绕甚尔有些短得黑发,靠在他的胸膛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那时的我和朋友去酒吧玩,虽然我向来厌恶这些地方,但是铃木撒起娇我还是忍不住答应了她。进酒吧后对方就欢快的去钓鱼了,我被烟熏得嗓子不大舒服,独自抱臂坐在卡座上喝果汁。源源不断有人过来歧途挑衅我,最吵得那个人被我用酒瓶倒了满身的酒。
那家伙眼神凶的像要杀人,我紧张的攥着裙角视线去找铃木,目之所及却没看到人。我一时间有些惊惧,但还是抬头强撑着瞪了那人一眼。对方上前要推搡我的动作顿住,呆楞着看我。
我警惕得咬牙,已经在想用酒瓶去敲烂对方的头,甚尔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动作看似轻缓但是不容置疑得将那人按着坐下,随后笑着问我:“小姐,还要酒吗?”
我抿抿唇,来搭讪的人一哄而散,警报解除的瞬间,我抬眼去看他。
眼前的人黑发黑裤子,蓬勃的肌肉几乎要将黑色短袖撑爆,与衣着暴漏的侍应生比起来平平无奇。全身最引人注目的应当是那张充满荷尔蒙的脸,幽绿色的眸子看着慵懒,唇角有一道疤,漫不经心的盯着我。黑发绿瞳,很像我以前养过的一条大狗狗。
他刚刚帮了我,又长得这么合我心意,于是我低头说:“要。”
他的笑容真诚了些,将酒单递给我问:“多谢惠顾,要什么酒?”
对方靠的有些近,俯身呼吸喷在我的耳侧。我对他的职业心知肚明,从包里摸出一张卡递过去佯装大方地说:“都要。”
“真不错。”他发出声不带情绪的赞叹,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带到卡座上。我差点摔倒在他的身上,眼睛完整充斥着他波涛汹涌的身体,我手忙脚乱的摸了把就连忙坐直了身子。
他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问:“需要提供聊天吗?”
看着漂亮的男人在暧昧灯光下用眼神若有似无的勾引我,即使知道这是我花了钱应得的,我还是坐远了些方才感觉呼吸通畅。
似乎察觉到我的生涩,他笑起来熟练的问:“小姐最近过的开心吗,是为什么过来喝酒呢?”
这句话十分好回答,想到最近困扰我的事情,我神情厌恶、流畅的抱怨了起来:“我讨厌相亲。”
并不需要对方的回应,我自顾自的说着:“和我相亲的人都有毛病,不是自闭症闭眼睛的瞎子,就是根本不尊重女性的坏东西。”
他似乎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我还在源源不断地抱怨着。
我偷偷去看他,对方坐在一边听我说话的样子也很像我养过的那条大狗狗。
有、有点想在他脖子上拴条狗链,这个长相,应该很适合chocker吧?
2. 第 2 章
我说的有些累,男人顺手将一杯水递到我的唇边。正小口喝着水,我抬头看到已经结束的铃木朝我走过来。也许是因为饱餐一顿,她欢欢喜喜的揽住着我的胳膊,挤眉弄眼的看着我身侧的男人说:“哇,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
确实喜欢,他的脸和身材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简直像藏在淤泥里的金子。
我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一块表,装作熟练的递给伏黑甚尔:“这个送给你。”
铃木凑上来当捧哏:“真大方呀,新搞到手的5270这就送人啦?”
我被她调笑的有些羞恼,想去偷看对面狗狗的表情。
可伏黑甚尔看都没看一眼随放到了兜里。
我有些失落,以为他对我毫无兴趣。
但我并不知道,对方转手就将本以为不值钱的表卖了出去,加上今晚的酒到账了一千万,所以他才会继续联系我。
总之后来,伏黑甚尔找到了我,最近的烦心事实在太多,而人可能都喜欢救风尘找乐子。因此我答应了他的追求,我们就这样交往了。
想起这段恋爱经历,我发自内心的快乐起来,干脆地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甚尔似乎还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动作,我心软的觉得对方一定腿麻了,于是捏了捏他的腿,又把头埋进他的胸前抓紧了他的衣服抬眼确认:“甚尔,你会一直听话对吗?”
甚尔用那种古怪的神情看了我一眼,随后将我耳边垂落下来头发别再耳后,说:“当然了,大小姐。”
他的声线低沉而喑哑,唇角贴着我的脖颈。有些痒,我眨眨眼又往他胸前塞了张卡,那里面有我这个月的零花钱。
看着我的动作,他的目光里有浓郁的暗色。于是我沿着骨骼的线条抚摸他的背脊安抚他说:“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甚尔呼吸声忽然有些重,抬手压平我的裙子问:“去哪里?”
“去相亲。”
甚尔的视线随着站起来的我移动着,随后没什么语气的问:“不是才刚相亲回来吗?”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撇撇嘴说:“没办法,我先出去了,在家等我哦。”
抬眼时,我看到看到窗前倒映出自己的眉眼,那是一张戾气横生的脸。
楼下司机已经等了很久,窗前模糊站着一个影子。
我朝甚尔挥挥手,大概是太远对方没有看到,因此他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而是转身径直离开了窗边。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我讨厌在雨天出门,为了什么狗屁相亲却不得不如此。
司机坐在前排,面无表情的提示我:“您接下来要见的是禅院家的少爷,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我是不是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想不太起来。
但见面之后,我坚信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家伙。
这是个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加恶劣的东西,大肆宣扬着女人应该顺从自己的丈夫,好女人不应该抛头露面等可恶言论。
我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和他说了几句话,就难耐的把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对方反应很快,避开了酒。
我想起来了,在车上的时候,司机说这家伙也是咒术师。
我讨厌咒术师。
我一秒钟都呆不下去,提起包就要走。这次禅院直哉却直接拉住了我的手,我瞬间感受到胳膊处一定已经红了。
“放手。”我拧着眉想挣扎开,他却更加快速的放开了我的手,面色古怪的看着我被掐到的皮肤,那里已经如花蕊般星星点点的红泛起来。
禅院直哉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我没有用力……”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龌龊的东西,居然面色潮红起来。他虚张声势用手指将自己的金发往后梳了下的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脸红什么,有病。
“没什么。”我不耐烦的说着转身想走。
对面的人非常不绅士的拽住了我的包,这幅纠缠的模样让人更加生厌,我回头狠狠骂他:“放开我,死变态!”
他似乎被骂懵了,愣神片刻后他暴怒的手直直的伸过来,单手掐住我的脖子。
“烂女人!你嚣张什么,竟然忤逆我?……”
话音未落,我疯狂的咳嗽起来。
他的力气好大,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我努力的拍着他的手,想让他松开我,生理性的眼泪很快爬满整张脸。
他的影子在我的眼里不断变得狰狞,分裂,模糊……
直到一只手伸了过来,轻易的扯开了他的手。
我看过去,是甚尔。
他什么时候来的?
甚尔懒懒的挑起我的下巴看了看我脖子上的伤,发出了啧的一声:“才一会看不到你,怎么这么狼狈啊,大小姐。”
对面的禅院直哉不知出于什么顾虑,居然真的停了手问:“甚……!你们什么关系?”
我慌乱的看向甚尔。
禅院直哉可是咒术师!对方有钱有权,性格恶劣,如果知道甚尔是我的男朋友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于是我立刻挡在甚尔面前:“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路过的好心人罢了……对吧?”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甚尔。
最终,甚尔眼神扫过我,不知想到什么,他冷哼一声不疾不徐地说:“是,没什么关系,不影响你相亲了。”
他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又紧张的看向禅院直哉,他正在看着甚尔皱眉离开的背影。
我立刻暗戳戳的挡在两人中间,禅院直哉又把视线移到了我身上。
我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
这个人,刚刚用手掐了我。
坏东西!
我做好打算,如果他再伤害我,我就让咒灵咬他,可谁知禅院直哉却忽然间变得兴致缺缺起来,精神恍惚的转身走了。
我跌坐在凳子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盯着他离开的背影阴毒的想。
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又原地休息了片刻,我站起身开始往餐厅门外走,推开门,泠冽的风吹到脸上,刺的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忽然间,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簇拥着我,和一般臭男人不同,那个人身上有着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是甚尔。
我抱着他,立刻不安又委屈的哭了出来:“你没有走……”
我刚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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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甚尔面子,甚至装作不认识他,但他还是一直在等我,他好喜欢我,我忍不住赢脸蹭着他的前胸。
似乎因为有些痒,他轻声笑起来,蓬勃的胸肌环绕着我的脸,因为笑意颤动浮动的肌肉让我不免脸红心跳。
他说:“我本来想走的,但是没钱了,所以我在等大小姐和我一起去赌马。”
我的笑容凝滞下来。
和甚尔谈恋爱已经花掉了我所有的零花钱,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陪他去做这些事情了。
注意到我的表情,他沉默片刻问:“你还有钱吗?”
不知怎么的,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于是我立刻虚张声势的说:“有的。”
他点点头,拉着我快步走了起来说:“有钱就好。”
我踉踉跄跄的跟着他的步伐,甚尔将我扯到了一家拉面店门口。
拉面店门面很小,看起来破破烂烂,三五成群的粗俗男人正围在一起吃拉面,电视上播放着赛马赛事。
从没来过这样场所吃饭的我掩住了鼻子,甚尔看到我吃瘪的样子意味不名的笑了声。
我后知后觉的想,自己不该表现的这么抵触,甚尔的家庭条件不太好,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也在陪酒,大概他是很常来这样的地方吃饭的。
于是我慢慢放下了自己捂鼻子的手。
他没管我复杂的内心活动,指着电视里的赛马们问:“谁会赢?”
我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看过去,猜测道:“13号?”
伏黑甚尔挑眉,轻佻地笑着扔下我直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离开的步伐。但只是一眨眼,就连他的影子我也看不到了。
甚尔经常会这样走掉,然后再回来找我,因此现在的我不能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走之后,餐厅里不少的男人们都看了过来。
我强压下不安,恶狠狠的瞪回去。
有人声音压的低低的说:“性子还挺烈的……”
另一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嘻嘻的问:“怎么,想请我们吃拉面?”
我想起铃木曾和我科普过,请男生吃拉面的意思,是邀请对方一起过夜。
这男的在做什么美梦,我站在拉面店门口就是暗示吗?
我暗中在手指间缠上一只咒灵,心想如果对方过来搭讪,我就让咒灵咬他!
见我不答,对方果然凑近过来,盯着我的脸看了看就要上手。
但意料之外的,咒灵并没有去咬他,反而蔫蔫的在我手上,一副快死掉的样子。
没用的东西!
我甩了甩手,就要一巴掌打上对面男人的脸,他却轻而易举的握住了我的胳膊:“你脾气好大啊,所以才被抛弃了?”
“你胡说!”
甚尔才没有抛弃我!
我挣扎着,脑中突兀传来针刺样的声音。
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不停在我脑中聒噪的输出着。
【西园,你和这个路人浪费什么时间!快去找五条悟啊?】
【你不想救你的家族了吗,你想破产吗?】
【你怎么这么弱?快和我绑定,我可以让你拥有力量!】
3. 第 3 章
这个鬼东西在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可能主动去找五条悟?
我委屈又暴躁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对面的男人可能是看到了我惨白的脸色,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慌乱地说:“你别碰瓷啊,我还没干什么呢?”
在我即将摔倒的时候他伸出了手,但我宁愿摔死也不想被这种随意骚扰女性的脏男人碰到,索性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迎接我的不是冰凉污秽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甚尔。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刚才的遭遇,轻轻的抱住了我。
对面的男人原本还想挑衅什么,却在看到甚尔的眼睛后就目光飘忽的离开了。
甚尔没再多看,揽着我的肩膀坐下来点了份拉面。我不习惯油腻腻的桌子和座位,但看到甚尔习以为常的样子还是强忍着嫌弃坐了下来。
他轻描淡写的调侃我:“大小姐真的很有受欢迎啊,哪怕就一秒不在你身边,你就会被男人纠缠上。”
我皱眉:“你会因为被一群苍蝇围上开心吗?”
甚尔定定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笑的开怀极了,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原来五条家的六眼和禅院家的下任家主在你这都是苍蝇啊……”
甚尔眼角都笑出了水渍:“果然,跟着大小姐你是最棒的。你知道刚刚赌马的结果吗?那个13号即往的赛季表现的都很差,上次还把骑手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得了倒数。但今天开场倒数的他,居然做到了弯道加速,从外道一穿十三,拿了第一。”
他顿了顿,问:“大小姐,你这每次盲猜都能猜中的惊人运气是怎么来的啊?”
我不知道。
但看到甚尔此时开心的样子,我也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即使我的脑子痛的快要死掉了。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西园,绑定我吧,你的好运气就要到头了,你家也会破产的!你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如果有一天你被赶出富人区,任何人都能踩你一脚,刚刚那种搭讪你的男人都能轻易得到你……】
闭嘴,闭嘴!
太痛了,我忍不住硬生生拔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
那道声音微弱了下去。
正在吃拉面的甚尔很快注意到我,他先挡下了我伤害自己的动作,又揉着我的头皮懒懒地问:“怎么了?”
我勉强的看向甚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让我绑定他,说自己是系统……还说我会破产,必须要攻略五条悟才能好。”
真的很痛。
我有些害怕:“甚尔,我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我的话,甚尔罕见的神情严肃起来。他擦干净嘴唇,绿色的眼睛凑过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尔后他仔细的翻看了我的眼皮,又用手指一寸一寸摸过我的头骨,最后顺着后脑按到颈椎。
甚尔的手像是有魔力,在被他触碰后,我脑海中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外界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耳朵,变得逐渐清晰起来,我能听到头顶老旧的风扇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店员偷看赛马猜对时的雀跃声,以及食客吮吸拉面时满足的慨叹。
最近最明显的,是甚尔的呼吸声。
我们靠的很近。
他帮了我,我应该给他奖励。
这样闲着,我探头亲吻了下他的唇角。甚尔愣了一瞬,立刻单手钳住我的脖颈将我压向他,湿润的、柔软的东西舔舐着我的舌,他的呼吸声有些粗重。
直到我被吻的气喘吁吁,他才放开了我,声音喑哑的说:“我仔细闻过了,你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想到他‘闻’我的方式,我的脸又瞬间通红。
打破这种美好氛围的是再次发出声音的系统。
它在我脑中尖锐的暴鸣,让我眼前一黑。
【西园,你和这种迟早要死的人到底在纠缠什么?快去找五条悟啊!】
我瞬间脸色惨白。
“呜……”
脑髓深处宛如被钝刀硬生生撕开的错觉让我忍不住哽咽出声。
可能是因为刚刚接吻结束,甚尔的态度好的离谱,他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
“刚刚那个东西,又在说话……”我晃晃脑袋,想把那个声音晃出去。
【西园穗!不要再把我的事告诉这个废物了!】
我抗拒着脑中的声音,眷恋的将头埋在伏黑甚尔的胸膛,忍不住颤抖着说:“他说,甚尔是个会很快死掉的废物。”
伏黑甚尔丝毫不在意被诅咒死亡这件事,他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见我实在痛苦,良久他说:“我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你去找六眼看看吧,就是你今天早上的那个相亲对象。”
“我不要!”我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我讨厌他!”
五条悟,又是五条悟!
我永远忘不了父母对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也忘不了他眼神冷漠目空一切的丑态。
我绝不会向他摇尾乞怜!
见我这样抗拒,甚尔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那我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重新埋进他怀里。
虽然表面上我很相信他,实则我正不以为意的想,甚尔又穷又弱,没什么门路,当然没能力解决我这个古怪的头痛,刚刚恐怕也只是误打误撞缓解了我的痛。
但作为最体贴的女朋友,我当然要维护他的自尊心,不会在这种时间戳破他。
就像是哄大狗狗一样,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就辛苦甚尔啦。”
他不习惯被这样对待,果断拍开我的手,又捏了捏我的后颈肉说:“如果能治好,要付费的。”
我低着头不回答。
在钱这方面甚尔有些不乖,毕竟我有钱的时候愿意给他钱是宠爱他。但现在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已经很不好了,不然我也不会去和那些坏东西相亲。
他好不懂事哦。
算啦,善解人意的我决定原谅男朋友一次。
我黏糊糊的用脸脸颊贴着他的手,换了个话题:“我该走啦。”
“嗯?”甚尔眯了眯眼睛,“这么快就要走,不高兴了?”
我摇头:“我出来相亲一整天了,回去太晚家里人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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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
虽说真实原因是我确实是不太高兴,我也受够这里穷酸的拉面味了,但我不能让男友难堪嘛。
甚尔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
为了避开他锐利的视线,我弯腰用头顶他的肚子撒娇。这是个高难度动作,甚尔被我猝不及防的顶到,有些好笑的问:“大小姐,你又在干什么?”
看着他一点点都没后退,我气鼓鼓的抬头对他上下其手:“我该走啦。明天见,甚尔。”
这次,伏黑甚尔没有再拦我,而是拿出钱放在桌子上,拉起我的手说:“走吧,送你回去。”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毕竟在我给钱不大方的这段时间里,甚尔很少有这么体贴的时候。
看到我眼睛圆鼓鼓的看着他,甚尔推了推我:“不是头疼吗,我送你。”
“哦。”我呆呆的被他推着走。
甚尔所说的送,没有豪车,甚至没有打车,就是纯徒步。
只是在我实在走不动的时候,他会轻轻松松的把我抱起来,抱着我走回了家。
到家已经是日暮时分,父母真的在门口等着我,门口有许多忙忙碌碌的人。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些来往的陌生人,好奇了一瞬间就又看向父母,我还没想好怎么把甚尔介绍给他们。
正有些扭捏的时候,父亲忽然说:“穗穗,爸爸,爸爸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别害怕,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房子,也抵押了……”
什、什么?
【你看!我就说吧,西园穗,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如果不绑定我,你会失去更多的!】
脑中系统的声音和父亲的声音渐渐重叠。
“穗穗,如果你愿意的话,上次悟少爷说,还想和你再见一面……”
“如果你不想去,爸爸妈妈绝对不会强迫你!咱们,咱们就搬回宫城老家,穗穗,你才是爸爸妈妈眼里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
直到此时,我的第一反应还是看向甚尔,即使他从来没说过,我也知道他其实很介意我相亲的。
只和五条悟敷衍差事倒也算了,如果父母如此支持,甚尔一定会吃醋的。
我慌张地想暗示父亲等甚尔离开再说,甚尔却看了看我。
他说:“你没钱了啊,大小姐?”
“既然没钱了,那就没用了。”
“我们分开吧大小姐,对了,算上之前给你花的钱,你还欠我三千四百七十六日元。”
他晃了晃手机:“直接打到我账户上就行,不用再联系了。”
似乎是浑身的血液停止了涌动,这一刻,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和甚尔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个陪酒的。
我只是比其他人都更有钱,才有了后来见他的机会。
我送给他的手表,他从来没有戴过。
送他当作生日礼物的戒指,他也说怕磨损收起来了。
大概都被卖掉了吧。
啊,原来我的初恋对象,只是喜欢我的钱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冷下脸,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出去。”
4. 第 4 章
看到被我骂后伏黑甚尔居然在笑,我觉得这个捞男大概率是脑子坏掉了,就冷着脸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甚尔吃了一鼻子灰。
片刻后,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解决完他的事情,我有些头痛的按了按自己脆弱的太阳穴,转头看向屋内的父亲和母亲。
“如果只是需要联姻改变现在的经济状况,为什么一定得是五条家?五条家根本看不上我们吧。”
父亲没想到自视甚高的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嘴唇翕动躲避着我的视线:“不是五条家或者御三家就不行的,我是说,你见过的禅院直哉或者加茂也可以……”
我不太懂咒术届,也已经忘了加茂是谁,但禅院直哉是个比五条悟更恶心的混蛋,是会打女人的败类。
思量片刻我做出决定:“我会去见五条悟的,父亲。”
母亲最了解的我的委曲求全,惴惴不安到又流起泪,不想让她太伤心的我立刻打断:“我们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吗?”
“是的,穗穗,我们要搬家了。”母亲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试图安抚我,“但妈妈把你喜欢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见我不说话,母亲哀伤的看向父亲,父亲又慌乱的安慰我:“穗穗,不要怕,爸爸一定会好好赚钱,把这个房子买回来的。”
他咬了咬牙:“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不……”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信他们会卖房子,更不会让我去相亲。
这个家,我也得做些什么。于是我摇了摇头,打电话给铃木。
对面的铃木似乎在很吵闹的场合,接到我的电话她有些惊喜:“宝贝,怎么了?”
“我想卖掉包和首饰,你那里有渠道吗?”
“有,我找家靠谱的联系你。”铃木放低了声音没有多问,“如果你那边需要我帮忙,随时告诉我。”
我感激的谢过她,大小姐能有什么渠道卖包,无非是帮我忙而已。静静地等她挂断电话,我转头对父母说:“铃木是我的好朋友,她不会骗我的。这样搬家需要带的东西也能少点,轻装上阵嘛。”
父母沉默的看着我,脸上再也没有了强挤出来的笑容,浓重的阴云笼罩在整座西园宅上方。
我们狼狈的搬了家,离开了自我出生起就居住的乐园。
坐在搬家的车上,我还是感到了不解。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彻底倒闭了?
虽说西园家的颓势已经很久了,可这和与五条悟相亲又有什么关系呢?系统为什么也让我去找五条悟?
既然父母避而不谈,那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因此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第二日长辈就安排好了我和五条悟的见面。
约好的这家咖啡厅坐落于根津美术馆内,三面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窗庭院绿色的植物,环境清幽,是日式建筑与现代艺术结合的典范。
我到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坐在里侧窗前的位置,咖啡厅里人来人往,他像只被众人围观的猴子,不少人在对着他偷拍。
我拎着包坐下来,五条悟打了个招呼就开始点甜品。
气氛尴尬极了,我满脸不耐烦的敲着桌子等五条悟先说话。
他却像个小学生一样跟我斗气起来,默契的比起了谁先说话谁就输掉的游戏。
最终先破防的是五条悟,他拍桌而起,站直后腿比桌子都要高,凶巴巴的看着我:“要不是因为上次你脑子里有奇怪的东西,老子才不想来见你啊!”
对我来说,除掉系统的优先级目前高于厌恶五条悟。
他真的能看出来我脑子里的问题?
我放下身段拉住了五条悟的手,压低声音佯装慌张地问他:“你能看到吗?能帮我除掉它吗?”
他的手干燥又修长,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交握时触感溢出点掌心的软肉。
五条悟的视线移向被我抓着的手,额角青筋绷起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西园穗!谁……谁允许你抓老子的手了!”
说来好笑,从他和我的手指开始接触后,五条悟的整个脑袋像是烧开的水变得红通通的,配合着他的白毛显得格外滑稽。
我眨眨眼有些不解:“不是你允许的吗?你有无限下术式,你没允许的话,我是怎么碰到你的?”
五条悟:“……”
大概是我说的话太有道理,他看起来快被自己气的噎死了。
他欲盖弥彰的反驳,语气心虚又嘲讽:“你懂什么啊。”
不愧是养在深闺的大少爷,只是被碰下手说话就结巴,好蠢。
不像甚尔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想到甚尔,我的眼睛暗了暗。
五条悟很敏锐的察觉到我在走神,立刻像个jk那样嘟起花朵般潋滟的粉唇,抱臂抽出手不满的看向我:“喂喂,你这家伙又想到别的什么东西了?”
啧,该死的六眼,好难缠的男人,连我想什么都能很快意识到吗。
我心底抱怨着,嘴上却服了软:“我什么都没想,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脑子到底怎么了?”
这时自从五条悟出现后就一直沉寂的系统自己先开了口。
【别白费力气了,他只能隐约感受到我的存在,但谁也毁不掉我。】
我垂眸不语。
就是从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出现开始,家族倒闭,被迫相亲,全世界的坏事都涌到了我的面前,我一定要把它从我脑中赶出去。
打定主意才不信脑子里这个鬼东西的话,我眼含希冀的看向对面的白毛男高。
提到了正事,对面的五条悟收敛了脸上奚落的笑意,忽然凑近伸出一根手指问:“我能碰你吗?”
我轻轻闭上眼睛:“好。”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像片雪落在眉间。
和上次甚尔摸我头骨时一样,系统顿时完全消失了声音,我舒服的发出声喟叹。
很快,周围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像被薄雾堵塞住的耳鼻也重新开始运行。
五条悟凑得更近了,他的呼吸几乎喷洒在我的额头,我能感受到他高耸的鼻尖偶尔蹭过我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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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睫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翳,隐约间好像戳到了他的皮肤。五条悟屏住呼吸后退一步,有些惊慌的问:“你干什么?”
周围男男女女因为他的喊声,视线都落在了我们身上,甚至又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他们好没有礼貌。
我烦躁的瞪了眼五条悟和他解释:“我只是眼睛不舒服眨了下睫毛。”
五条悟有些愣神的质疑:“啊……是这样吗?”
人群逐渐聚集,我拍开他的手愤愤道:“不要在这里了,换个地方。”
五条悟声音黏糊糊的拉长像在撒娇:“哎——可是我的栗子蒙布朗还没好?”
但他没有多问,迈开长腿跟上了我。
习惯性去结账时才发现五条悟已经结过了,我和他并排往咖啡厅外走去。
为了不再发生刚刚的事,我得找个不会引起围观的地方。毕竟以这家伙的身高和脸蛋,做什么都很引人注目。
好在从前我们一家人的爱好就是用零花钱买房子,房产散落在东京各地。目前大些的都委托售卖中,但这家咖啡厅附近还留有个大概五十平的开间。
因为面积太小被我遗忘了,刚刚才想起来。
我和五条悟穿过干净的街道,顺着人行道路过几个红绿灯,到达了房子的位置。
它看起来老旧而破烂,在这样潮湿的雨季里被泡的有些腐朽的味道,是我曾经中午路过这里和朋友打赌赌气顺手买下的劣质楼房。
我带着五条悟上了三楼,用指纹按开了房间的锁。
滴——
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五条悟终于觉得不对,他问:“私闯民宅?”
“进来吧,这是我的房子。”
回答完他的问题,我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采光也不好,阴暗的屋子里有些冷,布局十分简单一览无余,只孤零零的摆了个床和沙发。
因为走路有些热的我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件一字肩毛衣,肩膀裸露在外。
五条悟站在门外。
他罕见的看起来没什么神情,用有些冷淡的注视着我。因为开着门的缘故,阴冷的风穿过门吹进来,我的太阳穴又在一下下抽搐着疼。
我瘫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哆嗦,脑袋后仰难受的问:“不进来吗?我的头好痛。”
他的嗓子比我更沙哑,很轻的说了声:“西园穗,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邀请别人进入你的房间?”
我捂着脑袋看他,委屈的抱怨着:“我讨厌被围观,头也很痛,你到底帮不帮我看?”
良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五条悟终于敞开门走了进来。
我坐直身体,拖长了尾音蔫蔫的问他:“你刚刚弄得我很舒服,能看出来我生了什么病吗?”
五条悟听到我的这句话,不知为何脸上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湛蓝的眼睛绞着点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西园穗,你到底是怎么用词的啊?那、那个,大概率不是病,也不是咒灵……我还得再看看……”
他凑的近了些。
5. 第 5 章
疼痛再度袭来,眼前五条悟的嘴巴一张一合逐渐变得模糊,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系统在我脑中不断抗议,似乎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这么固执。
【这不是生病,我是系统!既然你都愿意接近五条悟了,那和我绑定又有什么问题?再不绑定,你的下一步就是要被赶出西园家了!】
这个系统有躁狂症吗?
我迫不及待想要摆脱系统的控制,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带上哭腔:“我很痛,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了……”
五条悟闻言立刻靠过来用手和眼睛检查起我的状况,他身材高大,轻松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阴天的房间里是铺天盖地的黑。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童颜的人居然能带来这么重的压迫感。
从我的视线看过去,即使他身上黑色制服的衣领一丝不苟拉上,但因角度问题我还能看到他的喉结,以及他锁骨下方扣的整整齐齐材质有些透的白衬衣和更里层的内搭。
层层叠叠,好乖巧的穿搭,和他这个人给我的轻浮感不太一样。
脑中的疼痛在不断延续,我痛苦的又氤氲出几滴眼泪来。
五条悟的手顿了顿。
“这东西是诅咒。西园穗,你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人?”
诅咒?
诅咒为什么要让我接近五条悟,总不能是为了自寻死路?
我狐疑的看着五条悟,觉得这个坏种又在骗我。
五条悟丝毫不在意我的眼神,在确认了系统是什么东西后就后撤一步,慢条斯理的找了个凳子反坐下来。
他的下巴搭在椅子靠背上看着我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在诅咒上他当然才是行家,我虚心请教:“如果我想把它赶走,该怎么办?”
“拔除诅咒?没有形体以灵魂形态寄居在你脑子里的诅咒,就连我也没办法在不把你变成脑瘫的情况下拔除哦。”他摸了摸自己下巴思索着,“我想想啊……你应该来高专上学?但是你很弱哎。”
我苦着脸看他。
五条悟兴致勃勃:“或者你当我的学生,我私下教你。等你学会领域展开,试试自己解决掉?”
领域展开。
我摇着头暗中记下这个名词,明确的拒绝他:“不用了。”
五条悟歪头:“你想去找别的咒术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没有惹过你吧。”
果然是高高在上超级迟钝看不懂人的表情的家伙,我低垂着眉眼抿唇:“你的性格那么恶劣,还总欺负我,从小就没有人喜欢和你一起玩。”
五条悟安静下来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抬脚踹了他一下:“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他干净的裤子上留下个鞋印,因为脚踢在他的小腿肚上的姿势有些别扭,我正要收回腿的时候五条悟的视线却挪过去,有些凶的推开我的脚:“别乱踢。”
温热的,人体的温度一闪而逝。
“放开我。”
酥麻的痒意从他掌心泛出,让我不太舒服的又用脚蹬了他下。
又被我踢到了不知什么地方,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下意识间做出了什么反应。五条悟立刻一退三步远,整个人狼狈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最后他喊了一句‘我先走了’就跑了出去。
动作流畅的像是落荒而逃。
我还没问完他话呢……
但好在至少今天我得到了一个信息,即使系统再怎么虚张声势,也不过是个诅咒罢了。
是诅咒,就可以被拔除。
但五条悟都解决不了的诅咒,恐怕很难解决吧。
我啃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焦虑的想,算了慢慢来,时间不早了,先回家吧。
……
我们新搬来的房子是之前购置的一户建,没有高昂的物业修缮管理费用。
到房子附近的时候,我敏锐的感觉到里面多出了几个人。
因为最近家里的变故太多,我警惕地趴在窗子上去看房间里的情况。
五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老者,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窗户,让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的父母站在老者的对面,卑躬屈膝的不断鞠躬。
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那位老者说:“没想到断代已久的西园家现在还出现术式继承者,那个孩子小时候是没有天赋的吧,她是叫做穗吗?”
父亲一直在摇头:“不是的,穗穗这孩子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老者冷哼:“这个我自有定夺。听说西园家最近接触了不少的术师?是觉得五条家不够格吗?”
父亲喃喃自语:“穗穗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老者并没有理睬父亲的话:“我听说穗的术式已经觉醒了,悟也满意她,所以暂时可以容忍你们的越轨。我希望你们能把她送入五条家,我会把她安置在悟的身边,直到她生出悟的孩子。”
父亲掩面而泣:“不,不行的。”
“你们家的经济问题我也会解决,穗如果能生下六眼……”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他是五条悟的长辈吗?我仔细在脑中搜索着有关幼年时被带到五条家的回忆,顺利的将这个背影和五条家主对应起来。
“反之,如果你们拒不配合,西园穗的安危我们也……”
他居然威胁我的父亲,还想让我为五条悟生下孩子。
他做梦。
我双目泛红,用手紧紧的扒着窗户看向屋里无助的父母。
忽然间,母亲抬起头用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神中有着决绝的意味:“大人,请恕我不同意。”
她的声音很轻,拿刀的姿势却十分熟练,极具震慑力:“你们执意如此的话,即使我和我的丈夫死亡,也绝不会让你伤害穗穗。”
听到这里,我敲敲门,走了进去。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父亲和母亲试图给我信号让我先离开:“穗穗,爸爸妈妈还有事情,你先进房子去,好吗?”
五条家主看向我,不知是不是忌惮什么,他并没有阻止让父母的建议。
“我都听到了。”我摇着头:“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五条家主神色轻蔑,不怒自威:“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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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知道你的术式吗?西园家对子女的教育未免懈怠。”
我平等的讨厌五条家的每个居高临下的人,冷着脸回应:“先生,我们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可以称呼对方的名字,请叫我西园。”
被我的强硬态度吓到,父亲和母亲将我挡在身后:“即使穗穗假期会去各大家族呆一段时间,但她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咒术相关的事情。五条先生,你能给我们些时间吗?”
五条家主看向我,颔首道:“也好,希望你们能尽快把穗送过来,希望她能早些诞下……”
“五条先生!”父亲急急的打断他的话,用手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意:“我们会尽快处理好的。”
五条家主不再言语,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了。
房间里又剩下我、父亲和母亲三人。
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忽然将我往我的房子里推,母亲手上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我隐隐察觉到这个房间和外界被隔绝起来了。
像是结界?
“穗穗,接下来爸爸妈妈说的事情,你要记好。爸爸妈妈要送你出国,可能不是那么正规的方式,你要换很多次交通工具,路上会很辛苦,但是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们打算双死,换你出国的一条活路呗。西园穗,你怎么选?】
我没有理会系统的声音,固执的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穗穗……是因为西园家。”父亲似乎很犹豫,不知道从哪里讲起来,他微微蹲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总被我们送到各个家族去玩。”
我记得,儿时的假期我总颠簸在外,哭着不愿意离开父母,却还总被父母含泪送出去,住在高高的日式院墙里。
我点了点头。
父亲继续说道:“那些都是咒术师的家族。”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西园家,也是咒术师家族。但因为人丁凋零,到爸爸这一代,已经没有继承强大的术式了,只是勉强的做着咒术师的工作。你的妈妈,是窗的成员——我们相爱了,所以有了你。”
我并不知晓这段过去,在我出生之后,父母就在经商了。
父亲一字一顿地说:“西园家的术式,是可以生下完美继承对方术式的孩子。五条家想要没有任何风险的复刻一个六眼,禅院家想要十影,加茂则是想要赤血操术。”
“一般的术式会在四到六岁被发掘,看到你没有继承西园家的术式,爸爸好开心。”即使这样说着,他的脸上却露出哀恸的神色:“但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不死心,他们用你的生命威胁爸爸妈妈,你还那么小,所以爸爸妈妈只能在每年假期送你去那些咒术家族。”
一旁的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的穗穗是最漂亮的孩子,没有对任何一个咒术师动心,是个聪明的孩子。”
“穗穗,可最近,你是不是能看到咒灵了?你……觉醒了西园家的术式。”父亲下定了决心:“所以,我们要送你走。”
他在说什么,我的术式?
生下,完美继承对方术式的孩子?
6. 第 6 章
想到小时候那些和五条悟相处的记忆,想到他对我的嫌弃和漠视。
所以五条悟是早就知道我的术式,所以才靠近我的吗?
我还想到阴森恐怖等级森严的禅院家,那些男人聚集在一起来围观小时候的我。
这些回忆汹涌的穿透肺腑进入了我的胃,我忍不住吐了出来,有些茫然的问:“西园家的术式,难道只是生孩子这种鸡肋的东西吗?”
恶心。
好恶心。
母亲心疼的抱紧我,用手指擦拭着我的嘴角。
父亲痛苦的回应:“不是的,穗穗,在曾经咒术师云集的时代,西园家主就有打破桎梏,以自身实力栖身强者之巅,甚至杀死当时代六眼的事迹。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后续也鲜少出现这样惊艳的人,因此我们流传下来的,只有授胎这个术式。但穗穗,现在我们只能送你离开。”
我闭了闭眼睛。
逃走吗?
我能逃到哪里去呢?父母又要怎么办呢?
系统说的事情真的都在一件件上演,西园家的倒闭,我被赶出西园家。
我必须要尽快做出与系统相反的决策,这样既定的未来才会被逆转。
因此我第一次主动问了系统:“既然你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那我是什么时候进入五条家的?”
【哼,现在知道问我了,你是在四年后,顺利生下五条家的孩子才入主五条家的。】
啊,原来系统确实知道未来的走向。
我要找一个和系统描述的,相反的。我要蛰伏着成长,直到足以杀死系统和所有觊觎我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偏要明天就‘入主五条家’。
“母亲,父亲,我们不走了,我明天就去五条家。”艰难的说完这句话我近乎失态的逃开,“我去下洗漱间。”
在洗漱台前打理好狼狈的自己,水流声在耳膜边汹涌的鼓动,几乎要将我吞没。
抬起头,镜子里的我有双郁气横生的眉眼。
我不能这样出去,父母会担心的。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我居然要主动去寻求五条的庇佑。
我将脸埋进水里,喘息声回荡在浴室里,伴随着嘶鸣般的哽咽。
几分钟后,我走到客厅和父母若无其事的继续商量刚才的事情:“我不会独自离开的,请把五条家主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父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他瞬间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唯唯诺诺的说:“穗穗,我和妈妈可以保护好你的……”
我摇了摇头。
见无法撼动我的抉择,父亲颓丧的又流下泪来,他试探着问:“穗穗,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母亲拍了他一巴掌,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说:“穗穗,不管你要做什么,爸爸妈妈都永远支持你。”
她将电话递给我,上面赫然是五条家主的姓名。
我看到向来坚韧的她手在颤抖。
我们都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是打通了电话。
对面的人声音冷漠而不近人情:“西园,是穗想通了吗?”
“五条先生,是我。”
“穗,是你啊。”他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些:“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先生,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去五条家。”
“哦?”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正好,悟正因为刚刚见了你的事在发脾气呢,他说你有些头痛?”
五条悟怎么什么都爱到处说。
“不劳您费心,我已经好多了,先生。”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让人接你。”
我敛下眉眼藏住阴毒的神情:“我随时可以,但先生,我有些要求。”
身居高位的五条家主发出赞赏的声音:“这是自然,请说。”
看来‘生下一个复刻六眼的孩子’这件事比想象中要更重要。
我斟酌着措辞。
“第一,我要五条家支持西园家所有商业产业。”
——我要父母和以前那样活着,不受别人的威胁。
“第二,我要翻阅五条家关于咒术届的所有藏书。”
——我需要快速了解咒术届的一切,要变得足够强,拔出掉脑中的诅咒,并且足以和咒术届觊觎西园家的人对抗。
“第三,如果五条悟厌烦了,请让我毫发无损的离开五条家,并给予我五条家庇佑。”
——五条悟那么讨厌我,平日又要在高专上学,肯定是没时间理我的。
适当的示弱有利于蛰伏,然后我会变得更加强大。
五条家主静静的听我说完,看往自从和我见面后就窝在房间研究术式的五条悟的方向。
他想,这些条件并不苛刻,而足够的优待会让悟更开心。上位者傲慢又轻笑着答应:“当然。”
我松了口气:“谢谢。”
挂断电话,既然系统说我五年后才愿意去五条家,那我就现在就去。
能改变一件它说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系统察觉到我的意图,蛊惑着说:【你非要靠近五条也无妨……西园穗,绑定我,我会让你坐上五条家主夫人的位置的。】
去你的家主夫人,我就要做西园家的大小姐!
我痛苦的捂住脑袋,却意外地发现这次没有头痛。
……
五条家的人效率极高,第二天我就被接了过去,被安置在五条悟的屋子附近。
五条家今天应该是有什么集会,从早起便陆陆续续有宾客从晨光熹微中走来,他们穿过幽寂的庭院来到会客处。院落外是满目的绿意,名贵的花草烂漫的盛放着,园中青苔和松柏仍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五条悟的房间位于宅邸最里侧,隐藏在厚厚的石墙和枯山水外,他本人去高专上学了,人并不在。
我从前也来过这里,小的时候五条悟不爱说话,我最喜欢在这里和他玩过家家,我扮演挣钱养家的靠谱成年人,他是被我打扮的世上最漂亮的孩子。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再也没来过这里。
没想到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在屋子里休息了片刻,下午我立刻进入了五条家藏书的地方,这是个单独的建筑。从五条悟的房间顺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邃长廊往前走去,房屋仅用木色的漆柱支撑着,日式庭院外树影繁茂,动静之间光影缤纷,是盛夏的姿态。
庭院里还设有演武场,有些被收纳好的冷兵器。
练习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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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是个枯燥的项目,起初我需要闭着眼全神贯注才能将少许的咒力聚集在一件物品上。
直到晚上,我才学会‘看见’。
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咒力在逐渐涌现出来,将这些力量聚集在眼睛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几只一只守护着我的咒灵。
诡异的,奇形怪状的咒灵环绕在我身边,有些有着章鱼触手,有些长着巨大的头颅和窄小的身子。
以前看不到的时候我会下意识使唤他们,现在能看到我却嫌他们丑。
我没有能力拔除这些咒灵,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进展还是太慢了。
我瘫倒在屋子里,木制的地板在夏天有种冰冰凉的触感,很舒服。
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日式房屋突然响起来,我拿过手机,上面的名字是铃木。
铃木问:“你搬到新的住处了吗?”
“不仅搬了,还搬到了京都。”因为有些事情不方便透露,我转移话题道:“我最近在学习咒术,说不定以后可以帮你拔除咒灵。”
毕竟我和铃木都属于很容易产生咒灵的那种怨气很深的人。
“学习咒术?”
“对,好难啊……全都是不懂的知识,也没什么人能请教。”
“你这个大学霸肯定没没问题。”铃木开始给我出主意,“前段时间我家闹咒灵,当时也邀请了咒术师来帮忙处理。来的是个刚入学不久的学生,怪刘海,长得很成熟很性感,但是是外热内冷的类型,我不太感兴趣。不过我家里人有留他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请教下他?”
嗯,请教正牌咒术师吗,倒是个好主意。
我不确定的问:“那我试试?”
铃木爽快的发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过来,我打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人接听。
嘟嘟嘟——
真是没有服务意识的家伙,像他们这种靠揽活生存的咒术师,怎么不接电话呀。
我瘪了瘪嘴给铃木回电,对于没人接电话她有些遗憾,随后铃木又说:“对了,你在京都的话,周日有个游戏展我超级感兴趣的,要不要陪我去?”
如果是周天的话,我应该已经初步掌握了和咒力相关的一些东西,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同意道:“好呀。”
接下来,我们的见面约在了京都一年一度的最大型游戏展。
铃木比我到的早些,三三两两的路人被她的容貌吸引,铃木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只专心的摆弄着手机里的益智类游戏。
我把新买的很适合她的包和她喜欢的花送给她,她亲昵地挽着我的手臂说:“我好喜欢,谢谢宝贝。”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拉着她往前走去。
逛游戏展是个体力活,场馆内有乐队在演出,浓度很高的游戏人们集体蹦迪,热烈的氛围几乎要掀翻整个场馆。占地面积很大的游戏公司展位前更是人满为患,led大屏滚动播放着各公司的当家爆款游戏。
正陪着铃木排队,她却忽然惊呼:“不是吧?这么巧。那个就是我说的咒术师,很性感的那个!”
铃木拍着我的肩膀指人。
我抬头看过去,那是个身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穿着打扮也很时尚的年轻人。
7. 第 7 章
铃木兴致勃勃:“既然电话打不通,那你直接就上去搭讪呗。我感觉他是那种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类型,到时候问他问题还不是简简单单?”
我调侃:“找咒术师练习咒力,类似找外国人学英语?”
铃木给了我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的wink。
果然能成为朋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们俩的脑回路很相近。
无非就是付给他一些学费罢了。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我过去了,你怎么办?”
铃木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在京都也有朋友。你快去吧,有好消息告诉我。”
知道铃木是为我着想才这样说,我笑了笑追了上去。
人流拥挤,我不断被撞到肩膀,眼前一直在寻找的人也消失了。
到手的的金牌教师飞掉了,我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片刻后,头顶出现一个好听的声音,他问:“你在找我吗?”
我抬起头,眼前的少年身高大概在一百八十公分,肩膀宽阔,看起来有蓬勃的力量。
视线往上,少年有张俊秀的脸,黑瞳笑起来很惑人,是那种讨女孩子喜欢的长相,只有刘海稍微有些奇怪。
好磅礴的咒力!
我立刻笃定地回答他:“我在找你。”
对面的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有些犹豫的说:“我们见过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找个什么借口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但又怕他直接离开。于是我决定按照铃木推荐的那样直接搭讪,我拽住了他的衣服:“我叫西园穗,我觉得你很帅,能不能陪我去逛逛游戏展?我会付钱的。”
“噗嗤。”他笑起来。
夏油杰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知道那里有一只长着巨大舌头的咒灵,正在试图去舔舐我的脸。
这让他稍微有些在意,因此年轻的男人温和地说:“好。”
我们随意的逛着摊位,他观察了我一会,伸手轻飘飘的拔除了我身上咒灵。之后他就开始频频看手机,一副赶时间的样子,看起来对我毫无兴趣。
从没有对人主动过,我看着他的状态有些失语,只能尝试着找些话题:“其实我最近失恋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喝酒?”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理解,微微蹙眉,嗓音好听:“嗯?”
嘈杂的游戏展显然不是适合了解彼此的场所,而我为数不多的搭讪经验就是找上在歌舞伎町工作的甚尔。想必夏油杰这种良家妇男要更难说话些,选在相对保守的居酒屋可能会更好些。
不等他拒绝,我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居酒屋的方向走去,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直接上手,轻轻的避开后说:“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哎?这家伙看起来超行的,居然还没成年吗!
他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无奈的笑了笑:“你成年了吗,西园小姐?”
啊,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哦。
看着眼前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我拨了下自己的头发:“成年啦。”
也许是出于绅士的态度,也许是担忧我的安全,他最终陪我一起去了居酒屋。
位置也远离歌舞伎町那条街,正好避免了偶遇甚尔的尴尬。
居酒屋里有不少人,不过环境的隐私性倒是蛮好的。
落座后的夏油杰明显比刚才放松了些,即使说着自己从来没有喝过酒,夏油杰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然后给自己点了杯果汁。
我:“……你好乖哦。”
“谢谢?”
我捧着酒杯和他碰了碰,吨吨吨的喝了一大口果酒下去。
他似乎笑了笑。
隔壁桌的人们正在聊恋情,人渣之类的词吐槽的不亦乐乎。我知道适当的吐露自己的情况有利于拉近关系,便就着恋情抱怨起来:“我前男友是超烂的那种人,我以为他超爱我,但是他明明就是图我的钱!”
吨吨吨,再喝一瓶啤酒。
他耐心的听我说着,神情有些意外:“我以为西园小姐会很受欢迎。”
“我还是蛮容易被人讨厌的。”我用手指戳着酒杯,“而且很遇到了坏东西。”
看我期待的看着他,夏油想了想被装起来的咒灵点头认可:“是挺倒霉的。”
我又喝了瓶酒,这次是酒保免费请我喝的调酒,各种酒精混在一起非常容易让人头晕。
夏油杰用手指礼貌的扶着我,没有任我东倒西歪。
我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旁敲侧击的一直在问夏油杰各种问题,譬如有没有恋爱,喜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理想型是什么哪种。
直到脑袋变得晕晕乎乎,我的眼前似乎看到了……甚尔?
我哭着想要站起来质问他,却整个人瘫软的就要摔倒。
“小心。”夏油杰伸出手,扶住了我的腰。我顺势环着他的腰,整张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可以感受到他逐渐升高的体温。
后来的事情,就完全断片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我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想摸索自己的手机,却摸到了夏油杰的学生证。
虽然看起来长相成熟,但对方的学生证上赫然写着他的姓名和年纪。
夏油杰,果然未成年啊。
我拿着他的学生证把玩着,看不太清上面的字,只隐隐约约有些良心不安。
因为酒还没有醒,我努力睁眼想再看看卡上写着什么学校,却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从床上摔了下来。
夏油杰听到动静,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困倦的嗓音懒懒的问:“你还好吗?”
我被空间里陌生男人的声音吓得瞬间酒醒了许多:“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在哪?”
我手里拿着的怎么是他的学生证?!
我思绪混乱。
夏油杰正要解释前因后果,自己的手机却先在一片漆黑中响了起来。
他看向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发出蓝光,是五条悟。
可能是觉得此刻还是安抚我比较重要,他叹口气挂断了电话,但很快对面又打了过来。
看着对面那人不打通绝不罢休的气势,夏油杰叹口气率先接通了电话:“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不管,杰你去哪了?晚上回来一起打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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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漫不经心的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去。
“噗通——”
一声巨响后,原本在试图站起来但因为腿软又摔倒的我带着哭腔崩溃的问:“我的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因为看起来一副宿醉后头脑昏沉的模样,噙着眼泪浑身发软可怜极了。
夏油杰不自觉拿开了电话,又想先去和对面呆坐在地板上喃喃自语的我解释。
此时,电话那头的五条悟猛然兴奋起来:“杰,你那边有女孩子的声音!夜不归宿还和女生在一起,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夏油杰:“……你闭嘴。”
我被他骤然压低的声音吓到,捂着脸啜泣起来:“你还凶我。”
夏油杰立刻否认:“不是你……”
我颤颤巍巍的将被子拉上来,挡住上衣单薄的布料,语气绝望的问:“我们不会睡了吧?”
夏油杰本要挂断电话的动作顿住,看向我。
黑暗里只有他的手机屏幕透出白光,映衬的他睫毛很长,但并不卷翘,随着他的目光直直的、有些锐利的刺过来。
电话那头的悟停顿了下,片刻后开始摇人:“是谁?是谁!硝子!失足男高夏油杰竟做出这种事!!!快我们快去围堵他!”
懒洋洋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有些失真:“很正常吧,他可比你受欢迎多了……”
眼见那边聊了起来,夏油杰忍无可忍按掉了电话,关机的动作一气呵成。
我后知后觉,有些恍惚的拍了拍脑袋:“你在打电话吗?我是不是让你出丑了?”
他扶着额头勉强的说:“没事。”
我委委屈屈的带上了哭腔:“昨天,我们有发生什么吗?”
“你期待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西园小姐。”他用有些赌气的语气说着倾身凑过来,那双有点性感的紫色眼睛盯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因为他的脸很好看,白色的短袖在灯光下有点透,靠的这么近会让我觉得这个人在勾引我。
好骚。如果真的睡了不亏耶。
见我还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夏油杰的审视败下阵来,最终看着我说:“当然没有,西园小姐。”
“这样啊。”
他从中听出了遗憾的味道,叹了口气:“你喜欢我吗?”
我直截了当的否认:“不喜欢。”
“我想也是。”他说:“既然不喜欢,就不要随意和异性搭讪,更不要直接喝的醉过去,很危险的,西园小姐。如果我昨天没有心软带你回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我讨厌他的这些正论,目光飘忽的转移话题,“我好像看到前男友了?”
夏油苦笑了下:“原来是前男友,因为他忽然说要带走西园小姐,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没有同意。本来差点打起来,但是你一直抱着我的脖子,所以他才放弃了。”
“哦……”
那个时候没看错啊,酒吧里的人真的是甚尔。
我懵懵的抱住自己的膝盖。
他看着我和别的男人回家了啊。刺激耶。
8. 第 8 章
我的头发凌乱又潦草,身上的衣服因为整宿没换也皱巴巴的,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潮湿,应该是沾上了酒渍。
这种粘腻的触感顿时让我丧失了和夏油杰搭话的心情,哄骗着夏油杰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回了五条家。
人美心善的夏油杰提出送我回家,我拒绝了。
后面的日子无趣又充实,夏日炎炎,我总因为学习咒术将自己弄得苦兮兮的。
但咒术真的很难,有实在想不明白的东西我也去问过夏油杰,却总得不到他正面的答复,因此关于如何‘拔除诅咒’这个课题就困扰住了我。
但好在很快就有了我和夏油杰的第二次见面。
彼时我的学习毫无进展,情绪低落乘车行驶在高架桥上,整座大桥却忽然爆裂开来。
巨大的咒灵从桥底缓缓地爬上来,那是个一级咒灵。
大桥上已经有车陆陆续续的从截断处坠落下去。我飞快地下车让司机前去避难,又尽我所能的挽救了一些车辆摔入河底后,精疲力竭的我差点被咒灵的无差别攻击碾成肉饼。
是夏油杰穿着高专的制服从天而降,将跌入河底的我抱起来,这次他的笑容很爽朗:“西园小姐,你真的运气很差啊。”
他很快拔除了咒灵,又将我放到河边。
傍晚的河边微风浮动,我的衣服湿漉漉的,严丝合缝的贴合着身体。夏油杰绅士的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我,这次他没有松开手,一直保持着单手抱我的动作,用一只手扶着我的背防止我再呛水。
我知道,夏油杰刚刚应该是看到我救人才对我这样温和的。
虽说是为了测量自己的‘器量’我才救人的,但歪打正着被夏油杰接纳绝对是更好的选择。
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这是个坦白的好机会。
“其实刚刚,我很害怕……我是最近才能看到这些东西的。我也想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夏油,你能教教我吗?”
在了解到咒术界高层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后,我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去那里当狗。
我要做的只是让自己变强拔除诅咒而已。
夏油杰的性格不像会多管闲事的样子,又很心软。
可以利用。
我拽着他宽大的裤腿祈求道:“你帮帮我,教我如何拔除咒灵可以吗?我会付钱的。”
夏油杰并不介意拯救具有强烈求生意志的弱者,他将我拉起来:“咒术高专可不允许接这种私活。”
见我站稳,他弯弯眉眼温和的微笑着,背后火烧云撩动了他的衣袖,恍若画卷里试图救世的凡人。
他说:“但是,我可以教你的,不收钱就不算私活嘛。”
他同意了。
我虚弱又疲惫的瘫倒在他的怀里,夏油杰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把我送上车就离开了。
夏油杰顺利的成为了我的‘老师’。
即使他本人听到这个称呼就一脸菜色,但还是被我这样调侃到无奈的承认:“嗨嗨,那我就是你的咒术课老师吧。”
在夏油杰的帮助下,仅仅一个月我就进步飞快,已经可以拔除三级咒灵了。
就连夏油杰都夸我聪明。
但付出的代价是我经常整晚不能休息,昨天也是和夏油杰在外面呆了一整晚探索我的术式可能性,而第二天我还需要赶回五条家。
坐在车上的我赶快自己被吸光了阳气,回到五条家就开始补觉。
今天是五条悟的休沐日,他会回到五条家,整个家族的人都因此兴师动众的忙碌了起来。
当我再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摘下墨镜的五条悟蹲在我的床前睁着眼观察我。
我:“……”
五条悟:“哦嗨哟!”
我转过身背对他打理自己因为睡觉而蹭的有些凌乱的衣领,五条悟毫不避讳的眨了眨眼睛,像烟花碰触星空,笑容灿烂的一闪而过。
我没理睬他的笑:“你怎么在这?你这么久没回来,应该会很忙的吧。”
明显是赶人的语气,五条悟摆摆手压根没回答,而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的三号,你在哪里呀?”
我回想一番,那天我搭讪了夏油杰,住在了他家。
我面不改色:“应该在五条宅吧,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
五条悟哼哼着站起身,双手插进衣兜里戴上黑漆漆的墨镜,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
“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和挚友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应该错觉吧,你这家伙才不会那样撒娇一样的说话!”
……我还真会来着。
似乎将我的默认当成了否决,他又笑起来:“好啦,你收拾下东西吧,我送你回去。”
我坐起身看向他,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五条悟认真地看着我:“我家老头子把你抓过来是他私自决定的,但是应该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下次有类似的事情,直接给我电话吧?”
我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当然也觉得他这样假惺惺的样子虚伪至极。
在和五条家的约定生效后,父亲的公司起死回生,我脑海里的疼痛也不再那么明显了,还有许多可以学习咒力的书籍可以观看。
只有获得力量,我才能杀死脑中的诅咒。
现在住在这里,百利而无一害。
五条悟这个人,做决定时永远都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我厌烦的拒绝:“不用。”
五条悟弯下腰又扒拉了下墨镜,似乎在判断我有没有受到威胁,良久后他问:“你不会真的想和我结婚吧?”
我听出来他的不愿意了。
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我狠狠皱着眉头将他从我的房间推出去,五条悟一脸的满不在乎,还在回头努嘴:“不要想和我结婚哦,我可不喜欢伺候你这种娇娇软软脾气超差的大小姐,简直是和我撞人设嘛!”
我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
五条悟哈哈大笑,直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整个人如同被扼住脖子的人那样失去了声音。
良久他才看向个隐蔽的方向,顿了顿问:“那是摄像头?”
五条悟长腿弯曲蹲下去,用手指捏起一个摄像头,发现正对着我房间门的时候脸色黑了黑。
他看向我问:“你知道吗?”
我点头。
从搬过来那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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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屋外就布满了摄像头。但我检查过房间里没有,因此就没有过多干涉。
五条悟捏爆了这枚摄像头,踱步开始找起我房间周围还有没有别的。
此时,正在监控室内关注六眼神子五条悟的几位族中长辈都嗔目结舌的看着监控画面。
“她居然在房间睡觉,让六眼一直站着等她?”
“五条悟小时候不是谁碰都要开无限吗,怎么被这个女人推搡也不挣扎一下!”
“不,你们都忘了吗?五条悟小时候也只和她玩,送其他女孩来他就眼高于顶,像是看一眼都要玷污了他的六眼似的。”
“六眼看到摄像头了,捏碎了?这也未免太宠爱这个女人了!”
众多族老沉默片刻,决定另辟蹊径。
“不然,我们研究一下六眼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复刻个类似的更好掌控的女性?”
“此乃正解,绝不能让她被独宠,诞下六眼的孩子已经是足够的恩赐了。”
“之前准备的那孩子倒是用的上?只是性格相差太远。”
于是他们回想了一下从小西园穗做事的风格。
“试图以普通人的力量殴打六眼?”
“脾气超坏,一点就炸,一炸就哭,谁也奈何不了她?”
“从不主动靠近悟,等着悟上钩?”
族老们沉默,开始担忧起自家六眼是不是因为从小太强大被奉若神明,以至于养成了猫咪型受虐狂体质,对不喜欢他的人更热情?
看到视频里捏爆最后一枚摄像头前还做了个鬼脸挑衅的五条悟,五条家主忍无可忍的亲手关掉了屏幕全黑的监控视频:“成何体统!喊西园穗过来!”
……
听到侍从的传召我有些意外,自从我来五条家后,这是第一次家主指名要见我。
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捏碎了摄像头?
我猜测着原因,打算换好衣服独自去见五条家主,五条悟却跟在了我身后。
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五条悟大摇大摆走在路上,肩颈带着手臂一晃一晃:“我也要去找老头子。”
如果他不是五条悟,这个嚣张的走路姿势早都被路人打死了。
我深呼吸口气,生怕他是要去和五条家主告状,暗中有些恶毒的凶他是坏东西。
“你又在心里骂我了?”他笑到肚子痛,“你真有意思,表情也太好猜了吧哈哈哈……”
我扭过头彻底不理他了,走的又急又快。
他身高腿长慢悠悠地跟在我身后,我们很快就到了主宅。
推开门,乌泱泱的一群老者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地看向我。却又在看到我身后的五条悟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怒其不争?
我懒得多看他们的脸色,跪坐下来低着头不说话装乖巧。
气氛凝滞了一阵,五条家主率先说:“最近在五条家适应的还好吗?”
我都适应了一个月了,这会儿才问?
我默默腹诽着回答:“很好。”
“看来最近你的咒力有所精进,不过你不要总是缠着悟,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忙……明白了吗?”
他在说什么屁话。
9. 第 9 章
到底是谁缠着谁啊,我敷衍的回答:“我绝不打扰五条悟。”
五条家主脸有愠色,但我知道他们现在不会对我做什么。
像五条悟这样强大的存在,因为‘制衡’,他的下一辈大概率不会再是六眼。
西园家则是捷径,即使我六岁也没有显示出术式才能,但御三家谁也没放弃,依然让我每年过去常住,就是因为他们都在赌一个可能性。
虽说我知道即使去死我也不可能用西园的术式,但必要的示弱却可以给我更多成长的时间,直到我足矣庇护我的家族。
简而言之,我又要开始骗人了。
我深深的俯身下去,做出个完全臣服的姿态:“家主大人,从我进入五条家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觉悟。”
旁边的五条悟听到这话,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接着又看向他的父亲说:“你们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
毕竟是在许诺我要骗他生小孩儿的鬼故事,因此我和五条家主谁也没有回答他。
见状五条悟不知道自己猜测了什么,一把将我拽起来:“和他们说这些干嘛,你不用讨好他们的。”
他回头冷脸:“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啊。”
五条家长辈被他气歪了胡子,家主暴怒的喊声响彻整个五条宅。这家伙还捂住自己的耳朵装作听不见,直接拉着我离开了主宅。
光影穿梭在走廊和他的脸上,我踉跄地跟上五条悟的步伐。
少年人身形修长风流,气势比方才所有的上位者都更加威严。他停下步子,摘了眼镜仔细地看着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消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用咒力了。现在你的脑袋还会痛吗?”
当然痛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自顾自甩开他往前走。
可能是我的态度又戳到了系统脆弱敏感的神经,它的声音再度出现在我的脑海:【你好好和五条悟相处,我就不会让你头痛。】
这话说的让人生理性恶心。
所有人都希望我和五条悟好、好、相、处啊。
但抱歉,我所能想到和他和谐相处的方式,就是欺负他,压榨他的剩余价值。
我回头朝五条悟阴森森的微笑:“很痛,不说这些了。你有时间的话能麻烦陪我练我咒力流动吗?”
“你怎么说话用起了敬语?”五条悟像只应激的猫咪的一样忽然蜷缩着抱着根柱子,看我没什么坏心眼的动作才一秒八百个假动作,吹着口哨望天说,“好啊。”
我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五条宅的演武场。
五条悟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努力凝神将咒力从四肢流动到心脏,再从心脏发散给手臂,掌心流动出微弱的蓝色咒力。
他没有开无下限,伸手感受着咒力的流动摸了摸下巴:“那就先测试下咒力基数,简单来说就是让我看看池子里有多少水,你尽全力将所有的咒力全部源源不断流转到手上就好了。”
我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往池子里蓄满水的状态,咒力不断流失着,直到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才腿软摔倒在地上。
五条悟没有伸手扶我,而是饶有兴趣的蹲下看着我:“你的咒力量还是不错的,该说不愧是负面情绪点满的西园穗吗!再试试用咒力强化身体,可以做到吗?”
他伸手覆盖了上去,手指逐渐插入我的指缝,指尖的纹路细腻的擦拭着我的掌心,一步步引导我继续。
“……不行啊,不行的话那就简单点,试下攻击,就是把咒力释放出去。”
“攻击?”
“对,攻击我。”
“会死人吗?”
“噗哈哈哈。穗穗,不会的。”五条悟用看异形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流动方式果然有点眼熟,像我的挚友!如果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你也蛮聪明的哦。”
他耐心的指导着我,在教人这方意外的有天赋,许多晦涩难懂的知识被描述的简单明了。
如果以前我对五条悟的好感度是负一万,那今天过后大概能到负九千九百九十九。
我们约定好明天依然由他帮我训练咒力。
临走之前,五条悟感慨:“不过,就算有这么强的咒力,你还是很弱哦。”
这家伙真是恶劣的令人发指。
坏东西。
我气鼓鼓的和他道别。
第二日清晨,蝉鸣声聒噪的宣告着盛夏的到来。
我的房间毗邻五条悟,两间房整体都是传统的日式和风。房间内狭小而一览无余,却因为榻榻米就在窗前视野很好,当我起身时仰头,恰好就能看到庭院里茂盛的树枝拼命的往更高处伸展着,夏季的云似乎更高更远些。
苦夏里的人总是更要没有精神些,我神色恹恹的吃完早饭,行尸走肉般来到演武场。
五条悟也穿着蓝白相间的和服准时出现,手臂藏在袖子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撒娇:“怎么约这么早啊,穗穗?”
我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会愿意这么早帮我练习?”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当然是让你早点学有所成,术式进一步的突破。那些老头子就不会念叨着逼你给我……”
逼我什么。
被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五条悟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他叹口气:“你还是再努力点吧。”
我低头不语。
果然我猜的没错,他知道我的家族术式,并且也不愿意被其束缚。
毕竟是高高在上无拘无束的六眼神子啊,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脾气。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向四周看了看,确认过没有人在附近后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说话:“那我们以后就是盟友。”
可能是不习惯和女人太亲近,他捏捏耳朵学着我的话心不在焉的重复:“盟友?”
“对,我好好训练,努力变强,绝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同样的,以后我脱离五条家的时候,你要帮我。”
五条悟定定看着我,忽然垂头丧气的说:“就算你不是我的盟友,我也会帮你的。你想离开五条家的话,我现在就能帮你走。你也太不信任了我吧,西园穗?”
我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帮我,就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最后还是五条悟伸出手,无奈的妥协:“好吧,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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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罕见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和他击掌为约。
如果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是同盟的话,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盯着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五条悟自觉不妙,在接下来的时间对我进行了魔鬼训练。
直到我精疲力竭的趴在地板上大口喘息,他却一滴汗都没流。
就算是不喜欢他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对于咒力的了解太过于深奥,仅一上午我就领悟了比之前多数倍的东西。
就是动不动嘲讽我的语气真的很气人……
我累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他还饶有兴致的说着。
“西园穗,你好弱哦。”
“西园穗,别动别动,保持这个姿势,拍下来以后嘲笑你。”
“教你好累哦,你什么都不懂嘛。要不要叫声五条老师来让我听听?”
恶劣。
我心里骂着他,因为训练而被汗湿的刘海凌乱的贴在脸上,委屈的眼眶逐渐变红。
“小气,不喜欢就不叫嘛。”五条悟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摸了摸鼻子,“好啦,那你再休息一会吧。下午我有点事,就不陪你了。”
我有些遗憾,咒力训练才刚刚渐入佳境,我还想再熟悉下,于是艰难的爬起来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夏油杰:你下午忙不忙呀?
对面的人回消息很快:不忙,今天休息。
我想了想点击发送:那我去找你可以吗?
这次他回复的慢了些,但最终还是打了一个字,好。
我收好手机看向五条悟:“好,那下午我也出门。”
五条悟还没说什么,一听到我也要离开系统率先发起了疯,痛感瞬间从神经末梢蠕动到大脑皮层刺激着我的脑子。
【这么好的和五条悟相处的时间!你为什么不把握,反而要离开?】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已深刻了解了系统的意图,因此不慌不忙的回应:“你不是希望我攻略五条悟吗?”
系统默认。
“可是今天我们两的相处时间已经很久了,再久只会适得其反,让他觉得我是个笨蛋。而且现在这个阶段更需要我和其他异性接触给他危机感。”我循循善诱,“难道在谈恋爱这件事上,你比我更有经验吗?”
系统犹豫:“真的吗?”
当然是骗你的啦。
我面不改色的引导着系统:“你看五条悟的样子,是不是比以前更关心我了?”
系统看向五条悟,在发现我开始捂着脑袋的时候,他就凑上来想要安抚我。
当我装出比往常更加痛苦的样子,五条悟的指尖插在我浓密的的头发里,试图查看我的状况:“西园穗,你怎么了?”
系统见他确实担心,将信将疑的退开了。
我的脑袋恢复了清明。
五条悟也察觉到了,立刻有些生气的朝我呲牙:“你装痛啊?”
这种莫名其妙怀疑我的样子太过刺眼,委屈的情绪在瞬间到了顶点,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要走。
五条悟不明所以,追了我几步路:“西园穗,你怎么又生气了?你要去干嘛?”
10. 第 10 章
林间光影缤纷,五条悟叽叽喳喳:“你又又又生气了。”
我停下了步子闷闷回答:“下午,出去玩。”
五条悟不计前嫌得笑起来,倒是看起来很为我开心。
他故作深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的青春可是很重要的,那你出去玩吧,我也马上要回学校了,下次见。”
哼,谁要和你下次见。
我摆了摆手,转身拐过长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女孩子出门前的步骤总是复杂的,洗澡,养护头发,化妆,再加上京都到东京的距离很远,我得收拾的再快些。
但这些多余的打扮其实都没什么用,毕竟我和夏油杰约在武道馆。
好脾气的夏油杰任劳任怨的带着我训练了两个小时,直到我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才停止。
“好了,适当的休息也是训练的一种。”夏油杰按住我,“拉伸吧。”
我还是比较尊敬这位老师的,就很听话的结束了被夏油杰单方面暴打的训练,边做着拉伸边请教起他前面我想不通的学术问题。
等夏油杰耐心的解答完,我们才聊起了最近彼此的生活。
“所以你住到了很讨厌的人家里?”夏油杰语气微妙:“对方还是个适龄的男高中生?”
我拧巴的说:“我想回家住,但是没有办法。”
夏油杰的家庭都是普通人,但是向来早熟的他大概也能想到原因:“政治交换?商业利益?联姻之类的?”
我飞快地摇头:“不是联姻,非要说的话我是人质,我在他们才不会伤害我爸妈。”
拉伸时的腿有种抽筋的错觉,麻痹感从小腿肚撕扯到大腿根,我忍不住呜咽了声脚尖松开。
见我又开始偷懒,夏油杰伸手抵住我的脚腕强势的按压下去:“听起来很危险,感觉是可以报警的程度。”
我被压得有些痛,哼哼唧唧的撒娇:“没用啦……疼。”
“要好好做拉伸,不然明天早上会浑身酸痛。”他边指点我边轻描淡写的说,“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说,虽然我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但个花瓶打手还是可以的。当然,我不会伤人。”
我被他的话逗笑,凑过去亲昵的问:“那你给我当保镖嘛,会不会很贵?”
夏油杰挑眉,如果按照高专的收费标准,即使才刚入学他也算得上很贵的那种,但他做不出对同龄弱势的女生收费的事。
介于少年和成男之间的漂亮男人躲开我的眼神,偏过头问:“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用金钱来衡量这些东西?”
我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男人的时间不就是可以用钱买来的东西吗?这是甚尔教给我的道理。
观察到我真心实意的疑惑,夏油杰蹙眉给了我个头槌,一本正经的说:“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总觉得是不好的事情。我帮你不是想要钱,而是因为你也是能够看得见咒灵,但却不知道怎样运用自己力量的人。”
夏油杰罕见的多说了几句:“其实和你差不多,之前我也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在正常的学校上学。所有关于咒力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你当时向我求救,说你很害怕,我想起来,很小的时候,我应该也是害怕过的……吧?”
说到最后他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害怕过了,只能一笑而过:“所以开始我就说了,我不收你钱。”
啊,这个人这么强,之前居然是在普通的学校里上学的吗?
他读书的时候,应该也是校草级别的吧,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男生,毕竟好听的话可以张口就来,又长了张骗人的脸蛋。
我甜腻腻的看着他,仰头故作崇拜的说:“你好厉害啊,老师。”
夏油杰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一闪而过让我看不太清。
他用手捂住眼睛,轻声说:“别这样看着我啊……”
直到我的拉伸彻底结束,夏油杰才站起身,又等我站起来后说:“去给你买咒具吧。”
他走在我的前面,散漫的给我介绍的什么是咒具,说完之后他回头:“你进步很快,现在可以初步买一些进攻型的咒具了。”
我走在他身后,脑子因为长时间的训练有些缺氧,其实不太能听得进去。
他站在我身前,凶悍而富有力量的肌肉随着手臂摆动的弧度晃动的有些诱人,我呆呆地贴上去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又看了看自己的苦恼的问:“为什么感觉几天不见,你又变强了?”
夏油杰浑身一僵,手指微微蜷缩着甩开了我。
他脸上散漫轻松的表情完全褪去了,无比认真的看向我强调:“之前就想说了,你对异性的接触意识真的很差。所以千万不要对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也这样动手动脚,记住了吗?”
啊,同住一起的男生?
五条悟嘛?
我做出一个恶心的动作,随后说:“我有病我才碰他,不过在那家伙眼中应该是没有性别意识的。”
夏油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我,因为训练变得头发凌乱,眼睛下三白很重,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凶。
他神色担忧。
“你真是对自己没有一点自觉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温柔的关怀,只能小声说:“我有好好照顾自己的。”
凉爽的风穿过他的发梢眉宇,夏油杰叹气,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温温柔柔的笑容。
路途不远不近,我们慢慢的散步走着,话题谈天论地,我和他炫耀自己超高的偏差值,他和我说起第一次拔除咒灵时的紧张。
直到话题拐到我的家族,夏油杰沉吟片刻,像是随口问了个问题:“对了,你有家族术式吗?”
为什么这样问?
可以告诉他吗?他值得信赖吗?
我思索片刻,如果他也想要利用我,那我就雇佣人杀掉他好了。但作为我的第一个‘老师’,我还是更想相信他的。
做出决定后,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有的,我的术式是,能够生下完美继承对方术式的孩子。”
他错愕的看向我。
作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咒灵操术持有者,夏油杰比谁都更清楚我的术式的可怕之处。
他瞬间就能想到十几种拥有这种术式的人下场,生育机器,被囚禁,被强迫,被浇灌……人性的极恶将在利益驱使下被最大化放大,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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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权益再也无法被保障。
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很难看,长长的刘海遮盖住眼中的惊愕。
他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到让我不禁痛呼出声。
“不要把你的术式再告诉任何一个会咒术的男人了。”犹豫片刻他又补充,“女人也不行,只要是咒术师就不可以。”
看到他如临大敌的反应,我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我就是会在别人紧张时更加轻松的那类人,看见他不安的模样反而想安慰他了。我便笑着拍了他的肩膀:“没事的。”
他比我想象中更加和善,是真心实意的担心着我。
夏油杰停住了脚步,用手指抵在下巴处问:“你的术式只有这一个用途吗?”
我摇头:“不,能升级。”
最近我看了很多关于咒术届的书籍,在一些古老的藏书中,西园家的术式继承者终会变成媲美六眼、十影的强者。虽然相应的记录很少,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西园家术式的继承者绝不止步于此。
见我如此确定的模样,夏油杰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多做一些实验,来研究下你术式的极限在哪里。我也会回去帮你查阅,看高专有没有相应的记录。”
“好哦。”
夏油杰继续说:“那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变更了,变成需要最大限度提升你的自保能力,咒具的功能性也需要重新考量。”
他讲话很具有条理性,让人不自觉想信服。
咒具啊。
我对咒术届知识了解少的可怜,虚心地请教他:“可咒具不应该都在少数人的手里吗?像我这样没有门路的人也能买到吗?”
“咒具没有被垄断一说,诅咒师和咒术师都需要咒具,因此就需要个固定售卖的地点。虽然大多时候,高专学生都是在高专直接拿走然后报销。”夏油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卖,我们今天可以去看看。咒具都比较贵,如果没遇到合适的,我就从高专给你借。”
我倒是很有钱啦,最近父母像是怕我吃亏,源源不断地打来钱。
我同意:“那好吧。”
购买咒具的地点被夏油称为东隅夜市,距离武道馆有几十公里。
在夏油杰的推荐下,他带我坐上了电车。车厢里的人潮拥挤,角落处一群拿着网球的学生正在用网球拍挥来挥去。
那球拍就快打到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瞪了他们一眼。年轻的学生在被瞪后却更加兴奋的挥舞起了球拍,甚至饶有兴趣地向我搭讪,“你也是附近的学生吗,要不要去看我们打网球?”
被这样不礼貌的调侃着,我的身边立刻生出了一只新的咒灵,是个四级的蝇头。
正要让蝇头去吓他们,夏油杰却拉住我的手腕摇头。
“不要这样,穗穗。”夏油杰又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抚:“是我非要带你坐电车的,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
他是少有的狐狸系淡颜,气质独特又温柔,哄人的时候有一百种不同的措辞。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居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五条悟。
同样是让我不要生气,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11. 第 11 章
看着他眼神里温驯的恳求,我点点头把自己埋进他的衣服里,对旁边的人眼不见心不烦。少年身体僵硬,清爽的味道治愈又冷清,像是苍翠欲滴的雪松被融化后裸露出针尖样的鳞叶味道。
夏油杰看着我的动作,本想后退拉开我们的距离,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下。他只能维持在原位置,任由我躲在他怀里。
被打断搭讪的学生不满的推搡夏油:“你是谁呀,不要打扰我们和这位……”
夏油杰回头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那群少年们瞬间安静下来,坐在座椅上不说话了。
后半程上电车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上。夏油杰始终用只手臂撑在我的耳边,把我和电车里的其他人隔绝出个安全的距离来。
他比我高出一头,鼻腔里只有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令人安心。
车窗外的风景极速的后退,晚樱和浓烈的绿繁复纷杂的出现又消失。我忽然觉得这种贫民的交通工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它让我真实的的感受到了夏油杰的温柔。
很快电车就到站了。从车站出来又步行了十分钟,我们抵达了售卖咒具的东隅夜市。
这里完整的被帐笼罩起来,我对黑色的巨大结界的出现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站在前面不愿意走了。
夏油杰察觉到,伸出手指了指问:“喜欢这个?你想学吗?”
“想!”
他好脾气的笑:“那后面我教你。”
对他察言观色知情知趣的反应,我满意的拍拍他的手。母亲曾经是窗的成员,具体的职责就是放帐。在我印象中,母亲一直是家中支柱,父亲性子怯懦,是她撑起我们这个家。我也想要感受这样优秀强大的人曾经做过的事。
夏油杰教着我如何将咒力转变为帐,带我走了进去。
踏入帐之后,可以清晰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危楼,楼上连外立面防护都没有做,只是座烂尾的水泥楼。
这里处地偏僻本该人烟稀少,却因为东隅夜市的缘故十分热闹。夏油杰带着我上了三楼,进入楼内后道路两旁是很多临时搭起来的摊子,看起来就和正常的夜市差不多。不过奇装异服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会让我产生在逛漫展的错觉。
很多人都用各种各样诡异的道具捂住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得清路的。
夏油杰为我详细介绍起来:“你别怕他们,根据许多默认的条例,在这里大家不会起争执。你可以挑挑看,有没有什么你感兴趣的咒具。”
我拽着他四处乱逛,很快就注意到一些冷兵器,刀啊,棍啊之类的。
作为一个真正的体术废柴,我面露苦色:“总感觉用这些东西会打到我自己。”
夏油杰笑了起来:“我可以教你。”
我有些不解:“你不是个法师吗?操纵着咒灵战斗那种。”
夏油杰摸了摸鼻子:“我也在学习体术中,应该还是能比你好一些的。”
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我没看过其他人的体术,不过他们两个毕竟只是高专一年级,想来其他人应该都比他们强的。
我能达到他们俩的水平吗?
扪心自问,应该很难。所以我决定放弃体术,买个更适合我咒力的咒具。
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不是价格太高,就是不适用于我。
最终,是夏油杰慧眼识金帮我看到一个咒具:“这个很适合你,你懂怎么聚合咒力,却不明白应该如何发散。”
他拿起那个黑色的小匣子:“将你的咒力凝聚在这里,可以帮你发射出去,也是攻击手段之一了。”
小小的匣子被放在夏油杰洁白的掌心。我越看越喜欢,兴高采烈的就要付钱,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这个多少钱?”
那嗓音熟悉的让我不敢回头。
是甚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油杰可能也认出了这是我的前男友,下意识的挡在我的身前,将我整个人挡的严严实实。
甚尔有些不屑,抬抬下巴懒洋洋的蹲下身子问店主:“啧。他手上拿的那个东西,多少钱?”
店主眼前一亮,这个肌肉快撑爆衣服的男人可是东隅夜市的大客户,热衷于购买咒具,还不怕御三家的威胁,曾豪掷五亿捡漏买下游云。
店长当然不想错过这样的大客户,他搓了搓手从夏油杰的手中抢过黑匣子,卖力的介绍着:“这个发束武器是二级咒具竖受矛匣,只要五千万,它的外形还可以变化,战斗时是武器的样子,平时还可以变成发带哦,这样的伪装,很多时候能给对方猝不及防的一击。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让没有术式的人攻击方式更加多样化。”
没想到匣子还可以变成发带!我看着他手中可以变幻颜色的发带更加心动了。
这实在美貌,确实很适合我。
我从夏油杰身后举起手问店长:“是我们先来的,能卖给我吗?”
店长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镶嵌的金色牙齿:“不好意思啊小姐,这也可是在夜市消费超过十亿的大顾客,在每个摊位都有优先购买权的。”
十亿!甚尔不是说他穷到没有地方住,只能和我挤一张床吗?他怎么骗人啊?
我攥紧了夏油杰的衣服,一股脾气又上来了,探出头恶狠狠地伸手:“给我!”
甚尔挑眉:“你还欠我钱呢,怎么有钱出来买咒具?现在有咒力了?是你脑子里那个东西搞得鬼吗?”
他问了一大堆问题,让我听得很烦,一个都不想回应。
夏油杰看我不愿意交流,把我从他背后推回去,又遮住了我的全身,好脾气的和甚尔商量:“她欠你多少钱?这个咒具我们真的很想要,也是我们先来的,你应该没有这么需要它吧。”
我们。
伏黑甚尔把这两个字在唇腔舌尖念了一遍,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你长得有些眼熟啊。”他眯着眼睛看中了看夏油杰,又站起来一把将我从夏油杰身后扯出来:“穗,你上次也是和这个小鬼在一起吧?”
上次?
夏油杰微微倾身用口型提醒我:酒吧。
“问这个干嘛,你管得着吗?”我凶伏黑甚尔,“钱我会还你的,我要那个咒具,给我。”
我伸出手。
伏黑甚尔冷脸盯着我看了看最终还是将咒具扔给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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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瞋目结舌的看了看甚尔,惊叹原来这人是这么好的性格吗。
我拿到心仪的咒具,觉得这家伙看得顺眼了些。
穗穗想要,穗穗得到,就是这么简单!
我爽快的付了咒具竖受矛匣的钱。
伏黑甚尔站在旁边冷淡的抱臂看着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的钱?”
我想直接转给他,可之前家里破产的时候我的卡被限额,手上没有余钱了。
于是我转头夏油杰:“你还有钱吗?”
夏油杰摩挲了下手指:“有的。”
进入高专后,他做任务攒了不少钱。
我伸手:“借我点好吗?”
“好。”夏油杰说着:“要多少?”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甚尔说我欠他的金额:“三千四百万。”
对普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笔小数字,夏油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伏黑甚尔,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之后转身借钱去了。
不知道他的电话打给了谁,对面很爽快的给他转了钱,夏油把这些钱都给了我。
伏黑甚尔就站在那里,抱臂看着我。
我将钱转给他,随即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昂昂下巴:“我们两清了。”
夏油杰看我又在挑衅伏黑甚尔,无奈的笑了笑拦住我:“抱歉,就算穗穗再有错,她已经把钱还给你了,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甚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我大概明白甚尔现在盯着我是什么意思,他可能是想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他替你道歉?
我莫名不想告诉他,挡在我眼前的男人只是我同龄的‘老师’。
看着甚尔不屑一顾的眼神,我小声呲牙咧嘴:“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超帅超蛊超辣!”
夏油杰的笑容僵在脸上,微不可察的额角挤出个生气的十字。
伏黑甚尔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我又在撒谎,因为我是最喜欢黏着男朋友的,但我和夏油杰却始终保持着客气的距离。
我心里默默给夏油杰道了歉,牵上他的手又整个人凑过去抱紧他的胳膊:“我男朋友和你这种人渣可不一样,不仅不问我要钱,还给我给钱呢!”
夏油杰挣扎着想抽走手,我默默的拽紧在他手心写字。
帮、帮、我。
我一字一顿写的很慢,指尖在他掌心画来画去,咒术师对于触感都十分敏锐,夏油杰最终还是泄了力气,转过脸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见状我挺直腰又去挑衅甚尔:“你肯定还没找到下一个像我这么有钱又漂亮的冤大头吧!”
伏黑甚尔看着我和夏油杰交握的双手,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居然承认了:“嗯,找不到了。”
他没有重新找个富婆啊。
我眼神飘忽还想再找点话题,想破脑袋才挤出个问题:“这里是咒术师的地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甚尔叹气:“大小姐,不能这么霸道啊,你能来我就能来。”
难道说他也是咒术师?可是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咒力。
我缩在夏油杰身后,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臂。
12. 第 12 章
虽然我看不出来,但夏油肯定能分辨出来,于是我趴在夏油杰耳边偷偷问:“他强吗?”
夏油杰旁若无人的和我咬耳朵:“光看站姿就知道了,他强的要命。所以还得麻烦你尽量别惹他,我不是很想和他打起来。”
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光看站姿就可以看出来吗,那我以后要不要学他那样虎背熊腰的站着。”
夏油杰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被调侃的甚尔基于小白脸良好的职业操守等我们说完了话,眸色却一点一点暗下来:“你对谁都这么轻浮吗?”
我立刻反击:“明明最轻浮最不尊重自己的人就是你了!”
伏黑甚尔被我说的一愣,尔后利落的转身直接离开了,走之前他说:“大小姐,下次别再碰到我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违的感觉到了一阵酸涩。
这是我在讨厌所有男人的世界里,唯一短暂喜欢过的人。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他下了楼,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夏油杰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是该离开了。我们并排走出夜市,外面月色已经爬上树梢,小村落稀稀落落的开着灯。现在想再回到京都实在是太折腾,我决定就近找家酒店住一晚。
夏油杰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我朝他说着,催他赶快回家或回学校。
最终,很有风度的夏油杰还是没有扔下我一个人,也许是怕被我误会别有用心,他断断续续的解释着:“我怕你休息不好,现在酒店里人都很杂……”
所以我们两个人一起找了家酒店。
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是家名叫鹤隐的温泉酒店,本馆内有十间客房。酒店就建在河边,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从明亮的窗户看出去就能看到潺潺流水和森林。
我和夏油杰商量好决定办理入住,酒店前台的小哥看了眼我们就说:“只剩一间房了。”
我们尴尬的面面相觑起来。
出现了,单身男女外出住宿必然只剩一间房定律!
但再出门寻找新的酒店实在费时费力,况且这家酒店环境确实不错,装修风格也很符合我的喜好。觉得没什么问题的我扯了扯夏油杰的衣服:“不然将就下?”
夏油杰为难的看着我,最终还是说:“好。”
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休息了。
我们办好入住,我率先去酒店里洗了澡,披上酒店的浴袍就钻进了私人汤浴,露天温泉可以看到星空,舒服的让我发出一声叹息。
也许是温泉的温度太过适宜,我困倦的打起了盹。
今天见到甚尔了啊,他好冷漠。
他现在还好吗,真的有听话的没有再找富婆吗,我不禁这样想。
……
夜风微凉,伏黑甚尔坐上电车,慢悠悠的踱步去了上次去的那家拉面馆。
他随便点了些吃的,坐在餐位上百般无聊的看着电视机。
那上面正在进行着一场赌马。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晚,店里有些冷冷清清的,店长来送餐时和熟客搭话,乐呵呵地问:“你女朋友呢?怎么最近都不带过来了,虽然她上次说我们店面破,不过吃东西的时候很香,是个傲娇的大小姐啊。你们俩超般配的,我印象很深刻。”
啊,是那次啊。
分开之前,他还在肆无忌惮的捉弄大小姐,甚至看着大小姐被人欺负也不上手。
伏黑甚尔看着眼前点好的两个章鱼小丸子,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没有吃,直接转身离开了,甜腻的酱融化了下来。
店长再回头的时候,黑衣魁梧的男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伏黑甚尔久违的回到了‘家’。
他洗完澡换上从前西园穗准备的衣服,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凌晨四点,黑暗之中,伏黑甚尔再度睁开了眼睛。
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到西园穗。
今天的她看起来很精神。
但前段时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西园穗看起来真的很疼。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边叫骂着,一边往自己怀里钻。
伏黑甚尔看着天花板,长腿微微弯曲,垂落下来的那只手伸起挡住自己的眼睛。
以她的形容,那时在她脑中不断说话的东西大概率是诅咒。
按理说,即使自己没有咒力,只是诅咒的话他也能轻松的捏碎,可他看不出来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自己都没办法的话,也许只能让六眼看看了吧。
伏黑甚尔神情飘忽,她现在已经不痛了,是六眼帮她解决了吗?
想起西园家谣传的术式,伏黑甚尔闭上眼睛。
也许她会和六眼结婚?毕竟他的父母,那个奇怪的系统,都希望她接近六眼啊。
今天的那个刘海奇怪的咒术师,也只是会被她玩弄下就丢掉的吧。就像自己,就算强行留在她身边,也一定会在某个时刻被丢掉。
他嘴角扯动了下,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但脑子却又清醒的想起关于她的一切。
西园穗有微弱的咒力,可以看到咒灵,但没有才能。
西园穗她总是怨气深重,源源不断的产生着咒灵。
西园穗在在禅院直哉面前否认了他们的关系。
骄纵、任性、坏脾气。
这些词都很符合她。
但她在自己身上确实花了很多钱,是个好用的冤大头。
在两人确定关系后,甚尔还逮了只咒灵,让咒灵来保护很容易受到觊觎的西园穗。只是西园穗好像以为那是她的守护灵,总使唤对方。
今天见面的时候,那只废物咒灵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应该是被拔除了吧。
他在她身上留下最后的痕迹也没有了,即使从头到尾她对此都一无所知。
甚尔想,西园穗和他天生一对,他们都是没有心的怪物。
可脑子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西园穗曾经也是很依赖自己的,她觉得我是个普通人,给了我她能给一个普通人最大限度的爱。
“甚尔唇角的疤,无法去除吗?”
“那我亲一亲,会不会就不痛了?”
狡猾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总在他怀里哭的惨兮兮。
“啧。”
伏黑甚尔失眠了。
已经没什么困意的他拉开窗帘,环形全景视野的落地窗外可以清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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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塔,天光一点点破开云层,将辽阔的天空分割成蓝与红,整座钢铁巨兽般的城市从沉睡中苏醒,人群再度熙攘。
这是西园穗口中与他的“爱巢”,是她还有钱时送给他的房子。
他枯坐在床边,如同往日每一个静静地等待西园穗到来的清晨。
她破产了。
自己已经不需要她了,她也不会再来了。
……
“穗穗,醒醒。”
夏油杰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隐约感觉到自己用不上力气,应该是温泉泡的太久,脑供血不足导致的头晕。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雾气蒙蒙的浴池里,我的脸被蒸的有些烫。耳边似乎又听到夏油杰说了一声:“抱歉。”
我被人抱起来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到了床上,夏油杰坐在墙角的靠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问他:“我是不是泡温泉晕倒了?”
夏油杰温润的像月色流水一样的眼神担忧的看着我:“你没事了吗?”
我活动了下自己的手,确保已经没什么问题才坐起来看夏油杰。
可能因为刚刚把我从温泉里面抱出来,夏油杰的衣服已经整个湿透了,白色衬衣贴在他平滑的小腹上,很透。
“你要换件衣服吗?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心怀不轨的说着,毕竟如果他要换,也只能换浴衣。
刚才我自己穿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一想到夏油杰也要在这个空间里穿着浴衣走动,我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幸好他拒绝了:“没事,睡吧。”
我还有些头晕,贴着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我是疼醒的。
居然是意料外的生理期,本来看时间我还以为会在月末。我痛得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流下汗,抱紧自己的腹部艰难的爬起来。
月光照亮了床铺,床单上已经有些血渍。
我想自己处理好这些,但尽管努力的让自己的动作更轻一些,夏油杰还是被我吵醒了。
他整个人懒散的坐在靠枕上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我的脸红的就要滴血,声音也小小的像是蚊子在叫:“生理期……痛。”
所幸夏油杰很快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东西,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了出去,我记得附近就有个便利店,应该能买到吧。
好痛,好烦躁,想找人吵架。我又气又恼的咬起了嘴唇。
坐在原地等了会,夏油杰就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他把它们放在我的床边蹲下身子温声问:“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我说着,扶着他的手臂艰难的往卫生间移动着,对方的手掌很大,小臂上肌肉紧致。
痛意从腹部翻涌着袭来,我忍不住指甲嵌进了他的手臂里,他手腕上戴着串和衣服搭配的手链也被我硬生生扯断了。
珠子坠落在地上,滚烫的、咸湿的眼泪啪嗒的掉在他肩膀上。
夏油杰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无措:“穗穗,对不起,是我的哪里做的不对吗?”
13. 第 13 章
他已经很耐心,也很温柔了。
我摇头克制着想找他吵架的情绪。
夏油杰面色担忧的把我送进卫生间就关掉门:“我出去下,等会儿你不要出来,我找人收拾床单。”
我乖乖地点头,意识到他听不到又小声说:“好。”
卫生间里的水滴声和窗外虫鸣声都让人心慌,我心里烦躁的听着夏油杰和别人交谈的声音。
他找来服务员换好了床单,等人走后才又对着卫生间的方向说:“好了。”
剧烈的疼痛同时摧残着我的脑袋和小腹,眼前一阵阵发黑,我扶着腹部汗流不止的走出去。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睡衣扣子胡乱扣起来,有些头发也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对面的夏油杰看起来也与平日有些不同,他向来冷静的眸子里偶尔滑过慌乱。
莹莹月影下,夏油杰头偏到一侧不敢正视我。
即使再怎么成熟,他也是第一次和女生住酒店,初次就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处理的已经非常细致妥帖了。
即使是我也难以挑出什么他的错处,有心夸夸他:“对不起,麻烦你了……你真好,谢谢你。”
夏油杰听到我的话还是有些担心,压低的声音了问:“还是很疼吗?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我重新爬到床上,想起以前生理期肚子痛的时候,甚尔会用自己的手帮我揉腹部,他的体温比正常人更高,我总在他的怀抱中安静的睡过去。
想到这里,我委屈的掉下眼泪:“以前甚尔会帮我揉揉肚子,可是他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内一阵寂静。
良久夏油杰才安静地问:“甚尔,是你前任的名字吗?”
我抱紧了被子承认了。
今天再次见到甚尔,我怎么可能不伤心啊。他从前和我那么要好,让我感受到被爱的错觉,可是他怎么能因为我破产了就离开我呢?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让心理格外脆弱,也可能是我发现甚尔离开我之后居然过得很好,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有些怨恨的想甚尔这样薄情迟早也会遇到能治的了他的人的,等他为此痛不欲生的那天到来,我就在旁边摇旗呐喊。
夏油杰不知道我的坏心思,只考虑着怎么安慰我。但他显然缺乏恋爱经验,最终也只是轻轻说:“我不能帮你揉肚子,但如果那样可以,我也应该有办法帮你缓解疼痛。”
他召唤出一个丑萌的咒灵,这只咒灵的身体是滚烫的,机械的趴在我的腹部像漩涡样的揉搓着。
在这样细腻的呵护下,疼痛果然得到了缓解。
“还痛吗?”
“好多了。”
身体舒适后,情绪就变得游离。我后知后觉有些丢人,擦了擦眼泪。
“本来以为这只咒灵很鸡肋,没想到可以用在这样的地方。”夏油杰拍了拍我,温声哄着,“好了,快点睡吧。”
他坐在我的榻榻米,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我睡觉。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我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耳垂想,他真漂亮,人也很好,好典型的经济适用男。我要陪他去打耳洞,再给他送一个耳钉,让他记住我。
皎洁月色下,夏油杰神情莫名的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的眼睛,只是迷迷糊糊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是高专的学生,会不会也认识五条悟啊?
第二天早上我又是被疼醒的。夏油杰看着我的状况实在太差,又向高专请了假。
等到我能行动自如,已经是三天后了。
我看起来凄凄惨惨的,反观陪着我一起睡不着熬夜的夏油杰看起来依然精力充沛。他客观的说他这次请的假期太长,可能很久都不能陪我练习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来日方长,我佯作体贴的叉腰:“没关系,你好好上课,但是要记得常给我发消息哦。”
他也笑着答应我了。
告别之后,夏油杰要坐电车回去,我则是选择让五条家的人来接。
看着夏油杰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我站在路边拿起手机开始等待五条家的车。郁郁葱葱的树影在光线下摇摇欲坠,金色的流光撒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圆圈。乡野的风安静而怡然,久违的让我感到了放松。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毫无征兆又蓄谋已久。
庞大的人形咒灵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二级?不,是一级!
在这种偏僻的山村里,怎么可能会有一级咒灵?
那只长相恶心的人形咒灵身上插满剪刀形状的尖锐物品,咆哮着冲过来,我快速地后退几步,从包里摸出新买的咒具,将自己的咒力凝聚在咒具上。
可咒灵的速度比我的反应快得多,它横冲直撞的撞开我,我踉跄地跌出几十米,拦腰折断了三棵树木。
我施术的速度太慢了,必须要和它拉开距离!
在仓促的打斗中,我不记得自己逃得有多狼狈,只记得我将速度提到了最快,又借着树木的遮挡避开他的视线,才勉强躲藏起来。
我再度凝聚咒力,汹涌的咒力被我注入咒具中,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在我的刻意引诱下,咒灵发现了我,我将咒具对准他。
这只咒灵并不智慧,它直愣愣的冲过来就要徒手将我撕成两半,我静静的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当它就要将我的整条腿咬断的时候,我的咒力已完全蓄存在咒具中,只等待一击必中。
就是现在!
“破障虚术!”
破障虚术,以自身磅礴咒力为代价,使用二级咒具竖受矛将咒力均匀发散的招数。
在爆喝之后,咒灵被注入我的咒力,宛如被充满气的破布娃娃整个膨胀起来,啪的一声鲜血四溢。
咒灵真的被拔除了,但我惊恐的发现,我的腿……
我的腿,好像不能动了。
我害怕的哭了出来,狼狈的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到在刚刚战斗中被摔到一边的的手机打给了夏油杰:““夏油……救救我……”
屏幕碎掉的手机意外的还能使用,在撑到了夏油杰折返回后我就昏死过去。
再醒来之后,我被送回了西园家。
父亲守在我身边,见到我醒来立刻朝着门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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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穗穗醒了!”
