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在他的权势和财富触手可……
“你确定?”我抬起她的下巴,“五条悟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我而已。这件事,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少女依言啜泣起来,娇娇软软的凑在我的怀里。
裙摆纠缠下,她的手有些不规矩的揉捏着我的腰,似乎是在寻找能让她依靠的支点一样。
好怪异。
我浑身僵硬继续对着烂橘子们演戏:“说白了,五条悟现在被我拿捏到什么程度你们也不清楚,五条大人,需不需要我向你汇报一下我们的进度?”
族老们的脸色各异,显然已经知道前几天晚上五条悟白给的事。
常年被我顶嘴的五条家主有些头痛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拽出来她作乱的手高高举起:“送她走,我就和五条悟订婚。”
族老们窃窃私语的商议起来,最终一人附耳在五条家主耳边说了什么。想来五条家主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于是他一锤定音:“等明年的红叶狩,你们成婚吧。”
我笑起来拉着那少女的手转身离开:“好,谢啦。”
五条家族人在屋内沸反盈天的议论着,我带着这与我相似的少女远离了这些。
她好奇的看着我,眼球咕噜噜的机械转动着,声音娇媚:“您救我,对我这样好,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吗?其实我很会伺候人……”
被与自己相似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我诡异的有些不适,就像看到自己变成一朵菟丝花攀附着别人才能活。
想带她走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没别的原因。
视线飘忽的对上她的眼睛,我后退一步远离她,犹豫的找了个理由:“如果非要说的话,等有一天我要离开,那就在我和悟分开的时候,你来当这个分手原因吧。”
她看起来更好奇了:“恕我直言,为什么?您轻松的牵制着悟少爷,让他那样爱慕您,夺得他所有的关注。他的权势和财富触手可及,为什么又要和他分手?”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很快就要和系统开启最终的对抗,因为我身似浮萍,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有什么样的未来。
五条家今日的事情更是让我心中不安,即使没有我,五条家可以找来无数个与我模样相似或性情相近的人。
我会恶劣的怀疑起悟是否对这件事知情,怕他对孤立无援的孤女心存善意移情别恋,又怕是自己又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伤害他。
如果我不能给五条悟好的结局,还不如早早和他分手。
但如果我能活着,当然另当别论。
这个问题太难解释,我只能睥睨着看着做出大小姐做派:“你不用管这些,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与我长相相似的少女不再问了,她聪明的低下了头颅,深深跪拜下去:“好,穗小姐一路小心。”
我有些不适应的接受了她的关心又将她安置给我父母后,替身的事情已安置好,五条家的怒火与触手已经跃跃欲试。
我把电话打给禅院直哉:“可以开始接洽了。”
对面的禅院直哉有些犹豫:“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对他没什么耐心:“不该问的事别问。”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好,西园穗,你厉害。等这件事结束,你欠我的记得还。”
我没再嘲讽他。
这件事结束,我还不一定在哪呢。
五条家主目前对我的态度一定会侵犯到某些人的利益,当年的五条隼绝不是五条家唯一想杀我的人。
五条家和禅院家的怒火得有多旺盛呢,能把我燃烧殆尽吗?
我期待着足矣涅槃那一天。
挂断电话,我安静的走回房间闭目开始等待。
夏日的庭院里蝉鸣声已经开始悠长,在这片难得的寂静里,系统又开始在我脑中警告我:【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不要轻举妄动。】
这次我没有再胡乱搪塞他,而是沉默不语。
其实我一直知道系统的智力远超常人,在这些日子我与往日不同的细枝末节里,我相信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早都意识到我要搞他了。
但他似乎是在放任我去做这些事,为什么呢?
脑袋里轻微的像电流一样的刺痛绵密的缠绕着,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后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坚持去甚尔家练习体术和刀法,以防万一禅院家忽然出手。
但生活始终是平静的。直到一天我接到了禅院直哉的简讯,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图片和一行小字。
From绿眼小狗:
[宿傩手指图.jpg]
蠢女人,别死了。
屏幕上的内容恶意扑面而来,我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握紧手机,提前和甚尔打好了招呼,坐上了去伏黑甚尔家的车。
时机已到,我需要尽快和天与咒缚会和。
汽车行驶过高架桥的时候,一只浑身被粘腻蓝色液体包裹的人形咒灵将大桥拦腰截断,无数车辆纷纷纷掉落进河里,这幕几乎完美模仿了我最初学习咒力时的场景,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飞快拽起掉入河中的车,打开车门帮助里面的人逃出来,又推动着他们疏散人群。
直到桥上变的空荡荡的,我才拿出了由真实之女巫改造成的特级咒具竖受矛匣。
人形咒灵似乎在戏弄我,又像在研究我的行为:“你在救人,为什么?”
我眯了眯眼睛警惕的看向它。
它似乎真情实感的疑惑着:“你不是又坏又冷漠的人吗,为什么会救人?”
我气急败坏的翻了个白眼;“你才坏呢!你这个丑东西!”
竖受矛匣已经蓄积了足够的咒力,我连续发射出三招冲了上去,刀鸣声嗡嗡作响。
咒灵像是戏弄我一样,近距离的观察着凑到面前的我,羞涩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弱,你好弱啊。好漂亮,眼睛,我要挖掉你的眼睛!”
人型咒灵尖叫着冲上来试图直接拔掉我操纵竖受矛匣的手臂。
它的速度比我快无数倍,极恶的气息从他身上暴露无遗。
这个家伙应该是吞食了来自禅院和五条家族中
两面宿傩的手指吧,大概有几根,分别在那里?
我谨慎的判断着再次提刀砍了上去。它的动作角度十分刁钻,我心底忽然生出个念头。
挡不住。
明明已经和无数个咒灵对战过,它的攻击路数也并不诡谲,可这样平平无奇的杀招之下,机智的速度让咒灵的攻击变得气势如虹,我狼狈的东躲西藏,还是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身体因为阵痛在不断颤抖着,眼前的视线仅因为一击就变得模糊起来。如同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暴露出来。
不要怕。
我用左手按住因拿刀有些不稳的右手。
在无数次的体术实战中,我都经历过这样强的袭击。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进攻路线,如同燕子沾水三点跳跃后安全落地。
不要怕,穗穗。
速度型咒灵一定会牺牲部分准确度和力度。再度佯攻后,我选择用自己的手穿透了它的身体,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刺破了我的胸膛。
咒灵摸着脸摇摆身体发出嘲笑:“好弱,好弱!”
蠢东西。
我闷哼一声,它的身体很快以诡异的弧度颤抖起来,在下一秒发出巨大的光芒。
长发被风吹乱缠绕在我的指尖,五条家的特级咒具明日言锥已被我打入他的身体。
这具有追查极恶力量的咒具死死的锁定住他的躯壳。光斑闪过之后,人型咒灵的身体像是医学生整齐画出的解剖图,骨骼和血液分明。
他的身体里居然有七只两面宿傩的手指。
知道了它们具体的位置,我挥刀的速度更快,只要我的刀比他残肢长出的速度更快,我就可以……!
刀鞘挟裹着风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砍出,我砍掉了我它包裹着宿傩手指的部分器官。
咒灵凄惨的喊叫起来,捂着脸大声哭着问:“为什么要砍我?为什么,你看那是谁?”
我当然没有顺着它的话看过去,直到孩子们的哭喊声环绕了我。
桥的尽头,蜷缩着一群小孩?
她们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顺着孩子们看过去,我看到了校车,鹅黄色的校车和孩子们头上戴着的黄色的通学帽相得益彰,简直就是最目标明显的靶标。
咒灵随机捏起一个孩子,嘲笑着靠近了我:“砍我!砍我!”
被他捏着的小孩子头发炸炸的像个孩子,明明细嫩的脖子被捏得通红但还是安安静静的,那是张我熟悉的脸。
伏黑惠?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能救下他吗?
不……我不能。我甚至自身难保,而且在和这个咒灵战斗完,按照计划我还要面对系统,那是更加强大的敌人。
我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的……
可伏黑惠没有哭。
他一直都是乖巧安静的,从我断腿被甚尔带走,他就总是体贴的照顾着我的情绪,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想尽办法帮我逃走。即使生病了,他也只是独自忍受痛苦,好像对此习以为常。
就像现在这样。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伏黑惠看着对面的我,只是坚强的,气息微弱的重复着几个词:“跑,你,快跑……”
去他妈的系统!去他妈的千辛万苦!
如果明明可以做到,我却不救这群小孩子,那我就是废物啊。
我抬手解除了真实之女巫的绝大部分咒力,将其转化为了结界术。
小孩子们被真实之女巫完美的保护起来,而我的进攻和防守却已经只剩十分之一的气力。
拼死抢下咒灵手里的伏黑惠,我把他扔进真实之女巫,再度拎着刀砍了过去。
在我对咒灵造成伤害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无数次被他的攻击穿透。
失血过多的**再难以攻击,与特级对战是场看不到尽头的虐杀。
它愈战愈勇,我精疲力尽。
好累,简直要没办法呼吸了。
头部撕裂的疼痛愈发汹涌,我不安的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掌控。
太痛了,我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在急速下坠中,我跌入了河底。
模糊的视线里,我想起五条悟曾调侃我这种的打法叫不要命的疯子。当时夏油杰在一旁说,咒术师都是疯子,更何况穗穗的咒力量这么大,应该一直都很痛苦。
那个盛夏的最后,我倔强又固执的说我很珍惜自己的命,我也没有疯。
什么啊……居然开始走马灯了吗。
掉入河里后,水流迅速的涌入我的鼻腔和耳朵。
从水里看着天空是个奇怪的视角,世界颠倒所有的东西都混合着泡沫扭曲的成像,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困倦的厉害。
在蔚蓝色视线都尽头,出现了个虚幻的水中少女。
她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文气,冷静的安抚我:“穗穗,不要怕,这些都是假的。你没有受伤,也没有疼痛。你会好的,穗穗。”
她的声音冷漠又不近人情,但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的语调又莫名让人安心。
你是谁?
“穗穗,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醒过来。”
可是我真的很痛,难道只有这样痛我才能得到自由吗?
她看起来有点心疼:“你本来就是自由的,我向你保证。你会有很多的钱,健康的身体,还会有权有势,你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这些都是幻觉而已,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真的吗?
她语调轻柔:“我保证,醒过来,好不好。”
水花争先恐后地淹没进我窄细的喉咙里。
我终于看清了。
水中消散的少女倒影,那是我自己。
第52章 第52章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水中的少女头发长长的,清冷的将我完整的包裹起来,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水流咕咚咕咚的在耳膜穿动,蓝色发黑的河水似乎照来一束光亮。
醒过来。
醒过来,西园穗!
脑中熟悉的声音如附骨之疽:【连七根手指都打不赢,真是个废物啊!】
系统?系统!
我猛地睁开眼睛,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走了这么多的路,才走到最后一步。
我不能死!