母亲快步走到我身边喜极而泣:“穗穗,没事了,不怕,没事了。”
我被他们抱在怀中,清晰的意识到,我的腿因为和咒灵战斗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在那样的地方,不该出现一级咒灵,还那么恰好的是在夏油杰离开后出现,这就是场针对我的彻头彻尾的阴谋。
如果我没有恰好买下咒具,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谁?
我没有任何被针对的价值,知道我所在地的也只有五条家的人。
是他们设计了这次谋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我吗?那些明面上期待着我生下六眼的孩子的人,背地里也许根本不希望五条悟和六眼续存下去吗?
我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我知道这个答案就在五条家。
因此我抬起头,看着父母轻轻的说:“我要回五条家。”
如果呆在这里,我会给父母带来危险的。
母亲聪慧至极,她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只能眼含泪水的的尊重我的决定,和父亲一起送我回五条家。
路上也许是为了让我轻松些,他们说起了夏油杰:“杰那孩子担心坏了,还找了会反转术式的人来帮忙,也多亏那个女孩子。不过他们学校好像抓得很严,杰因为私自把那个女孩子带出来而受到了处罚,现在已经回学校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手机里夏油杰的消息。
他发了很多条过来,我只回复了一条,我醒了,我没事。
他没有再回复,估计和父母说的一样,应该是被处罚了。
没有余力再想这些,我知道,回到五条家后,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当天我们就赶回了五条宅,五条家中的仆从们等候在外,扶着我的轮椅将我送回了我的房间。安顿好后,我就让父母先回去了,毕竟五条宅里的人并不欢迎我们。
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我身前讨论着一切,咒术师的耳力足够让我清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那副样子,还能怀孕吗?”
“听说是腿没办法走路了,也不知道家主为什么还愿意接她过来?”
“站不起来算什么,耐不住悟少爷喜欢啊。”
我被这些高层明目张胆的议论恶心的三天没吃下饭。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被饿出重影,侍奉的仆从都被我勒令赶了出去,而五条家的长辈铁了心要给我立规矩。
五条悟推开门,打开有些阴暗的屋子里的灯,蹲下身子用蓝色的眼睛盯着我问:“他们又欺负你了?还是你又欺负他们了?”
我的双腿还是麻痹的,没有一点知觉,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看到他,我紧紧地攥着腿上盖着的薄被子,固执的不愿意说话。
他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直到看到我手指用力的攥出了血,才叹息一声:“好可怜啊,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练习咒力。
我想要离开这里。
但我最终只是说:“我想你带我走。”
14. 第 14 章
五条家的人最看重的一定是五条悟这个六眼神子。
袭击我的人目的也好猜测,大概率是为了让我不要生下六眼。他们很怕被抓住尾巴,自从我返回五条家,所有的攻击手段就都停止了。那我只要跟着五条悟,藏在暗处的老鼠一定会比我更加坐不住,远离京都也可以保全我家人的安危。
有五条悟,我就可以抓住真相的细枝末节。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骨节用力到泛白:“你带我走,好不好?”
五条悟答应了。
翌日,五条路以“增进感情要一起出门旅游”为由,将我带离了五条家。
五条家的长老虽然对我很是凶悍,但对他却言听计从。
他们同意后,我和五条悟顺利坐上了去镰仓的车,没有带任何的仆从,只有我们两个人。
顺利抵达后,因为我的腿不能动,时常需要他抱着我,所以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就会暴躁的摔东西。
五条悟刚出趟门买吃的,回来就看见酒店房间里又被砸的一塌糊涂,他迈开长腿矫健轻巧地避开地上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抬手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抱到轮椅上:“又怎么啦?”
我困窘的用手指扶着膝盖想要试图自己站起来,但很快又摔回轮椅上。
骤然从普通人忽然成为了高敏的咒术师,如今却退回到了连自己的腿都没办法操纵的废物,这种失态让我痛苦的泣不成声:“这到底是什么咒灵,为什么我的腿会成这样?”
五条悟叹气:“我没见到咒灵啊啊,咒力残秽也看不出来……你怀疑是五条家的人做的?”
我气恼的拽住他的衣服狠狠打了两下。
“已经安排会反转术式的术师来看过了,按理说再休息段时间就会好。”五条悟捏了下我作乱的手指,蹲着继续研究起来我的腿,“我再打个电话给我朋友,看她有没有时间过来帮你看看。”
他说的不会是家入硝子吧,夏油杰已经带着硝子第一时间给我看过了,不然我的腿保不住的。
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腿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但还故意要去埋怨他:“都怪你。”
五条悟婴儿蓝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振作起来:“这么确定是那群烂橘子做的吗?如果真的抓到人,我替你揍他们。”
我自己擦干眼泪推着轮椅进房间,恶声恶气的对他喊:“要你管。”
后面的时间枯燥无比,我没有出门的打算,五条悟也被迫在酒店里躺尸。
在酒店里当老鼠人的第三天,五条悟终于难以忍受的朝我提议:“我们出去玩吧。”
他热情澎湃的向我介绍着镰仓的海,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等回去以后陪我一起找袭击者。被他缠的实在是有些无语,我终于答应他一起出门。
酒店的背后就有私人海滩,我挑了件好穿的白色挂脖短裙,裸露出整个后背,蝴蝶结系带松松的绑在后腰窝。即使这件衣服这么好穿脱,我还是十分狼狈才套好,连站立一秒都做不到就摔倒在轮椅上。
穿衣镜中的人脸色惨败,眼神怨毒。
就算腿站不起来又怎么样,我一定要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擦干额头上的汗意,我冷着脸推着轮椅往下走。
等在门外的五条悟也换上泳装,上衣是件花衬衫,露出顶级画师才能绘出的八块腹肌,皮肤白皙流畅,身上只有一点若隐若现的樱粉色。
见我过去,他欢快地挥了挥手,推上我的轮椅就以超快的速度往前冲去,路上遇到其他酒店里的客人还会高喊:“请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这里有个大小姐要出门玩啦!”
失重感让我不安的拍开了他的手,五条悟听话的放开了轮椅。
他速度很快,我们已经走到了沙滩上,轮椅变得寸步难行。
眼见着我又要发怒,五条眼疾手快地把我抱起来。
我们都穿得太单薄了,几乎是肌肤相贴,他有些硬硬的胸肌和腹肌在步行间不断蹭到我的腰和腿。我羞耻的抓住他老年审美的沙滩衬衣,将脑袋埋到他的脖颈处。
五条悟努力装出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耳尖已经红透了。
我想骂他脸红什么,但碍于只能依靠他才能走路,才只好把这股闷气憋了回去。
还好很快我们就到了海边,他把我放在沙滩椅上问:“这个姿势舒服吗?”
看我颔首同意,他就跳进海里自己扑腾去了。
怕皮肤晒伤的我戴着墨镜闭上眼睛,清凉的海风吹拂过来,在炎炎夏日里配上一杯冰镇椰汁,舒适的不像话。
唯一讨人嫌的是不断有各种男人来搭讪,最离谱的是有人问海边怎么走,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海翻了白眼。
但还是有男人如同蝗虫源源不断的过来,看到我的身边有轮椅,那个人胆子大了起来直接想捏住我的手:“小姐,一个人吗?”
我避开他侧身放出了四级腹泻咒灵,将他捉弄的肚子痛到直奔洗手间,对方狼狈的姿态终于让我捧腹大笑。
五条悟这个时候也游泳结束,快快乐乐地手上抓着看起来就有毒的五彩水母朝我走过来。和我分享之后,他又跑回去把抓来的东西放回海里,像浪里白条一样游往更深处。
这样的夏日午后实在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我用手臂的力量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浅眠的睡了过去。
刚闭上眼睛,五条悟就给我披上了一条轻薄的毯子,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我的腿。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海边的云被烧成了紫色,紫与黄的天空交织成斑驳的画卷。
五条悟就躺在我旁边的沙滩椅上,单手撑着头看我忽然又问:“西园穗,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呀?”
也许是此刻氛围到位,也许是我太需要说些什么表达出我此刻的怨念。
我开始讲起了故事:“小的时候我被送到各个家族中,那时候我挺害怕的。我到的第一个家族是禅院家,经常会有各种男人来看我,即使年纪小,我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恶意。那时候禅院家有个哥哥,他很冷漠也不爱说话,但是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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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没有一点让我不舒服的地方,就像看路边的一朵花一棵树,还因为我没有咒力陪我玩。后来那个哥哥被人扔进咒灵房,脸上留了疤。又过了段时间,哥哥走了,到他离开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在禅院家被欺负得更惨了。”
五条悟仔细回忆禅院家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但实在想不起来。
我怀念的目光变得阴狠:“禅院家的嫡子会打人,还会咬我。而且他们家的人都是绿眼睛,看人的时候像狼,我被吓哭了好几次。”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家主的儿子应该就是说直哉吧,毕竟只有他那么手欠。
看他听得仔细,我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下去:“第二年我就不去禅院家了,而是被送到加茂家,那里每天都在演宫斗剧,一群美貌的侧室和家世显赫的正室争来争去,就为讨一个老头子的喜欢。所以我最讨厌加茂。”
话题终于到了五条家。
“第三年,我被送到了你们家,你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同龄的正常人,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最不正常的。”
听到这个描述,五条悟呲了呲牙:“为什么这么说呀?”
没有人喜欢被区别对待,但我就是故意这样说惹他生气的,谁让他的家里人想让我死。
我撇嘴:“我不告诉你,但我就是讨厌你。”
五条悟不说话了。
看着他垂眸的样子我有些恍惚,这张生动漂亮的脸在面无表情时因为美貌显得格外生人勿近,婴儿蓝的瞳孔像最名贵的宝石,艳丽到让世上任何一个收藏家都想把他据为己有。
五条悟闭上眼睛,微风吹动他白色的头发,长腿盘坐在沙滩上:“算了,不和你计较,反正你说的这些话在我心里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我冷哼:“是啊,六眼神子,高高在上,我哪能呢?”
顺着这个,我继续说起从前的事:“小时候和你相处的时候没有人管我,我也不用着重去注意那些贵女礼仪,所以总找你玩。”
五条悟也想到了那段记忆:“那当然了,在我这里就是最自由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你谁也不理,我以为你和禅院家的哥哥一样,是那种高冷的性格,到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讨厌我。”
“我没有!”像被冤枉了一样,五条悟有些委屈的反驳。
他蹲在我的沙滩椅旁平视着我,语气认真地说:“我没有讨厌你,穗穗。”
看见他这副虚伪的样子,更具体的事情我忽然不想讲了,反正他也不会记得,只会装乖卖萌自说自话的说我没有讨厌你。
骗子。
看着指缝里落下的夕阳,我有些无聊的将手伸高:“累了,我们回去吧。”
五条悟没有回答我,隔了许久才传来他的声音:“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穗穗。”
我生气的抓起沙子扔在他身上,飞扬的尘沙细密的像是金粉翩跹在他流畅粉嫩的身体上,顺着肥而不腻的薄肌滑进深处。
我恨恨道:“骗子。”
15. 第 15 章
五条悟站起来任由我用手打他,这样的发泄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我失了力气无奈说:“算了,回去吧。”
闻言他又开心起来:“回家啦!”
高大的少年微微下蹲左手将我抱起来,右手轻轻松松的提着轮椅,然后用薄毯将我的后背裹得严严实实。
我们入住的是酒店十九楼的行政套房,我住主卧,五条悟住在儿童房。回到房间后五条悟就快快乐乐的在客厅打起了游戏,不断发出各种类似于‘great’‘unbelievable’等奇怪声音。
直到我洗完澡,五条悟还在玩游戏。
我进了房间,摩挲着自己的膝盖想再次尝试站起来,但双臂一软又失败了……
在海边晚霞刺破天空的寂静傍晚,系统再度出声:【别试了,你的腿不会好了。上次来杀你的咒灵毕竟是一级,而你最多是个准二级的水平,能苟活已经不错了。你就和五条悟好好呆在一起增进感情吧。】
我藏住自己的所有情绪,轻轻问:“我的腿伤和五条悟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五条悟想出手的话,你还能活着吗?】
“那和他家里人有关系吗?”
【你绑定我我就告诉你,西园穗,你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啊。】
我立刻放弃了和他交流,听到系统在我脑子里又开始劝我绑定,我推着轮椅走到五条悟身前。
系统果然又沉寂下来了。
五条悟盘腿坐在地上,眼睛亮晶晶的正盯着屏幕,见到我过来他摆了摆手:“游戏中暂停服务,等我一下哦。”
我说好,然后双手撑在轮椅上胡思乱想。
系统没有直接否认,再度说明我的腿会变成这样,都是五条悟家里的人害的。
想到一会儿要整他,我耐心的等待着。
他打完了这局游戏,果然放下了手柄,双手撑在地板上仰头看我:“怎么啦?”
我将手机怼过去,颐指气使的说:“网上说了,按摩有利于促进血液循环,会好的更快,你帮我按腿。”
“啊?”五条悟惊讶,“不是吧,你宁愿相信网上说的,都不愿意相信拥有反转术式的资深医生说的话吗?你的腿根本不是这些问题啊。”
我坚定:“帮我按。”
“我去给你找个护工?”五条悟居然尝试用正常人的思维和我交流,“或者酒店打扫卫生的阿姨可以吗,我看她经常用看女儿的慈爱眼神看你。”
我摇头指着他:“我就要你。”
看到我这个表现,五条悟回过味来了,他挠了挠头:“你又要欺负我啊?”
我冷笑一声:“是啊,我就单纯的觉得大少爷服侍应该不一样吧。”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浴袍下的腿,呻吟了声说:“饶了我吧,我认输。”
五条悟居然会认输?
我更兴奋了,说明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心中欣喜的我瘪嘴就要哭出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瘸腿的?”
五条悟知道我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长腿岔开坐在地上,一副开摆的姿势:“不是,但我不可能帮你按的,绝对不可能!”
我定定盯着他。
僵持了片刻后,五条悟果然认输了。
他说:“至少你穿条裤子行吗?”
我没有带裤子,只有长裙。意识到五条悟不可能再退让了,我去房间换了条保守的黑色真丝长裙,因为轮椅坐着到底不舒服,五条悟抱着我放到沙发上。
他找了点绷带绑住自己的眼睛,如同要壮烈赴死一样说:“来吧。”
我被他感染的也有些紧张,但一想到这是羞辱五条悟的好机会,我还是忍住害怕抱紧沙发上的抱枕说:“那你开始吧。”
五条悟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掌心有薄薄一层茧,接触到我的皮肤的时候会有点痒,刚开始的时候他有些不知轻重,我忍不住痛呼:“疼……”
他的手指痉挛似的颤抖了下,很快又放轻了点:“现在还疼吗?”
我抿唇:“还好。”
这时的我才惊觉,我的腿在被他按的时候,居然真的偶尔能感受到痛感。
后来他的力度就很适中了,我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想,他的手好大,应该去弹钢琴,轻轻松松就能弹到十一度,但弹八度以内的话会不会又有些局促呢?
我被按的舒服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了,清晨的阳光暖软的洒进房间,我浑身舒畅的正打算洗漱,系统又开始在我的脑子里说话了:【西园穗,你是不是在躲我?再不绑定我的话,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吗?你又要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我轻描淡写地问:“什么不好的事?”
【就是不好的事情!】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我戴上耳机将音乐声放大试图干扰系统的声音,毕竟我之前没有听系统的话提前住进了五条家,我的父母重新拥有了钱,而我也顺利的开始学习咒术了。
这个系统就是个坏东西,听它的倒霉一辈子。
【西园穗,你……!】
我实在是不想被它继续骚扰,仓促的洗漱完就往客厅去,五条悟已经打包了一份早饭坐在餐桌前了,我盯着五条悟的脸下饭,果然系统再度没了声音。
我的观察是对的,系统的原则应该是不干扰我和五条悟的相处,所以在五条悟在的场所,它都尽可能闭嘴。
而今天的五条悟也有些奇怪,平时我吃饭的时候他总有很多话,今天却一言不发。
我仰头看他的下巴:“你很紧张?”
五条悟偏过头,声音像蚊子呢喃:“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我无语:“我的头很痛,看你只是转移注意力而已。”
五条悟立刻想到了我脑子里的东西:“是那个诅咒又在作怪了吗?”
“最近还好,它只是很爱说话,至少没有像之前一样电击我的脑袋了。”
五条悟闻言立刻不别扭了,他又凑过来翻看我的眼皮,手指几乎要戳进我的眼球里。
“这个诅咒对你造成具体的影响是怎样的,他会操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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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我不欲多讲。
一来,这个诅咒的目的是让我绑定系统并攻略五条悟,这与五条家的一些人不谋而合。如果是五条家的人对我下了这个诅咒,我不能确定五条悟的立场会站在我这边。
二来,上次我把诅咒的事情告诉甚尔,当时脑中的痛楚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看到了我不想多说的反应,五条悟坐回板凳上自然的岔开了话题:“今天我们要去哪里玩?”
为了避免系统缠着和我绑定,我得一直跟着五条悟。
即使对出行毫无欲望,我还是妥协:“你来选吧。”
五条悟拍了拍手掌:“哟西哟西,那今天我们就来进行江之岛一日游!”
他像个小导游一样,有条有理的为我介绍着今天的路线,甚至早早的安排好了车。
在他推着我的轮椅下楼时,我后知后觉的想,虽然这家伙看起来长得很高,生气的时候也很有压迫感,但他今年也才刚刚上高专,实际比我年纪还要小一些。
意外的很靠谱啊。
坐在车上,我和他都呼呼大睡。
到了江之岛后,我的轮椅就不能再往上推了,五条悟开始任劳任怨的抱着我向上走,他没有选择自动扶梯,而是爬台阶,因此周围的路人都对这个力量怪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很不好意思,只能努力忽视别人的眼神。
一路上风景很好,五条悟毫不费力的带着我就要往顶端走,我对路边的祈愿坚定幸运程度的纸条有点心动。
毕竟我这方面向来超幸运的。
五条悟对此不是很相信,但还是很听话的带我过去。
我付了两百日元,抽取了一张纸条,又问五条悟:“你要吗?”
他也付了钱:“试试吧。”
我们将各自的纸条放入水中,果不其然,我抽到了极为罕见的大大吉,五条悟则是平平无奇的中吉。
他苦着脸:“明明老子超幸运的,你现在这样哪有一点幸运的样子嘛……”
他果然很有一句话激怒别人的本事。
后半程我就懒得说话了,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言不发,五条悟终于意识到刚刚惹我生气了,开始努力的和我搭话,还掐我的脸颊。
我回头怒骂:“五条悟就是最蠢的笨蛋!”
他立刻反击:“西园穗是笨蛋!”
“五条悟笨蛋!”
“西园穗大笨蛋!”
不知不觉的,我们就到了最顶端的恋人之丘。
逆着光穿过绿荫丛生的树木,一切豁然开朗,夕阳之下,许多情侣都在这里排队等待着拉钟绳,以祈求美好长久的恋情。
刚失恋的我看不的这些,正想催促五条悟离开的时候,一个年迈苍老的长者声音插进来问:“情侣来这里的话,不敲响龙恋之钟很可惜的哦?”
那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巫女,她穿着传统的肌襦袢和绯袴,长长的头发用麻线松松垮垮的扎起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再进一步,一起去敲响龙恋之钟呢?”
16. 第 16 章
五条悟硬邦邦的回复:“我们不是情侣。”
巫女有些好奇:“可你们的姻缘红线缠得这么深,看起来像是分分合合,欢喜冤家类型的……”
在巫女的忽悠下,深闺大少爷被骗的眼睛都快盘成蚊香了。
但巫女说的话适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情侣。
我深觉自己作为现代人必须给他科普基础常识,了然的问巫女:“找你问次姻缘多少钱?”
巫女露齿一笑:“承谢惠顾,五百元。”
五条悟满脸真心错付的沮丧:“什么?居然只是为了收钱吗!”
“当然不是了,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巫女据理力争,“这位小姐姻缘线亮的都快闪瞎我的眼睛了,我才上来搭讪的!”
这次五条悟说什么也不信了,拎着我就走,巫女本来想追,但实在是追不上这位超级赛亚人。
他走得很快,我缩在他的怀里往外探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富士山和整片湘南海岸。
这往日里平平无奇的风景,在夕阳的包装下也像裹上了一层浓密的糖浆,给这趟简单的旅程抹上不同的滤镜。在这温热的零点零一分钟里,我嗅到他衣服上干净的、被阳光晒过的螨虫尸体的味道,忽然心软了瞬间。
但煞风景的五条悟显然还沉浸在刚刚巫女的话中没走出来。直到下了山他还在念叨:“老子看起来很好骗吗!”
我心累的趴在他的后背上。
超好骗。简直不能更好骗。
他看到我的表情,立刻就要把我扔出去。
我妥协:“这位不好骗的五条悟,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哪儿吗?”
五条悟很好被顺毛,他想了想:“镰仓高校前面那片海据说蛮好看的,你还有力气去看看吗?”
“好哦。”
可能是被他的情绪感染,我也有些期待所谓有点好看的海和平时的会有什么不一样。
轿车一直等待江之岛外,我们上车后司机便按照五条悟的要求往海边驶去。不过遗憾的是到目的地已经有些天黑了,海边的风很大,唯一赏心悦目的是群刚结束社团活动的高中生。大概都是篮球部的成员,每个人都很高,黑色微分碎盖的男生脸尤为出色。
见我盯着他们看,五条悟在我面前晃了手指:“湘南海岸的海搞□□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奇妙的感受:“也许这个平平无奇的路口,就是因为他们才好看呢。”
那群打篮球的男生们很快就离开了,我和五条悟在海边开始发呆,他忽然对我说:“等我下。”
我嗯嗯的敷衍着他,独自坐在海滩看浪花一层一层地打上来,终于想明白五条悟今天其实是为了陪我出来玩,虽然也不能排除他是自己想休假。
不过作为咒术届最重要的战力,怎么会能抽出这么长的假期呢?大概也和多方博弈了很久吧。
他不会把我当朋友吧?可是我超讨厌他的……
他去干什么了呢?
我已经有些困了,想回酒店。
这样昏昏欲睡的想着,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surprise!”
回头看去,五条悟的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手里拿着仙女棒。
他的英文发音因为在努力的咬字而有些古怪,但眼睛明亮而温和。
看到我盯着他看,五条悟动作强硬的将仙女棒递到我的手里,又矫情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去点花火。
蓝调时刻,海边,天空中盛开的烟花,以及我手心里被他回头呵护着不被风吹到的仙女棒,都让气氛逐渐升温起来。
五条悟俯视着我,用平日一贯的会拐弯的黏糊语调说:“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等回去我们就一起抓凶手,别再生气了好吗?”
少年人的承诺如此真挚,让人不忍拒绝。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位者轻飘飘的承诺都要我来承担后果,我还是没有办法忘掉从前的事。
不过,帮我抓凶手倒是很有诱惑力,总不能让对方不付出任何代价就伤害我。
我垂眸看着手心里的仙女棒燃尽,最后说:“好。”
看完烟花,我和五条悟坐上回酒店的车,汽车飞驰着景色不断后退。因为白天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觉,我们都不太困。
空气里凝滞的气氛太尴尬,五条悟浑然不觉的搭话:“你考不考虑明天开始学习咒术?”
“哎?”
这个话题转折的有些快,但我忽然反应过来,在镰仓的这段时间其实是我学习咒术的最佳机会。没有人打扰,还有一个顶尖咒术师免费当我的老师。
而且经过夏油杰上次的答疑以及和一级咒灵实战后,我已经初步掌握咒力的流动方式。现在需要学习的是增强力量,缩短咒具使用后的冷却时间。
如果能从富哥五条悟身上骗点新咒具,再开发一些新招数就更好了。
于是我说:“你有时间吗?”
五条悟欣然同意。
后面的日子我们没有再出门,而是在酒店里研究咒术。
五条悟对于咒力的理解和理论知识已经登峰造极,在他的帮助下,我提升了瓶颈许久的咒力总量,改装了新入手的咒具竖受矛匣,它被改的奇形怪状,外表看起来像个刺猬,捏上去却软哒哒的。
不知不觉,半个月就过去了。
夏天被踩到了尾巴上,我们也回到了五条家。
五条家主看到我们的关系比从前缓和,欣慰地催促着让我尽快履行自己的职责。我翻着白眼回到房间,和五条悟说了声就打算回自己家住几天。
五条悟也不得先回到高专。我们各奔东西,各自忙碌。
回到家的那天刚好是新月份开始,父母和母亲把这个月的零用钱打到我的卡上,我第一时间转给了夏油杰。
他及时回复了简讯:我在学校用不到钱,不用着急,你那边没问题吧?腿好些了吗?
我手指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没事,我有钱了,腿的话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夏油杰:如果需要我,随时联系。
我看着屏幕上的这句挑眉,之前我就发现了,他的弱者总是有着过剩的同情心。这可不好,容易被利用和伤害。
想到上次温泉酒店里有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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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的夏油杰,我的手指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想发消息给他。
不过他半个月都没有关心我,我这样上赶着凑上去会不会有些掉价?但也还好吧,他一定是太忙了才没有时间关心我的。
我哄好自己就主动打电话给他,夏油杰接的有些慢,那边信号不好,断断续续地传来打斗声音。
我等了一会问:“在忙吗?”
“还好,能应付的过来。西园同学,你好点了吗?”
我停顿了一会儿,之前他已经叫我穗穗了,怎么又换回了西园同学,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生疏了。
这样想着,我试探着再问:“我现在也在东京,有时间出来见面吗?我最近进步了很多。”
夏油杰那边停顿了下答:“好,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不是很想约在家里,碰面的地点定在就近的商场。
见面时夏油杰一如既往比我来得更早些,他扎着丸子头穿件黑色圆领卫衣站在入口处,因为优越的脸和身高很引人瞩目。看到我的轮椅,他的眼睛都不自觉睁大了些,立刻快步走上来,蹲下身子和我平视:“怎么这么严重?”
也对,上次他离开的比较着急,应该没看到我后来的样子。
我看了看自己的腿:“没关系,现在已经不痛了。”
我没有骗人,前段时间我一直压着五条悟给我按腿。现在我的腿已经微弱地有了知觉,情况比一开始不知道好了多少。
夏油杰看起来有些自责:“上次我问了硝子,她说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好,但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应该让我去接你的。”
知道他温柔的性格,我笑了笑:“我没事的。”
“这么严重怎么会没事,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夏油杰有些疑惑。
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其实是我私心想带他打耳洞。
对我提出诉求夏油杰有些震惊,但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犹豫地说:“我不是很想去那种都是女孩子的地方打……”
我举起自己找就准备好的一次性穿耳器。
夏油杰定定看着我,眼神凌厉了些,忽然极具攻击性的问:“西园同学为什么想要给我打耳洞?”
“不为什么呀?就是上次在酒店的时候,我觉得你很适合带耳钉,应该会很漂亮。”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满意,夏油杰拒绝:“我是男孩子,不需要漂亮。”
总觉得,他没有直接拒绝我就是还有希望,难道是因为他觉得我给出的理由不够说服他吗?
我被他带动的思考起来,为什么我会想要给他打耳洞呢?
啊,我想起来了。
因为他哄我睡觉的时候,好看的让我想要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比如一个会发炎、肿痛又难以愈合的疤。
我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像是在看个变态。
我恼羞成怒:“不愿意就算了。”
夏油杰看着我的腿,忽然叹息一声:“没关系,西园同学,那你就打吧。”
他重音重复:“最好再留下个会发炎、肿痛又难以愈合的疤。”
17. 第 17 章
见夏油杰同意,我兴奋的小声欢呼起来,成功引来商场门口路人的侧目。
夏油杰蹲下来压低声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去哪?”
“楼上的情侣电影院有包间,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去那可以吗?”
从听见情侣电影院开始夏油杰就皱起了眉,但看我期待的样子,他还是妥协的推着我的轮椅:“好。”
我们上四楼到达预定好的包厢,房间整体是可爱的装修风格,略显局促的放着流明很高的投影仪,一张沙发,还有摆满了零食的茶几。
夏油杰稳重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抬头看我。
我跃跃欲试地拿出消毒棒,捏着他的耳垂细致的消毒:“需要局麻吗?”
“不用。”夏油杰笑了笑,“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记得更清楚吗?”
哎?什么意思?
我有些茫然,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催促我:“开始吧。”
夏油杰的耳垂很软,发间还有点香气,我伸手捏了捏。
坐在轮椅上,我清晰看到他隐忍的滚动了下喉结。
趁他不注意,我拇指按下了一次性穿耳器。
可能因为用力的方式不太对,他的耳垂立刻飙出血,美人冷白的脸上溅起血花更添艳色。但他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任何疼痛,只冷静地问我:“好了吗?”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确认对方真的一点都不痛后放下心。
但很快我苦恼地发现,他说的是对的,我好像更希望看到他记住疼痛的样子。
谁让夏油长得又辣又蛊性格还温柔,穿衣显瘦脱衣斯哈斯哈,我这种人希望他记住我施加在他身上的小疼痛也是正常的……吧?
况且,还有一个原因在我脑海里阴暗的徘徊着,其实对于上次我和他一起出门却被袭击腿这件事情,我本能是怨恨的。
明明他可以送我回去,明明他可以早点发现那只一级咒灵……
这些怨怼随着我为他打穿耳洞而解气。
他脸上沾血的模样真美。
但这明显是不对的,我捂住自己的脸向他忏悔:“对不起。”
夏油杰不知道我复杂的心理活动,右手擦了擦流下来的血,挑眉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我摇头从包里东西翻了翻,找出个精致的盒子送给他,里面是我买的黑色耳钉,很不良。
他礼貌地收下:“谢谢。”
我又掏出个纯银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得戴段时间这个,不然耳洞容易长住。”
见他颔首,我拿起银色耳钉摸索着给他戴上。夏油杰肩膀宽阔,即使我们俩都是坐着的,他也比我高出半个头,这让我的动作变得有些局促,不小心又刺破了他的耳朵。
夏油杰还是一声都没有说疼。
终于结束之后,他没有丝毫不适,倒是我有些累的瘫在轮椅上。可能是为了让我放松些,他打开了投影仪。
老套的电影情节从笨蛋女主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男主的感情,但男主已经意识到并开始引导着女主去正视自己开始。
乱糟糟的剧情让我有点没看进去,夏油杰倒是有些感兴趣。
光影明明暗暗投在他的脸上,无聊的我开始扒拉他:“你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叫我西园同学呀。”
对于这个问题他看起来游刃有余,唇角微勾答:“你也一直叫我夏油的。”
好像是这样诶。
我立刻答:“对不起,我没和男孩子关系好过,所以太生疏了。为了确认不是我在自作多情,我们是朋友吧?”
夏油杰居然可疑的停顿了一下。
以我的脾气,这一秒的犹豫足以让我把他拉进黑名单,但夏油杰声音好听,人又英俊,还是我完全是拒绝不了的温柔挂,我只好不甘心的又问一次:“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次夏油杰无奈的笑:“是的。”
“那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杰。”
他笑起来,狭长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微光:“穗穗。”
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毫无心理负担的使唤他:“既然是好朋友,那我下次抓到凶手的时候,你要给我当打手。”
夏油杰迟疑:“上次的事已经完全确认背后有人操控了吗?”
我整理着腿上的毯子:“是呀。”
其实在看起来不务正业的几天里,我已经和父母已经沟通了这件事,他们也会全力配合我揪出五条家想害我的混蛋。背后的人果然如我所料,在五条悟出现后就蛰伏了起来,毕竟我和五条悟一起呆了半个月之久,却没有受到任何袭击。
但……如果我真的怀孕,他们还能坐得住吗?
在加茂家观看宫斗剧的经验让我明白,只要串通好医生和五条悟,就一定能引出来背后的人。
但这些冗杂前情都不用和夏油杰说,毕竟他心思单纯,没有被御三家这样的封建糟粕荼毒过。
“没事,我都能处理好的。”我安抚他也宽慰自己,“我的腿已经有知觉了,医生说我是心理问题才站不起来的,你别担心我。”
“不是心理问题。”夏油杰罕见的打断我,“我到的时候,你的半边身体都有残秽,弱者害怕是正常的,这不是心理问题。”
他微微蹲着身子,审视的看向我。
眼前的这个人很特别,即使他没有觉得我好看,也没有经常夸奖我,但我依然发自内心的认可他,也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这种从未有过的特殊感受让我无措的攥紧了身上的毯子,产生了想推开他又想亲近他的想法。
但一般情况下,我都会选择推开对方。
因此我几乎有些狼狈的偏过头突兀说:“我知道了,我得走了。”
夏油杰看着我忽然倦怠的脸色,点了点头。
分开后,我回到了五条家。
后面就是我一个人的战场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刻意和五条家的女仆们拉近了关系。
借此机会,我也意外的发现,也许为了五条悟的清誉,即使我从小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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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们依然并不了解我具体的情况。因此在我放下脾气开始试图融入她们,也许是可怜我不良于行,害羞内敛又温柔的大家很快就接纳了我。
我知道了喜欢看书的女生是奈绪美,知道了长得很漂亮的是纱奈,知道了会偷偷来看我的是在为她自己的漫画取材的星野……五条家的长辈并不在意我和宅子里的谁走得近些,在夏天的结尾,我们大家水到渠成的成为了朋友。
因为是蓄意接近,在和大家交往后我才发现原来身边的女孩子真的都很善良体贴,所以我总喜欢买些东西送给她们。
今天的我照旧外出买了包后去找大家,宽敞明亮的房间内女孩子们边干活边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你们听说了吗?禅院家的少爷前段时间打断了侍寝人的腿,还放咒灵咬她,以色侍人不可取啊。”
“是啊,还是老老实实做工,等攒够钱就回去当普通人吧。”
男男女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星野最先注意到我来了,她挥挥手,我就主动坐到她旁边。
今天大家讨论的话题有些直白,星野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穗穗,咒术师在那方面是不是都很凶?悟少爷平时会欺负你吗?”
我佯装出猝不及防被叫到名字的模样,下意识的抬起头:“哎?”
见众人都用兴味的眼神盯着我,我知道时机到了,于是故作茫然的眨眼,放软了声音:“悟少爷没有欺负我。”
八卦是工作中的第一生产力,有人凑了过来:“那你和悟少爷睡过了吗?”
“什、什么——?!!”我下意识地抓着对方的胳膊,回头看到镜子里反射出面目狰狞的自己。
白皙的脸颊上浮上嫣红的粉,额前的头发随着晃动的动作不断垂落下来,又自脖颈钻进了新换的振袖中,贴满金箔的华丽外裳包裹着纤细的身体,整个人像被藏在侘寂古宅中的妖鬼。
我装出快急哭了的表情:“我,我和悟少爷……我们……”
有人嗤笑了声为我解围:“就算睡过又怎样?拜托你们想想,五条未来的家主夫人当然要是门当户对的咒术名门大小姐啊。”
“不过看穗穗的样子,不会真的睡了吧?”
“真的假的?”
“不过穗穗最近,是不是圆润了点……肚子也……”
“不会怀孕了吧?”
看着叽叽喳喳猜测的众人,我强压着兴奋的喜悦,黑色的长发软哒哒的有些凌乱的散开,轻轻的抿着唇,样子无端看起来有些可怜。
猜吧猜吧,反正全都是你们猜的我可没有说哦。快点传到五条家那些老东西嘴里才好呢!
我压着兴奋的眼角眉梢,面色惨白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毕竟那里面装着我最近努力吃下的零食和小蛋糕。
“我,我最近,确实那个没有……”
星野打断了我的话:“我陪你去买个试纸看看吧。”
我拉着她的手,颤抖着嘴唇说:“好。”
几日后,五条宅顺利传出了西园穗怀孕了的消息。
18. 第 18 章
五条悟的族中长辈听闻此事个个两脸茫然,想不明白前几天还是势如水火的两个人怎么就勾搭到了一起,难道镰仓旅行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那如果安排个夏威夷之旅还不得生八个六眼?
他们聚集在一起,眉开眼笑的旁敲侧击问了在高专上学的五条悟到底怎么回事。被我提前打了招呼的五条悟被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别问我’、‘不想说。’
并不意外的,在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我再次遭遇了咒灵的袭击。
就在五条宅内。
看来对方终于忍不住了,我兴奋的睁开了眼。
天花板上匍匐着巨大的、外观像是章鱼的黑色咒灵,它混身上下长满了被雾气缠绕的血红眼睛,诡异的移动速度让人产生了肉眼时停的错觉。
和上次相同,这次来袭的依然是只一级咒灵,只是咒力量已经隐隐接近特级了。
我的视线紧紧追踪着咒灵。章鱼咒灵使用触手贴着墙边挪动,在到达有天花板最高点时像是吸盘没有吸附紧,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它的身体缓缓裂开,裸露出被黑色墨汁充斥的内里。
那柔软如同淤泥的身体不断挪动,像是翻滚的黑云。我们静静的对峙着,直到它伸出触手轻轻点着我的身体,发现我没有反抗后,章鱼咒灵开始尝试将我整个人从轮椅上拎起来,又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包围起来。
我依然没有动,还在持续缓慢的输出着咒力等待时机。
黑暗一点点吞噬着我,当我快被咒灵腹部完全包围起来的时候,忽然一柄剑倒着插入章鱼咒灵即将缝合的身体,然后剑身下滑,削掉了整只咒灵半数的眼睛。
咒灵摔落在地上,凄厉的叫着去捡地上的眼睛。
我被这突然的进攻搞得有些迷茫,也有些惊讶的看过去。
穿着白衬衣的黑皮帅哥手里拿着一柄木刀,脚踩在咒灵身上,单手把我从章鱼咒灵身体里拽了出来。
居然是我雇佣来帮忙的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他不是被我藏在衣柜里了吗,怎么会突然出手?
他可真烦,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忍不住质问:“你不是看不到咒灵吗?”
他拖着关西腔回答:“看不到,别管这个了西园同学!你快被空气吞掉了!”
也就是说在看不到的情况下,他却精准的一刀破开了咒灵?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完全拽出来,又单手拎着我摔落在地打个滚后退一步,服部平次严肃的看向咒灵的方向:“之前西园同学你说遇到了超能力事件,我还以为是你误会了,没想到真的是?”
不是、这人没经过任何培训能硬抗一级咒灵吗?
虽说他只是趁我在蓄力时率先攻击了,那实力也相当可怕了。
但正面对峙一级咒灵,普通人肯定非死即伤。我看着他手上的木刀,果断捡起旁边的名刀扔过去,希望他至少能自保别拖我后腿。
拿到刀后,他的眼睛变得锐利而果决:“西园同学,请不要乱动,就站在我身后。”
我烦躁的打断了他的个人英雄主义时间:“你能把我放回轮椅上吗?”
因为腿脚不便,我原本是想被咒灵包围起来后从内部突破。但现在被服部平次硬扯了出来,只能换种攻击方式了。
看不到咒灵的服部平次完全凭着直觉行动,他又顺利躲避过咒灵的一次袭击,再听到我的话后将我扔回轮椅上。
我重重摔落在轮椅上,脚踏实地的触感让我感到安心。
唯一不爽的是服部平次扔我的动作实在太粗鲁了,但已经没有时间谴责了,我开始回忆着五条悟教给我的一切。
首先是术式公开。
“竖受矛匣·形态一·破障虚术,以自身咒力为代价,使咒力均匀发散的招数。”
咒力早已被凝聚已久,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即使章鱼咒灵快速闪躲,可它用吸盘喷射反方向移动的轨迹太好预测,被例无虚发的破障虚术一击即中!
庞然大物软塌塌的摔倒在地上,我没有给它喘息的时间。
“竖受矛针·形态二·云针卷!”
五条悟改装后匣变为针的形态,咒力针高高飞扬,漫天花雨将章鱼咒灵扎的都快漏气了,但它浑身的眼睛都在膨胀,整个身体看起来只剩了无穷无尽的眼睛。
这一幕也太掉san了……
我嫌弃地发出第三击:“竖受矛刀·形态三·居合拔刀术!”
这是还不成熟的攻击手段,我没有任何刀法基础。当初的五条悟也只是觉得我的咒力量很大,单纯用破障虚术攻击形态太单一,有些浪费,所以让我分出部分咒力用以制造刀身的形态,将竖受矛转化为刀柄,再辅佐以最基础的招式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我推着轮椅往前冲去的画面太过诡异,让敏捷的服部平次差点平地摔,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的用生疏的刀法拔除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咒灵。
感受到危险已经消失,服部平次明亮的笑起来:“厉害啊,你推着轮椅往上冲的时候我都有些吓到了。”
我回头看过去,这家伙明明看起来就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哪里害怕了,真是胆识过人啊,不过刚刚这家伙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来的。
对这种人十分敬畏的我木着脸说:“谢谢。”
咒灵已死,直到此刻,我真正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我扶着轮椅就要往出追:“后面的任务就是我的委托了,我来跟踪咒力残秽,小侦探,你帮忙看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想杀了我吧。”
毕竟想杀我的那个人可谓胆大妄为到一定程度,居然在五条家内召唤出咒灵来袭击我,当然会留下痕迹。
服部平次闻言按我说的方向看去,“虽然说追踪你说的咒力残秽我做不到。但是如果是人,那就一定会留下气味,脚印,踪迹,从而暴露出真实的身份。”
他十分笃定的蹲下身,将斜带着的帽子拨正,开始查看尘埃,泥土,以及落叶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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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家的老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关西名侦探弄了进来,他们整天只和咒力打交道,完全忘了身为十几年普通人的我处理事情的方式和他们是不同的。
追踪犯人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侦探啊!
服部平次这家伙果然名副其实,在他的推理下,很快锁定了五条家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几位高层肖像,五条源真,五条隼,五条悠仗助。
又到了经典的三选一环节。
这群该死的老男人!
我恨的牙痒痒,目露凶光的回忆着这几个老东西的长相。
服部平次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西园同学,你还好吗?”
我努力平复着暴怒的情绪,脸色涨红:“我没事。”
事情到了这一步,普通人能参与的就少了很多。我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希望我们的委托就此终止,我会付给他相应的酬劳。
服部平次给了我后续的建议,最后叮嘱:“西园同学,不要杀人。”
我没有回应,而是反问他:“刚刚就想问,你为什么叫我西园同学?”
服部平次眼睛变成了豆豆眼,不自然的偏过头:“其实你在高中生里还是相当有名的,我有个朋友是你的粉丝。之前听说你要休学一段时间,没想到是要处理这些超自然事件。”
看到我皱眉看着他,服部平次连连保证:“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等一切解决后,你还会回去上学吗?”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我了。
等一切结束后,我应该会学习法律或者哲学之类的吧。毕竟家里还有巨额财产要继承,我总不能只会花钱不会赚钱,于是我有些不屑的眯起眼睛:“当然会。”
服部平次松了口气:“那下次还有这种工作,还是可以找我。”
我再次向他表达了感谢。
等到将他安全的送出五条家,我慢慢踱步去找了星野。
她是唯一知道这次我计划的人,之所以能确定她完全不会背叛,一是因为我和她定下了束缚,二是因为星野这个人确实有点诡异,让我觉得她不会站队五条家。
毕竟这她在外面还在兼职漫画家,之前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她以我和五条悟为原型,创作出了爱撒娇的深闺白毛大小姐和恶毒骄纵幼驯染的cp后才开始火爆起来。
目前她在连载的第二本书是暴娇深闺小姐叛逆入学高专后和她阴郁瘸腿未婚夫的故事,据说读者很喜欢最近更新的一期的剧情,身世可怜的偏执男主角坐在轮椅上,强势亲吻了武力值巅峰的白毛大小姐。
星野说无心无情的神子大小姐为爱低头走下神坛这点很好磕。
我不是很能理解,神就该高高在上,为了凡人惹得一身脏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但星野凭这两本书在她们圈子里变成了有名的漫画家。为了继续取材,她也不会忤逆我。
此时,星野目光炯炯地看我问:“西园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19. 第 19 章
我的视线穿过她稚嫩的脸庞,穿过沉闷的五条家,直直看向五条家族老们集会的地方。
两次袭击都不能得手,接下来他们应该会亲自动手了吧?应该很想在外面快点杀掉我吧?
可是断头的蜻蜓残肢还会颤动,断尾的壁虎可以再生,如果被他们认为必死的人开始反击了呢?
每步的棋子都已被放置到位,高高在上的加害者会死在无数个普通人的推波助澜下。
我看着星野真心的笑出来:“我需要你帮我透露一些情况给五条源真,五条隼和五条悠仗助,让这三个人分别在明天早上九点,下午两点,和晚上六点得知我一个人在高岛屋逛街的消息。”
星野没有因我直呼族老姓名而诧异,只是眼睛亮晶晶的说:“放心!”
交代清楚安排后我和她告别转身离开。
看着绵软无力的双腿,我摸出手机打给了夏油杰,他是我棋局里的最后的玉。
电话那头有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他声音透过听筒有些喑哑又古怪:“喂,穗穗?”
我有些尴尬:“你在洗澡吗?”
那边夏油杰关了水安静下来:“穗穗,好久不见。”
最近因为我在处理五条家的事情,确实很久没见了。
不对,思绪又被他带跑了……我可不是来寒暄的,举着手机手腕也很酸困,我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明天能帮我一个忙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很快意识到我要做什么:“是上次咒灵的事情吗?”
为他的敏锐感到诧异,我眼神闪过一丝阴毒。
只要想到这些伤害了我腿的人还好好的掌控着整个咒术届,怨恨就像要溢出水池的水将我整个人淹没,难以忍受的生理性眼泪抽抽噎噎往下掉:“是,但这次抓的不是咒灵,而是放咒灵咬断我半截身子的人。”
听到我的哭声,电话那头的夏油杰一直没有说话,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穿过听筒到达我的鼓膜,他的手指摩挲着听筒,制造出让我安心的噪音,耳朵有点痒。
我哭了会就强制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对面的夏油杰轻声答应:“好。”
他刚刚好像是关了洗澡水吧?想到现在也有可能是光裸的在和我打电话,我后知后觉的有点害羞:“那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你早点休息。”
他好像轻轻笑了一声:“穗穗,达到目的就要说再见吗?”
那不然呢?
我生硬的回复:“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见我抗拒,夏油杰也冷了声音:“没什么,你也早点休息。”
我震惊的看着通话结束后自动熄灭的手机屏幕,他居然先挂我电话!
但我也只生气了一分钟就大度的原谅了他。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体虽然能够斩杀咒灵,却无法擒住体术还不错的五条家的老东西,这点上夏油杰很有用。对有用的人我向来是很有耐心的,我放下手机开始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如约来到高岛屋,和夏油杰详细阐述了我的计划。
等到八点半,我们就分开各自行动。之前即使是腿好的时候我也很少来这种人超多的商圈,推着轮椅又会有很多人用异样眼光看我,于是我在一楼的杂货区随意的逛了逛就找了家咖啡厅坐下了。
直到十点我也没有等到五条源真。
看来不是他啊。
接下来要验证的是五条隼。但距离两点时间还早,我慢悠悠的挪着轮椅吃了早餐,又去看了猎奇的电影,最后去做了个舒适的按摩。
因为选择了最昂贵的价位,店内装修潢金碧辉煌,环境很好。因为有正事,我果断拒绝了经理推荐的据说手法很好的翘屁嫩男,随手点了一位看起来抗压能力就很强的侍应生。
侍应生的按摩手法比五条悟娴熟多了,她温温柔柔地问着我轻重缓急,手指的力道让我舒服的想要呻吟。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豪华包厢的门被袭击者踹开,与此同时两只咒灵飞扑进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五条隼吗!
我正要去推倒侍应生,就看到她十分熟练的钻到了床下抱住了自己的头。
“……”
好快的反应速度,我应该送她去当咒术师。
不过好在这样我就不用抽出余力保护普通人了,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竖受矛匣正要发动反击,那两只咒灵忽然像是被扁平挤压一般变成圆润的球,两个球的背后,站着穿着高专制服的夏油杰。
原来这就是咒灵操术吗,好像宝可梦大师啊?
正感慨着,我发现更离谱的是他左右手上提着一个人,一边是来袭击的杀手,另外一边是正在咒骂岂有此理之类的五条隼。
五条隼也是一级咒术师吧,看样子是被夏油杰瞬杀了?
夏油杰到底做了什么,那个杀手的眼神都看着清澈了喂!
我对他有了新的认知。这可能就是在绝对的实力前,一切诡计都无处遁形吧。
靠近门的侍应生看到这一幕,战战兢兢的想要逃跑,但夏油杰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路,侍应生只能喊:“救、救命。”
我眼疾手快的给了她一手刀,又在她身上放了把小费。
看到我的动作,夏油杰也把杀手打晕过去,单手提着五条隼,再用另一只手把我抱到轮椅上。
五条隼被这一幕刺激的又开始大喊大叫:“奸夫□□,成何体统!”
“你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这家伙的野种!”
“咒灵操术,你会付出代……!”
他实在太聒噪,夏油杰眉毛一拧,也如法炮制打晕了他。
我正要也肘击五条隼,却看到夏油杰整个人蹲了下来,黑色耳钉透着无机质的冷感,目光冰凉的盯着我的腹部问:“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紧绷像是拉满的弓,眼神晦涩不明想触碰我的肚子。
干嘛摆出一副质问的样子,我把他顺滑扎起来的丸子头揉乱:“当然是聪明的穗穗大人骗他们的,我的孩子只能是小蛋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刚刚还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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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无奈的笑了笑,回头看了眼摔倒在地上的五条隼若有所思的说:“总感觉他的咒力流动方式有点熟悉……”
可能是他认识五条家的什么人吧?
当初我被夏油杰教导后,五条悟也这样问过。
难道是他们两互相认识?不过一个学校的认识倒也很正常。
现在思考这些事情对我毫无意义,我不再纠结,抬手兴冲冲地安排了家里的车来接我,又让夏油杰帮我用绳子把五条隼捆起来。
起初夏油杰不肯动手,反而犹豫地问我:“你要对他做什么?”
有服部平次的前车之鉴,我迅速理解了他的脑回路:“我肯定不会杀人的,你放心。”
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啊?一切结束后,我还要干干净净的回家呢。
五条家的事情,交给五条来处理就好啦,但如果那些顽固的老家伙要秘密处死他,我也没有办法呀。
夏油杰紧紧的用眼神盯着我,确认我不是在撒谎后立刻帮我绑了人扔进车后备箱。他的动作凶残,五条隼头磕到车箱的声音让我都觉得不寒而栗。
我看着他气势汹汹地动作:“你好像很讨厌他哦?”
“我没有讨厌他。”夏油杰神色莫测像只成精的狐狸,眼睛里闪过道暗光,“但他伤害过你。”
我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感叹:“那谢谢你啦,我要回去赶快处理这个事情了,下次见好吗?”
夏油杰没有说话,继续安静地看着我,我听到他的肚子里传来了咕叽咕叽的声音。
他应该是饿了吧?毕竟从早上八点等到了现在,我有去吃过饭,但他应该还没吃。
我从钱包里用手指夹出一摞钱递给他:“你去吃饭吧。”
夏油杰没有接,看向我手里的钱。
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拿我的钱?
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有什么害羞的呢。于是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蹲一下。
夏油杰原本睥睨的看着我的手,看到我的动作,他单膝跪地跪在我的轮椅前。
我伸手扯开他被扣的整整齐齐的制服纽扣,又从钱包里多拿出几张钱,塞进了他的锁骨和外套交叠的位置。
白皙的锁骨和花花绿绿的钱让他看起来格外秀色可人。
可能是因为夏天还整整齐齐的穿着制服,他的身上很烫,我的手指却凉凉的,迥异的温度一触即分。
我拍了拍他的脸:“你去吃点好吃的吧,我要去忙啦。”
夏油杰拽住了我放在他脸上的手。
我抽了一下,没抽动。正有些疑惑的要问他时,夏油杰却松开了我的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漫不经心地拍去自己裤子上跪地时沾上的灰尘。
他拿上我的钱装在裤兜里,转身挥挥手说:“果然是一段时间不见好感度就会清零的类型吗,又或者逃避依恋型人格?……穗穗,下次见。”
他今天看起来好奇怪。
我努努嘴,顶着自家司机好奇的目光,坦然地上了车。
车里还坐着位带着兜帽的术师,这是父母安排给我的人。
20. 第 20 章
咒术师群体中往往有人具备特殊能力,父母安排来的术师就可以篡改记忆。
我上了车指着五条隼:“就是这个人。”
沉默寡言的灰袍术师没有说话,颔首后让我等待片刻。
我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难掩兴奋的哼起了歌。
在缓慢温软的歌声里,不知坐在我旁边的咒术师做了什么,原本已昏迷过去的五条隼开始惊恐地叫起来,嘶哑凄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
很快,五条隼变得悄无声息起来。全身被长袍遮住的咒术师结束了术式,毕恭毕敬地说:“大小姐,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辛苦,下车吧。”我摆摆手,拿出备好的化妆箱开始做最后一出戏前的准备。
司机回头向我确认了一眼,得到同意后便启动后车子驶向五条家。车开得很稳,我忍着胃里不断翻涌的恶心感开始用化妆刷在脸上涂涂抹抹,一顿操作后镜中人看起来生了很重的病,脸上没什么气血,唇色苍白,眼眶下陷,眼尾红肿。
是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我满意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又拿出眼药水滴进眼睛里,尔后开始闭目养神。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
车窗外日落之下的五条家宅安静祥和又肃穆,繁复的建筑群内种着多种叫不出名字的名贵树木,家仆们有条不紊的穿梭其中行径着,这是沉淀过千百年的咒术师家族才有的雍容气度。
我推开车门,示意司机带上后备箱里的五条隼。我们快速的穿过了前厅直奔议事的主屋而去,推开门后,五条家所有族老们陆陆续续的回头看过来。
看到我和已经昏厥的五条隼,五条家主气的绝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隼先生……”
我唇角翕动,带着哭腔捧着肚子打断了他的话:“悟的孩子没了……”
空气里传来像死一样的寂静,五条家主张了张口,向来稳重目光如炬的男人有些茫然地,声音像从被卡住喉咙里挤出来一样问:“你说什么?”
我用手指向五条隼:“就是这个人,是他杀了悟的孩子。”
家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脑中的系统先崩溃的喊出了声。
【西园穗,你又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你从哪儿来的孩子?】
我沉静的听着他尖锐的声音,脑中无比清晰的知道我又要干什么。
——我要改变我被既定的命运。我要双手干净的让伤害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不要成为六眼的母亲,我要成为拥有更强术式的人。在我只接触咒术几个月的情况下,就能在双腿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拔除一级咒灵,我比这个散发着腐朽气息房间里的大多人更加有天赋。
系统赋予我的疼痛已经不再阻滞我的行为,反而让我此刻表演出的痛苦更加真实起来。
我哭出了声:“悟本来已经怀孕了……”
啊不是,理论上五条悟不会怀孕,我精湛的演技卡顿住。
但幸好被这句话暴击的族老没意识到我话中的疏漏都骤然变了脸色,一位五条悟的女性长辈还贴心的为我端来杯热茶:“穗穗,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泣不成声:“今天早上我原本是要出门买些东西,隼先生跟了上来,他问我去做什么。跟着我一起出去,却安排了暗杀和咒灵来袭击我……我流了很多血去了医院,才知道我已经有悟的孩子了,可是现在,这个孩子被他杀死了。”
五条隼昏迷不醒,口不能言。
五条家主没有听信我的一言之词,去调取了商场的监控,又严肃的命人查看了我房间的角角落落。
等五条隼清醒过来为时已晚,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窘迫,但在看到我的瞬间立刻开始破口大骂:“西园穗,你竟敢绑我!”
五条家族老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他,五条隼立刻意识到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
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被绑着的手脚腕居然还没有松开。
五条隼看向最上面那人问:“家主?”
五条家主沉声:“你知道西园穗……怀孕的事情吗?”
五条隼脸惨白下来:“我不知道,这都是她迷惑大家的谣言!悟根本就没和她发生过任何关系,你们都被这个骗子骗了!”
我垂眸不语,父亲不是说那个穿斗蓬的咒术师会帮我给他制造幻觉吗,虽然这种功能系的术师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还是说五条隼还在虚张声势?
五条家主看向了我,我用平日里骄纵的语气喊道:“对,我就是骗子!我哄骗五条悟,可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让我从小去接近谁都不理的五条悟,攻击我父母的企业,逼我和五条悟相亲,这都不是你们做的吗!我现在就要给五条悟打电话,有些事情我说不出口,让他说!”
五条家主眉心狠狠一抽,我小时候不懂事也经常这样和他大喊大叫,还教唆五条悟和我一起挑衅他,这样的我显然勾起了他不太美好的亲子回忆。
见我搬出五条悟,五条隼也慌神了瞬间。
我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轻缓地音乐声慢慢响起,我盯着手机也有些紧张,这家伙不会不接我电话吧?
毕竟我之前没给他打过,他应该根本没有我的号码。
面上安静的等待着,我心里越来越忐忑。直到五条隼的脸色越来越差,那边五条悟终于接起了电话。
他好像是昼夜颠倒刚睡起来,拉长了嗓音软着声音问:“穗穗?”
“悟……”
听到我这个称呼,五条悟那边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似乎是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去,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刻意压低了平日好听清爽的声音说道:“怎么了穗穗,想我啦?最近咒术练习的还好吗,需要我回去继续对你进行一对一的教学play吗?”
我:“……”
人类对五条悟的发掘永远不足百分之一。
真上道,他肯定已经听出来我的求助了,才会用这样怪异的腔调和我说话。
五条家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可能也没想到五条悟在和我私下相处的时候居然是这样子的。
我还得接着演戏,只能苦着脸轻轻地说:“没事,我最近还好。之前谢谢你那样照顾我。”
“我还你以为你不知道我在照顾你呢。”五条悟暴露了一秒本性,瞬间又恢复了甜甜的像JK一样的声音,“不过穗穗,只要你能开心点就好。”
我开始抄袭八点档言情剧里的台词:“真的很开心谢谢你给我捏腿,给我当轮椅,还给我烟花的惊喜……一直没告诉你,我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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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五条悟沉默了一瞬,可能想反驳他倒不是那个意思。
五条家主怕他乱说话,率先冷了脸高声提醒:“悟!”
五条悟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什么嘛,穗穗,你和那群烂橘子在一起哦?”
五条家主眼神示意我结束通话。
这位封建家主的大脑就像考拉一样光滑,遇上五条悟就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
我心中明了不管五条隼说的是真是假,他今天都要遭殃了。在我变得更强大之前,我就是古希腊掌管狐假虎威的神。
反正利用讨厌的人我毫无心理负担,如果能让他们狗咬狗就更好了。
看着五条家主高高在上的神情,我心里反胃,呕,老不死的东西,迟早让你下台。
角落里的五条隼已经不再是刚才游刃有余地样子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在五条家真正决定一切的是五条悟的态度,真相已经不再重要。
五条家主沉声道:“隼,我再问一遍,你袭击了她?”
“不,家主,不是的,你别听她乱说。我是看到了咒灵操术和西园穗太过亲密,怕生下来的孩子是个野种……”
五条家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呵斥:“够了!你前面说了她没有怀孕,现在又说我们五条家的孩子会是野种?”
五条隼战战兢兢的摔坐在地:“家主,西园穗她……”
“在西园穗的房间里,我们感受到了你的咒力残秽。”他叹息一声,“你不希望西园穗生下悟的孩子,为什么?”
五条隼彻底沉默下来,颓败的低下了头颅:“既然事情败露,我无话可说。”
三选一大胜利!
我胜券在握忍不住又下了一记眼药:“隼先生不是说,你已经有看中的人了吗,悟的妻子一定要扶持你的人吗?六眼难以控制,你要为自己多筹谋打算之类的?”
五条隼用狠毒的眼神看着我,死死盯着想要将我杀掉泄愤。
五条家主挥挥手:“带下去吧。”
我满足的笑起来。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五条隼,应该是被逐出了五条本家,搬去了别院。
又过了段时间,五条家的仆从按常更换,我给了星野一大笔钱,又给她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让她离开了五条家。
至此为止,这件事完全落幕。
但我的腿依然没有能站起来的倾向。
熬过炙热的苦夏,层林尽染与浓浓秋意悄然而至,五条宅来到了一年最美的季节。漫天的红枫隔着窗柩和涓涓溪流铺满整个庭院,在倾城日光下显得幽远而温暖。
十一月的时候,我听说五条悟回到了家中。
我以自己见到他会伤心为由没去见他,而是在房间里做题。
即使没有正常的去上学,我还是会在练习咒力的其余时间里花些时间学习,苦手的科目是现在正在看的数学。
最后的题目难的让我想摔笔。
悄无声息的,一道狭长的影子从我身后铺天盖地的包围起来,但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人体触碰的感觉。少年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描淡写的拿过我手里的笔,徒手笔直的划了一道辅助线。
“这样画。”耳边是五条悟有些戏谑的声音,他的呼吸温热的喷在我的耳垂上,“西园穗,你没有放弃学习啊,不错不错。”
21. 第 21 章
画完那道辅助线五条悟就远离我靠坐在了地板上,他用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问:“继续做?”
漫天的枫树在他身后肆意疯长,他蔚蓝的眼睛里却只有我的倒影。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家伙,凭什么他家世好脑子又好,还那么喜欢和人炫耀!会做数学题很了不起吗,真讨人嫌。
我用橡皮狠狠擦掉了他画的辅助线,又自己画了条一模一样的,五条悟看着我倔强的动作忍不住哈哈大笑。
接着我们都没说话,在这个阳光照耀的和室里我安静的做题,他就坐在旁边翻看我之前做的试题,还饶有兴趣地批阅了起来。
等我终于解出来那道题,已经是晚上了。
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把我的书盖在脸上睡着了,他身上穿着和夏油杰一样的制服,看起来疲惫极了。
这样是要着凉的,看在他前段时间帮了我的份上,我推着轮椅走到他身前伸手推了推他。
果然被他的无下限隔开了。从他进屋的时候就一直开着无下限,坏东西,肯定是害怕我偷袭谋杀他。
我懒得再管他,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就要回我自己的房间,五条悟却把书从脸上拿下来,有些软软的问:“怎么都这么晚了,西园穗,你做个题可真难啊。”
我冷着脸:“不会说话就闭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哇你好翻脸不认人,前段时间借刀杀人还在撒娇叫我悟,现在就这么冷漠。”五条悟说话调子拉的长长的,脸上依然笑嘻嘻的:“倒是真的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过段时间的红叶狩,你能做我的女伴吗?”
红叶狩,我曾在书里看过,虽然名为赏红叶,但实则是咒术届名门子弟都要参加的在红叶遍地的美景里狩猎咒灵,可谓是大煞风景。
御三家分别坐庄,今年轮到五条家。作为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也到了该邀请女伴一起去的年纪了。
但问题是,如果五条悟不愿意,谁能逼他找个女伴啊?
于是我果断说:“我拒绝。”
“啊?怎么拒绝那么快。”他孩子气的瘪嘴,“陪我去吧,反正也不需要你干什么事情……”
他有些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瘫痪,轮椅,当不了你的女伴。”
其实倒不是这个原因,我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
虽然他最近确实很奇怪没有来惹我,但是每次来都用自以为很难察觉的同情眼神看着我。
讨厌的五条悟,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同情别人。
我暗中恨恨的超他呲牙,五条悟却不在意的摆摆手:“你的腿会好的,这没什么啦,我只要能带着你过去就可以了。”
啊,我明白了,是需要证明‘西园家术式继承者’现在已经属于五条家了对吧。
“这是生意?”
“不,不是。”看到我又要拒绝,他改口道:“好吧,那就当这是个生意吧。”
既然是生意,那我还是愿意委曲求全的:“我能得到什么呢?”
看到我郑重其事地样子,五条悟眨眨眼:“虽然总觉得你又误会什么了,不过你想要什么?”
我自己也想不到,但参加活动和晚宴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就试着提出个要求:“那当你欠我人情好了,下次我有事的话你得随叫随到。”
五条悟像只猫一样的蹲着:“好哦。”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底不无恶意的想,哪怕不做别的,让他爬着学猫叫给我听也很有意思。
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又在想什么?”
坏东西,明明六眼不会读心,我每次有坏念头他却总能意识到。
我烦躁的抱着书本推轮椅:“没什么,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站起身跟在我后面故作无意的问:“你怎么做到所有人都相信你怀孕的?只是换了穿衣风格就可以吗?”
“你想听细节吗?”我问,“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他不会要秋后算账,追究我欺骗五条族老的事情吧。
五条悟手上无聊的转着笔:“我倒是不感兴趣过程,只是想知道烂橘子们有没有被你气到吐血。”
“没有,他们还挺开心的呢,毕竟你现在愿意和我玩了嘛。”
五条悟生气的反驳:“我才没有和你玩!”
我饶有兴致的问:“那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去红叶狩?”
“这次我邀请了高专的朋友来参加。”他无奈的说了实话,“其他同龄术师都会带女伴,我没有的话逊毙了。”
听完他的话,我随手把一旁的书本砸到他的脸上嘲讽:“所以你们都是把女人当炫耀的人渣。”
解除掉无下限的五条悟被砸了个正着,他摸着毛茸茸的头发愣愣的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但我向来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五条悟,完全不想听他多说的我转身推着轮椅离开:“先走了。”
“哦,好。”他呆呆地回答着,白毛乱糟糟的看起来像个饱受蹂躏的小猫。
只看脸真的有种骗人的可爱。
骗子。
我在心底骂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听闻他又急匆匆地回到了高专。
为了筹备这次红叶狩,五条家又进入了紧张的状态,后山每天都有无数仆从进进出出,狩猎的咒灵被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就像是国家需要用奥运会来证明自己的繁荣昌盛,咒术师家族也需要用红叶狩证明自己的强大实力。
我也需要买件新的衣服,虽然腿还是不能站起来,但一想到要见到小时候那些咒术师,我就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更健康些。
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一级术师了,随随随便就能把那群傻子甩在身后了。
本想打电话约铃木和我一起去逛街,但她却没有时间,我身边能看懂衣服审美的人不多,最终我打给了夏油杰。
他是个品味很好的潮男,就算不懂女生时装,找他拎东西也蛮好的。
夏油杰很快答应了我的邀请,并且告知我他会提前选好餐厅。
我们约在商城,夏油杰因为任务的原因会晚点到,我提前抵达了,所以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巧遇上甚尔。
还是在做生意揽客的甚尔。
他旁边站着的男人估计和他是一个酒吧的,长了张韩式精英性冷淡风的脸,掐灭了手中的烟示意甚尔有人在看他。
甚尔漫不经心的回头。
如果没看错的话,在看到我坐在轮椅上的时候,甚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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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轻微缩起,像是雪山里孤狼的竖瞳散发着幽绿的暗光。
他在担心我。
在经历了直面生死的事情后,再见到他,我已经没有那么气愤的情绪了。
不知我们互相看了多久,正在和男模同事一起招蜂引蝶的甚尔居然主动朝我走过来:“怎么搞的?”
五条隼的事情我已经解决掉了,告诉他也没有意义。后面我需要面对五条家更复杂的状况,就算甚尔也是咒术师,但不是御三家就完全没有能力对抗五条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既然知道告诉他也毫无意义,我选择不回答:“你的同伴要走了哦,你不用追过去嘛?”
“不是同伴。”甚尔用两根手指灵活的夹起我腿上的毯子,旁若无人的捏了捏,我能感受到他的掌心粗砺的茧摩挲着我的腿。
他观察了一会,放下毯子不耐的又问了次:“到底是谁做的?”
我欲盖弥彰的低头不说话了。
看到我这副样子,他叹口气问:“去吃饭吗,我请客。”
以前我们约会的时候最常做的就是我带甚尔吃好吃的,可让甚尔请客这件事的难度大概等于让我不要讨厌五条悟和他的家族,原则上我是想答应的。
但是……我约了人嘛。
“穗穗。”夏油的声音恰到好处又温温柔柔的出现在我身后,我立刻用轮椅调转方向,示意他稍等我一下。
夏油杰果然定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我和甚尔说完话。
我回头过看甚尔:“今天不行了,我有约了。”
“怎么又是他?你要和这家伙去吃饭?”甚尔问,“你们要去吃什么?”
我被他问住了:“一般都是杰选餐厅,我其实不是很清楚他要带我去哪。”
这又是个和甚尔完全不同的点,毕竟我从前和甚尔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像个合格的小白脸,唯一提供的价值就是用美色取悦我,总等着我安排好所有花销。
即使后来我们感情好起来,他为数不多会带我去吃的还是我讨厌的拉面和章鱼小丸子。
可能是因为它们廉价又省事,就像甚尔对我的爱那样。
没有丝毫要闹脾气的意思,我陈述事实:“不过杰常会选西餐厅或者中华料理,都很不错。”
“呵。”甚尔冷哼了声,忽然蹲下来将手搭在我的轮椅靠背上,“既然他那么会选,大小姐,不如让我跟着去蹭个饭吧?”
我不解其意,不过甚尔确实很穷,有时候甚至都吃不起饭。
看在我们谈过恋爱的份上,我决定帮他一把,于是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塞给他:“你自己去吃点好的吧。”
甚尔的脸色黑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耐心等待的夏油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站在我的轮椅后:“穗穗,还不走吗?”
仿佛才看到甚尔一般,他好脾气的打了个招呼:“哟,又见面了。”
甚尔站起来,脸上挂着敷衍人的笑意:“咒灵操术,又见面了。”
他这样称呼人有些不礼貌,我立刻反驳:“他叫杰,夏油杰!才不叫什么咒灵操术……”
甚尔安静的把视线挪到我脸上,又下移到我的腿,最终还是双手背在头后懒洋洋地说:“好吧,都行。大小姐今天吃什么,带我一个吧?”
22. 第 22 章
夏油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摇头否认不是我故意要在吃饭时多带个人。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漂亮男人还是不说话,我伸手主动拉上他的手:“我没想带他的,甚尔应该只是蹭饭蹭习惯了,没别的意思。要不这顿饭我来请客吧?感谢上次你帮忙。”
夏油杰看向我握着他的手,轻微挣扎了下。
我有些慌乱的想换个话题:“你订的哪家餐厅?”
夏油杰还是抽回了手,看着我头顶的发璇冷静道:“不用,餐厅就在顶楼,我带你过去。”
被彻底无视的伏黑甚尔并没有在意,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跟在我们身后。
走过旋转阶梯,夏油杰预定的包间环境私密。
甚尔大咧咧坐下来四处乱看:“情侣包间?有人心思不正啊。”
夏油杰浅浅抬了下眼皮,大拇指指了指外面的方向:“预定的时候只有这个包间了,如果你觉得狭小,可以出去。”
我听着他们两的话题有些无聊,眼神呆滞的看着摆盘精致的烤肉。
平时我会克制的少吃这些东西,但今天也有些饿,便拿出筷子开始大口的吃肉起来。
甚尔在一旁耻笑我:“怎么吃那么急,是五条家不给你饭吃吗?”
我没理他继续吃。
甚尔再接再厉:“不过你最近好像胖了些啊,体脂率应该上涨不少吧?”
这家伙不想讨人高兴的时候,就会说出和我一样非常恶劣的话。
我对这种垃圾话一般都是采取两耳不闻的策略,但情绪上难免还是被激起了火气。
一块滚烫的烤肉被我气鼓鼓的塞进嘴里,舌尖都烫红了,我噙着眼泪狼狈的用手给嘴里扇凉风,夏油杰端过来一杯冰可乐:“小心,慢点喝。”
我满意的看了看夏油,他就是这点好,又乖又温柔脾气还很软,像个贤夫良父。
伏黑甚尔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这次夏油杰不再对他的语气词无动于衷,而是有商有量的和甚尔问:“让她先好好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行吗?”
我内心十分感动,又夹了块肉满足的放进嘴里。
甚尔伸出手捏了下我的脸颊,他看上去完全不是真的来吃东西的,又很执着地说:“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的腿是谁弄成这样的?”
他真的把我问烦了,我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啊?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吗,变得这么啰嗦。”
伏黑甚尔条件反射般的盯着我,盯了我一会儿就放弃了,转而开始关注起我吃肉的速度。我吃完一块儿,他就会夹起另外一种喂给我。不同的美食刺激着我的味蕾,让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我觉得格外舒适。
看我吃的有些快,他就会递细心的插着吸管的牛奶,再用手指擦拭掉我唇边的奶渍。
不愧是歌舞伎町的销冠,当他真的伺候起人,那娴熟的手法和惑人的目光实在比单纯的男学生夏油杰更加风情万种。
我有点飘飘然起来,对旁边夏油杰的目光孰若无睹。
甚尔趁机抱着肌肉虬结的手臂懒洋洋的毛遂自荐:“大小姐,你们家最近又有钱了,还考虑我吗?”
我立刻警惕地看着他。
甚尔当习惯了软饭男没什么正经的职业,干得都是出卖身体的活计,但是毕竟他在他们这行也不算年轻了。估计是外面的富婆给钱不大方,又想回来啃我这个回头草。
我才不要再傻傻的贴上去,他要花我的钱,但是夏油会给我借钱。况且我有预感,夏油杰一定能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美味。
于是我宁死不要吃甚尔喂的食物了:“不考虑。”
我又草草吃了几口饭,拽着旁边的夏油杰就要往出走。
这次甚尔没有再跟上来,我忍不住偷着乐呵。
夏油杰推着我的轮椅,整个人压低身子,从我轮椅背后靠近轻声问:“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你很喜欢别人喂你吃饭吗?”
我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晃了晃,表示拒绝:“因为我们跑了就得甚尔结账,一想到他要付那么多钱我就想笑。”
夏油杰脸上阴郁的表情变得有些无言以对:“你真是……”
他站起来,手抵着下巴轻声揭过这个话题:“我不是很懂女性的服饰,我们要去哪里给你买衣服?”
我指使夏油杰帮我推轮椅:“不在商场里,在外面。”
按照我指的方向穿过深深的巷子,璃羽就藏匿在繁华商场周遭的角落,店铺的门口尘土飞扬,看起来毫不起眼。
店长是个美高风辣妹,最擅长的确是制作传统和风服饰。听到有人进店,她也不来打招呼,而是藏在高高的柜台后懒洋洋的喊:“请随意。”
直到我绕过柜台敲了敲,她才站起身两眼放光的走过来:“穗穗你来拿衣服啦!我的缪斯你的腿怎么了呜呜呜……”
对哦,我之前定制了几条裙子还没带回去,今天可以顺便试试。
我向她解释腿没什么事,又看着她命人去二楼给我拿衣服才提出自己的诉求:“我需要订做条正绢中振袖,这个月就要用,得加急。”
店长眼睛亮晶晶的:“是有什么重要的场合嘛?”
我没有详细说:“去看红叶,所以赤色就比较应景。”
店长十分夸张的泪目:“之前你超讨厌赤色衣服的,没想到终于愿意了,我一定设计好!加急!明天就开始画!”
夏油杰进店后就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看我们交流细节,这家店只做女装,他的视线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最后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垂下头的时候,夏油杰的刘海会挡住他的眼睛,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看我在看夏油杰,店长凑过来小声问:“男朋友吗?很帅气哦。”
哎……男朋友?
不是的。那是什么关系呢?
老师?可在我腿受伤后,他就再也没教过我什么东西。
朋友?异性朋友会这样一起来逛街、聊天吗。
或者武器?共犯?
我给不出答案,只能摇头:“才不是男朋友,我去试衣服了。”
店长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哦。”
璃羽的试衣间在二楼,夏油杰背着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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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门外等我。
私人定制店铺的试衣间也有着特殊的氛围感,不知名的熏香弥散着高雅的情调,考究的沙发上放着本书,里面书写着这家店历任店长擅长的风格及其悠久的制衣历史。
因为坐在轮椅上,对我而言平日里简单的换衣服的动作也变得格外困难,直到满头大汗的换上了裙子,我看黑色袜子急得想哭,最后只能拿出手机打给夏油杰:“进来,帮我。”
夏油杰停顿片刻:“你穿好衣服了吗?”
我对他追根问底有些羞恼:“还有一点穿不上。”
电话那端他隐约在叹气,但最终夏油杰还是敲了敲门,自己拉开门进来了。
看到我已经完整的穿上了衣服,夏油杰放心的长舒了口气,用哄人的语气问:“怎么了?”
我恨恨的看着抬不起来的双腿,将手里的黑色长袜扔给他,任性的说:“帮我穿。”
夏油敏捷的身手让他条件反射般接住了袜子,但很快他整个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对我说:“穗穗,我是个男人。”
“你只是个男孩儿而已。”我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太合理,但我接受不了陌生的人碰我,而这个店里除了夏油之外的人对我来说都属于陌生人的范畴。不完整的穿搭对我来说也很难以忍受,毕竟我人生最有耐心的事之一就是逛街买衣服。
这样对比起来,最好的方案反而是让夏油杰帮我,于是我又说了遍:“帮我。”
他低着头不说话了。
难道帮我穿袜子比让他帮我绑个人还难吗,小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总不能是嫌弃我脏吧?
我厌烦的想,既然这样下次不要找他来逛街了,如果刚刚带的是甚尔肯定二话不说会帮我的,真没意思。
我正要挥手说那就算了,夏油杰的眼皮颤了颤,最终他还是和之前那次一样半蹲着跪在我的轮椅前,揭开了我的毯子,伸手将我的一只脚抬起来。
他的手掌很大,轻松的就捏住了我的脚腕,又顺手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腿上。
我能感受到他的衣服柔软的质感和紧绷起来的身体。
夏油杰拿起袜子动作缓慢又妥贴的往上穿,丝毫没有让他的手指碰到我的腿。这条长款丝袜的顶端有些像男士西装的衬衣夹,禁欲的将袜子拉到大腿处的裙子,只留出了两公分的绝对领域。
穿好左边的袜子,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夏油杰出汗,他平日体温都偏低,是那种在炎炎夏日也不会出汗的类型,看起来总是干净清爽。
我有些嫌弃:“你去洗个手吧,不要把汗滴到我腿上了。”
夏油杰抬头,隐忍的闭了闭眼睛把我的左腿放下来,听话的去洗手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头发都被淋得湿漉漉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紧绷了,他蹲下身利索的帮我穿上右边的袜子,又将鞋子塞进我的脚里。
我被这粗鲁的动作弄得有点疼,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干嘛啊,有病吗!”
夏油杰起身站的远了些,神情冷漠的俯瞰着我。
23. 第 23 章
这件裙子是店长喜欢的瑞丽风,短短的衬衣将腰包裹的很紧,短到露出大腿肉的裙子搭配着专人设计的夸张腿环,夏油杰看了一眼就偏过了头。
看到他闪避的表情,我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不好看吗?”
我倒是很喜欢挑战各种风格的穿搭啦,但夏油杰好像不太习惯。
宽敞的试衣间塞下他也显得拥挤,夏油杰身后抵着巴洛克风格的华贵镜子,只倒映出黑发人的半张侧脸。透过镜子,我可以看到他难以忍耐的表情,其中夹杂着点说不出的讥诮。
像是动物在遇到困难时就会发出警报一样,我的大脑也在警告我,夏油杰此时此刻已经很反感我的任性了。
但他还是好脾气的说:“好看。”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我随手翻看了下店长拿过来的其他衣服闷闷点头:“那就不用改了,衣服大小也没问题。”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看我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别人邮寄衣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我的腿上。
看他主动示好,我试着拽了拽他的衣服本想哄他,夏油杰却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而是重新变得温和了起来,像是做了某样郑重地决定。
他说:“穗穗,后面我就不能经常见你了。灾害越来越频繁,我要学的东西有很多,京都校这边对我总接这边的任务也很有意见,以后不能经常来京都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啊。
原来是这样,不是生我的气,只是我们要分开了。
我摆摆手:“没事啦,我会找别人玩的。等你忙完了再找你。”
听到这句话,他忽然迫切又用力的攥紧我的手,力道大的让我忍不住痛呼。我以为他会呵斥我,可最终夏油杰只是欲言又止的说了句:“好。”
我们不欢而散。
回五条家后,家主很不喜欢我整日出去,半威胁半引诱的让我在五条家好好修养腿伤。
我以五条家协助我父母完成公司上市为条件,答应了他的要求。
后面的时间过得很快,五条家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五条隼死了,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好肉,是被虐杀的。
五条家的人当然对我展开了调查,但最终一无所获。
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是谁杀了他,我只想他永远远离五条家权力的中心,不在我眼前给我添堵就好了。可能是他之前的仇家吧,看他落魄了就下手?
但随着他的死亡,所有的东西都成了一团迷雾,没有人知晓他的真正死因。
第二件大事,是红叶狩就要开始了。
我从书中了解到,咒术世家自平安京时期就沿袭着红叶狩的习俗,在枫叶红遍山野时进行狩猎,即是对年轻术师的强训,又是展示实力的好机会。
红叶狩分为两部分,先是为期两天的白日狩猎,咒灵们被聚集在山里,咒术师们下场拔除,不同家族拔除咒灵后外场会燃起不同的符纸焰火。狩猎结束后的第三天白日休整,晚上则会有晚宴。晚宴的作用更类似于论功行赏会长或者相亲大会,男男女女们盛装出席,觥筹交错。
除了咒术师群体外,一些顶级富豪也会收到红叶狩的邀请,从而寻找些有天赋的年轻咒术师,后续和他们进行长期合作。
铃木财团作为土豪程度仅次于迹部、赤司的财阀,我的好友铃木杏里也以家中三女的身份应邀参加今年的红叶狩。
当我练习完咒力洗个澡回到房间的时候,铃木已经在我屋子里看书了。
她欢欢喜喜地扑进我的怀里,又看着我的腿掉眼泪:“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
我趴在她耳边悄悄说:“放咒灵咬我的人已经死了。”
她强颜欢笑地夸我厉害,尔后又面色阴郁的说:“五条悟真是不知廉耻,强行把你掳走又不保护你……”
我不明白关五条悟什么事,露出个迷茫的表情。
铃木见状换了话题:“最近有好玩的事情吗,快和我讲讲。”
我不知道什么有趣,就都挑着和她讲了讲:“上次你不是让我去追夏油杰,就是那个刘海很奇怪的术师,我们现在关系已经很好了。对了,前短时间我又遇上了甚尔……”
铃木有些好奇:“和夏油关系很好,有多好?”
我想了想:“大概是我让他帮我穿袜子也不会被拒绝的程度。”
铃木双目呆滞:“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我:“?”
铃木捂脸:“那你和五条悟的关系呢?”
我有些茫然:“他怎么了?”
铃木露出个为五条悟默哀的表情:“没什么,你再跟我说说你受伤的事儿吧……”
“哦,那个啊,就是我和夏油杰去住酒店,结果……”
“请务必先讲一下你和夏油杰住酒店的细节!”
直到聊到凌晨两点,我和铃木才困倦地睡过去。
第二日就是红叶狩当天,铃木早早化完妆才喊我起床。等我勉强把自己收拾好,听五条家的人说狩猎已经开始了。
铃木没有催我,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出门前她细致的帮我穿着鞋,忽然轻轻的讶了一声:“鞋带断了。”
想出门的心又退缩了起来,铃木碎碎念起来:“不吉利,不吉利,今天我们不能不出去了吧?就在你房子睡觉好了。”
我不赞同:“你怎么这么迷信呀,铃木。”
其实我也知道,铃木是怕我上山不方便,她明明是很期待这次的红叶狩的。和我不同的是,铃木一直觉得咒术届有很多长相英俊的男女生,还是很喜欢亲近会保护普通人的咒术师的。
我用手推了推她:“别担心我,走吧。”
铃木揉了把我的头发,顺手拎起自己的棒球棍放到我的轮椅上:“好吧,一会结束了去陪我打棒球嘛,那些咒术师棒球都打得可好了,我抓几个给我当陪练。”
我当然说好,无奈的笑着带上了她的棒球棍。
去后山的路有些崎岖,但铃木身边高挑的黑衣保镖们非常负责,轮番更换把我背上了山。
很快我们就到了山顶的观赏区,整个观赏区是寺庙制式的高塔,名为清目寺。不同楼层按视野分为VIP区域和普通区,外侧都用高高的透明玻璃和特殊的帐围了起来。
咒术师们在玻璃内战斗,像是和咒灵一起被圈养起来供人围观的观赏品。而咒术届的高层和富裕的普通人们则对他们评头论足,腐朽的气息几乎快把我淹没。
我烦躁的看着这些家伙,推着轮椅走到玻璃旁看起了风景。
虽然咒术师没什么好看的,但红叶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寺庙,红叶,光晕,溪流,这一切符合审美的建设方式都让红叶狩更加趋于它名字原本的样子。
铃木没有看红叶,而是兴致勃勃的盯着右侧的大屏幕,那上面显示着个人排名赛和家族排名赛的总分,五条悟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个人赛里都是我熟悉的御三家族人的名字,我看了几眼就觉得无趣。
铃木却看的仔细,研究完大屏幕还兴致勃勃地透过玻璃去看赛场里的人。
她拉着我的手:“哎,你看下边那个人是不是挺帅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底下的人桀骜不驯的染了金毛,眼尾妩媚的上挑着,眉眼中是传统日式的美丽。但因为此刻正在战斗,眼神看起来有些凌厉的凶狠。
是我之前的相亲对象禅院直哉。因为这人发言太过恶劣,我还曾经把一杯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我看着他拔除咒灵的样子,犹豫地问:“在你眼里他在干嘛?”
铃木笑起来:“我看到他在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然后放大招,滑稽的像只猴子哈哈哈。”
“不愧是我的挚友,好恶劣的发言。”我叹服,“不过那家伙可是比我们过分一百倍的混球,贱货中的战斗机,还是别看他了。”
铃木摇头:“可是他很好看嘛,超级适合抹布文学之类的?”
从未想过的新角度被开发了,但一想他对我的辱骂,我总觉得抹布这种人都是在奖励他。
被我们议论着的年轻男人对目光非常敏感,在我们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立刻抬头也看到了我。禅院直哉朝我的方向指了指我的轮椅,伸出舌尖做出个鄙夷的动作。
我:“……”
铃木:“……我收回刚刚的话,他看起来可真讨人嫌。”
我赞同:“没错,这位更是真正的人渣。”
禅院直哉似乎还在看着我,见我又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伸手做了锁定我然后抹脖子的动作。
铃木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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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换个位置吧,看着这家伙总觉得想打死他。”
我深以为然,打算挪动轮椅和铃木换个方向,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帐被袭击了!
什么情况?
我立刻把铃木拉到我身后,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穗穗?”
“别说话,有问题。”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下,居然有至少五只以上的一级咒灵都在同时袭击清目寺,五条家的人在干嘛?
嗵的一声巨响后,清目寺最底层直接下陷,崩塌的瞬间高台之上的观赏区很快陷入了混乱。
我就说这种不经过消防验收的建筑总要出问题的!
我咬牙环顾四周,看着蓄势待发的咒灵和岌岌可危的清目寺紧紧抓住了铃木。
铃木颤巍巍的挡在我面前试图保护我:“那……那些东西是什么啊!”
会飞行的咒灵正在撞击着帐,有只长得像飞龙的咒灵已经冲破了帐,叼起观赏台的人就吞咽下去。生死存亡之际,所有的普通人都已经能看到咒灵了,平日里矜贵优雅的贵族们都慌乱的在观赏区狂奔起来,尖叫声和哭泣声很快将恐惧蔓延开。
“别怕,我知道怎么走。”我竭力安抚着铃木的情绪,“我们去五条本宅,那边的帐不是这种级别的咒灵能靠近的。”
铃木已经有些腿软,我单手把她拎起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我的轮椅上,用咒力支起道屏障防止敌袭。
铃木的保镖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推着轮椅艰难地往前走,铃木摔倒在我的怀里:“哎?……你的力气怎么变得那么大!”
“昨天就告诉你了,我是咒术师。”我拆下头发上的竖受矛匣给予后方咒灵狠狠一击,“别怕,我保护你的。”
这只咒灵是喜欢扎堆的弱者,在被我拔除后又有三只姿态诡异的冲了过来。
铃木乖乖坐在我怀里怀里抱紧轮椅上的棒球棍,在咒灵要袭击我前方的时候狠狠给了它一棍。
不愧是带领棒球社走向全国大赛的女人!
我正要夸她,却看到只长得很像之前攻击我的章鱼咒灵伸着触手冲了过来,铃木终于无法忍耐的哭哭啼啼:“这东西怎么这么丑,我下次来看你一定要雇佣个咒术师当保镖。”
再低头,铃木被吓晕过去了。
作为普通人她已经做得够好了,我忍着恶心推着轮椅往观赏台下走。
此时咒灵暴动,抄近道回五条家宅才是最重要的,直线距离当然是进入红叶狩区域。
陆续有三级咒灵靠近,我飞快地拔除它们,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哟,这不是西园穗么?断了腿还要救人,装模作样?”
我回头看去,是禅院直哉。
他像是在逗弄雀鸟,呷弄的俯身戳了戳我的脸颊问:“要我帮你吗?废物。”
我不能让铃木出事,现在五条家已经乱成一团了,除了我,没有人能保护她,不适合再和禅院直哉起冲突。
我抱紧怀里的铃木,木着脸:“直哉,让开。”
禅院直哉黑了脸:“你这个贱女人,竟然直呼我的名字?”
我看了看周围,咒灵都被他拔除掉了,至少呆在这里暂时没有危险。
于是我看向他阴阳怪气的问:“禅院大人,您能让我走吗?”
他倒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有胆量命令我?本来也就只有皮相能看,现在你为了成为咒术师,把自己的手练得那么粗糙,脸也没有以前光滑了,腿更是彻底站不起来,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致。”
我不想和他在这里起争执,厌烦的拧眉。
“不过,听说你前段时间怀了六眼的野种又流掉了?谁知道是谁的孩子,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六眼的……”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诡异的兴奋:“如果你能生下我的孩子,我倒也不是不能护送你们两个废物回去……”
我清晰地看到,禅院直哉喉结滚动,绿眸染上恍惚的绯色。
我忍不住轻声说:“真恶心。”
“什么!西园穗!你……”
身后一道轻佻的声音打断了愤怒的禅院直哉。
“哎呀,真不客气啊直哉君,怎么能把别人的孩子叫野种呢?杀——了——你——哦——”
是五条悟。
50-60
第51章 第51章在他的权势和财富触手可……
“你确定?”我抬起她的下巴,“五条悟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我而已。这件事,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少女依言啜泣起来,娇娇软软的凑在我的怀里。
裙摆纠缠下,她的手有些不规矩的揉捏着我的腰,似乎是在寻找能让她依靠的支点一样。
好怪异。
我浑身僵硬继续对着烂橘子们演戏:“说白了,五条悟现在被我拿捏到什么程度你们也不清楚,五条大人,需不需要我向你汇报一下我们的进度?”
族老们的脸色各异,显然已经知道前几天晚上五条悟白给的事。
常年被我顶嘴的五条家主有些头痛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拽出来她作乱的手高高举起:“送她走,我就和五条悟订婚。”
族老们窃窃私语的商议起来,最终一人附耳在五条家主耳边说了什么。想来五条家主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于是他一锤定音:“等明年的红叶狩,你们成婚吧。”
我笑起来拉着那少女的手转身离开:“好,谢啦。”
五条家族人在屋内沸反盈天的议论着,我带着这与我相似的少女远离了这些。
她好奇的看着我,眼球咕噜噜的机械转动着,声音娇媚:“您救我,对我这样好,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吗?其实我很会伺候人……”
被与自己相似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我诡异的有些不适,就像看到自己变成一朵菟丝花攀附着别人才能活。
想带她走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没别的原因。
视线飘忽的对上她的眼睛,我后退一步远离她,犹豫的找了个理由:“如果非要说的话,等有一天我要离开,那就在我和悟分开的时候,你来当这个分手原因吧。”
她看起来更好奇了:“恕我直言,为什么?您轻松的牵制着悟少爷,让他那样爱慕您,夺得他所有的关注。他的权势和财富触手可及,为什么又要和他分手?”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很快就要和系统开启最终的对抗,因为我身似浮萍,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有什么样的未来。
五条家今日的事情更是让我心中不安,即使没有我,五条家可以找来无数个与我模样相似或性情相近的人。
我会恶劣的怀疑起悟是否对这件事知情,怕他对孤立无援的孤女心存善意移情别恋,又怕是自己又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伤害他。
如果我不能给五条悟好的结局,还不如早早和他分手。
但如果我能活着,当然另当别论。
这个问题太难解释,我只能睥睨着看着做出大小姐做派:“你不用管这些,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与我长相相似的少女不再问了,她聪明的低下了头颅,深深跪拜下去:“好,穗小姐一路小心。”
我有些不适应的接受了她的关心又将她安置给我父母后,替身的事情已安置好,五条家的怒火与触手已经跃跃欲试。
我把电话打给禅院直哉:“可以开始接洽了。”
对面的禅院直哉有些犹豫:“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对他没什么耐心:“不该问的事别问。”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好,西园穗,你厉害。等这件事结束,你欠我的记得还。”
我没再嘲讽他。
这件事结束,我还不一定在哪呢。
五条家主目前对我的态度一定会侵犯到某些人的利益,当年的五条隼绝不是五条家唯一想杀我的人。
五条家和禅院家的怒火得有多旺盛呢,能把我燃烧殆尽吗?
我期待着足矣涅槃那一天。
挂断电话,我安静的走回房间闭目开始等待。
夏日的庭院里蝉鸣声已经开始悠长,在这片难得的寂静里,系统又开始在我脑中警告我:【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不要轻举妄动。】
这次我没有再胡乱搪塞他,而是沉默不语。
其实我一直知道系统的智力远超常人,在这些日子我与往日不同的细枝末节里,我相信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早都意识到我要搞他了。
但他似乎是在放任我去做这些事,为什么呢?
脑袋里轻微的像电流一样的刺痛绵密的缠绕着,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后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坚持去甚尔家练习体术和刀法,以防万一禅院家忽然出手。
但生活始终是平静的。直到一天我接到了禅院直哉的简讯,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图片和一行小字。
From绿眼小狗:
[宿傩手指图.jpg]
蠢女人,别死了。
屏幕上的内容恶意扑面而来,我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握紧手机,提前和甚尔打好了招呼,坐上了去伏黑甚尔家的车。
时机已到,我需要尽快和天与咒缚会和。
汽车行驶过高架桥的时候,一只浑身被粘腻蓝色液体包裹的人形咒灵将大桥拦腰截断,无数车辆纷纷纷掉落进河里,这幕几乎完美模仿了我最初学习咒力时的场景,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飞快拽起掉入河中的车,打开车门帮助里面的人逃出来,又推动着他们疏散人群。
直到桥上变的空荡荡的,我才拿出了由真实之女巫改造成的特级咒具竖受矛匣。
人形咒灵似乎在戏弄我,又像在研究我的行为:“你在救人,为什么?”
我眯了眯眼睛警惕的看向它。
它似乎真情实感的疑惑着:“你不是又坏又冷漠的人吗,为什么会救人?”
我气急败坏的翻了个白眼;“你才坏呢!你这个丑东西!”
竖受矛匣已经蓄积了足够的咒力,我连续发射出三招冲了上去,刀鸣声嗡嗡作响。
咒灵像是戏弄我一样,近距离的观察着凑到面前的我,羞涩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弱,你好弱啊。好漂亮,眼睛,我要挖掉你的眼睛!”
人型咒灵尖叫着冲上来试图直接拔掉我操纵竖受矛匣的手臂。
它的速度比我快无数倍,极恶的气息从他身上暴露无遗。
这个家伙应该是吞食了来自禅院和五条家族中
两面宿傩的手指吧,大概有几根,分别在那里?
我谨慎的判断着再次提刀砍了上去。它的动作角度十分刁钻,我心底忽然生出个念头。
挡不住。
明明已经和无数个咒灵对战过,它的攻击路数也并不诡谲,可这样平平无奇的杀招之下,机智的速度让咒灵的攻击变得气势如虹,我狼狈的东躲西藏,还是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身体因为阵痛在不断颤抖着,眼前的视线仅因为一击就变得模糊起来。如同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暴露出来。
不要怕。
我用左手按住因拿刀有些不稳的右手。
在无数次的体术实战中,我都经历过这样强的袭击。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进攻路线,如同燕子沾水三点跳跃后安全落地。
不要怕,穗穗。
速度型咒灵一定会牺牲部分准确度和力度。再度佯攻后,我选择用自己的手穿透了它的身体,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刺破了我的胸膛。
咒灵摸着脸摇摆身体发出嘲笑:“好弱,好弱!”
蠢东西。
我闷哼一声,它的身体很快以诡异的弧度颤抖起来,在下一秒发出巨大的光芒。
长发被风吹乱缠绕在我的指尖,五条家的特级咒具明日言锥已被我打入他的身体。
这具有追查极恶力量的咒具死死的锁定住他的躯壳。光斑闪过之后,人型咒灵的身体像是医学生整齐画出的解剖图,骨骼和血液分明。
他的身体里居然有七只两面宿傩的手指。
知道了它们具体的位置,我挥刀的速度更快,只要我的刀比他残肢长出的速度更快,我就可以……!
刀鞘挟裹着风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砍出,我砍掉了我它包裹着宿傩手指的部分器官。
咒灵凄惨的喊叫起来,捂着脸大声哭着问:“为什么要砍我?为什么,你看那是谁?”
我当然没有顺着它的话看过去,直到孩子们的哭喊声环绕了我。
桥的尽头,蜷缩着一群小孩?
她们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顺着孩子们看过去,我看到了校车,鹅黄色的校车和孩子们头上戴着的黄色的通学帽相得益彰,简直就是最目标明显的靶标。
咒灵随机捏起一个孩子,嘲笑着靠近了我:“砍我!砍我!”