在生与死的缝隙出,我悟出了属于我自己的道路,即使那里是建于废墟之上的断壁残垣。
“领域展开血河霜渊壑。”
人形咒灵被拖入尸山血海之中,全方位的咒力针将他扎破如同漏气的气球。咒力被领域中的血河缓慢的吸收,抽丝剥茧一样将咒灵的躯体化为齑粉。
在即将窒息死亡的瞬间,我觉醒了领域,也终于见到了脑中的系统。
他……它是一个巨大的脑花。
呕,我要吐了。
我有些脱力的摔倒在地,往日紧绷绷的裙子已经有些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我只能用刀柄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那只脑花化为我梦境里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话时语气还带着微笑。
我曾听过这个蛊惑人心的声音。
与往日的臭嘴相比,此时的脑花说话矜贵又柔和:“西园穗,终于见面了。原来你打的是领域展开的主意,难道你认为以你的能力可以祓除我吗?
刚刚祓除人形咒灵,我浑身痛的冷汗直流,还是挑衅他:“那就试试啊。”
脑花笑眯眯的围着我的身体转了圈:“勇气可嘉,但你太弱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但你没有绑定系统,我很难干涉你的行动。不过你最近对五条悟的态度确实很不错……”
我看着他在我旁边转圈,忍着恶心一脚把他踹飞:“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我攻略五条悟?”
“啊?你不知道吗。”他似乎真情实感的有些疑惑,“我在等待你生下五条悟孩子,然后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啊。”
我冷笑:“你做梦。”
脑花丝毫没有愤怒,阴柔的嗓音里有着不择手段的残忍:“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要直接抢夺你的身体。”
他少女似的娇俏的点了点下巴,柔顺的长发垂落
在肩头,如果不是过于高大宽阔的肩膀,几乎让人会误以为他是个美丽的少女。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找我。”
脑花说话慢悠悠的,语气带着愉悦:“西园穗,你怎么就知道,我进入领域,不是在等待这个可以抢夺你身体的机会呢?”
“新剧本我已经写好了,为爱赴死的少女逃过一劫,和五条悟生下了拥有六眼的孩子,又残忍的杀死了孩子的父亲,再度寄生于孩子的身体。而我,将会成为有拥有六眼的无下限术式持有者。”
似乎是因为给自己构建出足够美好的蓝图,他兴奋的张开手臂:“虽然现在还没有受孕,但是你们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由我来接纳你的身体也不错。我一直在学习你的行为模式……”
我颤抖着身体:“你真应该多读读书,强的是五条悟,不是六眼。还有,杀死五条悟,就凭你?”
难怪他每次出场性格迥异,因为他在模仿不同的人。
难怪他可以屡次驱策咒灵袭击我,因为它本身就是诅咒师阵营的。
难怪他为了攻略五条悟不择手段,因为他需要他的能力。
难怪在梦里他推动夏油杰的叛逃,因为每一步都是他的布局。
所有的谜底有了答案,对手远比我想象中强大。
拖时间。
我需要拖时间……
这家伙绝不亚于刚才的人形特级咒灵,比七根手指的宿傩更强。
他还完好无损,而我浑身已经有多处贯穿伤,如果甚尔还不来……不,不要想着靠他,他来补刀最后一击就好。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高手过招都有底牌,他并没有完全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得快点捏死这只脑花。
说不定,说不定我就能知道些别的什么……
我提着刀再次冲上去,可身体的移动如此缓慢,咒力在领域展开后已经所剩无几,我的攻击对这团脑花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抽出了背在身后的实体刀。
这是我的小老师山本武送给我的出师礼物,被五条悟加以改造后成为了可以和咒力相结合的武器。
这个世界上能不断进化的,只有我手中的剑道!
“时雨苍燕流!”
“什么……西园穗!你居然?”
刀的攻击对它有用!
它只是一团恶心人的脑花,在我的身体里,我的领域里,我怎么可能杀不掉他!
脑花终于不再是用胜券在握的笑容来恶心我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带着漠然和残忍:“西园穗,你怎么有那么多花招?”
“你以为我补习班白上的啊!”我怨恨的说,“我一个大小姐天天不享福整天去练武道,难道还砍不死你一个想抢占别人身体的脑花!”
冷兵器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我可以感受到它的生命在消亡。
脑花不再游刃有余,尖锐的嘶喊着:“杀了我,这个系统也会死掉。你难道想被永远的困在这里吗?”
它的手上握着蓝色的面板发出凄冷的蓝光。
那是什么?
他在说什么东西?
但此时我绝不能露怯,我微笑起来:“放心,最终会祓除你的,不是我。”
伸手用最后的力气将刚刚出现的伏黑甚尔拉入了领域,我气喘吁吁的半蹲下来。
看到我的惨状伏黑甚尔把手里的游云抗在肩膀上训斥:“你不要命了吗?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开领域?”
我没有再回答他,也尖锐的喊起来:“帮我杀了他,快帮我杀了他!”
伏黑甚尔一眼就锁定了目标:“穗,就是这个东西吗?你干得很不错,它本来就不剩多少血量了。”
脑花终于开始感到了害怕:“西园穗,系统!系统!……”
伏黑甚尔对着这么一团诡异的东西毫无同情心,拿出一把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咒具,轻而易举的将脑花砍成了肉末,画面有点血腥。
在脑花消散前,他眼中居然藏着我看不懂的讥诮:“穗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成长成现在这样,很厉害。以前我看不懂你,现在总算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你前赴后继了……”
他的遗言没能说完。
脑花被捏碎了,一块蓝色的电子屏幕从它身上掉落下来。
我吐出一大口血。
与此同时,蓝色的电子屏幕重新漂浮在空中。
【系统正在加载中……loading】
【系统已载入】
【系统已被寄生虫入侵……脑花……病毒……】
【宿主,快逃!】
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是一名玩家,在被全息乙游《我的豪门男友》绑定后,需要攻略满成功才能退出登录。
该游戏自发售以来,数名玩家离奇死于邪恶咒灵,特大爆炸案及神秘莫测的异能者,从未有人通关。作为游戏界全能的通关王者,热爱集邮的我也兴致勃勃的参与了这个游戏。
但在进入游戏初始时出了点小意外,我的系统被脑花侵占,记忆也被彻底清空,以原住民的身份在这里生存了这么多年。
潜意识里,我知道我的系统出了问题,一直想要杀死这个东西,重新抢夺游戏的主动权。
预示梦是游戏系统的最后保护程序,这个梦之后,真正的系统彻底销声匿迹,而我则找到了调查的方向,如愿杀死了脑花。
可惜现在这个游戏没办法通关了……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我就快要死掉了。
但问题不大,虽然这个坏游戏到处都是BUG,居然让脑花把我害的这么惨,可在现实中我很快就会醒过来。
好歹这周目的最后我捏死了脑花,重新夺回了系统的控制权。
只是游戏里的死亡而已。
一周目因为坏脑花,我没有存档,不能通关,但很快我可以重开二周目。
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我哭的好大声……哇呜呜呜,好想哭啊怎么没通关啊。
最强玩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啊我。
我神游着终于坚持不住站立的姿势,很矫情的后仰着摔倒过去。
本以为自己会脑袋开花,但我却落入了个怀抱里。
是解决完脑花立刻走过来的伏黑甚尔。
他的身体很滚烫,我的脸被他用很舒服的姿势放在他的胸脯前,视线的最高点落在他的喉结。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血液已经充斥在我的喉头与鼻腔。
伏黑甚尔一如既往很会照顾人,他轻轻的把我的头往更高处扶了扶,另一只手几乎不知道落在哪里,很轻的问:“穗?”
我挣扎着起身,伏黑甚尔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向来慵懒的语气变得急切地说着:“你要干什么,别动……”
看到他,我想到了和他长相如出一辙的伏黑惠,苍白,俊秀,又漂亮。
果然是父子啊。
没什么意义的感叹着,我昂昂下巴:“刚刚桥头有群小孩子,你儿子也在那里。”
领域解除后世界回归正常,真实之女巫随着我的咒力流失也撑不了多久了,估计很快就会把那群小学生放出来。
说完孩子的事情,我顺手从他的兜里摸出了手机晃了晃,咽下了那口浓稠的血水后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伏黑甚尔看了眼桥头:“那小子还活着,你却快死了……穗,你在给谁打电话?”
“悟。”
他的手垂落下来嗤笑一声:“躺在我怀里给别的男人打电话,不愧是你西园穗。让他带反转术师来吧,你失血过多了。”
视线已经在变得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
但被他这样直白说出来确实很不好意思,我只能伸手摸了摸甚尔的脸颊。血色的掌印留在他的脸上,我有些好笑的咳着对他说:“就这次了,原谅我吧。”
伏黑甚尔捏着我的手指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好在尴尬的情形没有持续太久,对面的五条悟接上了电话。
热血DK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时还在语气青春洋溢的输出:“喂,谁啊?打错了?你是打给全世界最帅的五条悟大人吗?喂喂喂?”
听筒里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我狼狈的靠在伏黑甚尔的旁边张了张口。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但身体实在不舒服,我只能缓慢的说:“我看到你家买的替身了,长得很像我,我不喜欢。五条悟,我讨厌你,分手吧。”
“什么啊是诈骗电话啊,你
那边信号好差呀。穗穗和我感情超好的!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啊!”
“五条悟。”
我没有余力再听他插科打诨,只能轻声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五条悟终于意识到真的是我:“穗穗,你在哪里”
看着我们黏黏乎乎纠缠不清,伏黑甚尔焦躁的抢过电话:“五条悟,最近的反转术师在哪里?来并盛町,拾玖便利店后面的大桥,西园穗遇袭了。对了,除了反转术式,如果你能找到的话最好把森鸥外也找来,这是上次给穗做手术的人,比较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遇袭?”
他的话音未落,五条悟那边又传来了我熟悉的,电流兹拉兹拉的声音。
又过了几瞬,他手上拎着之前给我看过病的家入硝子突然出现。
漂亮的女孩子嘴里还叼着烟,朝他懒懒的发着脾气:“悟,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拎我?又是谁病了……穗穗?!”
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硝子推开还僵在原地的五条悟,跪坐下来手放在我出血最多的地方开始试图用反转术式治疗。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徒劳的。
上一次治我腿的时候她就看过了,反转术式治不了我。
硝子在上手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但作为这里唯一的医生她不想放弃,还在不断尝试着。
看着女孩子松软的头发上出现汗意,我吐着血有点不好意思:“辛苦你啦,对不起。”
让她这样毫无意义的治疗,真是抱歉。
可能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居然还在担心别人会不会因为救不了人心理创伤。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
硝子终于放弃,转过身站起来看向五条悟:“抱歉,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话就趁现在说吧。”
五条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
即使他没有上前一步,六眼也会清晰的告诉他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稚气的茫然。
溃散的身体已经无力再支撑,我小声的说着:“对不起啊,悟。”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向他道歉。
被我呼唤之后,五条悟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夕阳与黄昏勾勒出他清瘦纤细的影子,像只被卷入洪流的蝴蝶。
他有一双经年难遇的蔚蓝色的眼睛,里面乘放着月牙湖、命途多孑和向死而生。
这双眼睛痛苦的看着我:“穗穗。”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从前总是那样娇气的使唤他,后来更是总和他不对付。
他的呼吸掉落在我的耳边,这个无法无天身价过亿的大少爷抱着我,手指以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我看着他,还是又一次的心软了。
他可以阻拦住所有咒灵的袭击,终有一日会成长为最强的人,但我看不到那天了。
我趴在他的耳边,告诉了他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别怕,我不会死的。如果方便的话,你帮我给我爸妈和铃木说一声,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我没有听到他的哭声。
盛夏的傍晚飞虫在冷冽的灯光下从容赴死,在这片虚假的土地上,所有过往爱恨生根交错,又在我的瞳孔里逐渐湮灭。
原本应该错过的人缠绕在一起。
原本应该相恋的人只剩了流泪的眼睛。
当死亡划开我的喉咙,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游戏的本质就是失去了祝福的玩家在陌生的世界里重新建立了人格和自我,所以无数人会因此而死。
好在这一切终会归于虚无。
我也曾有一个很想留住的夏天。
但现在夏日已死。
而我追逐的自由不死。
【恭喜玩家成功登入《我的豪门男友》……loading……loading……】
【欢迎玩家进入恋爱回战二周目,您的咒力Lv40.剑道Lv.86美貌Lv100.金钱0.】
【您的数值非常健康!】
【请问您是否选择乙骨忧太(丧偶)作为攻略对象?】
【因您长期未提交,系统已为您自动确认。】
第53章 第53章死遁后与修罗场
伏黑甚尔俯身看向五条悟的怀里语气冷静的问:“死了?”