被他捏着的小孩子头发炸炸的像个孩子,明明细嫩的脖子被捏得通红但还是安安静静的,那是张我熟悉的脸。
伏黑惠?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能救下他吗?
不……我不能。我甚至自身难保,而且在和这个咒灵战斗完,按照计划我还要面对系统,那是更加强大的敌人。
我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的……
可伏黑惠没有哭。
他一直都是乖巧安静的,从我断腿被甚尔带走,他就总是体贴的照顾着我的情绪,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想尽办法帮我逃走。即使生病了,他也只是独自忍受痛苦,好像对此习以为常。
就像现在这样。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伏黑惠看着对面的我,只是坚强的,气息微弱的重复着几个词:“跑,你,快跑……”
去他妈的系统!去他妈的千辛万苦!
如果明明可以做到,我却不救这群小孩子,那我就是废物啊。
我抬手解除了真实之女巫的绝大部分咒力,将其转化为了结界术。
小孩子们被真实之女巫完美的保护起来,而我的进攻和防守却已经只剩十分之一的气力。
拼死抢下咒灵手里的伏黑惠,我把他扔进真实之女巫,再度拎着刀砍了过去。
在我对咒灵造成伤害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无数次被他的攻击穿透。
失血过多的**再难以攻击,与特级对战是场看不到尽头的虐杀。
它愈战愈勇,我精疲力尽。
好累,简直要没办法呼吸了。
头部撕裂的疼痛愈发汹涌,我不安的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掌控。
太痛了,我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在急速下坠中,我跌入了河底。
模糊的视线里,我想起五条悟曾调侃我这种的打法叫不要命的疯子。当时夏油杰在一旁说,咒术师都是疯子,更何况穗穗的咒力量这么大,应该一直都很痛苦。
那个盛夏的最后,我倔强又固执的说我很珍惜自己的命,我也没有疯。
什么啊……居然开始走马灯了吗。
掉入河里后,水流迅速的涌入我的鼻腔和耳朵。
从水里看着天空是个奇怪的视角,世界颠倒所有的东西都混合着泡沫扭曲的成像,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困倦的厉害。
在蔚蓝色视线都尽头,出现了个虚幻的水中少女。
她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文气,冷静的安抚我:“穗穗,不要怕,这些都是假的。你没有受伤,也没有疼痛。你会好的,穗穗。”
她的声音冷漠又不近人情,但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的语调又莫名让人安心。
你是谁?
“穗穗,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醒过来。”
可是我真的很痛,难道只有这样痛我才能得到自由吗?
她看起来有点心疼:“你本来就是自由的,我向你保证。你会有很多的钱,健康的身体,还会有权有势,你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这些都是幻觉而已,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真的吗?
她语调轻柔:“我保证,醒过来,好不好。”
水花争先恐后地淹没进我窄细的喉咙里。
我终于看清了。
水中消散的少女倒影,那是我自己。
第52章 第52章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水中的少女头发长长的,清冷的将我完整的包裹起来,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水流咕咚咕咚的在耳膜穿动,蓝色发黑的河水似乎照来一束光亮。
醒过来。
醒过来,西园穗!
脑中熟悉的声音如附骨之疽:【连七根手指都打不赢,真是个废物啊!】
系统?系统!
我猛地睁开眼睛,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走了这么多的路,才走到最后一步。
我不能死!
在生与死的缝隙出,我悟出了属于我自己的道路,即使那里是建于废墟之上的断壁残垣。
“领域展开血河霜渊壑。”
人形咒灵被拖入尸山血海之中,全方位的咒力针将他扎破如同漏气的气球。咒力被领域中的血河缓慢的吸收,抽丝剥茧一样将咒灵的躯体化为齑粉。
在即将窒息死亡的瞬间,我觉醒了领域,也终于见到了脑中的系统。
他……它是一个巨大的脑花。
呕,我要吐了。
我有些脱力的摔倒在地,往日紧绷绷的裙子已经有些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我只能用刀柄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那只脑花化为我梦境里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话时语气还带着微笑。
我曾听过这个蛊惑人心的声音。
与往日的臭嘴相比,此时的脑花说话矜贵又柔和:“西园穗,终于见面了。原来你打的是领域展开的主意,难道你认为以你的能力可以祓除我吗?
刚刚祓除人形咒灵,我浑身痛的冷汗直流,还是挑衅他:“那就试试啊。”
脑花笑眯眯的围着我的身体转了圈:“勇气可嘉,但你太弱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但你没有绑定系统,我很难干涉你的行动。不过你最近对五条悟的态度确实很不错……”
我看着他在我旁边转圈,忍着恶心一脚把他踹飞:“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我攻略五条悟?”
“啊?你不知道吗。”他似乎真情实感的有些疑惑,“我在等待你生下五条悟孩子,然后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啊。”
我冷笑:“你做梦。”
脑花丝毫没有愤怒,阴柔的嗓音里有着不择手段的残忍:“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要直接抢夺你的身体。”
他少女似的娇俏的点了点下巴,柔顺的长发垂落
在肩头,如果不是过于高大宽阔的肩膀,几乎让人会误以为他是个美丽的少女。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找我。”
脑花说话慢悠悠的,语气带着愉悦:“西园穗,你怎么就知道,我进入领域,不是在等待这个可以抢夺你身体的机会呢?”
“新剧本我已经写好了,为爱赴死的少女逃过一劫,和五条悟生下了拥有六眼的孩子,又残忍的杀死了孩子的父亲,再度寄生于孩子的身体。而我,将会成为有拥有六眼的无下限术式持有者。”
似乎是因为给自己构建出足够美好的蓝图,他兴奋的张开手臂:“虽然现在还没有受孕,但是你们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由我来接纳你的身体也不错。我一直在学习你的行为模式……”
我颤抖着身体:“你真应该多读读书,强的是五条悟,不是六眼。还有,杀死五条悟,就凭你?”
难怪他每次出场性格迥异,因为他在模仿不同的人。
难怪他可以屡次驱策咒灵袭击我,因为它本身就是诅咒师阵营的。
难怪他为了攻略五条悟不择手段,因为他需要他的能力。
难怪在梦里他推动夏油杰的叛逃,因为每一步都是他的布局。
所有的谜底有了答案,对手远比我想象中强大。
拖时间。
我需要拖时间……
这家伙绝不亚于刚才的人形特级咒灵,比七根手指的宿傩更强。
他还完好无损,而我浑身已经有多处贯穿伤,如果甚尔还不来……不,不要想着靠他,他来补刀最后一击就好。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高手过招都有底牌,他并没有完全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得快点捏死这只脑花。
说不定,说不定我就能知道些别的什么……
我提着刀再次冲上去,可身体的移动如此缓慢,咒力在领域展开后已经所剩无几,我的攻击对这团脑花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抽出了背在身后的实体刀。
这是我的小老师山本武送给我的出师礼物,被五条悟加以改造后成为了可以和咒力相结合的武器。
这个世界上能不断进化的,只有我手中的剑道!
“时雨苍燕流!”
“什么……西园穗!你居然?”
刀的攻击对它有用!
它只是一团恶心人的脑花,在我的身体里,我的领域里,我怎么可能杀不掉他!
脑花终于不再是用胜券在握的笑容来恶心我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带着漠然和残忍:“西园穗,你怎么有那么多花招?”
“你以为我补习班白上的啊!”我怨恨的说,“我一个大小姐天天不享福整天去练武道,难道还砍不死你一个想抢占别人身体的脑花!”
冷兵器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我可以感受到它的生命在消亡。
脑花不再游刃有余,尖锐的嘶喊着:“杀了我,这个系统也会死掉。你难道想被永远的困在这里吗?”
它的手上握着蓝色的面板发出凄冷的蓝光。
那是什么?
他在说什么东西?
但此时我绝不能露怯,我微笑起来:“放心,最终会祓除你的,不是我。”
伸手用最后的力气将刚刚出现的伏黑甚尔拉入了领域,我气喘吁吁的半蹲下来。
看到我的惨状伏黑甚尔把手里的游云抗在肩膀上训斥:“你不要命了吗?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开领域?”
我没有再回答他,也尖锐的喊起来:“帮我杀了他,快帮我杀了他!”
伏黑甚尔一眼就锁定了目标:“穗,就是这个东西吗?你干得很不错,它本来就不剩多少血量了。”
脑花终于开始感到了害怕:“西园穗,系统!系统!……”
伏黑甚尔对着这么一团诡异的东西毫无同情心,拿出一把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咒具,轻而易举的将脑花砍成了肉末,画面有点血腥。
在脑花消散前,他眼中居然藏着我看不懂的讥诮:“穗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成长成现在这样,很厉害。以前我看不懂你,现在总算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你前赴后继了……”
他的遗言没能说完。
脑花被捏碎了,一块蓝色的电子屏幕从它身上掉落下来。
我吐出一大口血。
与此同时,蓝色的电子屏幕重新漂浮在空中。
【系统正在加载中……loading】
【系统已载入】
【系统已被寄生虫入侵……脑花……病毒……】
【宿主,快逃!】
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是一名玩家,在被全息乙游《我的豪门男友》绑定后,需要攻略满成功才能退出登录。
该游戏自发售以来,数名玩家离奇死于邪恶咒灵,特大爆炸案及神秘莫测的异能者,从未有人通关。作为游戏界全能的通关王者,热爱集邮的我也兴致勃勃的参与了这个游戏。
但在进入游戏初始时出了点小意外,我的系统被脑花侵占,记忆也被彻底清空,以原住民的身份在这里生存了这么多年。
潜意识里,我知道我的系统出了问题,一直想要杀死这个东西,重新抢夺游戏的主动权。
预示梦是游戏系统的最后保护程序,这个梦之后,真正的系统彻底销声匿迹,而我则找到了调查的方向,如愿杀死了脑花。
可惜现在这个游戏没办法通关了……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我就快要死掉了。
但问题不大,虽然这个坏游戏到处都是BUG,居然让脑花把我害的这么惨,可在现实中我很快就会醒过来。
好歹这周目的最后我捏死了脑花,重新夺回了系统的控制权。
只是游戏里的死亡而已。
一周目因为坏脑花,我没有存档,不能通关,但很快我可以重开二周目。
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我哭的好大声……哇呜呜呜,好想哭啊怎么没通关啊。
最强玩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啊我。
我神游着终于坚持不住站立的姿势,很矫情的后仰着摔倒过去。
本以为自己会脑袋开花,但我却落入了个怀抱里。
是解决完脑花立刻走过来的伏黑甚尔。
他的身体很滚烫,我的脸被他用很舒服的姿势放在他的胸脯前,视线的最高点落在他的喉结。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血液已经充斥在我的喉头与鼻腔。
伏黑甚尔一如既往很会照顾人,他轻轻的把我的头往更高处扶了扶,另一只手几乎不知道落在哪里,很轻的问:“穗?”
我挣扎着起身,伏黑甚尔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向来慵懒的语气变得急切地说着:“你要干什么,别动……”
看到他,我想到了和他长相如出一辙的伏黑惠,苍白,俊秀,又漂亮。
果然是父子啊。
没什么意义的感叹着,我昂昂下巴:“刚刚桥头有群小孩子,你儿子也在那里。”
领域解除后世界回归正常,真实之女巫随着我的咒力流失也撑不了多久了,估计很快就会把那群小学生放出来。
说完孩子的事情,我顺手从他的兜里摸出了手机晃了晃,咽下了那口浓稠的血水后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伏黑甚尔看了眼桥头:“那小子还活着,你却快死了……穗,你在给谁打电话?”
“悟。”
他的手垂落下来嗤笑一声:“躺在我怀里给别的男人打电话,不愧是你西园穗。让他带反转术师来吧,你失血过多了。”
视线已经在变得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
但被他这样直白说出来确实很不好意思,我只能伸手摸了摸甚尔的脸颊。血色的掌印留在他的脸上,我有些好笑的咳着对他说:“就这次了,原谅我吧。”
伏黑甚尔捏着我的手指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好在尴尬的情形没有持续太久,对面的五条悟接上了电话。
热血DK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时还在语气青春洋溢的输出:“喂,谁啊?打错了?你是打给全世界最帅的五条悟大人吗?喂喂喂?”
听筒里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我狼狈的靠在伏黑甚尔的旁边张了张口。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但身体实在不舒服,我只能缓慢的说:“我看到你家买的替身了,长得很像我,我不喜欢。五条悟,我讨厌你,分手吧。”
“什么啊是诈骗电话啊,你
那边信号好差呀。穗穗和我感情超好的!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啊!”
“五条悟。”
我没有余力再听他插科打诨,只能轻声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五条悟终于意识到真的是我:“穗穗,你在哪里”
看着我们黏黏乎乎纠缠不清,伏黑甚尔焦躁的抢过电话:“五条悟,最近的反转术师在哪里?来并盛町,拾玖便利店后面的大桥,西园穗遇袭了。对了,除了反转术式,如果你能找到的话最好把森鸥外也找来,这是上次给穗做手术的人,比较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遇袭?”
他的话音未落,五条悟那边又传来了我熟悉的,电流兹拉兹拉的声音。
又过了几瞬,他手上拎着之前给我看过病的家入硝子突然出现。
漂亮的女孩子嘴里还叼着烟,朝他懒懒的发着脾气:“悟,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拎我?又是谁病了……穗穗?!”
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硝子推开还僵在原地的五条悟,跪坐下来手放在我出血最多的地方开始试图用反转术式治疗。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徒劳的。
上一次治我腿的时候她就看过了,反转术式治不了我。
硝子在上手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但作为这里唯一的医生她不想放弃,还在不断尝试着。
看着女孩子松软的头发上出现汗意,我吐着血有点不好意思:“辛苦你啦,对不起。”
让她这样毫无意义的治疗,真是抱歉。
可能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居然还在担心别人会不会因为救不了人心理创伤。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
硝子终于放弃,转过身站起来看向五条悟:“抱歉,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话就趁现在说吧。”
五条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
即使他没有上前一步,六眼也会清晰的告诉他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稚气的茫然。
溃散的身体已经无力再支撑,我小声的说着:“对不起啊,悟。”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向他道歉。
被我呼唤之后,五条悟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夕阳与黄昏勾勒出他清瘦纤细的影子,像只被卷入洪流的蝴蝶。
他有一双经年难遇的蔚蓝色的眼睛,里面乘放着月牙湖、命途多孑和向死而生。
这双眼睛痛苦的看着我:“穗穗。”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从前总是那样娇气的使唤他,后来更是总和他不对付。
他的呼吸掉落在我的耳边,这个无法无天身价过亿的大少爷抱着我,手指以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我看着他,还是又一次的心软了。
他可以阻拦住所有咒灵的袭击,终有一日会成长为最强的人,但我看不到那天了。
我趴在他的耳边,告诉了他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别怕,我不会死的。如果方便的话,你帮我给我爸妈和铃木说一声,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我没有听到他的哭声。
盛夏的傍晚飞虫在冷冽的灯光下从容赴死,在这片虚假的土地上,所有过往爱恨生根交错,又在我的瞳孔里逐渐湮灭。
原本应该错过的人缠绕在一起。
原本应该相恋的人只剩了流泪的眼睛。
当死亡划开我的喉咙,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游戏的本质就是失去了祝福的玩家在陌生的世界里重新建立了人格和自我,所以无数人会因此而死。
好在这一切终会归于虚无。
我也曾有一个很想留住的夏天。
但现在夏日已死。
而我追逐的自由不死。
【恭喜玩家成功登入《我的豪门男友》……loading……loading……】
【欢迎玩家进入恋爱回战二周目,您的咒力Lv40.剑道Lv.86美貌Lv100.金钱0.】
【您的数值非常健康!】
【请问您是否选择乙骨忧太(丧偶)作为攻略对象?】
【因您长期未提交,系统已为您自动确认。】
第53章 第53章死遁后与修罗场
伏黑甚尔俯身看向五条悟的怀里语气冷静的问:“死了?”
也许是被死这个词刺激到了脆弱的神经,五条悟眉心一拧小声回答:“没有。”
伏黑甚尔冷笑着以凶悍残忍的姿态单手拎起五条悟的衣领,将他重重地砸到桥梁边缘,钢筋水泥混浇而成的栏板被瞬间砸为齑粉。
五条悟没有挣扎,只是像死了一样的垂着脑袋。
伏黑甚尔随即动作流畅的将他一脚踹开,又时停一样转瞬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插兜睥睨着问:“西园穗她怎么会死?不是叫来了会反转术式的术师吗,她打电话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怎么会死?”
五条悟摔飞出去重重落在了西园穗身边。
他没有还手,只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西园穗。
她浑身都是红色的,睫毛上也沾上了血迹,像是断头蜻蜓的尾翼那样微微颤抖,在惨白的脸上有种妖异的美艳。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要流?
没有再理睬质问不断的伏黑甚尔,五条悟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试图伸出手,他几乎无法握住她僵冷的手指。
察觉到这个姿势无法碰到她,五条悟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很快又靠近她重跪了下去。
他的脊柱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弯下腰,整个人埋在西园穗充满血水的腹部里,茫然又无力的静默了一分钟。
这是寂静的,西园穗脑死亡的一分钟。
随着她生命体征的流逝,五条悟向来傲慢的,挺直或向后弯的背脊忽然佝偻了起来。
家入硝子转头偏过了眼,不忍再去看。伏黑甚尔面色沉静,拿出手机开始翻找起森鸥外的联系方式。
在这片死一样的寂静里,打破宁静的是孩子们的哭声。
因为这哭声来的太过诡异,家入硝子迅速看了过去,一群小朋友穿着国小生的衣服,头上戴着黄色的通学帽,有些正哭哭啼啼的往过跑来。
家入硝子目光微微警惕:“她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五条悟张了张口神色茫然:“我不知道。”
知道他这会完全派不上用场,家入硝子上前一步拦住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炸毛的小孩子面前,蹲下身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拦住的正是跑得最快的伏黑惠,他脸色惨白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西园穗:“我想去看姐姐。”
见家入硝子不肯放他过去,伏黑惠细嫩的手指指着躺在地上的西园穗沉稳地说:“我们坐校车去上学,结果桥爆炸了,大家一起下车藏了起来。特级咒灵忽然出现抓住了我……是姐姐她救下我,把我们放在一个好大的笼子里,那个笼子有点像帐但又不像,我们出不去,咒灵也进不来。穗姐姐她自己去面对咒灵了,您是医生吗?她还好吗。”
伏黑惠语速越来越快,向来平静的脸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你让我去看看穗姐姐吧,她是不是为了救我们生病了,她为什么不说话?”
家入硝子仍有些犹疑,伏黑甚尔走过来揉了揉小孩子的头发:“这是我儿子,他没什么问题。让他去看看穗吧,毕竟是穗救了他。”
直到提到穗和救这两个字眼,沉浸在诡异状态里的五条悟这才忽然抬起头。
他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几步,在桥的尽头,价值三个亿的禅院家特级咒具摔落在地上。
真实之女巫。
被改造为竖受矛匣后,仍保持着部分原有的结界术功能,但需要消耗大量的咒力。
因为其主人的死亡,结界术彻底消退,露出了主人宁死也要保护的孩子们。
五条悟对战斗的意识是满点的,仅凭咒力残秽他就大概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抚摸着她的咒力残秽,试图感受西园穗的痕迹,还原着当时的场景。
“她先遇到了特级咒灵,为了救这些孩子,将大部分咒力抽出用结界术制造了保护伞,让这些孩子不受特级咒灵的威胁。然后独自对上了特级……”
伏黑甚尔接着说道:“后来,穗领域展开特级死亡,她拉我进去,我们一起杀死了她脑子里的脑花。”
家入硝子这才明白过来:“穗穗……救了她们?然后又连续和两个特级战斗? ”
五条悟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真实之女巫,他的腿很长,依然是做什么都显得十分男模的姿态。
他端详着手中的真实之女巫,忽然想起了关于这个咒具的一些旧事。
因为总觉得穗穗自己改造不够完美,他也曾改造过这个咒具,还在里面加过一个小巧思。如果穗穗哪天再次境界突破,咒力足矣灌满竖受矛匣,就会发现它的终极形态是一个戒指。
他会亲手为她戴上这枚戒指。
磅礴的、汹涌的咒力倾注其中,一枚素银色的戒指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恍恍惚惚的想起这些在往日微不足道的小事,五条悟感到世界的嘈杂都在不断远去。
小孩子们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有些已经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有些则是和伏黑惠一样,踉跄笨拙地跑过来去看血流不止的西园穗。
世界是嘈杂的,但他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
他只想在小孩子们看完并记住这个救下她们的姐姐之后,就带着她离开。
去哪里都好。
她那么喜欢漂亮的人,至少要先洗个澡,把脸上身上的血洗干净,换件最漂亮的裙子……
然后他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苟藏在高专也好,偷偷住在她家也罢,他想陪着她。
五条悟短暂的人生几乎不知道怕和后悔怎么写,但看着地面上僵冷的西园穗,他根本不敢伸出手触碰,怕她流更多的血。
自责、痛楚,陌生的情绪逐渐爬上心头。
但伏黑甚尔没能让他在这样的情绪里沉浸太久。
在伏黑惠顺利接近了西园穗后,他突然暴起像野兽一样窜出去,将躺在地上的西园穗抱在怀中。
伏黑甚尔扶着她的脸,让其贴在他的肩头,又顺手提起伏黑惠夹在腰间。
家入硝子立刻喊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带走她的……”
她无法说出尸体这两个字,不忍的说:“放开穗穗。”
伏黑甚尔态度坚决:“滚开。”
五条悟像是才从噩梦中反应过来般,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拦住伏黑甚尔:“你想干什么?”
伏黑甚尔冷笑:“我说还有救就是还有救,你们都是废物,那个时候不也治不好她的腿吗?”
五条悟看向一旁的家入硝子,和她确认是否还有救治的可能性,家入硝子缓慢的摇了摇头。
在得到答案后,五条悟迅速伸出手拽住了西园穗,她白皙的手臂从伏黑甚尔怀中垂落下来,手臂上有片紫红色的斑。
她的身体在被抢夺之下不成人形,衣衫凌乱。
五条悟像是被扎了眼睛一样松开手。
不能抢,会伤到她的。
只能和伏黑甚尔打一架了,直到他愿意把她还给自己。
六眼和天与暴君的战斗极具爆发力,但伏黑甚尔毕竟带着两个人,缠斗间渐渐就落了下风。
眼见即将落败,取舍间他顺手将伏黑惠扔到一边,小小的伏黑惠滚了一圈满脸灰尘的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衣服,面无表情的等着亲爹打完来捡人。
但即使扔掉了个累赘,结局依然毋庸置疑,刚刚斩杀脑花耗费了些力气的伏黑甚尔输了。
他的右臂被卸掉了力气,狼狈的维持着抱紧西园穗的姿态。
五条悟动作轻柔的抱起摇摇欲坠的西园穗,失而复得的少年人难耐的将头颅垂下,轻之又轻的贴了下她的脸颊。
他万分珍重的抱着西园穗,回头看向硝子露出个勉强的笑容:“硝子,你也不能在高专外独自逗留,我送你回去吧。谢谢你来看穗穗。”
直到此时,五条悟看起来都是十分冷静的。
硝子相对更了解这位同期,她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回到了高专。
进入高专结界后,五条悟整个人变的颓丧落寞起来,他抱着西园穗回了宿舍。
此时宿舍里光线正好,五条悟推开门就看到了夏油杰,这很正常,他们两个人往日经常互相串宿舍。
坐在沙发上的夏油杰正在百般无赖的打游戏,看到五条悟回来了,他抬手挥了下揶揄的问:“哟,回来了,西园穗给你带了花,是铃兰……啊,她在你怀里?”
他懒散的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
一句话还没说完,夏油杰注意到了五条悟的神情不大对劲,他眯了眯眼睛去看他怀里的人,瞬间瞳孔微缩,心中发凉。
西园穗身上的失血量太不正常了。
他几步走上前,想要伸手去探她的脉搏和呼吸。
五条悟却轻飘飘的躲过,又歪歪头若无其事的问:“穗穗送我的铃兰在哪里?她怎么那么喜欢买花啊,真是,这样显得我这个男朋友很不称职,我还没送过她花啊……”
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夏油杰竭力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但终究维持不住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悟,别开玩笑,穗穗病了,带她去医院吧。”
五条悟摇头抗拒的后退:“穗穗很好,我要给她洗个澡,杰,你先出去吧。她那么爱干净,一会醒来要发脾气了。”
不,这不对劲。西园穗流了那么多血,五条悟怎么会关注要给她洗澡这种小事?
一颗心猛地骤然下坠。
夏油杰强势的推开五条悟,用右手摸了过去,那是具僵硬的,冰凉的,遍布尸斑的身体。
他们常和咒灵打交道,因此也常见人类的尸体。
他绝不会判断错。
夏油杰用左手按住不断颤抖的右手,有些迷茫的问:“怎么回事?”
五条悟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他焦躁的转了一圈闷声道:“不是让你别碰她吗,吓到她了怎么办?”
似乎觉得语气不够重,他又重重呼吸了下表情疲惫的说:“杰,我早就想说了,麻烦你对我的女朋友尊重点,和她保持点距离行不行?你当着我的面干嘛要碰穗穗,她现在不能碰!”
被夏油杰触碰的地方像是泄气的皮球,恐怖的陷下去一点软涡。
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乱喊,夏油杰也上来了脾气:“悟,你在说什么,我还不够保持距离吗?我把她推给你就是让你这么照顾人的吗?”
夏油杰拽着五条悟的衣领:“我在问你,西园穗到底怎么了!”
回答他的人不是怔怔护着怀里人的五条悟,而是因为担心跟上来的家入硝子。
她完整的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夏油杰很快就认识到了其中疑点重重。
他颓丧的坐在沙发上:“怎么会……”
西园穗,就这样死了?
她看起来那么轻,浑身湿漉漉的有那么可怜,就像是河边无助的向他求助时那样。
他几乎觉得这荒谬的像个幻境,梦里五条悟会拍拍他的手臂对他用蹩脚的英文说:“Surprise!万愚洁快乐你上当啦!”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五条悟不会用西园穗的生命来开玩笑。
他仓皇的抬眼与五条悟对上视线,都明白了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
至少他们应该找到真相。
……
这件事之后,咒术界从新洗牌,禅院、五条两家无数族老引咎退场,唯一的赢家是未来稳坐禅院家主之位的禅院直哉。
大清洗结束,咒术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安宁。
那时西园穗死亡的第一个月。
她买的铃兰花,枯萎了。
尸体在家入硝子的强硬要求下,也经过处理后下葬了。
所有的故事都像走到了结局的那天,夏油杰决定去看看西园穗。
可能是因为刚下了雨,墓园里很冷清。夏油杰穿着正式的西装和皮鞋,手上撑着一把透明的伞。
他半蹲在墓碑前,忽然觉得这个夏天过的
实在有些疲惫。
当一切重担卸下,夏油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许多他未曾注意过的细节。曾经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无法问出的问题,他都想得到答案。
“穗穗,为什么你对别人都是称呼姓氏,单单对我和伏黑甚尔是称呼名字?伏黑甚尔是你的前男友,那我是什么身份才被你叫名字的?”
“为什么那次你对记忆疑惑时会打电话找我啊,我看起来是那种很会答疑解惑的类型吗?”
“为什么你每次提起理想型,我总能对号入座啊,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在大晦日前,回酒店那次下雪的夜晚,我阻止你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最后,你还是选了悟吗……”
他有好多好多的数不完的问题,还想问问她。
可当所有问题宣之于口,夏油杰疑惑又仓惶的恍然明白,原来西园穗也曾喜欢过他。
可他戛然而止的感情,已经随着西园穗的死亡完全湮灭。
夏油杰摸索着墓碑上的纹路,眨了眨眼。
他曾两次逃离过同一个心动过的人,只因为自己的出场顺序更靠后,因为挚友是她的未婚夫,因为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的可能是个非常恶劣的女孩子。
无数的原因变成借口,他违背心意远离了她。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他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夏油杰无法给出答案,也深知这个问题再也不会有答案了。
淅淅沥沥的雨渐渐的开始变大,砸在人们送来的花上有几分可怜。
夏油杰站起身想要返回,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挚友。
五条悟最近好像又瘦了点,他今天罕见的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绑绷带,蔚蓝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夏油杰。
无下限炫技似的开启着,雨水没有沾到他分毫。
五条悟抬手打了招呼:“哟,杰,你也来看穗穗啊,谢啦。”
夏油杰颔首,离开的步伐止住,转头看着五条悟抱膝蜷缩着蹲在墓碑前。
雨水哗啦哗啦的砸落在伞面,夏油杰抬起手臂挡了挡视线问:“悟,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站起身让开半个身位,指着墓碑罅隙处:“这里,有一只蝴蝶。”
白色的翅膀在太阳雨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被夹在墓碑流线型设计的缝隙里。
五条悟伸手试图将蝴蝶捉起来,但那只蝴蝶被雨水沾湿了翅膀,尾部几乎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解除了无下限,手指尖碰到了蝴蝶的翅膀,与此同时雨水铺天盖地的降落在他身侧,将他白色的头发吹打的湿漉漉的。
五条悟对此并不在意,他一次次伸出手尝试着,缓慢地拨动着小蝴蝶摇摇欲坠的翅膀。
夏油杰看他纯稚的拯救蝴蝶大行动,忽然想起红叶狩的那晚,西园穗和五条悟订婚之前他无声的喟叹。
他说:“蝴蝶才不会因此降临呢。”
是啊。
蝴蝶是飘渺不定的生物,也许她会因为别人的帮助重获新生,但绝不会因此降临。
几日后,西园穗尸体被盗,真正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第54章 第54章新的男人已经出现,怎么……
嘈杂的教室外绿树成荫,枝头有不知名的鸟儿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好奇地叽叽喳喳往进望。日光温暖的从窗户穿透进来,是黄昏时刻校园里最静谧的模样。
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百般无赖的翻看着眼前的蓝色面板。
系统恢复正常,我想起自己是在玩游戏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游戏系统再也不像之前的脑花一样给我造成无数困扰,它目前唯一的功能只有查看好感度,随着好感度增加才可以解锁更多趣味玩法。
但我的攻略对象乙骨忧太非常难缠,他的婚恋状态居然是丧偶,我猜测对方心里应该有个白月光之类的。
因此即使是在这短短的四个月内,我已经触发了非常多次的事件,但好感度依然岌岌可危。
[玩家和乙骨忧太成为了同学。]
[玩家在体育课上抱着受伤的乙骨忧太去保健室,并向乙骨忧太求爱,玩家被拒绝。]
[玩家邀请乙骨忧太一起看电影,在漆黑的电影院内试图亲吻乙骨忧太,玩家被拒绝。]
[玩家在学校里向乙骨忧太告白,引来众人的嘲讽和霸凌,玩家被拒绝。]
[玩家辱骂乙骨忧太不识好歹,把花砸到了他的脸上,乙骨忧太好感度-30]
努力几个月,好感度倒扣了三十。
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讨喜,只能循环翻看着前面发生的事件自查。
【您已重新接入系统,是否需要查看好感度?】
【当前任务对象乙骨忧太(丧偶):好感度0。】
【主线任务:攻略豪门男友,杀死系统寄生虫。任务通关即可获得奖金,请宿主再接再厉!】
我将脸埋进手臂里,趴在课桌上看着前方乙骨忧太的背影,黑发少年的衣服浆洗的发白,手臂和露出的小腿骨节都是淤青和伤疤,浑身上下透露着贫穷的信息。
他算哪门子的豪门男友啊?
我神色恹恹的收回视线翻看着系统任务,想不明白他对我的好感度是什么时候又回到零的。
男人心,海底针。
好烦。
第一条攻略豪门男友毫无希望,第二条杀死系统寄生虫的主线倒是有些线索。
系统寄生虫,指的就是之前那个脑花一样的怪物吧?
可是脑花不是已经被甚尔砍成肉沫了吗?我现在脑子里也没有别的系统音。
琢磨不明白的我决定先去买个炒面包充饥。
刚站起身,教室里的声音就完全安静了下来,他们用目光死死盯着我。直到一个人伸脚绊倒我后众人哄堂大笑,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群人的霸凌又开始了。
在几天前,我向乙骨忧太告白失败后心情不好,不慎得罪了学校里一位叫做宫本千明的大少爷。
这位少爷有钱有势,学校里的人为了讨好他,像是狂欢一样对我展开了霸凌。
以为他们是F4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有点麻木的看着这些学生。
说实话,刚经过那么光怪陆离的咒术世界,我总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平静的安详,他们的小动作我根本不想理睬。
在我的默许下,这种霸凌的风气越来越盛行。
他们总是像虫子一样忽然发起袭击,但好在都无伤大雅。
我环视四周一圈走出了教室。
刚进入洗手间,不知什么时候被提前准备好的冰水猝不及防把我浇了满身。看到这样孩子气的恶作剧,我几乎都有些怜爱了。
如果是我想要欺负某个人,一定要让他给我当狗,精神上的拿捏和折磨才是最摧残人的。
这样的盛夏里一桶冰水能有什么作用啊?
我一脚踹开被用拖把锁住的厕所门,卫生间里还是静悄悄的。
既然人已经跑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于是边洗手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厚重的刘海完全挡住眼睛,不合时宜的高领毛衣又遮住下半张脸,嘴角向下,有些阴沉。
别说同学了,我自己看到自己的样子都觉得有点烦躁,但现在的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来打扮自己。
擦干手我双手插兜打算回教室,忽然又一个棒球棍重重的砸向我的后脑。
我听到一群人兴奋的声音:“抓住她了!”
“这个阴角整天没有好脸色,看着都恶心!”
“她一周没洗衣服了,整个人好臭!转学的特困生还来占宫本大哥的考试名次,找死!”
我其实对于这一闷棍没什么感觉,但基于我想
看看他们要干嘛,便顺理成章的装作晕了过去。
有个人轻飘飘的接住了我:“脏死了,我都不想碰……卧槽,她好软。”
其他人在一旁嘲讽:“你疯了?吃点好的吧!”
我被他们半抱半拽的拎着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处风很大的地方,应该是天台。
这群小混混年纪不大,我在心里计较起一会要怎么把这群人打到不敢再惹我。
毕竟脾气再好的人对他们无休无止烦人的行为还是会感到恶心。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我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睁开了眼睛。
这里果然是学校的天台,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不良少年,为首的那个就是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宫本千明。
他毫不客气地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脸。
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我的攻略对象乙骨忧太。
我在瞬间改变了自己揍人的策略,顺着身后那个混混的力气摔跪在地上,双膝跪地看着同样被压在地上的乙骨忧太。
其实作为攻略对象,乙骨忧太的脸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但他的黑眼圈很深,眼神也有些麻木,还带着对未知说不上来的畏惧,这种畏畏缩缩的阴暗气质让他的脸显得有些灰败。
宫本千明坐在唯一一把凳子上,用精致的皮鞋脚尖抬起乙骨忧太的下巴。
一旁的小弟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兴奋的搓手:“宫本大哥,我们把这个丑女人带来了!乙骨这个恶心人的东西也在这里,是有好戏要看吗?”
可能是因为愤怒,乙骨忧太浑身颤抖,身上被打的青青紫紫,嘴角处的血还是凄惨的往下流。
看到他这副衰仔样,宫本千明又一脚踹了上去:“不是要为你小青梅守贞吗?你们两亲一个,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
“亲一个,亲一个!”
“阴暗女与孤僻男!臭女人和脏男人!”
“还是大哥会玩!”
气氛愈演愈烈,周围所有的混混都像是陷入了狂欢一般,兴致勃勃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我们。
哇,好恶俗好刺激的剧情。
我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圈,记住了每个人的脸。
一群臭虫,真让人恶心。
但其实这是个机会。最近我还在试图再接近乙骨忧太,但对方是非常慢热的类型,自从我告白失败,他就对我有了极强的警惕心。
直到现在,好感度依然停留在零。
我一定要通关,不能辜负我最强玩家的称号。
但是……他又不愿意,亲他也挺无聊的。
我正有些犹豫,一旁的乙骨忧太在他说完这句话却先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的手臂被绑在身后,挣扎起来的时候被勒出恐怖的红痕。又大又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宫本千明,看起来有些瘆人。
“恶心。”乙骨忧太说。
宫本千明听到这个词,立刻双手插兜又一脚踹了过去,乙骨忧太瘦弱的身体被踹的蜷缩起来。
我叹气,真是人渣。
但我也是人渣。
我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乙骨忧太,轻轻的捧起他的脸颊吻了上去。乙骨忧太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他松软的头发微微摇晃,眼眶里很快蓄上了眼泪,抗拒又破碎的声音从唇齿艰难的被描摹出来。他应该是第一次接吻,因为不会吞咽口水,有透明的银丝可疑的从嘴角流下来。
周围传来了喉头滚动的声音。
“好色……”
看到乙骨忧太哭了出来,我放开了他的脸颊,冷淡的仰头看着宫本千明问:“可以了吗?”
宫本千明似乎也被我大胆的动作震住了:“什、什么?”
他愣在原地片刻,又很快色厉内荏的伸手拽住了我的头发:“真恶心,让你亲就亲,下贱……”
宫本千明手上的力气很小,但我还是仰起了头。
在看清我的脸的瞬间,他的眼睛如针尖一样缩了缩,很快松开了拽着我头发的手。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收手,但我捏了捏拳头,决定给这些混混们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乙骨忧太忽然颤抖着说:“好恶心……”
就在这个瞬间,一缕熟悉又凝重的咒力从我旁边的少年身上散出,他的身体很快被黑色的线条压制住,转瞬间一只如同三人高的特级咒灵从他身后显现出来。
我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乙骨忧太的身上怎么会有特级咒灵!
这里还是咒术世界?难怪我没遇到爆炸案,感情我兜兜转转还在第一个世界啊!
特级咒灵的身体骤然变庞大,直直朝我迎面扑来:“忧太……忧太……让忧太伤心的人全杀掉!”
不是,怎么不冲着欺负他的混混过去,要冲我来啊?
难道因为我刚刚把乙骨忧太亲哭了?
第55章 第55章阴暗女与孤僻男
在被宿傩手指撕烂后,我的身体逐渐变得无比孱弱。即使只是跳跃着后退几步这样简单移动的动作,都让我觉得浑身快要散架了。
我膝盖跪地强行停下后滑的步伐,很快膝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这只特级咒灵十分强大,在没有任何咒具的情况下我一时间难以制服她,只能靠纯体术硬抗。
但好在我的体术不算生涩,特级咒灵被我直踹面门,砰的一声摔到了天台的墙壁上。
特级不愧是特级,她灵活的转了一圈缠绕住我的身体,很快勒住了我的脖子,在瞬息之间我的脖颈已经被勒的紫红。
我示弱的拍打着咒灵的身体,企图掰开这个庞然大物。
这只咒灵和乙骨忧太之间联系极深,这应该就是他的初恋女友。如果真的要祓除这只咒灵也不是做不到,但乙骨忧太恐怕会好感度直降负一万吧……
犹豫的瞬间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在呼吸即将宕机时,乙骨忧太在她身后高喊着:“里香,不可以!”
暴怒的特级咒灵看了看乙骨忧太,又看了看我,居然真的哭泣着消失了。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看向乙骨忧太做出迷茫的模样:“刚刚是怎么了?”
乙骨忧太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对不起。”
他浑身抖若筛糠,阴暗潮湿的视线落在地面上,因为呼吸声变得愈发急促而有股浓重的男鬼味。在看到我脖子上伤口的瞬间,他怔了怔反手扼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再次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见状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其实我倒是还真的挺好奇这段人鬼情未了剧情的。
无视了状态明显不对的乙骨忧太,我转头顺手将所有的混混全部殴打了一顿,这些混混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捡了条命回来,叫嚣着要我好看。
好蠢好烦的一群人。
我踹了为首的宫本千明两脚,又摸走了这群混混身上的所有钱。
其中大少爷身上的钱最多,可能是生气被我打劫,他脸颊泛红语气比一开始温和很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才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我觉得他羞羞答答的样子十分有病,不耐烦的拿走了他的钱嚣张的挥了挥:“就当收你们买命钱了,以后在路上看到我滚远点啊。”
他的小弟们又受了刺激,张牙舞爪的让我对宫本千明尊重点。
我叹口气忧郁的看着他们想,这些人真应该感谢我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不然我一定要把他们再打一顿。但毕竟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西园穗了,我是西园穗二周目性情温和PLUS版,因此我只是转身往外走去。
在走到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时,我看到了蹲坐在原地拽着自己的头发碎碎念的乙骨忧太。
因为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我好心的叫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乙骨忧太扯头发的动作停住,缓慢的站起身跟在我后面忽然问:“西园同学你是不是能看见里香,还躲过了里香的攻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这是攻略对象是我首次抛出橄榄枝,于是我点头回头:“是啊。”
他笑起来,苍白阴郁的脸上多了点生动的色彩:“谢谢你。”
【乙骨忧太(丧偶):好感度2。】
看到好感度终于浮动了一点点,我自恃应该是刚刚的良好表现赢得了攻略目标的青睐,感动的几乎想哭出来。
看着乙骨忧太阴郁的脸,我试图乘胜追击:“刚刚那个吻,你感觉怎么样?”
乙骨忧太手指紧紧蜷缩,用力的握着脖子上的项链重重喘了口气:“西
园同学,不要再戏弄我了。”
我看到他满脸死了老婆不能被调戏的坚贞寡夫样就没了兴致,神色恹恹:“真无聊,下次不亲了。”
闻言乙骨忧太抬眸看着我,这会他的眼神又变得很无害,有点像误入被野生兽类圈养过的丛林的鹿,似乎是想确定我有没有在耍他。
旁边被揍的混混还在阴阳怪气:“亲呗,亲的多好看,都把我看硬了。”
乙骨忧太面色惨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西园同学才被他们欺负。”
我不再逗弄他,转身冲着这群小混混挥了挥拳头:“喂,以后不要招惹我了,不然揍你们。”
为首的混混头子宫本千明可能被我吓傻了,站在原地呆呆地说好。
我拉开天台的门,回头问乙骨忧太:“还不走?”
他有些错愕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我是在叫他后小声嗫嚅:“好。”
……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乙骨忧太就坐在我的后排,位置是标准的少年漫主角座位,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教室里的气氛因为我和乙骨忧太的回来又变的有些凝滞。我没有在意,随意的翻看起眼前的书本。课本里的东西我早都滚瓜烂熟,看的无聊后,我只能再刷一套题来打发时间。
等从卷子里抬起头,已经夕阳西下到了放学时间,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外面好像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很快一个不留神雨势就大了起来。
“啧。”我有点没好气的暗骂了句,“烦死了。”
我讨厌雨天。
与之前不同,这个周目里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人设是个上课学习,下课看书睡觉,拒绝无效社交,平日里两件校服来回换的穷鬼。
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下午靠放学后去秋叶原捡破烂度日,晚上则是睡在地铁站。
一到下雨天,我常躲的地铁站就会被大雨淹掉,又冷又潮。
学校里的人已经渐渐地全部离开,灯也灭掉了。
诺大的教室只剩了我和乙骨忧太两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看着外面雨小了点,我正思考着要不要用手挡着头发直接冲进雨里,乙骨忧太忽然背着书包站在我身后问:“西园同学,你是不是没带伞?”
他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说出这句话,抓着伞柄的手青筋暴起。
送上门的被攻略的机会呀。
虽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但我还是跟上了他:“对,我没带伞。”
“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在哪里?”
“啊,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前面那个地铁站就行。”
“好。”
对话戛然而止,我们又沉默了下来。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雨水将伞内和伞外的世界隔绝。
这样可不行,我得找个他感兴趣的话题:“里香,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的语气有些坚定:“是的。”
我不解:“她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可能是因为我太会聊天,乙骨忧太又沉默了下来。
很快我们两人到了地铁口,我看着湿漉漉的像是要把人吞没的黑暗隧道舌尖发苦,但还是故作轻松的向乙骨忧太挥了挥手。
乙骨忧太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伞,给你。”
他把伞塞到我的手里,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我下到地铁里面,找了个座椅开始等待黑夜的降临。虽然看起来睡地铁很惨,但实际晚上的睡觉时间我可以把身体寄托给系统,这样就不用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生存了。
正要换系统来登入,忽然一阵脚步声有些慌乱的从地铁口传进来。
对方这么急,应该是要赶末班车吧。
我无所事事的猜测着,但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我的面前。我睁开眼,看到了乙骨忧太。
他局促地喘息着看向我:“西园同学,你是不是没有住的地方?”
啊,被发现了。
虽然不想被攻略对象觉得自己又脏又邋遢,但是我又舍不得这个接近他的好机会,权衡利弊之下我抬起头再次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是。”
从雨幕中跑回来的少年浑身湿透,乙骨忧太眼尾下垂:“西园同学,如果你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要来我家住?”
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毕竟这几个月来,我在游戏里睡地铁的事情他应该早都发现了吧。
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伸出援手。
所以说强吻还是有用的?
没想到他喜欢这种类型啊,我的思绪有些飘远,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完全符合标准独居的中学生的房间,整体是性冷淡的黑白两色,里面意外的整洁。衣服洗得整整齐齐挂在在阳台上,还有芬芳的花香从外面飘来。
乙骨忧太率先进屋,换了鞋向我解释:“家里人和妹妹住得远,我从中学就一个人住了。”
看着整洁的屋子,我有点窘迫的站在房间门口。今天先是被用冰水浇了一身,又不可避免的淋了些雨,最近都没换洗的衣服散发出股腐败的味道。
乙骨忧太看了我一眼,拿出双新的拖鞋,脸上的样子也有些局促不安:“西园同学,房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
我脚尖踩在拖鞋上看着他:“谢谢。”
黑发少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先进去了……谢谢今天你帮我。”
嗯,所以他帮我是因为我今天教训了那群小混混?是喜欢我这种善良大姐姐的类型吗?
我正在反思攻略的事情,乙骨忧太就要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我噔噔蹬的踩着拖鞋跑过去轻轻地扒住他的门缝:“你能不能给我借件衣服?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这句话充满暗示性,青涩的乙骨忧太当然没见过这种阵仗。
看到我的手指快被门夹住,他有些慌乱的走进自己房间,找了件舒适未拆封的睡衣递给我。
看着男士睡衣,我眨了眨眼:“谢谢。”
他关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了我一个人,之前条件不允许,我都是让系统使用自洁功能。现在可以洗个热水澡,我自然慢吞吞快快乐乐的泡了很久,直到指尖皮肤都有些褶皱我才恋恋不舍的从浴缸里抬起头。
乙骨忧太家的房子很小,卫浴一体化,淋浴间里也很可怜的只摆了基础的洗发素和沐浴露。
不过都是和他平时身上一样清爽的味道。
洗完澡我换上新的睡衣从卫生间走出来。男士睡衣骨架宽大,即使乙骨只比我高一点,我穿着他的衣服依然显得很不合身,只能将袖子和裤腿折起来穿。
擦着头发我走向客厅,乙骨忧太坐在沙发上。像是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他忽然站直把袖子挽起来:“你先休息,我收拾一下。”
我不知道他要收拾什么,就站在门口抱臂像看商品一样上下打量他。
乙骨忧太利索的拖了地,又半跪在地上擦干净墙壁上的水渍,回头看到我在盯着他,他怔了怔:“西园同学?”
第56章 第56章您是否确认佩戴系统道具……
他看起来可真像个贤妻良母,和我之前遇到的男性都不太一样。
会在女生洗完澡后细致的打扫浴室,还会担心女同学住在地铁里不太安全而把人带回家。
乙骨忧太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有些稚嫩且好欺负,说话的时候尾音像在撒娇,最妙的是他有些下三白,配合着他像是万年不睡觉的黑眼圈,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阴鸷的美感。
我细细品味了下他的漂亮之处,觉得在他身上下点功夫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心思太难猜,而我讨厌摸索男人的心思。
上一个被我琢磨心思的夏油杰已经在一周目和我永别了。
心里想着莫名其妙的冷笑话,我弯腰俯身看着乙骨忧太问:“你叫我的名字干什么?”
被猝然靠近的乙骨忧太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猛地闭上眼睛:“西园同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我不喜欢西园同学你这种类型,所以你也不用,不用刻意关心我……”
哎?
我什么时候关心他了,他这是听信了学校里人传的谣言,觉得我在做援助交际或者通过出卖身体来换取住宿?
我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睛回应:“嗯?”
乙骨忧太轻轻的抿了下唇:“
没、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我摇了摇头,依然在观察他。
不对劲。
他既然以这样的恶意来揣测我,那到底是什么和之前不同的行为又触发了他突然的好感,让他带我回家决定收留我呢?
思考毫无意义,我直接询问出题官真正的答案:“既然不是为了做那种事,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收留我?”
乙骨忧太思索了下,慢慢的回答:“其实我知道就知道你住在那,我们是同学,我本来就该帮你的。可我怕咱们走太近你会被欺负,但今天我知道了,西园同学能自保。”
他腼腆的笑了笑:“而且另一方面,因为里香我也不能帮你,可今天我发现你好像能躲开里香的攻击。还有下了雨……”
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理由,我有些失笑:“你怕我和你走得近被霸凌?”
“是的。”乙骨忧太郑重地叮嘱,“在学校里我们住一起的事情也要保密,知道了吗?”
我发现他认真盯着人的时候,语气其实是有些不自觉地严厉的。
我笑起来:“不要。”
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眼前这位攻略对象而已。其他NPC的行为如何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这样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他大概没办法通过我的厚刘海看到我的眼睛,于是我弯腰从书包里翻出来一个卡子,别再自己额头上然后又固执的看了过去。
乙骨忧太比我稍微高一点,在暖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尾好像被烫了下似的微微痉挛:“西园同学,请你以后你不要再捉弄我了。”
我气鼓鼓的嘟嘴巴:“才没有。”
我明明是在展示魅力,这个蠢东西怎么不吃这一套啊。
他好笑的看着我,伸出手隔着空气拍了下我的头发:“去休息吧。”
……
在同居之后,我的攻略难度降低了无数倍,乙骨忧太是个喜欢大发善心的烂好人,好感度像是坐上火箭一路上涨。
我集齐CG的速度快来越快。
第一次拿到CG碎片是同居半年后,我们一起看电视,电视屏幕上的内容是女主大喊着:“谁要和怪物做朋友。”
乙骨忧太的手指深深掐进了肉里,有些痛苦且抗拒的看着电视里被称为怪物的善良男主。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才不是怪物。不要多想,忧太。”
乙骨忧太的脸颊上泛着红晕,看起来有些腼腆羞涩。头发被梳起后露出清秀的脸。
我放下他额前阴沉的刘海,看着这个阴暗的希望找到依靠的少年人,笑着拍拍他的脸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您已集齐CG碎片:要和怪物做朋友的你]
第二次CG,是我在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咒灵存在后,开始尝试在放学后接单处理咒灵。
二级以下的咒灵目前我尚可一试,但祓除过程中难免会受伤。当我超绝不经意间露出在杀咒灵时造成的伤口,乙骨忧太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看着我的伤。
他帮我去便利店买了绷带,然后从笨拙的缠上问:“怎么弄得?”
黑发少年的手指纤长,温热的皮肤偶尔会碰到一起,这是他的指尖就会不自觉地震颤。
我调笑他:“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忧太冷着脸:“西园同学,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您已集齐CG碎片:红霜疤痕的怜惜]
第三次CG,是同居一年后。
在我被宫本千明追求不成反被再度霸凌后,学校里的人终于不再将目光放在乙骨忧太身上,而是开始集中攻击我。
没有人会喜欢刘海厚重脸色阴沉像被别人欠了几百亿的我,宫本千明前段时间的追求也不过是同学之间打赌输了的惩罚。
所以他们的围攻格外猛烈,这次则是直接向我堵住群殴。
我对NPC做了什么一直毫不在意,又怕自己反抗万一手重直接打死他们。于是只能缩头抱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这阵殴打能尽快过去。
但乙骨忧太挡在我的面前,用他瘦弱嶙峋的骨头为我挡住别人打过来的棒球棍。
重击垂在他的肩胛骨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而我藏在他的怀抱里,就像是有人遮挡了全部的风雪。
我第一次好好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那里面都是来自正义者的保护欲。
他说:“穗穗,别怕。”
[您已集齐CG碎片:他第一次的拥抱]
第四次是在乙骨忧太对我好感度突破三十的时候,被第无数次说是丑东西的我终于决定换个造型。
我修短了额前的刘海,完完整整的露出整张脸。还扔掉了我常穿的搞笑战袍毛衣,又和同龄的女孩子们一样把裙子剪裁的更加短,刚好完美的露出绝对领域。
到学校那天,全校半数以上的同学都围观了我的大变活人,不少同学纷纷痛哭流涕地和我忏悔说是宫本千明恼羞成怒逼他们霸凌我。
我大方的原谅了他们的愚蠢。
放学时,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乙骨忧太的面前,挽住他的胳膊说:“忧太是我在追求的人,如果可以请大家不要再欺负我们这两个可怜鬼了哦。”
众人终于想起,我从刚转来这所学校不久就开始追求乙骨忧太了。
男生们还专门做了个投票,想要选出乙骨忧太身上到底是哪点吸引了我,最后他们猜测是乙骨忧太的善良吸引了我。
一时间,学校的校风校貌好的校长都忍不住来亲自接见还感谢了我。
[您已集齐CG碎片:宣示主权]
第五次,是学校里流言四起的时候。
我的照片被发在学校论坛上,可怜身世,行动轨迹,包括睡地铁的那段时间都被扒了出来。
隔着匿名的论坛,无数刺耳的言论挡也挡不住。
【之前那样故意遮掩自己的脸,就是为了让咱们想不到她是做那个的吧。】
【长得越纯,玩的越花。她在乙骨忧太家住了那么久,拿什么付的住宿费啊?】
【求问乙骨忧太养她需要花多钱,我也想养,毕竟是真白真嫩,我喜欢。】
【楼上+1,想搞来试一试。乙骨忧太也没钱吧?她估计挺便宜的。】
【是挺便宜的,搞过一次,很爽,脸打满分,柔韧性也很好,很能喷。到后来哭起来也很带劲儿。】
【卧槽,楼上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啊,她卖啊。之前少爷玩她的时候,她第一次和乙骨忧太见面就抱着他亲啊,能是什么纯情货?】
说出谣言不会付出代价,但辟谣确是件复杂的事情。
最初,我只是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太对,直到宫本千明拿着钱闯入教室坐在我的书桌前轻佻地问你值多少钱,我才发现事情不太对。
我将他打掉了两颗牙,赔了不少钱还写了检讨,才从校领导那里得知学校论坛的事情。
乙骨忧太比我更晚些知道,那之后,他就选择了带我转学。
[您已集齐CG碎片:一气之下气了一下的他]
后来好感越来越高,CG越来越多。
[您已集齐CG碎片:壁咚年下男]
[您已集齐CG碎片:他学会为你吹头发的那天]
[您已集齐CG碎片:为感冒的你去买药的温柔男]
[您已集齐CG碎片:被任性的你扇巴掌后,他爽了]
乙骨忧太的好感度逐步上升,随着他的毕业,笑容也比以前真诚的多。
在进入高专后,乙骨忧太开始训练祓除咒灵。
这所学校简直能整容,他整体气质全面的发生了改变,有时候会甚至会强势的要求
我不要玩弄他的朋友,这样的反差感让这个温吞的少年添了几分涩气。
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很温柔,我接到祓除咒灵的私活,忧太还会帮我一起完成。
四年时间很短,我们的进度十分顺利。
[您已集齐CG碎片:花火大会的心动]
[您已集齐CG碎片:他第一个主动的吻]
[您已集齐CG碎片:抱你去房间的夜晚]
【乙骨忧太好感度:95】
在好感度最高的这年,乙骨忧太告诉我,他即将去国外出外务,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不放心我独自生活,他想申请让我一同去咒术高专上学。
只差百分之五的好感度就能完成任务,我当然对他言听计从。
但咒术高专……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吧?况且就算遇上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反正等我攻略成功,就立刻跑路去下个游戏。
跟着他进入东京后,乙骨忧太带的路越来越崎岖,也越看越让我感到熟悉。
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自欺欺人的翻看着系统里的东西,找了一个能遮掩面容的道具。
【您是否确认佩戴系统道具:虚伪的假面?】
我毫不犹豫点击了是,在脸上戴了个古怪的猴子面具。
乙骨忧太看起来有点无语:“这是怎么了穗穗?”
戴着猴子面具的我小声说和他叮嘱:“社恐,你别当着别人的面叫我穗穗啊。”
乙骨忧太没有问原因,只是微微叹气着带我进入了学校。这个地方和一周目的学校很像,我冷汗直流,再度祈祷是画师懒得修改场景。
等在校门口的男人身材很好,宛如男模一样足足有一米九,他原本靠在柱子上屈着腿玩手机,在听到我们的声音后直接举起手看也不看打了招呼:“嗨,忧太带新同学来了吗?一会还要考试测试咒力哦。”
听力很好的男人慵懒的站直身子,直到看到我的瞬间整个人僵硬起来。
我看着眼前缠着绷带的羽毛球,伸手把乙骨忧太拽下来碎碎念:“这是你的老师吗,好奇怪的人,那个绷带好丑啊……”
乙骨忧太神色柔软的摸了摸我的头发:“不要这样说,咳,这是我最尊敬的五……”
他的话音未落,那个绷带怪人忽然瞬移到我的面前,扯起眼前的绷带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这个眼睛……
哎、哎?!!!
第57章 第57章绷带怪,扫把头,丑死了……
这种蓝色的眼睛和这张漂亮的脸,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五条悟。
眼前的人脸看起来依然很年轻,但今天乙骨忧太明明告诉我是要带我先去见他的老师。
所以他就是忧太的老师吗。
想起堪称惨烈的一周目,我有些色厉内荏的后退了步。
乙骨忧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动作温和的揽住我的肩膀:“没事的,别怕。”
我握紧乙骨忧太的手指,夹着嗓子确认:“这是……?”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乙骨忧太上前一步挡在我和五条悟中间柔声说:“这是五条老师。”
他又转向五条悟:“抱歉老师,她有点怕生。”
五条悟眯了眯眼,把我从乙骨忧太身后拽出来,手臂松松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才不是那种吓自己可爱学生的无良教师呢。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个丑猴子面具能摘下来吗?”
说完他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大力撕扯着面具,但系统出品品控可靠,即使是五条悟也没能摘掉。
我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面具,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你有病啊。”
闻言五条悟和乙骨忧太都愣住了。
一阵风尴尬地吹过,我们三人无言对峙着,忽然从高专大门外又走出来一人。
男人长发及腰,上半部分很时尚的扎了个丸子头,下半部分柔软的垂落着。
长发美人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像只会诱惑人的狡猾狐狸:“悟,怎么这么慢?”
夏油杰?他也在这所学校里当老师吗?
已经确认了这里就是当年的咒术高专,我想到那时自己的不告而别,后知后觉的感到有点不妙。
我忍不住试探着问乙骨忧太:“我不想不入学了……回去好不好?”
乙骨忧太微微叹气,动作娴熟的把我拉到怀里,让我把眼泪都蹭在他白色的衣襟上:“别哭,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在这里了。”
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根本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气氛一时间冷的可怕。
没有任何人说话,我只能打破僵局默默从他怀中离开,看向走到我们面前的夏油杰。
看到我正脸的瞬间他额角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个井字,略带嫌弃的问:“悟……这个猴子是谁?”
五条悟阴阳怪气:“是坏猴子,啊不,是忧太要入学的朋友。”
夏油杰轻笑起来:“原来是忧太说的那个朋友,怎么新同学还没入学你就把她弄哭了?抱歉啊,新同学,如果你不喜欢悟教你就我来教。”
我抗拒的后退,拽着乙骨忧太的衣服怎么也不愿意抬头。
对我来说,面对夏油杰不比五条悟好多少。
乙骨忧太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位老师一眼,最终拦在我面前说:“她不喜欢这里,抱歉夏油老师,她不入学了。”
夏油杰不赞同的反驳:“可是有咒力却不会运用在外面也很危险,这位……”
“杰。”五条悟叫停了他,冷哼了一声,“不入学也好,我可不想让她当我的学生。”
夏油杰压低嗓音:“不要这样说。”
五条悟才不理他,转头看我带着诱哄:“你确定不要留在高专吗?老师可是非常期待你来的。”
夏油杰皱眉:“悟,不要勉强她。”
五条悟冷静站直了身子:“杰,你好歹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吧。我可是非常期待她出现的,新同学。”
他的发音抑扬顿挫,三道视线齐齐的落在我身上。
乙骨忧太敏锐的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异常,疑惑的低声问我:“你之前认识五条老师吗?”
我飞快地摇头:“谁会认识这种怪人啊。”
他们应该没看出来我是谁吧?
我戴着面具,比之前瘦了点,还长高了。声音现在夹着,肯定也有变化。
但我绝不能进入高专上学,不然迟早会被他们发现问题。这两个成年老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几乎和他们的胸肌一样让人无法呼吸,我得想办法离他们远点。
我摇了摇乙骨忧太多手臂,他读懂了我的眼神后再次坚定的拒绝:“抱歉五条老师,她不入学了。”
看见他全心全意为我考虑,我又有些纠结,如果不入学,会不会就不能再接近乙骨忧太了?
我只差五点好感度了,忧太出国前的这段时间我得把好感度刷满,如果还分居两地……
想到好感度,我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不要在这里上学了,但是忧太,我能住在这里吗?我想和你离得近一点。”
乙骨忧太看向拥有决策权的两位老师,五条悟立刻笑起来:“好啊,那你住在这里就好了。”
等我和乙骨忧太离开,他们两人还在争论,夏油杰似乎在质问五条悟为什么非要留下我。
五条悟和他说了什么,夏油杰还在不可置信地问用六眼看过了吗。
后面的话就渐渐听不清了。
……
帮我搬了家后,乙骨忧太带着我开始逛诺大的高专校园。作为罕有的特级,在我们走到山上的亭子时,一通电话把他派去外出做任务了。
外面的树木被风吹的摇摇摆摆,像是下一瞬间就要阴云密布洪水滔天。
看样子应该是短时间回不去宿舍了,我靠在柱子上上想等雨小点再出门,却看到雨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不慌不忙的走过来。
他浑身上下没有淋到一滴雨,应该是因为开了无下限。
因为不想淋雨就开无下限这个操作让我有点无语,但现在我们
算得上半个陌生人,于是我没管继续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乙骨忧太回应了我刚刚发出去的消息:下雨了,你先别走,等我回去接你。
我回复不用了。
就这一会的时间,对面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我抬头看过去,确认猴子面具还戴在自己脸上,稍微放心了点。
正想乖乖的叫声五条老师敷衍他,英俊的男人就凑了过来。
对方扯开了绷带的一角,似乎在认真的观察我。
看了半晌,他小声地说:“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啊……”
靠的太近了。
我脸色变了变想后退,但身后就是的漆红的柱子,五条悟用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腰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我的样子?穗穗。”
刚才我已经和系统捋清楚了,在游戏里这应该是二周目,他不是应该没有和我相关的记忆了吗。
我在脑子里紧急召唤系统,对方哭唧唧的说:【我被迫进入成年模式了,你还好吗穗穗?五条悟为什么还记得你?啊,对了,其实一周目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来指望不了这个智障系统了。
五条悟垂眸看着我,忽然问:“你脑子里的诅咒,还在?”
他的手伸过来:“我现在已经可以轻易祓除掉这种东西了。”
看来他是真的认出我了。
但现在这个系统和之前的脑花可不是一个东西,祓除掉我就无法脱离游戏了。
我沮丧的护住自己的脑子,摘掉了猴子面具看着他:“不要。”
这位最强觊觎的盯着我的脑子,我毛骨悚然的拍掉他的手:“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悟,你不要插手。”
外面瓢泼的大雨顺着漏风的亭子倾洒进来,五条悟的衬衣上沾上了雨点,他取消了无下限,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很快被浸湿的衬衣贴合在他的身体上,轮廓清晰的衬出他走向明晰的腹肌和人鱼线。如果视线往上看,还能看到粉色的樱花般的花蕊。
我生理性的有些脸红。
五条悟声音很轻的笑起来:“穗穗,我最开始见到你,还以为又是御三家搞出来的替代品。”
他的眼睛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色泽:“你回来了……”
我抬头无聊的听着他讲话,无非就是死遁文学中的例行问我这段时间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找他。
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眼前的男人却忽然弯下腰。
意识到嘴唇贴上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
五条悟的嘴巴很润,像是涂了唇膏,他的唇形很薄,吮吸的时候唇肉却又很丰沃。
起初他只是有点笨拙地贴在我的嘴巴上,绷带生硬的蹭着我的皮肤,看起来动作十分小心翼翼。这样的情态让我立刻联想到从前,完全经不住诱惑有点心软的伸舌头舔了舔他。
像被鼓励到一样,他开始积极的学习着我的动作,学习能力非常强的男人很快就再次学会了接吻中换气。
保持一个姿势让我的腰被勒的有些难受,身前的男人用绝对的力量桎梏着我,我的鼻腔里都全都是他有些强势霸道的气息。但与之相反的,他嘴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只是猫咪似的眷恋的舔舐着我的舌头,偶尔轻轻的咬唇瓣。
直到我觉得呼吸都有点不舒服,才用力推开了他:“你干嘛啊,我要吐了!”
“是姿势不太舒服吗?从你走后我没有亲过人,有些生疏。”
五条悟帮我捏了捏因为长时间仰头看他而有些痛的脖子,伸手把制服外套垫在亭子里可以坐的位置,又轻轻抱着把我放在边沿。
我骤然失重:“五条悟,你……”
下一秒,想说的话被吞进温热的呼吸里,他又吻了上来。
雨幕把我和他圈进同一个世界,这里只有粗喘的呼吸声和轻微的呻吟,还有因为抗拒微微发抖的身体。
这次我被亲到有些哽咽了,嗓子和嘴巴都辣生生的疼。他后退的时候我忍无可忍的扇出一巴掌,五条悟的下半张脸很快有些红。
“绷带怪,扫把头,丑死了,不许亲,呜……”
五条悟无奈的半蹲下来看着我:“穗穗,在你离开之前,已经答应和我交往了。我们是恋人关系啊,为什么不许亲”
第58章 第58章恭喜您已解锁新的攻略对……
我被他问住,有一万种借口可以让他离我远点。譬如我们已经分手了,譬如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的攻略对象是他的弟子乙骨忧太。
可看着这双眼睛,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沉默的时间太久,五条悟不再等待,他伸手把脖子上的项链扯出来。
细细的银链子上吊着个戒指,在他手上熠熠生辉,看起来被主人精心保养的很好。
那是我曾经的咒具。
乙骨忧太也有这样一个银链子,那里面装着他的初恋情人。
而五条悟的身上只有我的痕迹。
我茫然的想到这里,更加不忍起来。
注意到我在走神,五条悟把链子递到我的手心:“你多看看我,不要再和我的学生……好不好?”
我被他骤然提到乙骨忧太气到,有些生气的推开他说:“你刚刚说错了,我们已经不是恋人了。”
五条悟愣了下,不依不饶的贴上来:“穗穗是觉得忧太很强才喜欢他吗吗?可我才是最强的,你要不要试试?”
这样粘人的五条悟让我有些陌生,从前我们总是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他也不会这样揣测我和别的男性的关系。
凑过来的男人体型巨大,像是雪豹,雪蟒,偏偏性子又只是无害的雪白小猫。他轻轻嗅着我身上的味道,我们的体型差太大,眼前拥抱我的男人几乎让我有些窒息感。
如果时间的流速一直没有发生变化,那他今年多少岁了,二十七还是二十八?
所以年近三十的男人会自动变的很有气势吗,这种压迫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
见我又开始发呆,五条悟再接再厉和我咬耳朵:“穗穗不是喜欢奇怪的东西吗?你之前总想让我尝试女仆装,我却拒绝你。可现在我愿意穿给你看,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啦。”
他将自己所有的优势条件摆出来,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着,好像在说,选我吧,选我吧。
我抗拒的推开:“五条悟,我们分手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你在耍我?”
白发的男人怔怔地望过来,他忽然站起身,单手一圈圈伸手解开了挡住眼睛的绷带,白色的头发洒落下来。
五条悟居高临下的站着,倨傲的眼神里很有我刚遇到乙骨忧太时的丧偶气质:“我从来都没有耍你或者骗你。”
说话间他的表情变的有些难看:“穗穗,我是认真的。你以为现在让我维持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很轻松吗,我恨不得把你……”
我偏过头不愿再看他。
僵持了片刻,五条悟妥协般的伸手抱紧我:“不做恋人就不做恋人,你回来了就好。”
我呆呆的转头。
这是由一串代码组成和机械心脏组成的电子恋人,对于天子骄子的他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这种妥协绝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五条悟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轻轻的落下一连串的吻。雨水肆无忌惮的将我们湮没,世界像是被结界隔绝。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我生理性的喜欢他,但这只是个游戏。
于是我又一次推开他,喃喃自语:“我们已经分手了。”
五条悟这次的沉默比以往都要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五条悟眨了眨眼忽然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嘴唇用撒娇的语气问:“穗穗,你和忧太恋爱了吗?”
我踌躇的应声:“还没有。”
确实是还没有。
但是我怎么就不自觉地回答了?这就是成年版
五条悟的威力吗,具有发出疑问就必须得到回应的buff?
但这个世界上确实也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他吧。
不不不对……救命!
我们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万一被忧太发现了怎么办?
上天可能听到了我的尖叫。
下一秒,我的身后传来熟悉又凌乱的脚步声,他似乎是跑过来的:“穗穗,五条老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是忧太。
山雷轰隆劈在他的身后,乙骨忧太苍白阴郁的脸上遍布雨水。似乎是因为他赶路赶的有些急,往日一尘不染的袖子上被树枝挂了好几道灰痕,白色的上衣湿湿的贴在身上。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推开五条悟。
倒是五条悟丝毫不怕被抓包,游刃有余的转身:“啊,是忧太啊。我正在告诉穗穗同学,下雨天不要随便乱跑呢。”
乙骨忧太快步走过来低头看着我。
但可能是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沾到我衣服上,他站的远远的,我们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五条老师,刚刚可能一直没有介绍,她叫西园穗,你叫她西园同学就好了。”
五条悟促狭的笑,说话时的尾音像是要荡漾起来的小船:“西、园、同、学。”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站在我身边,隐约有种争锋相对的错觉。
漂亮的纸片人猫猫虽然很香,但看到乙骨忧太我立刻想到了游戏通关后的百亿奖金。
三分钟内我冷静了下来,主动走向乙骨忧太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你做完任务了吗?我们回去吧。”
乙骨忧太疲倦的笑了笑:“好。”
他带着我离开了。
铺天盖地的雨水还在倾泻而下,被冲洗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响声,水流顺着树叶滑落,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
我有点厌烦地踩着地上的雨点,因为怕自己着凉,所以不断地往他那边缩,但可惜的是忧太身上也很冷。我默默的又缩回手,更加小心的对待起脚底的水坑。
见状,乙骨忧太了然地把我抱起来。
很好,裙子不用被踩脏了。
我心满意足的想着,回头看了眼五条悟。
因为离得已经有些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们身上。
心脏忽然被拉扯了下,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从后山离开后,乙骨忧太沉默下来,几乎一言不发地将我送到了宿舍的位置。
整个高专空下来了很多房间,我被安置在乙骨忧太的同一层,但他在最东边,我在最西边,相隔甚远。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安排,他就说这样比较安全,各种意义上。
后面的日子乙骨忧太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出差。
对主线任务毫无头绪的我在高专过上了吃饭睡觉躺平的舒适生活,这里几乎见不到其他人,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很忙,在那天见过后他们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很快乐,让我这样懒惰怕麻烦的人都打算自己动起来找点事情。
我开始学习如何使用洗衣机,这是我住进来后乙骨忧太新换的电器,但迄今为止还没用过。
艰难的研究着终于洗完了几件裙子,正要摇摇晃晃的站到凳子上去搭衣服的时候,楼下传来少男少女年轻的声音,我戴好猴子面具从宿舍没有封窗的阳台里探出头。
三个年轻人在楼下聊着天,最靠近我的方向的粉发少年怀里抱着两大袋零食,胳膊上还夹着关东煮。他旁边是个头发有些炸炸的,身材比例非常好的黑发美人。站在他们俩中间的是个英气漂亮的栗色头发的女孩子。
他们互相调侃着,粉发男生动作艰难的把怀里的关东煮分给其余两人。
我看的有些出神,微风吹过,手里正要搭起来的衣服掉了下去。
浑身都被塞满了东西的粉毛男生应该有着顶级的运动天赋,他伸手敏捷的捡起了我掉下去的裙子。
布料柔软的裙子被男生抓在手里,他有些错愕的哎了一声,抬头看上来随即爆发了剧烈的咳嗽声:“咳咳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我是咳到了。”
我:“……”
我知道这个猴子面具配着身上的裙子很诡异,但被这样嘲讽真的很伤人喂。
正打算不理他们,我的脑中又出现了系统音。
【恭喜您已解锁新的攻略对象:虎杖悠仁】
【恭喜您已解锁新的攻略对象:伏黑惠】
被这莫名其妙的系统音吓到,我立刻戳系统:“什么情况,我的攻略对象不应该是忧太吗?”
系统这次倒是很快解释:【这是其他的可攻略角色哦。】
突发状况让我有点烦躁,立刻有种想甩手不干的错觉:“搞什么啊,你之前没说啊?”
系统有些迷茫:【这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乙游,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攻略对象?可攻略角色类型非常多哦,但是你四年都耗费在攻略乙骨忧太上,连新手村都没有出,当然没有遇到其余的可攻略角色啦。】
四年,没出新手村。
他嘲讽的好有道理,我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哪家乙游只有一个男角色,都是百花齐放争奇斗妍。
而且很值得忧虑的是,最近乙骨忧太的好感度不涨反降,我离攻略通关越来越远。他不是我能搞定的类型。
所有事情在他那里都有红线,同居四年什么都没有发生,九十五点好感度却没有告白,似乎只有当全心全意的给到百分百的爱才可以交往。
他太有责任感以及同情心,说实话我没什么把握最后能和他走到一起。
毕竟我们都不够直白和勇敢,顾虑重重,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打出BE的类型。
看我沉默的太久,系统兴致勃勃的问:【所以呢,要不要双开?】
第59章 第59章惊现初始好感度三十点的……
东京校只有这么大,他们又是前辈和学弟的关系,双开意味着放弃乙骨忧太。
才不要,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不到头破血流我不想放弃。
于是我拒绝了他。
对此系统并不意外:【没关系,反正乙骨忧太对你的好感很高了,我们再试试。不过,你不感兴趣他们的初始好感度吗?】
虽然对这两人并不在意,但我也有点好奇,就双手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脚尖点地看着楼下的人:“好啊,帮我查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好感度。”
【虎杖悠仁(单身):30】
【伏黑惠(单身):5】
惊现初始好感度居然有三十个点的男菩萨!
而且,另一位攻略对象的名字,是不是和甚尔的儿子一样?
我微微有些惊讶:“虎杖悠仁是哪个?”
虽说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我大概也能想到黑色头发的男生更像小时候的惠,看起来应该是另一个吧?
果然,系统开开心心的回答我:“是小粉毛,他是不是比较好攻略?”
楼下的年轻人看起来阳光开朗又面善,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同性的追捧,大概也会有些女孩子偷偷暗恋他。最近我在学习《恋爱要知道的一百件小事》,书里说这种人对感情方面,往往比较懵懂又外热内冷,反而更容易让女孩子伤心才对。
是个看起来困难程度和乙骨忧太不相上下的人哎。
我敷衍系统:“好不好攻略关我什么事,不过,既然是可攻略对象,他们都属于红方?”
系统理解了下红方是什么意思,
才认真的点头说:“是的。”
我颔首往窗外看出去。
楼下的少年人提着我裙子的一角有些害羞的问:“你好,需要我给你送上来吗?”
那件裙子是乙骨忧太送我的孤品来着,上面还有我骗他绣的花,还是勉为其难的捡一下吧。
这样想着我从没有封窗的阳台探出大半个身子,对他挥了挥手:“等我一下,我下来捡可以吗?”
他点了点头,似乎也想和我挥手,但碍于手上的东西太多,最后也只是说好。
当我飞快地跑下楼的时候,他们三人果然站在那里还在等我。
在短暂的雨季过后,今天的天气是温度适宜的二十六度,微风,多云。整个高专内都散发着青草的芬芳,许久未见的松鼠也偶尔会从宿舍前鬼鬼祟祟的跑过,日光将树林蒸出丁达尔效应,整体有种十分明媚的格调。
三人站在那里非常的青春靓丽。
可能因为同为女生的缘故,栗色头发的女孩子最先上前:“我是钉崎野蔷薇,一年生。之前没有见过你,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而且,你这个面具是……?”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按年龄算,我应该是他们的前前前辈,和五条悟一个辈分的那种。
因为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身份,只能抿唇说:“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你们可以叫我西园。”
看得出我不愿多说,这些学生都不是追根问底的人,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旁边那个冷酷的池面帅哥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他冷静的朝我颔首:“伏黑惠。”
看年龄这确实应该是我当年救过几次的小朋友,我有些痛心疾首的想,他居然在甚尔的荼毒下安全地长大了。
不过他居然也是攻略对象,这个乙游居然有父子盖饭吗,虽然内心更跃跃欲试了但他的初始好感度只有五,婉拒了哈。
只看了他一眼,我就把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穿着色泽亮丽的卫衣少年瞳孔直径偏小,眼白偏多,但这样有些凶相的五官却被他的笑容融化,看起来温和又好打交道,是那种很有原则的阳光好人类型,不愧是初始好感度能给到三十的小天使。
“我叫虎杖悠仁,也是一年生,从仙台过来的。”他爽朗的笑起来,正要把手里的白裙子递给我,忽然却又沮丧的脸色一变,“脏了。”
刚洗干净的裙子上面沾上了大片油渍,是他手里的关东煮。
钉崎野蔷薇有些无奈的扶额:“这么大的油印,还能拯救吗?”
我皱眉看过去:“没关系。”
既然弄脏了,那就扔掉好了。
虎杖悠仁好像觉得有点可惜,看了一眼说:“现在可能还能洗下来,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
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看起来就非常好欺负,不会是那种以德报怨的老好人类型吧。
太刺眼了,我要融化了。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视线上下一扫看着他,“那就麻烦你啦。”
站在旁边的钉崎野蔷薇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那你先处理,不行的话再想办法。”
虎杖悠仁点头:“那就先回去吧,我怕等一会儿不好洗了。”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说好,三人进入宿舍后分道扬镳,我跟着虎杖去他的房间。
虎杖悠仁就住在伏黑惠的隔壁,我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一圈:“那我进来了。”
里面很宽敞,在房间里大剌剌的贴着热辣性感女明星的海报。
虎杖悠仁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真恶心,果然他从性格到喜欢的类型都和我很不合拍。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虎杖悠仁心无旁骛的放水洗裙子:“你先坐,我很快就能洗好。”
应该是经常自己做家务的男生,但可能没什么和女生相处的经验。手上刚开始搓洗柔软的布料,他就被完全不同的触感弄的脸红了下。
可能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他,虎杖悠仁快速的捏着我的衣服,水流声哗啦啦的响着,外面的蝉鸣和犬吠声声回荡,衬托的这里时光缓慢,夏日悠长。
我伸长两条腿靠在阳台门上看他。
面具一直严丝合缝的被我戴在脸上,随着温度不断升高,从额头上开始大滴的落下汗来。
我默默的摘掉面具,凑过去问他:“我可以开一下空调吗?”
可能是因为我忽然凑近,虎杖悠仁说话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可、可以。”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擦干净自己的手指上的泡沫,走进房间为我打开空调:“我看看,好像没有插好插座……因为楼层低我不太常开空调。西园同学,这个温度可以吗?”
我整个人站在空调前吹了会风:“可以。”
虎杖悠仁点头,犹豫了下轻声说:“最好不要站那么近,会感冒的。”
我回头看他,想说我身体才没有那么弱,但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有些狼狈的看着他,我摸了摸鼻子呢喃:“肯定是有人在骂我,才不是我很容易吹感冒……”
虎杖悠仁又被我逗笑了,健气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嗯嗯,肯定是这样!”
话音未落,我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虎杖悠仁转过身去肩膀耸动,一副努力憋笑的样子,他擦掉眼角生理性笑出来的泪花歪头问:“不然还是温度升高一点吧?”
我闷闷的坐会沙发上,固执的不愿意调低温度。
虎杖悠仁也不再建议,笑着递了件自己的新衣服给我,转过身继续洗衣服了。
果然如他所说,洗的很快。
转瞬的功夫他已经洗好,拧干,挂在衣服撑子上。
但是因为裙子的材质特殊,虎杖悠仁拧干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水珠还是顺着衣架不断掉下来。
我有点苦手的看着湿哒哒的衣服,抱怨的问他:“这么湿,我怎么带回去啊?”
虎杖悠仁看看我,又看看裙子低头不安的问:“好像确实不太好拿,你住在几楼方便说吗?不然等衣服晾干我给你拿上去吧?”
这是个能完美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我立刻答应:“嗯,我在四楼。”
洗完了衣服我和他交了Line,约定好等衣服干了他就给我送过去。
刚好此时手机震动起来。
我接上电话,对面传来乙骨忧太的声音:“穗穗,我受伤了,你方便过来吗?——对了,穗穗,你一个人来。”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最后一句,我还是回答:“好,你等我。”
虎杖悠仁没正形的靠在阳台边:“西园同学要回去了吗?”
我眯了眯眼睛:“怎么,你很想让我留下来啊。”
虎杖悠仁连忙双手合十:“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西园同学。”
我叹气:“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其实你应该叫我前辈,按学龄来说我是二年级。”
实际上我已经是老师的年纪了。
但碍于之前确实在系统操作下和乙骨忧太一起读书,所以自称二年级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游戏里的身体和脸确实还是这个年纪来着。
虎杖悠仁有些震惊,站的歪歪扭扭的姿势也立刻变的直挺挺的:“什么,居然是前辈吗……!”
享受着后辈尊敬的眼神,我和虎杖悠仁告别后上了楼。
刚回到宿舍,我推开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乙骨忧太整个人蜷缩在我的沙发上。
不会弄脏我的沙发吧,我漫不经心的想。
房子的窗帘被拉上了,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有些黑。
借着微弱的光我只能看到他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慢吞吞的踢掉鞋子走过去:“怎么不开灯?伤口还没处理吗?”
“穗穗,你去哪里了。”他疼的说话都有些茫然了,但看到我还是竭力睁开眼睛坐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我还是实话实说:“刚刚遇到了个很可爱的学弟,他帮我洗了下弄脏的裙子。”
注意到我毫不犹豫的说辞,他的睫毛失落的垂下来,掩藏住其中的情绪:“你和一年生们相处得很好,和五条老师还有夏油老师也相处得很好,穗穗,你开心吗?”
第60章 第60章红肿,腐烂,溃败的他……
“倒是挺开心的。”我回答,“大家人都蛮好的。”
乙骨忧太没有再说话,他的手滑过自己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碰过之后伤口溃烂的更厉害了。
他呼吸粗重不断的咳嗽着,嘴里有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下来。血水落在地上氤氲出樱花模样,战损的美人虚弱的仰头靠在沙发上。
受伤的纸片人让我很难抵抗。最近他经常出差,好感度起起落落,我确实好像有点忽视他。
心里久违的有些愧疚,我去开了灯又在房子里轻车熟路
的找到了药箱。
走过去的时候乙骨忧太已经主动的脱掉了上衣,几年前还瘦弱的少年如今身上已经覆上一层薄肌,最妙的是他的皮肤是象牙白色,在灯光下显得流畅到圣洁。
乙骨忧太坐在沙发上,我挤开他的腿半跪在他身前看着他腹部几乎被穿孔的洞。
伤口的边缘红肿,腐烂,在光洁的皮肤上居然有种动人心神的美丽,我不自觉用手碰了碰伤口边缘。
他紧绷的小腹上青色的血管颤了颤,身体竟然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乙骨忧太闷闷的哼了一声,忍耐着抓住我乱动的手。
浑身粉嫩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厚重的黑眼圈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鸷,脸上没什么表情:“穗穗?”
几乎没有自己包扎经验的我对着这样重的伤有些无力,只能询问他:“我该怎么做?”
乙骨忧太指了指药箱:“先倒白瓶子绿字那个,然后用绷带缠起来就好了。”
我依言凑过去将药直接倒在他的伤口上,乙骨忧太痛的青筋暴起,但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看他的状态还好,我用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肢,像是把他整个人抱住那样一圈圈缠完了绷带,然后满意的打了个蝴蝶结。
乙骨忧太看着腹部的蝴蝶结,忽然笑了笑:“穗穗,你以前受伤的时候,我给你包扎,你嫌我绑的结不好看。”
确实,从前我总是嫌弃他笨手笨脚。
那个时候的乙骨忧太在我欺负他的时候反应总是很可爱,还会弯着腰仿佛快被我欺负哭一样的不断说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喊疼不叫苦,承受力惊人。
正有些感慨,忽然我感到浑身一轻。乙骨忧太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位置,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旁边。
我们的呼吸瞬间就变得紧密起来。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接过我手里剩余的绷带,指尖翻转流畅的系起个蝴蝶结。
我的手和他的手被绑在了一起。
他牵动着我的手拉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得逞那样笑出了声:“穗穗,你看我现在绑的结好看吗?”
靠得太近,我能感觉到乙骨忧太浑身皮肤鲜活的呼吸感,空气里还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好……好看。”
他勾唇莞尔一笑,看着我们手上绑起来的结问:“穗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你是从虎杖同学的房间出来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我看着他人畜无害的脸,乜斜着冷笑:“你凭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会趁着他受伤心神不稳的时候趁机贴贴,再黏黏糊糊的敷衍他,捧杀我只和你天下第一好,其他人都是我的普通朋友。
乙骨忧太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相信的。
但今天我忽然不想哄他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乖顺的人。
他到底是为什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不接受我,却希望我别和任何人接触啊。
越想越生气,我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我现在真是脾气好了,这种问题都解释。我的衣服掉在地上,虎杖同学捡到了,他帮我洗衣服。忧太,你想要怎么样的答案?是觉得我会立刻出轨吗……”
说到这里,我把自己气笑了:“我们都不是恋人,谈什么出轨呀?”
可能是第一次被我这样尖锐的对待,乙骨忧太闭上了眼睛。
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生气的扯开他绑的结,一把拍开他的手,手指划动着查询好感度。
【乙骨忧太好感度:85】
【乙骨忧太好感度:80】
居然又降了。
他真的太难攻略了,四年,好感度居然降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所以是因为我对你发脾气,还是因为我和其他男生说了话,你就变得这么讨厌我?”
乙骨忧太长久的沉默着。
又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让我猜他的心思,我有些心不在焉又有些烦躁,索性说:“不然就这样算了吧。”
听到这句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语,乙骨忧太僵硬的身体终于微微转向我,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不,穗穗。那天下雨的时候我看到了五条老师在亲你。穗穗,五条老师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啊?
他看到了吗。
原本理直气壮的我瞬间变得弱气起来,总不能说是因为我死过一次,死前和悟有那么段感情吧。上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一套连招打的我猝不及防,我甚至没来得及找他说清楚。
看到我哑口无言的样子,乙骨忧太的泪水忽然啪嗒一下沾在我的肩膀上,我想要推开他,双手触碰到的是满手的血腥。
其实乙骨忧太以前真的很爱哭鼻子,但他已经很久……
推开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犹豫,我试探着抱住他受伤的腰,用脸颊蹭着他乌黑浓密的头发。
乙骨忧太还在碎碎念的说着:“五条老师肯定知道我在看,但穗穗你是个笨蛋,根本就没发现。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我以下雨会沾湿裙子为借口把你抱起来。大雨里,你的身体不自觉地凑近,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脊背上的每一个片骨骼。”
啊,我记得。
因为他总是很介意我碰他,所以相处的这四年里,这算得上是寥寥无几的肢体接触中最亲近的一次。
但和当时乙骨忧太连抱我下都会脸红相比,现在他的动作就有些太过熟练了。
他亲昵的贴着我的脖子,嘴唇开阖的时候心跳声就在耳边:“呼吸交错的那三秒里,穗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有些自我厌恶的想,为什么是我最尊敬的五条老师先亲到了怀里的这个人呢?我不敢问你,但是穗穗,我很难受。”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里很疼,穗穗,我是不是伤得很重?”
咚嗒,咚嗒——
健康又规则的心跳声下,他的白色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染透了。我的掌心不可避免地充满了粘腻的猩红,那是乙骨忧太伤口的血。
似乎是听了心跳还不够,他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仰头借着灯光看向我。苍白而颓气的脸上因此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眼神却是臣服的,柔软的姿态,好像告诉我拥有可以将他开膛破肚的力量。
这样的神情与我认知里的有点敏感自卑,但却很温柔的乙骨忧太截然不同。
被他有些固执的盯着,我有些毛骨悚然,颤抖的想要缩回手。
熟悉乙游的我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如果放任这种暧昧的情绪继续下去,应该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但看着他黑而亮的眼睛,我想到忧太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当我小弟的这四年,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乙骨忧太还在哭,但动作却不容置疑的把头埋进我的锁骨:“我是不是很没用,只敢问你为什么从虎杖同学房间出来。”
他用力的好像要把我镶嵌进骨骼里,手向下滑去:“穗穗,我感觉到你在发抖,你很害怕吗?是不喜欢我靠的太近了吗?这是当然的,你本来就很讨厌我,我知道的……所以讨厌被我碰到是很正常的吧。”
我在他怀中被勒的有点痛,生理性的眼泪一颗颗不自觉掉下来。
“放开我,乙骨忧太,你放开我!”我胡乱的拽着他的手臂,可能是不慎扯到了伤口,乙骨忧太发出了嘶的声音,又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着:“穗穗你生气的样子很鲜活,也很漂亮。”
他看着我歪了歪头:“你和五条老师做了吗?”
我的挣扎停下来,摇摆不定的态度又变成了默许。
他看起来非常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可我都没有在意他有个从小喜欢的人,甚至到昨天依然不打算更换攻略对象,我还打算去和五条悟说清楚。
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他好庸俗,他为什么他这样不相信我?难道他自卑敏感多疑又容易患得患失,我就要在这
段感情里不断被怀疑吗。
想发脾气的冲动到达了顶峰。
但下一秒,乙骨忧太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一阵痉挛的麻痹感从腰侧传递到四肢百骸。
我几乎是瞬间失去了和他争吵的力气,身子瘫软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只能老老实实地看着他的发璇回答他的问题:“是啊,我和悟做过。”
他的手里有些粘腻的泪水,汗液,还有……
我的脸红扑扑的,几乎羞愧的快要哭出来,乙骨忧太沉默地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没关系,穗穗,从你和五条老师接吻那天我就猜到了,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穗穗,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他的手很灵活,舌头也是。
我已经完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了。
60-70
第61章 第61章特级一共就三个男的,都……
他的嘴唇惨白,黑眼圈也很重,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古怪味道。
刚刚没有关掉的好感度查询系统不断地播报着。
【乙骨忧太好感度:67】
【乙骨忧太好感度:45】
……
【乙骨忧太好感度:10】
好感度急速下坠着,我看着他温顺的眼睛,觉得无比荒谬。
这种掉好感度的恐慌我太熟悉了,毕竟在最开始我攻略乙骨忧太的时候,每当好感度涨起来,他就会摸一摸脖子上的戒指,再缓慢的降掉好感度。他的三观很正,没有彻底结束放过过去的自己前,绝不轻易开始下一段感情。
之前确实是因为没有选择,我只能兢兢业业的攻略他。
但是在我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的时候,却被三振出局了啊。
我本打算再尝试一下,可好感度掉成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哄骗自己攻略他了。
看着眼前浑然不知的少年,我叹口气:“忧太,对不起。”
未说完的话都有些言不由衷,但其中的深意彼此都明明白白。
乙骨忧太瞳孔微微放大,猫一样黑亮的眼睛下是浓郁的阴影,粉色的部分像是专门涂上去的眼睑下至。即使已经是特级,他的面相上还是有种天然的委屈。
“为什么这种时候道歉?”乙骨忧太看上去终于不再是刚才那种镇定自若的表现了,他的两只手各自捏着我的肩膀,“别人可以做的事情,我不可以,对吗?”
我轻声用他刚刚的话回答他:“朋友是不会做我们之间的这种事的。但你以后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吧?”
乙骨忧太顿住了。
可能是伤口又开始滚烫,他最终只是将额头有些无力的抵在我的肩膀上:“对,对不起,穗穗。”
怯懦的男人轻轻松开了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不能伤害你。穗穗,如果结局注定一定要分开,那我希望是今天。”
他的笑容忽然又变纯真又干净起来,眼角下的黑影因为哭的太久都变成了粉嫩,他一字一顿的说:“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哦。”
我轻轻的说。
在乙骨忧太离开之后,我迫不及待的退出游戏登入论坛,查看起这个人的攻略支线来。
关于他的帖子很多,拼凑成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乙骨忧太。
【纯爱战神的术式好bug啊,幸好是红方不然还怎么玩。】
【两眼一黑超绝崩人设,好假的纯爱,加页剧情是策划用脚写的吗?】
【纯爱战神,不可攻略。】
我点进去最下面那个。
贴主也是个高星玩家,生动详细的描写了自己和乙骨忧太成为朋友,并且屡次被他在事件中救下来的故事。故事里的乙骨忧太是个成熟稳重的年轻男人,总是将头发梳起来,沉默寡言的背着剑袋穿梭在咒灵造成的灾祸中。
但最终贴主指出,乙骨忧太白月光留下的烙印太重,咒术师和普通人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乙骨忧太的好感度永远无法突破40的朋友界限,一旦上涨势必会下跌。
跟帖的玩家也纷纷表示。
【同40,我是在他被霸凌期间一直出手帮他的女同学,但是乙骨忧太反而很讨厌我!死直男!】
【乙骨的设定应该就是不可攻略,有人打出过40以上吗?】
我沉吟片刻在键盘上输入一行字。
【巅峰期打到95,自认互相喜欢毫无阻碍,甚至做了很亲密的事情。但是最近出了点事,又降回来了。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玩家们回帖很快。
【说谎不打草稿吗,这个游戏这么清水,能做什么啊?】
【楼上别那么着急下定论,蹭蹭五星大佬帖主。】
【礼貌蹭蹭。好感95的纯爱战神吗!更好奇贴主天宇暴君线数据怎么样,他快把我钱包掏空了但好感度0。】
帖子很快被盖起了高楼,几百个评论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打出乙骨忧太的HE结局,最多到达友谊线。
乙骨忧太,不可攻略。
帖子的题目像个诅咒又一次笼罩在我心头。
我扔掉鼠标,泡了碗奢侈的泡面蹲在只有月光的黑漆漆的房间里吃掉,再慢吞吞的收拾完房间的垃圾处理掉。
回到房间的路上,从灯红酒绿的楼梯间看出去,埃尔法公司的巨幅海报在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烁宛如网络病毒,上面闪烁着游戏奖金百亿好礼。
默默的盯着看了会,我回家去洗澡了。
看来及时止损是对的。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可能是昨天太辛苦,乙骨忧太罕见的还在睡。
清晨的薄雾里,整个高专空气湿度很大。我起床找了件尼泊尔嬉皮风的裙子,裙子的上半部分是由大片繁复的孔雀蓝粗针织刺绣印花拼接而成,细细的蜡线绑在脖子后面,棕色下裙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像个小蛋糕。
配饰则最突出脖子戴上夸张的嵌满贝壳的棕色布艺项链,耳饰和戒指都是同系列同一位设计师的作品,全身上下彻头彻尾的宣誓着极繁主义。
照着镜子带上耳环,我提着裙摆转了个圈。
睡了一晚后,我已经完全看开了,乙骨忧太没眼光,又疑神疑鬼,还吊了我四年,是个坏种。
从出生就不知道内耗这两个词怎么写。打游戏不通关是常有的事,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暴跌也很正常,反正只要我不在意,这些东西都不不足以伤害我。
穗穗大人保持美丽和任性就好啦!
满意的对着镜子点点头,我决定给今天的自己找点事。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刻意的避开我,导致我至今没来及和五条悟解释从前的事。
他觉得我骗了他,讨厌我远离我这是他的选择,我可以尊重。
但曾经的恋情确实也不是我的错,谁能拒绝五条悟伟大又灿烂的少年时代呢。
一周目结束时我已经提了分手,我们的故事就此翻篇了。
我在不在乎,还有一群可攻略对象等着我去检阅呢。
按这个游戏的审美,这些男人一定都长得很漂亮。
不过,为什么有些漂亮男人却不属于攻略对象呢?
想到这里,我发自内心的有些疑惑:“五条悟,夏油杰他们为什么不是攻略对象啊?”
系统认真的解释:【因为他是一周目的攻略对象啦,我们致力于让玩家每个周目
都有最极致的体验,所以会不断上新哦。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禅院直哉都是上个周目的攻略对象。本周目则是乙骨忧太,虎杖悠仁,伏黑惠,还有未解锁的胸肌可以撑爆衬衣的靠谱daddy,很适合舌吻的声控天菜等等,全类型全方位覆盖哦。】
我嫌弃的皱眉:“你好懂哦……不过既然我没通关结束,所以是大家对我好感度都不够?”