也许是被死这个词刺激到了脆弱的神经,五条悟眉心一拧小声回答:“没有。”
伏黑甚尔冷笑着以凶悍残忍的姿态单手拎起五条悟的衣领,将他重重地砸到桥梁边缘,钢筋水泥混浇而成的栏板被瞬间砸为齑粉。
五条悟没有挣扎,只是像死了一样的垂着脑袋。
伏黑甚尔随即动作流畅的将他一脚踹开,又时停一样转瞬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插兜睥睨着问:“西园穗她怎么会死?不是叫来了会反转术式的术师吗,她打电话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怎么会死?”
五条悟摔飞出去重重落在了西园穗身边。
他没有还手,只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西园穗。
她浑身都是红色的,睫毛上也沾上了血迹,像是断头蜻蜓的尾翼那样微微颤抖,在惨白的脸上有种妖异的美艳。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要流?
没有再理睬质问不断的伏黑甚尔,五条悟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试图伸出手,他几乎无法握住她僵冷的手指。
察觉到这个姿势无法碰到她,五条悟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很快又靠近她重跪了下去。
他的脊柱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弯下腰,整个人埋在西园穗充满血水的腹部里,茫然又无力的静默了一分钟。
这是寂静的,西园穗脑死亡的一分钟。
随着她生命体征的流逝,五条悟向来傲慢的,挺直或向后弯的背脊忽然佝偻了起来。
家入硝子转头偏过了眼,不忍再去看。伏黑甚尔面色沉静,拿出手机开始翻找起森鸥外的联系方式。
在这片死一样的寂静里,打破宁静的是孩子们的哭声。
因为这哭声来的太过诡异,家入硝子迅速看了过去,一群小朋友穿着国小生的衣服,头上戴着黄色的通学帽,有些正哭哭啼啼的往过跑来。
家入硝子目光微微警惕:“她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五条悟张了张口神色茫然:“我不知道。”
知道他这会完全派不上用场,家入硝子上前一步拦住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炸毛的小孩子面前,蹲下身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拦住的正是跑得最快的伏黑惠,他脸色惨白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西园穗:“我想去看姐姐。”
见家入硝子不肯放他过去,伏黑惠细嫩的手指指着躺在地上的西园穗沉稳地说:“我们坐校车去上学,结果桥爆炸了,大家一起下车藏了起来。特级咒灵忽然出现抓住了我……是姐姐她救下我,把我们放在一个好大的笼子里,那个笼子有点像帐但又不像,我们出不去,咒灵也进不来。穗姐姐她自己去面对咒灵了,您是医生吗?她还好吗。”
伏黑惠语速越来越快,向来平静的脸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你让我去看看穗姐姐吧,她是不是为了救我们生病了,她为什么不说话?”
家入硝子仍有些犹疑,伏黑甚尔走过来揉了揉小孩子的头发:“这是我儿子,他没什么问题。让他去看看穗吧,毕竟是穗救了他。”
直到提到穗和救这两个字眼,沉浸在诡异状态里的五条悟这才忽然抬起头。
他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几步,在桥的尽头,价值三个亿的禅院家特级咒具摔落在地上。
真实之女巫。
被改造为竖受矛匣后,仍保持着部分原有的结界术功能,但需要消耗大量的咒力。
因为其主人的死亡,结界术彻底消退,露出了主人宁死也要保护的孩子们。
五条悟对战斗的意识是满点的,仅凭咒力残秽他就大概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抚摸着她的咒力残秽,试图感受西园穗的痕迹,还原着当时的场景。
“她先遇到了特级咒灵,为了救这些孩子,将大部分咒力抽出用结界术制造了保护伞,让这些孩子不受特级咒灵的威胁。然后独自对上了特级……”
伏黑甚尔接着说道:“后来,穗领域展开特级死亡,她拉我进去,我们一起杀死了她脑子里的脑花。”
家入硝子这才明白过来:“穗穗……救了她们?然后又连续和两个特级战斗? ”
五条悟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真实之女巫,他的腿很长,依然是做什么都显得十分男模的姿态。
他端详着手中的真实之女巫,忽然想起了关于这个咒具的一些旧事。
因为总觉得穗穗自己改造不够完美,他也曾改造过这个咒具,还在里面加过一个小巧思。如果穗穗哪天再次境界突破,咒力足矣灌满竖受矛匣,就会发现它的终极形态是一个戒指。
他会亲手为她戴上这枚戒指。
磅礴的、汹涌的咒力倾注其中,一枚素银色的戒指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恍恍惚惚的想起这些在往日微不足道的小事,五条悟感到世界的嘈杂都在不断远去。
小孩子们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有些已经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有些则是和伏黑惠一样,踉跄笨拙地跑过来去看血流不止的西园穗。
世界是嘈杂的,但他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
他只想在小孩子们看完并记住这个救下她们的姐姐之后,就带着她离开。
去哪里都好。
她那么喜欢漂亮的人,至少要先洗个澡,把脸上身上的血洗干净,换件最漂亮的裙子……
然后他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苟藏在高专也好,偷偷住在她家也罢,他想陪着她。
五条悟短暂的人生几乎不知道怕和后悔怎么写,但看着地面上僵冷的西园穗,他根本不敢伸出手触碰,怕她流更多的血。
自责、痛楚,陌生的情绪逐渐爬上心头。
但伏黑甚尔没能让他在这样的情绪里沉浸太久。
在伏黑惠顺利接近了西园穗后,他突然暴起像野兽一样窜出去,将躺在地上的西园穗抱在怀中。
伏黑甚尔扶着她的脸,让其贴在他的肩头,又顺手提起伏黑惠夹在腰间。
家入硝子立刻喊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带走她的……”
她无法说出尸体这两个字,不忍的说:“放开穗穗。”
伏黑甚尔态度坚决:“滚开。”
五条悟像是才从噩梦中反应过来般,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拦住伏黑甚尔:“你想干什么?”
伏黑甚尔冷笑:“我说还有救就是还有救,你们都是废物,那个时候不也治不好她的腿吗?”
五条悟看向一旁的家入硝子,和她确认是否还有救治的可能性,家入硝子缓慢的摇了摇头。
在得到答案后,五条悟迅速伸出手拽住了西园穗,她白皙的手臂从伏黑甚尔怀中垂落下来,手臂上有片紫红色的斑。
她的身体在被抢夺之下不成人形,衣衫凌乱。
五条悟像是被扎了眼睛一样松开手。
不能抢,会伤到她的。
只能和伏黑甚尔打一架了,直到他愿意把她还给自己。
六眼和天与暴君的战斗极具爆发力,但伏黑甚尔毕竟带着两个人,缠斗间渐渐就落了下风。
眼见即将落败,取舍间他顺手将伏黑惠扔到一边,小小的伏黑惠滚了一圈满脸灰尘的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衣服,面无表情的等着亲爹打完来捡人。
但即使扔掉了个累赘,结局依然毋庸置疑,刚刚斩杀脑花耗费了些力气的伏黑甚尔输了。
他的右臂被卸掉了力气,狼狈的维持着抱紧西园穗的姿态。
五条悟动作轻柔的抱起摇摇欲坠的西园穗,失而复得的少年人难耐的将头颅垂下,轻之又轻的贴了下她的脸颊。
他万分珍重的抱着西园穗,回头看向硝子露出个勉强的笑容:“硝子,你也不能在高专外独自逗留,我送你回去吧。谢谢你来看穗穗。”
直到此时,五条悟看起来都是十分冷静的。
硝子相对更了解这位同期,她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回到了高专。
进入高专结界后,五条悟整个人变的颓丧落寞起来,他抱着西园穗回了宿舍。
此时宿舍里光线正好,五条悟推开门就看到了夏油杰,这很正常,他们两个人往日经常互相串宿舍。
坐在沙发上的夏油杰正在百般无赖的打游戏,看到五条悟回来了,他抬手挥了下揶揄的问:“哟,回来了,西园穗给你带了花,是铃兰……啊,她在你怀里?”
他懒散的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
一句话还没说完,夏油杰注意到了五条悟的神情不大对劲,他眯了眯眼睛去看他怀里的人,瞬间瞳孔微缩,心中发凉。
西园穗身上的失血量太不正常了。
他几步走上前,想要伸手去探她的脉搏和呼吸。
五条悟却轻飘飘的躲过,又歪歪头若无其事的问:“穗穗送我的铃兰在哪里?她怎么那么喜欢买花啊,真是,这样显得我这个男朋友很不称职,我还没送过她花啊……”
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夏油杰竭力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但终究维持不住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悟,别开玩笑,穗穗病了,带她去医院吧。”
五条悟摇头抗拒的后退:“穗穗很好,我要给她洗个澡,杰,你先出去吧。她那么爱干净,一会醒来要发脾气了。”
不,这不对劲。西园穗流了那么多血,五条悟怎么会关注要给她洗澡这种小事?
一颗心猛地骤然下坠。
夏油杰强势的推开五条悟,用右手摸了过去,那是具僵硬的,冰凉的,遍布尸斑的身体。
他们常和咒灵打交道,因此也常见人类的尸体。
他绝不会判断错。
夏油杰用左手按住不断颤抖的右手,有些迷茫的问:“怎么回事?”
五条悟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他焦躁的转了一圈闷声道:“不是让你别碰她吗,吓到她了怎么办?”
似乎觉得语气不够重,他又重重呼吸了下表情疲惫的说:“杰,我早就想说了,麻烦你对我的女朋友尊重点,和她保持点距离行不行?你当着我的面干嘛要碰穗穗,她现在不能碰!”
被夏油杰触碰的地方像是泄气的皮球,恐怖的陷下去一点软涡。
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乱喊,夏油杰也上来了脾气:“悟,你在说什么,我还不够保持距离吗?我把她推给你就是让你这么照顾人的吗?”
夏油杰拽着五条悟的衣领:“我在问你,西园穗到底怎么了!”
回答他的人不是怔怔护着怀里人的五条悟,而是因为担心跟上来的家入硝子。
她完整的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夏油杰很快就认识到了其中疑点重重。
他颓丧的坐在沙发上:“怎么会……”
西园穗,就这样死了?
她看起来那么轻,浑身湿漉漉的有那么可怜,就像是河边无助的向他求助时那样。
他几乎觉得这荒谬的像个幻境,梦里五条悟会拍拍他的手臂对他用蹩脚的英文说:“Surprise!万愚洁快乐你上当啦!”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五条悟不会用西园穗的生命来开玩笑。
他仓皇的抬眼与五条悟对上视线,都明白了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
至少他们应该找到真相。
……
这件事之后,咒术界从新洗牌,禅院、五条两家无数族老引咎退场,唯一的赢家是未来稳坐禅院家主之位的禅院直哉。
大清洗结束,咒术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安宁。
那时西园穗死亡的第一个月。
她买的铃兰花,枯萎了。
尸体在家入硝子的强硬要求下,也经过处理后下葬了。
所有的故事都像走到了结局的那天,夏油杰决定去看看西园穗。
可能是因为刚下了雨,墓园里很冷清。夏油杰穿着正式的西装和皮鞋,手上撑着一把透明的伞。
他半蹲在墓碑前,忽然觉得这个夏天过的
实在有些疲惫。
当一切重担卸下,夏油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许多他未曾注意过的细节。曾经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无法问出的问题,他都想得到答案。
“穗穗,为什么你对别人都是称呼姓氏,单单对我和伏黑甚尔是称呼名字?伏黑甚尔是你的前男友,那我是什么身份才被你叫名字的?”
“为什么那次你对记忆疑惑时会打电话找我啊,我看起来是那种很会答疑解惑的类型吗?”
“为什么你每次提起理想型,我总能对号入座啊,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在大晦日前,回酒店那次下雪的夜晚,我阻止你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最后,你还是选了悟吗……”
他有好多好多的数不完的问题,还想问问她。
可当所有问题宣之于口,夏油杰疑惑又仓惶的恍然明白,原来西园穗也曾喜欢过他。
可他戛然而止的感情,已经随着西园穗的死亡完全湮灭。
夏油杰摸索着墓碑上的纹路,眨了眨眼。
他曾两次逃离过同一个心动过的人,只因为自己的出场顺序更靠后,因为挚友是她的未婚夫,因为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的可能是个非常恶劣的女孩子。
无数的原因变成借口,他违背心意远离了她。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他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夏油杰无法给出答案,也深知这个问题再也不会有答案了。
淅淅沥沥的雨渐渐的开始变大,砸在人们送来的花上有几分可怜。
夏油杰站起身想要返回,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挚友。
五条悟最近好像又瘦了点,他今天罕见的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绑绷带,蔚蓝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夏油杰。
无下限炫技似的开启着,雨水没有沾到他分毫。
五条悟抬手打了招呼:“哟,杰,你也来看穗穗啊,谢啦。”
夏油杰颔首,离开的步伐止住,转头看着五条悟抱膝蜷缩着蹲在墓碑前。
雨水哗啦哗啦的砸落在伞面,夏油杰抬起手臂挡了挡视线问:“悟,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站起身让开半个身位,指着墓碑罅隙处:“这里,有一只蝴蝶。”
白色的翅膀在太阳雨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被夹在墓碑流线型设计的缝隙里。
五条悟伸手试图将蝴蝶捉起来,但那只蝴蝶被雨水沾湿了翅膀,尾部几乎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解除了无下限,手指尖碰到了蝴蝶的翅膀,与此同时雨水铺天盖地的降落在他身侧,将他白色的头发吹打的湿漉漉的。
五条悟对此并不在意,他一次次伸出手尝试着,缓慢地拨动着小蝴蝶摇摇欲坠的翅膀。
夏油杰看他纯稚的拯救蝴蝶大行动,忽然想起红叶狩的那晚,西园穗和五条悟订婚之前他无声的喟叹。
他说:“蝴蝶才不会因此降临呢。”
是啊。
蝴蝶是飘渺不定的生物,也许她会因为别人的帮助重获新生,但绝不会因此降临。
几日后,西园穗尸体被盗,真正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第54章 第54章新的男人已经出现,怎么……
嘈杂的教室外绿树成荫,枝头有不知名的鸟儿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好奇地叽叽喳喳往进望。日光温暖的从窗户穿透进来,是黄昏时刻校园里最静谧的模样。
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百般无赖的翻看着眼前的蓝色面板。
系统恢复正常,我想起自己是在玩游戏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游戏系统再也不像之前的脑花一样给我造成无数困扰,它目前唯一的功能只有查看好感度,随着好感度增加才可以解锁更多趣味玩法。
但我的攻略对象乙骨忧太非常难缠,他的婚恋状态居然是丧偶,我猜测对方心里应该有个白月光之类的。
因此即使是在这短短的四个月内,我已经触发了非常多次的事件,但好感度依然岌岌可危。
[玩家和乙骨忧太成为了同学。]
[玩家在体育课上抱着受伤的乙骨忧太去保健室,并向乙骨忧太求爱,玩家被拒绝。]
[玩家邀请乙骨忧太一起看电影,在漆黑的电影院内试图亲吻乙骨忧太,玩家被拒绝。]
[玩家在学校里向乙骨忧太告白,引来众人的嘲讽和霸凌,玩家被拒绝。]
[玩家辱骂乙骨忧太不识好歹,把花砸到了他的脸上,乙骨忧太好感度-30]
努力几个月,好感度倒扣了三十。
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讨喜,只能循环翻看着前面发生的事件自查。
【您已重新接入系统,是否需要查看好感度?】
【当前任务对象乙骨忧太(丧偶):好感度0。】
【主线任务:攻略豪门男友,杀死系统寄生虫。任务通关即可获得奖金,请宿主再接再厉!】
我将脸埋进手臂里,趴在课桌上看着前方乙骨忧太的背影,黑发少年的衣服浆洗的发白,手臂和露出的小腿骨节都是淤青和伤疤,浑身上下透露着贫穷的信息。
他算哪门子的豪门男友啊?
我神色恹恹的收回视线翻看着系统任务,想不明白他对我的好感度是什么时候又回到零的。
男人心,海底针。
好烦。
第一条攻略豪门男友毫无希望,第二条杀死系统寄生虫的主线倒是有些线索。
系统寄生虫,指的就是之前那个脑花一样的怪物吧?
可是脑花不是已经被甚尔砍成肉沫了吗?我现在脑子里也没有别的系统音。
琢磨不明白的我决定先去买个炒面包充饥。
刚站起身,教室里的声音就完全安静了下来,他们用目光死死盯着我。直到一个人伸脚绊倒我后众人哄堂大笑,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群人的霸凌又开始了。
在几天前,我向乙骨忧太告白失败后心情不好,不慎得罪了学校里一位叫做宫本千明的大少爷。
这位少爷有钱有势,学校里的人为了讨好他,像是狂欢一样对我展开了霸凌。
以为他们是F4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有点麻木的看着这些学生。
说实话,刚经过那么光怪陆离的咒术世界,我总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平静的安详,他们的小动作我根本不想理睬。
在我的默许下,这种霸凌的风气越来越盛行。
他们总是像虫子一样忽然发起袭击,但好在都无伤大雅。
我环视四周一圈走出了教室。
刚进入洗手间,不知什么时候被提前准备好的冰水猝不及防把我浇了满身。看到这样孩子气的恶作剧,我几乎都有些怜爱了。
如果是我想要欺负某个人,一定要让他给我当狗,精神上的拿捏和折磨才是最摧残人的。
这样的盛夏里一桶冰水能有什么作用啊?
我一脚踹开被用拖把锁住的厕所门,卫生间里还是静悄悄的。
既然人已经跑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于是边洗手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厚重的刘海完全挡住眼睛,不合时宜的高领毛衣又遮住下半张脸,嘴角向下,有些阴沉。
别说同学了,我自己看到自己的样子都觉得有点烦躁,但现在的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来打扮自己。
擦干手我双手插兜打算回教室,忽然又一个棒球棍重重的砸向我的后脑。
我听到一群人兴奋的声音:“抓住她了!”
“这个阴角整天没有好脸色,看着都恶心!”
“她一周没洗衣服了,整个人好臭!转学的特困生还来占宫本大哥的考试名次,找死!”
我其实对于这一闷棍没什么感觉,但基于我想
看看他们要干嘛,便顺理成章的装作晕了过去。
有个人轻飘飘的接住了我:“脏死了,我都不想碰……卧槽,她好软。”
其他人在一旁嘲讽:“你疯了?吃点好的吧!”
我被他们半抱半拽的拎着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处风很大的地方,应该是天台。
这群小混混年纪不大,我在心里计较起一会要怎么把这群人打到不敢再惹我。
毕竟脾气再好的人对他们无休无止烦人的行为还是会感到恶心。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我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睁开了眼睛。
这里果然是学校的天台,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不良少年,为首的那个就是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宫本千明。
他毫不客气地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脸。
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我的攻略对象乙骨忧太。
我在瞬间改变了自己揍人的策略,顺着身后那个混混的力气摔跪在地上,双膝跪地看着同样被压在地上的乙骨忧太。
其实作为攻略对象,乙骨忧太的脸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但他的黑眼圈很深,眼神也有些麻木,还带着对未知说不上来的畏惧,这种畏畏缩缩的阴暗气质让他的脸显得有些灰败。
宫本千明坐在唯一一把凳子上,用精致的皮鞋脚尖抬起乙骨忧太的下巴。
一旁的小弟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兴奋的搓手:“宫本大哥,我们把这个丑女人带来了!乙骨这个恶心人的东西也在这里,是有好戏要看吗?”
可能是因为愤怒,乙骨忧太浑身颤抖,身上被打的青青紫紫,嘴角处的血还是凄惨的往下流。
看到他这副衰仔样,宫本千明又一脚踹了上去:“不是要为你小青梅守贞吗?你们两亲一个,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
“亲一个,亲一个!”
“阴暗女与孤僻男!臭女人和脏男人!”
“还是大哥会玩!”
气氛愈演愈烈,周围所有的混混都像是陷入了狂欢一般,兴致勃勃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我们。
哇,好恶俗好刺激的剧情。
我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圈,记住了每个人的脸。
一群臭虫,真让人恶心。
但其实这是个机会。最近我还在试图再接近乙骨忧太,但对方是非常慢热的类型,自从我告白失败,他就对我有了极强的警惕心。
直到现在,好感度依然停留在零。
我一定要通关,不能辜负我最强玩家的称号。
但是……他又不愿意,亲他也挺无聊的。
我正有些犹豫,一旁的乙骨忧太在他说完这句话却先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的手臂被绑在身后,挣扎起来的时候被勒出恐怖的红痕。又大又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宫本千明,看起来有些瘆人。
“恶心。”乙骨忧太说。
宫本千明听到这个词,立刻双手插兜又一脚踹了过去,乙骨忧太瘦弱的身体被踹的蜷缩起来。
我叹气,真是人渣。
但我也是人渣。
我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乙骨忧太,轻轻的捧起他的脸颊吻了上去。乙骨忧太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他松软的头发微微摇晃,眼眶里很快蓄上了眼泪,抗拒又破碎的声音从唇齿艰难的被描摹出来。他应该是第一次接吻,因为不会吞咽口水,有透明的银丝可疑的从嘴角流下来。
周围传来了喉头滚动的声音。
“好色……”
看到乙骨忧太哭了出来,我放开了他的脸颊,冷淡的仰头看着宫本千明问:“可以了吗?”