“我没有权限解锁。”系统的声音丧丧的,“考虑考虑别人呗,我们的角色脸蛋建模都超漂亮哦。”
好吧,也是。
我很快换好了鞋,决定要出门看看。
但顶着自己的脸在高专里大摇大摆的走确实是有些招摇,万一遇到从前那些老橘子怎么办呢?会被捉回去研究吧。
因此虽然有可能影响整体的穿搭,但我临走前想了想,还是翻出了那个猴子面具戴在脸上。
外面的天气依然很不错,日光暖软的洒在林间。
我走到学校里的贩卖机前面,苦恼的纠结着到底买橘子汁还是牛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慵懒的声音。
听起来就很像个反派的那种。
“西园穗?……好丑的面具。”
是伏黑甚尔。
为什么这些人仅仅靠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我?
五条悟是这样,伏黑甚尔也是这样。夏油杰虽然装出没认出来的样子,但鉴于他是个很会演的狐狸精,所以说不定是因为不想理我才演着骗我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猴子面具,转过身有些无奈地摘掉它:“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穿裙子的这个风格很好认。”甚尔似乎对我再次出现丝毫不惊讶,就好像是在某个天朗气清的寻常时刻遇到了老朋友,于是顺便问了句,“回来了?”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反问:“是啊。不过这里可是高专,你一个术师杀手怎么会在这里?”
选橘子汁还是牛奶呢?
我蹲在自动贩卖机前纠结起来。
伏黑甚尔有些调笑的靠在贩卖机上,把我手上的面具又按回我的脸上:“五条家的六眼把诅咒师吓得都快跑光了,我接不到活,家里还有个大胖小子和闺女要养,就来接官方的活了。——戴着吧,被认出来又要惹事。”
这人说话一如既往的难听,我没好气的后退避开他:“总感觉你这家伙不像为父爱改邪归正的人,撒谎也要打草稿,伏黑惠在你身后哦?”
跟着他的少年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我的攻略对象,他英俊的面容像朵冷漠攀爬的凌霄花,浑身上下都是高不可攀的清冷气质,是个不折不扣的酷guy。
看到我的脸,他惊讶的瞳孔睁大了些,又冷冽的侧头不再看我。
但他的行为却十分温和,在我终于选好牛奶弯腰把钱塞进去眼巴巴地盯着它的时候,伏黑惠有些看不下去,用手指操作点击几下。
玻璃瓶装的牛奶发出沉闷的声音,碰撞着从自动贩卖机里晃荡出来。
伏黑惠把牛奶递给我,沉稳又干净的声线软化了他的锋利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很像,所以你真的是小时候那个姐姐,你的长相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有些不高兴的抱臂瞪他,含泪控诉:“我瘦了五斤!你居然说没什么变化?”
到现在依然不是很会和女孩子相处的伏黑惠沉默了下:“……没看出来。”
伏黑甚尔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敏锐的看着我眯了眯眼睛:“怎么对惠这么温柔,还故意逗他?你不会喜欢他吧,也对,之前你就很中意他。”
我有点烦躁的反驳:“多看几眼就是喜欢了?那我摸你几下是不是喜欢死你了?”
伏黑甚尔低下头肩膀耸动着笑了笑:“你还是这么有意思。”
我冷脸看他,试图踹他一脚。
伏黑甚尔轻松避开,也不再逗我转头去欺负伏黑惠:“对女人说话可不能这么直白。问你体重,你就直接告诉她瘦了就好了。不过这家伙是会玩弄人心的魔女,建议你不要和她走太近……”
伏黑惠僵着脸拿开了他的手,打断他又看向我转移了话题:“你在这干什么?”
“我暂时借住在这里。”我问他,“津美纪还好吗?”
伏黑惠干巴巴却又很礼貌的回答我的问题:“来上学。津美纪很好。”
我放下心,打开牛奶瓶子插上吸管开始喝牛奶:“好,那我去闲逛了,你们忙你们的。”
伏黑甚尔单手拦住我,站直了身体又上下打量我一眼:“接了个加茂家的活,说是让我来高专找到最近被藏起来的少女,然后秘密处决掉,就是你啊?”
被藏起来的人?应该是我吧,也没听乙骨忧太说有什么其他女孩子最近来高专的。
听到又有人要杀我,我不自觉的攥紧裙角愤愤道:“加茂?我又没有惹他们,他们干嘛要杀我?”
伏黑甚尔用手指敲着旁边的自动贩卖机,意味不明的看着我笑了笑:“因为两大特级为你打起来了呢,穗,魅力真大啊。加茂不知道从哪儿听的传言,误以为你是禅院家送给五条悟的女人,怕被抢占先机。顺便一提,禅院家也出了价,最后是加茂更舍得。”
我有点茫然:“五条悟和夏油杰打起来了?还是和乙骨忧太?”
伏黑甚尔眼睛变成了豆豆眼,用看异形的目光看向我:“特级一共就三个男的,都被你玩弄了吗?”
第62章 第62章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大……
玩弄这个词真难听。
不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有些气急败坏的推了推他。伏黑甚尔身上的肌肉松弛下来的时候是软肉,碰上去有种细腻肥美的触感。
他玩味的朝我笑,我便欲盖弥彰的凶他:“我的事你少管。反正也不能真让你杀了我,你打算怎么交差?”
甚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伸手捏住我的脸颊肉。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我放软了嗓子捏着牛奶盒子:“怎么样才能放松他们的警惕,给我点时间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伏黑甚尔嗓音里带着笑意:“我想想办法的话倒是可以,不过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大小姐?”
他刻意的想凑近些,毕竟从前我们关系不差,我也不觉得太过抵触,于是仰着脸看他靠近。
但他却居然停住了步伐,转头懒懒的看身后。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伏黑惠拦住了他的父亲。
姿容俊秀的黑发少年默默收回的手,双手插兜故作轻松的说:“你别太过分,这里是高专。”
伏黑甚尔看起来有些无奈,视线在我们俩之间转了一圈:“嗨嗨,都多少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护着这个女人。穗,魅力无限啊。”
“只是因为他人品好,见不惯你浪荡而已。”我无奈叹气,“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还给他买玩具,对了,还救过他。”
我掰着手指一件件算起来,伏黑惠抬头悄悄地看了下我。
伏黑甚尔玩味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冷淡了。
可能他们都不太喜欢我攀交情吧,毕竟自从我回来都没去主动找过他们。
我以手抵唇咳了咳:“好吧,我不该提这些,甚尔,给我讲讲现在的咒术界吧,我缺失了很多年,已经是个耳聋目盲的小残废了。”
提到缺失多年的时候,伏黑甚尔脸色又沉了沉。
“我不了解啊,不过倒也能勉为其难给你讲讲。高层剧烈变动下,五条一家独大,禅院和加茂都趋于六眼的淫威之下。背地里,他们可都在筹谋着不得了的事情。”
伏黑甚尔顿了顿:“比如部分人认为现在咒灵如此之多是因为五条悟的能力太强了,所以在盘算着削弱六眼的战力。还比如,现在所有人都想再找个西园穗出来。”
又是禅院和加茂。
听到这些人盯上了我,我咬牙不满:“老东西们脑子是生锈了吗?难道不是因为咒灵滋生,反派阵营强大,所以诞生了五条悟吗?我真怀疑他们是被脑花和蟑螂同时啃了脑袋,导致大小脑都残缺了。”
“说话真恶劣啊穗。”
甚尔手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脑花,是指当时那个你脑子里的诅咒吗?我怀疑他还没死。”
他居然还记得脑花?
这可是主线任务!
甚尔真是一个和主线息息相关的男人,上一周目的主线由他终结,这一周目又由他开始。
真是一个合格的好NPC
啊。
我眼前一亮,放下咬着的牛奶吸管兴奋的拉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死?展开说说!”
禅院甚尔看了眼我的手,抓住其中一只摩挲了下指腹:“当然是因为我又在禅院闻到了相同的咒力气息,不过我没有咒力,只能凭气息确认,所以没办法肯定到底是哪位。”
虽然更着急主线的任务的事情,但我还是先问了不符合他人设的疑惑:“你怎么会去禅院家?”
谁都知道他伏黑甚尔有多讨厌那个地方,为了逃离禅院改名换姓,颠沛流离。
他怎么会回去呢?
听到我这样反问,向来对所有事情都默不关心,野兽一样的男人眸子里有丝愕然。
他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黑发随着肌肉一起颤动。
“比起关心自己的情况,会更加在意别人的细节吗?穗,你真的很会抓重点,现在我相信三大特级是为了你打起来的了。”
伏黑甚尔走上前,忽然强势的抱住我将我埋进他的胸膛,我能听到熟悉的生机蓬勃的心跳。
他的动作很快,力气也很大,我有点不能挣扎,手上拆开的牛奶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洒了他一身,冰冰凉凉又粘腻的触感让伏黑甚尔有些不舒服的蹙眉,但他依然没有放开我。
我在他怀中有些百般无赖的用手指把他手臂和胸膛上的牛奶坏心思的涂抹均匀。
直到一旁的伏黑惠看不过去别过眼转过身,伏黑甚尔才低下头轻声说:“欢迎回来,这真是个好消息。但还有一个坏消息,那个坏消息就是我去禅院家的原因。”
他按住我的手臂,用像雪狼一样的碧绿瞳孔盯着我语气郑重:“你父母也失踪了,我没有找到。”
我的父母?
这个时间线里?
毕竟是真情实感的度过了一周目,我立刻拽住他:“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吗?”
伏黑甚尔点头:“是,我清楚是御三家做的,但就是找不到人。”
我焦虑地咬起了手指:“铃木呢,她也不知道我爸妈在哪吗?”
“铃木是谁?穗穗,我可不是侦探。”甚尔掰开我的下颌,将我的手指拿出来阻止了我咬手指的动作,“因为要找你父母,御三家我都去了。”
明明就是在关心我的男人不坦率的说着这样的话,他看了眼自己撒了浑身的牛奶,把我手里的牛奶瓶收起来打算扔掉。
他看了我几眼,又重新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新的,递给我后释然的笑了:“去禅院家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甚尔和惠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会,现在的我刚刚醒来,又浪费了那么久时间,手里掌握的信息屈指可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这个身体的父母,然后同时研究主线任务。
伏黑甚尔说得对,我得去一趟禅院家。
事不宜迟,当天下午我就开始思考要怎么混进去。
不过经过早上的事我不打算再宅在房间里了,毕竟外出还是有一定可能性刷主线任务的。我顺着高专校园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室区域。
一朵落花从树上砸下来,垂落到我的肩膀上,我就顺势坐在台阶上。
虎杖悠仁他们在里面上课,今天的老师是夏油杰,我坐在教室外双手托着脸发呆。
教室里面传来了野蔷薇的声音:“夏油老师,你一直在看外面,外面到底有谁在呀?”
虎杖在应和:“看背影好像是西园同学?”
夏油杰停顿了片刻才回答他们:“抱歉抱歉,老师刚刚有点走神。”
他把窗帘拉上了。
……
安静的坐到他们下课,我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身后的四个人一起从教室里热热闹闹的出来了。
他们原本在互相打闹,见到我还在教室外才停了下来。
虎杖悠仁第一个走过来搭话,他看着我脸上的猴子面具吓得整个人后退一大步:“西……西园同学?”
我仰头隐晦地看了一眼夏油杰,他还没认出来我,我还是得试一试隐瞒身份的。
于是我指着自己的面具义正严辞的拒绝着:“不要叫我西园,请叫我猴子。”
对此虎杖悠仁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体贴的笑着露出虎牙:“吓我一跳。对了,你的裙子干了,但我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所以没有送上去。”
我摆摆手:“没事,一会儿我跟你去拿吧。”
一直在看热闹的夏油杰从他身后走出来,嗓音温柔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吗?”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把我们的初识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夏油杰用手扶着下巴俯视着看向我:“所以你过来是来拿裙子?”
我就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有点警惕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不,我是在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禅院家,不自觉地转到这里的。”
夏油杰见状和我排排坐,恰好一阵风吹过来,头顶的花又窸窸窣窣的掉落下来砸到了夏油杰的头上,衬得他人比花娇。
因为坐得很近,我越发能感觉到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丸子头下半部分变得很长。已经彻底成长为男人的夏油杰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头发柔顺长到腰部,声音也是温和的,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
我被这样的美色蛊惑了瞬间,下一秒就听到他说。
“当然有,我明天有个任务,就得去禅院交接一趟。”夏油杰问,“你要一起吗?”
明天?
择日不如撞日,这可太好了。
送上门的机会我当然不拒绝,于是决定和他一起过去:“好呀,那明天什么时候我在哪儿等你?”
夏油杰不假思索:“明天早上十点,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好。”
我同意了。
站在旁边的三人还在窃窃私语:“他们果然是认识吧,夏油老师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吗?”
“说不定是龌龊的老师看上学校里的娇弱美少女之类的戏码。”
“夏油老师不是这种人吧……”
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夏油杰无奈地用手拨拉了下长长的刘海:“喂喂,我还在这里呢?”
看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我托着些下巴笑起来。这样的和谐画面确实难能可贵,没想到当年不靠谱的五条悟和虽然靠谱但容易内耗的夏油杰居然已经成为老师了呀。
不过,好不容易碰到虎杖同学。
既然明天才去禅院家,那今天下午的时间也得好好利用了。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站起身看向虎杖悠仁:“虎杖同学,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雇佣你陪我去个地方。”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一定得虎杖同学陪你过去?”
当然是因为他是好感度最高的攻略目标。
我没有回答夏油杰,直接期待的看着虎杖悠仁。
气场阳光爽朗的男高看起来有些犹豫:“可是今天下午我已经有……”
听出了对方言辞中拒绝的意味,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要去的地方有点危险,我不敢一个人去,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第63章 第63章乘电车必发生的剧情
听到有些危险,虎杖悠仁又有些犹豫起来。
他深色的瞳孔在日光照耀下有种透亮的光:“既然很危险,那我陪你吧。”
我雀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约定好半小时后校门口见。
随即干净利落的转身,我打算先回宿舍一趟。
虎杖悠仁有些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要去干嘛?”
夏油杰在一旁附和:“补妆或者拿搭配的包之类的吧,她早上背的包出门有点小。”
野蔷薇懒懒的呛他:“夏油老师别打听人家女孩子去哪了,猴子的事你不懂。”
……
半
小时后我到校门口的时候,虎杖悠仁已经站在那了。他拿着手机站下树荫下,见到我过去才把手机装进兜里:“要去哪?”
我有些发愣。
因为是见攻略对象,所以我刚刚是刻意回去摘掉了猴子面具,又编了头发补了妆才出门的。
不说是什么大美女,但至少也该是比猴子面具好看很多的程度啊。
原本期待虎杖用惊艳的眼神看我,但这家伙居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是对美丑并不在意的那种好男人类型吗?这种人很难动心的。
我正苦恼着,虎杖悠仁摸摸后脑勺问:“西园同学……?”
我勉强的笑笑,半开玩笑的说:“去古堡寻踪,你知道去莫斯利安庄园怎么走吗?”
那是一周目时我的家。
虎杖悠仁也刚来东京不久,对这边的地理位置并不熟悉。他想了想说:“还是查一下吧。”
费了番功夫,我们终于找到正确的车。
上了电车后已经人满为患,只孤零零空着一个位置,虎杖悠仁示意让我坐下来,他自己则站在我的身前用手抓着扶手。
渐渐的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旁边座位的人又挤着给同伴加了个位置,我的手臂都被迫和他们交错起来。
在第三次被蹭到手背后,我忍不住站起来,两侧的挤压感瞬间消失了。
虎杖悠仁看到我陡然站起来有些不解,目光往两边看了一眼:“怎么了?”
我黑着脸对他发了脾气:“好挤,我快没办法呼吸了。”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今天是周末,出行高峰期。私人行程辅助监督也没办法派车,只能坐电车了。”
因为没有可以抓扶手的位置,我站的东倒西歪,闷闷的说我知道。
人群越来越密集,虎杖悠仁被推搡着不断往前,我跟着他往前移动,直到我们停在车窗的位置终于得以喘息。
夏日里车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只有眼前男孩子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勉强还算清爽。我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虎杖悠仁试探着将头往前靠了一点。
虎杖悠仁避之不及的和我拉开距离。
但身后的人群很快又挤着让我们不得已贴在一起。
污浊的空气让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常年治不好的晕车也在这一刻来凑热闹。
胃里翻江倒海,我腿软的有些站不住。
此时的虎杖悠仁就像个人形猫草,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就是解药哦,我超清新哦,和让你脑子痛的味道完全不同哦。
闻……闻一下不会被他发现吧?
我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虎杖悠仁,凑近他的胸膛眼神迷离的大口呼吸了两下。
虎杖悠仁异常敏捷的抓住我的手小声问:“你在干嘛?”
他这一声还是引起了旁边路人的注意,本来以为是有电车痴汉,那人都打算义正严辞的制止了,然后低头就看到我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晕晕的想抓住虎杖悠仁的样子。
路人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虎杖悠仁:“对女朋友说话耐心点,真是的……”
虎杖悠仁满脸被冤枉的表情,可能终于意识到我状况不太好,他问:“西园同学,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偷偷闻猫草被发现,我羞耻的浑身滚烫,小声嗫嚅着,“对不起,你不喜欢的话我转过去。”
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我喜欢你,但来自对方的目光,语言,肢体动作其实都很容易暴露出情绪。明恋、暗恋,也都很好被猜到。
我这样的示好对方一定感觉到了,但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开我并质问。他善良,温和,阳光,正派,像少年漫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角。
看来我做的有些过火了。
我红着脸捂住耳朵转过去,想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我不是故意的。”
虎杖悠仁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的表现他最终还是沉默起来。
被挤的有些恶心的状况并没有得到缓解,我的脸被挤在电车上贴着玻璃,头发也被挤的乱糟糟的。
人越来越多,就像是这趟车上塞了整个东京的人。
虎杖悠仁站在我身后努力的刻意拉开距离,从旁人的角度大概就像把我从后背抱着一样。
这个动作实在是更加微妙了,尤其是以我们的身高他的手恰好松松的被挤着快扶上我的腰。
虎杖悠仁捂脸:“西园同学,你还是转过来吧。”
不,我根本转不过去,我想吐。
我沉浸在如果自己吐出来会有多令人难堪绝望的情绪里,说话带上了哭腔:“呜,我快被挤扁了。”
“抱歉,我试下。”他捏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来,用手臂撑出点地方,这次我再埋进他胸膛的时候,虎杖悠仁没有拒绝,我终于又能呼吸了。
虎杖悠仁身上也开始变烫,喃喃的说着:“今天人流量确实好像有点过大了。”
不,其实只是我们触发隐藏剧情了,电车之恋,亲密接触之类的。
但这东西我没办法和虎杖悠仁解释,系统也完全不了解娇气任性的我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心恋爱只想逃脱。
在被挤的怀疑人生后,下一站我拉着虎杖悠仁火速下了车,又打了车到庄园的山脚下。
莫斯利安庄园建在半山腰,是父亲赚到第一桶金后送给母亲的礼物。邀请了多位知名建筑大师共同参与设计,耗时三年半,在我出生那年才建成的。
庄园四周郁郁葱葱,人造喷泉奢华精致,曾有着严密的安保系统。如今人去楼空,它像座被掩盖上美丽的带着斑驳面纱的少女,只有电子仪器还在精密的记录着一切。
我五味杂陈的看着自幼生长的乐园,拉着虎杖悠仁就要往进走。
他抬头犹豫的看着我问:“这是别人的家吧?我们不能直接进去。”
“这是我家。”我回答着他的疑问,“我叫西园穗,这是西园家的房子。”
看着灰败破旧的庄园,任谁都能猜到这里肯定发生了变故。性格本身很温柔的虎杖悠仁不再问了,和我一起推开了大门。
进门之后,我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这里确实很危险,充斥着浓郁的诅咒的气息。
但好在咒灵大多是些杂碎,四级或者是三级。形状诡异的黑雾中长出无数只眼睛,彩色的眼睛从一楼顺着楼梯蔓延上去。
他们并没有攻击人的倾向,注意到我和虎杖悠仁的到来也只是眼球滚动,放大又缩小的停在原地。
看起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有诅咒说明盯上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好心人。
我仔细的观察着房间的每一处细枝末节,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东西。
身后的虎杖悠仁看起来有些迷茫,我对他解释着:“我当咒术师时出过事,后来我的父母失踪了。我朋友说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他们,我猜测他们有可能在房间里给我留下了些信息。但我当年比较能拉仇恨,这里估计不安全了,所以才叫虎杖同学一起。”
“原来是这样。”虎杖悠仁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我的面前,“西园同学,除了保护你,还有什么我帮的上的地方吗,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啊?”他能陪我来已经是意料外的事情了,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看来即使本能的在拒绝我,虎杖悠仁本身还是个热心的,会不遗余力去帮助别人的好人。
我沉吟片刻:“我家人有个习惯,会在家里的角角落落留下小惊喜,再让对方去找。所以我想拜托虎杖同学帮我看看父母有没有留给我的字条一类的?”
虎杖悠仁欣然
同意:“好。不过现在我们不清楚情况,我建议不要分开走了。”
我看着他,点头同意。
很快翻找完一楼,毫无发现的我们打算上楼,虎杖悠仁踩在木制的旋转楼梯上,经年无人洒扫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发霉腐朽的味道熏得人眼前一黑。
忽然间,虎杖悠仁停住脚步,我有些不解的推了推他:“虎杖同学?”
虎杖悠仁将迈出去的腿放下来,蹲下身拉了我一把。我们两人挤在台阶上看向他手指的地方,那里翘起了个鼓包。
我立刻心领神会的拿出小刀割开木板的夹层,后面果然留着母亲熟悉的字迹,似乎是在极其慌乱的情况下留下的。
那上面写着她和父亲已经安排好了出国,如果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一定要联系她们。
明明那个时候,在世俗意义上我已经死去,但也许是不愿意相信年轻的孩子已经离世,她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还是留下了一个电话。
我看着那串模糊的数字打算直接打电话过去,虎杖悠仁拦住我:“你的手机安全吗?”
啊,没想到他还满细致的。
我的手机是乙骨忧太购买的,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有人顺藤摸瓜找到我父母,那就麻烦了。
可如果用虎杖悠仁的电话,万一脑花盯上年轻貌美的他了怎么办?他这么弱,出事了怎么办。
我正有些顾虑,虎杖悠仁主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整座别墅里,楼梯的部分是最昏暗的,这里原本顶部安装着巨大又刺眼的水晶吊灯,但此时此刻单凭自然光线的照射下显得阴森又寂寥。四周是虎视眈眈的咒灵,所有的眼睛都看向站在楼梯台阶上的我们。
勇敢又善良的年轻人也低头盯着我:“用我的吧。”
他一定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他会被拉入混沌的,未知的,西园家的事情里。
可他的眼睛那么勇敢,那么无畏,甚至有种滚烫的炽热。
“谢谢。”我敛眉应下,拨通了电话。
第64章 第64章三人场合,打起来打起来……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忙音让身边的咒灵有些躁动,有些小眼睛扑过来,被我一脚踹开,虎杖悠仁也在我旁边眼疾手快地和那些咒灵缠斗在一起。
我闪身躲避着咒灵,又过了片刻,电话通了。
长久的没有说话,直到对面疑惑地问:“是穗穗吗?”
我抿唇:“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电话那边父亲和母亲争先抢夺起电话。
“穗穗,太好了。你听爸爸说,你现在处境很危险,御三家都在找咱们家的人……”
时间紧迫,我打断父亲的哭腔:“你们怎么样?”
更理智的母亲接上电话:“爸爸妈妈按你之前安排的,已经出国了,没有人发现。穗穗,你现在还好吗?爸爸妈妈现在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一切妥帖就好,我皱着的眉头微松。
父母的出国,御三家的互相猜忌,都是无数个我和五条悟在一起的夜晚屏蔽掉系统提前布置好的棋子。
“我一切都好。”我没有停顿流畅的说,“你们安安心心呆在那边,后续任何人联系你们都不要再相信。等我处理这边的事情……”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该退出这个游戏了。
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
算了,到时候就让系统接手身体,模拟出一个作为他们女儿的西园穗的人生吧。
我接上刚刚的话:“我就去找你们。”
电话对面那头并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不住的说好。
再次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和现状后,没有再多聊我挂断了电话。
父母现在还安好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正要把手机交给虎杖悠仁,就看到运动神经很好的虎杖悠仁在扯掉身上缠着的咒灵后狼狈的要摔下楼梯。
如果是我过往的身体素质,肯定能轻松拦住他。但现在我的各项数值实在太弱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虎杖悠仁撞过来和他从楼梯上一起滚了下去。
一百多斤的体重狠狠撞过来并不是开玩笑的。
本来以为这一次肯定要受很重的伤,说不定还能借此让虎杖悠仁照顾我一段时间增进感情,可惜我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虎杖悠仁牢牢把我抱在怀里,用手垫在我的脑袋后护着我的头骨,几乎没有让我受到任何除他身体之外的碰撞。
我们从楼梯上滚下去,我居然只是轻微有些头疼。
年轻人身体滚烫,紧致结实的肌肉触手可及,手上破皮有些红。
我重重喘了口气,推开他开始确认他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有些粗鲁,虎杖悠仁后退一步抓紧自己的衣服:“我没事,对不起西园同学,连累你滚下来。”
确认了他确实是安全的,我放下心坐在地上看向手里的手机。
虎杖悠仁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蛛网状。
难怪在刚才的撞击中,我好像听到了碎裂声。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手机,拿起来问:“抱歉,去修手机吧?”
虎杖悠仁看着自己的手机,笑了笑说:“没事,后面我自己去修就行。”
“不可以。”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今天是你来陪我做危险的事情,而且是我使用你的手机时造成的损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不管不顾岂不是太过分了?”
虎杖悠仁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摸摸后脑勺妥协:“好吧。”
这家伙在人际交往中,很少拒绝别人啊。
我将他拉起来,又在房子里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弄乱房间制造出遭贼的痕迹。
离开之前,我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这间荒草丛生的房子,闭上眼睛决绝地离开了。
虎杖悠仁很会看气氛,后半程没有再主动和我说话。
直到我们来到了热闹的商业街区,将虎杖悠仁的手机放在店里开始修,我们才重新开始聊天。
手机换屏幕速度很快,虎杖悠仁自己要主动付钱时我已经付过了。
虽然我用的也是乙骨忧太的钱,但虎杖悠仁还是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看到他有些害羞的状态,我主动道:“既然这样,那你不然请我吃东西吧?”
虎杖悠仁健气十足的笑起来:“好。”
耶,计划通!
吃饭是我认为最能增进人类感情的方式之一,美味的食物唤醒味蕾,饿到抽搐的胃被柔软的香气填满,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看到对面人影影绰绰的脸,嘈杂的幻境里无意识吐露出越来越多的话语。
这一切对人类难说都是难以拒绝的绝佳氛围。
坐在我对面的虎杖悠仁也确实和最初的态度比起来软化了很多,他吃着火锅丸子看着我说:“对不起,西园同学,刚开始我有点误会你……但是今天相处下来发现西园同学真的是很可爱的女孩子,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哇,被夸可爱真是少有的经历,不过他为什么会误会我啊。
我礼貌的回应:“不,是因为虎杖同学自己很可爱,所以才看别人也会觉得可爱哦。”
虎杖悠仁看着我愣了愣,随后快速扒了两口肉放进口腔里。可能是因为刚出锅的菜非常滚烫,虎杖悠仁被烫的不断用手扇风,呼哧呼哧的声音像只小狗。
我把手边的冰水递给他,他立刻大口喝了下去。
等到虎杖悠仁重新适应了口腔里的温度,我才好整以暇的提醒:“啊,刚刚那杯是我喝过的水哦。”
虎杖悠仁眨眨眼:“我倒是不介意……西园同学抱歉,我重新给你倒一杯。”
听他熟练的这样回答,我撑着下巴开始观察对面的人。看来他对这种程度的撩拨完全免疫嘛,虽然长得像草食系的小动物,但意外的是肉食系呢。
所以他的态度忽然转变是因为觉得我的身世可怜,因此带上了什么滤镜吗?
虽然很想解释我并不是
他想象中的可怜虫,但他这样想对我后续的攻略很有好处。因此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戳了戳系统:“开启虎杖悠仁好感度查询。”
【虎杖悠仁(单身):40】
哦呼。
我忍不住惊呼,这好感度未免涨得也太快了。
他可真是个热心善良的小天使,我认真的抓住虎杖悠仁的手放在掌心,看着他说:“你真是一个好人,我要和你做永远的好朋友!”
掌心的触感有些僵硬,他的手里有粗糙厚重的茧。
虎杖悠仁神态不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点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啊,好……”
火锅店里光线柔和,虎杖悠仁的情商很高,我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我很心机的加码和他讲起之前上学时被霸凌的事情,他和我说起附近哪里的流浪猫最多。
等到吃完火锅,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返程的路上,夏日的夜晚即使有风也是清爽的,我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晃荡着回了学校。虎杖悠仁是个很礼貌的人,为了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他转过身倒着走路也没有丝毫的重心不稳。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校门口,我觉得此刻的氛围很好,想多制造些和他相处的机会。
于是我闻了闻自己鼻尖里传来的火锅味,笑着扯了扯虎杖悠仁的袖子:“我的裙子是不是还在你那里?稍后去你房间拿可以吗?”
虎杖悠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传来。
“这么晚了,你去男生宿舍不太合适哦。”
什么人啊,这么讨厌管别人的闲事。
我循声望去,男人站在摇晃的月色树影下,像男模一样的名品身材被树梢遮遮掩掩。但夜色朦胧,我看不清对方是谁。
脸上挂上厌烦的表情,我从包里拿出猴子面具罩上然后缩在虎杖悠仁身后。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的回头看我一眼,快步上前几步弯腰鞠躬:“夏油老师!”
“啊,是悠仁。”夏油杰笑眯眯的回应他,却又对我招手,“那边的同学,你一会儿跟我来下。明天要去禅院家,我有些咒具要拿给你。”
夏油杰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专门等在这里捉奸的吧?
想到他之前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不要玩弄五条悟,我本能的对这种好为人师的男人敬而远之。
我立刻拒绝:“不要。”
看到我表明态度,虎杖悠仁也试图阻拦:“夏油老师,现在已经很晚了,西园同学一个女孩子过去不太方便,我跟她一起过去吧?”
夏油杰看向他,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悠仁这是不相信老师吗?”
虎杖悠仁抿唇却没有退后:“抱歉夏油老师,但西园同学不愿意。”
流动的空气仿佛凝滞下来,两人无意识地对峙起来。
我迷茫的有点他们,不知道这两人是在争执什么。
系统略显兴奋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出现:【打起来打起来,这里有机会集到名场面哦。】
我翻了个白眼,虎杖悠仁才不会为了我和自己的老师打起来呢。他这种性格的男孩子,会因为担心女孩子的安危主动保护,但绝不会因并未发生的事情动手。
眼见面前的场景已经十分混乱,我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小声说:“不然我还是先回宿舍吧。”
夏油杰:“不行。”
虎杖悠仁:“好啊。”
两个人说着不同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气氛有点尴尬。
直到——
“谢谢夏油老师和虎杖同学,咒具的话不用了,我已经买好了。”
乙骨忧太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黑眼圈很重,走过来直接拉着我的手:“不劳二位担心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第65章 第65章乙女游戏能不能随时换攻……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有种自己确实是在玩乙女游戏的感觉。
可攻略对象爽朗可爱犬系少年认真的盯着我,满脸都是他完全尊重我的选择。
老亚撒西的长发丸子头帅哥眼睛微微眯起,慵懒的邀请我去他成人宿舍坐坐。
安全感拉满的阴郁可靠美少年疲惫又困倦的伸出手,再自然不过的拉着和他同居四年的我。
可能这就是乙女游戏吧,第一次拥有了主角待遇的我沉吟起来。
如果选夏油杰大概会走进可怕的成人支线,跟着虎杖悠仁又大概率什么都不会发生。
虽然恋爱经历少得可怜,但跟着乙骨忧太应该比较好吧,毕竟他这种阴暗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容易触发支线。
想明白后我回头对着虎杖悠仁挥挥手:“那我先回去啦。”
虎杖悠仁点头挥手:“西园同学再见,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被晾在旁边的夏油杰看到这幕抱臂看向我:“穗穗,明天你还去禅院家吗?”
他的话顺利地让我停下了离开的步伐。
目前已经确认过家里人的安危,为了主线,我是必须要去禅院家的。
于是我回头看他:“明天见。”
夏油杰终于又清浅的笑起来。
很少有人能拒绝被他这样的大美人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熟悉他的我却知道,这家伙心里不知道又在使什么坏。
朝他挥手告别,我转身三两步跟上乙骨忧太,在此期间他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回完话才沉默的慢慢走向前。
他的脸色有点沉郁,单薄的影子拉出长长的黑线,路边的树叶被夜风吹动,呜咽着偶尔拂过我的手臂。
一路上,乙骨忧太都一言不发,安分的将我送到了门口。
看着他寡言的样子,我在心底感慨了下自己做错了选项。
这家伙好闷,根本没触发什么支线嘛。
应该再接再厉选虎杖悠仁的,第一次恋爱作战大失败。
这样想着,我叹口气推开门,没和他打招呼就想进房间。
乙骨忧太却忽然用手抵住门,力气大的出气,单手青筋暴起克制住我全身的力量。
我有些不解的望过去,乙骨忧太垂眸没有看我:“为社么叹气,是我让你失望了吗?”
他察觉到我不太开心了。
我摆摆手:“没有啦,只是觉得你不好玩,大概类似游戏选错支线那种感觉。”
乙骨忧太面色更加惨白起来,轻声重复了下:“游戏?”
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休息了哦?”
乙骨忧太没有松手,眼睛直直的看向我,浓重的黑眼圈在灯光下沉得有些阴鸷。
他浑身都在颤抖,这种样子我曾见到过无数次,在他被别人使唤着让他去跑腿的时候,在他被人拳打脚踢的时候,在我被论坛造谣的时候,乙骨忧太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因为愤怒颤抖着。
他问:“穗穗,如果你和五条老师有别的关系的话,为什么今天又要单独找虎杖同学一起出去?明天为什么又要找夏油老师?”
啊,居然是来质问我的。
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凭什么质问我这些啊。
明明是他先放弃我的。
果然选错了。
我生硬的想要关上门拒绝交流,乙骨忧太忽然泄力,门顺利关掉了,但还留了个缝隙。
他白皙的手指在瞬间被夹得变形,骨节迅速青肿起来。
我有些惊慌失措的打开门:“你疯了吗?”
沉郁的少年垂眸不语看着自己扭曲的手指,笑了笑把骨折的手指掰回来:“抱歉穗穗,吓到你了。”
看他一定要问清楚的模样,我有点厌烦的打开门让他进来,乙骨忧太顺势动作自然的沙发上看着我。
少年人额前的头发用发胶梳了部分上去,左边的头发松松散散的垂落下去,整个人因为换了发型而显得更加可靠沉稳。他的肌肉也变得更结实了些,穿衣服不再像从前那么瘦弱。
但他的目光还是阴沉沉的。
我讨厌他的眼神,这种好像在质问我怕为什么背叛的眼神出现在他身上真的太讽刺了。
明明他对我的好感度从来就没有达到过满分,我们也没有交往过。
所以其实根本不用解释不是吗?我只是玩游戏的时候在不同阶段攻略了不同的人。
况且和乙骨忧太这样纠缠下去,对他的心理状况也不太好。
一边是无法完全放下的青梅竹马,一边是突然出现在生
命里的漂亮女生,他没办法做出选择,我也没办法做出选择啊。
想明白之后我索性瘫软了身子也缩在沙发上,干脆老老实实说了真话:“我想通关。”
“什么……?”
我有些恶劣的看着他,想知道被攻略角色知道自己是可攻略对象后的表现。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搭建的劣质游戏,通关条件有两个。第一条就是,我需要获得角色的芳心才可以通关。这个可攻略角色,以前是你,现在变成了虎杖悠仁。”
乙骨忧太正襟危坐,微微蜷缩的手指肉眼不可见的痉挛了下,他重复着:“游戏?攻略对象从我变成虎杖同学?”
“对,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把谈恋爱当游戏的人渣就好了。况且我们只是好朋友啊,你上次不是也同意了吗?”
乙骨忧太闭了闭眼睛,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穗穗,你有去看过医生吗?我有检索过,比如回避型依恋人格之类的……”
他好像觉得我有病。
“你才有病呢。”我用脚踹他,“用手机检索看病,你就是最大的神经病。”
乙骨忧太被踹后没有丝毫踉跄,依然坐的端正的看向我,似乎在竭力维持并不平稳的内心:“抱歉穗穗,前段时间确实是我情绪不太好。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我可能是太……太嫉妒了?”
他有些茫然地说着这个对他来说几乎陌生的词语,转头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我说:“穗穗,对不起。”
他在为之前那件事道歉啊。
但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毕竟当时的我还在对他抱有期待嘛,而且他的手指确实很舒服。
不过他的手今天被夹成这个样子,应该很就不能正常的活动了吧。
因为自己想到了奇怪的东西,我脸色爆红起来。
都怪他!明明不喜欢我还勾引我,坏东西。
被我嫌弃的看着,乙骨忧太心神俱震。
看到他自我怀疑的模样,我反而有点可怜他了。
作为善良的好心人我决定给他上点药就让他滚。
这样想着我从药箱里翻出了药,回答着他刚刚的道歉:“没关系,恋爱攻略游戏是这样的,经常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只要主线不歪掉,总有办法的。”
乙骨忧太将手递过来,我跪坐在沙发下面吹了吹他的手指,他的关节已经完全红肿起来,发出青紫暴涨的颜色。
冰凉的药涂上去有些刺痛感,乙骨忧太缩了缩,我又反射性吹了吹:“痛不痛?”
乙骨忧太勉强露出个笑意,又很快黯淡下来摇了摇头:“主线,是什么?”
嗯,主线?
我用绷带在他手指上缠了几圈:“啊,是祓除一个咒灵,明天我就要去解决它。”
“祓除咒灵?那你和夏油老师一起去没问题的,夏油老师很强。”乙骨忧太喃喃自语,又沉默了会抬头问我:“主线结束之后,你会离开吗?”
“会的吧。”我实在是有些困倦了,爬到沙发上赶客,“我真的困了,你还不走吗?”
他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用手撑在我的腿边问:“你明天早上在吗?我做早饭给你吃。”
我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乙骨忧太做的早饭非常好吃,但是他这几天早出晚归,我已经很久没吃了。
被我期待的看着,乙骨忧太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起身,看起来也有些恍惚地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我等了好一会儿,乙骨忧太还没有起床做饭的打算,我在房间里焦躁地走了几步,想去敲他的门。
手刚放到门上,乙骨忧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走了出来:“穗穗好早。”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散落下来,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今天还是很漂亮。”乙骨忧太礼貌性的夸着我,“想吃什么?”
“随便,我饿了。”
“好,我马上做饭。”
人在肚子饥饿的时候脾气就格外差,我有些不耐烦的问:“你的手伤怎么样了?”
乙骨忧太神情自然的递过来一杯牛奶,温吞的笑了笑:“我没事。你先垫垫肚子,我很快。”
他的手还在颤抖,但动作还是流畅的,乙骨忧太边戴围裙边问我:“今天要出门吗?”
我气鼓鼓地咕咚咕咚的喝牛奶:“你昨天不是听见了吗?我要和夏油杰出门。”
躺了大半个月,现在主线任务自己找上门,总得出去碰碰运气。
乙骨忧太点头,系好粉嫩的围裙开始熟练的揉面做包子。以前我总是不好好吃饭,看到早上是面包就索性不吃,他发现之后就去专门学了中餐。
清晨的厨房里,热气从锅底蒸上来,氤氲着他黑色的头发。窗外是蔓延的绿意,微风徐徐,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
他熟练的揉搓着面团,速度很快的捏好饱含馅料的包子,将它们顺手放入蒸笼。等我收拾好今天出门的东西时,乙骨忧太已经一口气做好了几种早餐放在茶几上。
我慢吞吞的开始吃饭。
热气腾腾的豆浆和炸得外酥里嫩的油条是最佳拍档,奶黄包里的流心都快溢出来了。我小口地咬着包子,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
乙骨忧太脱掉围裙,细致的洗完手坐在我旁边一本正经的问:“昨天我想了一晚上,穗穗,你能不能不换游戏的攻略对象?”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也会去做的。我很努力的想要和你当普通朋友,但穗穗,这对我太难了。我们以不正常的关系相处已经第四年了,我想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咬着包子呆呆地抬头看他:“忧太?”
与此同时,我在脑中呼唤系统,帮我查询他的好感度。
第66章 第66章我忍得好难受,你帮帮我……
坐在我对面的年轻男人长相斯文俊秀,撇开阴郁的气质纯看脸也是个受欢迎的人。
但他却总是出尔反尔,优柔寡断。
明明嘴上说着希望能成为我的男主角,可电子屏幕上赫然不断跳跃着。
【乙骨忧太好感度:35】
【乙骨忧太好感度:83】
【乙骨忧太好感度:59】
不断闪烁跳跃的数字代表着他纷乱复杂的心绪。
这不就是明明还在犹豫吗,居然能说出‘不换游戏的攻略对象’这么帅气的话。
我撇嘴放下筷子,眼神纠结的看着这人,觉得他好心口不一。
那种看着好感度直线下降,被男人审判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埋头吃饭果断拒绝:“才不要啦,我不打算再吃回头草了。一次只攻略一个人才比较好打出HE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对面的乙骨忧太忽然像是松了口气,他小声地说着:“一次只攻略一个人吗?那也还好。”
看起来他并不为此过分沮丧,而是弯了弯眉眼又在念着什么,“不是多人并线就行,如果只是一个人,也不是非要选择我……”
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神经质。
看到我脸上嫌弃的表情,乙骨忧太忽然站起身:“穗穗,我一会儿还有个任务,就不陪你出去了。”
我点点头,乙骨忧太背上剑袋离开了。
他似乎本来想叮嘱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
等到慢悠悠的吃完饭,外面的天气忽然间变得有些昏黑,乌鸦低飞着穿过房间的屋檐,我探出头看了看窗外。
不会又要下雨吧?
我的新裙子淋湿了怎么办?
我纠结了片刻还是穿上裙子又戴好面具跑了出去,好在因为是夏油杰的缘故,辅助监督
为这位特级安排了车,我不用像上次那样去挤电车。
夏油杰已经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看到我打开车门,他朝我笑了笑。
猴子面具严丝合缝的贴在脸上,我目目的向他点头打招呼,车里后车内的温度适宜,我脱掉外套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游戏。
夏油杰对此十分好奇,也凑过来看我的手机屏幕。
像素小人卡在神树那一关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我转过头盯着他凶:“你能不能别看我了,影响我的思路。”
夏油杰温和又包容的看着我问:“我技术很好,这个游戏已经通关了哦,要不要我帮你试试?——对了,这是晕车药,你要吃吗?”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瓶水,掀开面具的一角露出小半张脸接过他掌心的药片,又把手机递给他。
夏油杰果然技术很好,手指流畅翻飞着帮我通过了那一关。
我看着画面里的像素小人,哼哼两声:“没想到你也蛮强的。”
夏油杰笑起来,唇角的弧度温柔又谦逊,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你的眼里如果只有别人,当然就不知道我也很强了。”
莫名其妙。
我懒得理他,继续开始和游戏斗智斗勇。
夏油杰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晕车药这么有效果吗,你不太晕车了?”
我自己也有些惊奇,毕竟这么长的车程,我没有晕车也是件神奇的事情了。
可能是今天车子里放了橘子和薄荷?或是司机开的格外平稳?还是说因为他的晕车药?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会晕车?
我狐疑的看着夏油杰,他以手握成拳轻轻咳了一声:“到了。”
如他所说,车子很快停了下来,在抵达禅院家之后,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恍然感。
高墙还是这座高墙,风景还是旧时风景,但我和禅院家都已经变了。
禅院变得弱小,而我变得强大。
陷入沉思我低下头不太想说话,夏油杰也体贴的没有再打扰我。我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禅院直哉才穿着他繁复漂亮的水蓝色和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看到夏油杰和我站在一起,他乜斜着自带眼线妩媚的眼睛讥讽:“夏油君,你怎么带了个丑女人过来?是东京校只能拿得出手这种野猴子吗?”
啧,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
整日将丑女人,野猴子这样的话挂在嘴边,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丝毫不在意他这样说话会给普通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看到这人一如既往讨人厌,我条件反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咦?居然打中了。
这个触感,大少爷的皮肤蛮好的,像水润香滑的乳酪。
我正有些怀念,他的侍就惊慌的冲过来:“你这该死的女人,直哉大人你没事吧!”
他们真的很没用礼貌,很符合我对禅院家的刻板印象。
于是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禅院直哉推开那群侍从:“废物!”
被打了的禅院直哉脸颊上浮现出五指印子,专属于女性纤细的手指让这张傲慢的脸顿时活色生香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贱女人,你居然敢打我?……怎么,误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复制一个西园穗出来吗?不能骗到六眼就来勾引我?赝品就是赝品,恶心人的东西。”
他说的什么意思,赝品,勾引他和五条悟?
我一时愣住,难道是在我消失的时间里,御三家安排了人模仿我勾引五条悟?
可五条悟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也没有质疑过我。
我有些怔住。
在这份死寂里,对面的禅院直哉语气也从刚开始的意料之中到不可置信:“不对,你是西园穗?”
禅院直哉用腮帮子顶了下牙齿:“这个力道和不听人话的架势,你真的是西园穗?”
他属狗吗,一巴掌都能联想到我,怎么是我的巴掌格外有力吗?
而且禅院家的侍从和他本人都没有躲开我的巴掌,不就是他们自己想被打吗?
我抿唇视线不安的移动,忽然看到游刃有余站在旁边的夏油杰。
他身后的咒灵伸出长长的触手,一头连接着我的手臂。
刚刚那巴掌那么顺利,是夏油杰的咒灵帮忙了?
我用唇语对他说了句谢谢。
对面禅院直哉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语气笃定的喊:“西园穗!”
“她不是。”夏油杰睁开眼睛冷淡的把我拽到身后,“禅院直哉,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妄想症吗?”
禅院直哉狐疑地盯着我:“不是?夏油杰,你让我摘了她的面具看看。”
见他坚持己见伸手就要来掀开我的猴子面具,夏油杰右手抬起召唤出一只咒灵,左手将我严丝合缝的护在身后。
男人比起我更熟悉的少年状态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的体脂依然很低,肌肉束缚着漂亮的身体。我躲在他身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他昂贵的衬衣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腰身。
不知为何,我的手指和他碰到的地方忽然一阵痉挛。
可能是误以为我在害怕,夏油杰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狰狞的特级咒灵迅速聚集咒力,以可怖的速度形成漩涡。
禅院直哉咬牙看着他,最终甩袖:“夏油杰,你在禅院家释放特级咒灵,我要在总监会那记你一笔!”
“请便。”夏油杰伸手,“不过这毕竟是我可爱的学生带来的女孩子,我不能放任你伤害她。”
他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也不在意被别人在老板那高黑状。
我却看不惯禅院直哉这副样子,从夏油杰身后探头骂他:“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还整天告状,不知羞耻。何况我们还没进入禅院家的地盘呢,这是你家门口,市政规划的路懂不懂。不要什么地方都觉得是你家,你是皇帝啊?”
禅院直哉深呼吸一口气:“西!园!穗!”
看见他那副蠢货的样子,我终于忍无可忍:“你喊吧,喊得越大声越好,好像喊一喊死人就能活过来一样。”
听到我这样说,禅院直哉才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动物,终于挫败地垂下了头。
见他冷静下来,我扫视一圈问他:“现在能好好谈事情吗?把你身边的人都屏退了吧。”
禅院直哉不情不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挥挥手。
他的一众仆从们互相确认后纷纷离开了。
我抱臂看着禅院直哉:“去咒灵房说?”
禅院直哉冷哼一声:“好。”
夏油杰不清楚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十分配合。我们一行三人很快来到了禅院家的咒灵房,这样浓度的咒力让我有些不适:“夏油先生,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你和他单独相处吗?会不会有一点危险。”
“是……其实不会危险,我很快。”
我不知道怎样解释,毕竟我和禅院直哉的关系相当微妙,同时我也不想让夏油杰发现我就是西园穗。
好在夏油杰十分善解人意:“好,我在外面等你。”
禅院直哉被我扯进了咒灵房,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咒灵房的隔音是禅院家最好的,也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无数的咒灵被封在大大小小的笼中,看到有光线进来,都用饥渴的眼神看了过来。
禅院直哉冷着脸看我:“你到底是不是西园穗,你要做什么?”
我轻描淡写的摘下了面具。
紧接着我就见到了禅院直
哉变脸的本事,他不屑又冷淡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狂热起来,走过来立刻想要抱住我,却被我用手指抵住。
禅院直哉有些焦躁的抓着我的手指:“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打我?”
我无意和他叙旧,只是禅院直哉用起来确实很顺手才表明身份的:“我要看你们家的监控。”
“我家的监控,这是机密内容,外人……”
他的话音未落,我用手摸上他刚刚挨打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
这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禅院直哉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觉得有趣,用手指划着从他高挺的鼻梁流连到唇瓣,重重碾了下。
有着狐狸眼线的男人面色潮红,腿弯一软居然在我面前半跪下来。
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男人跪下来仰着头,很快浑身变得汗津津的。
我想要抽回手指,他却直接将我的手指含进去,甚至用有些谄媚的眼神流里流气的盯着我。
我被口腔里粘腻的触感弄得有些恶心,烦躁地问:“你有病吗?我以前这样对你是因为想起禅院家以前的事,你现在这样凑上来让我玩弄是干什么?”
禅院直哉重重的喘息了声,声音带上哭腔,眼角也溢满泪水:“西园穗,你帮帮我……自从你死了,我就没办法……我忍得好难受,你帮帮我。”
第67章 第67章湿润海螺和眉来眼去……
他太湿润了,像只被海水包裹的海螺。
我俯视着他满脸红潮祈求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幕诡异又恶心。
他不是个厌女的蠢货吗,为什么会这样贴上来?是小时候的事情让他产生扭曲的心理了吗?还是说他错误的把被我欺负的事情当成了喜欢?
他没有上过高专,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凭着张美丽的脸蜗居在禅院家。一想到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可能在为了我守身如玉,我就觉得有些想吐。
被我这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禅院直哉发出声抗拒的呜咽,似乎也想和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对抗。
可最终,他只是怔怔地抽搐着说:“别走,穗穗。我家的监控都给你看,西园穗……”
随着他的愤怒发泄出来,禅院直哉温顺的语气逐渐变得阴毒:“不然我家的东西能杀你一次,就还能再杀你一次!”
我被这语气弄得有些瘆人,无语的推开他:“你有病啊?”
禅院直哉呆愣愣地含泪看着我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夏油杰嘴里似乎含了什么东西,嗓音有些喑哑的问:“你们好了吗?”
他燃了一支烟,松松的把烟夹在指尖,修长的手指里冒出一点红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垂落的眉眼。
我推开门后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烟灰窸窸窣窣烫在我的手臂上。
夏油杰有些错愕的用手拂去星火,声音温温柔柔的问:“烫吗?”
我被他冰凉的体温冻得瑟缩了下:“没事,你刚刚听到了?”
顶级的咒术师对声音都很敏锐,更何况禅院直哉喊得那么大声。
夏油杰没说话,摇了摇头。
我想解释其实我真的没干什么,但看着他冷淡的眼神又有点泄气。
身后勉强打理好自己的禅院直哉看到我们站在一处,伸手把我扯回来,用饱含戾气的眉眼瞪夏油杰:“催什么催,催命吗?”
我最讨厌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特权主义,学着他的语气顺手踹了他一脚:“凶什么凶,死矮子,带路。”
被辱骂的禅院直哉愤恨的盯着我,他的衣服上混满了尘土和血迹,身上还有奇怪的浊液味道,看起来饱受蹂躏狼狈极了。
我烦躁的又推了他一把:“你先带我去监控室,再去收拾下自己吧,恶心死了。”
作为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他几近无奈的拽了下我的衣袖:“我带你去,别喊了。”
闻言夏油杰懒懒的从靠着的门上直起身子,低头掐灭了手里的烟。
注意到他是用手指磨灭最后的火星,我下意识觉得有些疼。
看我又在盯着他手里的烟,夏油杰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欢老师抽烟吗?”
倒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这样自制力超强的人怎么会忽然开始抽烟。
正想要直接问问他,禅院直哉挡在我和夏油杰中央:“你们在我这旁边这样眉来眼去的是当我死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眉来眼去了?”我才不想惯他的脾气,冷脸站在了原地,“能合作就合作,不能你就滚,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禅院直哉用手指着我,仿佛被气极了,浑身微微有些颤抖:“你。”
我疑惑地看他,他又作势拂袖而去。
见我并不跟上,吊梢着眉眼的大少爷咬了咬牙,回头对我挤出个令人胆寒的笑:“好好,你厉害……不走吗,你不是要去监控室吗?”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我才抱臂跟上。
禅院家监控室的位置比预想的要更加谨慎,我们一行人穿过无数个房间,在分别验证了禅院直哉的签名,指纹和瞳孔后才进入了地下。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甚尔提起过的薨星宫,有着腐朽陈旧死人的味道。高矮交错的木制阁楼被布下了无数的结界,最中央是被重重守卫还被布下帐的监控室。
缠绕交错的电线像是给心脏供应血液一样被通往这里,科技与古老土楼的结合让这里有种奇异的赛博朋克的味道。
值守在门外的炳的成员见到他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直哉大人,您可以进去,但这两位陌生人……”
“滚开,没眼色的东西!”禅院直哉一脚踢过去,把看守人踹的胸口受了重伤。
作为炳的首领,禅院直哉身份尊贵,平日里蛮横惯了。守卫被踹的吐了血之后就瑟缩在一旁,看起来像是已经昏过去了。
我有些无语的蹲下身,确认了守卫只是被吓到惊厥了才站起身。
其他守卫见状立刻抬起受伤的人利落的离开。
守卫一走,这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进入封闭的空间后,禅院直哉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丝毫没有顾及夏油杰还站在这里,就迫不及待的贴过来将我圈在怀里,语气像小孩子讨糖吃:“我带你来了,你得给我奖励。”
像是被粘腻的蛇缠上,禅院直哉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带着粘腻的欲望,我有点反胃的推开他赶人:“好了,用不到你了,你先走吧,你身上臭的我要吐了。”
看到这一幕夏油杰用手掩住唇角闷声笑,禅院直哉立刻脸色变得很差:“笑什么笑!”
被无故攻击的夏油杰好脾气的摆摆手:“不,没什么。”
禅院直哉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衣袖闻了闻,脸色发绿又怨念的看着我威胁:“那我先出去换衣服,我很快,你等我回来。如果你敢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
我觉得他是个傻子。
这种威胁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被抓,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但他如果不在,当然对我的行动有利,于是我夸夸他:“乖,你安心去吧。”
在安抚之下,禅院直哉居然真的去换衣服了,只留了我和夏油杰两个人在这里。
确认他确实走了,我有点恍然:“他就这么放心的把这里交给我们了?这个监控室怎么看都有着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夏油杰挑眉调笑:“也许是很信任你呢,小同学。”
他的这个称呼让我渗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也让我放心了点,看来夏油杰确实没有认出来我。
我反驳:“你觉得以禅院直哉的性格会相信什么人吗?”
夏油杰眯起狐型的眼睛,似是而非的回应着:“谁知道呢。”
确实,禅院直哉今天确实很奇怪,但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有些诡异。
其实他根本就是回去处理生理问题了吧,我有点恶劣的想。
不过这刚好给了我作案机会。
没敢浪费一点时间,我快速的拿出书包里全部的移动硬盘,操作着把监控里的内容全部复制到里面。流动的数据被传输起来,散热风扇发出嗡嗡声,处理器高速又细致的处理起庞大的数据,数据从百分之一传输到百分之二。
这段时间我无法再干涉,只能坐在监控室里开始翻找起来,果然很快有了新的发现。
实木高柜后重重设帐,里面高高的叠放着无数的录像带。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
有秘密。
我回头看向夏油杰:“你有办法能把这些监控录像带全部带走吗?”
夏油杰观察了下:“有,我可以让咒灵把他们吞下去再吐出来。但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要从这些监控录像里找出脑花的痕迹,但我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主线任务的事情,知道越多反而越危险,又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能死而复生。
于是我恶声恶气的凶他:“你管我做什么,你帮不帮这个忙?”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真任性啊,我帮。”
他同意了。
我们两个人迅速行动起来,有了夏油杰的帮忙,进度变快了许多。电脑上的数据已经全部传输过来,存放在边缘的录像带也被我一股脑塞进夏油杰的咒灵里。
具有存储功能的咒灵们努力又缓慢的吞咽着,黏腻湿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监控室传开。
等咒灵吸收完毕就可以走了,但这里被我翻得十分凌乱,我眯了眯眼睛。
这些东西里一定有足以震慑禅院家的存在,仅从我刚刚翻看的部分监控里,就能看到他们做了不少龌龊的事情。
而在不日之前,禅院家仅因为两大特级打起来,就把这种小事推在一个无辜少女的身上,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的下了追杀令。
更何况一周目里,我就是被禅院家和五条家合力造出的怪物杀死的。
恶向胆边生,我怨毒看着监控室,这里有无数禅院的秘密。
有这些秘密作为要挟,看来现在做事可以大胆点了。
烧了它。
烧了这里。
打定主意后,我回头看向夏油杰:“准备好了吗?我们得离开了。”
夏油杰沉默了下:“现在就走吗?”
我点头:“对,你先走吧,过会我会放把火烧了这,让别人误会是你做的就不好了。”
借禅院直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暴露我的身份,不然被别人知道是他带我来监控室,他也会有罪。
但他未必在意夏油杰的生死,所以得让夏油杰先走。
闻言夏油杰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老师是那种循规蹈矩怕惹事的类型啊?一般这种情况,老师都要好好的保护学生才对。”
哇,好帅气的发言。
夏油杰看起来已经成为可靠的大人了啊。
不过眼前的男人还是和我曾经记忆里的少年人相去甚远,更成熟,更从容,也更阴暗。
我轻声诧异:“哎,你不是很规矩的类型吗?”
“早都不是了。”夏油杰摇头,“放火的话,为了不弄脏你的裙子,我让咒灵来?”
第68章 第68章意料之中的掉马
“不,那样会有你的咒力残秽。”我拒绝着,“我们可以选择更为原始的办法。”
我从他的衣服兜里摸出打火机,和夏油杰四目相对,按下打火机的瞬间,微弱的火苗映在他单薄的眼皮上。
夏油杰一直挂在脸上的虚假的笑意凝滞起来,他的眼神很快被更炙热的东西点燃了,深邃的眸光流转如星光微微闪烁。
他向我确认着:“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为什么不可以有我的咒力残秽,你是在怕拉我下水?”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事情牵扯到御三家就会变得复杂,我不想心智不坚定的他也被盯上。
毕竟他是咒术届的打工人,顶头上司想整他的话也太容易了,不像我是三无人员。
夏油杰很聪明,当然知道我在为他担忧。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尔后,夏油杰先动了,他伸手召唤出虹龙,材质钢硬的咒灵巨大的身体肆意碾压着房屋。
男人睥睨的眼神桀骜不驯,就像在告诉我,看吧,我和你是一伙的。
随着虹龙的出现,禅院家爆发出了巨大的警报声,无数咒灵与人类被从虚假的和平中惊醒,慌乱地开始寻找庞大咒力的来源。
在刺耳尖锐的声音中夏油杰跳上虹龙,他伸出手俯身,轻飘飘的看向我问:“趁今天你不晕车,要试试虹龙吗?”
我知道了他的选择。
夏油杰要义无反顾、不计后果的帮我。
可是,为什么?为了一个学生带来的女孩子就能做这么多吗。不,夏油杰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难道是,他也需要禅院家的监控视频,或者他也有恃无恐的厌恶着禅院?
不管他是处于什么原因帮助我,他此时的投诚都是真挚的。
于是我抿唇说:“好,你带我走。”
我拍了拍虹龙的脑袋,动作狼狈地爬上去。
身后的一切迅速的后退,虹龙摇摆着尾巴又破坏了剩余部分的监控室,我们很快到了半空中。
一把火将整座监控室烧了起来,这里是地下,没有风。熊熊燃烧的烈火很快席卷了所有木制的房屋。火光照亮了黑暗中隐藏的晦暗,火星浮动如同照耀在海洋上的星空。
喑哑撕裂的声音从下方被满怀恨意的喊出:“不要走!”
是禅院直哉。
他拔腿狂奔,足尖轻点跳跃上最高的阁楼。刚换了新衣服的少爷被颜色艳丽的和服包裹着美丽的身躯,将自己打扮的像个等待拆开的礼物。
虹龙的速度远非他所能及,小少爷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夏油杰离开。
禅院直哉的嘴上骂出一大堆不成形的文字,我猜他本来是想直接喊我的名字,但不知为何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挥了挥手,用唇语和他笑着说:“蠢货。”
随即,指尖转动,火势滔天。以监控室为中心,星火成燎原之势席卷禅院家。
虽然这场袭击猝不及防,但禅院家的术师反应过来后他们还是很快训练有素的安排了反击,有术师带着可以飞翔的巨型怪鸟攻击过来,无高空作战能力的也立刻开始探查还有没有别的敌人,救火也在被有条不紊的安排上。
夏油杰看着混乱的场面,随心所欲的又召出几只咒灵。特级之所以是特级,他们与普通术师的能力已经不在一个层次,禅院家众人很快溃不成军。
善于分析情况的特级并不恋战,带着我逃之夭夭。
禅院直哉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来。
虹龙不断升高,很快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都变成米粒大小的影子。
激烈的嘶喊声和漫天火海逐渐远去,身边只剩了长发飘飘的黑发美人。
夏油杰意有所指:“不和他道别吗?”
我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脸上难能自控的爬满了红晕。
其实知道禅院家曾找人来刺杀过我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
我手里紧紧抓着虹龙,因为恐高而双腿发颤,仓皇中挑衅的回复夏油杰:“你会和被你利用的人刻意道别吗?”
“真可怜。”夏油杰没什么意味的感慨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夏油杰的衣衫在风中摇曳,他递出一只手扶着岌岌可危的我,神态疑惑的摩挲了下指尖。
“你好像很讨厌禅院直哉……让他当着下属的面带你进入监控室,又带走监控录像。你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件事之后他要在禅院家如何立足?监管不力,他会被家族处罚的。”
“没事的。作为尊贵的禅院嫡子,下任家主,处罚不会太重。”
我笃定的说着,眼神却落在空中。
虽然禅院直哉本人没有对我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但他粗鄙又下流。这么久没见,居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满嘴厌女词。
况且禅院家腐朽不堪,多次想杀掉我。
让禅院直哉把禅院家的火烧的更旺些,水搅得更乱些,我才能从中找出最置身事外的那个脑花啊。
不过……夏油杰说的对,禅院直哉确实帮过我几次。
今天已经拿到了监控,离主线任务更近一步了。
如果下次见面他能好好尊重女性,我就答应他一个愿望补偿他吧。
想到这里,我抿唇看向夏油杰:“好啦,我就是有点讨厌他。下次,下次我会对他好一点的。”
我眼神亮亮的看向夏
油杰,这位宝可梦大师勤勤恳恳的让咒灵吞下了所有的录像带,帮了我很大的忙。
既然他希望我对禅院直哉好,那我也听话了,他应该会开心吧?
可实际上,夏油杰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比刚刚更加惨白起来。
此时正是日照西山的黄昏时刻,天边的火烧云赤黄相见美不胜收,夕阳为夏油杰的脸打上天然又浓烈的色彩。
他偏头躲过了我目不转睛的视线,声音伴随着风声传来,似乎在真心实意的疑惑着:“既然讨厌他,可你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为什么?”
确实,在外人眼中看来,我和禅院直哉应该关系很好吧。
我的事情他都会帮忙,他的事情我也会明坑暗救。
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共犯。
但这些原因不必和夏油杰解释,我努嘴,生气的表情因为抓着他的手而显得有些绵软:“因为直哉真的很好用嘛。”
好用,就是我对禅院直哉的最高评价。
闻言夏油杰愣了下,微微弯了弯眉眼推开我的手:“小同学,你说话好像撒娇啊。”
夏油杰感慨着又凑近了些,他的嗓音蛊惑,“论好用的话,老师作为特级咒术师,又当了这么多年高专的老师,其实也蛮好用的。”
啊,莫非他这是在暗示我可以使用他?
理论上夏油杰这样的强者本大多不在意自己的优势,他却能天然的利用起自身温柔的氛围感和绝佳的相貌。
好骚。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西园穗哎。
所以这家伙是这么随便的人吗?对着这张猴子面具也能暗送秋波?
我无端有些烦躁,扯着虹龙的鬃毛拽了拽。
突然间平稳行驶的虹龙剧烈抖动,一群鸟儿无秩序的扑过来拍打在虹龙身侧,为了躲避开它们虹龙在空中猛的俯冲了下。
胃里熟悉的翻江倒海感汹涌袭来。
整个人摔到夏油杰腿边,我的手无助的抓上他结实有力的小腿。
等虹龙再次平稳下来,体会到晕车前兆的我蔫蔫着推开他:“不要靠这么近,我有点想吐。”
夏油杰面色如常,拨开我前额因为受到惊吓汗湿的刘海:“虽然好多了,但坐虹龙还会不舒服吗?”
他从衣服口袋里有条不紊的拿出药瓶倒了颗晕车药给我,随后又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拿出个小巧可爱的橘子,香甜的气息弥散开来。
浓浓的疑惑再次萦绕心头。
他是怎么知道我晕车的?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夏油杰递来的药和水杯在我的世界里不断重影,我仰头想要接过来。
但身体绵软无力,我根本坐不稳。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吃药。”
明明五条悟都拽不开的猴子面具被夏油杰轻松的掀开一角,他顺手将胶囊塞进我的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手指把药放在我口腔的瞬间,夏油杰僵硬又恶意的摸了摸我的牙齿。
我被他扶起来喂了水,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己的脸记得要把面具戴好。
看着我的动作,夏油杰似乎顿住看了我片刻。
隔着周遭的云与雾,眼前有些恍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夏油杰笑了声。
“啊,还在躲躲藏藏啊。你能不能把你这个猴子面具拿下来?”
夏油杰尽量放轻语气,但到底是藏不住隐隐的嫌弃:“猴子,穗穗,你的品位好像变差了。”
我一口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水流沿着虹龙游动的轨迹直愣愣的扑了夏油杰满脸,夏油杰紧紧闭上眼睛,仿佛不面对被喷水的事实。
晕车的生理性冲动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吓压制住。
我深呼吸了下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第69章 第69章死去的人是白月光,忽然……
有一百个疑问萦绕心头,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认出来了又为什么假装看不见。
我抿着唇,固执的看过去。
沉稳的男人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但仍有水滴要落不落的挂在他的头发上,水珠在男人的脸上硬是衬出种活色生香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很好认啊,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我摘下面具抱怨:“那你这几天还故意装没认出我的样子,看我在你面前装傻。”
夏油杰含笑望着我:“因为看穗穗装不认识我,绞尽脑汁的样子很有趣。”
晕车后的脑子实在有些混沌,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更加让我郁气丛生。
他在把我当猴子耍吗?
我揉着太阳穴:“你到底想干嘛?”
夏油杰收敛了笑意:“别紧张,穗穗,只是聊聊天。你拿走禅院的监控是要查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停顿片刻,夏油杰再度问:“换句话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抗拒的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吧?”
夏油杰的脸色冷淡下来:“好戒备啊。”
戒备?如果我足够戒备,那就早该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不对劲了。他有时亲近,有时又像个旁观者那样冷漠的看着我。说起来,这次回来夏油杰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五条悟见到我后情绪波动那样明显,夏油杰却习以为常,好像我回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眯了眯眼睛:“你好像一点不意外我会回来?”
夏油用右手支着脑袋,游刃有余的看着我:“那穗穗不如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敏锐察觉到眼前的夏油杰说话时带着不可明说的恶意,像条吐蛇信的蛇发出危险的信号,他宽大的身体笼罩着我,左手轻轻点在虹龙背上,每个细微的姿势都在防止我逃跑。
我咀嚼了下他的用词:“死而复生,你怀疑我假死?”
夏油杰摸了摸我的头发,力道大的像是在生拉硬拽,我冷不丁疼的发出嘶的声音,拍开他的手。
夏油杰的神情似笑非笑,丝毫不见愠怒。
“穗穗尸体丢失那天,我和悟发疯似的找,但什么也没找到。但现在你还能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说,当年穗穗是自己走掉的吗?”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你觉得以人类的血量,当时我还能活着自己走掉?”
夏油杰不解:“可你现在明明活着,中间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更想知道,穗穗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呢?”
啊,他又绕回了‘我回来的目的’这个话题。
他在怀疑我目的不纯。
死去的人如果依然死亡那就是白月光,但忽然活过来就是恐怖故事了。
我懒得和他再解释,笑了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沉默了下,用手指摸上我的脸。
夏油杰的动作缱绻又温柔,眼神却是锐利的。他仔仔细细的摸着我脖颈处,在没有发现奇怪的痕迹后轻描淡写的冷笑一声:“是被戳破后干脆放弃挣扎了吗?”
这是在确认我又没有动过脸?
被大型野生动物盯上的错觉让我有些不适,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下想要逃脱他的掌控。
夏油杰却更加紧迫的捏住了我的脖子,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脖颈上的血管感慨:“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脸,真厉害。”
被捏得有些窒息,想要呕吐的晕车感和他愈发收紧的手指让我脑中一片昏沉。
夏油杰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我的头顶传来。
“你到底是谁?……弱成这个样子,穗穗才不是你这样的,你伪装成她,甚至骗过了悟,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怀疑我是假的西园穗?
我发疯似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却依然难以逃脱夏油杰这个顶尖体术大师的桎梏。
濒临窒息的头痛让我狼狈的像条干渴的鱼,我知道,如果不能说出让他满意的答案,我就会被扔在岸上活活渴死。
于是我泛着恶心的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
鹤隐。
他瞳孔睁大,松开了手。
我又一字一顿的写下。
璃羽。
前者是我和他一起住过的酒店,后者是我拉他去过的服装店,这些都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夏油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自问自答道:“可你的年龄不该没有丝毫增加,而且穗穗晕车很严重,那么长的路程即使有晕车药也不会那么顺利……”
我厌烦的皱眉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假扮西园穗,这难道是什么很好的身份吗,到处都是想弄死我的人。本来以为在你身边是安全的,没想到你也想掐死我。夏油杰,你想怎样确认我的身份,难道要我把鹤隐酒店里你唱的那首歌原封不动唱给你听你才信吗?”
他居然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苦着脸想起那时他的小调,却丝毫没有他唱出的那种温情呢喃,有点像乌鸦哀嚎。
夏油杰苦笑着止住了我,忽然将我揽入怀中。
这是个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拥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的胃,手臂像是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贴着我。
我对这人变色龙一样的态度有些无语:“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西园穗,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碰我的牙齿?”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狎弄调情的意味。
夏油杰愣了愣,神色晦暗的盯着我:“因为我想弄晕你,带你回高专检查。”
弄晕我?检查?
可真是和气的词语,他刚刚明明是看问不出我的目的,打算直接处决我了。
我故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拍开他的手问:“那不是晕车药吗?而且你需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弄晕女孩子吗?”
“为了降低你的戒心,第一次给你的确实是晕车药,不过第二次是吐真剂。但别担心,副作用只有你会更嗜睡,睡一会醒过来就好了。”
夏油杰用纤长的手指锢起我的下巴,凑近后漫不经心的叹息了声:“至于手段,我是有很多。可如果你真的是穗穗呢?其实我隐隐已经有感觉了,在很冲动的用自己咒力去帮你毁尸灭迹的时候,在看到禅院直哉和你亲近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想接近你。”
好充分的理由,我无言以对。
这家伙在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能对无辜病弱少女下手的人渣了啊。
我有点嫌恶的看着他。
夏油杰很快理解了我的想法,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穗穗,抱歉,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这些年有太多人伪装成你的样子接近我们,悟有六眼可以判断,可我什么都没有。”他看上去有些失落,“我是上过很多次当才这样警惕的。”
我躲开了夏油杰的动作,指出了话语中的悖论:“什么替身啊,还可以骗到你这种狐狸精?她们都骗你做什么了?”
夏油杰扶额:“替身骗我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那很愚蠢,穗穗。”
“我大概也能想到……假装成我的样子,要和你做朋友之类的吧?”
我在心中腹诽,不过夏油杰长成这个样子,一定没有女孩子愿意和他做朋友,肯定都想把他拐上床之类的。说不定还有**一类的?
心里幻想着夏油杰被骗心偏身的坏场景,夏油杰忽然叫了声我,拉回了我跑远的思绪。
“穗穗,你还不明白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没有人会假装你要和我做朋友的。”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关于朋友的话题,我呆呆地看过去,忽然一阵酸涩爬上心脏。
原来他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啊。
既然夏油杰不把我当作朋友,那我也不要当他的朋友了。
天空中的流云在我们身后穿梭,我不再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抱着膝盖不说话。
烦死了,果然就不该沉沦于一周目里的感情。
我掰着手指想,现在的我应该专注于寻找系统寄生虫并祓除它,顺便再玩一玩快乐的攻略游戏。
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我的不愉快。
他欲言又止:“穗穗,对不起,我只是决定要尊重自己的感情了,给我些时间好吗?”
他在说什么,尊重啊,感情啊,我听不懂。
我厌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夏油杰无奈的叹口气:“既然穗穗不想理会我的感情,那没关系。但我还是得和你解释一下,之前不愿意让你跟着忧太,阻挠你接近虎杖,都是因为我没有核实你的身份,自顾自地误会了你。对不起。”
他语气平和又舒缓的向我解释着:“不过毁掉禅院家的监控事情我很抱歉,我也讨厌禅院直哉,所以才一直私心的在帮你。现在想来,当时的行为其实把你置于危险之中,以后禅院家可能也要追查。对不起。”
连续被郑重说了两次对不起,我心里的火气已经被压下去了不少。
夏油杰从以前就好像有这种让人变得心气平和的魔力。
算了,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
我又不差他这一个朋友。
看到我神情放松了些,夏油杰一口气说完。
“故意吓你,喂你吃吐真剂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更想知道是谁带走了穗穗你的尸体……我从来没想过你真的会回来。所以才误会了你,穗穗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说惩罚的时候,夏油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来。
他穿着教师制服,将一只袖子动作缓慢的挽了上去。然后往前递了递说:“你要不要咬一下泄愤?”
看着他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我脸色爆红后退一步。
变态吗!有谁能莫名其妙伸出手臂让别人咬一咬泄愤啊。
我推开他的手臂:“不要了……我原谅你就好了!”
夏油杰从善如流的收回手臂,托腮笑起来:“好吧,那这件事暂时先过去,但是有件事即使会被你讨厌我也想知道答案,禅院直哉为什么要缠着你做那种事?”
啊,他好能说,一环接一环,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他果然听到了我和禅院直哉在咒灵房里的纠缠。
他总是那么在意禅院直哉。一周目里也是,因为红叶狩看到我和禅院直哉互动就远离我。
小心眼的男人。
既然他并不是我的朋友,那我也不需要顾及他的情绪了。
我冷着脸回答:“你是说我玩弄禅院直哉的事情吗,还是禅院直哉跪在地上求我的事?这些你不是早都知道了吗。”
夏油杰表情渐渐冷下来,斯文俊秀的黑发男人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神情可怖的,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像笼罩了层淡淡的阴翳。
我被这个眼神吓的瑟缩了下。
他生气了。
夏油杰居然对我生气了?他以前好像,从来没对我生过气。
我紧张的攥紧虹龙的毛发,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再度发作,抬头有些不安地看了眼他。
夏油杰依然目光沉沉的盯着我。
被他的眼神激起了凶性,我瞪回去。
凶什么啦!
难道只有你有脾气呀?
我张了张口又想骂他,夏油杰却忽然伸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
呼吸被瞬间掠夺,他的手掌严丝合缝的捂着我的唇,唇瓣被无意识的剐蹭了下。他垂下头,将前额抵在我的肩膀上,呼吸
有几分凌乱。
男人的嗓音与少年时代完全不同,褪去了清亮与温柔,带着若有丝无的诱惑和缠绵,说出来的话却冷淡的很。
“既然穗穗你总喜欢故意说我不爱听的话,那就暂时别说话了,好不好?”
第70章 第70章爱而不得、想得发疯的坏……
眼前天旋地转,夏油杰的手指堵住了我所有呼吸的渠道。
在快要窒息之前,他忽然松开手转而捂住了我的眼睛:“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穗穗,睡吧。”
视线变得漆黑,耳边只有气流穿过耳朵的声音。
我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敢骂他只能低声嘟囔:“睡什么睡,我睡不着。”
但夏油杰这个人有点邪门的。
他说完的下一秒,我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脑袋控制不住的歪了过去。
吐真剂的副作用也太强了吧,这种东西合法吗?
这样想着,我被迫沉沉的进入了昏厥的状态。
再次醒来我居然还在虹龙上,夏油杰动作轻柔的抱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我的头发。
“杰……?”
“嗯?”
“我刚刚怎么了?”
“我说过的,那个药会让你睡过去,但醒来就没事了。”
终于想起来昏厥之前我们是在的状态,我生气的撇嘴:“那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夏油杰点头答应:“好,那我送你回去。”
我皱眉:“既然这么言听计从,就不要欺负我啊……而且怎么忽然看我这么紧,我刚回学校的时候,你和五条悟不是都没怎么管我吗?”
夏油杰愣了愣神。
虹龙在他的掌控下朝着高专的方向行驶过去,他又开始斟酌起措辞:“穗穗,我没有不管你,是因为要观察你到底是谁才没有擅自靠近你的。而且你在高专内肯定是安全的,但如果你要出门,我肯定会跟上来的。”
听见他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便沉默了下来。
一路无话的氛围实在尴尬,我从万米高空出伸出脑袋往下看,试图辨别现在走到了哪里。
夏油杰有些被我吓到,紧紧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扯回来,看着我盯了半天忽然又说:“穗穗,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太不珍惜自己了?”
我不理解的眨眼看向他。
“独闯禅院,一个人面对禅院直哉,还火烧禁地,又想让我先走。”夏油杰细数着我的一桩桩一件件,“这很危险。”
啊,他会担心是必然的。
毕竟他并不知道这是游戏啊。
游戏中的受伤、死亡都不会同步到现实世界,如果我想,甚至可以随时退出这个游戏。
但刚刚被他猛地一拽腿软的厉害,脑子也很混沌,只能望着他摇头说:“我没有。”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吗,真任性啊。”
夏油杰收敛了笑意呢喃一声,面色沉静下来:“你还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在一旁细声细气的哄了好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今天自己有多辛苦,希望我能陪他一下。
确实,尽管他不把我当朋友,但他今天还算仗义。
我抬起头闷闷地回应:“有时间的,你要带我去哪?”
夏油杰欣慰的笑起来,神神秘秘的竖起一只手指:“秘密。”
他拍了拍虹龙的脑袋,和他心意相通的虹龙很快调转了方向,飞往我完全陌生的方向。
我们很快降落在一所学校前。
黄昏时刻的山麓与森林被夕阳照射着,看起来祥和又静谧。
这应该是所女子学校,俏丽的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放学后要去做什么。
我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就是这里。”夏油杰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听到女孩子们在偷偷看他,有些人发出好高或者好帅的言论。
夏油杰目不转睛只管逆着人流往前,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胳膊。
很快女孩子们又说起了体型差,年龄差一类,他鼻梁很高能力应该不错的词语。眼见着她们的讨论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我默默的捂住耳朵。
走在前面的夏油杰对此毫不在意,他轻车熟路的跨步上了楼梯又走进间教室,随后转身把我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来,指了指窗户里的少女。
我们站在窗户外,看着窗内正在教习的老师,那是个绑着黑色麻花辫的漂亮女性,她看起来睿智又活泼。底下的孩子们年纪不大,她正十分耐心的在给她们强调着古文的使用情境。
为了不打扰这和谐的氛围,我拉过夏油杰的手,在他掌心画下一个问号。
夏油杰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随后他让我附耳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还记得小理子……哦,就是天内理子吗?”
我仔细地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当时甚尔接了抹杀星浆体的任务,我为了让他不要和五条悟夏油杰起冲突,花他们的钱买断了那个任务。
于是我点点头。
“她现在活得很好,一直都和我说,很想见见你。”夏油杰说着,“你想见她吗,穗穗?”
我看着窗户里的天内理子,我们素昧平生但阴差阳错下却救下了她。可那都是她的人生,我只是条偶然拨动了的仪表盘的的线而已,萍水相逢就不必再见。
于是我摇摇头。
见状夏油杰反而松了口气,他用手指将我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说:“其实我猜到你不会见。但穗穗,我想告诉你,有人曾因你一句话重获新生。”
这句话让我不由一怔。
游戏里人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吗?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出事,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去想办法。我的人生轨迹里有部分是和这些人重叠的,即使他们只是串冰冷的代码。
但这串代码曾在我的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我看着夏油杰充满希望又温柔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他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的存在对有些人来说是有必要的。
这人还在纠结我今天在他眼中危险又疯狂的行为吧。
看到我露出顿悟的表情,夏油杰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起来,顺势又提出个新要求:“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
漂亮的男人十分自然地转身,宽肩窄腰就连背影都足矣颠倒众生。我甚至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又晕晕乎乎的被扔上了虹龙。
夏油杰,一款很会利用自己的美丽达成目的魅魔。
我总是很难对他说不。
原本以为他又要带我去个奇怪的地方,但眼见着眼前的风景越来越像东京校,我疑惑地问:“你是带我回学校?”
“是的,带你去见一位故人。”夏油杰说着。
我条件反射有些害怕,毕竟高专内到处都是我欠的人情债,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在现在见到他们。
最理想的状态是我可以戴着我的猴子面具玩到游戏通关,不然我再次离开的时候,岂不是又要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样对其他的人也很不公平?
夏油杰意识到了我的踌躇,他没有辩解,而是往前逼近一步低头无声的看着我。
我被逼得后退着差点从虹龙上摔下去,骤然失重的错觉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
夏油杰伸手拉了我一把,等我心有余悸的站稳后,他才慢悠悠的说:“别害怕,我只是带你去见硝子。”
硝子。
在我腿摔断之后,硝子来看过我两次。
和五条悟交往之后的那个夏天,硝子也曾给过我无数的建议,前期主要围绕着让我不要被五条悟欺负,后期就围绕着让我在感情方面还是小心点,别哪天被她两位同期杀人埋尸了。
她曾说过等那个时候不想治我的伤,但一周目的我死亡之前,唯一来的反转
术式持有者也是硝子。
彼时的硝子还只是个刚进入高专不久的学生,尚未久经生死的她也哭了。
眼泪是和她平淡性格不符的滚烫。
既然是硝子的话,我看着夏油杰犹豫了下点头答应:“你稍等我一会。”
夏油杰是个十分耐心的人,他并没有问我要做什么,而是陪着我耐心地等待了起来,期间还和我讲起这些年他为什么会成为高专教师的事情。
等我安排人买好花送过来,夏油杰看到又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那么喜欢送人花。”
我有点羞赧的砸了他一下:“好了,你带我去吧。”
夏油杰点头,带着我找过去顺手推开门。
刚进门就是十分狭小的保健室,里放着三张病床,还有许多金属质地泛着银光的医疗耗材。硝子的私人办公室在医务室的内侧,是个单独的套间。
夏油杰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硝子冷淡又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了多少遍了,杰你进门能不能敲门?”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抱歉抱歉,下次一定。硝子,你猜猜看我带了谁过来?”
硝子套上白大褂,打着哈欠拉开门走出来:“谁啊?”
我藏在夏油杰身后探出头,将怀里抱着的大束鸢尾花递过去:“硝子,是我回来啦。”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她的眼圈下发紫,看起来已经是疲惫至极的状态。但看到我,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歪了歪头。
在确认了我是谁后,硝子往前走了几步,严肃地看着我说:“先别动,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被迫走完整套检查身体的流程,虽然作为咒术师的等级只剩三级或者二级,但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硝子后放下了心。
我们坐在医务室里聊天,夏油杰轻车熟路的煮了杯红茶分别递给我和硝子。红茶很烫,我的手指很快被高温烫红,看着真心实意为我还活着开心的硝子,我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她会让我想到我最好的朋友铃木。
在一开始我得知这里还是咒术世界后就确认过铃木的存在,但遗憾的是铃木完全销声匿迹了。
不是我的好友铃木不存在,而是庞大的铃木家一夕之间被抹掉了存在。
我有仔细地查看过,但系统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说有些游戏BUG已经被修复了。
见到我屡屡出神的看着她,硝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出现仪表不佳后就有些担忧的说:“穗穗,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我低头喝了口红茶:“还好。”
硝子看了我和夏油杰一眼,避开夏油杰将我拉到最内侧的病床帘子后小声叮嘱:“你出事以后,悟和杰都不太对劲。你还是小心他们一点……穗穗,你现在太弱了,我怕出事。”
风吹帘动,半遮半掩的露出夏油杰的长发和脸颊。
我看着他疏淡的眉眼想,夏油杰这样的人,即使不喜欢我,也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但看着硝子有些顾虑的眼神,我还是安抚她:“别担心,我会很快重回特级的。”
硝子叹气:“那些家伙可不是普通的特级……是忍了十年求而不得想的发疯,说不定要搞强制爱的坏特级哦,穗穗。”
70-80
第71章 第71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强……
咦,坏特级吗?难道是会黑化囚禁关小黑屋一条龙这样那样的剧情吗。
乙游打出BE支线确实会这样哦。
不过一旦把这种事情和夏油杰五条悟之类的人联想起来,就变成了三六作者才能写出来的俗烂小说剧情。
他们真的很正常的哎,甚至还有点躲着我的征兆。
不过硝子是他们的同期,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最了解夏油杰和五条悟的人之一。
还是稍微多观察下他们两吧。
我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啦,没有人比我更懂强制爱。”
硝子叹气:“你都不懂爱,懂什么强制爱啊。”
她看起来真的很苦恼,可我不想让她再因为我的事情思虑过度,于是又抱着她蹭了蹭:“在这方面,我还没有翻过车。”
硝子认真的看了会我的脸,终于仿佛被说服了,疲倦的神色这才看起来轻松了些:“也是,在恋爱回战里,他们和你不是一个段位的。”
医务室里的窗帘被微风吹起,我们站在帘子后窃窃私语,聊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硝子的口中,我听到了更完整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她说,我刚离开的时候,五条悟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某天夜晚的樱花开的很繁盛,他忽然半夜不睡觉拉着她和夏油杰去赏樱。第二天他就重新打起了精神,冲到禅院家和五条家揍了一堆人。
她还讲起五条悟是如何认识到个人的强大无法改变腐朽的咒术届,于是和家里人斗智斗勇,最后一意孤行来到学校成为高专的老师。
是意气风发的,坚定的,一往无前的五条悟。
我听着这些事,似乎能看到少年长大过程中我缺失的那部分碎片。
硝子停顿了下,又讲起她的另一位同期。
她说夏油杰曾迷茫过段时间,当时最先发现他出问题的人是他的社畜学弟七海建人。七海和五条悟说了这件事,五条悟立刻把夏油杰打包扔到冲绳休了假期,又把夏油杰拎到七海建人所在的公司让他上了一个月班。
大喜大悲之后夏油杰彻底大彻大悟,后来,夏油杰也决定留校当老师了。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过女朋友,生活和上学时候没什么太大变化。除了出任务和教导学生,他们三个人会一起打游戏、聚餐和喝酒,当然,五条悟喝果汁。
我问她:“那你呢,硝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硝子懒懒的回忆了下:“一开始不太适应身边都是重伤的人,做梦的时候手上也会有血,不能出去自由的喝酒很不开心,值夜班也很累。”
她笑了笑:“还好那两个家伙很强,这些年咒术师的死亡率已经在逐年下降了。”
啊,难怪她看起来这么累。
眼前这个单薄明艳的女人,是咒术届为数不多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啊。
只是想想她的情况,我都觉得自己压力大的要吐出来了。
我忍不住心疼的抱了抱她:“我以后也会很强的,也会尽自己的力量去救人的。”
硝子身上的温度是标准的三十七度,整个人就像透明无色的温开水,抱起来非常舒服。
被我这样贴近她也并不抗拒,只是脱下白大褂指了指自己:“下次我穿着白大褂的时候还是不要抱啦,今天是因为我刚换的,所以没有躲开。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哦,很不卫生的。”
我乖巧的点头:“好。”
两个女孩子贴贴的氛围十分温馨,但岁月静好的状态并没能维持太久,外面兵荒马乱的来了新的病人,辅助监督紧随其后。
对方慌乱的推门闯入:“家入小姐!大人的伤到现在没有好彻底,请你尽快帮忙再治疗一下!”
硝子叹口气捏了捏我的脸:“本来还想忙完一起去喝一杯的。”
她弯弯眉眼继续邀请:“下次吧。”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从包包里拿出猴子面具戴起来:“好,下次一起喝酒。”
硝子点头和我摆了摆手,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等我出去的时候夏油杰正打着官腔和受伤的高层打招呼,见我出来,他转过身懒懒的问我:“结束了吗,你们说了些什么?”
“女子夜话,你不能听的。”我故作神秘,“我要先走了,一起吗?”
夏油杰站起身点头,单手用帅气的姿势拎起自己的外套,又给硝子放好伴手礼才慢悠悠的跟着我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回宿舍的路还有一段距离。
夏油杰双手插兜走在我身后,天空在他身后色彩渐变,飞鸟穿过空旷的天际,更高处有飞机划过留下的长长白色拖尾。
我心情很好的转头问:“你今天是为什么带我见这些人啊?”
逆着光的人停住脚步,弯腰看向我,眉眼弯弯的,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弧度。
夏油杰勾唇:“你好像总是有很多个为什么。”
树影在他身后摇晃,黑色的长发也随着风被轻轻吹起,脱掉外套仅穿着件白色衬衣的精壮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的声
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穗穗,你离开的那个夏天,我曾经一度思考为什么没有发现你的异常。也后悔为什么明明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我却不愿意一点点教你,而是直接离开。”
我站在原地,愣神的看向他。
夏油杰伸出双手,修剪的圆润干净的指甲嵌入了我的肩膀。
“今天做的这些无非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很重要,你回来了也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大家都很开心。第二,接下来如果你要做什么,请不要轻易的把自己置身险地,如果有类似今天禅院家的事情,找我,我陪你去。”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穗穗,直白的说,对你的敌人来说,现在的你不够强。”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说我不够强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指责让我有些不爽,作为一名玩家,我要提升咒术只是练级的过程而已,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加轻松。
于是我看着他的眼睛笃定的说:“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变强的。”
夏油杰含笑看我:“我知道的,我们穗穗是最有天赋的女孩子。”
我向他呲牙:“我不是小孩子了!心智不坚定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才是孩子呢。”
被我挑衅的夏油杰并不生气,温柔的用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这触感让我有些意外,不自觉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碰到的位置。
夏油杰神色暗了暗,抚摸很快有些变了意味,他的手指稍稍用了些力气,若有似无的摩挲着我犬齿的位置。
气氛忽然有些粘腻,我仰头不解的看着他。
夏油杰站在原地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克制住。”
克制什么?
啊,不对。
想起硝子对我的提醒,我没有回话,挣开他默默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宿舍楼下,夏油杰才推了我一把:“好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时间确实很晚了,我有些困倦的点头上楼,等到打开房间的灯后径直去洗漱。
高专的洗漱台没有封窗,我站着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楼下。夏油杰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我,看到我刷着牙,他笑意温和的向我招了招手。
直到我刷完牙,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我罕见的睡到了十二点,但奇怪的是身体还是有种从骨头深处传来的疲惫感。
我迷迷糊糊的去洗漱,不慎撞上了洗手间的门。疼痛钻心袭来,我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清醒了点。
大概是因为在游戏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吧?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了。
原本还打算今天看看禅院家的监控内容,看来时间得往后推迟了。
将系统的挂机状态全部选择为【战斗】后,我就选择了下线。
毕竟昨天硝子和夏油杰同时都说了我太弱,与其让系统躺尸还不如选择对这幅柔弱的身体进行升级。
成为特级的路我已经走过一遍了,所以这次我心安理得的选择了系统挂机。
再进入游戏的时候,挂机的人物正兢兢业业的和训练房里的咒灵战斗着。
我升级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上去,已经是一级咒术师了。
但相应的副作用也很大,我的身体酸困,浑身使不上力气,小腿还被咒灵撕咬下半块肉。
真不愧是全网最真实的游戏,完全模拟了和咒灵战斗的状态。浑身堆叠的痛意重重袭来,整个人如同过电般的触感让我膝盖跪地。
这个游戏就是什么脚踝终结者或者小腿终结者吧,每次都是同一个地方反复受伤!
太疼了,我讨厌这样的疼痛,还是先下线吧,我正打算点到疗伤和挂机训练的时候,一个人撕裂了训练房内的空间凭空出现。
长相英俊的白发男人突然出现,神色莫名的看着我被咬伤的小腿:“穗穗,你受伤了。”
五条悟瘪着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但他的手上却拿出手机,寻找了各个角度拍下我狼狈的模样:“拍下来发给杰和硝子一起笑,哈哈哈一级咒灵就让穗穗受这么重的伤,好弱哦。”
我:“……”
五条悟出现后,我果断放弃了挂机,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六眼会不会看出来是系统帮我挂着账号。
于是我开始尝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却啪唧一声又摔到了地上。
眼角生理性的溢出点眼泪来,我默默的攥紧了自己的裙角。
五条悟走上前扶着我,说话的尾音轻佻又粘腻:“哎呀,已经站不起来了?这样可不行。还是让教出无数优秀弟子的五条老师告诉你吧,穗穗不该这么急于求成哦。”
太痛了,我根本无心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想紧紧地抓着他有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将全身的力气挂在了他的身上,我蜷缩着麻痹的手指艰难的拽着他昂贵的衬衣。
这是一个肌肤相贴的动作。
五条悟很快觉得不妥想要后退,但他此刻如同我的水中浮木,我不自觉的用有些尖利的指甲挽留他,指甲嵌进他白皙的皮肤留下长长一道红痕。
他的身体紧绷起来,意味不明的看着胳膊上迅速红肿起来的划痕:“怎么跟小猫抓似的,一点都不痛啊?”
第72章 第72章小猫的心跳声近的吓人……
混蛋。
只会嘲讽别人的混蛋。
我咬着下唇呜咽着挣开他,五条悟说着‘呀嘞呀嘞’叹息一声,双手高高举起
片刻后,他用手摸了摸胳膊上那道被我抓出来的划痕,刚刚还深可见血的伤疤立刻就消失了。
他举起手臂,炫耀似的对我说:“怎么样,厉害吧!穗穗你之前不是对反转术式很感兴趣吗,我已经学会了,你要不要也学习下?”
反转术式?
我迷茫的看着他,刚刚的伤就是反转术式治好的吗?那如果我学会了反转术式,岂不是可以轻松修复系统训练带来的后遗症?
不过根据硝子对我的无效治疗来看,别人的反转术式无法对我使用,如果变成我自己的术式的话……会有用吗?
腿上的疼痛如同水波缓慢又持久的袭来,我微微喘息着声音发颤:“很厉害,我想学。”
五条悟像是因为成功诱拐了个新学生而发自内心的喜悦着,十分欢快地鼓起了掌:“那么穗穗同学,你要如何缴纳你的学费呢?”
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我木着脸看他:“没有学费,如果你不愿意教,我可以去问问硝子。”
五条悟立刻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态:“还是我来吧,硝子上次教我和杰,她告诉我们只要咻一下咻一下就会了……太抽象了,其实这个和你之前领域展开差不多,在濒死的时候最有感触。你还能记得当时的状态吗?”
额角汗水不断地滴在地板上,我有些狼狈的反击:“我记得,你当时哭的可惨了。”
五条悟嘴角绷直:“穗穗,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看他一本正经,我跟着五条悟的思路回忆起来。当时的我专注于领域展开,在本身咒力充足及宿傩手指的激发下,结合对结界术理解完整用咒力覆盖了周遭做到了领域展开。
但反转术式,我完全没灵感啊。
我虚心求教:“反转术式的咒力流动是怎么样的?”
五条悟蹲下身查看了下我被咒灵咬烂的小腿,转过身去翻找训练室里的药物。
他组织着语言,整个人像只猫猫一样扑进药的海洋,最终从角落翻找出个银色的金属药
箱。
五条悟边向我走过来边试图解释:“负面的咒力发散出负面的力量,但治愈是中正面的情绪和能力。反转术式就是你要在极端的负数相乘情况下得到正数,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明白,又回到基础数学。”
我坐在地板上,身体虚弱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转头看他把我的腿掰开抬起来放在他的腿上涂药,轻声问他:“正能量是什么?”
“正能量就是青春热血帅气多金的五条大人!”
五条悟插科打诨,冰凉的膏药被他用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涂在我的腿上。绿色的膏药从小腿一直抹到了大腿跟,黏糊糊的触感让人很不舒服,我整个人被缠的像个薄荷粽子。
“伤的真的好重啊,一级都这么难了吗,还有知觉吗?”
五条悟说着用手指按了下我的小腿。
我皱眉,瑟缩了下想躲开他的触碰:“有感觉,酥酥麻麻的。”
五条悟叹气:“等药凝固住我帮你缠绷带,如果正向能量不好理解,这会你可以先试试学习逆转咒力流动方向?”
这对我来说倒是很简单,我指尖弹出一发咒力针,反作用力下原本规则的咒力针四散开来。
“好棒好棒。”五条悟夸奖我,“再试试……”
我跟着他的指点进行着训练,很快就对所谓的负数相乘有了基础的概念,腿上碧绿的药也终于变得透明凝固。
五条悟拿出绷带开始细致的缠起来,我的小腿肚被他缠的紧致又僵硬。
他嘴上还在和我推荐:“这个牌子的绷带我常用,去年就是你还没回来那会,我一直用绷带缠眼睛的,也非常方便……不过后来觉得还是特制的眼罩更帅气,就换这个了。”
五条悟的手指划从下往上,绷带一圈一圈缠绕着的触感像是水波纹样不断向上。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又熟练,看起来非常可靠。
嗯,成年人就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黑色眼罩太丑的缘故……?看起来像个倒立的扫把或者刷子。
我思考着,五条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他愣了愣:“等我下。”
五条悟手指翻飞帮我缠好了绷带,又背对着我转过身飞快的扯下黑色眼罩,从自己兜里摸来摸去最终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他的头发像以前那样松松软软的放下来。
哎?
这家伙的脸居然完全没变化,名品童颜。
五条悟察觉到我目光的转变:“果然你还是比较习惯我散发哦,但是这样不够帅气嘛……好啦穗穗,我继续教你哦……”
这家伙对帅气到底有什么误解?明明露出脸的样子就已经漂亮的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了。
我吐槽着,单腿站起来继续跟着他的思路开始学习起反转术式。
即使我觉得自己现在也痛的快要死掉了。
在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咒术师后,我对疼痛的感知能力很快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并不像咒术师缺胳膊少腿甚至没了心脏还能活蹦乱跳。
况且反转术式和我相性一直不佳,并不是一天内就能学会的术,这种需要靠天赋的东西都需要我花大量时间。我需要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练习,然后抵达比天才们能做的更好的的地方。
经过了整个上午无间歇的练习也没什么成效,我身上已经快要散架了,只能痛苦的摆手暂停:“不干啦。”
五条悟深知劳逸结合的重要性:“好哦,那你一会要去干什么?”
本来想退游的,但是现在五条悟看起来时间充裕,好像打定主意要跟着我。
于是我说:“我得去看监控,你还记得之前我脑子里那个东西吗,它现在在禅院家寄生着,我要去找到它。”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五条悟感慨着,眼睛微微眯起,“禅院家那么多人,你有线索吗?”
对哦,怎么把禅院家的反应忘掉了。
虽然已经确认了上次大闹一通后没有新的风声,但也许站在权力中心的五条悟可能会知道更多。
我立刻追问五条悟:“最近禅院家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比如追捕我或者杰?”
五条悟有些不解:“没有。”
看来禅院家果然如我所料,对那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
毕竟监控室被烧可不是什么小事,那些被埋藏起来的灰暗过往随时都可能重见天光。他们甚至没有提起已经露脸的夏油杰,肯定是因为禅院家内部忌惮夏油杰选择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有的查探应该也只能在私底下进行吧。
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得尽快查看监控了。
但乙骨忧太的房间没有电脑,我这里也没有。
好在这里现成就有个热爱打游戏所以电脑都是最高配置的人,我转头看向五条悟明知故问:“有电脑吗?我有些东西想看看。”
“我有台式机,你来我宿舍吗?”五条悟问着,“或者需要的话我给你组装一个电脑?”
我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去你宿舍就行。”
意识到自己完全在被他的思路带着走,我警惕的后退一步看着他说:“不过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变得那么好心了?”
明明上次见面还是剑拔弩张的抱着亲我,这次却又是帮我看腿,又是教我反转术式,现在还什么条件都没提就给我借电脑。
五条悟的手在后脑勺尴尬的抓了抓,似乎不知道如何应对我的问题。直到看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才意识到这家伙完全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他也在紧张。
是怕我凶他,还是别的?
但看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两人相处而紧张,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五条悟的房间安全又宽敞,是看监控的最佳位置。
我拿出手机打给夏油杰:“杰,在高专吗,上次喂给你的录像带能不能给我吐出来?”
对面的夏油杰不紧不慢的回答:“好。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果断说道:“一小时后悟的房间吧,他那有电脑。”
夏油杰可疑的停顿了下:“好。”
挂断电话后,我和五条悟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可能是因为觉得我单脚蹦着走路实在狼狈,五条悟索性把我直接拦腰抱起,轻轻松松的带着我回他的宿舍。
距离靠近之后,在最熟悉的距离下,想问的话就多了很多。
鉴于他今天的模样真的看起来非常正常,我不由有些迷茫地问出了之前最大的疑惑:“上次见面,你为什么要直接亲我啊……”
“抱歉穗穗,忘掉吧。”五条悟笑了笑,看起来十分洒脱的打断了我。
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看起来比从前多了些成熟稳重,但看外形有着爆表的可靠感。
他认真的解释着:“当时我太失态了,仔细想想之前你确实说了分手,像我这么帅气的男人绝对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哦。”
“哦。”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可能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线完美到让人目眩神迷,我晕晕乎乎的点头,“悟,之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我确确实实,欠他一句道歉。
“不要紧的。”他单手抱着我,冲我用手指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穗穗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
可恶,怎么感觉这家伙变得更帅气了。
我躲在他怀里没有再主动搭话。
他的脸靠在我的颈侧:“之前的事情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只能躲在他身上装傻。
潮热雨季来临之前的天气沉闷而令人窒息,空气里的水蒸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了起来。正午阳光时分浓烈又肆无忌惮的日光爬满学校,无处不在的树景笼罩上层热雾,植物蔫巴巴的有些无精打采,一丝风也见不到。
他的心跳声近的吓人。
第73章 第73章夹心饼干与监控视频
被他送回房间里,因为腿伤我不能洗澡,只能狼狈的站在浴室里擦干浑身的汗渍。
等身上干爽了些,我换了件舒适的纯棉短袖配短裤,踩着拖鞋下了楼。
挪到楼下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懒洋洋的打开门站在门前向我挥手了。因为高专是男女生混宿,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五条悟的宿舍居然和我就是上下层的同一个位置。
他身上穿着同色的白短袖,头发上还有水汽,应该也是刚刚冲完澡。
“穗穗,进来吧。”他打了个哈欠,“杰已经把录像带放下了,他下去买零食甜品和饮料了,还要一会才能到。”
我点头说好。
可能他们提前已经做过初步的沟通,五条悟已经知道我是要看什么东西,一通操作后,电视上出现了录像带里的内容。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不能动的腿霸占了大半个沙发的位置,幸好五条悟大少爷的沙发是专门定制的,座深也足够。
等我摆好完全舒适的看电视的姿态,门外传来敲门声。
五条悟踩着拖鞋走过去开了门:“不是有钥匙吗,怎么……啊你买了好多,什么东西呀?”
夏油杰没说
话,换了鞋后提着几大袋东西走过来。
他先是把零食放在桌子上,又拿出腰枕垫在我的腰部,用毛毯盖住我的腿,最后把抱枕靠在我背后拍了拍手:“就买了这些。”
我震惊:“你是宝可梦大师吗?”
五条悟也很诧异:“好狡猾啊杰,你这样显得我很蠢。”
夏油杰但笑不语,自然的坐在我旁边打开电视。
五条悟见状也黏黏糊糊的蹭到沙发上:“挤一挤吧。”
我像是夹心饼干被两个成年男人挤着,头这边靠着五条悟,脚踩着夏油杰的大腿。
这样的姿势有种被猛兽禁锢起来的错觉,我无助的强调起正事:“录像带很多,还是快开始吧。”
录像带的开端是段很讲究的空镜,镜头从最远处慢慢推向禅院家的后山,重重小山掩藏在迷雾中,禅院家就伫立在群山尽头。
我们三人盯着电子屏幕,夏油杰低头问:“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弄来这些录像带?”
这个动作让他柔顺的黑色长发松散散落下来,最长的部分勾的我的脚有些痒意。
我撩开他的头发:“因为我怀疑脑花——就是我之前脑子里那个东西,就在禅院家,我要找脑花的线索。”
闻言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起来。
空镜结束之后是禅院家的房间近景,这是处空荡荡的庭院,年纪尚小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察觉到镜头的存在,在院子里自娱自乐。
这里居然记录了幼年的我。
看角度无疑是偷拍,我正在禅院家的院子里堆积木。
背后传来混杂的声音。
“这就是西园家的独女吗,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是个美人,可惜了。直哉少爷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又觉醒了投射咒法,大概率会被和她……”
“不要妄议,如果能有十影出现,当然会把机会给十影。”
这些家伙评头论足的声音被记录了进来,不免让我有些厌烦的按下快进键。
五条悟有些生气的蹙眉:“你们从禅院家弄来的录像带,怎么会有穗穗?”
夏油杰微微叹气神态不解,示意他继续往后看。
录像带继续往前播放着,又有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和服,双手揣在衣袖里,也站在人群里看着我。
介于少年与成年男性间的人眼神冷漠又平静:“能生下继承对方术式的孩子?还真是好用又令人作呕的能力。”
是少年时代的甚尔啊。
录像里的人立刻把对我的议论转向了甚尔,他们中有人挑衅:“这不是毫无天赋的甚尔少爷吗?怎么也来看西园家的女人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别这么说,他可不是来看的。正是因为毫无咒力,所以才被派来监视加保护这小家伙的嘛——从某方面说,也就甚尔对她比较安全了。”
甚尔似乎动手打人了。
摄像头一阵晃动后被交给了其他的人,才重新对准了我。
小小的孩子终于意识到了这里的纷争,镜头里的我手误推倒了积木,警惕的看着他们。
直到看到人群最后的甚尔,我才抱着怀里的小熊玩偶跑到他身后,抿唇小声的嗫嚅:“甚尔哥哥……”
镜头里的女孩子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少年,将除他之外的禅院族人都当作仇敌。
我看的有点汗颜。
当时确实是甚尔负责保护我,又在职责范围内偷偷的很照顾我,所以我们才渐渐熟悉起来的。
但叫甚尔哥哥什么的还是太羞耻了,我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脸。
果不其然,旁边的五条悟阴阳怪气的学着我说话:“甚~尔~哥~哥~”
夏油杰:“噗嗤。”
房间窗帘紧闭,灯也被全部关掉的,我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但也能想到五条悟的样子。
我气急败坏的捂着脸:“别说了,甚尔那个时候就是唯一可以保护我的哥哥,我亲近他不是必然的吗?”
五条悟闷闷的嘟嘴:“可恶,所以你后来才会和他谈恋爱嘛。”
啊,这倒不是。
我再遇到他的时候,记忆出问题已经差不多把他忘了个七七八八了。
我小声说:“会接近他纯粹是因为他是牛郎里长得最好看,身材最好的那个。”
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长得最好看,身材最好?能有多好,我看看能有多好?穗穗你……”
“别这么着急,悟。”夏油杰叹气看我,“穗穗,我们要继续往前看吗?”
我感觉夏油杰像是幼稚园哄小孩的带教老师,看着五条悟此时的状态,我实在是没办法想象他为人教师的模样。
有点同情地看了眼夏油杰,因为怕会错过什么信息,这部分虽然鸡肋但却不能被直接跳过,我点头:“继续吧。”
夏油杰按下播放键,后面的部分我们继续安静的看完。
第一个箱子里几乎全部都在记录我枯燥又无聊的过往,由于我在禅院家呆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时间很快就到了我和禅院直哉出事那天。
老旧的录像带播放着浓烈惨艳的画面,凄清冷寂的宅院里纠缠不清的人影错落又迷乱,黑暗中发生的一切都被窥伺着。
禅院直哉和我的事情当然不是偶然。
看着少女时代无助的自己是种很奇怪的体验,我回过头,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直到禅院直哉推开我又伤害了自己,夏油杰闭了闭眼,用遥控器按了暂停键。
他回头观察着我的神态,站起身去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过来:“穗穗,累不累,稍微休息下我们再继续?”
啊,他在担心我。
但其实时隔多年,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痛苦了。
毕竟我也算亲手报了仇,成功烧了禅院家重要的基地,还屡次殴打了他家的少爷。
我安抚的拍了拍他:“没事,继续吧。”
小口喝着红茶,从胃里涌上的温暖让我昏昏欲睡。
夏油杰用修长的指尖夹起一盘录像带,翻看着后续的播放顺序,找出后续几盘录像带后,我们继续开始了第二轮观看,这次录像带记录的是禅院直哉的人生线。
禅院家对他的记录更加详细,从五六岁觉醒咒力后到现在始终被频繁拍着。我们三人被迫看完了禅院直哉从帅气正太长成了个蛮横无理,对女性毫无同理心的坏男人的前半生。
录像带里的禅院直哉长着张好脸,但却坏脾气的打掉女仆的摄像机,甚至踩了几脚,还生气地辱骂她。
我沉吟片刻:“他脾气真差啊,我平时不会也这样吧?”
夏油杰:“还是不一样的,你对女孩子都很友好。”
五条悟思索:“但对男性可能脾气比直哉君还大。”
我大为震撼,扭头有些委屈泫然欲泣的看向他们:“真的有那么差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步点头的动作一顿,两个人脖颈像是生锈了似的卡住。
最后是夏油杰憋出来一句:“不,没有,你脾气很好。”
看到他竭尽全力敷衍我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夏油杰的面皮上透着点薄红,有些无奈地扶额,纤长的手指遮住了半只眼睛。
五条悟在一旁揽住我的肩膀,捏着我的脸转向他:“没想到‘别闹了’这句话是由我说出来的。你们有思路吗?目前已知禅院家有记录的怪癖,我还记住了禅院家的族谱,你们呢,整合一下信息?”
“我可以提供一些脑花的信息,他会在寄宿者的脑子里说话。他狡猾,聪明,善变,
诡计多端。“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一开始表现的像个燥狂症患者,后来我见到他的本体,我才知道那都是伪装。”
他抢夺我的身体是步步为营的筹谋。
一个藏匿在别人身体里,永远躲在暗处的操盘手。
一个能压制系统,抢夺系统话语权,在被我和伏黑甚尔共同杀死后,还能再度出现在禅院家的术师。
狡猾的、阴湿的男人。
禅院直哉,禅院甚一,禅院扇……甚至禅院直毘人。
到底是哪个呢?
发觉自己说的大都是些废话,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抱歉,我这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信息。”
夏油杰神色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没事,有这些就够了。我这里还没有什么新的信息点。我们会注意你说的这些的,继续看吧。”
视频往前推进着。
我再一次出现在镜头的记录里,这次更奇怪了,是拍摄者站在禅院直哉的视角偷窥我。
逐渐长大的,身高抽条的我冷淡的拒绝了禅院家献殷勤的甲乙丙丁,坐在树下安静的看书。
禅院直哉远远的看着,忽然轻声说。
“真奇怪啊,只是看到她,我的身体都会有难以言喻的兴奋涌上来。明明这么弱小,被偷窥觊觎也不能做出任何反击,翻书时不小心露出手腕的动作都像在勾引人,但明明又是最自命不凡的人,真可笑。”
拍摄者有些不解:“那直哉少爷为何不主动上前搭话呢?”
禅院直哉冷笑:“凑上去当她的玩物吗,五条家的六眼被驯养成什么样子了你是不知道吗?呵,我才不会上钩呢。”
正在看视频猝不及防被提到的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哎?关我什么事……”
第74章 第74章环肥燕瘦,各有风姿,气……
夏油杰在旁边轻咳:“没想到禅院君心思这么细腻,还是个偷窥狂,真是人不可貌相。”
被他的形容逗得发笑,我放松了点心情靠在沙发上:“那继续看吧。”
这些陈旧的录像带就像是裹脚布一样长,但我还是尽量静息凝神的寻找着每个有可能是脑花的人。
目不转睛地盯着录像带,直到眼睛从最内侧传来来酸涩的钝痛感,眼皮也在突突的跳我才难耐的偏了下头。
夏油杰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休息一下吧……”
被完全的黑暗覆盖后,疲倦一点点爬上身体。
到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了。
我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那稍微休息会儿,杰,能帮我设个半小时后的闹钟吗?”
夏油杰语气平和:“好,你睡吧,一会儿叫你。”
夏风和煦,被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只有电视明灭闪烁着微光,我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被压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声音。
“悟,你刚刚你带她做什么了,穗穗怎么困成这样?”
“想教她反转术式来着……”
“怎么让她受这么重的伤?她躺在这里会感冒的,我抱她进去吧。”
“伤不是我弄得。好狡猾啊杰,我也想抱穗穗。”
“这种事也要争?悟,不然还是出去打一架吧……”
“好麻烦,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这次你来,下次我来。一人一次非常公平!”
“公平?很早之前就想说了,悟,公平竞争吧。”
他们好吵……
我嘤咛着翻了个身,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终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丝丝缕缕的热气从滚烫的躯壳传递过来,我本能的有点想挣扎开,对方却把我裹的更紧了。
呼吸逐渐变得沉闷,我难受的有点想哭,但房间酷热,我像是陷入了黑沉沉的噩梦。
似乎有什么人用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噙着我的唇瓣探了进来。狭窄的口腔被唇舌撑开,涎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我痛苦的吞咽了下,含糊的发出抽抽泣泣的声音,对方的动作停顿下来。
男人用手抚平了我紧皱的眉头,转身离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看房间的布置,我应该是被抱到了五条悟床上。过长的午休让我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身处何处的错觉。
刚刚的那个,是梦吗……
我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干燥的。
应该是自己有点疑神疑鬼吧,我拽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脸,真是的,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在床上蛄蛹了两下,我翻了个身想爬起来,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一张非常惊为天人的脸。
男人看起来有些柔软的白毛松散着落下来,眼睫毛也是白色的,皮肤细腻到看不清一丝毛孔。但在黑暗的环境里也能看出来他有些疲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和我隔着一条被子,自己把自己抱起来,像只蜷缩起来的小猫。
我们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接触,因为他的身上还在源源不断地开着无下限。
是因为怕碰到我吗?
我想到之前他说的‘会尊重和我的分手’。一周目里,我们恋爱之后,他在我面前就没有开过无下限了,现在却又重新开起来了。
这个人总在身体力行的尊重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也尊重着别人的想法。
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心脏逐渐也变得像羽毛那样轻飘飘起来。
他的房子光线昏暗,我有点怕惊动他,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我清楚的知道,他一定是太累了。五条悟每天都在向下兼容,作为老师,他要和别人一遍遍讲自己早都融汇贯通的理论和术式。作为特级,咒术界的任务那么多,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也数不胜数。五条悟总是很忙,但却永远看起来精力充沛开开心心没有脾气。
啊,这个人,一定是很喜欢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吧。
我安静的看着他。
忽然,门口传来了吱呀的轻响。
五条悟立刻被惊动到了,眼皮颤了颤,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梳。
他晃晃头睁开眼就看到了我。
“我在做梦吗?”
五条悟嘟囔着说了句,伸手把我揽进怀里,亲昵的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说:“好真实的梦啊……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但又能闻到你的味道。”
我的身体僵硬下来,看向刚刚推开门发出声响的人。
夏油杰站在门口,光影交错间,扯出道长长的影子。
他正在盯着我们。
我慌乱的推开五条悟。
五条悟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黏糊糊的说了句:“哎……?”
他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动作:“抱歉抱歉,穗穗,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开着无下限,我没有真的碰到你。”
夏油杰手上拿着一瓶可乐,他单手拉开易拉罐环,气泡发酵的声音蔓延开来,他靠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打算:“悟,穗穗,午休时间到了,要继续看监控吗?”
我立刻伸手:“要的,要的。”
夏油杰点头:“嗯。”
他先出去了,五条悟也站起身去洗漱了。
我的速度比起这两位要慢很多,腿上还是传来阵阵钝痛,我扶着床边挪动出去,等五条悟洗漱完才去洗脸。
结束后走过去时,夏油杰和五条悟正在无声的盯着电视屏幕。
五条悟先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双手向后撑地仰头:“穗穗,睡得好吗?”
“还好,中午睡太久嘴巴的和头有点头痛。”我爬到沙发上,用手指按了下自己的唇角,“我想继续看,你们呢?”
五条悟僵着身子将录像带倒回去,翻出中午我看到的那盘:“刚刚我和杰往前看了看,稍微有点思路……继续看吧,不过明天我就不能陪你了。”
我点头:“好哦。”
实际上五条悟能抽出时间陪我看录像带已经是相当让人震惊的事情,他每天卷到凌晨三四点才会入睡,早上七点又要起床开始一整天的教学和任务,一天工作二十一个小时。
如果不是有反转术式,他这样的劳模大概率会猝死。
不是我说,咒术届能如此祥和安稳,应该给他磕一个。
我思绪飘忽的看着录像带,夏油杰可能误以为我在害怕,又在我旁边说:“悟走了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看,我决定开始休年假了。”
“啊,你们居然还有年假啊?”
夏油杰忍俊不禁:“是,毕竟我也是全年无休的打工快十年了,有重要的事情休个假当然是可以的。”
“顺便一提,杰的假期是我批的。”五条悟在旁
边举手,“虽然我不能跟着你,但是让杰跟着也一样。你要干什么危险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就让他去干。”
夏油杰无奈:“喂喂……”
这两个人会不会有点太过紧张了?明明我刚回来他们也没有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
还是说,是发现我要做危险的事情所以才又决定盯着我吗。
又或者,一开始并没有觉得真正的‘西园穗’真的会会回来,所以并没有在意?
微妙的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我有种莫名的内疚。
默默的把小毯子盖好藏进去,我小声提议:“还是先看监控吧。”
五条悟点头,按下了开关键。
画面的开端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池,位置看起来像是在禅院后宅,不同季节里禅院家的不同男人们在不同时间内进入这里泡温泉。春季有樱花飘落在温泉池里,夏季树影重重,秋季晚枫染红池水,冬季落雪和温泉氤氲起的雾气让这里冰火两重天。
虽然是赤裸的场合,但画面意外的没什么奇怪的部分,最劲爆的也不过是些娇俏柔美的少女服侍着禅院家的少爷泡温泉。
像禅院直哉这种蠢货则是会勒令所有人出去,他自己一个人泡在里面发呆。
温泉……为什么专门记录泡温泉?总不能是录像的人是变态偷窥狂吧。
我的脑中开始头脑风暴,禅院家等级森严又古板,但做事绝不会毫无目的。他们这样频繁的记录着族中重要的人,是在提防着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是只有在温泉里才能发现的?
或者说,什么东西只有赤身裸体的时候才能看得清?
仿佛被迷雾笼罩的思绪忽然逐渐清晰起来,他们在提防的东西会不会是脑花……?
禅院家的那些禁书中就曾提到过脑花,也许是曾有禅院被脑花寄生,所以他们才留下了需要对家族重要的人进行定期录像,观察其性情有没有发生变化,并且需要定期沐浴检查是否被寄生。
在我做出猜测之后,系统久违的横空出现发出幽幽的蓝光,在电视里禅院直哉沐浴更衣的背景下显得十分吸引人。
【恭喜您已触发主线重要线索:反派boss的术式。】
【您即将获得关于脑花的线索:
1.脑花就在禅院家。
2.理论上,脑花的术式需要更换大脑,您可根据缝合线来看出NPC是否被寄生。
3.宿主真实的大脑在现实世界,因此脑花无法为您开颅换脑,您是绝对安全的。】
我盯着电子屏幕,开颅?
那脑花岂不是变得很好找,只需要找到禅院家有没有人做过重大的手术,或者脑子上有开颅的痕迹?
有了这条线索,我观看时的重点变得清晰起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甜腻的声音:“穗穗,你又在看着空中发呆了,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啊,被五条悟发现了。
我慌乱的转过头,发鬓间的紫藤发簪摇晃着,软绵的腿用不上力气,整个人一头就要栽倒在五条悟的身体上。
五条悟好整以暇的长腿后撤,伸手接住了投怀送抱的我。
只是他的手却没有触碰到我的皮肤,这是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只要他想,我永远也碰不到他。
我在他怀里借力坐直身子,看向对面的人打算找个借口含糊过去。
五条悟眼睛眨了眨,忽然间又放松了身体,慵懒的躺在我身后:“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不要骗我。”
可恶、可恶的六眼。
那么敏锐是要干嘛啦,玩家会心虚的啊喂。
我气鼓鼓的推开他,双手抱臂拿着遥控器往后退,决定不理他重复第二遍看这些泡温泉相关的内容。
夏油杰用纠结的表情看着我:“穗穗,你是要看些什么呢?”
他的表情好奇怪,就像是在担心我看上禅院家的哪个人想多看几遍他的身体一样。
发现他们误会了我的想法后,我立刻脸色爆红的解释:“因为我之前脑子里那个坏东西它的本体就是一团脑花,很恶心的那种。所以我想,如果脑花的存在需要寄生在其他人身上,那只要找到它寄生的证明,比如缝合线,或者开颅的痕迹,就能找到它。”
夏油杰看起来松了口气:“好,所以我们现在看温泉,是为了看清楚这些人身上有什么疤痕吗?”
“是的。”
五条悟在旁边凑过来:“可是穗穗,如果脑花寄生的对象身份地位不足以被记录,我们也可能会遗漏掉的。”
“我倒是考虑过,但脑花之前表现出的真实性格是个有所图谋的人。”我有点谨慎地说着,“如果在禅院家毫无身份,那他抢夺这具身体的意义是什么呢?而且,就当是在做排除法吧。”
夏油杰问:“等等,穗穗,你为什么说他有所图谋?你知道他的目的吗?”
这样问着,他面无表情的帮我把卷起来的裙子整理整齐。
“因为他之前说过,夺取我的身体,是为了生下六眼的孩子。”我恹恹的抱着五条悟的抱枕,歪歪脑袋看着他。
“反派不都是一样的吗,不幸的童年,悲惨的得不到救赎一生,临死前决定推翻腐朽的咒术界,更狠一些的会选择毁灭世界,总得图点什么。或者更高级点的,会整天把大义挂在嘴边,然后牺牲别人也牺牲自己,喜提BE结局。”
夏油杰感觉这话辐射性有点强,勉强的笑着说:“看来穗穗很了解少年漫。”
我捂着眼睛不说话,只从指尖缝隙中去看禅院家的男人们。
他们环肥燕瘦,各有风姿,直到看得有些气血翻涌,我拍了拍五条悟的手:“你带我去一下洗手间。”
第75章 第75章好大的胸,好奶的白
五条悟看了眼我不能行动的腿,轻松的用抱孩子的动作把我单手拎起来带着我去了洗漱台。
洗漱台上干干净净的,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已经完全被蒸红了,连耳尖都是烫的,生理性的很不舒服。
我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擦了擦脸才好了点。
五条悟被我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穗穗,你在害羞?”
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天蓝色的眼睛好像在质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简直吵到我了。
五条悟单手关上水龙头,掐着我的腰把我放在洗漱台上,我的双腿无力的下垂,斑驳着疤痕的双腿看起来有种凌虐的诡异感。
这个轻飘飘的动作让我有些不安,只能看着眼前的五条悟,他双手撑在我和镜子中间,完全的锁住了我所有的活动范围。
被这样的池面脸盯着,我又想到温泉里的男人们的身体,有些窘迫的吞咽了下,手指蜷缩起来。
五条悟拽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胸膛,真诚又不理解的问:“那些家伙的肌肉都好丑,穗穗你为什么会因为他们害羞啊?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是你最喜欢的薄肌哦。”
我的手指贴上他的皮肤,温暖,苍白,皮肤的纹理细腻又柔软。
好大的胸,好白的奶。
简直是碾压所有禅院的魅魔身材。
不、不对。
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是游戏二周目,而且他之前也同意分手的。
我迅速的把手抽回来:“走开啊!”
五条悟努努嘴,神情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下掐了掐我的脸颊。
他凑得太近了。
我眨了眨睫毛,紧紧的抓住湿滑的洗手台。
他轻声问:“穗穗,原来禅院家的男人都可以让你有感觉啊,好过分啊。”
微微带着点怒气的,不满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还有,我和杰都在的场所,你都会先回答杰的话。但是我不主动找你的情况下,你永远也不会主动找我对吗?是只有我不行吗,为什么,因为我们真的交往过?”
对,就是因为我们真的交往过。
只要看到他,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关于‘游戏里的人的生命和幸福到底有没有意义’的拷问会一次次缠上我,直到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故作凶狠的推了他一把:“让开。”
五条悟立刻放开我,又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好吧好吧,你别生气。”
但他骤然松了手,湿滑的洗漱台和绵软的腿根本无法固定住我,我有些狼狈的又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才勉强地维持住坐姿。
他就是故意的。
感觉自己被欺负了,我抽了抽鼻子眼睛很快的落下泪来,凶巴巴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五条悟!”
五条悟低头面无表情的观察了我下:“哇,忽然间就可以哭这么凶,穗穗好厉害。”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扭头和我自拍了一张,照片里的白毛男呲着牙齿笑嘻嘻的,我在用手背哭着擦眼泪。
拍完了照片,五条悟俯身继续看我,直到我自己哭累了停下来,他才用指腹擦掉了我眼角的泪水纠缠不休的问:“禅院家的男人,有那么好吗?”
我不知道他的话题是怎么忽然拐到这里的,停滞住哭腔呆呆地看着他。
严肃的神情只维持了片刻,五条悟的脸上恢复了快快乐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他单手抱着我回到了房间:“杰,你知不知道穗穗刚刚怎么了,她居然是因为……叽里咕噜……”
我扯着他的脸不让他说话,五条悟滑腻的皮肤被我扯的很快潋滟上一层粉。
夏油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打闹,房间里没拉紧的窗帘透过来一点光,刚好洒在他身上。
男人头发很长,黑色的套头毛衣包裹着腻白的身体,锁骨锋利的让人想在里面游泳。被他冷淡的神色注视着,我的动作僵硬下来。
总感觉这家伙成年当了老师之后气势更足了。
我趴在五条悟怀里瑟缩了下,拽了拽他的衣服:“不玩了,继续看监控。”
五条悟看了眼夏油杰,点头:“好哦。”
在五条悟的房间里不分昼夜地看了好几天录像带,中途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分别出过门,应该是去做任务或者教学了。
温泉那段视频被我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遗憾的是禅院家的人都伤痕累累,我们很难准确的判断出哪里是因为脑花才出现的缝合线。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协助分析下,我初步锁定了几个人。
得找甚尔确定下这几个人之前的习性……
差不多有了思路后,我终于从五条悟房间回了自己屋子。
这里几天没住人,但依然干净的一尘不染。窗台的绿植刚刚被浇过水,窗帘随着风微微被吹动,阳光的味道铺满在木地板上,看起来温馨又舒适。
高专是不可能有田螺姑娘的,应该是乙骨忧太来帮我收拾过房间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会,艰难的塑料薄膜包着整条腿,打算洗澡时却找不到沐浴露之类的东西了。
估计是忧太收起来了,我拿起电话打给他:“你帮我收拾屋子啦?谢谢你忧太。”
对面沉默了很久,在我快没耐心前轻声问:“你这几天住在哪?”
“五条悟那,我的沐浴露之类的你帮我塞到哪了,怎么找不到了?”
乙骨忧太回答:“在洗漱池下面第二个柜子里。”
我按照他说的位置微微蹲下,艰难的把瓶瓶罐罐全部端出来:“谢谢啦,不过以后你不用帮我做这些了,我自己可以的。”
更长的沉默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有空洞的风发出滋啦的撕裂声。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应该是信号不好吧,我挂断了电话。
腿上的伤口烫的厉害,塑料薄膜也无法抵御水流的冲击,我扶着窗台洗完澡,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硝子治疗我的腿。
毕竟我得再去趟禅院家。
等到一瘸一拐的挪到了硝子那,外面日光正盛,保健室依然冷冷清清的。
看到我拄着拐杖的过来,硝子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有点好奇:“怎么这么看我?”
“怎么又受伤了。”硝子神态疲倦又温柔的向我招招手。
我顺从的走过去坐在病床上,随即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硝子问:“有个学生,叫熊猫,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一面之缘吧?”
即使是一面之缘,对于熊猫居然还能记得我,我依然感到十分受宠若惊,“他怎么啦?”
“熊猫说,悟和杰终于泯灭人性,横刀夺爱,抢了学生的老婆,在房间里黑灯瞎火呆了三天三夜才出来,甚至还让人家女孩子腿坏到下不了床……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真是恐怖的形容。
我木着脸反驳这只热衷于八卦的熊猫:“后半句是对的,前半句全错。我的腿是和咒灵对打受伤的……至于在悟的房间干什么,你就当我们在打游戏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把挤出来的宝贵假期陪你打了几天几夜的游戏?”
硝子放下水杯,满脸我累了毁灭吧的表情:“算了,如果是你的话,至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她轻描淡写的伸出手治疗着我,适宜的温度和力道从她的手上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这次,反转术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难道是因为我是游戏玩家吗?
我正有些困惑,脑中的系统给出了答案。
【bingo,回答正确。玩家身体特殊,反转术式无法治疗。不过系统中有许多关于治疗方面的东西,您可以使用好感度兑换哦。】
我看着眼前正忙前忙后的硝子百般无赖的想,啊,治疗要花好感度购买啊。
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选谁呢?
忧太的话,本来已经少的可怜了,如果再用来换药恐怕会直接好感度清零把。
虽然虎杖悠仁的好感度也并不高,不过他的好感度比较好刷,因此我果断选择用十点好感度换了药,在硝子研究反转术式为什么不起效的时候将药放入喉咙里艰难的吞咽了下去。
很快我的腿重新拥有了力气,脚重新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如同棉花,像是从前腿受伤的感觉。
这双腿跟着我也是够多灾多难的。
我一边吐槽一边贴贴硝子:“我好啦,谢谢硝子。”
硝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下,叹气说:“什么情况,医学奇迹?”
见我拒不回答,硝子摆摆手:“我管不了你,下次别把自己弄得伤成这样了。”
我乖巧的点头:“知道啦。”
确认我确实没什么事了,硝子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我有些生疏的想尝试自己走动起来。
用系统好感度兑换的药真的很有用,已经完全不痛了。
刷分迫在眉睫啊。
但虎杖悠仁的好感度真是大问题,可能是不分昼夜的在看录像带,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个爽朗的声音,像是橘子汽水被塞进了沉闷的夏天,然后在弥留之际被喷洒的四处都是,强硬的占据了我的耳朵和视线。
我回头看过去,粉色头发的男生很有礼貌地敲了敲医务室的门,摸了摸后脑勺推开门:“我进来啦!”
居然是虎杖悠仁!
今天又是心想事成的幸运女孩。
这一刻我非常确信我们是有缘分的,毕竟我刚刚还在思考要怎么刷他的好感度,他就自己送到我面前了 。
我立刻无比期待的看向门口。
硝子回头就被我这一系列动作和期待的眼神惊讶到,无声的问:“你看上他了?”
第76章 第76章不要小看我们的羁绊啊!……
我立刻点点头,用口型做了个:“帮我。”
硝子无奈的用手指拨动了下额前的头发:“虎杖同学你有急事吗?”
虎杖悠仁摸不着头脑:“家入老师,我拿瓶药就走。”
硝子脸色沉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出去一下,虎杖同学你帮下穗穗。”
好耶,完美大助攻!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乖巧的侧身让硝子过去。
听到硝子的嘱咐,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转身背对着我问:“西园同学,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倒、倒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毕竟我的腿已经好彻底了。
不对,这可是稀少的和攻略对象相处的机会。
我仅有的关于撩拨他人的经验都来自于脑花,这种时候脑花会怎么做呢?应该是要继续装病扮柔弱吧。
低头思索片刻,我尝试着问:“腿好痛,但硝子让我多走一走,说会有利于恢复,你能扶我走走吗?”
虎杖悠仁罕见的犹豫着拒绝:“可是我们马上要集合了,五条老师说今天有聚餐。”
啊,悟啊。
那就更好办啦,让他带着我不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和虎杖多相处一会儿。
然后等虎杖的好感度涨一涨,我再换瓶特效药,以后受伤还能用,永动机就这样诞生了。
我打着算盘故作大方:“没关系的,你扶我到你们集合的地方也可以,剩下的你就不用管啦。”
虎杖悠仁没有再拒绝:“好吧,西园同学。你现在还有力气穿好衣服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只有裙子有些上掀,但还是能遮住不该漏的,在他眼里我属于衣服都没有好好穿的程度吗?
看起来爽朗大方的人,意外地还蛮保守的。
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没有。”
虎杖悠仁立刻拿起手机:“我找钉崎来帮你。”
“不……我我可以的。”我连忙阻止了他,做出勉强的动作为自己扯好衣服。
亲密接触永远是攻略方式的首选,于是我双手拽着他的手臂,把自己半个人的重量挂在他身上。
虎杖悠仁大大方方的看了我一眼,扶着我走到硝子的办公室里轻车熟路的找了药。
药的位置比较低,如果他蹲下来去取药的话我应该会摔倒。
正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虎杖悠仁忽然说了声:“抱歉。”
他掐着我的腰,将我整个人轻松的提起来放在桌子上。
少年人与年纪完全不符的臂力让我脸上泛起红晕,他的手臂像是铁钳似的一点都没有晃动。擅长体育的热血男高的掌心是滚烫的,穿过有些透的衣服贴着我腰间的软肉。
那温度一触即分,我有些慌神的看着他的手。
虎杖悠仁丝毫没有察觉,神色淡然的蹲下身拿了几种药塞进怀里站起身。
此时我们的位置有些微妙,医办室本就狭小,硝子的桌子已经占据了泰半的位置,距离墙角的医药柜很近。
我坐在办公桌上平视着他的眼睛,虎杖悠仁有些局促的被挤到,他站在我的对面,腿和我的腿几乎就快贴上。
这是个有些危险的距离,但虎杖悠仁依然浑然不知,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小腿上:“西园同学的伤是?”
在他干净单纯的视线里,我不太舒服的夹了夹腿:“和咒灵打架弄得。”
“好努力。”虎杖悠仁对我竖起大拇指,“难怪我看你已经是一级啦!”
“……”
不,这种暧昧的氛围下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虎杖悠仁完全不知道我复杂的情绪,如法炮制将我从硝子的办公桌上抱下来。
不懂得变通让我先坐着这点很奇怪,这么直球的吐槽也很奇怪,我都应付这种类型的男生有点困扰。
虎杖悠仁浑然不觉,用自己橘色的长袖擦了擦刚刚被我坐过的地方,转头扑哧一声笑出声:“西园同学,你的表情看起来好怪哈哈哈。”
我苦起了脸扯着他往外走,顿了顿才平复着呼吸问:“很怪吗?”
他还在笑:“是啊哈哈哈。”
我更无语了,伪装腿受伤是门技术活,虎杖悠仁一直半扶半拎着我。
即使他走得很慢,但我还是感觉自己是个刚学会走路的美人鱼,被大力士女巫虎杖拖着往前走,从医务室往校门口这段路也变得格外漫长。
他全程很安静,我只能干巴巴的找话题:“谢谢你愿意带着我这个累赘。”
虎杖悠仁笑起来:“我们是朋友啊,西元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这家伙看起来完全就是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样子,刷他的好感度真的有用吗?
不过,友谊线也可以刷满好感度的嘛。
我诚挚的发出疑问:“那我们可以发展为挚友吗?”
还没等到虎杖悠仁回答,原本应该站在校门口等待我们的五条悟却忽然闪现过来,笑嘻嘻的问:“穗穗,你这是在对我可爱的学生做什么?”
我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在邀请虎杖同学当我的好朋友。”
五条悟有点强势的插进我和虎杖悠仁中间,左拥右抱着说:“也带我一个嘛。”
虎杖悠仁摆摆手:“不行啦,五条老师是值得尊敬的老师。”
“可是穗穗也是你们的长辈啊。”五条悟不太理解,“毕竟穗穗今年和我一样……”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蹦起来捂住嘴巴。
虽然我从不认为年龄是什么秘密,也完全可以接受自然的衰老,但现在是需要隐藏身份的特殊情况。
伏黑惠猜出来他要说什么,只有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依然满脸茫然。
五条悟游刃有余的把我从他身上拽下来:“好吧好吧,你们就当这是一起学习的姐姐吧。”
伏黑惠冷静的接纳了我:“姐姐好。”
我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举手跟在五条悟身后:“想蹭一下你们的聚餐。”
几人欣然同意。
因为是五个人,所以我们分开坐了两辆车。
在独裁者五条悟分配下,我和五条悟上了同一辆车。
我装作艰难扶着车门的样子,五条悟抱臂不满:“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子走路啊?”
我装作听不见上了车才对他呲牙:“管你什么事?”
五条悟神情无奈,揉乱我的头发又隔着裙子用手指一寸一寸确认我的腿脚:“不肿了,伤口也愈合了……硝子无法治疗你,你是自己学会反转术式了吗?”
我打掉他的手:“不是啦。”
他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好吧,你总是神神秘秘的。伤好就行。”
前面的辅助监督战战兢兢的看着我们,偶尔抬眼隐晦的观察五条悟的表情。
五条悟没有生气,只是安静的用手支着看下巴,似乎在看车窗外的风景。
前排的辅助监督不知怎么了,忽然有些惊愕的紧急刹车了下,五条悟疑惑:“怎么了?”
辅助监督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五条先生,没什么。”
车子再度缓慢平稳的行驶着,我百般无赖的整理好裙子,侧过头看向五条悟。
我知道辅助监督在惊讶什么了。
因为五条悟根本就不是在看窗外,他就着我车窗上的影子,用手指画了个我。
狭小的车内,他安静的看着那个影子,注意到我的视线,又回头看着我托腮笑:“哟,穗穗,被你发现了。五条大人的画技是不是相当厉害!”
我没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变得愈发沉默下来。
五条悟也不再说话了。
沉默下来后时间变得格外缓慢,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荒芜破败的目的地。
帐笼罩在朱红漆柱围起的高大庙宇上,浓郁的诅咒气息从里面弥散出来,看起
来鬼气森森。
我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帐问:“这就是你说的聚餐?”
五条悟轻声咳了咳:“聚餐之前还有任务的嘛,我今天一定请大家吃最好最贵的!”
倒不是很感兴趣……
我怨念的盯着他。
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五条悟转头耸着肩不说话。
看着他逃避的样子,我微微叹气。
算了,来都来了。
就当追求虎杖悠仁前的孔雀开屏吧,毕竟他们的任务也就是普通的二级之类的吧,最多能有一级?
像我这样的准特级术师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把它碾压,来个英雄救美,吊桥效应,心意相通,好感拉满之类的。
于是我再次举手:“我也跟他们一起进去。”
五条悟欣然同意,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好耶穗穗,交给你啦。”
但进入帐后,我感觉自己陷入了被五条悟欺骗玩弄的怪圈。
巨大的白色影子被绷带缠满身体,蠕动着不断说着枪的字眼,它的身上似乎被无数弹孔穿透,血液流淌下来。
看着眼前未被记载的特级咒灵,我更加麻木的看向三人组问:“这就是你们平时的任务?”
野蔷薇一边承受着咒灵的第一轮攻击,一边对我喊:“跑啊!”
那东西没有伤害我,但却持续的进攻着野蔷薇,野蔷薇反击后绷带里摔出了咒灵血肉模糊的残肢。
源源不断的子弹从弹孔中弹射出,擦伤了我的脸颊。
伏黑惠咬着牙勉强的扯过我们三人,让我们免于这只特级的袭击。
好新奇的体验,有种和主角一起打怪的错觉。
不能太快出手啊,不然就难以测量他们三人的器量了。
我游刃有余的观察着这只特级的形态,现在咒灵还有和枪相关的吗,是枪之恶魔的信徒一类的吗?
能不能让夏油杰来把这家伙也调服了啊。
高科技咒灵,听起来就很帅。
好奇的想近距离看看,虎杖悠仁颤抖着腿再度拦住了我往前走的步伐:“西园同学,你离得太近了,我……你们……你们先逃,我还有……”
伏黑惠扶着重伤的野蔷薇,在抉择后大口喘息着看向虎杖悠仁:“一起走。”
虎杖悠仁露出个有些颓然的笑:“我尽力。”
眼见三人脸色迅速惨白下来,我默默的想要举手说其实我能打,但可能因为我还在装腿受伤,没有人把我算进战力里。
但就算不清楚我的实力,五条悟就在外面哎,他们怎么表现的这么悲壮,太不尊重最强了吧。
这就是少年漫主角团之间的羁绊嘛,我惆怅的都忍不住想学硝子点支烟了。
嫌弃的看向眼帐外的五条悟,我用口型问他:“你不管管吗?”
五条悟也向我招招手,手上边用手机不断的拍照边喊:“你上。”
我无奈转过头。
看来五条悟不仅想测量三人组,还想测量我。
战局对我们十分不利,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被打的连连后退,身上涌出了不祥的气息,看起来都要用些自爆招数了。
叹口气我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打断了他们酝酿好的悲壮情绪,放软了声音安抚:“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要依靠大人哦。”
咒力涌动间逐渐幻化成一把刀。
“时雨苍燕流!”
第77章 第77章失踪的友人,重开的游戏……
刀上蓝色的咒力像是海浪一样翻涌着,攻击剑形如轻巧的雨燕,水浪滔滔间,刀精准的砍断了所有的子弹。
在比拼咒力量这件事,除了乙骨忧太我从无败绩。
虽然用刀的手法比之前生疏了很多,但眼前这个枪型绷带还是很快被砍成了渣。
微弱的光芒散去后,伏黑惠用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我,虎杖悠仁看起来眼睛也亮亮的。
钉崎野蔷薇直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很快亲近起来:“什么啊,穗姐,你超强的!不过穗姐,你的腿好了?”
啊,刚刚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了自己为了卖惨还在装腿痛。
我尴尬的顾左右而言他:“不然我们先出去吧,刚刚五条悟可是见死不救,你们不打算和他打架嘛?”
钉崎野蔷薇果然被我三两句挑起了怒意,眼角气除井字纹,转头看向正在观战的五条悟:“是哦,该找他算帐!”
我打着哈哈推了推她:“好啦,我们走吧。”
野蔷薇点头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虎杖眨眨眼笑呵呵的跟上我们:“西园姐,你好强啊。”
小太阳夸起人来光芒四射,还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看起来稚拙可爱。
想到刚刚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我微微叹口气。
少年漫主角是这样的,我懂的,要么是肚子里被封印了九尾狐妖,要么是被一棍子敲后喂药变小获得伪装身份从此开启走哪死哪buff之类的,总有那么些奇形怪状的异能力。
但力量都是拥有代价的。
想到刚才的战况,我朝他温和叮嘱:“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不要总想着牺牲自己,可以适当依靠大人嘛。至少大人们会给你们长大的时间哦。”
虎杖悠仁愣了片刻,眼睛弯起:“嗯!”
伏黑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很不好意思的朝我说:“谢谢西园姐。”
我拍拍他们三个人的肩旁:“别在意啦,去找五条悟吧。”
一行四人走出了帐,五条悟还站在原地等着,他双手插兜看着我们,冰蓝色的眼睛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漠。
但在注意到我们的时候,他笑起来的样子又像是冰雪消融:“恭喜你们首次祓除特级,我会好好和总监会汇报的。如果他们下次再给你们颁特级任务,我就杀了他们哦。”
他的语气是微微荡漾的,旁边的辅助监督已经被吓到冷汗直流了。
一年生接到特级任务当然不正常,这次是五条悟和我跟着才没出事。
可既往因为定错咒灵级别这种事而导致的学生死亡记录也是有的。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放心的把后续的问题交给了五条悟。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严肃,五条悟清咳了声:“去六本木!吃饭!”
虎杖和野蔷薇非常好哄,两个人已经快快乐乐的期待起来:“六本木!六本木!”
土豪五条悟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又换了辆车,我们一行人都坐进去也不显拥挤的GL8平稳的行驶着。
我捂着嘴一直在忍吐,三位一年生也疲倦的睡了过去。
等到抵达的时候,我才发现五条悟预定的是之前我很喜欢的天台餐厅,曾经我的单身派对就是在这办的,那天之后,我成了五条悟的女朋友。这段感情却以十分潦草的方式走入了结局。
我有点怅然的坐下来环顾四周。
五条悟进门后就径直去了前台,好像是试图通过开发票报销达到榨干烂橘子的邪恶目的。虎杖悠仁他们一开始对高档餐厅饱含敬畏,局促不安的坐下来后才逐渐放松聊起天。
我插话问:“你们报销没有金额上限吗?这种店人均不便宜。”
跟着乙骨忧太过了几年清贫日子,我消费降级了不少。
虎杖悠仁也不太清楚,伏黑惠对答如流:“有上限,晚餐人均不超过三千,但是五条老师应该能在威逼利诱下报出来。”
我啧啧称奇:“真厉害啊。”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对面卡座忽然来了群刚打完球的男生,他们刚落座就在粉色头发女生的组织下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咒术师极佳的听力让我注意到他们在说“去要对面卡座那个姐姐的联系方式”之类的话。
虎杖悠仁他们大概率也听到了,钉崎野蔷薇看出我的苦恼正打算说话,对面被赶鸭子上架的黑皮体育生已经走了过来。
他个子很高,预计在一米九以上,穿着我不认识球队的无袖球服,靛青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扎手,是有些凶狠的长相。
男生的声音喑哑低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情不愿:“我能加你个联系方式吗姐姐,我刚刚注意到你好久了。”
这人声音有点人山人海的,像我之前的学长迹部景吾,又像两面宿傩。
不过,好正常的搭讪方式哎,以往遇到的搭讪对象脑子都不怎么正常。
看到这种干干净净的男大,我依然久违的感到烦躁。但言情小说里说,适当的雄竞有利于爱情的萌芽。
我看了眼虎杖悠仁,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对面的男生似乎习以为常,接过手机就要输入号码,他身后一群男生应该和他是一个球队的,也都虎视眈眈的挤过来:“姐姐我也想要!姐姐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说实在的,有点吵。
正要皱眉全部拒绝掉的时候,那边从吧台回来路上沉迷和人合照拍照的五条悟又闪现过来:“你们要对我可爱的……学生做什么?”
成年人的威压不可小觑,五条悟戴着墨镜的样子又十分美丽,其他的男孩子们被震慑住没再说话。
一直稳坐在对面卡座主位的男生看到这里气氛不太对,抬腿步伐缓慢优雅的走过来。人群主动为他让出条路,年纪轻轻的红发男大顺势走到最前方,气势惊人直视着五条悟的眼睛说:“抱歉,五条先生,我的朋友们没有别的意图,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五条悟似乎在回忆他是谁,片刻后恍然大悟:“哦哦,是赤司家的孩子啊。没事没事,穗穗整天被人搭讪,我习惯啦。”
红发的男生骄矜的颔首:“打扰。大辉,走了。”
被命令的男生摸了摸后脑勺,一眼不眨又固执的看着我问:“那你还能给我联系方式吗?”
这家伙不是被玩游戏输了不情不愿的过来的吗,怎么这么执着,好烦。
我冷着脸拒绝,靛青色头发的黑皮男大愣了下,跟着红头发的男生离开了。
他们一群人走路步速不快,我能听到红发的男生还在叮嘱:“那些不是普通人,你们还是不要打她的注意为好。”
黑皮男大摸后脑勺:“我是帮五月要的。”
红发男有点被哽住,轻轻咳了声。
小插曲很快结束,我们坐下来继续开始吃饭,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已经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五条悟就支着下巴看我们吃东西。
我有些不安的咬了下手指陷入沉思。
赤司,这个姓氏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仔细的在记忆里搜索着,我终于匹配到了一个人。
是铃木说起过,赤司是和她家同级别的财阀。
想起铃木,我嘴里的食物变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有些犹豫,想去问问赤司知不知道铃木家的事情。可毕竟我刚刚才拒绝了人,现在又上去问话他们会告诉我吗?
但如果不问……
我觉得自己会后悔。
直到看到那群打篮球的少年人都要离开,我才下定决心追上去拦在他们身前。
赤司微微眯眼,有些警惕的看着我问:“你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看他不想多说的样子,我直接开门见山:“请问你知道铃木吗?铃木家族,或者铃木杏里。”
见我只是来问人不是找茬,赤司抵触的情绪褪去,眼神陷入回忆思索片刻:“没有。”
我有些颓然的点头:“好吧,没事,打扰你们。”
直到我转过身,依然可以听到粉发女生调侃的语气:“阿大,你怎么没要来联系方式啊,呜呜这个姐姐近距离也太好看了……”
赤司还在阻拦:“她很危险,不建议你们接触。”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失落也有些迷茫。这明明只是个游戏,但铃木一家的失踪就像是两个时间线里的BUG,明明抓住了问题我却无从下手,这让我十分犹疑。
夏风明明是舒适温暖的,我却感到透体冰凉。
五条悟的手忽然搭在我的手臂上,轻轻的低头问:“你还在找铃木杏里吗?”
我瞳孔地震,他还记得铃木?!
铃木家人间蒸发,我以为所有人都遗忘了铃木杏里,但五条悟居然记得。
几乎像是淹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慌乱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还记得她吗?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失踪的友人,重开的游戏,杀不死的诅咒……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层雾色的面纱,恍恍惚惚让人看不清真相。
烦死了。
我有些暴躁的掐住了自己的手,掌心很快被掐的通红。
“穗穗,冷静点。”五条悟捏着我的肩膀,又顺着手臂线条缓缓向下不容置疑的松开了我的手指,“别伤害自己。”
第78章 第78章腻白的皮肤在刺目的冷光……
我厌倦的红了眼眶:“我每个月都会试图给她打电话,但从来也找不到她。”
五条悟轻声附和:“是,她失踪了,我也没能找到线索。”
“整个家族全部消失,真的很奇怪。”
“是,我们可以一直找。”
我说一句,他接一句。
渐渐的,我恢复了冷静。
铃木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我勉强的向虎杖他们挤出个难看的笑:“继续吃饭吧。”
后面的饭吃的食不知味,等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分别回到了宿舍。
第二日一大早,夏油杰敲响了我房间的门,我揉着眼睛穿着拖鞋给他开了门:“怎么了?”
夏油杰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黑色短袖,因为他的身姿特别挺拔而显得格外好看。
他侧身倚靠在门边和我懒懒得打了个招呼:“悟今天有任务,听他说你今天要出门,我来陪你。你要去哪?”
“你们也太谨慎了,好烦。”我打着哈欠开门放他进来,“今天我得再去趟禅院家,至少得亲眼找一找脑袋上有缝合线的家伙。”
夏油杰的神色有些微妙:“穗穗……你又要去见禅院直哉吗?”
这个‘又’字用的很有灵性。
即使察觉到了夏油杰语气里危险的异味,但我平时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干脆叉腰挑衅的看着他:“我在禅院家没什么人脉,肯定要找禅院直哉,有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不动声色的看向我,在目光的对峙中败下阵来:“没问题。”
即使这样说着无所谓的话,漂亮英俊的人眼中细碎的光还是逐渐黯淡下来。
我烦躁的揉了揉乱糟糟的鸡窝头。
他好烦,会因为我要找别人而产生情绪,但五条悟好像确实从来没有因为别的男人的事情对我冷过脸或者发过脾气。
我讨厌看人脸色。
于是我抗拒的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今天你不用陪我去,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已经回到特级了……”
夏油杰急急的打断了我:“给我个机会好吗,穗穗。”
他重新回到了那种温和的声音,“这次去禅院家,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倒是让人心情愉悦,而且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我总很难拒绝,思索片刻我撇嘴答应了他:“好吧。”
夏油杰这才笑起来:“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我点点头进了卧室,收拾好才和他一起出了门。
抵达禅院之前,夏油杰把猴子面具面带嫌弃的又盖到了我的脸上。
禅院家比起上次来
的时候显然更加戒备森严,但特级咒术师和一级并不是一个水准,在夏油杰的包庇下,我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禅院家,又摸进了禅院直哉的屋子。
禅院直哉并不在这里。
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应该是被关在咒灵房了吧?
我循着记忆又探进了咒灵房,和夏油杰掩藏身形偷偷望进去。
宽大的,一览无余的咒灵房内有两个人。
背对我们的是个年轻术师,他的头发炸炸的,在后脑勺用白布绑了个小辫子,看起来英气又稚嫩。他对面是直接不顾形象坐在地上,神情看起来疲惫但并不狼狈的禅院直哉。
少年闭上眼睛,似乎在认真的劝阻禅院直哉:“直哉哥,请您不要再抵抗了,只要说出来是谁偷走监控室的资料家主肯定会放了您的。不然甚一大哥真的要想别的办法了……”
禅院直哉脸上还是桀骜不驯的神情,银色的耳钉闪过寒光,他背靠在墙边冷漠的问:“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这样威胁我?”
小少年脸色爆红,憧憬又仰慕的眼神变得有些游离。
他犹犹豫豫的做出要施术的动作,转眼又变得有些阴狠:“直哉哥,抱歉了,甚一大哥说必须问出来。”
咒灵房内的咒力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地面深处伸出了巨大的眼睛紧紧束缚住禅院直哉,紧接着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伤疤,鞭伤,掌痕,错综复杂的伤凭空出现在他身上,禅院直哉没有发出声音。
在长达两小时的施虐后,攻击他的少年人看他拒绝沟通的模样,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禅院家的仆从鱼贯而入,他们将伤痕累累的禅院直哉扒光,服侍他洗了操,为他涂了药,又在咒灵房里放下张床,把洗漱完毕后的禅院直哉锁在了床上。
金发碧眼的美人饱含戾气的躺着,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又英俊,身上穿着繁复华美的衣服,像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漂亮模型。
最有意思的是,他的四肢都被锁起来了,金色的细细的链子上被浓郁的咒力覆盖着,将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完全禁锢住。
浓重的掩盖不住的血腥味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发散出来,极其苛刻的惩罚让顶级术师也吃了些苦头。
禅院直哉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可恶的夏油杰,可恶的西园穗……”
我静静欣赏了会他此刻的惨状才从顶部翻进去,悄无声息的蹲在他的床边平视他的眼睛。
“你喊我的名字做什么?”
可能是被我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禅院直哉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看到我的瞬间他倒是不骂了,反而看起来有些紧张:“这里到处都是眼睛,你来干什么?”
“来问你点事。我看完监控了,你家里的人好恶臭啊。”
欺辱、压迫女性。玩弄、挑衅同性,禅院家就是个巨大的养蛊场。
作为炳的首领,禅院直哉拥有查看权限,禅院家所有的龃龉都在那些被我顺走的录像带里,我相信禅院直哉不会对此一无所知。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看完就赶快还回来,被眼睛发现你死定了。”
眼睛?
他应该是说那些在看管这里的咒灵和术师吧,那些东西交给夏油杰处理就好了。
看我不语,禅院直哉自己很快猜出了原因,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就算有夏油杰帮你,你也不可能在禅院来去自如。”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还是你回到一级了?”
“是特级。”我看向他干燥到裂开的嘴唇问,“禅院家这是在虐待你吗?怎么专门有人来打你啊,打完还给你上这种会让伤口更疼的药。”
禅院直哉咬牙:“虐待我?都是因为你!”
我挑眉讥讽他:“被打成这样都不供出来我,喜欢我啊?”
禅院直哉恨恨的看着我:“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放你进来,却被偷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认?”
当然,相信他喜欢我还不如相信禅院家流落在外的伏黑惠会成为禅院家主呢。
但这家伙说话真难听。
我居高临下的扇了他一巴掌,禅院直哉被打得头歪到一边,脸上很快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子。
看他这幅惨兮兮的样子,我冷着脸逗他:“那是你蠢,既然重要干嘛还给机会让我拿走。”
禅院直哉紧咬着后槽牙:“是我蠢还是你坏?”
看他精力充沛还在拌嘴的模样,我没时间和他废话推了他一把:“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禅院家最近十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给我个名单。”
禅院直哉狭长的眼睛邪气的盯着我,浓稠的恶意几乎要喷涌而出:“我就知道你来找我是来套取情报的。”
下一秒,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表情看起来逐渐游刃有余起来:“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用怜悯又鄙夷的看着他,像在看一条不够忠诚的狗。
他知不知道自己受制于人啊?
我用手按在他刚刚被鞭打过的伤痕上:“不听话,你是想要我惩罚你?”
被按压的禅院直哉浑身冷汗直流,此起彼伏的喘息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翡翠一样的眼睛怨毒的盯着我,金色的头发如同饱满的麦穗般垂了下了,却又在我碰到他腹部红痕的时候高高扬起,像濒死的天鹅绝望的展示着颈部绝美的曲线。
“别这样,西园穗。”他发出破碎的声音,“别这样碰我,我要杀了你……啊……”
他不愿意求饶,也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宁死不屈啊?”
我有些苦恼的停止了动作,用手托着下巴看他,决定换个方式。
我爬到床边,拿起刚刚那个人放在这里的鞭子,有些犹豫地问:“你确定不说吗?我比刚刚那个术师等级高,也不会心疼你,会打得更痛哦。”
鞭子顺着禅院直哉的喉结往下滑,或重或轻的划过他的身体,他的眼神终于带上了惊惧:“下贱的女人,你要对我……”
没等他说完,我用上了全部力道抽了他一下。
禅院直哉像只虾一样勾起了身子,我不太会用这种冷兵器,鞭子毫无章法的落在他身上,金贵少爷嫩软的皮肤很快皮开肉绽。
他的小腿肚子从华美的和服里探出来,颤颤巍巍的摇晃着,腻白的皮肤在咒灵房刺目的冷光下晃的人眼晕。
直到我的手腕有些痛才停了下来,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他:“回答我,禅院家最近十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
禅院直哉已经快被疼晕过去了,他的舌尖吐在红艳艳的嘴唇外,露出一小截,眼神涣散,碧绿的眼睛灰蒙蒙的。
我嫌恶的拍了拍他的脸,禅院直哉才从溺死一样的状态里恍然醒过来,眷恋的用脸贴在我手上问:“异常的人,你指的是什么?”
“你干嘛?”
他怎么把脸贴过来了好恶心啊。
第79章 第79章烂黄瓜,脏东西,谁要给……
我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后退了一步差点从床上跌落下去,禅院直哉眼疾手快的抓住我,把我托着用手抱到他腿上。
他不是很疼吗,怎么还这么敏捷。
我想从他身上退下去,禅院直哉却终于开口,我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心神。
“性格改变的人有很多。比如禅院真希,以前是咒力稀少的废物,现在虽然还是垃圾但变化很大。还有他的妹妹禅院真依,以前假清高,现在却学会向我们摇尾乞怜了……”
我伸手在他伤最重的地方狠狠掐了下,提醒道:“对女孩子的称呼尊重一点,少在这装疯卖傻。”
粉色的痕迹蔓延开来,禅院直哉不满地闷哼出声。
意思到自己发出了何如羞耻的呻吟,禅院直哉破口大骂:“西园穗,你发什么疯!你再碰我我就……”
话音未落,窗户外有人敲了敲,是夏油杰给我的暗号。
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我看向门的方向。
下一瞬,门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对方走路的时候刻意的重踩在地上,在空荡荡的走廊发出回音。
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正这样想着,禅院直哉却看起来比我更着急,他伸出那只还能活动的手,一把将我拽上床,又把被子往起拢了拢。
被子阻绝了我的视线,黑漆漆的环境里,我只能嗅到禅院直哉身上伤口的血腥味。
这味道有些刺鼻,我捂住口鼻,手指又触碰到他滚烫的体
温。
禅院直哉整个人瑟缩了下。
门外的人转瞬间已经抵达,他哼着歌用钥匙开了门,走进来故作诧异的问:“直哉哥,我听到这里有声音,是出什么事了吗?”
禅院直哉拒绝搭话,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子。
来人又问:“直哉哥,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
我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缩在禅院直哉的被子里面无表情的按着他身上流脓的伤口,威胁他不要乱说。
禅院直哉屏住了呼吸,双颊绯红但十分有气势的骂道:“禅院兰太,关你屁事,我找个侍女乱搞还要和你汇报?”
被他诬陷的我忍不住又掐了下他,禅院直哉不受控制的发出诡异的呻吟,腿微微颤抖着弯起,脚背崩的很直。
年纪尚小的禅院兰太看见他的情态立刻被哽住,飞快的弯腰鞠躬:“对不起直哉哥!我错了!对不起打扰你了!”
他一溜烟的跑掉了。
直到确认人真的走远了,我才从禅院直哉的被子里爬出来,拨拉了下凌乱的头发,又踹在他的肚子上:“下次再不经允许把我藏进去,我就打死你。烂黄瓜,脏东西,谁要给你当侍女?”
禅院直哉气的头晕:“我不是烂黄瓜!我被你这个烂女人搞的根本对别人没……”
他话说到一半,绝望的仰着头双眼放空:“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看他神经兮兮的模样,我忍不住捂住鼻子:“你有病吧,我害你什么了?你才是害我鼻炎要犯了鼻子都快堵塞了好吧,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臭?”
禅院直哉神色痛苦的捂着腹部,却还坚持的提起袖子闻了闻:“不可能,我刚刚才洗浴……你不是在吗,你偷看我洗澡了?”
长长的袖子遮掩住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来小雪狼般的绿眼睛里满是控诉。
我无声地和他对峙着。
啊,洗澡啊。
当然看了,还不只看了一遍。
不过禅院家人的身材里,禅院直哉根本排不上名,甚尔年轻时候才是真绝色。
可能是发现我在神游,禅院直哉敏锐的锁眉:“西园穗,你是不是在想别的男人?”
我烦躁的反问他:“你洗澡有什么值得看的吗?我不能想别的男人吗?”
禅院直哉涨红了脸颊,想反驳骂我,我生气的用脚踩住他腿上的伤。
脚趾踩着他硬邦邦的小腿,触感有点恶心。
我收回脚,在床单上蹭了蹭。
不知道是不是他吃错了药,禅院直哉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还是吞下了咒骂,最终只是恶声恶气地说:“算了,我和你这种无知的蠢女人计较什么。你刚刚不是问还有哪些人奇怪吗,我告诉你……”
他的语速很快,我逐一记录下他提到的人,离开前摸走了他身上禅院家的通行牌。
禅院直哉整个人已经熟透了,根本没能拒绝的了我的行为。
等我心满意足的转着通行牌从咒灵房走出去,禅院兰太抱臂站在咒灵房外拦住了我往前的步伐。
这家伙居然一直没有走,而是静悄悄的守株待兔。
他的年纪不大,个子比我还要矮一些,看起来是横冲直撞,相当鲁莽的类型。
这种类型的人很难搞,我停住了脚步僵着脸看他。
好在禅院兰太表现出的态度出奇的友好:“你是直哉哥的女朋友吗,直哉哥一向生人勿近,但是他居然把你藏在被子里。”
对面的小少年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说起话来嘴角还有酒窝:“我是禅院兰太,你叫我兰太就好。”
他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一样围着我转了圈。
好自来熟的家伙,这家伙是正儿八经的禅院吗?
怎么长得像像热血漫男主少年期一样。
我目光警惕地回看着他。
对方年纪虽小,但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一级咒术师,如果他骤然发难,我只能和夏油杰里应外合先打晕他。
禅院兰太当然也发现了我的敌意,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蔓延开,他和我拉开了距离轻声问。
“直哉哥就是为了藏住你,所以才甘愿被扔在这里接受惩罚的吗?——换句话说,我要抓的人是不是你?”
还真是我。
但这种事怎么能能认呢。
我飞快地摇头弯腰,放软了眼神纠结的揪着自己的衣服,满脸无辜的问:“你在说什么,你要抓谁?我不认识,我只是个爱慕你兄长的可怜少女罢了。”
说到爱慕,我忍着内心想作呕的情绪朝他wink了下。
这招可能是起了些作用。
禅院兰太居然真的收了手势和武器,踮起脚尖偷偷趴在我耳边:“好吧姐姐,那你要把自己藏好,千万别被我抓住了。被抓来禅院家女孩子都很可怜的。”
他居然真的不打算追究。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笑眯眯的和他晃动着手,做出再见的动作立刻。
转过身,我脸上的笑意凝滞下来。
我几乎快要吐出来了。
禅院兰太的脑子上,有个被头发完全挡住的缝合线。
禅院直哉刚刚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如果说是奇怪的人,兰太,哦,就是刚刚打我的那个废物……他也变得很奇怪。之前他一直很愚钝,但这一年里连升三级,进步神速步入一级术师,近期进入了炳。”
变化巨大,实力暴增,还有缝合线。虽然表现出的性格迥异,但脑花模仿的能力非常强悍。
相对来说,他非常符合脑花的肖像。
我浑身发颤起来,从骨髓里散发出的恐惧包裹着空虚的躯壳,像是有巨大的空洞又重新切开了我的脑子,我想起自己在领域里第一次见到脑花的时候。
那就是我面临死亡的时刻。
即使这一切都是游戏,但鲜血是真的,眼泪是真的,恐惧也是真的。
而现在,有可能是脑花的人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披着小孩子纯善的皮趴在我耳边说:“那你要把自己藏好,千万别被我抓住了。”
我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冷静,西园穗,冷静下来。
首先,因为禅院家的人经常受伤,身上有缝合线的不止一个,我还无法百分百确认禅院兰太就是脑花。
其次,脑花还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缝合线的事情,对于我的重生肯定也顾虑重重,此时此刻,拥有更多信息的人是我。
但发自内心的恐惧还是裹挟了我。
我站在原地双目无神,直到夏油杰从我身后忽然出现,他目光追随着禅院兰太离去的背影问:“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草木皆兵之下,我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脑子,那里完完整整,没有缝合线。
在极端的恐慌下看到熟悉的人,情绪就变得难以控制。我强忍住怕到想哭的情绪,抓紧他的袖子小声抱怨:“你刚刚怎么没出来,让我撞上禅院兰太了。”
夏油杰垂眸看着我的头发从善如流的回应:“抱歉。因为我有些生气,就站的远了点,但如果你们起争端我会赶到的。”
生气?他在生哪门子气。
想到自己刚刚在面对着的很可能就是在我脑子寄生多年还杀掉我的脑花,而夏油杰居然还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我的气,我不免更想发脾气起来。
可是他的道歉又这么迅速温和,让我连苛责的话都变得难以说出口,只能把自己气的有些眼红。
看到我这样,夏油杰微微叹口气,半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对不起穗穗,刚刚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男人的眼尾微垂着,耷拉下眼皮看人的时候有些阴郁,但声音很好听。
我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哼唧起来:“你别生气了,禅院兰太不对劲,我感觉,他有点像脑花……”
夏油杰蹙眉:“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
夏油杰神色复杂:“也不知道你运气是好是坏,想找他就能一次找对人。”
我攥紧了他的衣服嘟囔:“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烦死了,就算找到了也杀不死……”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找对咒灵,就能祓除他,搓个球的事儿。”
可脑花不是咒灵啊。
他居然还有兴致调侃祓除。
我有些不安,有种唯独不想让夏油杰对上脑花的预感。
第80章 第80章酒店服务生说除了换床单……
如果脑花是咒灵,那就让夏油杰接近他,出其不意吃了它,除掉这个坏东西。
我小声嗫嚅:“我总觉得他更像诅咒师。”
夏油杰神情冷漠的拍着我的背脊:“别担心,穗穗,是诅咒师那我们就杀了他。”
他俯身用手指一下下梳着我的头发,亲昵的用手指擦掉我的眼角的泪水:“别哭。”
什、什么啊……?
居然只是因为见到疑似脑花的对象就不争气的掉下眼泪了吗。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仰头看着他。
杀脑花哪有那么容易,如果对方是咒灵,夏油杰的术式反而会很好用。
但如果是诅咒师,输赢就不一定了。毕竟夏油杰以前说过,他甚至不想和甚尔动手。他会比脑花更强吗,万一被脑花杀掉怎么办。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都觉得痛苦,解决问题的路上我并不想看到同伴的尸体。
我立刻抽噎着打断他:“别这么冲动,我只是怀疑他。你,你别着急送死。”
夏油杰微微一顿,眼神有些欲说还休。
他纤长的手指松松的从我的头发滑落到我的脸颊,又摩挲了下:“别怕,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稍作停顿后,夏油杰叹息:“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了。”
没想到夏油杰会说出这么情绪化的话,我擦干眼泪抬头看向他吸了吸鼻头,有些尴尬的推开了他:“我不害怕的,我只是生理性厌恶他才这样的。”
夏油杰好脾气的说着是是,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赞同着我的话,还犹豫着拍了下我的脑袋。
被他这样温柔的注视着,紧张的情绪逐渐远去,我渐渐镇定下来:“但其实禅院兰太就是脑花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夹杂了很强的主观感受。”
夏油杰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我们还是得尊重客观事实,要找到证据。禅院直哉给了我一份名单,和咱们之前共识的有问题的人有很多重合人员。咱们分别去探查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缝合线,六点在外面会和,可以吗?”
夏油杰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吗?现在进去禅院家没问题吗?”
我气鼓鼓的点头:“当然没问题,可别小看我啊。”
夏油杰好脾气的笑了笑:“注意安全,如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仰头又别开脸:“你好啰嗦哦,像个老头子。”
他颔首转身和我分开了。
……
夏油杰并没有按照西园穗的要求去查看名单上的人,而是转身回到了关着禅院直哉的咒灵房。
他神色冷静的双手插兜,安静的抬眸看向帐。
就是被关在里面的这个人搔首弄姿勾引西园穗,让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就钟爱美人。也是这个人在红叶狩上,让他看见了他们两人调情的模样。那之后自己才和西园穗心生罅隙,越走越远。
夏油杰克制着自己的杀意,推开门冷淡的抱臂问:“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禅院直哉狼狈的被锁在床上,整张脸狐媚又风尘,满脸被玩弄后的餮足。
看到夏油杰真的来了,他轻巧的笑出声:“看来咒灵操使也对西园穗的事情很感兴趣,我只是提了提她的名字,你就迫不及待地找回来。”
夏油杰闭上眼睛:“我劝你说话注意点,杀死禅院嫡子再悄无声息离开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
“别自以为是了。”禅院直哉笑得前仰后合,“就凭你?”
夏油杰话不多说,冷眼抬手做出要释放咒灵的动作。
禅院直哉抬眼不慌不忙打断了他:“我调查了西园穗,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她的腿曾经断过两次,你想知道真相吗?”
闻言夏油杰果然放下了手。
禅院直哉神色狎弄,又瞬间变得阴狠:“第一次,是她背着五条悟和你外出约会,你们不知道厮混了多久,酒店的服务生说除了帮你们换床单就没见你出来过。”
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着:“谁让她这样不知廉耻,很快就遭报应断了腿被五条家接回去了,悟君肯定不知道她已经被你玩烂了吧?”
没有。
夏油杰在内心反驳着,他没有玩她。
他当然记得这件事,当时是因为穗穗生理期身体不舒服自己才在酒店陪她,彼时他对于男女之事处理起来也很生涩,穗穗那时……应该很不喜欢笨拙的他吧。
至于那次断腿的后续更是充分体现了禅院家人的狡猾。在他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情意之前,伏黑甚尔最终处理了这件事。
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找穗穗邀功。
想起往事,夏油杰眼中晦涩不明。
禅院家就是蛇鼠一窝。
伏黑甚尔趁人之危,禅院直哉则更是下贱,被轻轻碰一下都要露出被玩弄的神情,诱惑涉世未深的穗穗。
夏油杰目光在禅院直哉脸上巡视一圈,并没有纠正禅院直哉的误解,而是任由他猜测和妒忌。
他看似格外耐心的问:“你刚刚说穗穗受过两次伤,第二次呢?”
看到夏油杰并不意外,禅院直哉也没有惊讶,只是游刃有余的摩挲了下囚禁住他的锁链,慢吞吞的继续说起来。
“第二次是红叶狩上,她和五条悟的订婚刚被宣布,我本来去找她说话,但是你拦住了她,还袭击了我。”
禅院直哉表情更加玩味起来:“后来她的腿又断了,你知道原因吗,夏油君?”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尊重的称呼夏油杰,禅院家的嫡长子终于在这一刻恢复了从容又冷静的模样,掌握主动权的他看起来风姿倜傥,从容有余。
他很确信西园穗是夏油杰的阿喀琉斯之踵,夏油杰一定会为之动摇。
夏油杰也如他所料后退一步,浓重的不安和疑云笼罩在心头。
禅院直哉势在必得的姿态让他有些紧张。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他,别让对方再说了,别再影响自己的心神。
可身体全没有任何的动作。
禅院直哉嗤笑:“她那天是去找你的,穿着漂亮的裙子,打扮的精致好看,逃了婚,不顾一切的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却又断了腿。”
他玩味的竖起两根手指:“所以西园穗因为你断了腿,两次。”
心上人。
为了我两次断腿。
他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夏油杰竭力维持着冷静的表象:“穗穗没有心上人。”
禅院直哉大笑出声:“你当然觉得她没有喜欢的人,因为她那个时候喜欢的就是你啊。她亲口告诉我的要去找你啊……在订婚之夜,浪漫的固执的要找到你说个清楚,就因为你被我捅了一刀就心疼的掉眼泪。”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漠起来:“拜托,那可是西园穗,如果不喜欢你,她捅你一刀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夏油杰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关于西园穗少女时期的无数记忆汹涌的袭来。
初次见面就不知轻重的带她回家,然后被她戏弄的事情。
她对他伸出手,恳求他教她咒术的样子。
还有那个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如何变化的。
从心怀期待到漠不关心。
夏油杰神色痛苦难以消化他的话,可禅院直哉还在不断说着:“最搞笑的是,你是因为西园穗在红叶狩上和我的事情才开始远离她的吧?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西园穗那个时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她对我抱有感情,那肯定是恨我恨得想让我死。”
说到恨死这个字眼,他脸上的表情居然是骄傲的,好像在西园穗那里,爱恨都是同样有分量的事情。
禅院直哉看向夏油杰这个曾经被西园穗偏爱过,发自内心喜欢过的人,有些恶劣的笑了笑:
“不过夏油君,后来怎样了呢?我记得这件事之后她就和悟君在一起了吧。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分道扬镳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
那件事之后,他再度主动远离穗穗。
可如今始作俑者居然说,红叶狩的事情是误会。
她和悟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发展出友谊之外的感情。
在感情的棋盘上,当时与她对弈的人只有自己。
是他亲手把她推出去的。
夏油杰用手指抓住心脏的位置。
看到夏油杰心神俱震,达到目的后禅院直哉说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啊,夏油君,我劝你还是离穗穗远点吧,败犬就是败犬,已经输过一次的人就不要妄想再进入游戏了吧?”
夏油杰居然发愣起来。
输过一次的人不要妄想进入游戏?
是了,对穗穗来说,重要的事情永远是如何驱逐脑子里的力量,是保护她的家人和朋友。
感情对她来说就是场游戏,所以自己的学生乙骨忧太会和她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在一起,所以她才会玩腻了甩掉乙骨后又频频对悠仁示好。
夏油杰扪心自问,这些事情折磨他吗?让他感到痛苦吗?
答案是必然的,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因为禅院直哉和悟而远离穗穗。
但现在呢。
知道穗穗曾在少年时期偷偷喜欢过他,这份未曾说出的慕恋变了意味。那些其他的男人还重要吗?
不重要。
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穗穗这样容易变心,这些少年或成年男人也不过是路过的甲乙丙丁。
真正重要的只有他的穗穗,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他这么多年都没能喜欢过任何其他女性。只要和异性接触,就会中毒一样的想起穗穗的脸和笑容。
夏油杰抬眸看向禅院直哉:“游戏,都是玩玩而已,能决定这个游戏玩不玩的下去的人只有我和穗穗。至于穗穗,那是你能叫的称呼吗?”
咒灵操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唇角勾起温文的笑:“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80-90
第81章 第81章杰哥,宝贝,你好香……
禅院直哉给的名单很短,我们很快排查完在约定的时间集合。
夏油杰靠在树下安静的等着我,此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山脊锋利的为周遭笼罩上层黑影,他俊秀的脸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我站在不远处观察了片刻,有些踌躇不前。
刚刚觉得他在钓我应该是错觉吧?
这家伙本身就是个随时随地散发魅力的蛊王,我以前就被他的美丽骗得团团转,我大概只是被误导了。
这样劝说着自己,我深呼吸口气走了过去:“探查结束了吗,怎么样?”
夏油杰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站直身子看向我摇头:“很遗憾,信息不是很多。”
我们交换着情报往外面走去,咒术师这种职业一天走几万步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徒步穿过丛林与群山,终于走到了能看到人的公路上。
搭乘着顺风车下了山,此时再高专未免太过折腾,我和夏油杰商议之后,打算就近找家酒店凑活过一晚。
随机选了家最贵的走进去,夏油杰面色沉静的付了钱。
我没有和他争执,乖巧地站在他旁边等他刷完卡才问:“那一会你来我房间?咱们再碰下线索。”
夏油杰定定看了我片刻:“好,我洗个澡上去找你。”
我点头:“那我等你。”
说是等他,但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完全空闲下来。
工作一整天的大脑像是生锈卡顿的齿轮,久违的恐惧感充斥在我的脑子里,我急需在酒精的帮助下降温解暑,缓解压力。
去楼下便利店逛了圈,啤酒冰箱里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牌子在炎热的夏天看起来十分清爽。
挑了几瓶啤酒又转到隔壁居酒屋买了烧酒,我提着袋子上了楼。
夏油杰已经站在了门口,他刚洗完澡,头发虽然吹过但还带着点潮气,我刷开房卡让他进来。夏油杰眼皮一掀,站在玄关处没有动。
“进来吧,随便坐。”我坐在床上扔了瓶啤酒给他,“说说今天的收获吧,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夏油杰这才走进来,膝盖微曲靠在酒店的桌子上,单手拉开了易拉罐。
他的喉结滚动吞咽着啤酒,酒花在唇角溢出,夏油杰用手背抹去慢吞吞的回答:“没有异常,禅院真希是我的学生,禅院真依我并不了解,但观察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一一说着今天下午看到的情况,又拿出瓶酒拧开,目光穿过窗外的黑夜。
哎?那我是我买给自己的波本威士忌。
“你喝慢点,会喝醉的。”我提醒着他,欲言又止的看着酒瓶旁敲侧击,“你平时喝酒多吗?”
夏油杰脸上不动声色地挑起细长的眉眼看我,回应的速度已经比开始更慢:“不多。”
“那你就喝些小孩子喝的就好啦。”眼见他有喝醉的倾向,我想抢夺过他手里的酒,夏油杰却摇了摇头单手拦住我。
他抵抗挣扎时,我的手踉跄着按到了他的腰腹。
黑色头发的男人闷哼一声,声音温柔,语速缓慢,眼神丝毫没有迷离的情态,尾音却带着撩人的钩子:“穗穗,你为什么要管我喝不喝酒,抽不抽烟?”
说话的语气比往日多了几分轻浮。
我眯了眯眼睛。
夏油杰今天看起来格外不一样。
常年混迹在伏黑甚尔那种顶级模子哥身边,我太了解这种亲呢的示好了。以夏油杰的行事作风,正常情况下他绝不会毫无缘由的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动作。
所以我的情感小雷达根本没出错,他果然在钓我?
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震得毛骨悚然,我有些愣神。
也是,我管他干什么呢,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他还不知道喝多了会怎样嘛。他要是想喝酒献身一条龙,那我义正言辞推开他就好啦。
想明白这点,我默默从袋子里拿了度数更高的酒,也昂着脖子慢吞吞的喝起来。
见我不再说话,夏油杰也不紧不慢的和我碰杯,喝到兴头上我甚至饶有兴致的凑过去扒拉他:“我在你那上次存的酒,年份很多度数很高的那个,快给我。”
夏油杰湿软的长发纠缠着我的胳膊,看起来肃穆又冷静:“你又岔开我的话题。穗穗,我其实不太抽烟,也不太喝酒。但是看到你和禅院直哉那么亲近,我就想学着硝子点支烟。不过果然,我并不喜欢烟的味道。”
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说话时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微微上扬的语气:“你呢,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喝酒?”
啊,他的话好烦,又开始长篇大论了,难道这是老师的职业病嘛?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想从他身上摸出来我上次存在他那里的酒。夏油杰闪避着深呼吸了下,最终召出个咒灵,动作十分恶心的从咒灵的嘴巴里掏出来密封的很好的酒。
我嫌弃的看着,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美酒的诱惑接过酒打开,美滋滋的灌了一大口。
又断断续续喝完半瓶酒,在我十分好心的想要和夏油杰分享的时候,对面他的影子变得重重叠叠,有些看不清了。
糟、糟糕。
我喝醉了酒品不太好,会乱亲人的。
……
夏油杰冷眼看过来。
在各种酒混着喝的情况下,女孩子醉得很快。
西园穗喝醉后的样子实在是看起来很可怜。她的眼眶通红,眼泪要掉不掉的噙在眼角,嘴里还委屈地骂着:“坏脑花,吓我。蠢杰,欺负我……”
与肌肉结实身体宽阔的他相比,她孱弱的像是冬日里的一捧细雪。
西园穗嘴里的话逐渐含糊,夏油杰微微侧头靠的更近些,想要去听她到底骂了自己什么。
这个动作给了西园穗可以触碰他的错觉,酒后体温滚烫的人像蛇一样攀咬了上来。
她似乎对于他的喉结很感兴趣,迷迷瞪瞪的观察了片刻一口啃了上去。
兽类幼崽的
牙齿厮磨时比起攻击,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夏油杰冷不丁闷哼一声,垂眸理智的单手把她扯下去:“穗穗,你在干什么?”
像是被他的声音和滚动的喉结吓了一跳那样,西园穗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她嘴里还是呜呜咽咽着胡乱说着什么,看起来动作有些着急,也有些慌乱的捏着他身上放松的胸肌。
夏油杰浑身被捏的身体不受控制从松软到僵硬。直到血液顺着她的抚摸向下流去,夏油杰忍无可忍又要推她。即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可夏油杰从没打算这样趁人之危。
西园穗不依不挠,哭哭啼啼的凑过去闻他,这次说话倒是清楚了。
“宝贝,你到处都好软,给我碰一下,就一下。”
眼前的夏油杰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垂落在肩头,像是漂亮璀璨的大美人。西园穗喜欢这种极致美丽的东西,她目的明确的贴了过来。
夏油杰冷眼捏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她腻白的手腕把人往外推。
西园穗手心有些潮意,被拒绝后无助的用掌心贴上他的脸颊,男人冰凉的皮肤让西园穗舒服的发出喟叹,随即空洞的想要更多。
无师自通的少女似乎想找什么,烦闷的在他脸上啃咬一通,咬他单薄的眼皮,高挺的鼻梁和被印上唇印的脸颊。
最后,她终于顺利的找到了他的唇,西园穗笨拙的伸着舌头舔他,这种舔舐感让夏油杰荒谬的想起了夏日雨后的赖在他身上的猫咪。
柔弱的动物不知道自己缠上了怎样凶恶的人,还以为靠近对她抱有歹念的人类也能保全自己。她缩在他怀里,亲昵的又咬又舔。
夏油杰有些头痛。
禅院直哉的话不合时宜的如同魔咒般缠绕了上来。
“所以西园穗因为你断了腿,两次。”
“你当然觉得她没有喜欢的人,因为她那个时候喜欢的就是你。在订婚之夜,浪漫的固执的要找到你说个清楚,就因为你被我捅了一刀就心疼的掉眼泪。”
“如果不喜欢你,她捅你一刀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她喜欢自己?
骗人。
禅院直哉肯定是在骗人。穗穗才不会喜欢自己呢。
理智拉扯着,夏油杰有些迷茫的被亲的靠在不知名的角落。
他觉得自己忍得发疼。
夏油杰紧紧绷着下颌,再度推开她眼神居高临下:“下去。”
这是他第三次伸手推她。
被推开的醉鬼远离了天然冰柜,委屈的就要立刻掉眼泪,手还不安分的想去扯他黑色的耳钉,西园穗依稀记得,那个耳洞是她亲手打的。
她向来喜欢在这个人身上打上自己的专属标记,但这个人最喜欢躲着。
这次也是,一如既往的,夏油杰灵活的避闪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无奈的看着她。
见西园穗哭的厉害,最终夏油杰还是叹口气,嗓音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不起,穗穗,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是。”
可西园穗喝的太多了,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贴着的是谁。
他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顺从她。
夏油杰眼神游离的追着西园穗,对方摇摇晃晃从他身侧站起来又摔倒,看起来要说些什么。
他十分耐心的扶住了她的腰,好整以暇的用手托着下巴看她。
西园穗脸色红润的仰着头:“杰,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
漂亮的少女语气高傲的,骄矜的告诉他。
我知道眼前的人是你,我想要的就是你。
仅剩的理智像被狂乱的飓风刮跑,昏黄的夏天伴着炎热的暑气席卷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夏油杰眼神沉沉,最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如果等你酒醒还愿意问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你。”
如果酒醒之后,西园穗还愿意做同样的事情。
那他会告诉她答案。
第82章 第82章让我舔舔
酒醒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黄昏褪去夜色袭来,我再次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夏油杰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服被揉皱到乱七八糟,眉眼里都是疲惫,神情苦恼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他在盯着我。
知道自己喝醉了酒品不太好,我尴尬的打哈哈:“抱歉,我喝多了是会发酒疯,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你不记得了?”
他看起来像是把自己气笑了,神情讥诮的鼓着掌连说了三声好。
其实我隐隐约约还是能想起来自己对人动手动脚的事,毕竟我喝多了每次都这样,但夏油杰不是我的攻略对象,现在这种情况蛮尴尬的。
还是装傻吧。
我极力撇清:“不记得,一点不记得,我干嘛啦?”
夏油杰目光定定的看着我,忽然抢过我面前的酒瓶直接喝了下去。
“那个很烈的你别……”
而且那个是我喝过的。
阻止的话停在嘴边,我看到他立刻身形不稳的晃了下。
演、演的吧?
喝了一口就开始晃,他是影帝吗?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夏油杰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又拿起酒瓶连续不段的喝了下去,他的喉结滚动,再放下酒瓶眼神已经逐渐涣散。
夏油杰摇了摇脑袋:“穗穗,你可以喝醉,我也可以,这样才公平对吧……”
公平?什么公平。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他,这家伙是一口倒吗。
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知道今天必然不能谈正事了,我扶着他坐下来,想从他兜里摸出房卡送他回去。
夏油杰动作缓慢的躲避着我的手,他身前的酒瓶被十分不配合的打翻,整瓶波本酒泼洒在他的身体上。胸膛被浓稠的蜜色浇灌着发酵出麦芽的香气,夏油杰闻起来像是在酒里泡过一样。
被名贵酒精浸泡的男人踉跄着摔坐回椅子上,我竭力安抚着他:“杰,你喝醉了,我找房卡送你回去。”
这家伙沉得要命,我想要扶他起来,手却乱七八糟的按在各种不该按的地方,手臂,胸膛,大腿……
夏油杰被碰到,难受的高高的仰起脖子,像只垂死挣扎的孤鹤,看似清冷却又值得亵玩。
忽然间我的手不知道碰到哪里,他双颊酡红的拉住我的手臂,抗拒的问了句:“穗穗,你和悟分手了对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也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美丽的黑发男人看起来鲜嫩可口,神情茫然。
但他的动作就没有这么友好了,看起来已经七分醉的男人忽然钳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正面抱起来,直到我稳稳坐在他的腿上,才又拉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失重的错觉让我有些不安的扯住他的头发。
他的腿很长,我被抱起来的时候腿弯松松的垂落下来,根本挨不到地板。
难以判断眼前的人是真醉还是在装醉和我玩,我拍了拍他的脸颊问:“杰?”
夏油杰确实已经醉了,对酒精极度敏感,所以一直很克制的人仰着头,手臂像是抱小孩那样拖着我的臀,让我的腿夹住他的腰。
这是个有点危险的姿势。
他不顾我的腿摇摇欲坠悬在半空中,握着我的脚慢条斯理的脱掉高跟鞋扔在地上,甚至很坏心眼的捏了捏我的脚趾。
我羞耻的想呵斥他,夏油杰却又忽然猛的站起来,拖着我的臀往巨大的落地窗方向走去。
喝醉的人随时会摔倒,我想让他放我下来,夏油杰这时走路却又稳了,径直走到了窗户跟前笃定的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
酒店的高空玻璃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因为楼层很高,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城市所有亮起的灯光,人影和车流都小的像是碌碌无为的蚂蚁。
我被他抱着看向外面的景色,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扭头看他,夏油杰
却忽然笑了。
美人笑起来灿烂又爽朗,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他的神情温柔,表情为难,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以吗?”
不不不,什么可以吗。
话题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我本能的拒绝:“不可以。”
不和非攻略对象搞暧昧是我的原则。
游戏明明有更简单的通关玩法,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在听到我的拒绝后,夏油杰歪歪头,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纯稚。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神,那是独属于夏油杰的沉寂与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的声音更加轻了:“禅院直哉可以进去,我不可以吗?你那么娇气,他那种自私的人能让你舒服吗?”
他好会。
我感觉我有点难以抗拒,捂着脸痛苦的说:“不,你误会了,我和禅院直哉什么都……”
夏油杰好像不愿意从我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急急的将我抱的更紧了,宽阔的肩膀环绕在我的鼻尖,奶白色的皮肤有些晃眼。
他身上比我更加滚烫,这个恶劣的家伙终于通过自己也醉酒,身体力行的让我想起了自己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不就是又亲又抱了几下,我掐了掐他的脸,现在他也抱回来了啊!
干嘛啦,想欺负人吗。
我怨念的看着他,夏油杰轻松的把我颠了颠,鸦羽般直直的睫毛锐利的回应着我的视线:“穗穗,你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对你对不对?”
不。
其实我并不好奇,因为我知道答案。
我和夏油杰暧昧过是事实,在我刚进入这个游戏后就接二连三遇到了满级魅魔,无论是当时胸腰肌肉都很香的伏黑甚尔,还是温柔人夫兼备DK气质的夏油杰,我都没能拒绝的了。
但是谁能拒绝的了啊,圣人吗!
所以他是终于意识到我曾经玩弄了他的感情,现在来讨债了?
坏家伙。
看到我沉默了,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理论上醉的厉害的人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你离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得不太好。最开始,我常会想到你若即若离吊着我,怪你心狠,又怪自己意志不坚。我还会想到你和禅院直哉。我总想,如果那时候我没看到你和禅院直哉那样就好了。”
似乎是因为把最难以下咽的部分说了出来,夏油杰整个人松了口气,更加棉软的用头倚靠在我的肩膀上。
顶级咒术师微弱的力气也是可怖的,我整个人都被顶在玻璃上,因为穿了裙子后背凉的厉害。
“但后来我又想,虽然对感情有些不负责,可你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如果没有禅院直哉,是不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语毕他讥讽地笑了笑,“但那是不可能的,知道你是悟的未婚妻后,我们就在彻底完蛋了。”
“但我不甘心。”他的声音越来越含糊,语气越来越粘稠,呼吸越来越急促:“后来你们分手了。而在此之后的很久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根本无法接受你的死亡。如果当时没有教你运用咒力就好了,最开始把你拉入这个世界的人是我。在这样的忏悔里,穗穗,你成为了让我悬崖勒马的绳子和束缚,拉着我不要走向另一边。穗穗,你是特别的。”
向来寡言的男人从未如此真挚的表达过他的真心。
夏油杰是个温柔的人,我一直都知道的。
他会在学弟买伴手礼的时候更偏好于五条悟的爱好。他自己明明不常抽烟,却为了帮硝子点烟随身带着打火机。
即使是个看一遍就会的天才,他也为了我愿意花时间去研究理论知识,会在我无法自保的时候伸出第一双接纳我进入咒术界的手臂。
人都很难拒绝温柔的人。
我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推了他一把。
夏油杰眯起眼睛盯着我:“即使你对我有着这样特殊的意义,也不可以吗?”
被他面对面抱着,双腿夹着他的腰。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有些飘渺又虚假,似乎我回答错这个话题就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或过错。
他的肢体动作逐渐变得克制而疏离的,正在缓缓松开钳制着我的双手,可那双手在即将远去的时候,却又一次紧紧的抱紧了我。
我死死的盯着他。
刚刚说了,一般情况我很有原则。
除非对方的特殊CG美的突破原则。
现在我就很难拒绝这张夏油杰美人醉酒求抚慰的CG。
摇摇欲坠的底线终于溃不成军,我伸出双臂闷闷搂着他的脖子:“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夏油杰听懂了我的意思。
没有片刻犹豫的,他生涩的抬下了头。
我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在吻我的,是我从前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那个人。
他试探性的贴了贴我的眼皮,冰凉的触感从他单薄的唇传递过来,让我忍不住抓皱了他的制服。看到我没有很抵触,他才轻轻的从耳廓舔到耳垂,不断睁开眼睛确认着我的状态,最后亲昵的咬了下我的下巴。
他一直没有碰我的嘴唇。
坏东西。
我想把眼前这个人弄的乱七八糟的,让他看起来温情细腻的动作全部被打乱,于是我双手将他的下巴拖起来,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横冲直撞着去亲他的舌根。
好像是怕弄伤我,他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肩膀后耸闭上眼睛开始感受我粗鲁的亲吻。
我喜欢和我有体型差的类型,他和甚尔的肩膀都很宽阔。
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夏油杰忽然冷清清的睁开眼睛盯着我。
白皙,单眼皮,黑色耳钉。
他整个人好看的让我目眩神迷。
我有些迷迷瞪瞪的往前凑,他却惩罚性的咬了下我的舌尖。
怎么我想什么他都能发现!
小心眼的男人。
男人用温怜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却不容置疑:“穗穗,后面的事情,你喊停也不能结束了。”
我的膝盖是软的,浑身都是湿的。
夏油杰终于解除了那个让我感觉自己摇摇欲坠的抱着我的姿势,而是拎着我的大腿把我扔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下来。
我喜欢从上位去看美人。
明明应该是个毫无经验的人,他却意外的厉害又有分寸,拿捏着我的所有喜好。
但当我晕晕乎乎的就要软倒的时候,他高挺的鼻梁和呼吸支撑着我不要彻底摔倒。
对方的脸年轻好看,从上而下的视觉冲击下更像是蛊惑人坠入深渊的恶魔。等到我终于腿软将所有重量压在他的脸上,我看到夏油杰伸了伸舌头。
他问:“穗穗,我们换种玩法怎么样?”