宫本千明似乎也被我大胆的动作震住了:“什、什么?”
他愣在原地片刻,又很快色厉内荏的伸手拽住了我的头发:“真恶心,让你亲就亲,下贱……”
宫本千明手上的力气很小,但我还是仰起了头。
在看清我的脸的瞬间,他的眼睛如针尖一样缩了缩,很快松开了拽着我头发的手。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收手,但我捏了捏拳头,决定给这些混混们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乙骨忧太忽然颤抖着说:“好恶心……”
就在这个瞬间,一缕熟悉又凝重的咒力从我旁边的少年身上散出,他的身体很快被黑色的线条压制住,转瞬间一只如同三人高的特级咒灵从他身后显现出来。
我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乙骨忧太的身上怎么会有特级咒灵!
这里还是咒术世界?难怪我没遇到爆炸案,感情我兜兜转转还在第一个世界啊!
特级咒灵的身体骤然变庞大,直直朝我迎面扑来:“忧太……忧太……让忧太伤心的人全杀掉!”
不是,怎么不冲着欺负他的混混过去,要冲我来啊?
难道因为我刚刚把乙骨忧太亲哭了?
第55章 第55章阴暗女与孤僻男
在被宿傩手指撕烂后,我的身体逐渐变得无比孱弱。即使只是跳跃着后退几步这样简单移动的动作,都让我觉得浑身快要散架了。
我膝盖跪地强行停下后滑的步伐,很快膝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这只特级咒灵十分强大,在没有任何咒具的情况下我一时间难以制服她,只能靠纯体术硬抗。
但好在我的体术不算生涩,特级咒灵被我直踹面门,砰的一声摔到了天台的墙壁上。
特级不愧是特级,她灵活的转了一圈缠绕住我的身体,很快勒住了我的脖子,在瞬息之间我的脖颈已经被勒的紫红。
我示弱的拍打着咒灵的身体,企图掰开这个庞然大物。
这只咒灵和乙骨忧太之间联系极深,这应该就是他的初恋女友。如果真的要祓除这只咒灵也不是做不到,但乙骨忧太恐怕会好感度直降负一万吧……
犹豫的瞬间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在呼吸即将宕机时,乙骨忧太在她身后高喊着:“里香,不可以!”
暴怒的特级咒灵看了看乙骨忧太,又看了看我,居然真的哭泣着消失了。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看向乙骨忧太做出迷茫的模样:“刚刚是怎么了?”
乙骨忧太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对不起。”
他浑身抖若筛糠,阴暗潮湿的视线落在地面上,因为呼吸声变得愈发急促而有股浓重的男鬼味。在看到我脖子上伤口的瞬间,他怔了怔反手扼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再次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见状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其实我倒是还真的挺好奇这段人鬼情未了剧情的。
无视了状态明显不对的乙骨忧太,我转头顺手将所有的混混全部殴打了一顿,这些混混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捡了条命回来,叫嚣着要我好看。
好蠢好烦的一群人。
我踹了为首的宫本千明两脚,又摸走了这群混混身上的所有钱。
其中大少爷身上的钱最多,可能是生气被我打劫,他脸颊泛红语气比一开始温和很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才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我觉得他羞羞答答的样子十分有病,不耐烦的拿走了他的钱嚣张的挥了挥:“就当收你们买命钱了,以后在路上看到我滚远点啊。”
他的小弟们又受了刺激,张牙舞爪的让我对宫本千明尊重点。
我叹口气忧郁的看着他们想,这些人真应该感谢我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不然我一定要把他们再打一顿。但毕竟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西园穗了,我是西园穗二周目性情温和PLUS版,因此我只是转身往外走去。
在走到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时,我看到了蹲坐在原地拽着自己的头发碎碎念的乙骨忧太。
因为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我好心的叫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乙骨忧太扯头发的动作停住,缓慢的站起身跟在我后面忽然问:“西园同学你是不是能看见里香,还躲过了里香的攻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这是攻略对象是我首次抛出橄榄枝,于是我点头回头:“是啊。”
他笑起来,苍白阴郁的脸上多了点生动的色彩:“谢谢你。”
【乙骨忧太(丧偶):好感度2。】
看到好感度终于浮动了一点点,我自恃应该是刚刚的良好表现赢得了攻略目标的青睐,感动的几乎想哭出来。
看着乙骨忧太阴郁的脸,我试图乘胜追击:“刚刚那个吻,你感觉怎么样?”
乙骨忧太手指紧紧蜷缩,用力的握着脖子上的项链重重喘了口气:“西
园同学,不要再戏弄我了。”
我看到他满脸死了老婆不能被调戏的坚贞寡夫样就没了兴致,神色恹恹:“真无聊,下次不亲了。”
闻言乙骨忧太抬眸看着我,这会他的眼神又变得很无害,有点像误入被野生兽类圈养过的丛林的鹿,似乎是想确定我有没有在耍他。
旁边被揍的混混还在阴阳怪气:“亲呗,亲的多好看,都把我看硬了。”
乙骨忧太面色惨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西园同学才被他们欺负。”
我不再逗弄他,转身冲着这群小混混挥了挥拳头:“喂,以后不要招惹我了,不然揍你们。”
为首的混混头子宫本千明可能被我吓傻了,站在原地呆呆地说好。
我拉开天台的门,回头问乙骨忧太:“还不走?”
他有些错愕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我是在叫他后小声嗫嚅:“好。”
……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乙骨忧太就坐在我的后排,位置是标准的少年漫主角座位,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教室里的气氛因为我和乙骨忧太的回来又变的有些凝滞。我没有在意,随意的翻看起眼前的书本。课本里的东西我早都滚瓜烂熟,看的无聊后,我只能再刷一套题来打发时间。
等从卷子里抬起头,已经夕阳西下到了放学时间,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外面好像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很快一个不留神雨势就大了起来。
“啧。”我有点没好气的暗骂了句,“烦死了。”
我讨厌雨天。
与之前不同,这个周目里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人设是个上课学习,下课看书睡觉,拒绝无效社交,平日里两件校服来回换的穷鬼。
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下午靠放学后去秋叶原捡破烂度日,晚上则是睡在地铁站。
一到下雨天,我常躲的地铁站就会被大雨淹掉,又冷又潮。
学校里的人已经渐渐地全部离开,灯也灭掉了。
诺大的教室只剩了我和乙骨忧太两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看着外面雨小了点,我正思考着要不要用手挡着头发直接冲进雨里,乙骨忧太忽然背着书包站在我身后问:“西园同学,你是不是没带伞?”
他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说出这句话,抓着伞柄的手青筋暴起。
送上门的被攻略的机会呀。
虽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但我还是跟上了他:“对,我没带伞。”
“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在哪里?”
“啊,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前面那个地铁站就行。”
“好。”
对话戛然而止,我们又沉默了下来。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雨水将伞内和伞外的世界隔绝。
这样可不行,我得找个他感兴趣的话题:“里香,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的语气有些坚定:“是的。”
我不解:“她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可能是因为我太会聊天,乙骨忧太又沉默了下来。
很快我们两人到了地铁口,我看着湿漉漉的像是要把人吞没的黑暗隧道舌尖发苦,但还是故作轻松的向乙骨忧太挥了挥手。
乙骨忧太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伞,给你。”
他把伞塞到我的手里,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我下到地铁里面,找了个座椅开始等待黑夜的降临。虽然看起来睡地铁很惨,但实际晚上的睡觉时间我可以把身体寄托给系统,这样就不用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生存了。
正要换系统来登入,忽然一阵脚步声有些慌乱的从地铁口传进来。
对方这么急,应该是要赶末班车吧。
我无所事事的猜测着,但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我的面前。我睁开眼,看到了乙骨忧太。
他局促地喘息着看向我:“西园同学,你是不是没有住的地方?”
啊,被发现了。
虽然不想被攻略对象觉得自己又脏又邋遢,但是我又舍不得这个接近他的好机会,权衡利弊之下我抬起头再次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是。”
从雨幕中跑回来的少年浑身湿透,乙骨忧太眼尾下垂:“西园同学,如果你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要来我家住?”
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毕竟这几个月来,我在游戏里睡地铁的事情他应该早都发现了吧。
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伸出援手。
所以说强吻还是有用的?
没想到他喜欢这种类型啊,我的思绪有些飘远,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完全符合标准独居的中学生的房间,整体是性冷淡的黑白两色,里面意外的整洁。衣服洗得整整齐齐挂在在阳台上,还有芬芳的花香从外面飘来。
乙骨忧太率先进屋,换了鞋向我解释:“家里人和妹妹住得远,我从中学就一个人住了。”
看着整洁的屋子,我有点窘迫的站在房间门口。今天先是被用冰水浇了一身,又不可避免的淋了些雨,最近都没换洗的衣服散发出股腐败的味道。
乙骨忧太看了我一眼,拿出双新的拖鞋,脸上的样子也有些局促不安:“西园同学,房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
我脚尖踩在拖鞋上看着他:“谢谢。”
黑发少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先进去了……谢谢今天你帮我。”
嗯,所以他帮我是因为我今天教训了那群小混混?是喜欢我这种善良大姐姐的类型吗?
我正在反思攻略的事情,乙骨忧太就要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我噔噔蹬的踩着拖鞋跑过去轻轻地扒住他的门缝:“你能不能给我借件衣服?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这句话充满暗示性,青涩的乙骨忧太当然没见过这种阵仗。
看到我的手指快被门夹住,他有些慌乱的走进自己房间,找了件舒适未拆封的睡衣递给我。
看着男士睡衣,我眨了眨眼:“谢谢。”
他关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了我一个人,之前条件不允许,我都是让系统使用自洁功能。现在可以洗个热水澡,我自然慢吞吞快快乐乐的泡了很久,直到指尖皮肤都有些褶皱我才恋恋不舍的从浴缸里抬起头。
乙骨忧太家的房子很小,卫浴一体化,淋浴间里也很可怜的只摆了基础的洗发素和沐浴露。
不过都是和他平时身上一样清爽的味道。
洗完澡我换上新的睡衣从卫生间走出来。男士睡衣骨架宽大,即使乙骨只比我高一点,我穿着他的衣服依然显得很不合身,只能将袖子和裤腿折起来穿。
擦着头发我走向客厅,乙骨忧太坐在沙发上。像是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他忽然站直把袖子挽起来:“你先休息,我收拾一下。”
我不知道他要收拾什么,就站在门口抱臂像看商品一样上下打量他。
乙骨忧太利索的拖了地,又半跪在地上擦干净墙壁上的水渍,回头看到我在盯着他,他怔了怔:“西园同学?”