黑发男人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海海妖的召唤,低哑又刻意的引诱着:“手撑在床边干什么呢?坐下来,不要顾及我会不会呼吸困难,穗穗乖,直接坐下来……让我舔舔。”
第83章 第83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色字头上一把刀。
睡醒之后我痛苦的看着夏油杰,不明白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黏糊的水声,震耳欲聋的喘声,嘴唇落在脸颊上的吮吸声依然经久未歇的在我耳边持续着。
口完之后他应该刷了牙,此时牙齿里又是清爽的梅子味了。混含着他身上淡的要命的咒灵味儿,让人有些生理不适。
已经
难以维持住呼吸,我带着哭腔用手推他:“杰,你松开我……”
“对不起,穗穗,我吵醒你了吗?”
他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温和的抽身俯下眼睛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看着他骤然放大的脸有些绝望。
我是怎么被他诱惑的?
是因为他看起来很难受吗,还是因为我有些内疚?
其实关于夏油杰,我有无数次机会去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的事,在我腿受伤的时候,在一起闯入禅院家的时候。
可似乎总有无数的事情突然插入,让我想说的话都停在口中。
我只知道,夏油杰变了很多,对他的关心却寥寥无几。
我曾问过虎杖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对夏油有敌意,他纠结的看着我说并不是敌意,只是他刚入学的时候看到夏油老师殴打乙骨忧太他们年级的所有同学,他有点担心我这种坏脾气的人会不会被打。他还强调,但其实夏油老师是个非常好的人。
我也问过五条悟,为什么他和夏油杰会来当老师,当时五条悟回答的不清不楚,只含糊的为我讲述了一个夏天。
我不知道那段束缚过夏油杰的苦夏,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会让学生畏惧的他。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并不希望这个在我回来后就带着我去见天内理子,希望给我一些活下去的动力的人感到痛苦。
但睡了也太……
就当多巴胺分泌下的冲动吧,他确实看起来很好睡。
好疼,呜,夏油杰是个变态。
别想了,别想了!
还是想想高专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吧,我捂着自己脸推开他的胸膛:“我昨天说了,我不会负责的。”
夏油杰收敛了餍足的笑意,细细的眉毛拧起,脸色冷冷的。
我有些畏惧的抬眼看着他,思考他会不会掐死我。
好在凝重的气氛只维持了一瞬,夏油杰把滑落的被子重新搭在我身上:“盖好,别着凉。穗穗,我知道你不会负责。但我想确认一件事,你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是吗?”
他怎么说的那么笃定,是根据我平时的行为推测出来的吗?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索性告诉了他实话:“理论上,我无法真正地和任何人在一起。”
上次我提起游戏理论时被忧太怀疑我脑子有病,但我觉得夏油杰的心理素质应该比他强些。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个乙女游戏,我有自己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其中一个就是和高专的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谈恋爱。”
“可爱的男孩子?”夏油杰重复着我的话看起来并不意外,他轻掀了下眼皮:“因为是乙女游戏,所以可以复生重来一次吗?”
我点头。
他又挂上和缓轻柔的笑意:“那就好,穗穗,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这人未免也,太理想型了。
在我告诉我要和别人谈恋爱后还这样对我,感觉都有点不像他的性格了。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默默穿好,夏油杰用手臂支着身子躺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薄薄的纱帘缝隙里透进来阳光,洒在他衣衫半褪的胸膛上,白皙皮肤的接近透明色,只有点樱粉是唯一的色彩。
他真的好粉好粉好粉好粉……救命。
我被这画面诱惑到连手上的袜子都拿不住,脚底踉跄了下。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随着微弱的风被吹起又打散,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种暧昧的寂静,我脚上的袜子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被我拽在手里,我爬到床边拿起手机,屏幕上写着伏黑甚尔。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狐疑的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是甚尔的声音:“脑花的事情怎么样了?”
被夏油杰这么一勾引,脑花的事情都被我忘在了脑后。
我迅速冷静下来。
昨天的禅院兰太确实很像脑花的味道,但这么明显的标志,反而让我有些患得患失。
不会是脑花在骗我吧?
而且不只是禅院兰太,其实炳组织中伤痕累累的干部禅院长寿朗,以及神秘的禅院甚一也有类似的缝合线。
又到了熟悉的三选一环节。
我握着电话有些纠结:“我去禅院家找人了,找到一些我觉得还蛮符合的,你帮我分析一下看哪个人更像?”
伏黑甚尔有些烦躁的应了声:“好。”
我碎碎念的讲着昨天的见闻,对面的声音渐变得有些困顿又不耐烦:“西园穗,你在这说睡前故事呢?禅院家的人我多听一个字都想吐,讲重点。”
被他的语气激起了火气,一直维持着直挺挺坐在床上的动作也让我有些腰疼,我正打算往后靠靠,在旁边撑着下巴看我的夏油杰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在我腰上垫了两个靠枕,又狡黠的笑着对我眨了眨眼睛。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美人啊……
我叹息一声,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伏黑甚尔对我就很没有耐心。
但细小的动静吸引了对面的人的注意力,伏黑甚尔懒洋洋的问:“你那边有两道呼吸声,有人在?”
禅院家都是狗耳朵,灵敏的让人生厌。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他听到的另一个声音是刚和我滚完床单的夏油杰。而我隐隐约约记得,这两个人应该不和。
好在电话那边的伏黑甚尔先递来了台阶:“要骗人的话还是算了,我不问了。你刚刚问的人我只了解禅院甚一,目前听下来没什么问题。”
线索又断了,我有些沮丧的闷声说:“嗯。”
伏黑甚尔语气不解,“想这么多干什么?你的运气一向很好,把你心里直觉有问题的那个人说出来就好了。”
我愣了下。
靠运气和直觉判断谁是脑花吗,会不会有些太任性?
可确实,被脑花盯上后,我的行事作风都变了。从前我的预感常常准确的惊人,它帮助我赢了很多次和甚尔的赌马,也让我在过去普通人的世界无往不利。明明欧皇附体才是我的日常,这么犹豫绝不是我的本性。
最引以为傲的直觉和天赋都被我逐渐遗忘,这可不行,要通关这个危机重重的游戏,必须要有足够的敏锐度。
我抿唇说出了心底的那个名字:“禅院兰太。”
“这不是知道吗。”伏黑甚尔笑了,“脑花的弱项应该是体术,你把速度提升到极致,杀了他就是很轻易地事情。加油吧,西园穗。如果需要我帮忙……付费就行。”
正想要感谢他点醒了我,旁边的夏油杰却很不安分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衣服。
伏黑甚尔也注意到了,他的语气带着了然的调侃:“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夏油杰注意到,伸手将繁复华美的衣服穿好,转头抬手撑着右脸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真巧,我好像总能撞上伏黑君。”
想到自己甚至没来得及和伏黑甚尔道谢,我又凶他:“关你什么事。”
夏油杰慢悠悠的微笑起来:“确实不关我事,反正我也不是你的目标,也无法给穗穗带来切实的利益。”
我有点心虚,他说的对,最近我打算老牛吃嫩草来着。
默默的坐在床上穿好袜子和鞋子,我晃了晃头不打算再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虽然是乙女游戏,但是另一条主线明显更具挑战性,我决定尊重自己的内心先去接近禅院兰太。
杀掉脑花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毕竟上次我就是准备的太仓促才死在他手下。虽然我并不怕再来一周目,但屡次不通关确实是惹人生气。
恨恨的系好鞋带,我抬头看着夏油杰问:“我要回去了,你呢?”
夏油杰有些惆怅的看着我:“总感觉又回到了刚认识你那会儿,你经常忽冷忽热忽
远忽近。明明刚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现在穗穗要走居然只是问我一句,好决绝啊。”
温情脉脉的午后,美人含嗔确实好看,但可惜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现在正处在无欲无求的贤者时间,于是低声说了句:“矫情,睡着玩玩而已,我都说了我不负责的。”
夏油杰面色不虞的嘴角绷直,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凶。
片刻他又无奈的叹气:“算了,我和你计较什么。”
他动作缓慢的穿好鞋袜,私服是有些神神叨叨的袈裟,但偏偏很多细节之处又表明他是个潮男,显得穿搭很赛博朋克。
和他对比起来我今天穿的像个小学生,毕竟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夏油杰在楼下给我随便买了短袖短裤。
和男人在一起消费降级就是我的宿命。
跟乙骨忧太也是,现在夏油杰又这样。自己打扮的那么招蜂引蝶,居然就之给我买最简单的白短袖,是觉得我不会给他钱吗?
我闷闷不乐给夏油杰转了衣服钱,拿出手机的夏油杰看到了转账,微微挑眉。
接着下一秒,我的手机到账十个亿。
我眯了眯眼睛:“这什么?”
夏油杰笑:“老婆本……开玩笑的穗穗,别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啊。是工资,我和悟商量过了,你现在没什么收入,但你努力在帮咒术界祓除脑花,作为高专特聘麻辣教师,我们给你发工资。”
第84章 第84章质问,你和他一起回来的……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我正要义正严辞的拒绝他,夏油杰却又开始循循善诱:“你的一切行动只需要给我们报备,什么都不做也能领工资,穗穗,这很简单。”
还有这种好事儿?
我懂,为了讨好玩家,主动爆金币是吧。只是汇报行踪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我皱着眉和他约法三章,诸如不许打扰我的正常生活,不许约束我的感情生活之类的后,夏油杰同意了。
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钱,我信誓旦旦的答应他,我一定会祓除脑花,帮他们消除咒术界的潜在危机。
夏油杰拧眉看着我,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他也只是叹气:“算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闻言跟上他。
和夏油杰相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只要他想要让这段对话进行,我就会不自觉地迎合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高专校园内,夏油杰还有事情要做,我们分道扬镳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空荡荡的楼梯里只有我独行的脚步声,可我却有种被人盯上的诡异感。
像是恐怖电影里作死的女主角,我不断警惕的回头看过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怀着疑虑转过最后一层楼梯站在宿舍门口,我很快又发现了不对。
这层之前只有我和乙骨忧太入住,此刻却有陌生人的味道从房间里传来,我离开前放的头发丝也掉落在地上。
有人进入了我的房间。
但这里毕竟是高专,天元结界之下理应安全。我狐疑的看了看周围打算直接开门,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男人甚至轻巧的、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用脚勾开隔壁宿舍的门,把我抱着拐到了房间里。
我没有挣扎,因为捂着我的人即使和我身体相贴,也像是隔着一层空气。
无下限术式。
刚刚盯着我的人,是他吗?
五条悟的的手指温热,指腹和指肚有层薄茧。低头弯腰从身后抱着我的时候,男人呼吸不均匀的喷洒在我的后背和脖颈。
他的目光久久落在一处,那里有个还未消退的吻痕。
这视线有点让我不舒服,但想到我身后的人是五条悟,我还是压着火气没有动。
身后的人语气严肃:“好乖好乖,保持这个姿势别动。五条老师我啊,可是在思考着前所未有的严峻事项。”
是五条悟都觉得棘手的情况吗?
被他的严肃感染,我不由也屏住呼吸紧张了起来,害怕现在是诸如宿傩之类的顶级诅咒在我的房间里。
我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彗星要撞地球吗?”
五条悟神秘的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粉润的唇,片刻后晃晃脑袋:“算了,不纠结了直接问吧——你和杰一起回来的吗?”
什么,居然是这种问题?
我本来想破口大骂,但听他提起我和夏油杰的事情又变得有些心虚。
因为自己不占理,我只能垂眸看着地上木质地板的纹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可五条悟很快自问自答起来:“我本来想装作没看到的。”
他蓝色的眼睛微微低垂着,看起来有些失落,也看起来有些茫然。
看到这家伙这副样子我也有些难受,咬咬牙狠下心继续说:“对,我和夏油杰一起回来的,怎么了?你要……呜呜……”
我的嘴巴被他的手再次捂住了。
五条悟站在我的身后:“穗穗,别说了。”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似乎在消化和忍耐着我话里的东西。我动作强硬的拉下了他的手,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想要说话,但转身时猝不及防踩到了五条悟的脚,他反应很大的后退一步。
接下来,我们以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动作摔倒在地上,五条悟仰头看着我。
重重踩了一下他的小腹,我凶巴巴的站起来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五条悟,你不要再管我了。”
反正我不可能再走什么纯爱路线了,五条悟这样专一的人,我们肯定没可能了。
我得更凶一点。
于是我呲了呲牙,再次强调:“对不起,但你不要再管我了。”
五条悟安静的望着我,眼神摒弃了往日的那种撒娇或是可爱的情态,更像是他面对学生不笑的时候那样,看起来有些清冷。
良久,他才拖着故作可怜的、失恋少女一样的语调问:“我没有想管你啊。可是我好像难受,穗穗,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一本正经:“你壮的像头牛,应该没生病。”
五条悟沮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这是游戏,你肯定会听到好感度减一的声音。穗穗好刻薄,简直就像是小学时期为了吸引纯情美少女的小学鸡。”
纯情美少女五条悟松开我,手指胡乱的比划着:“刚刚很忧郁的那个生病难受,是我从《勇者为什么对魔王这样》里学来的台词。女主角这样撒娇,男主角就对她这样再那样,游戏就通关了。穗穗,你都听不懂人话,打乙游应该很难通关吧?”
我感觉他在针对我,烦躁的拧了拧眉。
确实,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对我的好感度都低的吓人,通关之旅遥遥无期,我居然还在这里和他们两个厮混。
一把推开五条悟,我做出有些不耐烦地表情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五条悟垂头坐在床上:“五条源真在你房间,我是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看他这样顺从,我反而又心虚起来。
刚刚虚张声势故意对他凶巴巴的,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家伙。
他是我正经交往过的男朋友,却被他看到我和他的挚友搞到一起。而且我听悠仁说过,他这些年一直没找女朋友。
五条悟这么敏锐的人,应该早就发现我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了吧。
他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还凑过来呢。
我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五条源真对我怎么样其实和你没关系吧,你干嘛要多管闲事呢?”
五条悟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和他挑明,他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穗穗,我们是朋友,我当然是担心你。”
我沉默下来。
五条悟抿唇站起身,腿看起来比我命都长。
俯视着我的五条悟捏住我的肩膀,有些急切的说:“五条源真应该是听了些风言风语,所以找到了你这里。你想自己面对他,还是我帮你处理掉?不过他们都很弱,怎样都不会出事的。”
“我自己来就好。”
“好吧,那祝你好运。”
看到我如此坚持,五条悟倒也没有再反驳,而是推了我一把,站在房间里熟练的打开冰箱开始翻饮料。
看他对我隔壁宿舍如此了解,我终于后知后觉脸色发绿:“这个房间的
钥匙,你一直都有吗?”
五条悟沉思:“没有哦,是翻窗户进来的。”
我隐晦的看他一眼,深深担忧起自己的人身安全。
五条悟握手成拳咳了咳:“穗穗,任何一个咒术师都会翻窗户的好吗,你不会怀疑我的人品吧。”
五条悟惊讶的看着我,“还是你觉得我会干偷窥窃听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隔壁这个床很软很舒服,我才没有别的意图呢。”
他气鼓鼓的极力自证,像只磨爪子的小猫。
大概很少有人能对着这样的他发火。
我压下质疑,紧绷的回答:“抱歉,是我太敏感了……你和我讲讲五条源真的事吧,他怎么忽然会来?”
和五条悟大概了解完情况,我打开了自己宿舍的门。
沙发处坐着一位老者,他的身后是几名身穿制服的男人。
如五条悟所说,里面坐着的是五条源真。五条家族老中脾气最暴躁的那位,知名替身文学爱好者,脑子有种被封建残余腐蚀过不太聪明的美。
我换了拖鞋进去,在自己脸上挂上滑稽的猴子面具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请问您是?”
五条源真神情肃穆威严:“你就是让悟和杰打起来的女人?”
不,我上次听到的版本还是夏油杰和乙骨忧太打起来,不是,也好像是五条悟和乙骨忧太打起来?
管他们呢,那么爱打架怎么不去练舞室打,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断然否定:“不是。”
这种上位者一般都不太爱听人说话,五条源真完全不顾及我的否认,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摘下你的面具,在长辈面前这样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是猴子面具在嬉皮笑脸,又不是我。
我小声腹诽着摘掉了面具。
之前就说了,五条源真是个替身文学爱好者,从前与我容貌相彷的少女也是被他塞进五条家的。
看到脸的瞬间,五条源真逐渐瞪大了眼睛,拐杖重重锤了几下地,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像,太像了……难怪……”
他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你叫什么名字?”
我要编个什么名字来骗他呢。上次那个替身的名字,也是叫穗吧?
于是我有些坏心眼的回答:“穗。”
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五条源真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有些超纲,我垂头不语。
但自以为自己是聪明人的蠢人总会自圆其说,五条源真再次露出了然的神色。
“我不管你之前听命于谁,但现在五条家可以给你的一定远比你之前得到了多,穗。”他将我的名字叫的抑扬顿挫,神情严肃又带着诱惑,“成为五条家的眼睛吧。”
说实话,如果是五条悟本人说‘成为我的眼睛’之类的话,大概会有大把的女孩子愿意成为他蓝色瞳孔中的一点微光,可若是一个老头这样说,那就毫无吸引力,甚至看起来有点油腻了。
我疑惑地问:“请问你们能给我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金钱自由,庇佑,这些我们都可以在你完成任务后给你。”
他怎么这么自信?我根本不缺钱。上一个他养成的女孩子,就是因为我给的工资更高所以才跳槽的呀。
但羊毛不薅白不薅。
我竖起三根手指:“我要特级咒具,三个。”
五条源真脸上色彩变幻,神情凶恶的让我之前见过最面目可憎的禅院直哉的脸看起来都有些无辜了。
可我已经有够多钱了,挚友特级咒具是被垄断在御三家的产物,也是我唯一需要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这个我很难杀掉脑花。
于是我露出过如同雏鸟般茫然的神情:“五条大人,三个特级咒具对五条家很难吗,我听说五条家除了悟别的都不太能拿得出手,不会是真的吧?那您可以付得起我的工资吗……”
五条源真打断了我:“那就先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吧。”
我明白,这是在资本家给出工资前经典的画饼环节。
我现在领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工资,如果还能再领一份五条家的,那就是不用上班也能拿到双倍薪资了。
反正和五条悟通完气,他肯定也同意让我从这些老东西这里诈骗咒具,大概率会非常配合我。
于是我信誓旦旦的开始画饼:“五条大人请放心,只要你说话算话,每个月给我一个特级咒具,你想看到的我都可以让你看到。”
我偷偷地加码了,但五条源真并没有提出异议。
我就是真正的谈判天才吧。
大概。
第85章 第85章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虎杖悠……
看来我离开的这些年,五条悟和五条家的关系渐行渐远了啊,监视五条悟居然成为了重中之重。
我垂头做出臣服的姿态,实则在数地上木地板的纹路。
五条源真对此神色满意:“算你有眼色,比之前那家伙……”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大概也能想到,‘之前那家伙’应该也是在说我吧,说那个被圈养在五条家脾气刚烈的我。
谢谢夸奖,人都是会成长的。不过他还是误解我了,因为‘西园穗’不会‘成长’,通常情况下我的妥协都是为了骗波大的。
五条源真自觉已经和我达成一致,拂袖转身告别。
余光冷眼看着他离开,应付完五条家的老顽固,我有些精疲力尽。
这些蠢东西怎么会相信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恐怕为了监视我已经在房间里布置满摄像头了吧。这是五条家的老艺能了。
一想到屋子里有无数双窥伺的眼睛,我就难以忍耐的感觉到了痛苦。
还是先出门,找些别的事情做吧。
我推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尊大神。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今天我的房子未免有些太热闹了……
爽朗元气但逐渐变得成熟的黑发男人灰原雄笑嘻嘻的朝我打招呼:“穗姐,听说你回来了,我和七海结束任务就来找你啦!”
是哦。
一周目里自从我偶尔救了他们两,灰原就很喜欢给我发短信的。上次见面已经是在我和五条悟官宣那天,那之后不久,我就和脑花同归于尽,开启了二周目。
很久不见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我有些呆愣的将两人请进门:“请进,好久不见了,你们过得好吗?”
灰原似乎没想到我会让他们进来,两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还是七海建人叹口气先躬身弯腰:“那我们就打扰了。”
他和灰原换了鞋子,但房间里并没有合适他们尺寸的鞋子。
我只能拿出以前乙骨忧太的鞋子:“将就一下吧。”
七海建人谢过,局促地将自己的脚挤进去,尺码相当不合适。灰原雄看的扑哧一笑:“穗姐,你这里怎么有男孩子的鞋子?”
我有些无语:“你管我哦。”
灰原雄不问了,默默做了个用手指拉拉链的动作。
一旁的七海建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举手示意:“介意我用一下洗手间吗?刚刚做了任务。”
他的手上还有血腥味,应该是刚刚任务结束就被灰原拉过来了。
我侧身让他进去:“请用。”
七海建人依然安静的看着我,黑色的睫毛眼尾在灯光下折射出点金:“女生的房间格局和我们不太一样,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吗?”
“哦,好。”我如梦初醒,神情有些木讷的带着七海建人去了洗手间,站在墙边看着他。
他们都长得这么成熟了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不老神颜,岁月在硝子身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我对于‘已经过去了十年’这件事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受。
直到今天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忽然出现。
灰原雄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不再是乖乖的西瓜头,而是扎着点有些酷酷的小辫,脖子上甚至有天使图案的纹身。七海建人则是又长高了点,模样完全变了,四分之一的丹麦血统让他很快度过了清纯可爱的赏味期,完全变成了菱角分明,成熟可靠的男人。
变化真的好大。
我有些发呆的看着他。
七海建人微微蹙眉看向我,似乎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男人洗漱也不能让人看吗?
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我直起身子想要先行离开。
七
海建人却已经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了,水流哗啦啦的流着。
身后的人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嗓音平淡,像是阐述着必须遵守的规则:“牙膏的盖子用完之后阖住。”
“哦。”我闷闷的答应着,手正要去扣上牙膏的盖子,却碰到了他同样伸出来想要帮我阖上牙膏盖子的手。皮肤触碰到的时候,手指像是被过电的细流打到,我闪避开他冰凉的手指。
七海建人眉毛拧的更皱了。
我缩回手。
老实说,我有些怕他。
一是他有外国人的血统,长得太高胸肌太大,和少年时代的清秀不同,现在强壮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二是因为,在一周目梦里的世界,我差点害死他。
在没有灰原雄这个超级乐天派的场合,我不太想独自面对他。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七海建人已经洗完了手,轻轻的又说了声:“走吧。”
我跟着他亦步亦趋来到客厅,灰原雄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微妙的诡异气氛,快乐的正襟危坐:“穗姐,你的房间好空哦,我和七海海带了水果和零食,你记得放在冰箱里。”
我的冰箱里应该已经被乙骨忧太塞满东西了。
不过没人能拒绝这种小天使的善意,我张了张口:“好。”
七海建人望着我的桌子,那上面堆满了垃圾食品,各种精致的杯子被摆放的乱七八糟。
他盯着的眼神有些淡薄,也似乎有些不满。
就在我以为他会不会看不下去直接呵斥我邋遢的时候,七海建人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反而是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办法,我从出生起就没自己做过整理房间这类的事情,最命苦的日子也就是和乙骨忧太住一起之前的生活,但那个时候更多是让系统帮我上线挂着账号。
但毕竟房子里有客人,我蹲下身默默的想要收拾下桌面,给他们留出更多位置。灰原雄见状立刻开始帮着我一起收拾起来。
两人又在我房间呆了一会,灰原雄问了些毫无营养的话后,看了看时间才紧张的带着七海走了,边走还边对我招手:“穗姐,我该去带课了,下次我们再来看你哦!”
我点头朝他挥手。
出门的计划被他打乱,我换了鞋子打算继续去找硝子聊天。
有点在意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为什么会忽然来找我,不知道硝子清不清楚原因。
苦着脸找到保健室的时候,硝子看起来十分疲惫,眼下的黑眼圈深的堪比那位叫熊猫的八卦学弟。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决定不拉她聊天了,而是打算劝对方去睡觉。
硝子被我推着往房间走,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我真的睡不着。”
看来是睡眠不太好。
但在这方面我超有经验的:“只要有人哄你睡觉就会比正常更容易入睡哦。”
我把硝子骗上床,自己也飞快的爬上去,大方的给她贡献出了一条我的手臂:“睡吧,我哄你。”
硝子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无奈到有些害羞,最后实在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已经超负荷的去工作了很久,噩梦没有纠缠上来,硝子久违的很舒适的睡了一觉。
等到醒来后居然已经是傍晚了,远山流云漂浮在空中,像幅水墨画。
我的手臂被枕得有点酸麻,硝子从床上爬起来,里面的吊带从白嫩的肩头滑落,她浑然不在意的拉上去问我:“现在几点啦,我睡好了,你呢?”
“五点半,我也睡着了。”
硝子点头,打了个哈欠继续问:“我早上看到你和杰一起进的学校,你们和好了?”
我有点疑惑:“和好?”
“前段时间你们不是一直在闹别扭吗,你还戴着丑猴子的面具恶心他来着,他最讨厌猴子了。”
啊,我不知道他讨厌猴子来着……是被峨眉山的猴子伤害过吗?
好蠢的夏油杰先生。
不过我和杰的事情真是离谱中的离谱。
我有点沮丧的看着她,把昨天的事情讲了讲。
硝子立刻睁大了眼睛:“你和杰睡了?真厉害啊……不过如果是用今天这招撒娇大法,确实也没人抵抗得了。”
“什么撒娇大法?”我不解,“我只是看你太累了,希望你能睡得安稳,健健康康的。”
硝子捂脸:“你真是,难怪我可怜的同期们会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恍然大悟:“是哦,你两个同期都……那你小心点哦?”
硝子有些怅然的目视前方:“不用小心,我才不会被你这个爱情骗子骗呢。”
顿了顿,她说:“而且我记得,你是要追那个刚入学的虎杖悠仁吧?”
我更沮丧了:“是的,但是他不喜欢我。”
硝子玩味地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泄气:“一目了然,虎杖悠仁不喜欢我。”
硝子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别担心,穗穗,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感情总会被回应的那天的。除非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虎杖悠仁啊,除非他是变态。”
听到我这样回答,硝子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笑容:“好意外,我以为你玩玩而已,没想到你还蛮认真的。”
我怒目而视,可不要小看游戏宅通关的决心啊!
硝子笑了笑,用手帮我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那你加油哦,感情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最近有什么其他事吗?”
我趴在桌子上有些懒洋洋的回答:“没有……非要说的话就是提升实力,然后找悠仁?”
提升实力才能和脑花展开后面的故事,找悠仁也是因为主线任务。
脸贴在凉凉的桌面上,硝子忽然伸手捏了下我的脸颊,力道重的让我浑身一颤。
硝子笑起来:“那你还耗在我这儿干什么?去训练吧,说不定又能提升实力,又能和虎杖同学培养感情。我听悟说他们今天有体术课。”
体术。
我曾经有过最好的体术老师,就是伏黑甚尔。但是自从游戏的二周目开始,他好像对我疏远了很多,为数不多的交流是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他很好心的提示我脑花的天克是体术。
可除此之外,相交寥寥无几。
我也不是见人要贴上去的性格,算算时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不再歧视他的职业了,也完全放下了游戏里那段小儿科的初恋和绑架。甚尔一个人要养大两个小孩,现在生小孩成本那么高,他那么漂漂亮亮的身体出来卖其实挺造福大众的。
生活不易,甚尔卖艺。
我单方面的原谅了他,只是他好像不愿意见我了。
少了一个还算有趣的朋友,我难免有些惆怅。
不过偶尔会听悠仁他们说起,这位喜欢接咒高特级任务的恶魔奶爸虽然脾气古怪,但还是好好的把惠和津美纪养大了。
从前那个最颓丧的人都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既然如此,那我也应该在加把劲才对。
我看着硝子的侧脸:“好吧,那我去练体术了?”
她摆摆手:“快去吧。”
快速走到楼下后,我转头去看,硝子依然站在窗边安静的看着我远去的背影。
我超她用力的挥手,硝子似乎勾唇笑了笑。
等到了操场,两个年级的学生都在训练,左半边是努力奔跑的一年级新生,右半边则是正在对打的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
熊猫坐在台阶上,和五条悟一起观看群魔乱舞的众人。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拎起裙角正要坐下来,五条悟随手脱了外套扔在地上,点头示意我坐在他的衣服上。
一旁的熊猫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十分人性化的说:“这么体贴的男人肯定不是悟,你到底是谁?”
五条悟反手给了熊猫不容置疑的一头锤,我有些心疼的站起来摸摸熊猫的脑袋 :“你干嘛打他呀,他只是一只会说八卦的小熊猫而已。”
熊猫举手,用雄浑的声音反驳:“我需要科普一下,小熊猫和熊猫不是一个物种。”
五条悟可能觉得我们在唱双簧,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熊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郑重地向我伸出他毛茸茸的爪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熊猫,请问你是?”
我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我是西园穗,你可以叫我穗穗。”
五条悟用手摩挲了下巴:“看来你很喜欢熊猫?”
熊猫的脸色骤变,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一只熊猫的脸上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的,但他明显是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穗穗?!是本人吗!”
我有些好笑,想起之前硝子提起的那个谣言八卦。
正要和他解释当时的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熊猫就飞快的朝乙骨忧太喊:“忧太——忧太——你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穗穗来了,快别打了!”
战斗中的乙骨忧太脚下打了个滑,差点狼狈地摔倒。
他回头看到我愣了片刻,下一瞬就被真希一棍子制裁了。
如最华贵玛瑙般深绿发色的少女姿态流畅的收回手中的长棍,将其反手抵在背后,神情淡漠的说:“我赢了。”
可能是看到我惊艳的眼神,五条悟手撑着下巴对我懒洋洋的介绍:“禅院真希,我的弟子,很不错吧?”
他打了个哈欠:“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一群非常聪慧并且优秀的学生,穗穗,就是他们了。”
我点头,对着操场上的乙骨忧太挥挥手。
五条悟双手撑在台阶上:“忧太也是我很骄傲的学生哦,他很强大。”
“我知道他是你的学生啦,哇,你们好像都喜欢带我去看一些阳光积极又正向的人……是因为我太阴暗了吗?”
“你们是指?”
“上次,杰带我去找了理子和硝子。”
“哈?果然你和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关系变好了吧。”五条悟语气疑惑的扯下眼前封闭视线的黑色绷带,露出单只水润的眼睛。
初秋的暑气还没有完全过去,聒噪的蝉鸣声声不息,将碧树蓝天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啊……是。”
对上这样正直善良的视线,我确实有些抵抗不住,正要承认自己确实和夏油杰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乙骨忧太却忽然走上前打断了我。
“穗穗,你回来了。我已经打扫好你的房间了,床单被罩什么的也都换了新的。”
他抿唇抬眼,眼睛微微痉挛似的颤抖了下,但很快他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武器,似乎在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气。
“听他们说你最近在忙禅院家的事情。”乙骨忧太顿了顿说,“下次,让我陪你去吧。”
他的脖子上,银色的项链已经被摘掉了。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好感度,还是低得吓人,于是沉默着表示拒绝。
五条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乙骨忧太,声音愈发疑惑起来:“哎?穗穗你什么时候又和忧太……”
他用忽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左手成拳轻轻地拍了一下右手的掌心:“不对,你刚来学校那会儿是忧太带你来的。”
我眨了眨眼睛,神情郑重:“忧太是我的家人。”
即使他对我好感度很低,我也不会忘记在我刚恢复记忆,落魄到在雨夜睡大街时乙骨忧太伸出的那双手。
做不成恋人是我们没有缘分,但他当然还是我的家人。
看着五条悟惊讶的表情,我茫然的歪了歪头:“他整天去我宿舍当田螺姑娘,你也整天翻窗户去我隔壁,难道你们从来没碰上吗?”
“你?你!你……你别诬陷我啊,谁整天翻窗户住你隔壁了?”
五条悟的表情好像天塌了。
乙骨忧太也愣了下,一字一顿的重复:“翻、窗、户?”
第86章 第86章混杂着精英感和社畜感的……
看着五条悟故作惊讶的表情,我有些头痛的捂脸。
“不,为什么现在的关注重点是这个,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翻窗户住我隔壁。”
他脸色通红:“我只是恰好住那里而已啦!”
四目相对,盯——
五条悟率先败下阵来:“好……好吧,我想保护你。”
夏日夕阳的结尾里,五条悟黑色的教师制服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腰很细,浑身充斥着冷淡的精英感和禁欲感。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汗意,干干爽爽像是刚被盛夏晚风清凉的洗涤过。
即使并没有摘眼罩,仅凭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色和锋利的下颌线就能让人一眼笃定这是位英俊的男人。
我盯着这张好看的脸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别开这种玩笑啊……”
他格外认真的反驳:“才不是开玩笑,穗穗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顶级的帅哥帅起来是非常轻松的,认真说话时也格外信服力。
我非常纠结的又心软了下,不想再追究五条悟擅自翻窗的事情了。
这家伙好厉害啊,一秒就能让人原谅他。
而且仔细看看,他长得真的好乖。
唯一不大听话的是微长的白发,正有些凌乱的翘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五条悟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头发,我跟着看过去。在确认我的视线确实是在跟着他的扫把头移动后,他拉住我的手腕轻佻的问:“喜欢?要摸摸看吗?”
“才不要。”我拒绝道。
五条悟又撒娇:“摸摸吧。”
被他拉的踉跄了下,我鬼使神差的摸了上去。
男人的后剃发从柔软的触感逐渐过渡到硬茬,我的心脏仿佛也被冷硬的头发扎了下,像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喝到了一瓶爽口的橘子汽水,咕咚咕咚就要冒出水花来。
非常猝不及防的,我想到一周目里为数不多的几次亲昵。
那个时候的我特别震惊,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浑身的毛发是一个颜色。
不、不对。
我最近和五条悟是不是又靠的有点近了?我的攻略对象此时明明还在操场上。
几乎是有些羞耻的,我捂住脸想后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刚刚那样旁若无人的亲昵吸引了操场上刚结束训练的学生们,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一直在围观的熊猫:“悟原来是这种性格吗,感觉他在撒娇耶好吓人。”
虎杖:“西园同学每次在的时候,五条老师就看起来怪怪的。”
野蔷薇:“?”
五条悟:“……”
我有些好奇的举手:“悟他不是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吗?有点爱撒娇的猫猫之类的?”
野蔷薇梅开二度:“??”
看到他们脸上都表现出嫌弃的神色,我忽然从他们的反馈里意识到他在刻意还原我记忆里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只是因为年龄增长而显得有些拙劣。
我抿唇看向他,蹲下身揉了把五条悟的头发,又捏捏他的脸颊随后说:“下次不要翻窗户了,如果想找我,就敲我宿舍的门吧。”
五条悟有些气急败坏的表情凝滞在脸上,很快又变成理所应当的骄傲神态:“那当然,我们关系这么好,当然可以直接敲你的门啦!”
一旁的熊猫疯狂记笔记:“忧太,多学学。”
乙骨忧太若有所思:“原来这样撒娇有用吗。”
虎杖悠仁:“哎?乙骨学长你……”
野蔷薇神态微妙:“这是在干嘛?”
四个人六张嘴循环立体音环绕着我,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
我的天,好吵。
五条悟非常习以为常的像是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拍拍手:“好了好了,请不要过多关注老师的私生活哦,接下来就进行双人对练吧!大家两两组队,一二年级可以互换搭档,至于穗穗,我来陪你练手吧?”
熊猫惊愕地看着他:“悟你……你想通过杀人的方式来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吗?”
被这样小瞧了,我有些不满的努嘴站起身:“其实我很强哦。”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倒
是对此力挺我:“是的,穗姐超强,一个打一群都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熊猫疑惑的看了眼乙骨忧太问:“西园同学原来强到可以和悟对打吗?”
乙骨忧太冷着脸低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我猜是因为忧太之前可能告诉过熊猫我很弱之类的。
五条悟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乙骨忧太,又落在熊猫身上:“不是哦,老师是最强的。熊猫你要是愿意,老师也可以揍你啦!”
熊猫闻言两分钟跑远了八百里地。
看着学生们吵吵闹闹的去训练,五条悟拍拍手叉腰眺望:“啊,真是青春啊。”
我点头转身,摆出个起手势:“那来吧。”
毕竟我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和五条悟的差距,五条悟笑起来,对着我伸出的手击了个掌。
后续的训练五条悟一直在试探我,等到我精疲力竭才继续和他的学生们进行后续的训练。
真是体力狂魔。
我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看向学生们。
乙骨忧太正在有模有样的教导伏黑惠,熊猫正在碎碎念着跑步,虎杖悠仁一直在和野蔷薇说话。
空气中温暖的风穿过操场,年轻的粉发少年人安安静静的看着橘色头发的少女,一本正经的比划着什么,偶尔被女孩子敲脑袋,两个人看起来氛围很好。
不妙哎,虎杖不会和乙骨一样也有喜欢的人吧。
看来今天得试探着问问他。
正这样想着,我的身上忽然罩上了件宽大的外套。
我抬头看过去,居然是七海建人。他自己身上的外套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不知道我身上这件是从哪找来的西装。
似乎意识到我的疑惑,七海建人蹲下来:“西园小姐,这件衣服是干净的。你刚刚运动完,很容易感冒。”
我有点呆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干渴的嗓子。
下一秒,七海建人从身后拿出杯水再度解释道:“请用,保温杯是新的。”
不,我和这家伙很熟吗?而且七海建人在我心里的印象一直是混杂着精英感和社畜感的高冷成男,应该不会这么冒昧的和我打交道吧。
我瞋目结舌的接过水。
野蔷薇看着这一幕若有若思:“我总感觉……七海对西园同学的照顾有点……”
虎杖悠仁浑然不觉:“娜娜明对大家都很好,很有责任心。”
野蔷薇继续说:“有点像daddy对女儿。”
伏黑惠看着那边还在交代着什么的七海建人,接上野蔷薇的话:“这是什么诡异的形容。”
五条悟在旁边摇了摇手指:“不是哦,是因为穗穗救过七海和灰原,所以可靠正经的后辈一直很想找机会报答她哦。”
这些对话自然也被我听到了。
我看向七海建人,好奇的问他:“所以七海先生,是这个原因吗?”
七海建人看了眼五条悟,单手扶了扶眼镜随后颔首,正经道:“是的,一直很感激你之前救了我和灰原。但之前我并不太懂如何和女性相处,错失过很多次向您道谢的机会,以后您有任何问题,随时刻意联系我。”
好厉害的敬语,好像我是他的长辈那样。
我摆摆手:“不,完全不用,请和对待他们一样对待我吧。我现在还不太想让人知道我就是真正的西园穗啦。”
七海建人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叹口气道:“好,我知道了。”
在五条悟捧脸说七海长大了的夸奖中,七海建人认真说请不要戏弄我。
他转身去操场后的教室继续上课了,我再次被五条悟拉着对练起来,然后再次飞速被他揍趴下。
等训练刚一结束,我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抓紧时机走到虎杖悠仁面前状似不经意地问:“虎杖同学一会儿有安排吗?上次你提到的那个电影蚯蚓人最近要重映了,你能陪我再去看一次吗?”
伏黑惠和野蔷薇一脸吃瓜表情的看着我们。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啊?西园同学也喜欢这部电影吗,可以倒是可以啦。”
我快步挤开惠走到他身侧,有些开心的笑起来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今晚可以吗,我买好电影票就去找你。”
虎杖悠仁抿唇正要说什么,乙骨忧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跟上了我们。
他看起来有些胃痛,脸色不大好的问:“穗穗,虎杖同学,你要去看电影吗?”
被叫到名字的虎杖悠仁发了下呆,随后点头问:“是?但不需要西园同学买票,我这里有电影券,买票折扣力度很大的。”
乙骨忧太手攥紧了背上布袋的系带,笑得很腼腆的轻声问:“能带我一起吗?我可以请客。”
虎杖悠仁爽朗的摆手:“没关系乙骨学长,你也喜欢电影吗?”
看到乙骨忧太迟疑的点头,虎杖悠仁颔首思索片刻:“不过是西园同学先约的,我得问问她的意见,你不介意吧?”
乙骨忧太蓝到发黑的眼睛看起来有些阴沉,他睫毛微微颤抖,点头说:“不介意。”
虎杖悠仁又扭头问我:“西园同学,你介意一起吗?不管介不介意都请实话实说,我贸然约你们一起已经很冒昧了。”
我抬眼看了看旁边厚颜无耻纠缠的乙骨忧太,又看着眼前小太阳一样的虎杖悠仁,默默冷脸咬牙:“我不在意。”
说实话,其实我不知道乙骨忧太到底怎么想的,作为家人他不该在这种时候插进来。而作为朋友,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我和他说了游戏理论,他跟我不欢而散。后来的日子都即使乙骨忧太总帮我收拾房间或电话联系,但我们总错过,从来没真的见过面。
他对我的好感度那样低,为什么会想要跟过来一起呢。
我搞不明白他的想法,索性不再去想。
于是顺理成章变成了我们一起。
不过三个人的电影院到底还是有点拥挤了。
虎杖悠仁自告奋勇买了票,还兴致勃勃地单独买了爆米花。可能因为影片是重映,时间也不怎么合适,影厅全场除了我们三人居然只有一堆情侣,他们选择了最角落的位置,远远的看不清楚。
我们坐在自己位置上不久后,电影就开场了。
黑漆漆的影院里,屏幕上剧情跌宕起伏,我吃着爆米花看的津津有味,虎杖悠仁偶尔会和我低声交谈剧情里的伏笔。
因为隔着扶手说话实在是麻烦,我果断地拉起了扶手,身体和他凑得更近:“啊原来这里是那个意思,所以第一次的时候我根本没看懂。”
虎杖悠仁笑起来:“是吧,还蛮有意思的哦。”
我点头:“这么看这个故事简直有点人外的带感了,阴暗潮湿的怪物有最温暖的心脏,和心爱的少女一起背离世俗的眼光相恋,我简直要相信零点零一秒的爱情了。”
我们交流的时候,乙骨忧太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屏幕,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剧情。
又过了会,我发现忧太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把座椅扶手拉了上去,身体往我这边侧了侧。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更加向虎杖悠仁那边倾斜过去。
虎杖悠仁的手臂在碰撞中架在我的胸前,他整个人红温起来,睁着狗狗眼十分无措的往后退:“抱抱、抱歉……”
乙骨忧太定定的看着他的手臂。
气氛有些尴尬,我轻咳一声:“没事,继续看吧。”
电影时间很长,我目不转睛的看
到结局已经哭的热泪盈眶,仔细勾勒过的眼线都被浸湿了,虎杖悠仁无措的给我递着纸巾:“西园同学意外的共情能力很强啊,请用。”
我狼狈的用纸巾垫着眼角擦拭着,哭哭啼啼的说:“我讨厌坏结局。”
虎杖悠仁又笑我:“西园同学好孩子气啊。”
孩子气。
好奇怪的形容。
我脸上有些发烫,匆忙的告别他起身去了洗手间打算收拾下脸上全花掉的妆容。睫毛根部被我刚刚擦眼泪的时候蹭掉了些,眼线已经黑乎乎的晕成一团,嘴巴上的唇釉颜色原本是很深的正红,因为我不断抿唇也变得浅淡了起来,跟着博主买的这个定妆喷雾真的差评差评差评。
我用棉签勉强的处理着堪称狼藉的妆容,快速补了个妆。
处理好自己往出走的时候,我看到乙骨忧太有些可笑的被女生堵在了洗手间的门口。
他脸色通红有些窘迫的摆手,对面的女孩子还在认真的说:“可是我明明记得是你救了我,上次醒来后想谢谢你,但你已经离开了。哥哥,可不可以加个LINE?”
女孩子妆容精致,长着人偶般精致的脸,金色的大波浪若有似无的顺着她身体微微前倾的动作落在乙骨忧太肩头。
乙骨忧太看起来神情狼狈,睫毛因为紧张不住的颤抖,他摇头:“我没有救过你,是你记错了。”
女孩子不依不饶:“就是你,哥哥,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记错啊!”
我站在门口仔细看了会弄明白了眼前的场景。
大概是乙骨忧太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救下的女孩子吧,看来辅助监督处理的不够干净。
不过女生很好看,说不定是段美好恋情的开端呢,我还是不要帮忧太解围了。
看了几眼他们之间的拉扯,我不感兴趣的双手插兜打算离开。
乙骨忧太却注意到了我,他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眼睛亮亮的快步走上来拉住了我的手臂:“穗穗,我在等你。”
漂亮的女孩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和乙骨忧太,视线居然更久的落在了我身上。
她忽然唇角勾起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机换了个方向递给我:“姐姐,你好漂亮是我的理想型哎,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哇,现在的小朋友取向这么混乱吗。
我心安理得的把唯一记得的五条悟的号码输入她的手机,转身就要走。
乙骨忧太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串号码,看我离开就默默的跟上我,嘴里不断的开始说着什么。
“穗穗,你是只记得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穗穗,好久没见了,我前段时间在国外,所以一直没联系你。”
“穗穗,你怎么不理我?”
脚步声消失了。
他停住了。
算了,他是我的家人啊。虽然不开心他跟着,但总得问问他原因吧。
我叹气回头看他:“你今天为什么会跟过来?”
他有些安静的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便不再多言想回座位去找虎杖悠仁,乙骨忧太却忽然拦住我的腰从后背贴过来一个拥抱。
我生理性的浑身涌起了鸡皮疙瘩,他要干什么?
虎杖悠仁就在离我们几米之外的座位上啊,只要他轻轻抬眼往这个方向看一眼,肯定会被发现的!
我用力的想要挣脱,来自特级咒术师的压力却轻松将我抵在墙上,乙骨忧太的手贴护着我的脸,他的呼吸声变的格外急促。
“穗穗,刚刚你为什么不帮我解围,而是要直接离开?你能看懂这个电影吗,你能明白什么是爱吗?”
并不想惊动其他看电影的人,我小声警告他:“放开我。”
他忽然凑近:“既然已经有了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你为什么还要和虎杖同学看电影?还有谁,还有我不知道的人吗?……穗穗,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对的。”
我就知道乙骨忧太今天跟过来才不是为了看电影,这家伙就是要发疯!
我立刻扭头想骂他,乙骨忧太却就着我的姿势啃咬住唇瓣,伸出了舌头。
“这是不对的……”
他轻声地重复着。
特级咒术师的进攻能力全权被他放入了这个吻里,潮湿的,搅动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这个角落里传出去,一声声带着嗯的闷哼从他喉咙里不知廉耻的发出。
被亲的有些晕眩,我忽然意识到了他说的‘不对’是指什么。从上次我们吵架时就知道了,他最在意的是我又没有专一的对待感情。
唇齿的纠缠让我甚至有些缺氧,他的舌尖是有点肉感那种,被我含恨咬到时很容易就破了皮。亲吻似乎非常耗费这位特级术师的体力,他紧张到刘海很快变得湿漉漉的,眼神痴痴的望着我。
我不去看他的目光,呼吸急促的望向黑漆漆的头顶,只有隐约的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刺目的让几乎想要流泪。
第87章 第87章绝对清醒的沉沦,偷鸡不……
坐在角落处的小情侣似乎也发现了我们在做什么,两个人好奇的看着我们。
在别人的注视下激烈的拥吻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我脸烫的就快烧起来。
重重的吮吸将我肺部残留的空气尽数劫掠,衣服布料的摩擦声不断晃动,他的手不太安分的向下移动。
我闭上眼睛刻意放软了身体想示弱寻找反击的机会,乙骨忧太自己反而被我顺从的姿态惊得愣了下神。
在他喘息的瞬间,我挣脱开又一脚踩向他受伤的膝盖碾了碾。
“你疯了,我的生活关你什么事?不确定关系我就是单身,你是小学生吗要求这么严格?”
乙骨忧太后退一步,他的黑眼圈浓重,下三白更显得又冷又硬。
他眼含暗色的看着我:“穗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们说好要专一的。”
以前能和现在一样吗?
那时他可是我唯一的攻略对象。可现在我重新遇到了一周目里的人,可选择的攻略对象数目也多了许多。
这可是乙游啊,我确实只选择了虎杖悠仁一个人。
在他对我毫无兴趣的期间,和夏油杰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但说到底这也是两厢情愿的事情,难道他不愿意我还能强迫得了他吗?
我皱眉看着乙骨忧太,根本懒得解释。
乙骨忧太也意识到了我的抗拒,他无措的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了。
他僵直了身子,警惕的伸手把我滚起的裙边放下来,遮了遮湿润的痕迹看向黑暗中质问:“谁?”
此时电影早都结束,彩蛋时间屏幕大亮,微弱的光照在发出声响的少年人身上。
撞见前辈秘密的是迟迟等不来同伴打算去寻找的粉毛少年,虎杖悠仁。
似乎意识到没有办法躲过质问,他同手同脚地走近,面色尴尬的看向我们颤巍巍的举手。
“抱歉,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乙骨忧太站在我身前挡住我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说:“抱歉,虎杖同学,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和穗穗商量。”
虎杖悠仁有些愣愣的点头:“哎?好。”
我想拦住虎杖悠仁。
但身上湿哒哒的,嘴巴也有些红肿,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这样混乱的状态下,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虎杖悠仁擦肩而过,甚至整个人还往乙骨忧太身后缩了缩。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空气似乎都在他离开的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涌入鼻腔带来酸涩的凝滞感。
看着虎杖悠仁慌不择路跑出去的背影,我瞬间就被气哭了。
他看到我和乙骨忧太在电影院乱搞了……今天我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本来是想刷好感度的,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到底有些不甘心,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擦了擦被吮吸到凌乱的唇,想追出去和他解释清楚。
乙骨忧太却又拦住了我,眼神中似有恳求:“穗穗,别走。”
谁管你啊。
我甩手厌烦的叹气。
乙骨忧太沉默又固执的拧着我的手腕将我拽回去,头依偎在我的肩膀上:“穗穗……你别走,也别哭好吗?”
眼见乙骨忧太似乎想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我躲开他的靠近。
如果不是不想引起虎杖悠仁的注意,刚刚哪怕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手指头的。
毕竟也太奇怪了不是吗,明明说好的成为家人。为什么他却总转变态度,想靠近就可以靠近我,想远离我就降低好感度?
看到我嫌弃的表情,乙骨忧太整个人颓丧了下来,就像是刚才问出的问题和放肆地亲吻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堪称态度良好的
道歉,嗓子却喑哑干渴如沙漠中的旅人,平静中暗含着一丝不甘:“对不起,穗穗,我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
岂止是莫名其妙,乙骨忧太今天简直就像是犯了病。‘游戏理论’之后,我就再没有和乙骨忧太有多深入的交流了。
以他现在对我低的吓人的好感度,应该不至于会关心我的事才对。
好怪。
但来不及更深入的思考,我还有正事要办。
没有了怕被人发现的心虚,我凝聚起咒力拍在他的胸膛,乙骨忧太条件反射的后跳着躲开了我的袭击。
可以,他居然还敢躲。
进攻的一来一回间又耗费了许多时间,我肯定追不上虎杖悠仁了。
原本我今天的打算是看完电影再邀请虎杖悠仁一起用餐,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情绪很放松,享受着美食的同时我们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但是乙骨忧太今天忽然这样,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而且他刚刚说的话也激怒我了,我本来就是在玩乙游,他发现我的那些事受了刺激关我什么事。
不对。
他怎么知道那些事情更奇怪吧?
我抬起头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还有,你是不是跟踪我?”
乙骨忧太沉默不语。
一个诡异的念头油然而生:“那天盯着我和夏油杰的人,是你?”
看到我气哭的样子,乙骨忧太身上的压迫感又渐渐散去,瞬间变成对女孩子很苦手的类型。
他压低声音试图解释:“对不起,穗穗,你不是说了只靠近虎杖同学一个人吗,为什么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和夏油老师……你是被我照顾大的,我不希望你做错事。我今天确实太冲动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不对劲。
正常人会这样直白的问上床的问题吗。
乙骨忧太虽然很喜欢吃醋,也很偏执,但总感觉他今天的行事作风很诡异,也可能先五条悟后夏油杰,他受的刺激太大了?
但他又不喜欢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真没意思。
看我一直盯着他,乙骨忧太无奈的又回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我没有刻意跟踪你……我只是视线被办法不落在你身上。”
他骗人。
有些事情明明发生在他在国外出差时,为什么他会知道?
心底生出些古怪感,我不安的后退一步看着他生硬地说:“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乙骨忧太低声看着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语:“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
黑色的瞳孔不断颤动,在电影院的灯光下透着层浓郁的褐色。
看到他这样,我又有些自责起来。
是我说话太重了吗?
于是我飞快地查看了他的好感度。依然只有可怜的三十,甚至又掉了五点。
可乙骨忧太现在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我试图安慰他:“你也不要太在意,毕竟这只是个游戏。我得成功通关,你也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真正的女孩子的。多看看其他人吧忧太,别盯着我了。”
乙骨忧太重复:“游戏……?”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阻拦,只是安静的目送着我。
走出电影院后,意外的,虎杖悠仁还站在原地。
我走过去擦了擦红红的眼眶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
“刚才我有些冲动……想和西园同学你确认一下,乙骨学长没有强迫你吧?”
像是对背后说了自己前辈坏话,虎杖悠仁有些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出来后才想起来你好像哭了……有些让人担心。”
我敛目低声回应他:“我没事。”
“没事就好。”虎杖悠仁放下心来,长呼了一口气。
他认真又努力的解释着:“我对前辈的私生活不感兴趣的,但今天是我带西园同学出来的,所以也要好好送你回去。”
还真是个责任感很强的老好人啊,看到我和别人都亲成那样也对前辈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和乙骨忧太一点也不一样……
不,乙骨忧太往日也没有这么离谱,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
不管怎么说,忧太的事都和我没关系了。我也不打算奢望能继续和他以家人或朋友的方式相处。
现在更重要的是游戏通关。
我悄悄打量着虎杖悠仁,少年阳光又爽朗。
撞破我和乙骨忧太接吻都要落荒而逃,虎杖悠仁应该是那种很纯情的类型。
难搞。
想着他的事情就错失了搭话的机会。我和虎杖悠仁一起返回学校,又在宿舍楼下分道扬镳。
躺在宿舍床上,我望着天花板深知自己的两条主线任务都遥遥无期。
点开系统屏幕研究着游戏进度,现在瓶颈成这样,靠我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破局了。
不然看看有什么好用的系统道具吧?
我翻看着系统工具栏。
咦,这个破游戏是什么时候开启抽卡功能的?
【是宿主遇到虎杖和伏黑惠好感度增加后就开启了哦,宿主,你要试试抽卡吗?】
当然要啦!
我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默默祈祷着能抽到合心意的道具,随着蓝色的流光动画绚烂的闪过,空中浮现出我抽到的卡面。
【梦境卡】
【使用者可以进入被使用者的梦境】
【注:梦境随机生成,不保证使用效果。】
这是什么?
不保证使用效果,但是我这么欧,应该会抽到一个比较好的卡面吧?
我尝试性地点击了其中一张卡。
【场所:私人电影院】
【人物:饥渴香喷喷学姐你×纯情火辣辣学弟他】
【剧本:你是虎杖悠仁的学姐,今天你约了他一起出来看电影,但令人苦恼的是,你的跟踪狂追求者强行插进你们的约会。这场三人行是否会顺利?……】
看到场所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直到我推开眼前的门,再次被拉进白天的电影院,我才发现这个梦境卡居然离谱的想要复制白天的场景。
区别在于,这次虎杖悠仁发现我和乙骨忧太的龌龊事后没有直接逃离。
乙骨忧太大方的展示着我,歪歪头问:“她很漂亮吧?你要一起来吗,学弟?”
喂,这个梦不用讲逻辑的吗?
我想要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人钳制着无法动弹。
面前虎杖悠仁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他伸出手……
不对,这是什么破卡啊,虎杖悠仁手的触感也太真实了,这两人肯定OOC了吧!
在心理极度不适下,我默默的划掉这张卡退出梦境,重新抽了一张。
【场所:摄影工作室之音乐教室篇】
【人物:道德沦丧目的不纯摄影你×清纯自爱男德满分模特他】
【剧本:你是个摄影师,相机里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次你的拍摄对象是你的暗恋对象——帅气体育生虎杖悠仁。在多次故意碰瓷下,你终于成功骗取他的信任,让他同意在音乐教室内对他进行拍摄。气氛正好,你骗他脱掉了上衣,然后……】
这个场景怎么设置的也有些怪怪的?
但好在不是刚刚那个一言难尽绝对会被哔掉的三人画面了,我决定先看看这张卡。
手上忽然出现了台相机,我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间不知道是舞蹈教室还是什么用途的房间,教室里有一扇巨大的镜子。
镜中少女带了个黑框眼镜,显得比往日更知性些,是我更为熟悉的现实生活中的打扮。
面前还有一扇门,似乎和这间舞蹈教室相连,我推开它探出头。
里面果然坐着我的攻略对象。
虎杖悠仁一如既往穿着套头卫衣,看起来阳光又健气。
这件教室的用途就明显了许多,堆放着很多的乐器,最中央的位置摆了一架钢琴。
虎杖悠仁坐在音乐教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双手插兜回过头有些茫然地转头看向我:“穗姐,你为什么总是整天拿着相机,都在拍什么 ?”
在梦里他和野蔷薇一样,叫我穗姐哎。
被他的称呼吓到,我的思路打了个岔。
他又温吞的笑起来:“穗姐?”
脑子里被三流的恶俗剧本五雷轰顶,心里却知道这种剧本可太好拉近和单身多年的体育生的关系了。
我眨眨眼故作镇静,晃了晃手上的相机:“啊,今天是拍你。”
体育生男大小模特和暗恋他的坏姐姐摄影师。
看着乖巧的躺在沙发上毫无戒备心准备脱衣服的虎杖悠仁,我很狼狈的低头。
啊,我,居然流鼻血了。
虎杖悠仁看起来比我还紧张,脱了一半的衣服又被他放下去,漂亮的腹直肌和人鱼线也消失不见。
他拿起旁边的抽纸稳重的捂住我的鼻子:“穗姐,你仰头,不要低着头,会流更多血的……”
我听着他的话顺从的仰头,鼻血渐渐的止住了。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
可、可恶。
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会被脑子里的剧本惹火到流鼻血啊!
轻声咳了咳,我再度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相机:“我没事,悠仁,我可以开始拍了吗?”
虎杖悠仁有些不明所以,点头看着我尴尬的挠后脑勺:“可是我第一次做这个,不知道要怎么做。”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像在引诱男大的坏女人。
但当坏女人我轻车熟路。
我调试了下相机,面色沉静的引导着他。
“你可不可以把衣服拉链拉开?”
“里面的那件衣服能脱吗?”
“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觉得你的肌肉很好看。”
“你身上好烫。”
冰凉的手指被他的体温捂热了,从他的胸膛到腰腹,再要半推半就往下的时候,虎杖悠仁抓住了我的手。
他用嘴叼住了自己的白色短袖,露出了训练有素的腹肌,神色纯澈的看着我问:“穗姐,不对劲,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8章 第88章穗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
仰着头的少年人眼神纯净毫无杂质,和精壮吸睛的腹肌一起看简直就是诈骗。
这个腹肌绝对可以直接表演开水瓶,下海就能成为歌舞伎町腹肌之王……
我的目光从他的腹肌又扫回眼睛,虎杖悠仁看起来神情迷茫。
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吗,果然是很敏锐的咒术师。
我握着他的手指安抚他:“悠仁,别担心,没事的,你看,你的照片很好看。”
照片里的少年神情坦荡,但因为衣着单薄又显得青涩漂亮。虎杖悠仁看着明显在现实中自己绝对不会拍的私房照,心脏剧烈跳动着想说些什么辩驳的话。
我无奈的叹口气,揉乱他的头发:“悠仁,我们是好朋友吧?好朋友就要乖乖给我当模特哦。”
梦境卡卸下了他的心防,让虎杖悠人提不起抗拒的念头,只能呆呆的看着我。
但当我靠近他,虎杖悠仁又有些微妙的在沙发上往后缩了缩试图抵抗,但到底已经是退无可退的距离。
梦境卡的使用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得抓紧了。
反正、反正就是个梦啦!
我凑过去,体育生的身体很有爆发力,我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手臂上也能承受的住。
“接过吻吗?”我问。
“我没有过。”虎杖悠仁乖乖的回答着,眼神毫无防备的可爱。
“那你能不能给我亲一下?我有点没灵感,拍出来的照片好像构图不够好看。”我脸颊红红的哄着他:“乖啊,悠仁,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虎杖悠仁看了看我,眼睛里似乎明晃晃的在问我朋友怎么能接吻呢。
但是在梦境卡加持下必须完成部分剧情,怎么能不接吻呢。
剧本里写的可比这个炸裂多了,我已经有在好好尊重他了。
更何况虎杖悠仁看起来也已经憋的非常难受了。
我从他手臂上下来,用手握住他还想要挣扎的手臂,把他的两只手抵在床上,跪坐在他的腿间,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起初虎杖悠仁没有闭眼,他大胆的看着我。
我比他年长许多岁,当然有引导他的义务,只能一边亲一边问:“什么感觉?”
“好舒服……”
“好孩子。”我夸奖他,“还可以更舒服哦。”
他闭眼了,透明的水丝从他唇边滑落。
“好宝宝。”
“我想吸你一下的舌头,你试试,也会很舒服的。”
他终于放弃了矫正我的想法,将自己毛茸茸的粉色脑袋凑过来。在这方面相当缺乏经验的人脸上懵懵懂懂,青筋暴起的手臂却无师自通的捏住我的腰。
风格轻轻吹动洁白的窗帘,午后的光阴静谧的流淌在音乐教室里,我们难分难舍的抱作一团。
……
虎杖悠仁像是做了个沉重的噩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高专宿舍外的森绿色和阳光几乎有些刺眼。
裤子里湿热的痕迹让他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着刚见过面的女生做这种事是虎杖悠仁短暂人生绝无仅有的体验。
仿佛丢盔卸甲一般,虎杖悠仁狼狈的用手背遮住眼睛,脑中的思绪无比混乱。
是因为白天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吗,还是他本来就对这位神秘的西园同学报以龌龊的心思?
虎杖悠仁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
梦境的最后是斑斓诡谲的,白天与黑夜交接,他们吻到日夜不分。
对学长的女朋友做这种事,虎杖悠仁觉得自己的三观快要被颠覆了。
不对劲,十分里有八分的不对劲。
虎杖悠仁心身俱震。
于是反馈在西园穗那边,则是明晃晃地看到。
【虎杖悠仁好感度-10】
【虎杖悠仁好感度-10】
【虎杖悠仁好感度-10】
【当前虎杖悠仁好感度:10】
……
在没注意到虎杖悠仁的好感度之前,我其实除了腰疼没有太多的感受。
毕竟在习惯了这种事情后,反而很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昨晚的梦让我在遇见脑花后变得紧张的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舒缓,后半夜久违的睡得很好。
空气中蒸着热气,喉咙里有种干渴的痒意,我懒懒的扯了件衬衣穿在身上,赤着下半身踩在地上倒了杯水。
慢吞吞的喝完水,我自信的点开查询好感度。
经过这个梦之后,虎杖悠仁应该会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说不定达到很高的数值我就又可以薅羊毛啦!
可透着蓝色冷光的电子屏幕上,冰冷的显示着一行与我想象中相反的字。
虎杖悠仁好感度10。
救命,怎么又又降好感度了。
难道他不舒服嘛,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舒服吗?还是说,我是被讨厌了?
亲密接触后好感度降低真的会让人很不自信啊喂。
我双目呆滞的在宿舍里呆坐了十分钟,想到梦里虎杖悠仁的样子。
他乖巧,温柔,虽然有点横冲直撞但是幼稚的很可爱。
虎杖悠仁完美符合我还精神正常的时对男朋友的期待,体育生,看起来体力很好,性情温柔,像王道热血漫的男主角。
不过仔细想想,初遇时他房间里的海报是金发大屁股辣妹?
我完全不是悠仁的理想型啊。但是被这种人讨厌我是真的会自闭。而且好感度降低成这个样子,我不由开始思考攻略虎杖悠仁实操的可行性。
难度好大,不然换成伏黑惠吧?
但是找伏黑惠避不开伏黑甚尔,他爹说不定也会贴上来,父子夹心什么的不要啊!
眼前一黑我拍拍脑门。
看起来我真的很没有异性缘……
最开始的人是伏黑甚尔,那时他是年长
者,我是飞蛾扑火的弱小虫子。他早就见过最纯稚的爱,也在歌舞伎町里尝过最浮华的虚情假意的味道。
他不喜欢我是必然的。
而如今身份调换,我是年上大姐姐,虎杖悠仁才是被我刻意攻略的漂亮弟弟。他虽然不懂什么是爱,可我这样功利心强的接近他,身上拥有野性与直觉的他,恐怕早就意识到我别有目的。
做完这种事情之后好感度骤降,他到底是多讨厌我啊?
算了,不想了。
感情问题太难了,还是先处理脑花的事情吧。
我双目呆滞的喝了口水,极力让自己忘记复杂的感情问题。
得先找机会再见下禅院兰太,试探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脑花。
穿好鞋子打定主意自己过去,但好巧不巧五条悟打了电话过来,我们寒暄几句五条悟就敏锐的发现了我要出门。
可他和夏油杰又都没有时间,因此给我派了个新保镖,是这段时间假期很长所以总来骚扰我的乙骨忧太。
想到昨天乙骨忧太神经质的表现,我义正言辞的正要拒绝,五条悟却甜甜的说:“好啦,我刚刚发了信息,忧太已经到你门口啦。穗穗,一切小心哦。”
我对这人迫不及待把我扔给乙骨忧太的态度表示无语。
搞什么啦。
拉开宿舍门的时候,我果然看到了乙骨犹太。
即使有心理准备,我还是被一脸男鬼相的乙骨忧太吓得退了几步。
他又换了新的发型,原本放在额前的头发被梳到后面,柔软的下垂眼看起来下三白更多了,黑眼圈像是时尚单品,透着阴鸷的美感。个子高挑的少年背后背着个剑袋,握着剑袋的手指骨节泛白,手腕也看起来纤细又脆弱,整张脸都有种阴森的鬼祟感。
看到吓到我,乙骨忧太后退一步抿唇低声说:“穗穗,今天五条老师安排我和你出去。”
想到他刚破坏了我和虎杖悠仁的约会,我厌烦的推人:“我不需要你。”
乙骨忧太并没有和我争执,只是安静的摸了摸剑袋,又步伐坚定的跟在我身后。
搞什么啊,换乘恋爱吗?
一天换一个新保镖,特级轮番上阵。我能不能申请换虎杖悠仁啊,不过如果换成他,说不定要我保护他。禅院家龙潭虎穴,虎杖悠仁身份特殊,还是算了。
抗拒着交流的我神色恹恹的上了车,乙骨忧太默不作声的跟上来。
辅助监督看到乙骨忧太明显有些惊讶,毕恭毕敬的对着才二年级的乙骨忧太颔首致敬。
我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乙骨忧太却忽然说:“穗穗,我们谈谈。”
车里的气氛有点让人窒息,我闷声闷气地说:“谈什么。”
“对不起。”
干嘛啊,总道歉又不改正,道歉有什么用啊。
我睁开眼皮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快点说完。
乙骨忧太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有些不安的摩梭着膝盖处,犹犹豫豫的开口:“昨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太久没见你了,见到你就觉得有很多只虫子在抓我,好像只有碰碰你,我才能缓解下来。但穗穗说的是对的,其实我没有资格管你。”
所以我才说乙骨忧太是这个世界上最多变的男人。
“没事。”
我接受了他的道歉。
乙骨忧太的神情看起来放松了些,但还在紧张的扣着手指。
“让穗穗为难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做了。我也不会不自量力想要让穗穗喜欢我。”
艰涩的说出这句话,他转头平视着我:“如果你喜欢虎杖同学,我可以帮你。”
帮我?助攻?
这个倒是可以,但我还是不解:“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想通了?”
“因为,我不想让穗穗这样无视我了,也不想再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乙骨忧太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我很难受。”
不对,古怪,十分古怪。
乙骨忧太是这种风格吗,明明之前看见我和五条悟接吻就把他气了个半死,现在居然会这么大方?
我看着坐在旁边的少年人,默默的召唤系统帮我查看一下乙骨忧太的好感度。
【乙骨忧太(单身):好感度85。——勇敢的少女啊,胜利就在眼前!】
他的丧偶怎么变成单身了?
还有,好感度八十五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还只有三十。
所以他最近这些离奇的行为,是因为放下旧爱终于决定喜欢我了?
理论上来说,既然贡献出好感度,他就是我的金主。
但我想到他昨天的样子仍然觉得烦躁,而且现在的我并不喜欢他,随意地做出回应不是件负责任的事情。
于是我只能黑着脸模棱两可的回答:“行吧。”
但这样的态度到底还是太冷漠了,我始终希望忧太可以成为我的家人,这样冷淡的对待他并不会让我开心。
片刻后,我不情不愿地叫了句:“忧太。”
他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看起来像落水的狗狗被主人重新捡了回去一样惊喜。
但与之前的他相比,乙骨忧太现在眉眼下垂的弧度让他即使做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依然有种攻击性很强的感觉。
我默默的又往车的边缘挪动了下。
乙骨忧太脸上的笑意凝滞住,双手乖巧的放在腿上,神情有些不安。
看着对方明显期待交流的模样,我思索半天挤出来个好奇很久的问题:“就是你刚刚说的事情,助攻我和我悠仁,你打算怎么做?”
他愣了下握紧了拳头问:“穗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叫他悠仁的?”
第89章 第89章什么三人行
闻言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完全没打算当助攻吗!
看到我的表情,乙骨忧太身体又僵了僵:“对不起,我不是想质问的意思。我会好好做的,我可以陪你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
我冷笑一声:“你是指在电影院和我亲起来然后让虎杖悠仁看到吗,还是像我梦里那样直接来个三人行啊……”
不自觉地我吐槽出声。
乙骨忧太脸色苍白:“什么梦?什么三人行?”
啊,我说了什么糟糕的话。
我用手扶住额头。
乙骨忧太好像误解了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看电影的,我可以帮你们制造独处空间,可以安排你们一起做任务,可以随时告诉你他在哪。我真的会帮你的,穗穗,不要丢下我……不,我也不是想要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
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有些无奈的叹气,我打断他的话:“不,没什么。”
在被我制止后,乙骨忧太紧紧的闭上了嘴巴,手指握的太用力,上次被门夹住的手指又开始充血肿胀起来。
青紫的关节一圈鼓起,在纤细的手指处看起来狰狞可怖。
乙骨忧太双目无神。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黑气都快溢出来了。
我蹩脚的转移话题打断他的思路:“这么久了,你的手还没好吗?”
乙骨忧太看了眼我,又看
看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把手藏起来低垂着眼睛小声说:“对不起穗穗,是不是太丑了,吓到你了?”
“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担心。”
乙骨忧太的眼睛又迸发出亮眼的神色:“这个手伤害过你,我在惩罚他。穗穗别担心,我很快会好起来的。”
啊,这只手帮我……
以他的治疗速度,怎么可能这个伤一直在还在,他不会是反反复复把自己的手夹伤把?
被自己的联想几乎都有点恶心到了,我立刻不敢再看他的手,抿唇立刻又换了个话题:“你的制服为什么是白色的,我看其他人都是黑色。”
话题转变的太快,乙骨忧太呆了呆抬起头看向我:“因为我是需要被特别监守的问题儿童。”
他停顿了下:“但穗穗,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哦。”我缓慢的回应着他,“需要被监管,是因为你的咒力量格外充足,还是因为你那个初恋小女友?”
乙骨忧太又不说话了。
有些心累的,我再换个话题:“你怎么发现我和夏油杰……那什么过了?”
乙骨忧太眼皮一掀,看起来更沮丧了。
他完全不想理我。
啊,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话题了,瞎问吧。
“你的中餐是谁教的,好好吃,下次可以教我吗?”
出人意料的,这次乙骨忧太回答了我。
时不时挤个疑问句给他,我艰难的维持着我们的聊天。
聊的我十分心累。
很快,禅院家到了。
在经过前几次的深度探索后,去禅院家变得更加轻车熟路,我可能比很多禅院家的人都更了解他们家犄角旮旯的路怎么走。
乙骨忧太站在禅院家门外,有些犹豫。禅院家在这短短十年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外侧有点类似黑客电影中的反派大本营,各种激光类武器随时更换露出红点,层层防御防不胜防。
我用通行证刷出条路,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从墙上走:“忧太,这边。”
乙骨忧太轻巧的跳下来,不经意的问:“穗穗,你怎么会有禅院直哉的通行证?”
我把禅院直哉的通行证塞进怀里:“当然是抢来的,难不成是禅院直哉送我的吗?不过禅院家这么封建,这些设施倒是很高科技,不知道是弄秃了多少程序员的脑袋才设计出这些东西。”
真不愧是赛博朋克禅院。
我和乙骨忧太掩人耳目飞檐走壁,流畅的穿梭在禅院家的各种房屋间。
这里像是个巨大的迷宫群,无数相同的房间形成田字格,如果是第一次来肯定会迷路。
我仔细辨别着方向跳出这些田字格,终于和乙骨忧太顺利的来到了禅院家的枯山水庭院,和式建筑有种死寂的凄冷,光影流动间萧瑟感丛生。
忽然,从前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乙骨忧太警戒的看着周围,解开背后的剑袋把我护在身后:“有人。”
禅院家的庭院中忽然起了雾,在松枝掩映的绿意里,霜白色从地面浮起,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迷雾散去后,庭院中出现了个矮小的少年人,他看着我们狡黠的笑:“哟,又是你。”
禅院兰太。
他眯了眯眼睛,调侃地笑起来:“姐姐你好厉害。旁边的守护神又换了个哦,是四大特级之一的乙骨忧太吗?”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觉得他像脑花,我谨慎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他是忧太。”
禅院兰太歪着脑袋,做出个纯真可爱的表情:“姐姐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怎么还要特级陪着?”
我来核实你是不是脑花。
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我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来看直哉,他最近怎么样了?”
“是直哉哥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是我的直属上司嘛。”禅院兰太点头,“你可以亲自去看直哉哥,不过,你身后这位不行。”
他做出个施术的动作,似乎打算试试以一己之力拦下特级。
乙骨忧太轻描淡写的活动了下腕骨:“穗穗,你后退。”
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毕竟目前禅院兰太没有展示出恶意,即使他是脑花,我也不能打草惊蛇。
思索片刻我指使乙骨忧太:“忧太,你去外面等我吧。”
他沉默的看着我,坚定又缓慢的摇摇头。
这种义正言辞要不顾我的想法保护我的态度,不免让我想到夏油杰。
微妙的出了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对我的实力不自信吗?放心,好歹我也是最靠近特级的人。”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我微笑起来:“不是说好要和好吗?怎么不听话。”
乙骨忧太闻言愣了愣,看向禅院兰太犹豫的对我说:“那你小心,我就在外面等你。”
这下又不像夏油杰了,他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类型。
我朝他挤出个笑容:“好。”
乙骨忧太离开了。
禅院兰太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嗤笑了声:“这么听话,姐姐你是在训狗吗?”
我皱眉:“不要这样说话。”
直到彻底看不到乙骨忧太的背影,禅院兰太才又拿出一瓶香水对着我喷了喷,微笑起来:“你身上有野男人的味道,直哉哥闻到肯定会不高兴的。姐姐,我现在带你去见直哉哥哦。”
香水浓郁到有些刺鼻,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禅院兰太却满意的点点头,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了。
我跟在他身后,打算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没想到禅院兰太居然当起了称职的导游,每经过一个地方就对我一本正经的介绍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这里是禅院家的演武场,小时候我们就是在这里自相残杀,我杀出来了,所以从普通的禅院家**诞下的私生子爬到了躯俱留队,后面又爬到了炳的干部。”
“这里是咒灵房,姐姐知道的,小时候我总来这里,每次我都以为自己要被咒灵弄死啦,可是我也活下来了。”
“姐姐,我厉不厉害?现在我可是直哉哥的左膀右臂了呢。”
小小的孩子目光坚毅,微风徐徐吹动他柔软的头发,满脸都是期待我夸夸他的表情。
他看起来可脆弱又敏感,又是容易被霸凌又是期待别人的夸赞。
这会儿我又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脑花了。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脑花,降低对方的警惕心都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模仿着特别爱救赎人的夏油杰说话的语气,眼神带着天然的悲悯和高高在上。
“禅院家让你们自相残杀,还送这么小的孩子进咒灵房,真过分啊。等你长大了,就让他们给你道歉好了。”
禅院兰太看起来迷茫了一瞬间:“让他们……给我道歉?”
我点头,语气郑重地说:“是啊,被欺负当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年纪太小了。可是总有一天你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等你足够有实力的那天,不管是生下却没有照顾你的父母,还是欺负你的长辈同族,让他们狠狠地给你道歉就好了。”
手伸过去的时候,禅院兰太会闭着眼睛侧脸,像条狗一样晃晃脑袋,让我用掌心感受他脸颊的温度。
所以我说什么来着,禅院家的人都适合当狗。
居然还嘲讽忧太的顺从是被‘训狗’,可禅院家的东西根本不用驯养,只要说几句动听的谎言,就会自己爬过来乖乖当狗了啊。
我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这家伙的示好,摸着他的脸说:“好乖好乖。”
禅院兰太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谢谢姐姐,我真喜欢你。”
被疑似脑花的人说这种话实在有些毛骨悚然,我脸上从容地笑变得有些僵硬。
一路上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直到转了大半圈又回到咒灵房的门口,禅院兰太才做了个绅士邀请的动作:“姐姐,直哉哥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看着咒灵房,我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毕竟按照原计划,我是不需要去见禅院直哉的。
但疑似
脑花的对象就站在我身后,用催促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姐姐,你不想去见直哉哥吗?”
我摇摇头:“要见的。”
匆忙的和禅院直哉见了面,大少爷还是那副犯贱的嘴脸:“西园穗,你是整天闲着没事非要跑过来看看我有多惨吗?”
看在他一直没出卖我的份上,我好脾气的回应:“不是。”
禅院直哉努努嘴,眼神从上往下打量着我:“呵,你一个女人整天在御三家游荡,还图谋不轨想要撼动禅院,真是愚不可及。正常像你这样年纪大的女人,早都应该嫁人生了三个孩子收心了。”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今天说话又格外难听:“真是不劳费心了。”
禅院直哉对我的态度十分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像你这么不乖巧的女人是没有强大的男人愿意娶的。”
他今天简直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打他了吗?
于是我又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禅院直哉居然露出你果然会如此的表情,用唇顺势舔了下我的掌心。
“西园穗,恶心吗?我看见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也觉得恶心。你根本就不是来看看我的,你到底看上了禅院家的谁?来的这么勤快……”
这次轮到我僵住了。
不是,他居然舔我,这家伙不是有洁癖,最讨厌和女人接触了吗?
而且他的话是在怀疑我喜欢上禅院家的人了吗?他不会疯了吧。
我震惊地看着禅院直哉。
循规蹈矩的禅院家嫡少爷即使被囚禁依然整整齐齐地穿着印有烫金家纹的深色羽织,流苏束成的丸组掐着细腰,足袋包裹着他对于成年男性来说有些秀气的脚。
金发,绿瞳,像坏脾气的狗。
很美丽的人,可惜脑子有病,还欠扇。
看着他的样子,我甚至觉得自己也有病起来,为什么会这么流畅的扇人巴掌。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有些慌乱的,我顾不上和他解释就退出了游戏,然后立刻登入论坛把刚刚车上和乙骨忧太相处以及打禅院直哉的片段剪辑出来发了个贴子。
【救命,经常想对游戏角色这样是怎么回事?】
贴子很快被回复了。
【贴主你……】
【贴主你……】
【贴主你……】
一连三个人回复了相同的话,我有些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幸好很快又有了好心人回复。
【贴主你要不查看一下他们的好感度吧,十分不对劲。】
【禅院直哉果然是个装货!我去攻略的时候完全不理我,大佬去攻略就高潮脸都快贴到人家手上了。】
【女神再打两巴掌吧,好看爱看。】
【嘴上说讨厌大佬,心里想撒娇的不行了吧,死装哥,别对着大佬发情啊。】
【啊啊啊没人关注乙骨小狗吗,破碎感拉满疯狂吃醋的小狗谁不爱呢,想知道大佬刚刚对他做了啥。】
【没人关心悠仁有没有被搞吗?】
虎,虎狼之词!
我仔细地看着评论区,没想到全都是端着饭来问我到底干了什么的,完全没有人能给到我如何面对这两人的建议。
我默默地退出论坛,重新进入了游戏。
禅院直哉还是我离开之前那副气鼓鼓的样子,我们争执了几句我就离开了。
后面我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脑花身上,往禅院家跑的时间比呆在高专还多,一来二去的和禅院兰太就越来越亲密。
他开始有意帮我掩饰我进入禅院家的痕迹,也不再每次主动要求陪我去找禅院直哉,而是越来越多的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我教他咒术,帮他反抗曾经霸凌过他的人,帮他追求他喜欢的小女生,不厌其烦的扮演着一个年长知心的漂亮姐姐。
甚至开始偷偷的跟踪他。
禅院兰太的行踪总是十分固定的,每日严刑拷打禅院直哉,练习咒术,外出任务,然后回家治疗伤口。
乍一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我对他的戒备也逐渐放松。
直到陪着他去祭拜了他早亡母亲的那一日,禅院家下了很大的雨。
第90章 第90章靡丽,罪恶,又引人沉沦……
小小的孩子跪拜在母亲的墓碑前,瓢泼大雨将他的头发浇乱,禅院家如出一辙的绿眼睛看起来蒙上黯淡的雾色。
他拉着我的手,又开始讲起小时候的故事。
“姐姐,禅院家是会吃人的囚笼,总有一天我要逃离这里。”
笃定又缓慢的少年音响起。
“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死在这里了,我浑浑噩噩的活了下来,甚至为自己成为咒术师沾沾自喜。我忘掉了仇恨和屈辱,像条狗一样的活着,直到遇到姐姐……”
他认真的诉说着遇到我之后人生发生的剧变,真诚的看着我笑起来:“能遇到姐姐,真是太好了。”
很少被人这样真挚的感谢,我努力的挤出个温柔的表情,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没关系的兰太,一切都会过去的。”
看着小孩子用莲藕般的手臂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我看到一个追求自由的不屈灵魂。
这绝不是脑花的灵魂底色。
越是与他相处,我越会深刻的认识到,这个连看到路边蚯蚓都要扔回草丛的孩子,不会是滥杀无辜的脑花。
于是我决定,这是我跟踪他的最后一天。
今天之后,就不再怀疑他了,得看看禅院家的其他人。
思索间,禅院兰太多祭拜已经结束了。
我远远的跟着他,又谨慎的使用系统道具完全掩藏了自己的气息。
返程禅院兰太一如往日按时走进了咒灵房开始审讯禅院直哉。
咒灵房内有无数哀戚诡异的声音,禅院直哉怡然自得的坐在床上弯曲着一条腿。
他已经被关了大半个月了,但却还没有吐露出关于我的半个字。
这家伙好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出卖我呢,居然守住了这么久。
例行问询之后,禅院直哉还是冷淡的,不予理睬的。
只有在禅院兰太即将离开之际,冷笑着说:“兰太,等我出去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禅院兰太停住直接离开的步子,蹲下身抱臂看着眼前被关禁闭的青年喃喃问:“值得吗?”
他术式形成的巨大眼睛就在他的身后,有种阴森又粘腻的注视着禅院直哉的错觉。
禅院直哉神色莫名:“关你什么事?”
禅院兰太像是眼睑被蚊虫叮咬了下颤抖着:“当然不关我事啊,直哉哥。”
禅院直哉细细的看了看他,没看出什么问题后便冷哼一声:“蠢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到的就要装看不到,这就是你这种下等人在禅院家的生存之道了,知道了吗?”
禅院兰太沉默起来。
死寂的声音让人有些不安,禅院兰太好像哭了。
可哭着哭着,他的声音变得又尖又利:“不该看的要装看不到。直哉哥,你是说穗穗上次来找你,结果又被你骗到床上的事情吗?”
在他说出穗穗两个字后,我和禅院直哉都愣了愣。
禅院直哉试探着问:“你在说什么?”
禅院兰太忽然站起来,有些疯癫的转了个圈捂住自己的脑袋:“啊,烦死了,烦死了!我问你值得吗?你回答就好了,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呢!”
像是失去理智一样,禅院兰太自言自语:“我见到西园穗了哦,她每天都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扮演知心大姐姐,看的我烦都烦死了。你想包庇的人也是她吧,但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值得为了她放弃禅院家主的位置吗?”
再度听到我的名字,禅院直哉脸上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抬眸轻飘飘的问:“我问你看到什么了?她不是西园穗,你不要乱说。”
禅院兰太用了然的,看蝼蚁的眼神看着他:“不是西园穗?那副虚伪的样子,骗起人信手拈来的样子,不是她能是谁啊?”
他狰狞
的语气逐渐平淡下来:“她为了夏油杰能抛下被捅刀的你,为了五条悟能扇你巴掌,为了伏黑甚尔能和你斡旋,啊,忘了说,甚至是她为了张冠李戴的记忆,都可以彻底忘掉你哦。你恶劣的部分甚至成为了五条悟的一部分哦,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她啊,好蠢。”
我如坠冰窖。
他说的东西,本该是随着我的死亡被遗忘的秘密。
至少,禅院兰太绝不该知道这些。
在一周目里,那些事情都真实的发生过,只是被他加以扭曲和美化,更大的刺激了禅院直哉。
眼前的这个东西身上有缝合线,以及他那些挑起御三家争端的小动作,都完美符合我一周目梦境里阴湿男脑花的行事作风,许多特点也对得上一周目脑中疯癫的系统。
他根本就不是年纪尚小的禅院兰太,而是脑花。
可因为披着孩子的皮,我就一直在试图寻找出他不是脑花的证据。
在我刚刚流露出感动,理解的神情的时候,他不是也在心底嘲讽我呢?
譬如‘啊,西园穗,好蠢,这样就相信我不是脑花了啊。’
我有些无力的掩面,没有再听禅院直哉和他的周旋,转身离开了。
可恶、可恶。
明明早就察觉到他身上的违和感了不是吗,怎么还会这样蠢啊。
恨恨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擦掉脸上的雨水,径直回到了东京校。
之后一连几日,我对他的靠近都生理性的有些犯恶心。每次看到脑花装嫩,禅院兰太的脸和脑花的脸就会在我的记忆里不断交错,让我有种吃了毒蘑菇或是被烈日当头灼烧的晕眩感。
艰难的维持着和他虚情假意的周旋,直到有天禅院兰太忽然被委派了长期任务,远离了禅院家。
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我努力克服着看他时的表情僵硬感。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有把握能很好的面对他了。
禅院兰太把见面的时间地点约在了禅院家的后山。
那一天,我等待的格外久。
光在林中自由的穿梭着一点点暗下来,身体的温度也逐渐降下来。
远处终于出现了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我正要强撑起笑容和他打招呼,山中却忽然有股古怪的气味弥散开来。
禅院兰太小小的身体像是膨胀的气球,又像是破土而出的种子,忽然之间就抽条长大起来。他的脸和身体丝滑的变化着,从稚气柔软的健气少年忽然转化成了绿眼睛的风骚长发男。
他的身姿是纤细挺拔的,从手指再到穿着木屐的脚腕都显出种阴柔的美感。眉峰的着色很淡,眼睛却像浓稠阴郁化不开的墨雨,最艳丽的部分是红艳艳的唇。
靡丽,罪恶,又引人沉沦的一张脸。
在一周目的梦境里,我曾见过这张脸,甚至被诱骗着和装作‘系统’的他亲密的接触。
但此时,理论上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大脑飞速转动着,我佯装愤怒的连续后退几步看着他:“你是谁?”
身材高大的男人掐着平静温和的嗓调:“我是禅院兰太啊。”
脑花怎么忽然不装了?
我做出个呕吐的表情:“放屁,你这个老头子怎么会是禅院兰太?”
“老头子?穗穗,我只有三十岁。”
他生气的胸脯上下颤抖,脸颊上泛出细腻如珍珠的粉调:“你毁了我的身体,现在我就是禅院兰太。”
我几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你大蛇丸啊,玩什么秽土转生。你又不搞科研,很难洗白的。
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态,对面的男人还在说话:“西园穗,你不是一直都在试探我吗?还在跟踪我,怎么现在又装出惊讶的样子?”
我闷着嗓子试图狡辩:“我不认识你。”
他笑起来:“或许你更喜欢我的另一种样子?”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漂亮的男人掀起自己的脑子,露出其中巨大的脑花,充满褶皱的肉白色物体中央是参差不齐的牙齿,这个只剩脑子的丑东西雀跃的、蹦蹦跳跳的在他的躯壳上弹跳两下,和我记忆里的他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发声器官发出了声音,他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西园穗,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刚好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其实你是我最满意的身体。听说你又拿下五条悟了,我这儿有个交易,你要听听吗?”
他突然表明身份的事情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但现在并不具备直接在这里弄死他的条件。
不过,快了。
距离可以杀死他的那一天,很快了。
忍着绝望与恶心,我听到自己的回复:“好。”
……
我双目无神的从禅院家走出来。
乙骨忧太抱着剑袋,背影有点萧索的坐在禅院家的台阶上。他旁边站着几个禅院家的人,这群人似乎对这位特级术师的突然造访诚惶诚恐,正恭恭敬敬的和他说着什么。
他表情冷淡的附和着,偶尔礼貌性的点头。
这些天我往返于禅院家和东京校咒术高专,都是乙骨忧太在接送我。
远远看着他和禅院家的人交谈,禅院家外面的树林很密,阳光洒下来将树叶和地面都镀上一层金色,我藏身于一棵树上等待他结束。
树干粗粝的摩擦着我的皮肤,坐在树顶的最高处,我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
郁郁葱葱的森林尽头,是零星散落的城市。
这个地方这么美好,可惜有脑花这个恶心人的东西。
我想到离开之前,我问脑花的两个问题,第一是禅院兰太还活着吗。第二,是那些记忆和故事,是禅院兰太自己的吗。
脑花微笑起来,并没有回答我。
彼时无声胜有声,我的手紧紧抓住树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脑花必须死。
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那些无数个被脑花寄生过又毫无意义的死去的人。
一个完整的计划渐渐在我脑中成型。
树顶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我刻意的制造出些动静。
乙骨忧太果然很快发现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就颔首拒绝了禅院家的人,步伐缓慢的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确认术师都离开后,他仰起头看着树上的我问:“你回来了,累不累?”
站在树下的乙骨忧太看起来小小一个,我摸了摸自己的胃回答:“还好,肚子好饿,想吃东西。”
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但意外的,我感觉自己刚走出禅院家就饿的要胃痉挛了。
从树上灵活的跳下来,我拍了拍手。
因为今天穿的是裙子的原因,乙骨忧太偏过头不看我。微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明明灭灭落下了光斑。
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去吃饭吧,我定好餐厅了。”
有进步。
乙骨忧太会主动定好餐厅我是没想到的,毕竟他之前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等了脑花那么久,我又累又想吐,于是点头:“好。”
乙骨忧太为我打开车门,在我上车的时候用手指遮挡了下防止磕碰。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这家伙最近对我好的吓人,几乎不需要我主动做什么,好感度每天就在加加减减。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增加的。唯独一次降低在他半遮半掩的勾引下,乙骨忧太在宿舍里帮我手上做着那种事,好感度却在骤降。
数值起起伏伏,十分难猜。
我顺便点开好感度系统。
【乙骨忧太(单身):好感度93。——勇敢的少女啊,胜利就在眼前!】
哎?
90-100
第91章 第91章勇敢的少女啊,胜利就在……
好高的数值。
今天的事情真是奇怪,先是脑花突然发疯自爆身份吓我一跳,又是乙骨忧太好感度突然飙升。
是有坏的事情出现,就会同等的出现个好消息吗。
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反正他的好感度肯定会掉下去的。
我讥讽地笑了笑,转头肆无忌惮的观察着旁边的人,想弄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纠结。
乙骨忧太对于视线非常敏感,这是被霸凌过的人都有的情况。
他的眼皮像是被蜜蜂蛰了下颤巍巍的眨了眨眼,乙骨忧太从后视镜抬眼看着我轻声问:“穗穗?”
啊,别一被注视就主动和我搭话啊。
想问他为什么好感度忽高忽低,想问他到底怎么看待我的,但脑子里不断闪过禅院兰太小小的脸和说出的话,我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我对他笑了笑:“没事。”
坐上车后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绿色逐渐变得虚幻,城市拔地而起。
一路无话,直到抵达餐厅,乙骨忧太抬眼看着我小声说:“到了。”
他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察觉到我不开心,但又无从安慰。
看来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不能这样。
我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有些诧异又矫情的看着富丽堂皇的装修问:“你去抢银行啦?怎么这么有钱了。”
和乙骨忧太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清贫的生活,这种地方完全不像乙骨忧太能消费得起的。
乙骨忧太腼腆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跟随侍者将我带到了预约好的位置上。
我从善如流的拎着裙摆坐下来,机械的点完菜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等待上菜的时间继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等上菜后我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我切开牛排小口的咬着,独家蜜汁的虾仁牛油果塔克在舌尖和味蕾蹦跳,奶油蘑菇汤也很鲜美浓郁,让我骤然有种‘啊活过来了’的感受。乙骨忧太吃不太习惯这些东西,吃得很慢,一直在偷偷的抬眼偷看我。
看在餐厅确实很符合口味的份上,我歪歪脑袋主动问:“我很下饭?怎么一直在看我。”
乙骨忧太脸色憋得通红,摇着头大口塞了几块牛肉就狼狈的咳起来。
只吃了几口,他表情痛楚的捂住自己灼烧的胃部。
真扫兴。
即使内心已经十分烦躁了,我也不想真的迁怒他。
我问:“又胃痛吗?”
他水淋淋的睫毛缓慢的抬起来:“嗯……有点痛。”
对这种带着撒娇调子的语气无奈敷衍道:“那你,喝点热水?”
乙骨忧太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儿,他问:“今天顺利吗?”
顺利?
今天脑花可是主动向我自爆身份宣战了啊。
想到脑花的那些话,我又沉默了下来。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嘴里的昂贵食材逐渐变得苦涩,我泄愤般的切割着牛肉,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乙骨忧太却好像完全读不懂空气里的氛围,纠缠不休的继续问着。
餐厅的环境很赏心悦目,但他说出的话却并不讨人喜欢。
灯光下,他一字一顿地问:“穗穗,你频繁的出入禅院家,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抬头,视线对上乙骨忧太的。
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并不适合大肆宣扬。
而且今天脑花打了我个猝不及防,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和后续的计划,我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的目的。
但乙骨忧太固执的看着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他还是当年那个他。
会因为介意很多事情并不靠近我,也会在喜欢上我之后断崖式分开。他依然不懂尊重我的想法,只想让我按他的想法来生活。
我神色冰冷的放下了刀叉点开好感度系统:“抱歉,忧太,我不能告诉你。”
不出所料地,好感度再次开始掉了。
【乙骨忧太(单身):好感度85。——勇敢的少女啊,胜利就在眼前!】
【乙骨忧太(单身):好感度80。】
【乙骨忧太(单身):好感度75。】
他确实是这样的人,莫名其妙的靠过来,又莫名其妙的离开。整个人别扭纠结的像是被护肤品用烂的超绝敏感肌,和我相性不合到让我想翻白眼。
看出我目露嫌弃,乙骨忧太沉默片刻追问:“不能告诉我吗?”
他的语气像是我在欺负他,可明明就是他在问着不合时宜的话题。
眼前的佳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我放下餐具:“不能。多谢款待,你一会是不是还有任务?”
乙骨忧太敏锐的察觉到我在赶客,他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声音低哑:“有的,但是我想先送你回去。”
奢华璀璨的灯光下,不远处有拉着小提琴的少女,他拘谨的坐在对面,脸上因为胃痛有些汗意,在灯光映衬下有种妖异的惨白。
看见他这副窝囊废的模样我就烦躁,摆摆手道:“你去做任务吧,我自己走回去。”
他踌躇片刻:“好。”
乙骨忧太好像有些紧张,手上闷出了一层冷汗。
看着他这副难受忍耐的表情,我叹气:“那你现在就走吧,看着你我都不想吃饭了。”
乙骨忧太猛地抬头看向我,嘴唇紧紧的抿着,瞬间就被咬破了皮。
最后,他还是背着剑袋离开了。
等他离开,我又扒拉了两口土豆泥。
其实这点小事本不值得我生气,可我现在实在是讨厌乙骨忧太,讨厌他最开始时犹豫不决,也讨厌他现在看起来总是命很苦的样子。
我又没有欺负他,是他讨厌我给我降好感度,也是他在我很难受只想吃口饭的时候不断追问我不想回答的话题,难道我还不能发脾气吗?
又或者,难道他升好感度我就要贴上去吗?
反正他也给不了百分百的爱,无论多高的数字总会掉下去的。
我才不要这种虚假的喜欢。
只要当家人就好了,不想那些情情爱爱的,就不会有问题。
气呼呼地咬着牛肉,我看向窗下的少年人。乙骨忧太背着剑带,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起来背影有几分萧索感。
其实内心深处我也知道,乙骨忧太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对我好,关心我。
仓促的吃完剩下的东西,我也离开了。
去结账的时候,乙骨忧太已经付过钱了。
我拿着钱包站在岛台,有些无措的抿了抿唇。
不然,回去之后和乙骨忧太道个歉吧。虽然他最近真的很奇怪,尤其是那天在电影院的时候做的事情也很差劲,但其实他已经在努力缓和我们的关系了,我刚刚说的话还是太过分了……
我和乙骨忧太的关系真的太混乱了。
低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穿行而过,我踢着地上的石子走进药店买了胃药放进包里。
走出药店后,空气中的潮意比起刚才吃饭的餐厅里更浓重汹涌,几乎有种凛冽凄冷的错觉。
不对劲。
这个温度是不是骤降得太快了?秋天会有这么冷吗?