第56章 第56章您是否确认佩戴系统道具……
他看起来可真像个贤妻良母,和我之前遇到的男性都不太一样。
会在女生洗完澡后细致的打扫浴室,还会担心女同学住在地铁里不太安全而把人带回家。
乙骨忧太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有些稚嫩且好欺负,说话的时候尾音像在撒娇,最妙的是他有些下三白,配合着他像是万年不睡觉的黑眼圈,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阴鸷的美感。
我细细品味了下他的漂亮之处,觉得在他身上下点功夫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心思太难猜,而我讨厌摸索男人的心思。
上一个被我琢磨心思的夏油杰已经在一周目和我永别了。
心里想着莫名其妙的冷笑话,我弯腰俯身看着乙骨忧太问:“你叫我的名字干什么?”
被猝然靠近的乙骨忧太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猛地闭上眼睛:“西园同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我不喜欢西园同学你这种类型,所以你也不用,不用刻意关心我……”
哎?
我什么时候关心他了,他这是听信了学校里人传的谣言,觉得我在做援助交际或者通过出卖身体来换取住宿?
我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睛回应:“嗯?”
乙骨忧太轻轻的抿了下唇:“
没、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我摇了摇头,依然在观察他。
不对劲。
他既然以这样的恶意来揣测我,那到底是什么和之前不同的行为又触发了他突然的好感,让他带我回家决定收留我呢?
思考毫无意义,我直接询问出题官真正的答案:“既然不是为了做那种事,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收留我?”
乙骨忧太思索了下,慢慢的回答:“其实我知道就知道你住在那,我们是同学,我本来就该帮你的。可我怕咱们走太近你会被欺负,但今天我知道了,西园同学能自保。”
他腼腆的笑了笑:“而且另一方面,因为里香我也不能帮你,可今天我发现你好像能躲开里香的攻击。还有下了雨……”
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理由,我有些失笑:“你怕我和你走得近被霸凌?”
“是的。”乙骨忧太郑重地叮嘱,“在学校里我们住一起的事情也要保密,知道了吗?”
我发现他认真盯着人的时候,语气其实是有些不自觉地严厉的。
我笑起来:“不要。”
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眼前这位攻略对象而已。其他NPC的行为如何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这样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他大概没办法通过我的厚刘海看到我的眼睛,于是我弯腰从书包里翻出来一个卡子,别再自己额头上然后又固执的看了过去。
乙骨忧太比我稍微高一点,在暖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尾好像被烫了下似的微微痉挛:“西园同学,请你以后你不要再捉弄我了。”
我气鼓鼓的嘟嘴巴:“才没有。”
我明明是在展示魅力,这个蠢东西怎么不吃这一套啊。
他好笑的看着我,伸出手隔着空气拍了下我的头发:“去休息吧。”
……
在同居之后,我的攻略难度降低了无数倍,乙骨忧太是个喜欢大发善心的烂好人,好感度像是坐上火箭一路上涨。
我集齐CG的速度快来越快。
第一次拿到CG碎片是同居半年后,我们一起看电视,电视屏幕上的内容是女主大喊着:“谁要和怪物做朋友。”
乙骨忧太的手指深深掐进了肉里,有些痛苦且抗拒的看着电视里被称为怪物的善良男主。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才不是怪物。不要多想,忧太。”
乙骨忧太的脸颊上泛着红晕,看起来有些腼腆羞涩。头发被梳起后露出清秀的脸。
我放下他额前阴沉的刘海,看着这个阴暗的希望找到依靠的少年人,笑着拍拍他的脸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您已集齐CG碎片:要和怪物做朋友的你]
第二次CG,是我在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咒灵存在后,开始尝试在放学后接单处理咒灵。
二级以下的咒灵目前我尚可一试,但祓除过程中难免会受伤。当我超绝不经意间露出在杀咒灵时造成的伤口,乙骨忧太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看着我的伤。
他帮我去便利店买了绷带,然后从笨拙的缠上问:“怎么弄得?”
黑发少年的手指纤长,温热的皮肤偶尔会碰到一起,这是他的指尖就会不自觉地震颤。
我调笑他:“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忧太冷着脸:“西园同学,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您已集齐CG碎片:红霜疤痕的怜惜]
第三次CG,是同居一年后。
在我被宫本千明追求不成反被再度霸凌后,学校里的人终于不再将目光放在乙骨忧太身上,而是开始集中攻击我。
没有人会喜欢刘海厚重脸色阴沉像被别人欠了几百亿的我,宫本千明前段时间的追求也不过是同学之间打赌输了的惩罚。
所以他们的围攻格外猛烈,这次则是直接向我堵住群殴。
我对NPC做了什么一直毫不在意,又怕自己反抗万一手重直接打死他们。于是只能缩头抱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这阵殴打能尽快过去。
但乙骨忧太挡在我的面前,用他瘦弱嶙峋的骨头为我挡住别人打过来的棒球棍。
重击垂在他的肩胛骨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而我藏在他的怀抱里,就像是有人遮挡了全部的风雪。
我第一次好好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那里面都是来自正义者的保护欲。
他说:“穗穗,别怕。”
[您已集齐CG碎片:他第一次的拥抱]
第四次是在乙骨忧太对我好感度突破三十的时候,被第无数次说是丑东西的我终于决定换个造型。
我修短了额前的刘海,完完整整的露出整张脸。还扔掉了我常穿的搞笑战袍毛衣,又和同龄的女孩子们一样把裙子剪裁的更加短,刚好完美的露出绝对领域。
到学校那天,全校半数以上的同学都围观了我的大变活人,不少同学纷纷痛哭流涕地和我忏悔说是宫本千明恼羞成怒逼他们霸凌我。
我大方的原谅了他们的愚蠢。
放学时,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乙骨忧太的面前,挽住他的胳膊说:“忧太是我在追求的人,如果可以请大家不要再欺负我们这两个可怜鬼了哦。”
众人终于想起,我从刚转来这所学校不久就开始追求乙骨忧太了。
男生们还专门做了个投票,想要选出乙骨忧太身上到底是哪点吸引了我,最后他们猜测是乙骨忧太的善良吸引了我。
一时间,学校的校风校貌好的校长都忍不住来亲自接见还感谢了我。
[您已集齐CG碎片:宣示主权]
第五次,是学校里流言四起的时候。
我的照片被发在学校论坛上,可怜身世,行动轨迹,包括睡地铁的那段时间都被扒了出来。
隔着匿名的论坛,无数刺耳的言论挡也挡不住。
【之前那样故意遮掩自己的脸,就是为了让咱们想不到她是做那个的吧。】
【长得越纯,玩的越花。她在乙骨忧太家住了那么久,拿什么付的住宿费啊?】
【求问乙骨忧太养她需要花多钱,我也想养,毕竟是真白真嫩,我喜欢。】
【楼上+1,想搞来试一试。乙骨忧太也没钱吧?她估计挺便宜的。】
【是挺便宜的,搞过一次,很爽,脸打满分,柔韧性也很好,很能喷。到后来哭起来也很带劲儿。】
【卧槽,楼上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啊,她卖啊。之前少爷玩她的时候,她第一次和乙骨忧太见面就抱着他亲啊,能是什么纯情货?】
说出谣言不会付出代价,但辟谣确是件复杂的事情。
最初,我只是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太对,直到宫本千明拿着钱闯入教室坐在我的书桌前轻佻地问你值多少钱,我才发现事情不太对。
我将他打掉了两颗牙,赔了不少钱还写了检讨,才从校领导那里得知学校论坛的事情。
乙骨忧太比我更晚些知道,那之后,他就选择了带我转学。
[您已集齐CG碎片:一气之下气了一下的他]
后来好感越来越高,CG越来越多。
[您已集齐CG碎片:壁咚年下男]
[您已集齐CG碎片:他学会为你吹头发的那天]
[您已集齐CG碎片:为感冒的你去买药的温柔男]
[您已集齐CG碎片:被任性的你扇巴掌后,他爽了]
乙骨忧太的好感度逐步上升,随着他的毕业,笑容也比以前真诚的多。
在进入高专后,乙骨忧太开始训练祓除咒灵。
这所学校简直能整容,他整体气质全面的发生了改变,有时候会甚至会强势的要求
我不要玩弄他的朋友,这样的反差感让这个温吞的少年添了几分涩气。
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很温柔,我接到祓除咒灵的私活,忧太还会帮我一起完成。
四年时间很短,我们的进度十分顺利。
[您已集齐CG碎片:花火大会的心动]
[您已集齐CG碎片:他第一个主动的吻]
[您已集齐CG碎片:抱你去房间的夜晚]
【乙骨忧太好感度:95】
在好感度最高的这年,乙骨忧太告诉我,他即将去国外出外务,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不放心我独自生活,他想申请让我一同去咒术高专上学。
只差百分之五的好感度就能完成任务,我当然对他言听计从。
但咒术高专……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吧?况且就算遇上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反正等我攻略成功,就立刻跑路去下个游戏。
跟着他进入东京后,乙骨忧太带的路越来越崎岖,也越看越让我感到熟悉。
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自欺欺人的翻看着系统里的东西,找了一个能遮掩面容的道具。
【您是否确认佩戴系统道具:虚伪的假面?】
我毫不犹豫点击了是,在脸上戴了个古怪的猴子面具。
乙骨忧太看起来有点无语:“这是怎么了穗穗?”
戴着猴子面具的我小声说和他叮嘱:“社恐,你别当着别人的面叫我穗穗啊。”
乙骨忧太没有问原因,只是微微叹气着带我进入了学校。这个地方和一周目的学校很像,我冷汗直流,再度祈祷是画师懒得修改场景。
等在校门口的男人身材很好,宛如男模一样足足有一米九,他原本靠在柱子上屈着腿玩手机,在听到我们的声音后直接举起手看也不看打了招呼:“嗨,忧太带新同学来了吗?一会还要考试测试咒力哦。”
听力很好的男人慵懒的站直身子,直到看到我的瞬间整个人僵硬起来。
我看着眼前缠着绷带的羽毛球,伸手把乙骨忧太拽下来碎碎念:“这是你的老师吗,好奇怪的人,那个绷带好丑啊……”
乙骨忧太神色柔软的摸了摸我的头发:“不要这样说,咳,这是我最尊敬的五……”
他的话音未落,那个绷带怪人忽然瞬移到我的面前,扯起眼前的绷带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这个眼睛……
哎、哎?!!!
第57章 第57章绷带怪,扫把头,丑死了……
这种蓝色的眼睛和这张漂亮的脸,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五条悟。
眼前的人脸看起来依然很年轻,但今天乙骨忧太明明告诉我是要带我先去见他的老师。
所以他就是忧太的老师吗。
想起堪称惨烈的一周目,我有些色厉内荏的后退了步。
乙骨忧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动作温和的揽住我的肩膀:“没事的,别怕。”
我握紧乙骨忧太的手指,夹着嗓子确认:“这是……?”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乙骨忧太上前一步挡在我和五条悟中间柔声说:“这是五条老师。”
他又转向五条悟:“抱歉老师,她有点怕生。”
五条悟眯了眯眼,把我从乙骨忧太身后拽出来,手臂松松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才不是那种吓自己可爱学生的无良教师呢。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个丑猴子面具能摘下来吗?”
说完他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大力撕扯着面具,但系统出品品控可靠,即使是五条悟也没能摘掉。
我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面具,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你有病啊。”
闻言五条悟和乙骨忧太都愣住了。
一阵风尴尬地吹过,我们三人无言对峙着,忽然从高专大门外又走出来一人。
男人长发及腰,上半部分很时尚的扎了个丸子头,下半部分柔软的垂落着。
长发美人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像只会诱惑人的狡猾狐狸:“悟,怎么这么慢?”
夏油杰?他也在这所学校里当老师吗?
已经确认了这里就是当年的咒术高专,我想到那时自己的不告而别,后知后觉的感到有点不妙。
我忍不住试探着问乙骨忧太:“我不想不入学了……回去好不好?”
乙骨忧太微微叹气,动作娴熟的把我拉到怀里,让我把眼泪都蹭在他白色的衣襟上:“别哭,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在这里了。”
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根本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气氛一时间冷的可怕。
没有任何人说话,我只能打破僵局默默从他怀中离开,看向走到我们面前的夏油杰。
看到我正脸的瞬间他额角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个井字,略带嫌弃的问:“悟……这个猴子是谁?”
五条悟阴阳怪气:“是坏猴子,啊不,是忧太要入学的朋友。”
夏油杰轻笑起来:“原来是忧太说的那个朋友,怎么新同学还没入学你就把她弄哭了?抱歉啊,新同学,如果你不喜欢悟教你就我来教。”
我抗拒的后退,拽着乙骨忧太的衣服怎么也不愿意抬头。
对我来说,面对夏油杰不比五条悟好多少。
乙骨忧太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位老师一眼,最终拦在我面前说:“她不喜欢这里,抱歉夏油老师,她不入学了。”
夏油杰不赞同的反驳:“可是有咒力却不会运用在外面也很危险,这位……”
“杰。”五条悟叫停了他,冷哼了一声,“不入学也好,我可不想让她当我的学生。”
夏油杰压低嗓音:“不要这样说。”
五条悟才不理他,转头看我带着诱哄:“你确定不要留在高专吗?老师可是非常期待你来的。”
夏油杰皱眉:“悟,不要勉强她。”
五条悟冷静站直了身子:“杰,你好歹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吧。我可是非常期待她出现的,新同学。”
他的发音抑扬顿挫,三道视线齐齐的落在我身上。
乙骨忧太敏锐的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异常,疑惑的低声问我:“你之前认识五条老师吗?”
我飞快地摇头:“谁会认识这种怪人啊。”
他们应该没看出来我是谁吧?
我戴着面具,比之前瘦了点,还长高了。声音现在夹着,肯定也有变化。
但我绝不能进入高专上学,不然迟早会被他们发现问题。这两个成年老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几乎和他们的胸肌一样让人无法呼吸,我得想办法离他们远点。
我摇了摇乙骨忧太多手臂,他读懂了我的眼神后再次坚定的拒绝:“抱歉五条老师,她不入学了。”
看见他全心全意为我考虑,我又有些纠结,如果不入学,会不会就不能再接近乙骨忧太了?
我只差五点好感度了,忧太出国前的这段时间我得把好感度刷满,如果还分居两地……
想到好感度,我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不要在这里上学了,但是忧太,我能住在这里吗?我想和你离得近一点。”
乙骨忧太看向拥有决策权的两位老师,五条悟立刻笑起来:“好啊,那你住在这里就好了。”
等我和乙骨忧太离开,他们两人还在争论,夏油杰似乎在质问五条悟为什么非要留下我。
五条悟和他说了什么,夏油杰还在不可置信地问用六眼看过了吗。
后面的话就渐渐听不清了。
……
帮我搬了家后,乙骨忧太带着我开始逛诺大的高专校园。作为罕有的特级,在我们走到山上的亭子时,一通电话把他派去外出做任务了。
外面的树木被风吹的摇摇摆摆,像是下一瞬间就要阴云密布洪水滔天。
看样子应该是短时间回不去宿舍了,我靠在柱子上上想等雨小点再出门,却看到雨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不慌不忙的走过来。
他浑身上下没有淋到一滴雨,应该是因为开了无下限。
因为不想淋雨就开无下限这个操作让我有点无语,但现在我们
算得上半个陌生人,于是我没管继续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乙骨忧太回应了我刚刚发出去的消息:下雨了,你先别走,等我回去接你。
我回复不用了。
就这一会的时间,对面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我抬头看过去,确认猴子面具还戴在自己脸上,稍微放心了点。
正想乖乖的叫声五条老师敷衍他,英俊的男人就凑了过来。
对方扯开了绷带的一角,似乎在认真的观察我。
看了半晌,他小声地说:“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啊……”
靠的太近了。
我脸色变了变想后退,但身后就是的漆红的柱子,五条悟用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腰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我的样子?穗穗。”
刚才我已经和系统捋清楚了,在游戏里这应该是二周目,他不是应该没有和我相关的记忆了吗。
我在脑子里紧急召唤系统,对方哭唧唧的说:【我被迫进入成年模式了,你还好吗穗穗?五条悟为什么还记得你?啊,对了,其实一周目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来指望不了这个智障系统了。
五条悟垂眸看着我,忽然问:“你脑子里的诅咒,还在?”
他的手伸过来:“我现在已经可以轻易祓除掉这种东西了。”
看来他是真的认出我了。
但现在这个系统和之前的脑花可不是一个东西,祓除掉我就无法脱离游戏了。
我沮丧的护住自己的脑子,摘掉了猴子面具看着他:“不要。”
这位最强觊觎的盯着我的脑子,我毛骨悚然的拍掉他的手:“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悟,你不要插手。”
外面瓢泼的大雨顺着漏风的亭子倾洒进来,五条悟的衬衣上沾上了雨点,他取消了无下限,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很快被浸湿的衬衣贴合在他的身体上,轮廓清晰的衬出他走向明晰的腹肌和人鱼线。如果视线往上看,还能看到粉色的樱花般的花蕊。
我生理性的有些脸红。
五条悟声音很轻的笑起来:“穗穗,我最开始见到你,还以为又是御三家搞出来的替代品。”
他的眼睛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色泽:“你回来了……”
我抬头无聊的听着他讲话,无非就是死遁文学中的例行问我这段时间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找他。
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眼前的男人却忽然弯下腰。
意识到嘴唇贴上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
五条悟的嘴巴很润,像是涂了唇膏,他的唇形很薄,吮吸的时候唇肉却又很丰沃。
起初他只是有点笨拙地贴在我的嘴巴上,绷带生硬的蹭着我的皮肤,看起来动作十分小心翼翼。这样的情态让我立刻联想到从前,完全经不住诱惑有点心软的伸舌头舔了舔他。
像被鼓励到一样,他开始积极的学习着我的动作,学习能力非常强的男人很快就再次学会了接吻中换气。
保持一个姿势让我的腰被勒的有些难受,身前的男人用绝对的力量桎梏着我,我的鼻腔里都全都是他有些强势霸道的气息。但与之相反的,他嘴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只是猫咪似的眷恋的舔舐着我的舌头,偶尔轻轻的咬唇瓣。
直到我觉得呼吸都有点不舒服,才用力推开了他:“你干嘛啊,我要吐了!”
“是姿势不太舒服吗?从你走后我没有亲过人,有些生疏。”
五条悟帮我捏了捏因为长时间仰头看他而有些痛的脖子,伸手把制服外套垫在亭子里可以坐的位置,又轻轻抱着把我放在边沿。
我骤然失重:“五条悟,你……”
下一秒,想说的话被吞进温热的呼吸里,他又吻了上来。
雨幕把我和他圈进同一个世界,这里只有粗喘的呼吸声和轻微的呻吟,还有因为抗拒微微发抖的身体。
这次我被亲到有些哽咽了,嗓子和嘴巴都辣生生的疼。他后退的时候我忍无可忍的扇出一巴掌,五条悟的下半张脸很快有些红。
“绷带怪,扫把头,丑死了,不许亲,呜……”
五条悟无奈的半蹲下来看着我:“穗穗,在你离开之前,已经答应和我交往了。我们是恋人关系啊,为什么不许亲”
第58章 第58章恭喜您已解锁新的攻略对……
我被他问住,有一万种借口可以让他离我远点。譬如我们已经分手了,譬如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的攻略对象是他的弟子乙骨忧太。
可看着这双眼睛,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沉默的时间太久,五条悟不再等待,他伸手把脖子上的项链扯出来。
细细的银链子上吊着个戒指,在他手上熠熠生辉,看起来被主人精心保养的很好。
那是我曾经的咒具。
乙骨忧太也有这样一个银链子,那里面装着他的初恋情人。
而五条悟的身上只有我的痕迹。
我茫然的想到这里,更加不忍起来。
注意到我在走神,五条悟把链子递到我的手心:“你多看看我,不要再和我的学生……好不好?”
我被他骤然提到乙骨忧太气到,有些生气的推开他说:“你刚刚说错了,我们已经不是恋人了。”
五条悟愣了下,不依不饶的贴上来:“穗穗是觉得忧太很强才喜欢他吗吗?可我才是最强的,你要不要试试?”
这样粘人的五条悟让我有些陌生,从前我们总是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他也不会这样揣测我和别的男性的关系。
凑过来的男人体型巨大,像是雪豹,雪蟒,偏偏性子又只是无害的雪白小猫。他轻轻嗅着我身上的味道,我们的体型差太大,眼前拥抱我的男人几乎让我有些窒息感。
如果时间的流速一直没有发生变化,那他今年多少岁了,二十七还是二十八?
所以年近三十的男人会自动变的很有气势吗,这种压迫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
见我又开始发呆,五条悟再接再厉和我咬耳朵:“穗穗不是喜欢奇怪的东西吗?你之前总想让我尝试女仆装,我却拒绝你。可现在我愿意穿给你看,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啦。”
他将自己所有的优势条件摆出来,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着,好像在说,选我吧,选我吧。
我抗拒的推开:“五条悟,我们分手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你在耍我?”
白发的男人怔怔地望过来,他忽然站起身,单手一圈圈伸手解开了挡住眼睛的绷带,白色的头发洒落下来。
五条悟居高临下的站着,倨傲的眼神里很有我刚遇到乙骨忧太时的丧偶气质:“我从来都没有耍你或者骗你。”
说话间他的表情变的有些难看:“穗穗,我是认真的。你以为现在让我维持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很轻松吗,我恨不得把你……”
我偏过头不愿再看他。
僵持了片刻,五条悟妥协般的伸手抱紧我:“不做恋人就不做恋人,你回来了就好。”
我呆呆的转头。
这是由一串代码组成和机械心脏组成的电子恋人,对于天子骄子的他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这种妥协绝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五条悟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轻轻的落下一连串的吻。雨水肆无忌惮的将我们湮没,世界像是被结界隔绝。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我生理性的喜欢他,但这只是个游戏。
于是我又一次推开他,喃喃自语:“我们已经分手了。”
五条悟这次的沉默比以往都要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五条悟眨了眨眼忽然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嘴唇用撒娇的语气问:“穗穗,你和忧太恋爱了吗?”
我踌躇的应声:“还没有。”
确实是还没有。
但是我怎么就不自觉地回答了?这就是成年版
五条悟的威力吗,具有发出疑问就必须得到回应的buff?
但这个世界上确实也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他吧。
不不不对……救命!