危险的信号不断预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好像逐渐从这个街区消失了。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白色妹妹头的少年人,他看着我突然袭击
出手。
高等的冰之术式,还有反转术式。
这家伙很强。
谁啊?
这么不讲武德在大街上就开打,术式还是大规模杀伤类的武器。
脑花找的人?
虽然我才刚和脑花达成合作协议,但按脑花多疑的性格,这家伙还真有可能是试探我的。
我们在瞬间间过了数招,两败俱伤之际,这附近出现了其他咒术师的气息。
妹妹头似乎有些警惕,貌若好女的脸转过来,定定看了我片刻转身离开了。
我垂头昏死过去。
昏睡之中,我又断断续续的开始做梦了,自从干预了虎杖悠仁的梦境后,我的梦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不规律。
为什么又会做梦?这是哪?
仿佛呆在羊水里的婴儿,我蜷缩着腿藏身于一片黑暗中。等到艰难的睁开眼睛,我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被封印在自己身体的某处。
这个熟悉的感觉……?
啊,这是一周目里的预示梦,游戏系统自启动的最后保护程序。
什么啊,脑花刚刚自曝身份和我合作,系统就迫不及待让我继续做这个梦来提醒我他的危险性了吗?
我从梦境泥沼里爬起来,闭上眼睛试图感受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周目里的梦境以伏黑惠结尾。
当时,‘系统’以我的身份接近了伏黑惠,因为他是禅院家的十影,‘系统’一直在试图劝说对方生下自己的孩子。
现在,这个梦似乎又以伏黑惠开始了。
伏黑惠是个外冷内热的酷哥,系统只是撒撒娇,卖卖惨,伏黑惠就将她带回了家。
但他再次拒绝了‘系统’生孩子的请求,并向他表达了并不喜欢对方这件事。
‘系统’沮丧的从伏黑惠的家离开了。
她像游魂一样在街上走着,忽然,系统像是请教那样问被禁锢住的我。
【穗穗,你醒过来了吗?之前你昏过去了,我好担心。】
因为已经知道了此时梦里的系统是被‘脑花’彻底侵占的怪物,我有些恶心的曲意逢迎:“啊,我醒来了,是你帮我接管了身体吗?”
【是的呢,大家都没有怀疑哦,我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
如果我是梦里那个被系统完全蒙蔽双眼的脆弱的人,这个时候又要因为他的一句话痛苦不已了吧。
不过还好,现在的我是完全不会被脑花洗脑的西园穗进化版。
和梦里的人交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我盘腿坐在她的脑子里,思考怎么能把这个梦最大化利用。
我想要知道,这个预示梦的结局。
我还想要看看,脑花真正的目的。
第一次做梦的时机,是真正的游戏系统最后的呐喊。
这次,我的系统占据着主动权,却又再一次用预示梦的方式提醒我,他想告诉我什么呢?
一边闹钟思考着这些琐碎的问题,我懒懒地回答:“啊,谢谢你哦,那你就帮我和大家好好相处吧。”
系统有些诧异,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顶着我的脸,他果然还是做了很多大动作。
梦里的时间线断断续续,我只能看到他的部分行动。脑花一边进入高专开始当老师,一边向咒灵那里传递着消息。
我想要看清帮他的到底是哪些咒灵,却始终看不清晰。
但他的行动并不那么顺利。
五条悟带来的阻力太大了。
屡次行动失败之后,脑花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和我交流起来。
“穗穗,你喜欢人类吗?我真的很喜欢人类,人类可以进化,可以有无限的未知和可能。”
“穗穗,你的灵魂在逐渐变虚弱,你会死掉吗?不完成这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攻略游戏你是不是会死掉?可是我和五条悟相性很差,即使是用着你的脸,他还是讨厌我,我也恶心他。这种强大简直是在扼杀一切的可能性嘛。”
“穗穗,你放心的睡过去吧,我会带着你那份创造真正的强大的。”
梦里,藏于他灵魂中的我越来越虚弱。
后来的事情更是一步步被推着走向奇怪的结局。
涩谷事变,封印五条悟,夏油杰不敌宿傩战死,咒术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原来预示梦想告诉我的是这个。
脑花的目的。
是制造混沌的‘进化’啊。
这次,我看到了残破不堪的结局。
梦醒之后,骤然从旁观者的视角转换过来,我有些陌生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用力捏了捏脸颊。
啊……在昏死过去之前,我在干什么来着?
哦,对,我凶走了乙骨忧太,又被冰系术士袭击。
冰系咒术师已经离开很久了。
整条街道里挤满了不正常的冰,如同菱形的花朵诡异的盛开着。
我深呼吸了下,试图站起来走出巷子求救。
我得告诉五条悟和夏油杰脑花的目的,我得阻止他们走向那样毫无意义的死亡。
即使思路清晰,但刚刚在我的刻意退让下,冰系术师击中了我几次,身体失血太多了。
天旋地转之间,巷子口出现了了道白色的身影。
第92章 第92章谢谢哥哥,哥哥要尝尝我……
狗卷棘没想到自己能捡到西园穗。
在发现这里有不正常的咒力聚集后,年纪轻轻就成为二级咒术师的他选择独自来查看。
在看到巷子深处浑身染血的少女时,狗卷棘俗不可耐的联想到了‘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词语。对心思敏感,内心丰富的人来说,都难以抗拒命中注定这个词语。
他一年多前曾见过这个少女,两次。
当时狗卷棘刚刚进入东京校,在学校里和同伴们都相处的不错,会和熊猫一起约着玩,和禅院同学一起训练,偶尔也关照对咒术几乎一窍不通同为新生的乙骨忧太。最大的烦恼是和五条老师一起恶作剧的时候,会被女孩子们嫌弃愚蠢。
他的生活平静又不起波澜。
直到遇到西园穗那年年初的春末。
春寒料峭,彼时他正因为刚祓除咒灵蹲在巷子角落里咳的昏天暗地。巷子里有被人踹倒的垃圾桶,熏天的臭气和莫名的液体流淌出来。狗卷棘半跪在脏兮兮的地上,眼前充斥着脏兮兮的地面和灰色的墙壁色。他的嗓子疼痛难忍,像是有一千只长足蜈蚣在窄细的喉腔反复攀爬,几乎让他咳得快要昏死过去。
忽然,前方伸出了一只手。
白皙,圣洁,柔软,带着如烟似雾的梦幻与芬芳。
属于女性的纤细秀美的手腕骨伶仃到透明,掌心放着个手帕。
看狗卷棘没有回应,女生直接把手帕递到他手上,带着点不容忽视的骄纵。
女孩子的东西和体温让狗卷棘有些无措的后退了一步,却因为挪动身体而咳嗽的更加剧烈起来。
对面的少女微微半蹲下身,歪着脑袋关心道:“你还好吗?”
狗卷棘仰头看过去,天空沦为毫无特色的背景,她穿着朱红色无地,头发精致的编起来侧盘着,鬓边的春樱开的妖艳凄美。少女的眼神有些好奇,但表情又是冷淡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近人情的精致与华贵来。
怕被这样耀眼夺目的美人过多关注会引来更多的围观者,狗卷棘不住的咳嗽着,摆摆手想让她先走。
女生却拎起自己的裙摆彻底优雅的蹲下,仿佛丝毫不在意漂亮的裙子被污秽染脏。
条件反射般的,狗卷棘扯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裙摆。
对面的人原本不解其意,直到看到狗卷棘眼神示意才发现裙子太长了可能被弄脏。
她笑出了声随即问:“谢谢你帮我拉着裙子。要去前面喝点茶缓和下吗?前面正在举办茶道茶会。”
狗卷棘想拒绝。
女孩子有些不安又纠结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没什么人愿意喝我沏的茶,可能是因为我手艺不太好,所以我就出来了……你愿意尝尝看我的茶吗,正好你的嗓子不太舒服吧?”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狗卷棘点头道:“鲑鱼鲑鱼。”
西园穗显然不懂这句话的寒意,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眼睛因为好奇睁得圆圆的,碎发轻巧的微微晃动,看起来十分可爱娇美。
她又问了一遍:“你愿意跟我过去吗?”
“鲑鱼鲑鱼。”
顿了下,少年点点头。
西园穗又甜甜的笑起来。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穿过脏污的巷子,走向樱花缤纷的大道。
跟在这夺目光华少女身后的时候,会有无数的视线投过来。
咒术师并不是会受到普通人注视的职业,狗卷棘有些不适应的将自己的脸藏进高领的衣服里。
赏樱时节茶道会是寂静的,狗卷棘的咳嗽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西园穗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为他隔开所有人异样的视线,两人终于走到了位置,西园穗跪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沏茶。
她熟练的烧水
烫碗,在经过赏心悦目的一番操作后,脊背挺得很直,动作优雅的将手中精心准备的茶递给他。
是茶道名门大小姐之类的吧?狗卷棘这样想。
十分郑重的接过这杯茶,狗卷棘细细品味,但喉头的血腥气忽然直冲鼻腔,狗卷棘忍不住又咳了出来。
他压低了声音,克制的将血吞咽了下去。
附近席位的人忽然做出忍无可忍的姿态,轻声议论起来。
“牛饮浪费暂且不说,他这样咳嗽是在干什么?”
“今日聚此乃风雅事,怎么能让这么一个粗俗不懂茶道之美的人进来?”
“这年轻人是谁,居然是这样不知轻重的发型,年纪轻轻染白头发,轻浮!夸张!哗众取宠!”
西园穗和狗卷棘当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为了让众人别再盯着不断咳嗽的狗卷棘,西园穗刻意的舒展着身体站了起来,轻轻的说:“抱歉,这位是我邀请来的,他身体不适给大家造成困扰了。稍坐片刻,我们很快离开。”
不出意外的,所有人又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端庄秀美的少女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仔细看起来脸上还有个甜腻腻的梨涡,轻松的平息了众人的怒意。
‘无妨’‘不要紧’之类的的声音又稀稀落落的响起。
西园穗面色沉静,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直到众人移开视线,她才重新跪坐下来小声抱怨:“好蠢。”
狗卷棘:“?”
西园穗又撇嘴:“明明我们就没有妨碍到他们,这些蠢货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还故意装出被你咳嗽声咳嗽声打扰的样子,弄得我得专门道歉。好烦啊,腿好痛。”
狗卷棘:“??”
他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子可能和自己的第一印象里娇贵柔弱的花瓶形象不是特别符合。
可能是坐了片刻就脚麻,对面的女生不顾形象扯着裙子捏了捏自己的腿。
足袋与裙子中间,露出细腻的一截粉白的皮肤。
狗卷棘偏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茶杯中竖起来的茶叶梗,对她这与名门大小姐完全不同的做派有些诧异。
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西园穗放开自己的腿,悄悄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啦,只是来这里打工,替主办方吸引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你如果还想咳嗽,我们直接离开就好了。”
狗卷棘往后缩了缩,离她远了点,才慢吞吞的继续喝茶。
毕竟他手中的是精心准备的茶和茶点,不能浪费。
足以遮天蔽日的樱花树下,微风徐徐吹动衣袖,躁动不安的血液似乎平静了下来。
狗卷棘安静的咀嚼着茶点,偶尔抬眼看看对面的人又在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她一会咬牙切齿地和繁复的衣服斗智斗勇,一会儿又好像在和朋友打电话,说着忧太我马上回家之类的话。
直到忙完自己的事情,西园穗才放下手机,看向狗卷棘。
狗卷棘依然是安安静静的。
直到品茶结束,他谢过这个姝色艳丽的少女,默默的放了叠钱离开了。
当时他没想过两人还会重逢。
以为不会再见的人,再次出现是在几个月后。
那天在下雨,她身上穿着校服,匆匆忙忙的用手捂着头发离开,嘴里还在抱怨雨太大了。
狗卷棘想把自己的伞递给她,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看到西园穗一溜烟跑远了。
她跑步的时速远远超出了普通人应有的配速,又很熟悉这里的路况,狗卷棘追得有些费力。
花了番功夫,狗卷棘才成功找到西园穗。
不过她好像又开始打工了。
这次西园穗换上了女仆咖啡厅店员的专属服装,正娉娉婷婷的站在咖啡厅的门口分发传单。
因为雨势很大,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很多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绕过了她。有些人若是注意到西园穗的脸,则会停下手上的所有事去咖啡厅里喝一杯。
店长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西园穗发完了大部分传单,俯下身整理不听话的蕾丝长袜。
少女的身形看起来纤细,但大腿内侧的肉意外丰腴。她低头整理时手指嵌会进小腿肉里,提拉长长的蕾丝袜子时也会有软肉从缝隙溜走,导致她怎么也整理不好长袜。
这无疑是非常靓丽的风景线,简直像是最顶级的少女漫画家才能想象出的惊艳画面。绝对领域耀眼的吸引着能注意到她的人的视线。
狗卷棘远远的看着,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不够良善的视线时,不自觉地拧了拧眉。
他走上前去想提醒她小心一些,但走进才听到西园穗在说些什么。
她嘴里碎碎念:“好烦,啊,好想下班……什么时候才能发完传单进去,这个衣服好冷。”
狗卷棘:“……”
刚做完任务的狗卷棘嗓子疼的厉害,犹豫片刻挡在她面前,接过一份她的传单帮她挡住了路人不善的视线。
被收下传单的少女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哥哥,哥哥要尝尝我们店的新品吗?”
猝不及防被她笑容击中的狗卷棘低下头。
啊,她果然不记得我了。
如果帮她完成业绩,也算是报答上次她帮助自己的恩情了吧?
沉默寡言的少年看了看上面的饮品,点点头。
于是西园穗看到刚刚那位寡言的客人一口气点了店里的全部饮品,坐在了窗边。
饮品很快被老板送了过来,他像个精密的仪器那样,用同样的姿势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西园穗冻得瑟瑟发抖,发完了最后一张传单,咖啡厅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在雨天还有这样好生意的店,整条街只有这么一家。
店长看到西园穗进来,开心的拍拍她的肩膀:“辛苦啦,穗穗,能帮忙把赠送的饭团给窗边那位客人吗?”
西园穗看向窗边,被雨幕包围的窗外有许多的绿植,此时正是绣球花盛开的季节,蓝紫色花团锦簇的花朵映衬着窗边发白发客人的身影,他的发型是有些桀骜的刺猬头,神情冰冷看起来很不好惹。
是刚刚那个不说话的,奇怪的客人。
西园穗点头端着餐盘走过去,脸上露出招牌微笑:“哥哥好,因为你今天点了餐厅里的所有饮品,所以店长特别赠送了饭团哦。”
狗卷棘抬起头拒绝:“木鱼花。”
西园穗面露难色:“一定要木鱼花饭团吗?那我得再去问问哦哥哥……咦?哥哥你舌头上的刺青好漂亮哦。”
狗卷棘:“……”
他整个人疯狂的咳嗽起来,刚刚好些的嗓子陡然变得剧痛。狗卷棘掐着自己的脖子,有些狼狈的喘气。
西园穗被他夸张地反应吓到了,立刻将自己身上的手帕递过去。
那是上次他拒绝过,却又被强行塞给他的手帕。
这一次,狗卷棘动作缓慢的接过手帕,留足了让女孩子拒绝或者收回手帕的时间。
直到确认这个手帕的确是给他的,狗卷棘才闷闷的接过来咳嗽几声。
因为咳出了血迹,手帕被弄得
有些脏了。
狗卷棘收好手帕,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谢谢,下次我洗干净还给你。
西园穗不知联想到什么,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没关系,手帕这种东西我扔得起啦。我会这么努力干活,是因为我拉一个客人就会有一份提成,所以工资很高的!哥哥你下次有机会再来店里喝咖啡支持我就好啦。”
狗卷棘认真的点头,细心的收好手帕。
很快,西园穗被店长叫走了。
他慢吞吞的吃完了饭团,也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仔细地确认了咖啡厅的位置,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中的女孩子。
如果下次还能相遇的话,就问一下她的名字吧?
狗卷棘这样想到。
然后,他就再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子。
咖啡店里也没有再兼职,学校也没有再去。
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转学了,也可能是搬家,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
总而言之,他没再见过她。
狗卷棘想,他应该是再也没有机会把手帕还回去了。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到这个人。
在这个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的今天。
本来以为无缘再见的人忽然出现,确实有种奇迹降临的错觉。
唯一可怕的是。
生机勃勃的,漂亮的,性格比较特别的女孩子。
现在不知生死的倒在地上,血液涌动浑身冰凉。
第93章 第93章不是哑巴,是咒言师
身体像是随水流漂浮在满是寒冰的岛屿间,被冰块包围的手指是僵硬的,双腿也仿佛失去了和神经中枢的联系。在感觉自己快凉透的时候,我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旅店里灯光昏暗,这里是处颇为狭小的房间。
映入眼帘最显眼的是个白色头发的男生,他穿着高领外套,坐在床边一眼不眨的看着我。源源不断地热气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
我警惕地抽回了手:“这是哪儿?你是谁?”
以我刚才浑身是血的样子,正常人看到应该会报警或者送我去医院,但他却把我带到这个旅馆里。
这太异常了。
少年对我的眼神视若无睹,温和的低头继续玩手机,高高的衣领挡住他下半张脸。
我本以为他是故意不理我的,没想到下一秒他举起了手机。
那上面有一行字:你好,我是狗卷棘。你在巷子口晕倒了,我会一点基础的包扎,就带你过来了。
用手机打字,是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系统适时的解释起来:【不是哑巴,攻略对象是咒言师。你们曾见过的,不过当时因为攻略对象是未完全发育状态所以没有纳入攻略目标,穗穗你还记得他吗?】
咦,完全不记得。
居然又冒出来个攻略对象。我查看了下好感度。
【狗卷棘(单身):好感度60。】
高得吓人。
最近的新男人太多了,我都有点眼花缭乱了。不过好在既然是攻略目标,那他的阵营当然是正义的伙伴。
我心情放松了些。但不知什么原因,一旦松懈下来,好像更冷了……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那个冰系术师对我做了什么?
我忍不住抱紧了自己,颤抖着身体环视一周,目之所及并没有空调。
对面的狗卷棘察觉到我的窘迫,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这外套带着他的体温,让我僵冷的身体好受了些。
这时我才有余力注意到这家伙里面穿着的是东京校高专的校服。
“你是高专的学生吗?”我问。
狗卷棘似乎对于我说出高专这个词语有些诧异,但很快他还是反应过来:“鲑鱼。”
嗯……这个口癖?
我终于想起来,自己确实见过这个人。
那是游戏二周目的开端,当时我和乙骨忧太相依为命,每天除了上学就在打工。
在女仆咖啡厅打工时曾我遇到过一个古怪的客人,他一次点完了店里所有品类的饮品,所以让我印象深刻。
当时,他就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饭团。木鱼花、鲑鱼之类的。
不过那时候客人还是很有个性的刺猬头,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年。
现在可能是因为他把刘海放下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所以我一时半会并没有认出来。
我抱紧自己的膝盖,疑惑的歪头看向他问:“客人,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亮了亮:“鲑鱼鲑鱼。”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用奇怪的饭团馅料来回答我?”
刚刚我问了他两个问题,第一问他是不是高专的学生,第二问他是不是我之前的客人。可他一个也没有回答。
好在狗卷棘看起来并不是要刻意忽视我的问题。
他仔细地思索片刻,不答反用手机敲出一行字:你为什么知道高专校服?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我还是回答:“我借助在东京高专,也算是半个咒术师吧,所以知道一点。”
狗卷棘点头又开始打字,他的手指非常灵活,短短几秒就打出许多内容:既然你知道高专那就能理解吧,我是咒术师。我的术式说话不是很方便,很容易伤害到人,所以用饭团馅料代替说话。
我眯了眯眼睛,咒言师是这种设定吗?
可是我记得乙骨忧太好像也会这个术式吧,他好像一直说话蛮正常的。
啊,今天想到乙骨忧太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果然是他最近刷存在感刷太多了,导致我看到什么都想到他。
还是想想眼前这位吧。既然也是高专的学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张脸?
我问出自己的疑惑:“不过我们好像没有在高专见过面?”
狗卷棘愣了下,缓慢的点头,继续在手机里打上一行字:对,之前我出差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东京校的高层把学生当牛马,被派出去频繁出差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又经常躲起来,几乎不怎么出宿舍,大部分时间还在禅院家,所以没见过他也是合理的。
我勉强的笑起来:“难怪没见过,谢谢你救了我。”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狗卷棘的衣服也变得不再温暖,我双脚蹭着床单,难受的颤抖着手递到唇边试图哈气来让自己暖和点。
狗卷棘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立刻打字:你现在能走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回去找家入老师。
好冷……少年人递过来的手机是冰冷的,但他的指尖却温温热热。指关节都是粉色的少年手掌像是猫薄荷,引诱着我去贴近他的掌心。
我克制的后退着将被子裹得更紧:“我还可以走路……没事,不麻烦你了,我找人来接我。”
反转术式对我没有用的这种事就不用特别告诉他了,不过确实,呆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不知道从我受伤到现在过去多久了,高专那些人大概会担心吧。
我谢过狗卷棘,开始翻看起通讯录来。
手指反反复复上下滑动,我存储的号码其实少得可怜。今天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很忙,乙骨忧太相对来说空闲时间多一些,虽然刚刚被我赶走做任务了,但算算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给了乙骨忧太:“你在忙吗?哦,在收拾我的宿舍啊……不用你打扫了,你过来一趟吧,我受伤了。”
电话那头干什么都很平淡的人呼吸急促起来:“受伤?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我抿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不严重,你别着急。还有,之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那时我满脑子都是脑花,坏脾气的迁怒了乙骨忧太。
对面的乙骨忧太丝毫没有在意我的道歉,不再耽搁问了我的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又只剩了我和狗卷棘两个人。
狗卷棘的表情是冷静平淡的,脸用因为放空表情显得很可爱,所以会有种反差感。可能是因为注意到我在观察他,狗卷棘举起手机:约好人来接你了吗?
我点头:“是啊,家里人来接我。”
说着我扑哧笑了笑。
虽然总是惹我生气,但乙骨忧太真的是那种家中必备万能家长。无论我在不在都会帮我好好打理房间,也会原谅我无理取闹的时候。
狗卷棘点点头,他好像有些热,把长袖挽上去了些,手臂露出线条流畅漂亮的肌肉。
啊,他居然热吗。
我好冷……
对面是初始好感度
就有六十的人哎。
没有过度委屈自己的习惯,我试探地问他:“你刚刚,就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是握着我的手的吗?”
狗卷棘愣了愣,手足无措的拿着手机,这次他打字的时候手那么稳了,颤抖着打错了好几个字,删删改改才递给我。
我凑过去,看到那上面写着:对不起,因为你刚刚一直在喊冷,我帮你掖被子的时候,你抓住了我的手。
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狗卷棘还把手递了过来。
那双手确实看起来干燥又温暖,上面有些斑驳的红痕,大概是被我掐出来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被子里,很小声的问:“那我现在还能,拉着你的手吗?”
狗卷棘面不改色:“木鱼花。”
听不懂,但看他的表情应该并不讨厌吧。
我握住了眼前的那双手。
比起我想象中的温暖,现在这个温度对我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有些滚烫了。
我抓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歪歪脑袋用侧脸和耳朵蹭了蹭他的手:“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冻死了,你好温暖。”
酒店房间的光线不太好,黄色灯光的如同珠宝折射的弧度,有种迷乱燥热的美感。
狗卷棘的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红,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他想要抽回手。
我急匆匆的将他的手塞进怀里,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狗卷棘的脸简直有些滚烫了,这样的温度迅速的波及了他的体温,让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满足的喟叹一声,我小声地乞求:“你帮帮我吧。”
看到我明显好转些的脸色,狗卷棘最终放弃了抽回手的这个想法。
他垂着头坐在我旁边,手指蜷缩着。
被他身上的温度感染的身体好多了,我饶有兴致的说起回之前的事情:“你的确是之前那个客人吧?我也一直记得你哦。”
他的眼睛又亮了亮,忽然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摸索起来。
然后摸了片刻,他拿出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方……手帕?
哎?
给我手帕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他是个柔弱的男孩子,想和我当好姐妹吗?
我指了指手帕又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鲑鱼鲑鱼。”
啊,他说了好几次这个词语,结合情境应该是表示肯定吧。
我接下手帕,随意的放在床边,出神的想要不要和他继续攀交情。
狗卷棘看着那个被我随意对待的手帕,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啊,他看起来好像很在意这个手帕。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他关于手帕的事情。没让我纠结太久,狗卷棘单手打着字: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吧?
我点头,松开他被我握的有些凉的手,默默的自己去抓了另一只还很烫的手。
男孩子的体温好高啊。
满足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手指,我蜷缩着将被子盖紧,缩在床上尽可能地汲取更多的热量。狗卷棘的身体一直非常僵硬,我认真的和他解释着:“对不起啊,我现在体温这么低是因为受到了冰系术师袭击,真的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如果你很在意的话,不然就等我温度恢复正常了给你摸回来啦……啊,这样说好像不太对。”
生病的人格外脆弱,我碎碎念的说着看不太清狗卷棘的表情。
房间的灯光昏暗,很快就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快睡着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敲门的方式三浅一深,是我非常习惯且了解的方法。
狗卷棘看了外面一眼,皱眉警惕的望过去,将手拉在衣领上随时打算扯下来。
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别担心,是接我的人到了。”
狗卷棘依然没有放松警惕,非常可靠的将手搭在衣领上,眼神锐利的看向门外。
我拉开门,外面站着的人是乙骨忧太。
懒懒的和他着打招呼,光脚踩在地毯上我又冻的一哆嗦:“你来了?”
乙骨忧太站在门外,不知为何狗卷棘挤着门,并没有让他进房间。
可能是乙骨忧太身上的诅咒气息太浓了吧?
我挥挥手:“没事啦,狗卷同学,这是我的家人。对吧,忧太?”
乙骨忧太和狗卷棘同时扭头看向我,他们两人都站在门边,光线交错下两人都站在暗处,回头目光锁定我的时候会显得有些瘆人。
“狗卷,忧太……怎么了?”
乙骨忧太正安静的看着我和狗卷棘交握的双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乙骨忧太,他上前一步挤开狗卷棘进了房间,随后在里面巡视一圈,极具侵略性的视线落在床单上的每一处褶皱上。
他盯了会刚才狗卷棘所在的位置,慢条斯理的抹平床单褶皱的痕迹。
我跟在他身后,又坐在床上看他:“一点褶皱你都要弄平,你是洁癖越来越严重了吗?”
乙骨忧太没有回答,轻巧的把我抱起来放在怀里。
这个动作让狗卷棘的外套掉落在床单上。
他单手抱着我给我穿好鞋,抬头看向狗卷棘说:“谢谢棘你照顾穗穗。”
狗卷棘歪歪头,打下一个词:她,穗穗?
乙骨忧太神情顿时放松下来:“原来棘你还不知道她是穗穗。她叫西园穗,我提过的吧,就是陪我来东京上学的青梅竹马。一直想介绍你们认识,但还没来得及。”
狗卷棘打字的速度缓慢下来:我不知道。
从这几个字里看不出他的情绪。
看着两人有来有往的交流,我也有些震惊:“哎?你们认识吗?”
不过都是咒术高专的,确实有可能认识啊,就像当初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
想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我又有点着急起来。
得快点回去,把预知梦里的事情告诉他们。不过具体要怎么告诉他们,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我踹了踹乙骨忧太,示意他快点走。
可冰冷的小腿一接触到他的身体我就忍不住缩了缩,这家伙身上居然比狗卷棘还要烫。
在靠过去和远离他之间,我只犹豫了零点一秒就选择整个人紧紧的环住他的手臂,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
乙骨犹太的很多衣服都露锁骨,我的脸埋进他的肩膀,很快变得温热起来。
他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我的动作,苦笑着对狗卷棘说:“抱歉,棘,穗穗有时候会不分场合的撒娇,你不会介意的吧?”
第94章 第94章青春期少年会梦到兔女郎……
我没有听到狗卷棘的回答。
不知道他是打了字,还是根本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到狗卷棘骤然沉默下来,乙骨忧太反而看起来更加局促不安了。他的脸上的神情紧张,整个人浑身紧绷肌肉生硬硌的我发疼。
单手抱着我,乙骨忧太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去触碰狗卷棘。
狗卷棘微微侧身闪避了下。
两人都是一愣,狗卷棘的视线有些错愕的看向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放下手,抿唇道歉:“对不起,棘,你不知道她是穗穗,我不该和你生气的。”
对面的狗卷棘眼神闪躲:“大芥。”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要道歉?”
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解释,狗卷棘进房间拿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臂弯,
没有再穿在身上。
他用手指了指外面,做出个我出去等你们的动作。
乙骨忧太微微颔首,把我放在椅子上重新整理了我的衣裙。随后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好像试图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坦白说,今天的忧太看起来像是打扮过,更漂亮了,可眉眼里藏不住的浓郁阴湿感却让他的美丽蒙尘,显出一种特殊的非人诡异感。
从他进屋后,狗卷棘的状态就一直很诡异。
我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和狗卷是什么关系,刚刚气氛怎么看起来不太对?”
乙骨忧太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用手指一寸寸摸着我的身体,确认我身上多处受伤之后才缓慢的回答:“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棘是很好的人。刚刚的气氛是我太失礼了,穗穗,棘只是刚好救了你对吗?”
我不明所以:“当然不是。”
乙骨忧太的脸色更加阴郁下来,目露恳求的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的话问的莫名其妙,我有些无语:“能是什么关系?打工时候遇到过的客人,还是受重伤被他好心捡回来的可怜虫。”
乙骨忧太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
他喃喃自语:“是这样吗,对,原来是这样……我好开心,穗穗。”
乙骨忧太脸上露出个甜蜜的笑容,重新抱起我带着我出去。
腿弯无力的垂落下来,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乙骨忧太耳边的碎发很多,有些刺挠。
在特级的陪同下,没再出现什么搅局的冰系术士。乙骨忧太顺利的带走了我,我们很快返回东京校。
和狗卷棘一样,乙骨忧太也并不了解我身体的特殊性。他误以为硝子可以治疗我,所以第一时间就把我带到了硝子那里。
抱着我的少年人急匆匆地冲进去,保健室里却空荡荡的。
将我放到保健室的床上之后,乙骨忧太环视四周一圈,随即有些苦恼地说:“我去找家入老师,穗穗,你等一等。”
他转头就要走,忽然又脚步停顿下来:“棘,你跟我一起?”
哎?找个人需要两个人一起吗。
我有些困惑,本想让狗卷棘在这里多陪陪我,顺便看看他的性格好不好适不适合做攻略对象。
但狗卷棘并没有拒绝,只是安静的点点头跟上了乙骨忧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保健室的床上。
这里的被子很单薄,窗户没关,源源不断地有冷风吹进来,保健室就像个巨大的冰窖,将我包围导致更冷了。
这种冷并不是外界天气变化导致身体从皮肤开始传递冷意,而是由内而外,更像是从我的心脏开始将冷冰冰的血液送往全身,导致浑身都瘫软冰凉。
早知道就不挨那个冰系术师的那几下了。
我颓丧的蜷缩在被子里,想用冰凉的手把更冷的腿捂热些。
此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我循声望去。那人很有礼貌,看没有人回复,他低声呢喃了下,缓慢的又敲了敲门。
被风吹散的声音很小,我昏昏沉沉的听不太出来是谁。
可能因为伤口太痛,外面的男生自言自语又说了几句直接推开门:“家入老师,是我,我受了点伤……”
粉色头发的男生闯入我的视线,我默默的拽好被子,从被子里探出个眼睛盯着他。
是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伤势十分严重的虎杖悠仁。
最近忙于禅院兰太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虎杖悠仁了,没想到他也受了这么重的伤。
看到我,虎杖悠仁脸上没有任何的异色,仍旧十分爽朗的和我打招呼:“西园同学,几天不见啦。你知道家入老师去哪了吗?”
我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好久不见,我不知道硝子去哪了。”
虎杖悠仁点头,轻车熟路的就要去找药:“没事,我拿点伤药自己先处理下。西园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张诡异的嘴:“哟,女人,你就是这小子的春梦对象吗?”
什、什么?
这东西是咒灵,诅咒,还是诅咒师?
我立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凝神看去,被冰系术式造成的伤害不可逆的刺痛着我的大脑,我几乎无法维持住备战的姿态。
对面的虎杖悠仁看起来比我还害怕,他后退一步拍在自己脸上,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喂,你回去!”
我戒备的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受肉?还是虎杖悠仁出了什么问题?
虎杖悠仁捂着侧脸上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回答,硝子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走了进来。
栗色长发的高冷美人拍了拍我僵硬的肩膀:“别担心,穗穗,那是两面宿傩。”
哦,原来是两面宿傩。
我放松下肩膀。
不对,你,说,那,是,什,么?
两面宿傩,用七根手指就能虐杀我的两面宿傩,现在在虎杖悠仁身体里?
我算是看出来了,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火×忍者。虎杖悠仁就是绝对主角鸣人,两面宿傩是奶爸九喇嘛,伏黑惠是佐助,五条悟大概是白毛教师卡卡西?
眼前一阵晕眩,我颤巍巍的和硝子确认我刚刚是不是幻听,硝子点头重复一遍:“确实是两面宿傩,虎杖之前是为了救人偶然吞下了宿傩的手指才进入高专的。你们见过那么多面了,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她在向我使眼色,大概意思应该是你不是想和他谈恋爱吗,怎么连这么基础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疯狂捂脸,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肯定不会招惹虎杖悠仁啊。
等再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虎杖悠仁身上的气息和面向都已经完全变了。
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圆圆的,只是脸上有张嘴。
一种黑暗粘稠的气息从他身上蔓延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一张人脸上的嘴看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从脊髓深处涌动的恐惧几乎将我吞没。我熟悉这个味道,这是曾杀死我的男人。
救命,我好想逃。
但身体完全僵硬到无法动弹,我只能呆呆重复着:“两面宿傩……?”
那个深渊巨口伸着红艳艳的舌头,肆无忌惮的挑衅我:“女人,你这么怕我?”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杀死过我了,但他的声音我很熟悉,有点像我在冰帝时期的那个学长。
长长的舌头在虎杖的脸上舔舐了一圈,两面宿傩的红色眼睛微微眯起做出个陶醉的表情:“冰的味道也太浓郁了,不会是被……不过这小子可是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你冻死了他做春梦都得少个穿兔女郎玩COSPLAY的女主角。”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两面宿傩居然知道兔女郎和COSPLAY。
当然,他显然对COS有些误解。
以及,能展开说说兔女郎是什么内容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虎杖悠仁。
我用冰凉的手指拉住硝子,硝子闻言蹙眉看向虎杖。
虎杖悠仁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重重的抬手拍了自己两巴掌:“你在说什么啊喂!西园同学,对不起你别害怕。”
不对,刚刚两面宿傩是不是说了每晚都梦到?
可是我只用系统卡牌进入过一次虎杖悠仁的梦里啊。
难道他后面还梦到过我?
对上我的视线后,虎杖悠仁不断的开始鞠躬:“对不起西园同学,我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平时可以控制住让这家伙不要出来的,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他又狠狠拍了自己两巴掌,两面宿傩的气息确确实实消散了。
虎杖悠仁的脸颊上泛着红,不知道是刚刚打出来的还是因为两面宿傩的话气的。
我鼓足勇气看向他,想问问做梦的事情。虎杖悠仁却再次避开了我的视线,还用手攥住了自己的制服裤子。
咦,这个疑似害羞的表现?
福至心灵,我立刻戳了戳系统:“帮我查看一下虎杖悠仁的好感度。”
【当前虎杖悠仁好感度:0】
我一言难尽的看向虎杖悠仁。
所以因为青春期梦到女同学就默默降低好感度,克制着不去接近那位女同学吗?
虽说我不是你的女同学,而是和你老师差不多大的姐姐。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毕竟从一开始我就完全不符合虎杖悠仁的理想型,个子不够高挑,屁股也不够大。
应该是诡异的、比如系统之类的诱导了他的梦,才会让他梦到我吧。
默默在心里和虎杖道了歉,因为愧疚操控了他的感情,我有点不敢直视他的存在了。
何况现在知道了有两面宿傩这个恐怖的家伙在,我生理性的都会怕他。
于是我抿唇:“虎杖同学,很讨厌我吗?”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哎……没有吧?”
这是个疑问句。
以虎杖悠仁这种温和的性格,这已经是最明确的拒绝了。
但以防万一我会错意,我还是攥紧被子仰着头看向他:“所以虎杖同学,有过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啊,我指的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谈恋爱的那种。”
虎杖悠仁似乎没想到我会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他略显苦恼的摸了摸后脑勺:“抱歉,西园同学,因为在梦里对你做过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喜欢你。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能说出这份心意,虽然现在无法喜欢上你,但……”
我捂脸打断他:“抱歉,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虎杖悠仁愣神:“哎?”
男孩子三百六十度都散发着可爱,尤其是认真拒绝告白的时候会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是那种被注视就会好好看过去的类型。
这种人在好感度为零的情况下还会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拒绝人都显得很温柔。
但其实错的是我,我也确确实实应该向他道歉。
有点无奈的捂着脸,我彻底打算放弃这颗好苗子:“就是你的第一次梦里摄影师什么的,其实是我通过术式延展做出的垃圾行为,是在我主动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请完全不要在意,是我做错了,是我故意要对虎杖同学那样的,是我恶劣卑鄙,请务必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梦里的交颈相靡,虚幻的接吻和更深入的交流,都是我主动的。
我鼓足勇气看向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虎杖被这段话震撼的脸色爆红,用手捂住下半张脸,急促的呼吸了两下。
他没有说话,反而是硝子有些惊讶的问:“不是吧穗穗,你还需要这么努力才能搞定他吗?我简直有点佩服虎杖同学的定力了。”
话音刚落,乙骨忧太神情有些冷漠的推开门,看向我低声说:“是呢,看来穗穗真的很喜欢虎杖同学啊。对吧,棘?”
我:“……”
救命,我完全不想被狗卷棘听到这些啊,同样的招数我还想在他那再试试的。
看着我露出苦涩的神情,狗卷棘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视线在我、虎杖悠仁、乙骨忧太三人间转了一圈。
在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里,我绝望地想,这一段还没开始的新恋情大概率就要夭折了。
第95章 第95章你还是那么喜欢白毛……
乙骨忧太,一款能用一句话将三个人卷进来的神奇男人。
我喜不喜欢虎杖悠仁关狗卷棘什么事,他干吗要问啊,是狗卷棘的回答很重要吗?
我重重的闭上眼睛,有点不敢面对这尴尬的场景。
好在虎杖悠仁终于从被震撼到的神态中缓了过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把话题拉了回来:“可是,可是……”
我竭力制止:“请不要可是了,对不起就是我做错了,好好收下我的道歉就好了!”
元气满满的男生整个人像蔫巴的小白菜:“好,好的!”
硝子看着我们打哑谜,有些茫然地做了个总结:“所以是穗穗告白了,还对你在梦里做了奇怪的事情,但悠仁你拒绝了穗穗的心意?”
向来情商很高又元气爽朗的虎杖悠仁舌头持续性打结:“啊,我,是,不是,我不知道梦里西园同学也是有意识的,我,对不起,我不知道。”
硝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害啊,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能拒绝穗穗的人,太厉害了。”
我木着脸:“那你真是见识少了。”
拒绝我的人简直可以绕高专一圈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起始好感度更高的人已经出现了嘛。
像是“命运”一类的画面,微风吹动狗卷棘的头发,发梢都带着风的白发少年也看向我,大半张脸埋进衣领。
这位可是第一面就好感度六十的究极颜控啊。
应该不会因为刚刚乙骨忧太的挑拨离间和我做的怪事就立刻不喜欢我了吧?
我飞快了查看了下他的好感度,果然没有掉。
真不愧是送分小天使,我满意的盯着他看,打算把他当作我的下一个小树苗来培养。
但遗憾的是,漂亮男生的脸很快被取代了。
乙骨忧太不动声色地挡住我看狗卷棘的视线,整个人强势的挡住他,随后无声地问我:“穗穗?”
喂,别挡住我看下个攻略对象啊!而且你的好感度怎么又又又在狂掉了!
看到我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忧太很快走上前恢复了声音:“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但我把家入老师带回来了。”
我有些麻木:“谢谢你啊,但是硝子治不了我来着。”
乙骨忧太被我哽住。
硝子的视线在我和乙骨忧太间转了一圈,又看了看虎杖悠仁,随后头痛的捂着脸用唇语问我怎么回事。
我苦着脸看她,眼神示意这两位我都不感兴趣了,我比较中意那个白毛。
硝子:“……”
她冷着脸用口型对我说,你还是那么喜欢白毛。
说完硝子转头利落的处理了虎杖悠仁的伤,以要为我治疗的名义把其他人统统轰了出去。
走之前乙骨忧太认真的叮嘱我:“穗穗,我去给你收拾屋子,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联系我。”
他这样好脾气的样子,简直就像他刚刚没有对我产生情绪,如果不是看到他暴跌的好感度,我简直就要再度感谢他了。
我苦着脸不想接他的话,硝子用手撑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替我解围:“怎么,你是觉得我照顾不好穗穗?”
乙骨忧太连忙摆手,窘迫的和狗卷棘、虎杖悠仁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走,房间就变得有些冷清起来。即使开了空调,空气中的温度还是很低。
我用自己的脸去蹭硝子的手,硝子无奈的看着我:“你喜欢的类型,怎么又换人了?”
我一脸的高深莫测:“因为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才不会说是因为我前面的攻略都大失败呢。
虎杖悠仁这样完美的男孩子,果然轮不到我来染指。乙骨忧太又很奇怪,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给我满分好感度了,我只能另寻出路。
好在他们的性格和长相都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硝子看着我叹口气:“好复杂。”
我笑着点头:“是哦,好复杂。温度真的低,你这里有空调吗?”
硝子转身去关了门窗,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按开空调调到制热:“只有我的房间有空调,将就一下?”
“好。”刚吹出来的风是冷的,我整个人哆嗦了下,缩进被子里无精打采的回应。
硝子伸手摸了摸我的手:“怎么这么凉……我刚刚看了,你身上没什么问题,这个体温低的问题我也治不了,不然去医院吧?”
我黏黏糊糊的摇头:“不去医院。”
硝子有些无奈的哄着我:“好吧,听你的。”
我看着眼前眼下青黑的女性,她一直是温柔的,坚定的,有力量的。
在梦里,硝子失去了两位同期,艰难的在后方支撑着咒术界。但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年少的,还在上学的孩子们有的断了手臂,有的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麻木,心脏却越来
越痛苦。
我抱紧硝子,轻声地重复了遍:“不去医院,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是因为那个冰系术师的术我才变成这样的,既然硝子没办法,普通医院的医生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硝子闻言捏了捏我的耳垂:“穗穗,你好喜欢撒娇啊。”
我蹭了蹭她:“晚上一起去喝酒吧,之前约好的,结果都没有去成嘛。”
硝子很感兴趣,但很快眼睛又失落的垂下来:“但是最近杰和悟很忙,没有人跟着,学校是不允许我出去的。”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出去喝酒啦,毕竟最近脑花盯着我。如果再次被脑花的人袭击,牵扯到硝子就不好了。
我小声建议:“不然,我去买酒,今晚在学校喝?”
硝子欣然同意:“好啊!”
她用温热的手捂着我的手,抱着我睡了会就被高层叫走了,临走之前还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她是在说让我晚上来找她。
现在时间还早,我还能再睡一会。
半梦半醒间,空调温度不断升高,空气中流淌着柔软的气息,我忽然感到自己被温暖的东西包围了。
为了更加近的汲取这种温暖,我抱紧了环住我被子的人。他原本只是在规规矩矩地隔着被子抱我,却被我挪动着挪进他的怀里。
等睡起来之后,我就看到了整个人已经僵住了的五条悟。
他睁着眼睛,像是小猫观察人类一样看着我睡着的样子。
我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想法,懒懒的缩在他的怀里闷声说:“输了……”
不仅仅是我输了,也是他输了。
梦里,他输给脑花了啊。
被封印,被腰斩。输的好没有意义。
但这怎么可能是属于五条悟这种人的结局呢,这不会是脑花吃了拼好饭中毒临死前的最终幻想吧。
我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些,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五条悟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用六眼扫了我一眼却能清晰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学我的样子闷闷的压低嗓子说:“遇到冰系术师输给他了?逊毙了嘛。要不要五条老师给你特训?绝对是非常厉害的独家特训。”
我戳他的腮帮子:“什么老师,你不是和我差不多年纪吗?”
五条悟乖乖的被我戳,等我戳烦了他才叹了口气:“一样的年纪我也是老师哦。穗穗,你也输的也太狼狈了吧,身上太凉了,也受了好重的伤。”
不擅长关心人的男人轻声哄着我,在他的声音里,被脑花杀死的痛苦再一次久违的袭来,我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在乙骨忧太面前的时候,在狗卷棘,甚至是在硝子面前的时候,我都不能露出这种外溢的恐惧感。
我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被卷进来。直到此时,在五条悟面前,所有被掩盖起来的情绪才重新爬上我的心脏,我攥着他的衣角小声的抽泣。
五条悟抱的更紧:“别怕,穗穗……”
这样的语气不免让我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吵架,吵完架他也会哄我。可彼时的他还很稚拙,学不会掩盖他自己身上明艳到尖锐的美丽,总是在哄我的时候还时不时刺我几下。
但现在的五条悟已经不会了。
他是成熟又温和的。
保健室里流动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五条悟的拥抱越来越紧。
他的身体很热,将我冰凉的身体渐渐捂热了。
五条悟真心实意的哄着我说:“不要怕,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能帮到你。”
成年男性阴险又狡诈,此时还不忘在我面前上眼药:“穗穗,我有试过哦——试着完全尊重你的选择,让忧太陪着你。可是他根本照顾不好你嘛……”
他小声嘟囔着:“才出门一趟就又遍体鳞伤的,穗穗那么容易受伤,我就应该一直看着你。”
男人带着眼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他误会了,乙骨忧太是我的上上一个攻略对象,他应该尊重我和虎杖悠仁,不过现在已经换成狗卷棘了。
真是好混乱的关系。
在感情方面,自从我知道这是个游戏后,就变得越来越不认真对待了,永远都是三分钟热度。
甚至直到现在,我还贪恋着五条悟怀抱的温暖。
我小声地说:“我不需要让忧太陪我,你也不用在这方面尊重我,反正我就是坏女人。”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不是你告诉忧太的吗,这只是个游戏。如果是攻略游戏,我也会想打出全线HE啊,所以穗穗不用在意这些。”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理解我,我有些感慨:“对哦,玩游戏的谁不想打出HE线啊。”
可是现在问题实在太多了,简直是一团乱麻。
“想有好结局就必须有好身体,只有我能照顾好穗穗的脾气和身体。”他说着随即抬起头,原本微弱的声音变得更坚定了些,“只!有!我!”
他在说什么啊。
看在他确实很好的缓解了我心里的恐惧的份上,我拍了拍他的头发附和:“好好好,只有你。拯救世界的五条老师,你最厉害啦!”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会,高大的人有些怨念:“什么嘛,这样像哄小孩子一样。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成年的不能再成年的男人了啊,能做很多成年男人才可以做的事情哦?”
第96章 第96章像死了老婆的咒术界万人……
五条悟忽然伸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捂住了我的眼睛。
视觉被剥夺后,眼前逐渐变得一片漆黑。成年男性的气息是危险而灼热的,偏偏因为是五条悟,我提不起一点提防的心思。
直觉告诉我,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我摸索着去揉了揉他的头发,默默的握住他的手指小声撒娇:“才不是哄你……我真的没事啦。说正事?”
他沉默的盯着我们交握的双手,最终认输般妥协:“好吧,这次有什么新发现吗?”
新发现啊,超多的。
但在说出新发现之前,我还得做一个实验。
这次和脑花见面开诚布公的聊过,又进入了一次预示梦后,我有了个新的猜测。
现在的系统真的完全就是游戏系统了吗?
还是说,‘脑花已经从我的脑子离开了’这件事又是系统对我新一次的欺骗呢。
我默默呼唤了下系统:“在吗,统?”
它乖乖的应答,蓝色的屏幕凭空出现,在五条悟的脸上映衬出种惨淡又圣洁的蓝光。
嗯,系统到底是不是系统呢?这件事其实很好验证。
我用力的握住了五条悟的手指,这个凑近的动作可能给了他些许暗示,五条悟轻轻的凑过来安静的看着我。
基于想要测试系统的缘故,我抬头安静的他,无声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五条悟的眼神有一丝犹豫,可能想不通我又在搞什么所以不答反问:“所以这又是什么新游戏?”
我没再解释,仰头咬住了他的唇,果然他也没有再躲避。
对她来说,如果想躲开我根本没机会碰他。所以我默认五条悟并不介意我的亲吻。
又香又软的舌头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他的唇,缓慢的扫过上颚,接着红嫩的舌纠缠在一起。
五条悟的嘴巴里居然有颗糖,隔着糖交换口水时水滋滋的声音在安静的保健室里有些突兀,我努力的想把糖顶到他的喉腔,但糖很硬,我只能小口的自己吞咽起糖水。
穿着教师制服的男人眼睛上戴着黑色的眼罩,起初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我舔他嘴里的糖。
直到嘴巴里全都是甜滋滋的味道,五条悟忽然重重的吮吸了下,单手把我整个人提起来放在他大腿上,又俯下身更凶狠的舔咬了起来。
这个吻比起少年时代的他并不温和,有种凶猛的,独行的野兽终于找回失去的伴侣所以要加倍补偿的既视感 。
手指顺着他的鼻梁划到锁骨,我抓住了他的衬衣,五条悟昂贵的衣服被揉的皱皱巴巴,轻轻松松的被我扯开了前三颗纽扣。
没有遮挡后,我的手不自觉的往下摸过去,熟练地单手解开了他的全部衬衣纽扣揉了揉。衬衣下的五条悟用通体雪白形容可能有些冒犯,但他真的很白很香也很硬。
最令人舒适的是,他的身体很热,对于体温来说简直有些滚烫了。
这样漂亮精致的熟男**实在是让人着迷,我忍不住在他脖颈处流下一连串的齿痕。
只是这种程度五条悟当然不会觉得痛,反而酥麻的,柔软的撩拨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最终,五条悟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烂的脖子随后叹气:“你咬的这么深,我作为老师要怎么见人?”
我哼哼唧唧又去堵他的唇。
五条悟有些诧异我的再度主动,但还是从善如流的亲了下我的唇角:“不仅咬我,还吃完了我的糖,穗穗是馋虫吗?”
才不是。
仰着头亲人亲的有些累,我贴着他的耳朵撒娇:“这颗糖是老师奖励乖学生的。对吗,五条老师?”
五条悟这种时候又开始反驳了:“谁是你的老师?我才不是。”
看着眼前这位完全看不懂暧昧氛围的死直男,我恨恨的又继续亲他。
五条悟安分守己背后的手抬起来遮住了他绯红的脸,躲避开我主动的索吻问:“嗯啊……哈,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这是一个吻而已,还需要学吗?
我有些遗憾:“老师也太害羞了吧,遮住眼睛就算了,现在连脸都遮住了。”
毕竟是二十八岁但那方面经验少的可怜的成年人。
我怜爱的又亲了会他,眼睁睁的看着在这个过程里,系统的蓝色屏幕逐渐暗淡下去,然后彻底消失。
“系统?系统……”
对方没有回答。
我静静的等待了一会。
哈哈、哈哈哈。
我推开五条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曾经那个“当我和五条悟亲密接触的时候,系统不能出现的束缚”,再次生效了。
脑花,或者脑花的碎片性意识,还在我的脑子里啊。
居然在系统里还留了一层意识,俄罗斯套娃呢跟我在这?
在这个不聪明的,智障的系统表皮下,依然还是千变万化的脑花啊。
我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看到我笑出眼泪,五条悟终于不再小声闷哼了,而是低头平复着情潮,有些担忧的看着我:“穗穗?”
他的唇边亮晶晶的,可疑的湿润液体顺着唇角流下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手掌也湿淋淋的,打湿了保健室的床和他的裤子。
我眯了眯眼睛不去看眼前被玩弄的乱七八糟的人,哑着嗓子也在大口喘气,嘴里说出的话平静得可怕。
“没什么,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脑花似乎对我的复活并不意外,还能很快锁定并接近我。所以我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我的脑子可能还有脏东西。”
我指了指自己的头,缓慢的说:“现在我确定了,它还在……但和之前的感觉不太一样。真正的他大概率寄生在禅院兰太身上。不过狡兔三窟,我也不能肯定他没有别的身体。”
仔细想想,在二周目遇到五条悟的第一天,系统就兴奋的说自己进入成年模式所以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其实是因为我们亲密接触触发了束缚。
还真是相当好猜到但却一直被我忽视的真相。
我看向五条悟,脑花还在我脑子里这件事显然冲击到了五条悟,对面的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有些苦恼的复盘:“还是先商量一下吧,怎么样才能完全的杀死脑花。上次我按照你说的把它拉进了领域,还让禅院家的天与暴君亲手剁碎了它。但是现在我复生了,它也是。”
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我戳了戳他的肩膀:“悟?”
五条悟抬起眼睛。
那双蔚蓝的眼睛死气沉沉的,像是失去高光般灰败下来:“所以,你刚刚做那些事,是要确认这个?”
我有些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算了,只要不是在当打攻略游戏的话也行。”
我点头:“反正你也爽了。”
五条悟脸色难看,不知道憋的还是气的:“是很爽,不上不下的,爽死老子了。喂,你现在离我远点!”
我拒绝,搂着他的腰抱得更加紧了:“不行,得贴贴你,这家伙才不能听见我的计划。”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五条悟又愣住了,他努力消化着我刚刚的话,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蔚蓝的眼睛又重新燃起了灼热的亮光。
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笑。
像是兴奋猎物终于不再东躲西藏,五条悟眸中的亮光逐渐变得偏执而疯狂。他微微昂起下巴,说话间带着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睥睨与冷淡:“还活着?太好了,我就能亲手杀他一次了。”
我被他语气里的笃定气势有些惊到:“哎?”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我可以亲手,再杀他一次了。”
微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五条悟的眼下有些疲倦的青黑,这个站在咒术界顶点的男人对我的死亡耿耿于怀。
看着他少有的表现出的认真模样,我心里有些难过。
其实关于我死亡这件事,五条悟是看起来最不在意的一个人。他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个男性的大度,包容与成熟。但我却能从别人说过的细枝末节里察觉到,接受我的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曾真情实感的爱过他,但后来,我发现这里只是个游戏。
于是感情变得草率,像是喜欢上新的乙游男角色以后,有一天忽然发现之前玩的男主角一直在给你发消息那样,我难得生出了一丝愧疚。
知道这是个游戏,而我要通关后,我就没有办法给他完整的,一百分真心的爱了。
但我依然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
我一定要救下他,也一定要让他从既定的、毫无意义的死亡命运里脱离出来。
脑花的事情,我也会一并解决掉。
然后再毫无遗憾的离开,这是我为我们选择的结局。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后剃发真的很扎手。
五条悟在我缓慢的抚摸中恢复了平日的神态,反倒转头又开始安慰起我:“别怕,穗穗,我是最强的,这次我一定能帮的上忙。”
十年过去,他变得可靠起来了啊。
我点头:“好。”
五条悟循着我刚才的思路问:“这次你遇到的脑花,和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沉吟了下:“他头上有缝合线,可以自如地控制抢夺来的身体,使用禅院兰太的术式。用禅院兰太的身体做他想做的事情,甚至能变成他本身成年人的样子。”
思索着停顿片刻,我继续说:“但之前我没有缝线,他也不能轻易的夺得我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才不断的给我布置任务让我靠近你。”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缝合线吗?我知道了。其实关于脑花,我这里查到了不少的东西。千年前他是一名术师,真名叫做羂索。**在千年间的频繁更换里也只剩下了大脑,目的不详。但穗穗,既然他是术师,就能被杀死。关于如何杀死他这件事,在这些年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所以既然他还活着,我就能杀掉他。”
我咬牙切齿:“我管他叫什么,那就是团恶心人的脑花。”
五条悟伸手抚摸了下我的头发笑出声来:“好吧,既然他从头到尾觊觎的都是我的这双眼睛。以此为诱惑,肯定能成功骗到他,然后我们一起杀他。”
“哎……?真稀奇。”
我好奇地看他:“你居然会选择和别人合作,我还以为对你来说大家都是累赘呢。”
五条悟笑了下,表情很淡:“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不能直接做决定。”
这句话简直就像在说,你对我是特别的。
他目光沉沉就像死了老婆,手指缓慢的敲着桌子,似乎在思索
如何布局。
被这样的五条悟觊觎着要杀掉,看来脑花活不久了。
但他是为了我才查脑花的。
在我‘死去’的这些年,花无数时间,走过无数地方,寻找脑花的蛛丝马迹吗……
看着他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默默的低头。
苦恼,羞愧,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
五条悟看到我的表情,愣了下摸着后脑勺笑起来:“穗穗,你不要有压力啊,我不是专门查他的,只是现在很多事情绕不过他顺便查查了。”
我仰头继续看他。
五条悟沉默下来,我们都知道脑花藏得有多好,所以才能明确的都知道他在撒谎。
啊,不能这样了。
在这样的气氛里再呆下去要出问题的。
再抬头,我尝试用调侃的语气换个话题:“好吧,不提脑花。现在我比较想问你一个问题,五条家的人让我盯着你,脑花和我合作的目的也是抢夺你的身体,五条悟,你怎么那么受欢迎啊?”
没错,脑花上次拦住我,居然是老生常谈的又又又让我帮助他抢夺五条悟的身体。
不知道脑花怎么想的,在我和他同归于尽之后,依然觉得我是不可或缺的棋子吗?
我看向五条悟。
这个咒术界万人迷,谁都想来抢抢他。
蓝眼睛的男人嘴唇嘟起,消瘦锋利的脸颊翘起个可爱的弧度:“可是穗穗,我对受男人欢迎毫无兴趣。”
哇,好自恋的语气。
看到我露出嫌弃的表情,五条悟叹气又摸了摸我的脸颊,索性把我整个人圈到他怀里。
“是真的,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刺杀了,才不在意什么抢夺身体啊,刺杀之类的事情,如果有能力那他就来吧……手好冰啊,穗穗,我现在最想做的,其实是让你温暖起来。”
第97章 第97章恋爱可以增加好感度吗……
“变得温暖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龌龊,总觉得五条悟说这句话多少带点暗示。但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眼睛,我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我犹豫着:“当然不能,我是中了术式,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不过,如果以狗卷棘对我的好感度,应该可以兑换来让我迅速好起来吧。但现在攻略对象的好感度真的都太低了,万一我杀了脑花后依然没有攻略成功,还是无法通关游戏。
算了,还是冷着吧,反正术式造成的物理伤害总会好的。
五条悟可能看出来了我在撒谎,也可能没有。我蹭了蹭五条悟的手臂试图蒙混过关:“让我更温暖起来的,大概只能靠暖宝宝一类的。”
“啊,穗穗说叠词就像撒娇。”他感慨着,单手撑着下巴看我,“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会输给那个冰系术师?”
我有些纠结:“他挺强的啊。”
“再强也不会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啊?”五条悟挑眉。
确认我们现在的距离足够近,近到可以屏蔽系统,我苦成一张包子脸骄矜的诉苦:“好吧,看来我的强者气息根本藏不住。现在会袭击我的坏东西都是脑花那边的人。之前就是他太了解我的能力了,才能精准的估计出我和宿傩七根手指的实力对等,所以这次不能让它知道了。”
“噗嗤——”
五条悟笑着捂自己的眼睛。
“你笑什么?”我面色古怪的看他。
“嗯,没什么,就是觉得穗穗这种时候很聪明。明明平时是要告诉全世界我超强的小孔雀,居然学会了藏拙。”
五条悟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我。
我有些胆寒:“烦死啦,这次我一定要赢。”
“好,我们一定能赢。”五条悟信誓旦旦。
赢啊……
这次还是得先取得脑花的信任,不然以他的性格,必然狡猾的不会死彻底。
至于怎么让疑心重重的脑花再次信任我。
我看着对面的五条悟发起呆来。
五条悟在我面前晃了晃他修长的手指:“穗穗,在想什么?”
“在想脑花,在想一个,能彻底杀死它的办法。”
见状五条悟也做出沉吟的姿态,张了张口要开始输出他的高见:“不然我杀到禅院家,让禅院家交出来那个什么兰太,然后欺压殴打他让他给我当狗,或者直接杀了他。”
我打断他振振有词的施法:“这很难实施,会牵扯出很多事情。”
五条悟问:“什么事?”
会牵扯出脑花的咒灵团伙,牵扯到他和夏油杰的死亡,牵扯到咒术界的灭亡性打击。我本来是非常冲动的想把这些东西都告诉他的,可先不论我脑子里梦到的那些东西是真是假,是否会发生。但让一个原本在这个事件中会死掉的人来解决这件事,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只能挑着把比较有把握的东西和他说了,又和他解释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五条悟陷入了沉思。
他不太理解:“你是说,未来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你,直接让脑花占了你的身体?”
不,顺序不是这么个顺序。脑花占我身体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未来脑花是把我挤到灵魂的边缘。但前前后后有很多东西我没办法解释清楚,只能叹气:“能不能不问?”
五条悟定定看了我片刻,双手举起做出个投降的姿态:“那就不问。”
我心下放松了点,想起另一件事:“这些事情很乱,我们得慢慢解决。不过在此之前,得请你再帮我个忙。”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有些介意的问:“为什么对我用敬语?”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什么忙?”
“举报你。”
“哎?”五条悟沉静高冷的姿态被打破了,他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你家老头子答应我,只要我监视你,就给我每个月一个特级咒具,上限三个。来吧,讲讲这个月你都干什么了?”
“哇,出卖我!”五条悟故作生气的将眼睛上的黑色眼罩重新缠绕上,游刃有余的长腿微微弯曲着。
“我想想,这个月我最重要的事还是在带一年级的学生,最近惠的成长很不错,可以写进去让老头子们担心下。咒灵的话前段时间和一个火山头交手了,是没有命名的咒灵,我画出来穗穗你可以给他起个名字。咒灵命名权,多么浪漫的表白!穗穗你喜欢吗……”
他碎碎念着说了许多,我无奈的用笔记录着这些细节。
秋日光影下,从狭小的保健室看出去,窗外是漫山遍野的红,光影流转间他的脸上闪过斑驳的阴翳。
五条悟带着眼罩的模样看久了也狠漂亮,遮住眼睛后硬朗的轮廓和微微晃动间藏不住的后剃发都有种专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气息。
我写满整整三页信纸,才将信封装起来。
五条悟疑惑:“你要怎么把这些消息传递过去?”
我理所应当的说:“辅助监督啊,好几个都是你家里人派来监视你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哎?哎——!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们和你也有联系吗。”
五条悟夸张的震惊。
硝子推门而入:“啊,远远的就听到悟的声音了,好吵……”
五条悟抗议:“明明就最后一句声音大点啦。”
硝子没理他,转头看我问:“我这边结束了,晚上怎么安排?”
我笑起来:“去我宿
舍吧,我藏了很多酒哦。”
五条悟好奇:“咦,你们要去喝酒吗?”
硝子点头:“那你呢?”
五条悟叹气:“我一会还有个任务。好烦,不然干脆全部甩手给我亲爱的学生们好了。”
硝子:“……”
在我和硝子的竭力劝阻下,还是把五条悟送走让他去做任务了。
和硝子分享了我珍藏的酒之后,酒精的催眠效果很好,我们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在把关于五条悟的信息送出去的几日后,五条家送来了特级咒具土缚车,作为丝毫没有进攻能力的纯防御型武器,土缚车意外的适合咒力充足的我。
五条悟也把我曾经用顺手的真实之女巫改到适合我手指的圈围,为我戴上了戒指形状的改造品。那枚戒指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是上面有颗钻石,偶尔会有些膈手,但因为非常漂亮我还是开心的收下了。
以后就不用在进攻时分散竖受矛匣的咒力来进行防御了。
五条悟和五条家,好用。
接下来的日子我默默的适应着新咒具,偶尔去找二年级的学生们玩,在狗卷棘面前刷好感度。
又总思考着什么时候去找脑花,常常焦虑的睡眠质量都有所下降。
在经历了只能短暂深度睡眠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我黑着眼圈默默去找了狗卷棘。
他的术式很好用,应该能让我睡着。
到操场的时候,狗卷棘正不厌其烦的一圈圈跑步,远处乙骨忧太在和禅院真系练习体术,熊猫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干嘛。
看到我过来,熊猫又要去喊乙骨忧太,我制止了他的行为。熊猫在一旁开始自闭的碎碎念:“不会吧,穗穗真的要和棘吗……那忧太怎么办,不过棘和忧太关系很好,应该是来加入他们的不是拆散他们的吧。难道人类和熊猫一样,可以隔段时间换一个恋人吗……”
听着熊猫的思考,我忽然想起来,熊猫这种动物好像是在不同繁殖期换不同对象的。
我微妙的看着他,转头对着不远处的狗卷棘摇摇手:“狗卷同学能过来一下吗?”
狗卷棘看了眼乙骨忧太,又指了指自己,在确认我是在叫他后慢慢的跑了过来。
他今天的头发依旧是柔顺的散下来的,睁着眼睛看起来很乖,歪了歪头似乎在问我怎么了。
我坐在原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有点睡不着,狗卷同学可以帮我用咒言术催眠吗?”
“鲑鱼鲑鱼。”
是要给他鲑鱼才可以被催眠的吗?
不对,上次他这样表达好像是肯定的意思。
我看向一边的熊猫,他尽职尽责的翻译着:“对的对的,棘说可以。”
我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帮到我失眠的问题。狗卷棘单手拉下了挡住下半张脸的衣服拉链,露出了舌头上的紫色的纹路。
想要凑近点看得更清楚的时候,狗卷棘的直击灵魂的声音已经传递过来:“睡吧。”
脑中瞬间变得混沌,我直挺挺的瘫倒下去。
旁边的熊猫发出雄浑的惊呼,用软绵绵的爪子抓住我,丝滑的把我转了个圈让我的头贴在他的肚子上。
狗卷棘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情景,有些纠结的看向远处的乙骨忧太,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叫他。
乙骨忧太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走过来。
……
等一觉睡醒后再次醒来我是在自己的宿舍,浑身的疲惫已经远去,混沌的脑子也再次变得清晰。
这间宿舍的采光很好,睁眼的时候阳光静谧的洒在对面的人身上。
乙骨忧太就坐在我的旁边。
看我醒来,他一字一顿的问:“穗穗,你之前提到的游戏通关条件有两个。第一条就是你需要获得角色的芳心才可以通关。这个可攻略角色,以前是我,后来变成了虎杖同学,现在是棘,对吗?”
咦。
他终于意识到了,是因为刚刚我对狗卷棘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是啊。”我挑了下他的下巴,“我现在的目标是棘,生气啦?”
乙骨忧太眼尾红红的,抿着唇问:“为什么是棘?”
我略微思索:“啊,因为他很喜欢我。”
乙骨忧太眨了下眼皮:“我还以为你那么迟钝根本没有发现。确实,棘总是偷偷看你,还悄悄照顾你。你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不,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知道来着。狗卷棘虽然对我好感度很高,但完全没有照顾我啊!甚至我和他说话次数比不上熊猫,哦,对,他不说话。
我开始思考期狗卷棘的各种行为。
给大家买水的时候单独给我买牛奶,自己做便当和蛋糕给我吃,偶尔哄我睡觉,这些就算特别照顾了吗?说实话,从小到大都是被追捧着长大的我并不觉得。
不过乙骨忧太能这样说,或许我可以试试下次给狗卷棘告白试试看?恋爱后好感度应该可以增加吧。
正苦恼的思考着感情问题,乙骨忧太忽然用手抓住我的肩膀,唇角翕动着问:“这个游戏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拂开他的手瘫倒在床上:“我也想知道啊……这个游戏玩了好久啦。”
从一周目到现在,我耗在这个游戏里的时间太多了,已经太久没有退出过了。但这里的体验感远胜过之前我玩过的所有游戏,每个人物的性格都有血有肉,做的每件事都有意义,他们的命运都是独立自主神采飞扬的。
即使是脑花这样世俗眼中的反派,都有着无数种不可捉摸的性格和行为。我厌恶他,憎恶他,却也想打败他。
没有挑战性的游戏BOSS才更无趣。
我和这里的一些人相识,和另一些人交织。
在这里,我好像学会了独立的去解决问题,也开始明白了‘喜欢’‘爱’这样的情绪,‘厌恶’不再是我面对人际关系的唯一选项。
我感受了家人的爱,也交到了朋友。游戏排名和赢过那个人不再是我追求的东西,我好像有了家人。
家人,多温暖的词语。
在我自己的时代这是遥不可及的字眼,那里有的只是等级森严的阶级和刻意陷入的虚拟。
但现在我好像拥有了家人。
譬如乙骨忧太,他曾是我的单向恋人,后来,他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
有时候我会欺负他,为他不肯爱我而生气。但有时候看着他哭,我又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家伙。
坏家伙这个词从前我只会用在别人身上,可现在,我居然开始反思自己了。
他明明很好,他只是不能像我期待的那样爱我。
但其实我也没有给他百分百的爱。对爱情这件事,我们是一样的不够崇敬。
所以我们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爱。
现在我已经能很平静的看待那些过去的人和事了:“不过这个游戏还算有趣,如果有一天我不玩了,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忧太?”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断断续续的说:“如、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玩了,你就回来吧。”
他居然还是想让我留下来啊。
我有些感慨:“不可以哦,如果有天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我就要走啦。”
乙骨忧太仰头看着我,眼泪要掉不掉的含在眼眶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走?”
第98章 第98章泳池男模与温泉日记
我点头看着乙骨忧太脸上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有些无措的擦了擦他的眼角。
我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少年失声痛哭的样子狼狈极了,他将脸埋低,眼泪将我胸前的衣服全部浸湿了。
“穗穗,如果不想玩了就回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已经攒了很多钱,可以让我们两个人过上很好的生活,就像以前那样,如果你还想上学,我送你去上学。如果你不想再念书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去过很多个国家,你走累了我们就定居在那里。穗穗,对不起,没能在你喜欢我的时候喜欢上你,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才对。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我还总是贴上去。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三个字,只是再次擦拭掉他的眼泪:“可是我必须离开啊。”
NPC和玩家是不可能的,这里也不会是我真正的家。
但这些话他听不懂。
我没有再解释,而是指了指他的手机说:“震动很久了,不接电话没关系吗?”
乙骨忧太看着手机上辅助监督的备注,犹豫良久还是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不出所料地,他再次被任务叫走了。
离开之前,乙骨忧太郑重地看着我说:“穗穗,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和你能获得快乐。”
学校里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平淡
的日常,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总是很忙,在这个特级咒术师少得可怜但特级咒灵却像蝗虫一样蜂拥而至的时代,他们是必不可少的战力。
我偶尔去找狗卷棘玩,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他帮我催眠,让我睡个好觉。
有的时候我还会遇到甚尔,他总是来去匆匆,似乎对东京校厌烦之极,但又像是上下班打卡一样不得不来。只要他在的时候,就会拉我去训练体术。
纯体术对战的情况下,我总是被打得很惨。
在我能赢过甚尔的那天,五条悟兴冲冲的说要聚集全部在学校的人一起帮我庆祝。
甚尔对此嗤之以鼻,表示自己放水了。
当然也可能是放海。
但这个聚会还是被迫组织起来了,不光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罕见的都休息,到处出差的乙骨忧太也被叫了回来。学校里的学生们自然也都跟着老师一起休假,就连甚尔也被拉了过来。
因为人数众多,五条悟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有五百年历史的雾谷雪景温泉。
据他说原因是,泡温泉可以让我的冰凉的体温变得更高。
因为是这位富哥付钱,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我们一行人坐直升机直达目的地。
虽然历史悠久,但温泉酒店因为历史悠久,内部的环境并不好,只有简陋的榻榻米。但好在大少爷有钱,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
这家酒店的特色就是‘仅提供男女混浴’,不过为了保证女客户的隐私性,出入水的地方都隐蔽在各个房间外。
温泉里因为弱酸性的结构,既不会对皮肤有刺激,又能深度缓解身体的疲惫感。乳酪色的温泉水也能够确保隐私。
我把头发扎起来,因为不习惯裸泡,专门找店家要了泡汤浴巾,顺便给女孩子门都带了一份。
野蔷薇和真希都认真的感谢了我,硝子倒是上下打量我一眼说:“其实我不需要,人体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
我点点头,十分尊重她的习惯,背对着硝子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又裹上了泡汤浴巾。
硝子定定看了我片刻,忽然出尔反尔严肃的说:“请把浴巾给我,虽然已经十分心如止水了,但看到你的身材我觉得还是穿上吧。”
我不明所以,乖乖把浴巾递给她。
我们两人从房间入口直接进入混浴浴池的时候,男人们已经在里面泡了一会了。
五条悟脸被熏得泛红,头上顶着个毛巾。
看到我进入池子,他快快乐乐的边和我打招呼边打算往前走:“穗穗你来了!啊伏黑甚尔你干嘛扯我头发!”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你往那边走是想偷窥吗?这个池水别人确实什么也看不清,但你有六眼,鬼知道能不能看到点别的什么。”
五条悟疯狂抵抗:“我什么也看不到,杰,快帮我拽开他,他扯我头发!”
夏油杰在一旁神情几乎有些冷淡的看着这一幕:“悟,你那点心思太明显了,还是被扯着头发比较安全。”
野蔷薇如临大敌的看着对面的老师们,转头看着我:“穗姐,你还是太有魅力了,保护好自己啊!”
我眼角抽搐的看着他们,又看看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从浴池里站起来转了个圈:“可是这家难得可以用浴巾,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啊。”
对面的人们因为我这个动作沉默片刻,随后熊猫发出雄浑的尖叫声:“穗穗你不许站起来啊!”
硝子默默的把我扯下来,扭头对旁边的虎杖悠仁说:“抱歉,我们穗穗在这方面有点神经大条。”
没错,虎杖悠仁这个倒霉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住的房间被调整了,他的房间居然能让他成功混入女孩子阵营里。
不过他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似乎在竭力摸索着向往男生的方向走。
忽然听到硝子搭话,他紧张的快把自己的舌头都要咬掉了:“不不不,家入老师,没关系!”
温泉底部凹凸不平,盲人摸象一样的虎杖悠仁被拌了下脚,站稳后手恰好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力气很大,瞬间我的肩膀就被揉捏的泛起红。
被陌生的触感惊到,虎杖悠仁又捏了两下才确认是人体的皮肤,他猛地后退一大步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弯腰的动作太着急,他头直直的扑进温泉里,刺得他睁开眼睛呛了两口水。
热气腾腾的温泉里确实看不清什么,但在水下就不一定了。
我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虎杖悠仁面色羞耻,捂着脸无奈的说:“不,我没事……”
站在岸边的熊猫再次开始尖叫:“虎杖同学你怎么去那边了,那里都是女孩子啊!原来你是这种人吗!太龌龊了!”
虎杖悠仁绝望的解释:“我一开始就走错地方了,不是故意走到这里的。”
硝子忧郁的看着他:“没关系,虎杖同学又不是对面那些脑子里都是色东西的坏男人。”
被莫名其妙抨击为色男人的五条悟,伏黑甚尔,夏油杰:“……”
虎杖悠仁默默解释:“我确实不是,但其实老师们也不是坏人。”
话音未落,寄生在虎杖悠仁体内的两面宿傩此时却非常不巧的出来凑热闹:“啊,好多女人在泡温泉,洗白了应该会很好吃吧。”
虎杖悠仁听到这个声音就条件反射的开始道歉:“对不起硝子老师,对不起西园同学,对不起钉崎,对不起禅院学姐。”
闻到宿傩的味道,我摆摆手畏惧的缩进温泉里:“快让他滚啊啊啊啊!”
两面宿傩很有兴致的看我:“这么怕我?哦,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兔女郎。”
虎杖悠仁红着脸:“对不起西园同学真的对不起!”
硝子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无厘头的喜剧片吗?”
虎杖悠仁连滚带爬的逃窜到了对面,宿傩也再度销声匿迹了。
真是年轻热血的场景啊,虎杖悠仁真的好容易害羞。
我捏着腿上刚刚被宿傩吓到有些僵硬的肌肉,放松身体想要好好享受一下温泉。
但温泉里安静了不到三秒钟,熊猫的尖叫声再次三百六十度环绕起来:“我不要泡汤!我不要!泡!汤!熊猫身上都是香香的,才不用洗澡和泡汤!”
我循着他的惨叫看过去,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好像在尝试强迫熊猫先洗澡再泡温泉。
这场景滑稽又搞笑,我静静的欣赏了一会,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想凑近点看。
不知不觉竟已经走到了温泉中央,我趴在天然如同云母一样的白色的屏障上,歪着脑袋看熊猫洗澡。
五条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果然很喜欢熊猫啊。”
“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往中间走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五条悟整个人缩在水里嘟嘟囔囔的回答着,看不太清他的身材,头顶上的毛巾有些可爱的绣了个鸭子图案。
与此对比明显的则是他格外优越的锁骨和胸肌,完全彰显着成年男性的魅力。
无视了除了性格简直完美的男人,我认真的盯着熊猫感慨:“真可爱啊。”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起来:“是的,很可爱,我很少看到你把头发全部扎起来的样子。”
虽然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东西,但是今天的五条悟居然在夸我。
我狐疑的看过去。
他说完这句话,脸色爆红的整
个人缩进水里。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悟,只是夸穗穗可爱这种实话,应该不用这么害羞吧?”
我看向夏油杰,把妹王就是不一样,把假话说的真的似的。
三人并排泡着温泉,这种白骨温泉会让人的皮肤滑嫩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蒸汽喷在脸上,我有些昏昏欲睡。
学生们尽情享受玩闹着,给人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一旁的五条悟忽然轻声说:“穗穗,这个酒店最著名的其实是雪景,等冬天了,我们再一起来吧。”
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平静的生活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且不知道这个冬天结束我还不会不会在。
所以我没有回答。
左右两边的人也安安静静的看着我,五条悟偶尔像布偶猫一样眨眨湛蓝色的眼睛,夏油杰则是扎了个丸子头看着我笑,耳边会有头发很风尘的散落下来,在温泉里十足的氛围感。
他们什么也没穿。即使看不太清,我依然感到了有些震撼。
被这样的双重美貌注视下,让我更头昏了。
硝子是第一个注意到我不太舒服的人,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问:“听说这边的泳池是那种可以看到星空的类型,要不要去游泳?”
我双腿发软答应道:“那就去游会泳吧,我带了泳衣。”
眼看我们往温泉边缘走,五条悟歪头扯着嗓子问:“穗穗,硝子,你们要去干嘛?”
忽视掉身后灼热的视线,我懒懒地回答:“有些晕,去游泳。”
五条悟没应声,我也就没再管他。
被硝子半扶半抱着慢吞吞的回了房间,换好泳衣后我拉开门,硝子穿着保守的泳衣朝我吹了个口哨。
身上这件是今年很流行的款式,上衣是纯白色勾着浅蓝荷叶边,腿心稀少的挂着点布料,在腰窝除绑了个蝴蝶结。
好看,性感,但确实有点露。
我有点不安:“是不是太暴露了?”
硝子笑着夸我:“没有,很好看。”
我们披着浴巾到了泳池区域,这边的泳池分为主池区和几个零散的无边泳池,设计的很不人性化,为了保证拍照的美观性,倒斜梯形的设计非常考验腿的长度。
我和硝子互相搀扶着进入泳池,忽然,夜色下有一道漂亮的弧线跃入水中。
睡眠波光粼粼,水中的男人拥有着金色的灿烂的头发,以及远比正常霓虹人白皙的多的身体。
是七海建人。
难怪刚才好像没有在汤池看到他,原来是一个人躲在这里游泳。
我和硝子互相对视一眼,看着七海快速的折返游完一圈。
出水的男美人身材很好,魁梧到狰狞的身体上腹肌块块分明,肩膀也练得非常好,不是那种在健身房里锻炼出来有些丑的肌肉,而是先天优势太强烈的情况下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肉感。
平日里七海建人的身体都被严实的包裹在西装之下,这是我初次看到他只穿泳裤的样子。
这样身材完美的男人拥有一张温顺疲惫的社畜脸,致使他的人夫感更重了。
七海建人顺手将湿透的发丝用手梳到后面,露出轮廓清晰硬挺的五官。
转头时他注意到了我们,于是微微颔首:“家入前辈,西园小姐。”
夜晚里泳池在灯光下蓝的波光粼粼,七海建人趴在泳池边像个英俊的男模。
让我有点,想欺负他。
第99章 第99章这不是个吻,这是在渡气……
硝子面无表情的对他点头,又看着我问:“我去那边游一会?”
她指的是空无一人的无边泳池。
知道硝子有时候会喜欢独自呆着,我点头:“好,那你去。”
空旷的主泳池只剩了我和七海两个人,我默默举手:“我水性不是特别好,会不会影响你?”
七海建人摇头,言简意赅:“不会。”
我点头踩着水继续往深处走。
因为游泳完全是自学成才,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教过我,所以和七海建人刚刚那种堪称标准到惊艳的泳姿比起来,我更像是小狗刨水。
七海建人看了一会,忽然朝我走了过来。
他走动间带动水的波纹,荡漾着我一沉一浮。我勉强的在泳池里维持着重心,把脑袋探出来看着他问:“怎么了吗?”
七海犹豫了下问:“我教你?”
我又呛了口水:“咳咳……嗯?”
他再次冷着脸,犹豫片刻用手给我拍背,七海建人应该是那种经过非常多训练的人,平时用的武器大概是刀之类的东西,手指上的茧子非常粗粝。
见我不咳嗽了,他问:“需不需要我教您?”
被一个看起来比我更年长,也确实比我实际年龄年长的精英男用敬语,真的十分尴尬。
我拽着他伸过来手,不客气的使唤人:“好,那你教我,我想学蝶泳,比较好看。”
七海建人试图和我讲道理:“蝶泳对初学者来说难度有些大,不如从蛙泳开始吧?”
好丑。
但是确实很学院派。
我又呛了口水,把手臂挂在他的大臂上沉沉浮浮,有些艰难的说:“那就学蛙泳。不过听说你很讨厌加班,现在教我这些算不算让你加班啊?”
七海建人视线扫过我,轻飘飘的回答:“不算。”
我有些沮丧,他真的好冷淡,明明之前还说要报答我的。
不过虽然态度不好,但七海真的非常适合当老师。在他尽心尽力的教导下,我很快就掌握了几种基本的泳姿。
因为泳衣确实清凉,他教我的时候不免有肢体接触,七海建人非常有分寸的不断后退再后退。
等学到有点疲惫,我就推开七海兴致勃勃地开始自己游。
七海建人擦干身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腿交叠坐着喝水,安安静静的看我游泳。
看着岸上气质很冷淡的人,我忽然起了点坏心思,装作自己腿抽筋的样子潜入水底想观察他的反应。
七海建人确实时刻在注意着我的状况,他以一个急促的姿态跃入泳池,飞快地游到了我旁边双手掐住我的腰想把我扯上来。
但笨拙的手在水里几乎抓不住滑腻白嫩的腰。
好在虽然水池的深度不够我站住,七海建人却轻轻松松的能站在泳池里,他很快捏住了我,语气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拍着我的脸不断地呼喊:“西园小姐,西园小姐……穗穗?”
刚刚的憋气让我的脸色有些惨白,我正闭着眼维持着继续闭气的样子打算吓他一跳,七海建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吻了下来。
不对,这不是个吻,这是在渡气。
可能是他的动作太紧张也太自然,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到底应该推开他还是继续装傻。
他的肺活量非常足,渡了一大口气松开,我半睁开眯着的眼睛看到他又有继续渡气的打算,连忙推开他:“别,别亲了!我,我没事……”
星光,夜色,海风,蔚蓝色的泳池,有着明显异国人血统的大帅哥主动渡气。
如果这不是因为我的恶作剧,这应该是个非常浪漫的场景。
但古板的,严肃的男人在我说出‘亲’这个字眼的之后立刻意识到了这只是个恶作剧,他猛地将我推得更远,带着点愤怒的喊道:“西园穗!”
我直接摔进了泳池里真的呛了好几口水。
这次,真正抽筋到脚趾发麻,我在水中上上下下差点呼吸不上来,七海建人可能又以为我在装,抱臂冷眼看着,语气都变得有些无奈:“西园穗,你不要再装了。”
“咕噜咕噜咕……”
水泡从泳池底涌起,这么矮的泳池里,我伸手四处乱抓。难怪说溺死的都是会水的,以前不会游泳什么事也没有,我这才刚刚学会游泳这不就出事了。
救、救命!
小腿几乎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我感觉自己的背都在发麻。
七海建人这个蠢货,我真的溺水了啊!
不,蠢的是我,干嘛要作弄人,欺
负老实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呜呜呜,救。
可能是游戏系统听到了我的祈祷,一个年轻的男人跳进了泳池,在我身边扶起我。
是穿着私服的狗卷棘。
不甚清晰的水中视角里,只有他嘴边的刺青很明显。
狗卷棘手不敢碰我,特别狼狈的用自己的外套裹着我的身体,才将我扶到岸拿出自己的防水手机打下一行字递给七海建人。
拜咒术师们良好的视力所赐,七海建人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七海老师,你为什么要伤害穗穗?
七海建人看到这句话都头疼,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直接扭头披上浴袍离开了。
狗卷棘看着我呛水的样子一直在拍我的背,他说:“穗穗,别怕。”
这句话之后,刚刚溺水的恐惧全部消散掉了。
咒言术还有这种功能啊?
我想站起来,但还是有点腿软,为了七海建人的声誉我立刻解释:“刚刚其实是我在欺负他,不是他欺负我。”
我没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那么着急的……不是说他只照顾后辈,对成年人都很不假辞色吗?
我不安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狗卷棘别开眼,水淋淋的睫毛颤动着,面色羞赧的打字:我知道,是我想岔了。七海老师不是那种人,你们是在进行什么新型训练吗?
当然不是,是我想欺负人,结果被老实人治了。
心里这样想着,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有点窘迫的希望狗卷棘别问了,毕竟我和七海建人谁都不想提那个阴差阳错像吻的渡气。
此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荡漾的声音,拯救了尴尬的我。
“穗穗。”
瓷砖很滑,被身后的五条悟这样一吓,我整个人向后倾斜着就要又往泳池里摔倒。
一双大手推着我的后腰,轻飘飘的将我扶起来说:“小心点。”
蓝色眼睛的男人没有带墨镜,也没有用奇怪的绷带或者眼罩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
夜色下,我分不清是他的眼睛更加蔚蓝还是天空中的星星更加璀璨。
今晚的所以事情也太像乙女游戏了!
内心哀嚎着,五条悟的手始终轻轻的扶在我腰间,以防万一我摔下去。
我拉着他的手站稳身体,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是大家也结束了泡汤来了泳池,只不过狗卷棘是最早过来的,才刚好救下了我。
我扭头去看他们,多亏了刚才狗卷棘的咒言,我已经不怕水了。狗卷棘湿哒哒的衣服贴着身体也很不舒服,我脱掉他的外套,泳衣上的荷叶花边散开。
所有人的声音顿住了半分钟。
是话最多的熊猫看着我打破沉默,他有些疑惑:“穗穗,你是不是胖了点?”
狗卷棘捂着鼻子给了熊猫背后一巴掌。
乙骨忧太叹气:“熊猫,别这样说。你平时不是都情商很高吗?”
熊猫还在挣扎:“可是穗穗脖子以下的脂肪堆积真的很夸张,我才没有乱……”
脂肪堆积。
我低头看了下,脸色爆红。
可偏偏熊猫的眼神纯净又无害,摆明不是故意要这样说。
身后五条悟立刻打圆场:“熊猫你不懂人类啦!穗穗,其实刚刚就想告诉你,你的泳衣好漂亮。”
他的话音未落,夏油杰把自己干燥的衣服外套披在我的泳衣上,叹息一声:“好了穗穗,喊一下硝子,你们回房间收拾下吧,一会要去你们喜欢的居酒屋。”
好耶,终于从那种尴尬的情况里得救了,我爱居酒屋。
提起喝酒,我完全忘了要给七海建人道歉的事,眼睛亮亮的拉着他的手感谢他:“谢谢,我去找硝子!”
夏油杰看着我没有说话,把穿在我身上的外套扣子一颗颗扣好,拍拍我的脑袋:“去吧。”
我点点头绕了路跑到无边泳池,硝子正趴在泳池边发呆,看到我就站起来姿态优雅的走出来。
毕竟不是温泉,室外秋天的泳池即使有温度还是有些凉了。
外面的冷空气钻入鼻腔,我们快速回酒店换了衣服。
夏油杰定的是距离温泉最近的一家居酒屋,在秋日的尾巴上,整个街道的树木都晕染着不同色调的黄。随着时间变晚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凌乱的电线杆像是破土而出的树木,存在感倏然加重。
我到的时候五条悟正被长长的人群拽着拍照,女孩子们支支吾吾的说着大帅哥之类的字眼,排着队等着合影。
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三人习以为常的站在路边看他花枝招展的各种比耶。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有些好奇地问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尴尬的咳咳想要为老师挽尊:“其实五条老师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正经……”
话音未落,五条悟拒绝了拍照的人群,转身朝我飞扑过来把我举高高转了个圈:“穗穗今天每个造型都好漂亮!”
虎杖悠仁说他正经的话卡在嘴边,转头和伏黑惠一起装路人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很正常的法式复古慵懒风,褐色的针织衫搭配同色系经典老花披肩,下半身则是简单的棉麻棕色长裙和小皮鞋。
平平无奇,但被大帅哥赞美还是令人开心。
“你今天好喜欢夸我哦,谢谢你啦。”
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让他放我下来,五条悟说好,又扭头对着女孩子们摆手:“抱歉,今天不营业啦!”
人群里的女孩子们都在窃窃私语。
“啊已经被人拿下了吗。”
“他女朋友也好漂亮啊。”
“两个人的脸都有点太超过了,让人缺氧的美貌。”
女孩子们可可爱爱的声音逃不过咒术师灵敏的耳朵,我提起裙角优雅的回了个公主礼:“谢谢大家夸我哦,不过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哦。”
人群里有人小声惊呼,还有人在问是不是偶像或者模特。
夏油杰挡在我面前,无奈的叹气:“悟,穗穗,别闹了,进去吧。”
于是人群里又出现了‘是夹心文学吗’‘两个男生都好配妹妹’之类的话。
五条悟:“噗嗤——”
他笑得开怀,我被夏油杰推着,一行人走进居酒屋。
虽然所有的学生都不能饮酒,但老板应该已经被提前交代过大家的口味,给不同人上了些饮料。
五条悟也没有喝酒,点完菜就拍了拍手严肃地说:“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庆祝穗穗打赢甚尔君!”
姗姗来迟一直在房间补觉的伏黑甚尔眉毛一拧:“喂!”
伏黑惠紧张的看着这两位不靠谱的大人,随时做好去劝架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甚尔忽然看了眼我,最终还是放下了拳头揉了揉我的头发:“算了,反正欢迎回来。”
一旁的虎杖悠仁和野蔷薇都有些不明所以:“穗穗也认识伏黑老师吗?”
“伏黑老师是什么称呼,他好像不在高专任职吧?”我有点窒息。
“算半个编外人员。”五条悟哥两好的揽住他的肩膀。
我默默举了举手:“好吧,那我和这位编外人员确实认识。好冷,能开空调吗?”
夏油杰转身去联系开空调,伏黑甚尔脱下厚重的外套裹在我身上。
硝子在旁边晃了晃酒杯:“甚尔君可是肉食系,穗穗你离他远点啦。”
我倒是想离他远点,可是我现在正被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两个人夹在中间。
有些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一二年级的学生们大多认识我,但也有些陌生的人。
他们之间彼此都认识,所以对我的加入更加好奇。
我默默举手:“和大家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西园穗,之前和悟、杰、硝子是朋友。后来中间死了几年所以一直没和大家见过面,不过确实是前辈啦。”
现在在这几位特级的照顾下,御三家被迫接受了我的存在,我也终于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见我提起死亡这件事,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沉了脸色,其他人也不再多问。
于是我又继续说:“仔细想想,我比杰年纪还要大一些哦。这是我的ID。”
上面赫然写着年龄。
虽然这个年龄比我的真实年龄大很多,但确实是游戏里一周目的我加上消失这些年的年龄。
看到那个数字,乙骨忧太口中的热茶直接喷了出来。
感受到他的震惊,我无言以对的闭了闭眼睛:“抱歉抱歉,成熟女人总是会欺骗男孩的。”
乙骨忧太很快调整好状态,忽然眼睛直直的看向我:“姐姐。”
五条悟:“?”
夏油杰:“?”
硝子:“……”
伏黑甚尔 :“厉害啊,有我以前不要脸那个精神。”
我沉默了下,轻轻看着乙骨忧太咳嗽了声:“嗯。”
五条悟目露绝望:“你在脸红什么啊穗穗!难道你吃这一口吗!变态!”
熊猫高兴的拍桌子:“忧太好勇,他今天吃错药了吗居然A上去了!”
野蔷薇吸了吸鼻子:“穗姐好……好受欢迎!但这种属于烂桃花吧。”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我有些无奈:“能不能换个话题?”
乙骨忧太主动提出:“不然玩个游戏吧?”
五条悟在旁边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转移话题:“好啊好啊,玩游戏!输了的人怎么惩罚呢?喝酒?”
在场的四位成年人在喝酒,只有五条悟还在喝加了双倍糖的奶茶。
这里明明好几个人都不能喝酒来着。
我们四个能喝的都举牌不同意。
五条悟又笑起来:“那就输的人说一个穗穗的优点吧。”
我有些疑惑:“哎?我?”
原本等着其他人提出反对意见,可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诡异的提议居然被全票通过了。
喂,你们也太宠五条悟了吧,真的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心里吐槽着,幼稚的山手线游戏还是正式开始了,五条悟再次当起了学生家长,他快快乐乐的拍手鼓着掌:“山手线游戏,涩谷!”
伏黑惠:“新宿。”
熊猫:“秋叶原。”
野蔷薇:“东京!”
乙骨忧太:“……”
坐在他对面的是夏油杰,斜侧光柔然的落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的问:“看来第一位输的是忧太,那你说说穗穗的优点吧。”
第100章 第100章霸凌日记与美好夜晚
乙骨忧太又抬眼看了我一眼,缓慢的开口:“那我就说下穗穗……姐的优点,她很温柔。”
他的故事讲的非常流畅,信手拈来的描述起我早已忘怀的过去。
“我还在念书的时候被霸凌了。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还有可能会伤到其他同学,所以一度非常痛苦。”
作为被霸凌的叙述者,乙骨忧太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仔细地回忆着。
“有一次,我差点就要控制不住了。里香已经捏住了同学的脖子,是穗穗拦下了我。那时候我们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但还是不太熟悉。”
啊,有这样的事情吗。
我仔细回忆着,细细听乙骨忧太生动的讲述:“她当时突然跑出了吓了我一跳,表情严肃生硬的拉住我的手说,如果咒力让你痛苦的话,我可以帮你。在控制不住力量的时候,我也可以勉强做你的刀鞘。”
他的嘴角挂起抹笑容:“她教我控制溢出的咒力,还帮我训练,是我的第一个老师。”
听到老师这个词,夏油杰皱了皱眉。
熊猫托腮听着,嘴角都是可爱的笑容:“好甜好甜。”
我置身事外的听着,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说完了第一个优点,乙骨忧太用暗含期待的眼神看了看我。
伏黑甚尔表示嗤之以鼻:“温柔?你说穗?呵。”
我扯着他腰腹的肌肉狠狠一拽,**强大到极致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把我作乱的手拉出来举报:“看吧,我说她一句就睚眦必报想咬人,这可不是什么温柔好女人啊。”
五条悟脸皱成包子,顺手扯开我们拉在一起的手:“好啦好啦,第一局结束,继续山手线游戏,蔬菜!茄子。”
“萝卜。”“冬瓜。”“莴笋。”“香菇。”“丝瓜。”
……
游戏仿佛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直到再次卡在乙骨忧太这里停顿住。
看来他是智商不是特别高的游戏黑洞啊。
我怜悯的看着他,乙骨忧太抿唇憋红了脸:“那我再讲个穗穗的优点,不内耗。”
可能是因为记忆深刻,他的语速很快:“我们学校里当时有个很有钱的男生在追求穗穗,但是其他人都不知情,以为是穗穗主动的。他们还嘲笑说穗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总被欺负被嘲笑,刚好当时我也活的也很痛苦,就问穗穗这样被人误会不会难受吗?”
夏油杰搭话:“大概能想到她会说什么,大概是关我什么事之类的?”
乙骨忧太点点头:“是的夏油老师,穗穗一分钟都不内耗,她说别人要做什么我管不着。”
五条悟在旁边夸张的:“啊——?”
他歪着脑袋仿佛十分不理解:“这个是很正常的反应吧,能体现不内耗吗?”
听到老师这样反驳,乙骨忧太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大概因为老师也是同样的类型吧,五条老师和穗穗有很多相似点。如果非要再举例不内耗的事情,还有一次,我被同学请求了非常过分的事情,但我却不知道怎么拒绝。”
他有些犹豫的重复:“是穗穗告诉我,别人请求你的事情,大概率是对他有利,但对你不利的事。她反问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快乐而让自己痛苦委屈求全?”
仿佛在笑自己,乙骨忧太低垂下眼睛:“我说可是拒绝别人很难。”
乙骨忧太忽然抬头,目光直直的聚在我身上:“到现在我都能记得穗穗当时的表情,她特别疑惑地看着我问,他拜托你的时候都不觉得是自己太厚脸皮,为什么你不能果断拒绝?如果你是单纯的出于善良愿意妥协,这没问题,但是不要被欺负。她还说,其中的度我就很难把握了,毕竟我是个自私鬼。”
“我不觉得穗穗自私,她帮过很多人。被霸凌的,被诬陷的,每一双向她伸出寻求帮助的手,她都好好的握住了。”乙骨忧太坚定的重复着,“穗穗是个不内耗的,温柔的女孩子。”
因为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珍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最后是熊猫边泪目边带头鼓掌:“哇,好甜,感觉又看了三集舅舅散步。”
狗卷棘若有所思的看我,也跟着鼓掌。
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应和,硝子隐隐还向我投来了忧虑的眼神,做着口型劝导我这个游戏不太妙,小心翻车。
啊,对哦,万一他们讲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怎么办。
我微微叹气想叫停这个游戏。
其实我根本不记得乙骨忧太说的这些琐事,也不记得NPC们的脸。
他记忆里的人,完全就不像我嘛。
下一秒,五条悟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们认识的是一个穗穗吗?”
乙骨忧太看到我频频点头,没有再和自己的老师争执,耷拉着脑袋沉默下来。
好,好机会!
我正要举手说换个游戏,五条悟已经快快乐乐的拍手开启了第三局游戏:“山手线游戏,甜品店铺名!啊……好难选,我要说哪家呢?”
他犹犹豫豫的把手指点了点唇微笑起来:“啊,老师超时啦,那就由我来说穗穗的优点吧!”
被这拙劣的演技辣眼睛的我:“……”
其余人倒是十分溺爱:“五条老师你开心就好。”
看没有人有意见,他咳咳嗓子:“我也要夸!穗穗是个看起来凶巴巴实际上却很善良的人。
我小的时候,有一年我特别想养个什么动物,因为我感觉家里人像养动物一样试图圈养我。我想知道这件事能给他们带来多大成就感,所以自己也想养。
当时我可以接触到唯一的外面的人就是穗穗,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你们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养人本来就和养狗一样。
我当时特别生气,觉得她骂我是狗。但是你们知道的,老师从很小就是个特别高冷的形象,所以我没理她。
但是第二天她又从我的窗户翻进来,头发乱糟糟好像一夜没睡那样。她问我,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养狗,还问了一大堆问题。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意外的很靠谱哎。我就和她说,就算我做好心理准备又怎样呢?
她没有回答我。
直到生日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偷偷摸摸翻进我房子,抱了一
只和雪一样白的小狗给我。然后对小白,哦,就是小狗的名字……比对我还好。
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她会满足我的愿望,是最善良的女孩子。”
啊,这件事我记得。
五条悟掩藏去了这段过去里不太温馨的部分。
故事的结局是小白被五条家的人发现了,五条家主怕他玩物丧志,命令仆役打死小白。
我挡在小白面前,发疯说除非打死我,不然不能动它。
五条家主被我气的头痛欲裂。
后来,小白被我接回了我家,寿终正寝。
原来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我人还不错的。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终于看见了我。
其实用高高在上这个词语并不准确。因为五条悟从出生起就全知全能,但在认识到自己拥有足矣掌控世界的能力时他却并没有选择这样做,是真正内心强大又温柔的人。
想起小时候高冷的男孩子,我有些失笑,他也是慢慢的通过一件件小事才成为现在的他啊。
桀骜不驯的,坚定不移的,热忱又冰冷,兼容了海水的红与蓝,是个真正强大的人。
五条悟的视线在人群中坚定的看过来,对上我的。
连续被两个人这样长篇大论的夸奖,我后知后觉有些脸红,端起面前的酒杯直接灌了下去。
喝酒的时候,肩膀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
我避开五条悟的眼神,将滑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怎么都开始夸我了,好奇怪,换个游戏吧……”
夏油杰弯弯眉眼笑起来:“穗穗害羞了啊。”
善意的笑声响起,众人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换个游戏。
喧闹的居酒屋里灯光缠绵暧昧,慢慢的大家有些喝多了,硝子开始拽着五条悟和他说话,夏油杰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眼神有些迷离的看过去,因为喝了很多酒脸上有些红扑扑的。
夏油杰笑吟吟的望着我:“穗穗在想什么?”
啊,在上次我和他乱搞上床之后,他忙碌的要命,好像我们就再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机会了。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什么都没想。”
夏油杰颔首,忽然看向乙骨忧太的方向:“穗穗是把上次的乙女游戏理论又告诉忧太了吗,他很担心你。”
乙女游戏理论?
我眨了眨眼睛,关于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乙女游戏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乙骨忧太和夏油杰。
夏油杰从容的看着我:“他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们,说穗穗想要离开,希望你和这个世界能多一些羁绊,所以才找悟帮忙安排了这个局哦。”
可能是我那番真情实感的游戏结束后我就会离开的话,又不小心伤害到他了吧。
我想起乙骨忧太滚烫的眼泪,又想起我和他一起念书的那些盛夏。
但我有点不太理解。
为什么乙骨忧太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忧虑,反而是夏油杰主动提起这件事。
夏油杰总是主动的解释着,不希望别人留有遗憾,好像一直都温柔过了头。
在我的注视下,夏油杰喉头滚动,也喝了些酒:“所以穗穗,等你的游戏结束后,你会离开吗?你要去哪里?”
“虽然我很想说我不会离开,但那是骗人的。”我缓慢地理着自己的思路,“我不想骗你。”
至于我要去哪儿,我没有再告诉他。
我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夏油杰看着酒杯没有说话,过了会才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过,这个酒我不会喝了。毕竟上次喝酒的记忆有点太美好了,我大概以后不会喝酒了。”
上次喝酒。
哎……?
他怎么会忽然提到那件事,我以为我和夏油杰彼此都默认那次就是成年人的一个美好的错误夜晚,没想过他还会提起啊。
酒精上涌着,脸颊上有些热。
我被激的打了个嗝,眨了眨眼慌乱的看了眼四周:“你,你不要提啦!”
伏黑甚尔眼睛微微眯起:“啧,不要提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
100-108
第101章 第101章我会渎神,和他亲吻……
伏黑甚尔,我的一生之敌。
我龇牙咧嘴的让他闭嘴,又去祈求夏油杰不要乱说。
夏油杰用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点头:“好,那就不提。”
他微笑起来:“我不希望那些事情给你带来心理负担,穗穗,你开开心心的,对这个世界多一点羁绊,我就很高兴了。至于我们,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好了。”
“现在的关系?”我有些不解。
夏油杰认真的点头:“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是。”我回答着仰头看他。
夏油杰自己认真的分析着:“其实我仔细想了,我们本来就不适合别的关系。穗穗,你真的很木讷,很多东西要和你说的很清楚你才明白对方的意思。而我恰好就是在这些事情上过分传统完全不愿意多说的类型。”
确实是。
不然为什么我们每次都不欢而散,主要还是因为相性不和。
但此刻我发现他今天意外的坦率。
对感情木讷的我和对感情退让的他。
这位带着我进入咒术界的小老师对我们下了定义,随后又推了我一把:“你不是想和忧太多聊聊吗?去吧。”
咦,他注意到我在看乙骨忧太了吗?在他说完是乙骨忧太专门做起这个局的时候,我就想去找他聊一聊了。
我欢欢喜喜的朝着乙骨忧太走过去。
可能是因为酒精上头,我并没有听到身后看着我走向乙骨忧太后,夏油杰微不可查的叹息。
乙骨忧太当然也注意到了我正朝他走过去,他的脸上神情有些紧张,鼓起勇气似乎要对我说什么。
在酒桌上聊天想环缓解压力当然是依靠饮品,我将酒杯豪爽的递过去。
坐在他旁边的七海建人默默的截下来,抬眼看向我认真的说:“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当然知道,所以杯子里面是果汁。”
七海建人:“……”
坐在他更旁边的栗色头发的女孩子手中像变魔术一样,举起了个一百分的牌子:“穗姐居然能让那个喜怒不行与色的七海老师露出这种表情,厉害厉害。”
虎杖悠仁也举起一百分的小牌子:“西园同学居然是这么贴心的设定吗!”
伏黑惠静静看着他们打闹。
三张脸转头齐齐看向我,“所以乙骨前辈刚刚准备说什么?”
乙骨忧太满脸颓丧,准备好说话的勇气被憋了回去,无奈地回答:“没什么。”
一直在听墙角的熊猫不解:“真的没什么吗?可是忧太刚刚看起来明明像是鼓起勇气要对女神告白的那种阴郁男哦。不过刚刚我们才知道穗姐比我们大那么多岁,忧太你这样合理吗?”
乙骨忧太像是崩溃了,捂着头说:“对,我确实很阴郁,也只是仰望西园同学的众多人之一。被璀璨又热烈的西园同学从懦弱稚嫩感染到坚定自我,我居然开始想要奢望真的能够成为穗穗的恋人。可是我得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不然你会讨厌我的。但是我以后已经不会再有这种心思了,也不会再纠缠穗穗!我希望能成为可靠的大人,成为穗穗的家人和依靠!”
乙骨忧太好像又哭了,他颤抖着声音说:“我已经放下了,这次是真的放下了,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回头了。穗穗,我会安分守己当你的家人的。”
我觉得安分守己这个词怪怪的,熊猫也被他着一长串弄得有些发楞。
过了片刻,是虎杖悠仁拿起乙骨忧太的杯子闻了闻。
乙骨忧太的面前放着非常多一模一样的空杯子。
片刻后他问:“乙骨前辈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熊猫震惊:“未成年不得饮酒啊!不过忧太是不是已经成年了,还是没成年来着……忧太,忧太你醒醒啊!”
这段认真的自我解剖以乙骨忧太喝多了醉过去结尾。
看着又倒一个,我将飘忽不定的视线落在角落处的七海建人身上,可能是因为这个团建对他来说也算加班,男人平日一丝不苟的金发有些松散的落下来,他手上带着手表,浑身精致的像那种社畜人夫。
但奇怪的是西装和西裤好像不是一套,他换了裤子,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但还是端起酒杯挪了过去看着他说:“那个,七海海,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戏弄你的……只是你平时太严肃正经了,我想看你失态的样子嘛。”
他用眼神明晃晃地在问我,你是人渣吗?
我抿唇强行给他递酒杯:“喝酒,喝酒,你喝了我的酒就不许生我的气了!”
七海建人定定看了我一会,又把视线在
五条悟、夏油杰、乙骨忧太和狗卷棘身上飘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他喉头滚动:“好。”
我眼睛亮亮的看他:“好耶,喝完了,你不生气就好了。”
还没来得及和他再细说,我就被硝子拉去喝酒了。
那天晚上我们胡闹疯了很久。
半夜的时候开始下雨,人群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伏黑甚尔和伏黑惠开车回了家,剩下的人回了温泉酒店。
我摇摇晃晃的跟在他们身后,亲密的贴着硝子的脸颊亲着她说:“我好开心,原来大家也都蛮喜欢我的,我好开心。”
好像我和大家的距离近了一点点。
就像乙骨忧太所期待的那样,我和这个世界的羁绊有多了一点。
等游戏通关之后,我应该还是会登陆上来常看看的吧。
不对,游戏通关?
但如果我不能通关呢?我会如常退出游戏,但留在这个世界里的他们要怎么办呢?
预示梦里的结局又一次闪现,我忽然想到,这个梦早都告诉我结局了。
他们会死掉。
这群热热闹闹的,始终保护着普通人类的咒术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个一个死掉。
雨水落下,浑身变得更加冰凉,我闭上眼睛。
没关系,只要我在,我还能救下他们。
……
一起去喝酒聚餐之后,大家又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
这个初冬的咒灵如同没完没了的蝗虫,比起夏天居然要更加夸张。
我躲在东京校里不断提升着自己的能力,从五条家那里又骗到几个特级咒具,开始适应新的攻击形式。
这样独自岁月静好的时间当然并不长久,但我没想到的是,几日后脑花会亲自来高专找我。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才穿过了高专的结界,也或许他是借用禅院兰太的身份正大光明走进来的,也或许他是和高专上层有所勾结。
总而言之,他确确实实突然出现在了高专,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几日不见,他容貌看起来越发艳丽了,清冷孤寂,眉眼中有种模糊性别的美丽。
看着眼前这张脸我有些毛骨悚然:“你怎么在这里?”
脑花热情的望着我张开双臂:“我来找你,穗穗,你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我联系不上你。”
他故作傲娇的说着,用少年人的身体做出娇嫩的情态,伸出手来强势的拽了我一下:“我是来带你走的。”
我克制住自己想要避开他的情绪,勉强的笑着问:“不是要跟我合作杀掉五条悟吗,我不留在高专怎么监视他。难道说你改变主意了?”
脑花对我会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哦,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你太弱了。就算把刀子捅进五条悟的身体,也不足以给他致命伤。我带你回去,教你训练。”
我攥紧手心:“你不怕我对你下手吗?”
脑花的神态更娇弱了,含羞带怯的看了我一眼:“那个时候我总是让你头疼,确实伤害了你……”
他眨了眨水淋淋的眼睛:“但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你应该会原谅我吧?最近我总做一个梦,梦里我们比你和五条悟亲密一百倍。我是你的教父,是你的神明,那种感觉很好。穗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给我个机会的对吗。”
教父?神明?
如果他说的是同一个梦,那大概率在说一周目里我曾做过的预示梦。
梦里我会渎神,和他亲吻。
但系统怎么会让他看到这部分记忆?他不会是因为这个梦才来找我的吧?
还是说,是前几天系统让我看后半部分梦境的时候间歇影响到了脑花?
我要吐了。
强撑着不要后退的冲动,我对上他的眼睛:“什么梦,我怎么不知道?”
脑花但笑不语。
良久他才摇头:“那些不重要。穗穗,你要听话,跟我走。”
我狐疑的望向那双绀色的眼眸。
犹豫的情绪溢满心脏,但最终还是让脑花带走了我。
我被藏在了禅院家。
脑花的变化很大,似乎完全忘记了我们之前不死不休的状态,又重新回到了诱骗我帮他做事时那种时而谄媚时而暴躁的状态。
但因为总是维持着小孩子的样子,这样的禅院兰太看起来并不十分让人排斥。
可夜里,他会变成成年人的形态。
夜色中的禅院家会传来后山咒灵的哀鸣,乌鸦在夜幕中大面积的飞过,低矮的房间外,脑花看似颇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就直接进来。
成年的脑花看起来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加具有压迫感,他长着张阴柔的脸,黑色的长发湿润的落下来。同样的黑发会让我想到夏油杰。
他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背过身扯了扯我的头发:“禅院兰太只有这个屋子,我也只能把你藏在这里了。房间还是太小了点,穗穗,我们挤在一张床上你不介意吧?”
我僵硬的缩在床边。
“你害怕我?没关系穗穗,只要你足够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的。”
他像是游吟诗人那样,语气逐渐变得激动:“你多特别啊,其他人都是很好看透的蠢货,但你是未知的,美丽的。甚至能够操控动摇只有脑子的我。”
我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但内心却漫不经心的神游。
这些天和这些反派接触下来,我发现他们确实很有意思。
脑花向往未知的事物,四大天灾各有各的理想,甚至有环保主义战士在其中。
作为他们之中隐隐首领式的人物,脑花总不能是因为恋爱脑才忽然想掳走我的。
那会是为了什么?
此时的我完全想不出原因,脑花进入东京校肯定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目的居然只是带走我,这太奇怪了。
除非,我在他的计划里是其中一环。
我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脑花脱掉了鞋袜,试探性地将手搭在我的腰间,凑近时口腔里会喷出潮湿的气息。
“穗穗,你也有我梦里记忆吗,还是这些记忆就是你捏造的?你希望我像个父亲,或者像个爱人一样对待你吗?……在那段认知里,我是你唯一的依靠。穗穗,你现在长大了,有更多依靠就不喜欢身为系统时无能的我了吗?”
真是恶心的让人吃不下饭。
一只寄生了系统的脑花,自说自话的上赶着要给人当爹。
迟早把你当皮球踢。
边吐槽着我闭上眼睛,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装出十分害怕他的模样,就像得了帕金森。
身后传来微微叹息一声。
脑花又把身体变回了禅院兰太的形态,收回了手转过身去。
生理性的排斥少了些,我很快困倦的睡了过去。
第102章 第102章蓝色头发的初生咒灵……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花已经不在了。
蹲守在我面前的是个蓝色头发的初生咒灵,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我问:“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谁?
这个疑虑萦绕在我心头,但很快又被冰凉的空气稀释掉了。
我眨了眨眼睛问:“我是被绑来的,你呢,为什么会在这儿?”
“禅院让我看着你。”
禅院。
我略一思索,他应该说的是脑花。这是派来监督我的咒灵吧。
察觉到他身上不协调
的感觉,我问:“你多大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天。”
那是种天真的、孩子气的神情,说话的尾音因为声线优势比五条悟更像在撒娇。
可能因为太过稚嫩,他还没有杀过人,身上没有脑花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刚出生一天就是能形成人形的特级咒灵,未免强的有点可怕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布料赶他走:“你不然先出去,我需要换衣服。”
他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坚定地拒绝了我:“人,我得盯着你。”
他顿了顿:“换衣服我不能看吗?”
虽然他说话颠三倒四,但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反正就是个畜生而已,也无所谓了。我转过身脱掉睡衣,换上更加厚的常服。
转过头,新生咒灵依然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有些厌烦这样的视线,我压下脾气问他:“你是被派过来盯我的?”
“是,脑花说漏瑚和花御会被你骗得团团转,陀艮还是个孩子,会被你祓除。所以就让我过来了。”
他双手以诡异的角度搭在后脑勺,懒洋洋地说着:“人,你很危险吗?”
被咒灵问我是不是危险,有点恶心。
尤其是这种看起来长着萌妹脸,实则实力深不可测,还有点阴森的类型。
他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相当于把四大天灾真正的姓名告诉我了,甚至对他们的实力进行了简单的排名。
可惜这些消息我很难送出去。
焦虑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我看了眼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缝合脸咒灵,继续尝试着和他搭话:“我一点都不危险,你看,我都快被你同伴冻死了。”
我伸出手臂,本就惨白的皮肤在冷光的照耀下有些反光,上面覆着薄薄一层寒霜。
之前那个冰系术师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我偶尔还是会浑身冰凉。
真人好奇地看了看,想要上手摸却又止住:“人,你别伸手,我不能碰你。你坏掉了我会被脑花杀掉的。”
不能碰?
术式是需要触摸才能达成的吗,类似东堂葵?
我默默的记住,状似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碰我?”
他却不愿意说了。
沉默在周围蔓延开来,我尴尬的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漏瑚、花御、陀艮,他们是谁啊?”
蓝色头发的缝合脸咒灵眨了眨眼睛,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很可爱:“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好恶劣呀,一定有非常非常多的人因为你而伤心。”
味道,恶劣?
我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只有衣物洗涤剂的桃子味。
他看着我的动作捧脸,随即用手开始比划起来:“火山,砰砰砰——”
似乎不太好说明,他又换了个说法:“花花,哗啦哗啦,都是花——”
看我还是不明白,他捏着鼻子继续说:“大章鱼,海水腥味,很臭。”
这古怪的语言组织能力让我恨不得挖开他的大脑看看他是什么构造,为什么能说出这么脑瘫的话。
不过,很有用。
戏弄着和他聊了大半天,脑花终于推门回来了。
他叹口气:“穗穗,不要捉弄真人,他还是个孩子。”
门外的人身上带着秋末的寒意,泠冽的气息将空气温度都变低了,浑身的血腥味让我想吐。
被称为真人的幼崽咒灵站起来走向脑花,歪歪头说:“我没有被捉弄,我们只是在说话。”
脑花摸了摸他的头发:“好,知道了,出去玩吧。”
真人皱眉躲开他的手,又看了我一眼随后问:“我能去观察人类吗?”
脑花点头:“除了穗穗,其余的人随你。”
真人点头,飞奔着跑出去了,双脚跑动的姿势像只异形。
随着他的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脑花,他行径间从少年模样变回青年模样,脱下对于他来说短短的外套,又顺手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转头咬着皮筋看我问:“穗穗,你刚刚在和真人说什么?”
我抿唇,视线扫了扫周围的针孔摄像头,闷声对他说:“在说你的同伴,你不是想让我更了解你,更喜欢你,把你当作恋人一样爱慕吗?那我首先应该了解一下你的同伴吧。”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脑花怔怔看着我笑了起来:“如果不是见过穗穗骗其他男人的样子,我也要被骗到了呢。”
流水一样的嗓音平静地在我耳边说:“怎么办,总觉得穗穗现在骗人越来越信手拈来了,以前还会发脾气,现在忍辱负重起来完全就是所有人的理想型了啊。”
惺惺作态。
他明明就是在试探我,还装出这副样子。
我将膝盖抱得更紧,努力汲取着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温度:“你喜欢我发脾气?那,好臭。”
“什么?”
脑花没反应过来。
我又重复了一遍:“你,好臭,浑身都是血腥味,很恶心。”
脑花定定看着我,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随后脸色一黑:“我先去洗澡。”
他走路的步子变得有些匆忙,急急的走向卫生间。水流动的声音很快传来,他开始洗澡了。
和异性共处一室,对方还去洗澡了,说实话现在是我应该担忧自己的时刻,但内心却久违的十分平静。
不论脑花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的的确确需要我,甚至在我表现出种种恶意和区别对待时也并不恼怒。
既然想利用我,那他就有破绽。
我缩在床边安静的等待脑花洗完了澡。
出来的时候脑花已经换上了平日里御神子的服饰,还嗅了嗅自己身上有没有其他味道,放心后才向我走来。脑花毫不在意地坐在我的床头,俯身凑过来时半干的头发湿漉漉的滑落,我和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脑花声音轻柔地问:“真人好玩吗?他刚刚出生不久,说话还有点笨,你不是最喜欢玩弄笨蛋了吗。”
我苦着脸:“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吧?你是在利用我教导你的咒灵,让他进行人类观察日记?他是这种类型的咒灵吗?”
“好敏锐啊,穗穗。”脑花点头,“因为穗穗是很难懂的人类,真人见多了你,就不会觉得其他人类有趣了,就可以更好把他们当作工具了。”
哇,真是相当恶劣的说法。
我面无表情:“谢谢称赞,你今天都去做什么了?”
脑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穗穗,这么直白的打探情报吗?”
我看着他的脸,示意他爱说不说。
脑花看起来有些苦恼:“今天的事情不方便告诉你呢。”
他用洗的干干净净的手指梳着我的头发,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晚安。”
我转过身,忍耐了片刻直接吐了出来。
今天吃的东西本身就很少,到最后只剩干呕。
脑花黑着脸:“……”
他站起身,嫌弃的再把我拎起来:“你去洗漱,我来找人收拾。”
我坐在床边发了会呆,点点头光着脚去了洗漱间。
等我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人型咒灵正在一本正经的研究换床单,被喊来的咒灵只有单手可以使用,另一只手被包在个大包袱里,头顶长着角一样的树杈。
大概是真人形容的那个花花?
她犹豫许久,直到看到我,才认真的请教:“怎么换床单?”
我:“……”
最后是脑花叫来了禅院家的杂役,换掉了被我弄脏的床单。
咒灵没有再出现,脑花这次没有再冒昧的亲我,默默的把自己变回小孩子的样子又开始装睡了。
第二天来监视我的依然是真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长高了点。
对咒灵用“长高了点”这种词显然非常冒昧,但他看起来确实更大只了。
我看着比我高了些的咒灵,继续试探着想要和他套情报:“你昨天去哪玩了?”
“人,你好像对我很好奇。”真人用手托腮,他今天没有直接坐在地上看我,而
是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坐在板凳上,大大咧咧的岔开腿瘫着。
真人振振有词:“好奇不该是感兴趣才会产生的情绪吗?感兴趣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啦,你爱我?”
我打断他:“从哪学的乱七八糟的。”
真人思索了下:“我昨天去了个灵魂波动最大的,叫酒店的地方,里面的男男女女就在说这些。”
我红了脸:“下次别去酒店了,换个地方吧。”
真人看起来更好奇了:“那些女性说不要不要的时候和你一样会脸红,这是为什么?”
我有些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没法回答他的问题,最后索性摆烂:“因为我有病。”
“有病?”他十分好奇的重复。
我含糊的回答:“对,就是有病。”
没等他反应,我飞快看着他蓝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换了个话题:“你的头发这样散开会不会挡眼睛,难受的话我帮你梳一下吧。”
在他没有杀人之前,接近他是有必要的。
我想试试看,有没有可能驯化新生的咒灵。
第103章 第103章凶手杀人日记
真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啊,这个啊……好啊。”
他对所有事都充满了好奇。
“好,那你坐下来吧。”
我指了指房间里的梳妆镜,白色的椭圆形的镜子被放置在桌上,法式风格外镶边着工艺复杂的雕花,与整个房间阴森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真人依言乖乖的坐过去,扭过头认真的叮嘱道:“但你千万不要碰到我的手,最好什么都别碰到。头发,头发的话……我想想办法。”
他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那里有个小小的发旋。
既然会这样强调,是需要直接接触才可以发动的术式吗?
真人的手在后脑勺胡乱动作了下,仰头又捧脸看着我:“好了,现在你可以碰我的头发了。”
我摸着他的头发轻轻扯了扯,确实顺滑,像极了人类真实的发质。
看着他秀美的脸和天蓝色的头发,我慢吞吞的为他编了三股辫子,将其中一股放在胸膛前,造型完成。
镜子里照出一对容貌艳丽的人影,纤细的少年蓝色的头发垂落下来,眼睛圆圆的,好奇的目光看起来温顺又乖巧。
镜中他身侧是个站着的少女,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最简单的衣服被姿容最艳光四射的人穿出几分诱惑。引人遐想的白皙胸脯,纤浓有度的腰肢,比例惊艳的长腿,秀雅骨感的脚腕,甚至连足弓翘起的弧度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恰到好处。这样完美的身形本就足矣让她光华夺目,可当你看到镜中人的脸,这一切完美的组合与诠释都变得黯然失色。
那是真正尽态极妍的一张脸,乌黑的眼瞳,挺俏的鼻梁,嫣红的唇,单薄的色彩在她脸上绽放出近乎尖锐的美丽,茂密松软的头发散落在腰,又弱化了锋利感显得憨态可爱起来。
真人一眼不眨的看着镜子,忽然说:“人,你好像别的人类不太一样。”
我笑起来:“嗯,可能是因为你见的人不多?”
他摇摇头:“不,是你的灵魂,和别的人不太一样。”
灵魂。
他提了很多次这个词语了,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仅凭这个可是很难判断他的术式的啊。
我有些感兴趣的问:“你能看出来我的灵魂有什么不同吗?”
他思索了下:“格外……好吃?”
我冷了脸。
所以是吞噬灵魂之类的吗。
我有些嫌弃:“真恶心。”
真人没有接话,过了会忽然长长的头忽然缠上我的手指,但却没有碰到我。
他看起来脸上有些孩子气的别扭了下:“好凶啊,好凶。”
终于,他忍不住泄露出点什么:“前两天我问了禅院。”
他比划了下,学着自己那时说话的语气:“我问,那个女人,真的是很重要的棋子吗?她的灵魂很特殊,也很香,我想吃掉。”
像是小孩子在祈求要得到心爱的东西那样,真人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可是,他不许,他说,因为是穗穗,不可以。”
穗穗两个字,他咬字时说的格外困难。
他指了指我,又联系到刚刚重复过的话,认真的问我:“穗穗,是人?”
这句话虽然有点像骂人,但我还是苦着脸理解了他的意思。
“对,穗穗,是我的名字。”
他心满意足的微笑起来,这个名字甜甜的在唇舌又萦绕了一遍。
下一秒,真人的语气又变的有些沮丧,咒灵灵活的做着各种表情,像个真正的人类,但是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说我恶心,那我是不是可以吃掉你?如果吃掉的第一个人是你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我愣住。
之前就觉得了,真人像个没有是非善恶观的孩子。
我拧眉,开始老生常谈的教导起他。
譬如咒灵也可以做个好咒灵,我可以让他被夏油杰收了然后去咬其他坏咒灵。
譬如让他保持现状,心思单纯点,不要总想着吃人。
真人听的很兴奋,一直在思考。
他很感兴趣的念了两遍夏油的名字,十分认真地对我说:“人类真有趣,居然可以吃掉咒灵,那他还能是真的人类吗?这个夏油听起来好有意思。”
不想让他对夏油杰有过多的关注,我扯着他的辫子:“不许对他感兴趣。”
真人愣了愣,尝试理解我那句话之后问:“穗穗,吃醋?”
他可真喜欢过渡解读。
但解释我和夏油杰的关系太过复杂,我只能点点头:“是的,我在吃醋。你看着我就好,不要惦记他。”
真人又发愣起来。
为避免他多想,我坐在凳子上,问其他另一个话题:“你见到的其他人类具体怎么有意思?你可以展开说说。”
真人天真活泼的点头,详细的为我讲解起来他的见闻。
外面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这一天过去的很快,直到晚上的时候脑花才回来,看到真人头上的蓝色辫子,他欣慰的笑了笑:“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
真人认真的摇头:“相处的不好,她说我恶心。”
对于真人小孩子告状一样的作为,我无言以对的翻了个白眼。
脑花也有些忍俊不禁,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出和昨天一样的话:“好了,去玩吧。”
真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脑花,慢吞吞的离开了。
脑花一如既往去洗了澡才坐在我的床上,介于我昨天吐在床上的缘故,他没有再动手动脚。
不知道他今天忙了些什么,男人的眼神疲惫,单手撑着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角生理性的沁出点泪水来。
坐在我身后盯了许久,脑花若有所思的说:“穗穗好像不是很排斥真人呢,你们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得好起来了哦。”
我翻了个身:“或许
吧。”
他忽然笑了笑:“是吗?”
语气嘲讽,不知道是在笑谁。
这家伙笑的好瘆人啊。
我闭上眼睛又开始装睡。
可能因为今天说教了一整天,我居然也很快睡着了。就是睡的不是很踏实,好像有石头一直在压着我,又好像又有鱼在舔我。
梦很沉,我怎么也睡不醒。
第三天早上醒来时脑花已经离开了,他要兼顾咒灵们的搞事大业,还要扮演好禅院兰太,因此常常早出晚归。
所以照例来的是真人。
正思考今天要不要给他讲讲《道德经》或者佛经一类的净化他的心灵,他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我就愣在了原地。
真人身上、脸上全部都是血迹,深得浅的血色痕迹渗透了他的衣服。我推测,他应该是在不同时间杀了人,人数多到我根本分不清这是多少人的血。
“哟,穗穗。”
他摆摆手,学会了流畅的叫我的名字。
作呕的冲动再次袭来,眼前一阵发黑。我仿佛置身于海浪之中,被汹涌的波涛打的浮浮沉沉。
真人浑然不觉,学着脑花的样子叫起我的名字:“穗穗,我昨天很棒哦。”
他从自己的身上掏了掏,掏出五六个奇形怪状的咒灵。
我捂着嘴巴不敢细想,声音从窄细的喉咙里溢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我的恐惧,真人看起来更加兴奋了。
他把那些从小到大,有的像手指,有的像皮球一样的东西扔在地上,兴高采烈的说:“这些都是人!既然不能吃掉你那我就换人啦,虽然比起你味道差了点,但都是你的同类哦,干嘛那么排斥呀。你看看,这都是艺术,是我的杰作!”
什么?
人?
这些东西,是被转化了的,将死未死的,人类?
我终于没忍住,跑进洗漱台吐的只剩了胃酸。
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我居然妄想教化咒灵,以为他是新生儿就觉得可以策反?咒灵的危险性难道我不懂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哭到眼泪狼狈的掉下来,我的双腿有些瘫软。
真人对于我的反应十分不解:“穗穗,你到底怎么了?”
不能露出马脚。
冷静,西园穗。冷静下来。
我急促的深呼吸着打开水龙头漱了口,又洗把脸才觉得脑子清醒了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据他这些天所说,四大天灾中两位来自于森林、海洋,我一直以为他源于天空,才妄图改变他的底色。
真人歪歪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啦,你才问这个问题?”
他咧嘴笑:“我是从人类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穗穗,你不是知道吗?”
铺天盖地的寒冷再次席卷了我。
这两天,我都在干什么啊?
悔恨是没有用的,我对咒灵再次得到了更清晰的认知。
强迫着自己保持着和真人正常的交流,我浑浑噩噩的平安度过了半个多月。
脑花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直到一次,我引诱着真人对我伸出了手。
“你的术式到底是什么?不可以说吗?”
“对,不能说。”真人义正严辞。
“好吧,那你是不是永远都没办法知道我灵魂的味道了啊……你总说我的灵魂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穗穗。”他委委屈屈的看了我一眼,将人类的神态已经模仿的活灵活现。
我失笑:“我也想感受下真人的灵魂,就一瞬间应该没事吧?”
理论上,我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真人的能力无法伤害到我。
他咬牙切齿看着我伸出的手,似乎在纠结到底是脑花的指令更重要还是本能更重要,最终还是本能战胜了命令,他伸手就要覆上我的手发动术式。
在我们双手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时候,脑花仓促的推门而入:“真人,你在做什么?”
他回过头不知所措的看了脑花一样,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就碰一下!”
脑花气笑了。
他说:“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碰她?滚。”
真人呲牙咧嘴,最终还是滚了。
那天之后,我见到真人的次数渐渐变少,每次见面,他都带着满身的血腥味。
看着真人,我不禁问了脑花:“我对你的计划很重要吗。就算我杀掉你很器重的孩子,也没关系吗?”
脑花制止了我:“穗穗,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无力的笑了笑。
真人必须死。
最好是让夏油杰把他搓成球,每天帮杰吸收咒灵。他不是最喜欢人类的恐惧吗?那就好好让他感受一下来自咒灵的恐惧。
我讨厌他们,但却不得已每天面对这些恶心的东西,脑子里每天谋划一万遍如何杀死脑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谋划动作也越来越大。
后来,我刻意的减少了食物的摄入,身体也逐渐变热虚弱起来。随着天气变化,我的体温变得更加低。
脑花去问里梅我怎么了,里梅表示他又不是医生,他怎么会知道。
我肉眼可见的衰败了下去。
脑花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时间过去的很快,从秋天的尾巴踩到了冬日,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迎来了好消息。
在我和脑花定下束缚“不会主动联系东京校的人”后,我得到了一定范围的自由行动权,可活动范围增加了。
脑花说:“希望你能重新开心起来。”
第104章 第104章他终于还是染上狂犬病……
此乃谎言。
我当然知道这又是人型咒灵的怀柔政策,他无非是想让我活下去,继续利用我达到他的某种目的。
在完整看完一周目预示梦之后,我大概也能猜到他是为了用我牵制五条悟。
可我也在利用他,我需要用他知道已被我改变的未来的具体走向。
在得到他的允许拆掉监控器后,我并没有急迫地出门,而是开始慢慢的恢复进食保存体力。
直到研究了他和四大天灾都的行动路线后,确认他们都不在禅院家的那天,我主动在夜晚打开了真实之女巫的结界。这个咒具曾被禅院直哉使用过,他也许比我更了解它的结界功能。同样的咒力波动,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
我像钓鱼一样等待着他的出现。
禅院直哉没有让我失望,他循着咒具和咒力找过来的时候,衣上沾着簌簌的落雪。
看到趴在窗边看他的人是我,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含恨说:“西园穗,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住的都是炳的男人,你最近就就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起?”
啊,熟悉的嘴臭,极致的蠢货。
“好久不见。”
我身体有些虚弱,歪着头仔细看了看他的状态,禅院直哉面色红润,状态不错。
看来之前监控室被盗的事情也没有惩罚他很严重。
向他招了招手,禅院直哉狐疑的看了看我,最终走了过来:“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先伸手把真实之女巫的结界缩小到大小刚好把我们两个人圈进去。
真实之女巫发出淡淡的光晕。
彼此的呼吸纠缠的很近,禅院直哉喉头紧张的滚动,翡翠绿色的眸子不够坚定的一直颤动。他穿着红色的羽织,不够正式,但足够艳丽,像是垂垂老矣靡丽的禅院废墟中开出淋了血的鲜花。
光晕打在他的脸上,映照的他光华夺目,与枯萎的、穿着印有禅院家纹朴素小袿和男人羽绒服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拍了拍他的脸:“长话短说,我现在暂时借住在你家。”
不能说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为脑花还在我的脑子里。
“借住,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讨厌禅院家吗”
禅院直哉冷笑一声:“你不会是被绑架过来的吧?不对,你要是被绑架了,东京校不得翻了天,但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期待的看着他握住他的双手,希望他能通过我的眼神意识到我真的是被绑架来的这件事。
禅院直哉躲开我的眼神,若有所思:“不对,才没人能逼的了你。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吧?”
禅院直哉是什么反驳型人格吗?
你刚刚猜的是对的啊,我是被绑架的啊我哭死。
猪队友。蠢直哉。
鉴于束缚的存在,我无法主动的联系东京校的人。
我只能好脾气的寄希望于他能懂我的意图,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一遍:
“不是,我真的是借住,具体是这样的……”
听我删减无数内容讲着这段被咒灵囚禁的诡异经历,禅院直哉的语气中有些烦躁:“你认真的?”
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
我点点头,脱掉了宽大的羽绒服外套,露出了瘦骨嶙峋的病体。
纤瘦的躯壳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疤,红艳艳的伤口在嫩白的皮肤上十分可怖,从锁骨横贯到胸口。
是我这些天试探四大天灾留下来的。
在这个寒凉的雪夜里,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倾洒下来,院落里厚厚埋了一层。
湿冷的,阴森的光线下,裸露的皮肤就成了显眼的存在。
禅院直哉愣住了神。
我的嘴唇明显逐渐变得惨白,他快速的把羽绒服给我裹好,指尖在碰到我的身体时微微颤抖。
禅院直哉没有再问,而是气闷的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他低垂着脑袋,像只可怜的小狗:“反正你也不喜欢和我说话,那你和他说吧。”
我看过去,备注上写着五条悟。
当然,三秒后,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禅院直哉咬牙,做出想摔手机的姿态。在对上我的视线时他闭了闭眼睛,耐着性子又打了一个过去。
这次五条悟倒是接的很快,懒洋洋的说话还有点翘舌音:“摩西摩西,直哉君。”
禅院直哉把电话递给我。
我和脑花定过束缚不会主动联系东京校的人,但现在是五条悟打过来,算是钻了空子。
幸好脑花他们智商虽然高,但文化水平都不是很高。
听着对面那个人的呼吸声,我轻声说:“是我。”
“穗穗?”他那边脚步慌乱了几秒,似乎是找到个很安静的地方,“你还好吗,顺利吗?”
“嗯。”
在被脑花绑走之后,我利用真人杀人的手段传递出去了消息,留下的信息也成功被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发现,成功的和东京校保持了联系。
直到脑花警觉后从我身边调离了真人,并和我定下束缚,这份联系才骤然断开。
也幸亏五条悟他们没有直接冲过来,我的付出才没有功亏一篑。
电话那头,听到我声音的五条悟骤然放松下来:“那就好。”
我弯了弯眉眼,话锋一转:“就是有点想你。”
五条悟愣神:“哎?”
他当然会奇怪了,因为我从来不说这种肉麻粘腻的爱语。我是在以只有我和五条悟能听懂的方式,避过脑花传递出消息,告诉了五条悟我们后续见面的时间。
我主动道:“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五条悟还在沉默。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
他那么聪明,应该也能很快察觉到我的别有用意吧?
果然,到了第四秒,五条悟骤然笑起来:“记得,当时穗穗像个花孔雀哈哈哈。”
我没有接话:“那我和你吵架吵得最凶的那次呢?”
五条悟从善如流:“哦,那次啊。都怪直哉君,穗穗可是一整年都没有理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清清楚楚四个字一字一顿。
嗯,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听懂我在说具体的日期了。
我最后问:“第三百四十次接吻的时间呢,你不会连这种时间都记得吧?”
我有些紧张。
因为我们根本不存在什么第三百四十次接吻。
那是我在一周目和他恋爱吵架的时候和他约定,如果接吻三百四十次还不会腻,那我们就考虑真的结婚。我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嬉笑话语他还会不会记得。
但不负众望的,五条悟也很快反应过来。
“那我就得回忆下了,第一次亲穗穗是误会,你不小心撞到我身上了故意亲我的脸。第二次亲穗穗……三百四十次,好难猜哦,不会有人真的知道答案吧?”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总娇娇悄悄的,像在撒娇。
禅院直哉被这莫名其妙的语气弄得脑壳疼:“西园穗,你有病吗?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对面的人停顿下来:“什么叫‘成这个样子’,穗穗,你怎么了?”
我连忙打断禅院直哉:“我没事,你别听他乱说。”
五条悟那边的声音安静下来。
刚刚的三个日期,分别对应三个时间,但只有最中间那个日期才是真正的约定日。以五条悟的记忆力和我们之前总玩游戏的默契,应该已经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
狡兔三窟,这是我和脑花学来的技能。
见面只是第一步,握着五条悟的手才能利用束缚避开脑花,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一本正经的对他再次强调:“我真的没事。”
五条悟果然没有再执着于此,他突然沉稳下来:“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知道他想听到什么,于是回答:“我答应你,会完好无损的回去。”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浅,可能因为开了结界所以信号不是很好,滋啦滋啦的声响有些模糊。
他没有说话,在禅院直哉带着怨念的眼神里,我只好率先说:“那我挂电话了。”
“好。”
电话挂断,我把手机递给禅院直哉。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西园穗,你刚刚的电话不会是为了跟我炫耀你和悟君的关系有多好吧?”
我被他逗乐,用仰慕又期待的神情看着他问:“当然不是啦,直哉君,我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住在禅院家了,你会常来看看我吗?”
禅院直哉对此很不适应,慌乱的一把推开我。
他这么轻轻一推之下,可能是我太虚弱,也可能是刚刚小袿穿得不够紧,整个人摔出去衣服被扯得有点松松垮垮的从肩头滑落下来,我瘪着嘴拽了拽身上禅院家家仆穿的衣服。
禅院直哉看着我,忽然后退几步自己捂住鼻子:“你……你离我远点!”
他流鼻血了。
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他居然流鼻血了,身体这么虚弱的吗?
我坐直了身体,有些慌乱的用纸巾给他擦拭着脸上,哭笑不得的讥讽:“你好弱啊。”
禅院直哉好不容易擦干净了鼻血,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听到了这话,他忽然有点强势的揽住我的肩膀:“你穿着印有禅院家纹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个被人包裹好送给禅院的礼物,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这个禅院家的嫡系?”
啊,我的衣服是禅院家仆的衣服,脑花找来的。
原来还有这种恶趣味吗。
我懒得再装乖,木着脸推开他:“禅院直哉,你找打啊?”
禅院直哉咬咬牙,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的脸,最后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恶劣的女人就是无理取闹,喜欢使用暴力。”
我拽着他的耳朵,几乎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扇了他两巴掌。
真的,我今天本来不打算打他耳光的。但是禅院直哉又犯病了,不治不行。
禅院直哉这次被我抽完又脸红起来,耳朵也被扯得很红,他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就要打我,但手上却收着力气没有用术式。
我后面还对他有所求,所以也没有真的用上力气。
于是,禅院直哉横冲直撞的真的扑倒了我,松散的小袿在动作中彻底散开,禅院直哉的牙齿磕碰到我的脖子。
我捏着他的后颈问:“禅院直哉,你有毛病啊?”
下一秒,他在我锁骨下方带着怨气咬了一口。
我看着外面的落雪,双目呆滞的想,禅院直哉终于还是染上狂犬病了。
高贵的禅院嫡子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身上,脑袋埋在我肩膀处,主动咬人的人这辈子可能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羞愤,浑身忽然都在微微颤抖。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积雪太多从房檐上滑落的声音。
直到脑花披着禅院兰太的皮忽然出现在门口打破静寂。
他用错愕的,用好像老婆当着他面出轨的语气问:“穗姐?”
我尴尬的看向他。
但衣衫不整,脸
上还沾着血液如同修罗的禅院直哉比禅院兰太更咬牙切齿。
“我就说这破地方怎么那么眼熟,你一直和禅院兰太住一起?”
第105章 第105章什么,阴湿男鬼他要炸……
我惊恐的看着禅院直哉,快住口啊,虽说脑花已经是千年老妖怪了,但他的马甲禅院兰太只是个孩子。
默默用力推了推禅院直哉,他拧着眉从我身上起来,转头看向站在门外踌躇的禅院兰太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发誓,我看到脑花愣了一下,似乎都没想到这位少爷为什么会问出‘禅院兰太出现在禅院兰太房间’这种愚蠢的问题。
但好在脑花内心素质足够强大,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禅院直哉:“直哉少爷,这是我的房间,穗姐暂时借住在这里。”
“还真是借住?”禅院直哉小声呢喃了下。
我穿好衣服看向禅院直哉:“不然呢?”
禅院直哉被我噎了下,颓唐的坐在原地用嫌弃的眼神环顾四周,忽然大手一挥对禅院兰太道:“既然是借住,以后她不用住这边了,我隔壁有件房子空着,让她搬过去吧。”
禅院兰太愣了愣神。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理禅院直哉,而是盯着我轻声威胁:“穗姐,你要走吗?”
哎,走?
禅院直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也超出了我的预料,但这可是堂堂正正逃离脑花监视的最好时机。
我迫不及待马不停蹄的举手:“啊,你是说让我住禅院主宅最华丽的房子,还不需要穿仆役的衣服吗?那我愿意。”
禅院兰太:“……”
禅院直哉也十分惊喜:“什么,你居然愿意吗!”
我双目无神地看着他,原来这家伙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同意和他住一起啊。
禅院兰太神情沮丧下来,用小孩子的眼神委委屈屈的看着我:“可是穗姐……”
他还想要说什么,禅院直哉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位置。”
脑花被这一脚彻底踹蒙了,还要装出被踹的三米远的模样。我努力的忍着笑,欣赏他被踹倒的英姿。
在禅院家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禅院兰太的声音当然没什么人愿意听,于是我非常顺理成章地离开了禅院兰太的屋子,搬到了距离禅院直哉更近的房间。
因为东西少得可怜,搬走的时候没费什么力气。
离开时我注意到脑花站在自己的房间,眼神阴暗的紧紧盯着我离去的背影。用禅院兰太的脸做出那种阴鸷的神情非常古怪,让人有些生理性不适。
雪下的愈发大了,但在禅院直哉的安排下,这次的搬离并不狼狈,我只需要缩在房间里等待。
仆从们忙忙碌碌的整理完房间,禅院直哉匆匆忙忙的走进房间啧了一声,他像是巡视自己领土的帝王,看哪里都觉得差点意思。
我坐在房间里喝着热茶,仰头看禅院直哉上手拉住我:“手怎么这么凉?今天太仓促了,明天我给你换更大的房间。不行就我住这里,你去住我的房子。”
我错愕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男人会说出这种话。
他今天做的很不错,以权势压人,脑花被气得脸黑的像煤炭,但还敢怒不敢言。
朝他绽放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亲昵的贴了贴他温热的手:“你今天好乖,做得很好。”
禅院直哉闻言真个人僵硬下来,忽然间,他像是反应过来那样整个人僵硬的后退着抽回了手,然后落荒而逃喊道:“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实话,意外的有点可爱。
目送着他离开,我也开始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雪夜里的风呼啸着,吹的人睡的并不踏实。晚上禅院家停了一次电,半夜电又重新来了。空调便自启动起来,房间半夜里冷得像冰。
手脚都很冰凉,我昏昏沉沉的难以进入深度睡眠。
因此在脑花进来的时候,我很快就察觉到了。
他来干什么?
我刻意的装出自己在睡梦中的模样。
他的手指纤长,不是小孩子的触感,应该是已经转换成了大人的模样。
男人的指尖流连在我的眉间眼周,脑花轻声问:“穗穗,我是说了要让你快乐点,自由点,但你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快乐了?”
我装作没听到,维持着原有的动作继续沉沉的睡着。
脑花呼吸有些重:“禅院直哉一叫你,你就迫不及待跟着他走了。甚至他现在就睡在你的隔壁,我要说话都不能大声点。”
他的手用上些力气,似乎想要扣掉我的眼球。
我身体无可避免的瑟缩了下。
脑花的手愣在原地,双手覆上我的肩头把我扯起来:“所以你还害怕我吗?做系统的时候,我一直陪着你长大。你是我最爱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怕我?”
我被他摇晃的醒了过来,装出刚醒的模样,迷茫的擦了擦眼睛:“怎么了?”
脑花鬼气森森的,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看到了自己锁骨下的红印。
啊,是今天禅院直哉扑倒我时咬出来的。
我将衣服往上拢了拢,挑了下眉。
应该是误会了吧,误会我和禅院直哉发生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脑花轻轻地说:“穗穗,这是什么?”
我慌乱的把手臂放下来,偏过头不说话,做出一副被欺凌的模样。
脑花没有让我沉默太久,用手指开始抠挖那圈牙印,语气不善道:“穗穗,你不听话。都是因为你不听话,才会被恶心的人类缠上。”
我下意识皱眉。
听话这个词语非常的讽刺,我从出生起就没听过话。而且他的反应真的很奇怪哎,他到底是在乎禅院直哉,还是觉得对他来说我是特别的,拥有进化可能性的人类整日耽于情爱变的平庸不可饶恕?
看着几乎要把我锁骨上的牙印又抠出血的男人,我躲过他的手忍不住反问:“难道你不是人吗?”
脑花欲言又止,平静的视线扫过我的每寸皮肤。
他忽然捧起了我的脸。
下一秒,黏腻的呼吸喷洒在流血的地方,脑花的头耸动在我的肩膀位置。他动作非常轻缓地伸出舌头,像条狗一样一下下舔舐着禅院直哉的牙印。在将原本的气息完全覆盖掉之后,脑花又伸出牙齿再次咬了上去。
嘶——好痛。
我痛得将手指插入他的发缝,小腿哆哆嗦嗦的抽搐着想要逃。脑花抓着我的脚踝将我整个人拽过来,同样是半跪着的姿势,他垂眸俯视着我,唇上有血,看起来像只雪夜里吸食人的妖异男鬼。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怕的还想逃,脑花单手擒住我,语气疑惑极了:“穗穗,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我怎样才能让你更乖一点?”
说完这句话,脑花尖锐的牙齿在我的脖颈摩梭了下,那里有大动脉,如果被他咬破,我可能会血液溅满整个墙壁。
我快被吓哭了,只能按照梦境中的自己顺从的模样说:“对不起,我以后会离禅院直哉远一点的。”
“你的行为可不是这样说的哦?今天居然同意搬到这里,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他微微叹气,松开牙齿又吮舔了下才慢吞吞的说:“不过,别担心,很快了,穗穗,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
这个词,不会是他要有什么大动作吧。
我噙着眼泪倾身用脸贴他的手:“为什么会结束,你要去哪里?”
脑花用手指梳着我长长的头发嗤笑了声:“因为有个很有趣也很危险的游戏要开始了,穗穗,你觉得哪里做舞台比较好?”
就算知道这是他故意泄露给我的信息,我也很难抗拒,因为我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会顾及普通人的生命。
我低头藏住自己的情绪:“我会出卖的你哦?”
脑花笑了笑:“不错的答案,该夸你这次有足够听话吗,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
法告诉我了呢。我很开心,没关系的,穗穗,我会原谅你。”
像是抚摸哺乳动物的皮毛那样,脑花不断地摸着我的头发:“但我还是更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我没有再回答了。
他哄着我渐渐睡去,不怕死的继续睡在了我的身旁,蠢货禅院直哉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脑花的行动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快。
他开始频繁的忙碌起来,这再次给了我可乘之机。
在与五条悟约定好的时间,我旁敲侧击的让禅院直哉把脑花调离禅院家执行任务,又顺手让直哉把五条悟一行人运进了禅院家。
看着原本宽敞的房间站了三个特级而变得拥挤的房间,禅院直哉被气笑了:“西园穗,你让我把你奸夫弄走,就是要再弄来三个奸夫?”
什么奸夫,这是场不得已在禅院家展开场的作战会议,又简短又潦草。
我没理他第一时间飞扑过去握住五条悟的手,用真实之女巫落下结界。
要杀死脑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确认结界已经布好后,我转头对禅院直哉说:“直哉,你能不能先出去?”
禅院直哉抿唇:“好吧,有什么事情你叫我。”
他最近越来越听话了。
我摸摸他的头发:“好乖。”
禅院直哉拍开我的手:“别像对狗一样对我。”
他黑着脸离开了。
夏油杰,五条悟,乙骨忧太面面相觑,三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却没有时间关心他们的少男心事,只能直接开口:“我就长话短说了,脑花打算炸了东京,制造大面积混乱消耗咒术师,最终目标是捕捉五条悟。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要杀死脑花。所以针对脑花的弱点……”
夏油杰率先打断了我:“穗穗,你说话一定要和悟牵着手才能说明白吗?”
“哦,你说这个。”我拉着五条悟的手,从桌子下面拎上来举了举,“因为脑花还有残存的意识在我的脑子里,但是之前我和脑花定过束缚,和五条悟亲密接触的时候它不能看,这样可以避免脑花知道我们的作战计划。”
夏油杰的脸黑了黑:“我知道了。”
他又看了看我和五条悟交握的双手,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五条悟在一旁摆手:“哎呀,没办法啦,我和穗穗就是这样被绑定在一起的,确实是很不好意思呢。”
乙骨忧太默默举手:“老师,请先不要打岔,让穗穗讲讲作战计划吧。”
夏油杰瞬间理解了他的用意,也在旁边附和:“乙骨同学说得对,反正只要脑花死了,束缚也就解除了吧。”
五条悟点头:“是啦,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穗穗最后肯定还是要牵起我的手的。”
夏油杰:“悟,谨言慎行。”
我等他们三个人吵完,头痛的继续开始说:“目前我们得到的信息脑花是术师,但他的身份其实很难界定,说不定会是别的东西。如果是咒灵的话,到时候可以拜托杰吗?”
夏油杰矜持的颔首开玩笑:“别说是这家伙了,只要是咒灵,就算是天元大人也能调服。”
我有些无奈:“哇,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好可怕的话。”
他又笑起来。
一边被他们三人轮流打岔,我轻声的开始缓慢说话。
“真人,形态是人型缝合脸咒灵,术式和灵魂有关,需要直接接触,可以将人类变成手指大小塞进自己身体。根据行为猜测应该触碰身体,改造灵魂的类型。花御,头上长树杈,一只手臂被古怪布料包裹住的人型咒灵。术式暂时不明,但有能够让人放松心情制造出满是花的幻境的能力……”
脑花,里梅,四大天灾,如今我对他们的术式都了如指掌。
甚至是宿傩,在这段时间里,我都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五条悟沉默的回应着,乙骨忧太那头传来刷刷的记录声。
谈及正事,这三位还是相当高效,很快开完了整个作战会议。
像是怕被丈夫发现偷情的妻子,我将三人迅速赶了出去,和他们约定每周一次见面,并通过禅院直哉来动态传递消息。
我相信,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前,脑花会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106章 第106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二零一九年三月十五日晚六点,大量咒灵聚集于涩谷。
春日缤纷的樱花沿着街道错落有致的盛开着,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们打扮的时尚可爱。无数摄影师们纷纷齐聚于此,长枪短炮对准夜樱,企图拍下樱花绽放刹那的绝美瞬间。沉浸于樱花美丽的众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还在兴奋的拍摄中。
六点零五,以涩谷站为中心向四周辐射降下五百平米的帐。
御三家迅速做出应对,特攻队是以禅院直哉为首率领的柄的成员。在帐降下的瞬间他们就横冲出去,一击重创多位埋伏于涩谷内的诅咒师。
七点二十分,东京校与京都校所有学生在御三家掩护下,合力完成对普通人疏通与遣散,剩余留在帐内的‘普通人’全部为咒术师伪装。
七点三十四分,四大特级全员出动,以确保五条悟及虎杖悠仁安全为首要目的,祓除咒灵为次要目的展开行动。
我则是被脑花拎到了主战场。
他站在楼顶的最高处,黑色的头发柔顺的随风飘动,目光晦涩的看着他布下的棋子们溃不成军,歪歪头看向我:“穗穗,你做的?”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
能做到这个程度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禅院家的人苦脑花久矣,每代继承人及核心成员记录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揪出脑花的存在。禅院直哉并不是蠢货,看到我对待禅院兰太的态度就猜到了些,对禅院兰太早有警惕。在与禅院高层商议后,禅院族人选择了与五条和加茂联手,期望将这个在禅院家潜伏数年的毒瘤一举除掉。
咒术界久违的没有这样团结过了。
这都是拜他所赐,我看向脑花。
脑花看起来有些头痛,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忽然非常反常的又说了遍:“穗穗,我说过,我可以原谅你一次的。”
他伸出手:“所以,现在你要来我这边吗?再晚就没有时间了哦。”
“过去你那边?”我真情实感的疑惑,“咒灵过得颠沛流离,有时候还要住下水道。没有薪水和十三险,我干嘛要过去自讨苦吃呀。”
脑花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住了:“穗穗,如果你只是要钱,我可以给你无数金钱。不过这里对你不就是个游戏吗?游戏里的钱有什么用?”
“游戏体验很重要的,我一直都是氪金玩家。不过,我对你很重要吗,你怎么总想拉拢我?”
脑花摇摇头:“你对我不重要,可是你对很多人类很重要,是很好用的棋子。”
我怜悯的看着他:“你真不会当老板,哪有老板这么直率的告诉下属你就是个棋子。让你去开公司,你肯定三天就倒闭
……”
脑花被念的头疼,烦躁地打断了我:“穗穗,你在拖延时间?”
我微笑起来,手上打了个响指:“是哦。”
与此同时,巨大落地窗的玻璃被横冲直撞的一脚踹破。
堪比防弹玻璃的冲击在来人看来似乎不堪一击,他张狂的冲破玻璃站定,长臂一伸将我从脑花的桎梏里抢了过来。
“穗穗,久等啦!”
出场方式像什么大反派突击。
是五条悟。
随着他的到来,乙骨忧太也从刚才的位置跳了进来。
游刃有余的夏油杰收了飞行咒灵,对我笑起来招招手:“哟,穗穗,撒西不理。”
九十九由基走在最后方,她的长发如同璀璨的太阳,整个人明艳大气。我正好奇地盯着这位神秘的特级看,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脑花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我还在维持着被五条悟拎着的姿势,默默举手:“他自己挺喜欢装成女人骗男人的,大概不喜欢女人,非要说个他喜欢的类型,可能是五条悟。”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旁边做出呕吐的姿势。
九十九由基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向了脑花。
脑花咬牙切齿,满脸破防:“西园穗!”
随着他的爆喝,身后的玻璃发出一连串的爆破声,咒灵们也陆陆续续登场了。
反派那边的站位非常引人深思,脑花和上次袭击我的冰系术师站在最前方,四大天灾分散开来形成围攻之势,蓝头发的新生咒灵快快乐乐的对我招手:“穗穗,好久不见。”
五条悟看了眼他们几只咒灵,有点诧异地说:“穗穗,你的情报收集能力真的很强哎,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火山扫把头,缝合脸蠢货,树枝断臂少女,还有最丑那个就是脑花吧?”
夏油杰肩膀耸动:“不要和注定要死的东西说废话,悟。”
脑花并不回应这种低级的挑衅,冷着脸挥挥手。
站在他身后的漏瑚带着漫天火焰直冲过来,战斗一触即发。
里梅用宿傩的消息成功吸引走五条悟和夏油杰。
可能是因为熟知夏油杰的属性,四大天灾没有一个正面对上夏油杰,反而齐心协力开始进攻乙骨忧太和九十九由基。
这一切都与我的预期相同。
空旷的大楼里,又只剩了我和脑花。
他在缓慢的踱步,安静的像是第一天认识我那样观察着我。
“西园穗,你又骗我。”他疑惑地看着我,“明明你的那些谎言拙劣不堪,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容易被你欺骗?”
“这还用说吗?”我真情实感的竖起一根手指,“因为你是傻逼。”
我早都受够了和他虚以委蛇。
其实我现在也知道,以我的能力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杀掉脑花。但如果每件事都要胜券在握才出手,那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这件事。
已经足够尽人事了,我冷着脸,带着浑身上下数不清的特级咒具拔刀冲了上去。
“时雨苍燕流十三型雨之呼吸!”
凌乱又无敌的剑道招式纷乱,太刀被蓝色的焰火围绕着,化作万千阵雨,每场雨都遍布杀招。
在山本老师的十三招剑技之上,我自创出了属于自己的第十三招,真正的成为了时雨苍燕流第十代继承人。
空气里溢满了潮湿的雨水味道。
脑花愣了愣,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穗穗连用太刀都很漂亮呢。不过,其实我用你的皮囊去试探过很多次夏油杰和五条悟,可对方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哦。”
脑花歪着头,仿佛在仔细地观察着我的反应:“害得我要不停的换身体,才来到禅院兰太这里。看来就算穗穗你再漂亮,也丝毫不能让他们动摇呢。”
这家伙又来了,打斗中企图用嘴遁扰乱别人的心神。
啊,好烦,身为女孩子但没有吸引力这种事,我早都知道了啊!不然为什么所有感情类游戏都打的我要死要活才能艰难通关啊。
他是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为这种事情沮丧分心吗?
我拧眉伸手将竖受矛刀凝在空中,一柄刀化为十柄,咒力均匀的分散在上面。
算准脑花逃跑的轨迹,我伸手将咒力化为丝线操控着十柄刀齐刷刷朝他刺过去。
脑花是活了千年身经百战的怪物,他轻飘飘的后退闪身,躲避过竖受矛刀的第二轮进攻。刀锋之后,无数的云针卷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大楼扎穿。
连环的进攻只是堪堪将他逼到了大楼边缘,脑花用手背擦掉脸上被云针卷刺出的血痕,又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舔了舔。
他叹息一声:“好凶啊,穗穗。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长到这个程度了吗?但我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哦。”
巨大的眼睛从脑花身后凭空出现,黑色的眼睛,红色的血丝和瞳孔定定钉住我,下一刻浑身无法动弹。
这是禅院直哉提过的禅院兰太的术式,我初见禅院兰太时见他用过。
似乎对这术式很有自信,脑花走上前,像是逗弄濒死的老鼠那样轻佻的捏了捏我的下巴:“穗穗,虽然这具身体很弱,但刚好能够克制你这种急于进攻的类型哦。”
我试图挣扎,但却挣脱不开。
这是因为我的咒力太分散了,刀,针,甚至是身体都被我覆盖上厚厚的咒力。
不过,他还是太轻敌了。
动作缓慢地解除掉其他咒力覆盖,沉重的身体骤然轻松下起来。
正要再度连环进攻时,脑花微微蹙了下眉,脸色不断变化着忽然伸出手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西园穗,你做了什么?”
我被他拎着身体单手悬挂到了大楼之外,四十多层的罡风不止,吹得我的身体摇摇欲坠。
脑花看起来不对劲,他神色痛苦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呢喃着:“可恶,这种时候,禅院兰太来凑什么热闹!”
他在说什么?
难道禅院兰太还有意识?
我忽然想起之前五条悟的一个假设。
如果脑花真的通过挖掉脑子就可以完全控制这个人,那么会不会有身体比灵魂更强韧的人在他的控制下,仅凭身体依然能行动呢?
这个假说曾被甚尔证实是可行的,但我从来没想过看似瘦弱的禅院兰太,居然能在脑花控制下还残存着意识。
我尝试着呼唤了下他真正的名字:“兰太?”
脑花的脸上面色狰狞,似乎在于潜意识作斗争。
不管了,趁他病,要他命!
万千柄咒力刀凝聚在他身后,转瞬就要扎下去。
可能只过了一秒,也可能过了漫长的几分钟。
对面的脑花一阵五官乱飞之后,忽然平和的笑起来,迅速收掉了身后的眼睛和术式。
他朝我眨眼:“穗姐,我一直都想见见你,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
禅院兰太笑起来的时候有颗犬齿,看起来十分纯良可爱。
我怕这又是脑花在搞什么新花样,狐疑的看着他再度质问:“你真的是禅院兰太?”
他点点头:“是我,穗姐。我能争取到的时间不多,但却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禅院兰太笑容灿烂:“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穗姐,小时候我比不过长寿郎大哥,长大了比不过直哉少爷,只是个普通的一级咒术师。所有人都在打压我,但是穗姐一直都对我很温柔。也谢谢你告诉我很多从来没有人会告诉我的事情,教我反抗。”
他语速很快的说着,脸上又有些狰狞:“看来没有时间了……穗姐,再见,真不甘心啊……不过临走之前,我还能送你一个礼物。”
禅院兰太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匕首,朝着自己捅了过去。
孱弱的少年人狠狠切腹,血花溅在我的脸上。
我后退半步质疑的看向他,一个人会为了陌生人去死吗?
第107章 第107章我那好感度百分百的爱……
我试图回忆禅院兰太的一切,但眼前想到的只有脑花。我根本没有真的对他好过,只是将他当作脑花的附属品,为了利用他偶尔给他点甜头。可在禅院家长大的禅院兰太却把这一点点的温暖当作救赎,甚至因此而死。
他有真正的和我相处过吗?还是像一周目梦里的我那样,藏在身体深处,仅用身体感受着我的温度?
我后退一步,手指微微颤抖。
血花大片的溅出来,禅院兰太又捅了第二刀直直贯穿心脏,他虚弱的看向我:“穗姐,别在意,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毕竟我是禅院家的一级咒术师,怎么能让诅咒师侵占身体?”
少年沙哑的尾音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好不甘心啊。”他弯弯眉眼笑着对我说,“还没让穗姐看到我报仇的样子呢……”
他死了。
在这样残忍的战争里,普通人的死亡无足轻重。他们即使是发出自己的声音,也微弱的像是萤火的光芒。
可这点光芒,我好好的看到了。
我召唤出真实之女巫。
脑花的心智远比常人坚定,在禅院兰太死去之后,他很快恢复了神智。
即使燃尽生命,禅院兰太也只为我在脑花手下争取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我已经布下
了天罗地网!
汹涌磅礴的咒力因为愤怒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脑花直接被我扯入了领域之中。
“领域展开血河霜渊壑。”
这招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尸山血海再度涌上,无穷无尽的骷髅追逐着在我领域中不断逃窜的脑花,血针重重砸下。
脑花动作游刃有余的闪避开,歪歪头朝我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穗穗,这样软弱的术式可杀不死我。而且,谢谢穗穗哦,我本来对你这种强攻击性的领域毫无办法,但刚刚你杀死了真正的禅院兰太,现在,我可以灵活掌控这具身体,可以使用领域了哦。”
脑花手上做出个手势,轻轻吟唱:“领域展开直魔破魂眼——我的术式是可以入侵他人领域,制造幻觉哦。”
他选择了术式公开加强力量,这本该是禅院兰太的领域。
眼前场景一闪,又变为了刚刚我们所在的大楼,我被他掐着喉咙站到了楼外,脚底是万丈高楼。
可恶。
这里明明是我的领域,为什么会被他的思维所影响?刚刚觉醒领域就这么强吗?
不,冷静下来,反其道而行之,在我的领域里,我能不能影响脑花?
他心中最恐惧的梦是什么?
是理想破灭,是永远得不到的五条悟,是咒灵同伴的死亡。
这些都不够,但我知道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晓的秘密,他惧怕着一周目的预示梦。
在这个游戏里,我还有什么怕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怕,游戏而已,大不了退出。
眼前都是虚假的,我闭上眼睛,伸手像打碎镜子般破除了眼前的幻象。
此时就是绝无仅有的好时机!
冲天的咒力从我的身体中迸发,我强拖着发软的手脚将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脑花终于看起来不那么镇静了,脸上闪过狼狈想要和我叫停:“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那个梦……你死了之后,我……”
一脚将脑花踹进房子里,我甩掉掌心碎裂的玻璃,跳进房子里再次拿起刀再次展开领域,然后朝他砍了下去。
短短几秒的时间,脑花被砍得遍体鳞伤。
他就要死了。
血液刺激了他的精神,脑花渐渐清醒过来,居然再次试图和我交流:“穗穗,人类很脆弱,人类无法自主进化。我的目的是让所有的人类进化为咒术师,你为什么无法理解我的大义呢?”
我眯了眯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出他真正的目的。
疯子。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普通平庸,但又会因为平凡的快乐而活得熠熠生辉的人。
他想要将这样的人全部改变为咒术师。
我的神情有些怜悯:“你疯了。”
他摇了摇头:“穗穗,你和你的伙伴破坏了天元同化,他会无休无止的进化下去,直到将全人类同化。我的大义终将实现,你已经无法阻止我了。”
我微笑起来:“是吗。那你猜猜,夏油杰现在在哪里呢?”
脑花脸色骤变。
我继续缓慢的说着:“关于进化和天元,真人早都讲给我听了哦。”
脑花摇头:“不可能,我明明有监视着,真人从来都没有给你说过真正核心的东西。”
我笑起来:“可是他很怕死啊,我和五条悟牵着手避开你的时候,威逼利诱下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哦。”
那可是由人类的邪恶组成的恶魔,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呢?
我微微俯身,看着脑花还在垂死挣扎的样子:“你真的觉得里梅能控制住夏油杰吗?恐怕就算是你自己上,都不能让杰这么久无法脱身吧。他和悟是最强的,你们这些废物垃圾是不靠偷袭,怎么可能牵制的住咒灵操使和六眼?”
天元那里,夏油杰已经去了,甚尔也被我提前布局看守薨星宫了,没有人能同时突破这两人。
眼见他大势已去,脑花更加慌乱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忽然间变得有些迷茫的男人,我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他。
我想问他。
前段时间我是不是演得很好,很像为情所伤心死所以乖乖被反派带走的小可怜?
想问他哪家游戏系统有这么多屁话,你以为你也是攻略目标吗?
想问他虎杖的梦也是他动的手脚吧?随意篡改纯爱少年的脑子要判死刑的啊。
但脑花只是不断地喘息着,挣扎着看向我试图策反:“穗穗,我对你不够好吗?对你来说,我们都是游戏里的人,难道站在我这边不会更有趣吗?”
算了。
在他粗鄙又浅薄的认知里,我就是个应该玩弄异性或者被异性玩弄的蠢货,是个纯正的反派,所以他的所有目的和筹谋几乎都不背着我。
真真假假的透露给我,然后企图骗我。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相信我徘徊于各种男人身边的我是个恋爱脑,从未认为我是可以打倒反派的勇者。
无论是四大特级,受肉宿傩的忧太,或者继承十影的伏黑惠。所有的可攻略角色,全部是脑花会感兴趣的强者。他希望我成为这些人的软肋,然后用我来威胁他们。
看着我耽于情爱,脑花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他从未认为和我的对抗中自己输过。
每一次袭击,每一次下套,都用的最低级的招数。
他从未想过,我才会是那个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他也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过我。
最终,时雨苍燕流蓄力完成,我高高举起了刀。
死一次不够,好啊,那我就再杀你一次。
刀锋带着雨水潮湿的气息,随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引起雷动,天空也开始铺天盖地的下起了暴雨。
紫色的闪电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给!我!死!
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脑花终于开始瞳孔微微颤抖了。
“西园穗,我保护过你那么多次?你曾经也是很喜欢我吧?”
“最喜欢哭唧唧的骄纵大小姐,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杀人了啊。”
“穗穗,我是你的神父,你不能这样对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会道歉,会下跪。
还会蓄积力量,东山再起,再一次杀死我。
去死吧。
我闭上眼睛,转眼间砍出一百多刀,云针卷在此期间也积蓄起足够的咒力,千万根针直直刺下,将脑花刺得千疮百孔。
尸体摔倒在地上的瞬间,脑花又变成了禅院兰太的样子。
小小的男孩子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缝合线,缝合线在风雨中,兹拉一声崩开了。
里面是个残缺的脑花。
我蹲下身,仔细地端详着这朵无数次伤害过我的脑花,用手指捏爆了他,然后用力的踩了几脚,放了一把火烧了过去。
一周目里,我失血过多,是活活被耗死的。
现在,被耗死的人是脑花。
尚有余力的哀嚎尖锐的刺痛着我的脑子,直到在大火里哀鸣声停滞。
脑花,彻底死了。
但甚至来不及疲惫,更邪恶的力量燃烧大半天光。
火势过后,众人身后走出个浑身涌动着不详气息的家伙,那是被喂下所有手
指的两面宿傩。在漏瑚被夏油杰彻底吸收前,他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全部喂进战斗中的虎杖的肚子里。
千年前的最强诅咒两面宿傩再度降临,但这次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
六眼神子五条悟和千年诅咒对上,他身后站着的是完完整整的四大特级,以及整个新时代的咒术师。
车轮战源源不断地展开,年轻术师的血液溅在墙壁上,地上,空气中。受伤的术师被反转术式一轮又一轮的治疗着,咒术界倾尽所有,火光燃烧着彻夜长明。
这一天,又被称为血腥赏樱夜。
至此,两面宿傩,脑花,四大天灾全部镇压结束。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直接躺在原地休息起来。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我独自穿过无数年轻的术师,空气中已经没有了咒灵的味道。
如果在几天前说我会拯救世界,那我可能要疑惑的问:“拯救世界,啊,我?”
现在我只能非常自信地说:“啊,是我。”
寄生虫已经彻底清除了,这些游戏角色将会在游戏中安稳的生存下去。
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开游戏系统界面,上面明晃晃的不断跳跃出来扎眼的数字和红色的任务已完成。
【当前任务对象五条悟:好感度100。】
【当前任务对象夏油杰:好感度98。】
【当前任务对象伏黑甚尔:好感度94。】
【当前任务对象乙骨忧太:好感度90。】
【当前任务对象狗卷棘:好感度78。】
【恭喜您已完成游戏主线任务:攻略豪门男友,杀死系统寄生虫。】
【您将获得由埃尔法游戏公司倾情赞助的百亿奖金,您是否选择立即结算并退出游戏?】
看着让我有些不解的数字,我犹豫着呼唤系统:“统,我是怎么通关的,悟和杰的好感度不是一直看不到吗?”
脑花被彻底剥离后,系统的声音变成了无机质的冰冷机械音,它公事公办的说:【因系统寄生虫死亡,游戏BUG已被全部修复,任意攻略目标通关即可通关游戏。】
我愣在原地。
原来在第一局,我就已经得到了毫无保留地爱。
五条悟的好感度,是满分。
在第二局游戏里,我以为不可攻略之人,始终保持着对曾经的那份感情。
我肆无忌惮的和游戏里的人保持着暧昧的成人关系,关心着他们命运的走线,却并不对他们负责。所有人都会不理解,会找我质问为什么我不能给他们同等的爱。但五条悟没有,他宽容的原谅了我的所有自私,冷漠,骄纵和不安。
十年,游戏里的两个周目之间的差距,是十年。
游戏里的NPC生出了血肉,掀开满目疮痍的伤口告诉我,如果对你来说这只是游戏,那只要你想吻我,那我就愿意。
在这个荒芜的游戏世界,我也有倾尽全力爱我的人。
“等等,给我十分钟,不,给我一个小时!”
我飞快地跑了起来。
我要去见见他。
要去见见,给我百分百爱意的人。
第108章 第108章关于穗神通关可行性分……
在晨光熹微里,我飞快地奔跑着。
五条悟正在游刃有余的指导着术师们各司其职,从天元那边结束赶回主战场的夏油杰正在苦着脸把四大天灾一个一个搓成球吞下去。虎杖悠仁瘫倒在五条悟怀里,上衣被燃烧殆尽。受伤最重的人是不顾自己安危不断往上冲的伏黑惠,他已经昏死过去了,硝子叼着烟一边过肺抽烟一边治疗着他,顺便骂五条悟不知道多看着点伏黑惠。
我跑动的逐渐慢了下来。
步子越来越慢,双腿越来越沉重。
游戏结束了,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路两边的樱花在狂风暴雨中经过一夜的打斗,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落在了我的眼睫上。
我站定下来。
最先注意到我的是乙骨忧太,他白色的衣服上沾了些脏污的血,飞快地向我走过来用手贴着我的脸问:“伤的重不重?”
五条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回头朝我招招手:“穗穗好棒,最终还是你自己去砍脑花了,根本就不愿意让我们插手嘛。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打他的,让我们开心开心……”
太好了。
太好了。
我忍不住哭泣起来。
所有人都还活着,经过这一夜,所有人都还活着。脑花死了,宿傩也不在虎杖悠仁的身体里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自以为自己总是被‘游戏中的人的生命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困扰着。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原来从一开始,在预示梦里我知道结局后,我就非常非常希望大家能活下来。
眼泪汹涌的充斥在眼眶,大颗大颗往下掉。
五条悟忽然噤声了。
我用手背擦着眼泪,抽抽嗒嗒断断续续的看着他说着:“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去做这些事?为什么不能多相信你们一点?”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在我看到的未来里,根本没有你们。悟、悠仁和伏黑惠死于宿傩之手,杰更是早早就被脑花挖空了脑子。狗卷同学断了手臂,七海和灰原也是必死的结局,硝子一个人活的好辛苦好辛苦……我并不是固执任性的想要一个人完成这一切,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
擦干眼泪,我抬起头笑:“现在大家都活下来,我也要走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日光将所有人照的很温暖。
五条悟是第一个跑过来的人,他几乎是在我说完那句话的一秒内出现在我面前:“穗穗,你要走,是什么意思?”
向来沉稳的夏油杰也变得动作有些凌乱,他提上硝子把她推过来:“看看穗穗有没有受致命伤,不对硝子,反转术式是不是对她没用?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硝子眼睛扫视一圈,摇摇头疲惫又小心翼翼的问:“没有致命伤,穗穗,你怎么了?”
我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颊:“我很好,我只是要走啦。”
乙骨忧太迅速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是你的游戏要结束了吗?所有人安全了你就可以通关吗?但你不是说,必须获得攻略对象百分百的爱吗?悠仁现在还昏迷着,棘……棘答应我放弃你的。穗穗,你要去哪里?”
在他说话的这一秒,我看到系统闪烁了下。
【当前任务对象乙骨忧太:好感度100。】
即使说着挽留的话,喜欢还是会溢出来啊。
乙骨忧太是个笨小狗。
我刮了下他的鼻子,轻声说:“百分百的爱,很早之前,就有人已经给我了。”
在我最喜欢也最讨厌的五条悟那里,我早都得到百分百的爱了。
我不想看他。
也不敢面对他。
五条悟也一直没有再走上前,在确认了我的身体没有出问题后,他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安静的用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望着我。
这个人在很多时候克制冷静到可怕。
所以出人意料的,最先走到我面前的人居然是一直很有分寸的夏油杰。
他又确认了一遍我的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才认真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我还有没有办法能见到你。”
硝子在旁边举手:“是我们。”
我抿唇,有些为难的想该怎么解释。
这是一个全息乙女游戏,我是玩家。
游戏一共有两条主线。事业线是杀死脑花,感情线则是成功攻略一位角色。
不,我不能这样解释。因为我不能也不想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他们是NPC。
“穿越,你们懂那种穿越文之类的吧。主角穿越到某个世界,需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有些笨拙的比划着:“现在我已经完成任务,所以我要回家了。
虽然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但我是回家,你们也会为我高兴吧?”
第一个回答的人依然是五条悟,他说:“如果你希望这样,那我会为你开心。”
夏油杰看着我:“那你在这里的人生呢,只是游戏吗?在这里,你也有父母,有恋人,有朋友。”
在我离开高专之前,就把最近挣到的所有钱转给这个世界的父母了。我告诉了他们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让他们选择未来是让系统生成他们的女儿,还是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我的父母选择了后者,他们说,西园家不需要新的血脉,我也会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但突然退出游戏,对高专这些朋友确实并不公平。
我勉强的笑了笑:“没关系,以后我还可以来看你们的,一年一聚之类的?反正你们也很忙,就当是去出差了吧。”
夏油杰低头:“一年一聚?出差?”
我有心打圆场:“啊,是……”
下一秒,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我。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里面有珍惜,有隐忍的痛苦的爱,还有告别。
他说:“我本来以为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这就是结束了。其实从知道游戏理论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走。没有人能关住一只想飞走的蝴蝶,穗穗,你走吧。”
夏油杰放开了我。
唇瓣被他咬的有点痛,我舔了舔唇边的血,不自在的不去看他。
【当前任务对象夏油杰:好感度100。】
这些感情都太沉重了。
我几乎没办法好好面对了,心情变得有些混乱。
乙骨忧太他们的道别都简单很多,他哭着说会去找我看起来有点瘆人。
七海建人则是严肃的告诉我,在自己的世界不要玩弄太多人的情感,作为普通人,没有术式的话可能会被打。
虎杖悠人和野蔷薇还有伏黑惠三人一唱一和,伏黑惠甚至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我揍了伏黑惠一拳:“怎么是害怕怕我去祸害甚尔吗,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高兴啊?”
伏黑惠冷着脸说才不是。
我又笑着和他们打打闹闹。
最后我看向五条悟,他是众人之中唯一一个还能笑的出来看着我的人。
离开之前,我看到他用口型说:“下次见。”
【您是否要退出游戏?】
【是。】
眼前的世界如同潮水般褪去,我又回到了蜗居的狭小房间。
外面灯红酒绿,天空中的磁悬浮列车和舰艇穿梭往复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我租赁的房间在下城区贫民窟,毗邻中央区十六环。各色光污染照进狭小的房间里,红色,蓝色,交织成更为深邃的紫色。
在游戏里呆得太久,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我抬头看着漆黑的房顶,却像是看到刺目的太阳。
啊,我回来了。
在彻底结束游戏之后,再一次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
退出《我的豪门男友》这款游戏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我忙于躲人很久没有登录游戏。
但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却还是总会想起游戏里的一切。
绝望的翻了个身,我发现自己依然毫无睡意。
于是起身,穿衣服,开光脑,一气呵成。
屏幕上闪烁着已通关,我登入玩家论坛,榜首赫然挂着我的游戏ID。
论坛第一页HOT的帖子几乎都和半个月前我的通关有关。
【是大佬,首位通关人员诞生了!前排舔大佬求合影。】
【没有人关注到她同时攻略成功悟和杰吗,而且还有忧太,年龄跨度好大!】
【关于穗神通关可行性分析战略贴】
【最近游戏好不对劲啊,我感觉可攻略人物怎么都像封心锁爱了一样,而且互动性变得特别差?】
……
我点进了分析贴,仔细的看了起来。
因为我没有公开整个通关过程,只偶尔在论坛里发出一些自己的观点和视频,因此她只能根据这些观点推测出了非常多的假设,最终贴主得到了结论。悟和其他人不存在一起攻略的可能性,因为以五条悟内在的疯批属性,绝对不允许主控三心二意。
光标闪烁着,我犹豫的打下一行字。
【五条悟可以允许主控攻略别人的唯一可能性,是他自己清醒的知晓这是个游戏。】
没错。
到游戏后期我就想明白了,乙骨忧太肯定把我的游戏理论告诉所有人了,他希望我能留下来。
五条悟自己又很聪明很豁达,很快就猜出来了我不是抑郁症也不是骗人,是真的在玩游戏。
所以他才对我管的越来越少,可能只是希望我在这个游戏里,开心一点。
我抿唇,继续翻看帖子里源源不断的新回复。
【卧槽,前排和大佬合影。】
【女神本尊?我也想和女神一样拿到百亿奖金呜呜呜。】
【女神展开说说攻略吧!我这边宿傩线根本打不通啊,一见面就死啊。通过悠仁来搞定宿傩也行不通啊啊啊要疯了!】
百亿奖金?
我压根没领,甚至还得躲着那些人找到我。
无所事事的回复着帖子里的内容,我有一条每一条的回复着,键盘敲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味。
直到外面忽然寂静下来。
那是种突然的死寂感。
所有的声音像是被吸收的潮水那样全部远去,可中央区十六环旁本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歌舞伎町,在夜晚总是人流不断,十分嘈杂。
此时这种安静感显然并不正常。
敲字的手停顿下来,我警惕的关闭了光脑穿上外套,一秒都不敢多做停留,用兜帽遮蔽住金灿灿的头发转身插兜直接离开。
最近的可以充当停机坪的地方在哪?
我要朝着反方向跑。
可是已经晚了。
门外无数的直升机艰难的停在原本不属于他们的狭小空间里,最外层站着武力值高的吓人的干部中原中也。
他冷淡的看着我,直升机荡起的风将他的大衣外套吹的簌簌作响。男人黑色手套包裹着手指,用手贴在胸口做了个绅士礼冷脸说:“大小姐,BOSS说这个游戏你已经赢了,该回去了。”
来的人居然是他。
可恶,跑不掉了。
在一阵有些矫情的你来我往之后,中原中也干脆地将我打晕了过去,我被强行抓回了西园家。
第109章 正文完结
第109章 第109章正文完结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我的房间,我摸了摸被中原中也敲手刀的后颈,那里有一圈深色的痕迹,是不知轻重的中原中也留下的。
晃了晃僵硬的脖子,我站起身脚尖踩在毛茸茸的白色地毯上,从窗户向外面看过去。窗外是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一整片花团锦簇的莫奈花园。
在科技文明高速发展的现代,西园家保留着古老的日式建筑审美,有种努力变得大气但实则很小家子气的苦闷感。
好在庭院里的阳光正好,花园里有种热气腾腾蒸雾的错觉,我的继兄白兰杰索正站在莫奈花园里。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笑容温文儒雅的正在和旁边的人商议着什么。似乎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白兰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手中还不合时宜的捏着片棉花糖,一看就在坑人。
忽然间,白兰十分敏锐的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回过头朝我笑了笑,又向他身旁的黑发男人介绍着什么。
我厌倦的看了他一眼,提着裙子就要用贝尔的飞刀之类的偷袭他。
门外鱼贯而入的仆人们并没有给我偷袭他的时间,为首的侍女从容不迫的压着我去洗了个澡,又逼着我换上白兰审美里最爱的克里洛林裙风裙子。
直到被压到镜子编辫子我还有些脑子发昏,侍女还在试图规劝我:“大小姐,你这次和BOSS
争执的时间太久了,BOSS一直很担心你。为什么这么抗拒相亲呢?这都是BOSS为您亲自挑选的青年才俊,别的不说,他们真的都非常英俊……”
相亲,我才刚回来相哪门子的亲啊。
我被她扯得头发有些痛。
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看一眼像是秀女册子一样的照片集,我抬头认真的看着自己。镜中的少女一字肩恰到好处的露出纤细的锁骨,从白皙的胸脯到纤细的腰肢都束缚着繁琐的穗子,丝绸面料重重叠叠整整九层,被裙撑撑起显得娇嫩可爱。
这是张和白兰杰索完全不同的脸。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白兰的母亲是埃尔法家族继承人,在她亲自手刃渣男前夫后,就用权力让我美貌艳丽的父亲西园泽入赘。
跟着父亲嫁入埃尔法家族后,我一度非常担心花心又柔弱的他也会被这个强大美丽的女人弄死。但好在白兰的母亲也只是把他娶回来当花瓶,我的父亲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而我作为大小姐,在埃尔法家族的日子也非常舒适,唯一会给我添堵的是我的继兄。
这是位认为人类很有趣的变态。
从小我们两就不对付,在他的刻意纵容与教唆下,我的性格越发恶劣。
这次的游戏,也是我和他的一次赌约与竞争。
我们约好,谁先通关这个游戏,就可以答应对方一个愿望。
我不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不想成为他们幻想中的淑女,不想继承西园家的黑手党事业,也不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但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有个怎样的愿望。
所以我一度逃避着回到这里,想等到想明白再说,直到被白兰抓回来。
此时此刻,我已经想好自己的愿望了。
我要拒绝相亲。至少不想在这个我还没有办法从游戏里走出来的时候去相亲……
看着镜子里被打扮的娇娇俏俏的少女,我咬咬牙望向窗外。
侍女终于编好了繁杂的辫子,我提着裙子慌慌张张的朝着楼下冲过去,差点摔了个踉跄。
中原中也安安静静的跟在我身后,眼神不满的用重力控制着我不让我摔倒:“大小姐,小心些。”
我气冲冲的回头:“不要你管。”
中原中也脸色黑了黑。
我朝他吐舌头,坏心眼的东西,我才不要理他。
这个看似纯良的家伙出现在我家才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被我捡回来的。一个大雨天里,他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摔倒在我家门口,我当时看他长得漂亮就捡回来偷偷养着,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来投诚我父亲的。
西园家是黑手党,中原中也平时干的活肯定也不怎么干净。
而且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鬼知道他是不是来卧底的,说不定他是想观察白兰然后为民除害呢。
我从中原中也旁边走过,飞快地朝着莫奈花园前进。
白兰似乎早都猜到我会过来,他笑得很温柔:“甜心,你回来了。”
和他在商量事情的人看着我先是愣了愣,尔后笑起来行了个绅士礼亲了亲我的手。
他放软了声音问:“是大小姐吗,听说您前段时间出去游玩了,玩的怎么样?”
白兰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颔首将人请了出去。
终于四下无人,我有些生气的质问他:“所以我回来的第一件事还是相亲?你不打算先问问我的意见吗?你不是答应我如果能通关游戏就要完成我一个愿望的?”
白兰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嘛,都听你的。哥哥只想让穗穗快乐点。”
他说话时像在唱歌的夜莺发出的高雅的咏叹调,温声向我介绍着:“不过这次你的相亲对象你会喜欢的,买一赠一,你和他父亲相亲,附赠他儿子哦。”
我更愤怒了,几乎想跳起来抓花他的脸:“所以你们是疯了才让我和一个鳏夫相亲?”
白兰轻巧的环着我的腰:“你也可以选择他的儿子。不过哥哥倒是觉得,你会更喜欢他爸爸。”
他递过来一张照片:“虽然只是小门小户,不过这家孩子长得很漂亮,叫伏黑惠。他父亲的照片不太好找,你看到本人就知道了。”
白兰微微停顿了下又拿了张照片:“如果你不喜欢这两人,这个家伙人品也很不错,你也可以考虑。”
而此时,我已经完全被他说出的那个名字摄取心神。
伏黑惠?
伏黑惠!
我抢过照片看起来,那上面果然长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我颤颤巍巍侧头,看向白兰递给我的另一张照片,金色的头发,硬朗的面容,笔挺的西装。
是七海建人。
游戏里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怎么可能,是我真正的人生出现了BUG,还是我其实根本就没有退出游戏?
为了搞明白情况,我立刻答应了白兰的相亲,又迅速和伏黑惠约好了见面时间。
约会当天,因为下了雨,所以我有些迟到。
抵达的时候伏黑惠坐在餐厅里,正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雨,眼眸有些湿润感。
我拎着包坐在他对面:“等很久了吗?”
他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很高冷的说:“抱歉,其实我不打算相亲,是家里人希望我能来见见您。但您身份高贵,我们不合适……”
“惠惠。”我叫他。
他抬起长长的睫毛,看过来。
神色几乎是有些错愕的,他问:“穗姐?”
我点头。
其实我还有点搞不清清楚状况。
正要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伏黑惠忽然看着我笑起来:“居然忽然出现在这里啊,大家都等很久了。”
诡异的情绪爬上心头,我不安的看着他,坐在对面的伏黑惠迅速拨打出几个电话。
然后在十分钟之内,我看到了熟悉的人。
五条悟因为淋了雨,身上都湿透了像只落水的小猫。他的身后跟着夏油杰,长发美人也淋的浑身湿漉漉的。他们身后跟着很多张熟悉的面孔。
在视线相对的瞬间,五条悟的眼睛亮起来,他摘掉墨镜大步朝我走过来,将我整个人揽入怀中。五条悟比我高出太多了,为了维持这个拥抱的姿态,他不断地弯低自己的腰,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
我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被他揉进身体里了。
五条悟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用一只手臂托着我的腰臀,将我整个人抱起来。他站直身体:“穗穗,终于找到你了。”
身后的夏油杰轻声咳嗽了下:“悟,别吓到穗穗。”
五条悟后知后觉的看到我脸上惊慌的表情,他亲昵的亲了下我的眉心,像是哄孩子似的轻声说:“别怕,别怕。”
他放下了我,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但神色又是冷静到有些肃穆的。
在这两位的叙述下,我终于听懂了来龙去脉。
在我离开后,他们忽然发现身边的人像素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起初他们以为是自己的视力下降了,后来才发现东京校大部分人都出现了这种状况。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此展开调查,终于在乙骨忧太的提示下将线索定位到我之前说过的‘游戏’。
他们顺着我成长的蛛丝马迹去探查,终于查明这的确是个游戏世界。
于是,意识觉醒,世界崩塌。
等到他们再次醒来,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确切说,不应该是来到,而是他们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五条悟在这个世界依然是御三家五条家的家主,夏油杰是盘星教教主。
两人都在各自领域各有成就,脑子里的那段游戏中的记忆反而才是多出来的。
五条悟醒来之后立刻找到夏油杰,两人确认好对方的确是彼此在异世界的挚友后,就开始按中寻找所有有可能玩游戏的人。
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真相。
这个游戏就是个纯相亲游戏,进入的玩家只有两人,第一位是我,而第二位,是铃木家的财团千金,我的挚友铃木杏里。其他包括论坛中的人,都是由AI模拟出的虚拟人物。
不同于游戏里玩了两个周目的我,杏里在一周目作为普通人被各种咒灵世界观冲击,听闻我的死讯之后选择直接退出游戏,于是‘铃木财团’作为BUG,直接在游戏中被抹除。
而游戏中的攻略对象,诸如五条悟,夏油杰之类的男人,则是游戏筛选出的适婚人群。
他们被白兰及家族中的长辈用各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引诱或控制,洗掉记忆进入到游戏中,成为了所谓的被攻略者。
我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夏油杰这种没权没势的人暂且不说。五条悟是五条家独子,他怎么可能被我哥哥控制就心甘情愿进入游戏当个被攻略对象?”
虎杖悠仁看了眼捂脸的五条悟,默默的替自己的老师解释了下:“五条老师不是被拐卖进去的,而是被骗进去的。你哥哥和五条家的人设局,用一堆甜食和史上最难通关的游戏就成功把人骗进去了。”
我不太相信:“五条家的人怎么可能设计五条悟?”
夏油杰在旁边给出答案:“穗穗,你可以描述的更准确点,是二十八岁还不和任何女性接触,除工作外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打游戏的死宅五条悟。”
好吧,我懂了,五条家的人太想要个小孩子了。
可还有说不通的地方:“那禅院直哉呢?”
我看向禅院家的小少爷:“禅院家为什么会同意让你进入游戏?”
禅院直哉冷哼一声:“我是自己想进去游戏的。”
我更不理解了:“自己想进去的?”
他看起来有些自暴自弃:“禅院家已经彻底被甚尔君掌控了,我内斗失败精力多到发泄不完,白兰君告诉我只要进这个破游戏就能和你结婚啊!”
夏油杰在旁边冷嘲热讽:“你倒是想的挺美的。”
我咬了咬自己的手指:“你想和我结婚?你有病吧。而且不对啊,如果这只是个攻略游戏,那为什么会有脑花的出现?这种级别的反派出现在恋爱游戏不是很离谱吗。”
众人的声音平息下来,这个问题大家也想不明白。
最终回答我的是哥哥。
白兰不知什么时候也混入了人群,他举起手说着让一让让一让,然后走到我面前温柔的捧起我的脸:“穗穗,关于这点,对不起。脑花是哥哥的对手,他也是主动进入游戏的,试图通过这个游戏一次解决掉哥哥最爱的妹妹和他的无数劲敌。可是他没想到,我们穗穗真的是很厉害的姑娘,把他这个BUG解决掉了。”
我脸色发白:“解决?”
白兰摇摇头:“别担心,穗穗只是把他剔出了游戏,然后哥哥找到了他的位置,已经移交警部了。他犯了不少罪,应该会执行死刑。”
那我哥哥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说,他希望我变得强大,也希望我获得幸福。
希望即使是联姻,我能可以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我找到了吗?
我没有,我根本无法对这些人做出选择。
这太荒谬了。
可游戏需要逻辑,人生又不需要。
我的视线落在哥哥身后的人身上。
时间线像是被拉回了那个细腻的夏天,少年人面庞青涩,纯稚简单。我们一起走过许多的困难,处理过无数的问题,我脾气不好,总是因为旅途中的问题无理取闹,可总会有人包容我。即使是游戏,我也是以不完美的人格不完美的展示给他们。
我本以为这是因为游戏中人的世界会永远以主控为中心而转动,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在我和自己和解,愿意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之后,终于也有真正的人愿意毫无保留地爱着这样的我。
我靠着自己杀死了脑花,杀死了游戏的BUG。
我不再是昨天的我,而是全新的,更好的自己。
看向站在对面的伙伴们,我微笑起来:“我明白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欢迎回来。”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我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我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不同的人用他们习惯的语气和神态回应着。他们中有人教我在月色下相爱,有人带我体会心痛和遗憾的滋味,还有人和我渐行渐远,但兜兜转转又回到我身边。
窗外的雨声哗啦啦的倾泻下来,淅淅沥沥像不落幕的戏剧。树叶摇摇晃晃,世界狂风暴雨。
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却别无所求,只想在这个雨季之后好好度过一个安稳的夏天。
游戏至此结束,但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