我们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万一被忧太发现了怎么办?
上天可能听到了我的尖叫。
下一秒,我的身后传来熟悉又凌乱的脚步声,他似乎是跑过来的:“穗穗,五条老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是忧太。
山雷轰隆劈在他的身后,乙骨忧太苍白阴郁的脸上遍布雨水。似乎是因为他赶路赶的有些急,往日一尘不染的袖子上被树枝挂了好几道灰痕,白色的上衣湿湿的贴在身上。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推开五条悟。
倒是五条悟丝毫不怕被抓包,游刃有余的转身:“啊,是忧太啊。我正在告诉穗穗同学,下雨天不要随便乱跑呢。”
乙骨忧太快步走过来低头看着我。
但可能是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沾到我衣服上,他站的远远的,我们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五条老师,刚刚可能一直没有介绍,她叫西园穗,你叫她西园同学就好了。”
五条悟促狭的笑,说话时的尾音像是要荡漾起来的小船:“西、园、同、学。”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站在我身边,隐约有种争锋相对的错觉。
漂亮的纸片人猫猫虽然很香,但看到乙骨忧太我立刻想到了游戏通关后的百亿奖金。
三分钟内我冷静了下来,主动走向乙骨忧太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你做完任务了吗?我们回去吧。”
乙骨忧太疲倦的笑了笑:“好。”
他带着我离开了。
铺天盖地的雨水还在倾泻而下,被冲洗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响声,水流顺着树叶滑落,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
我有点厌烦地踩着地上的雨点,因为怕自己着凉,所以不断地往他那边缩,但可惜的是忧太身上也很冷。我默默的又缩回手,更加小心的对待起脚底的水坑。
见状,乙骨忧太了然地把我抱起来。
很好,裙子不用被踩脏了。
我心满意足的想着,回头看了眼五条悟。
因为离得已经有些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们身上。
心脏忽然被拉扯了下,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从后山离开后,乙骨忧太沉默下来,几乎一言不发地将我送到了宿舍的位置。
整个高专空下来了很多房间,我被安置在乙骨忧太的同一层,但他在最东边,我在最西边,相隔甚远。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安排,他就说这样比较安全,各种意义上。
后面的日子乙骨忧太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出差。
对主线任务毫无头绪的我在高专过上了吃饭睡觉躺平的舒适生活,这里几乎见不到其他人,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很忙,在那天见过后他们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很快乐,让我这样懒惰怕麻烦的人都打算自己动起来找点事情。
我开始学习如何使用洗衣机,这是我住进来后乙骨忧太新换的电器,但迄今为止还没用过。
艰难的研究着终于洗完了几件裙子,正要摇摇晃晃的站到凳子上去搭衣服的时候,楼下传来少男少女年轻的声音,我戴好猴子面具从宿舍没有封窗的阳台里探出头。
三个年轻人在楼下聊着天,最靠近我的方向的粉发少年怀里抱着两大袋零食,胳膊上还夹着关东煮。他旁边是个头发有些炸炸的,身材比例非常好的黑发美人。站在他们俩中间的是个英气漂亮的栗色头发的女孩子。
他们互相调侃着,粉发男生动作艰难的把怀里的关东煮分给其余两人。
我看的有些出神,微风吹过,手里正要搭起来的衣服掉了下去。
浑身都被塞满了东西的粉毛男生应该有着顶级的运动天赋,他伸手敏捷的捡起了我掉下去的裙子。
布料柔软的裙子被男生抓在手里,他有些错愕的哎了一声,抬头看上来随即爆发了剧烈的咳嗽声:“咳咳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我是咳到了。”
我:“……”
我知道这个猴子面具配着身上的裙子很诡异,但被这样嘲讽真的很伤人喂。
正打算不理他们,我的脑中又出现了系统音。
【恭喜您已解锁新的攻略对象:虎杖悠仁】
【恭喜您已解锁新的攻略对象:伏黑惠】
被这莫名其妙的系统音吓到,我立刻戳系统:“什么情况,我的攻略对象不应该是忧太吗?”
系统这次倒是很快解释:【这是其他的可攻略角色哦。】
突发状况让我有点烦躁,立刻有种想甩手不干的错觉:“搞什么啊,你之前没说啊?”
系统有些迷茫:【这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乙游,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攻略对象?可攻略角色类型非常多哦,但是你四年都耗费在攻略乙骨忧太上,连新手村都没有出,当然没有遇到其余的可攻略角色啦。】
四年,没出新手村。
他嘲讽的好有道理,我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哪家乙游只有一个男角色,都是百花齐放争奇斗妍。
而且很值得忧虑的是,最近乙骨忧太的好感度不涨反降,我离攻略通关越来越远。他不是我能搞定的类型。
所有事情在他那里都有红线,同居四年什么都没有发生,九十五点好感度却没有告白,似乎只有当全心全意的给到百分百的爱才可以交往。
他太有责任感以及同情心,说实话我没什么把握最后能和他走到一起。
毕竟我们都不够直白和勇敢,顾虑重重,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打出BE的类型。
看我沉默的太久,系统兴致勃勃的问:【所以呢,要不要双开?】
第59章 第59章惊现初始好感度三十点的……
东京校只有这么大,他们又是前辈和学弟的关系,双开意味着放弃乙骨忧太。
才不要,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不到头破血流我不想放弃。
于是我拒绝了他。
对此系统并不意外:【没关系,反正乙骨忧太对你的好感很高了,我们再试试。不过,你不感兴趣他们的初始好感度吗?】
虽然对这两人并不在意,但我也有点好奇,就双手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脚尖点地看着楼下的人:“好啊,帮我查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好感度。”
【虎杖悠仁(单身):30】
【伏黑惠(单身):5】
惊现初始好感度居然有三十个点的男菩萨!
而且,另一位攻略对象的名字,是不是和甚尔的儿子一样?
我微微有些惊讶:“虎杖悠仁是哪个?”
虽说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我大概也能想到黑色头发的男生更像小时候的惠,看起来应该是另一个吧?
果然,系统开开心心的回答我:“是小粉毛,他是不是比较好攻略?”
楼下的年轻人看起来阳光开朗又面善,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同性的追捧,大概也会有些女孩子偷偷暗恋他。最近我在学习《恋爱要知道的一百件小事》,书里说这种人对感情方面,往往比较懵懂又外热内冷,反而更容易让女孩子伤心才对。
是个看起来困难程度和乙骨忧太不相上下的人哎。
我敷衍系统:“好不好攻略关我什么事,不过,既然是可攻略对象,他们都属于红方?”
系统理解了下红方是什么意思,
才认真的点头说:“是的。”
我颔首往窗外看出去。
楼下的少年人提着我裙子的一角有些害羞的问:“你好,需要我给你送上来吗?”
那件裙子是乙骨忧太送我的孤品来着,上面还有我骗他绣的花,还是勉为其难的捡一下吧。
这样想着我从没有封窗的阳台探出大半个身子,对他挥了挥手:“等我一下,我下来捡可以吗?”
他点了点头,似乎也想和我挥手,但碍于手上的东西太多,最后也只是说好。
当我飞快地跑下楼的时候,他们三人果然站在那里还在等我。
在短暂的雨季过后,今天的天气是温度适宜的二十六度,微风,多云。整个高专内都散发着青草的芬芳,许久未见的松鼠也偶尔会从宿舍前鬼鬼祟祟的跑过,日光将树林蒸出丁达尔效应,整体有种十分明媚的格调。
三人站在那里非常的青春靓丽。
可能因为同为女生的缘故,栗色头发的女孩子最先上前:“我是钉崎野蔷薇,一年生。之前没有见过你,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而且,你这个面具是……?”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按年龄算,我应该是他们的前前前辈,和五条悟一个辈分的那种。
因为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身份,只能抿唇说:“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你们可以叫我西园。”
看得出我不愿多说,这些学生都不是追根问底的人,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旁边那个冷酷的池面帅哥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他冷静的朝我颔首:“伏黑惠。”
看年龄这确实应该是我当年救过几次的小朋友,我有些痛心疾首的想,他居然在甚尔的荼毒下安全地长大了。
不过他居然也是攻略对象,这个乙游居然有父子盖饭吗,虽然内心更跃跃欲试了但他的初始好感度只有五,婉拒了哈。
只看了他一眼,我就把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穿着色泽亮丽的卫衣少年瞳孔直径偏小,眼白偏多,但这样有些凶相的五官却被他的笑容融化,看起来温和又好打交道,是那种很有原则的阳光好人类型,不愧是初始好感度能给到三十的小天使。
“我叫虎杖悠仁,也是一年生,从仙台过来的。”他爽朗的笑起来,正要把手里的白裙子递给我,忽然却又沮丧的脸色一变,“脏了。”
刚洗干净的裙子上面沾上了大片油渍,是他手里的关东煮。
钉崎野蔷薇有些无奈的扶额:“这么大的油印,还能拯救吗?”
我皱眉看过去:“没关系。”
既然弄脏了,那就扔掉好了。
虎杖悠仁好像觉得有点可惜,看了一眼说:“现在可能还能洗下来,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
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看起来就非常好欺负,不会是那种以德报怨的老好人类型吧。
太刺眼了,我要融化了。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视线上下一扫看着他,“那就麻烦你啦。”
站在旁边的钉崎野蔷薇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那你先处理,不行的话再想办法。”
虎杖悠仁点头:“那就先回去吧,我怕等一会儿不好洗了。”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说好,三人进入宿舍后分道扬镳,我跟着虎杖去他的房间。
虎杖悠仁就住在伏黑惠的隔壁,我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一圈:“那我进来了。”
里面很宽敞,在房间里大剌剌的贴着热辣性感女明星的海报。
虎杖悠仁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真恶心,果然他从性格到喜欢的类型都和我很不合拍。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虎杖悠仁心无旁骛的放水洗裙子:“你先坐,我很快就能洗好。”
应该是经常自己做家务的男生,但可能没什么和女生相处的经验。手上刚开始搓洗柔软的布料,他就被完全不同的触感弄的脸红了下。
可能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他,虎杖悠仁快速的捏着我的衣服,水流声哗啦啦的响着,外面的蝉鸣和犬吠声声回荡,衬托的这里时光缓慢,夏日悠长。
我伸长两条腿靠在阳台门上看他。
面具一直严丝合缝的被我戴在脸上,随着温度不断升高,从额头上开始大滴的落下汗来。
我默默的摘掉面具,凑过去问他:“我可以开一下空调吗?”
可能是因为我忽然凑近,虎杖悠仁说话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可、可以。”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擦干净自己的手指上的泡沫,走进房间为我打开空调:“我看看,好像没有插好插座……因为楼层低我不太常开空调。西园同学,这个温度可以吗?”
我整个人站在空调前吹了会风:“可以。”
虎杖悠仁点头,犹豫了下轻声说:“最好不要站那么近,会感冒的。”
我回头看他,想说我身体才没有那么弱,但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有些狼狈的看着他,我摸了摸鼻子呢喃:“肯定是有人在骂我,才不是我很容易吹感冒……”
虎杖悠仁又被我逗笑了,健气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嗯嗯,肯定是这样!”
话音未落,我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虎杖悠仁转过身去肩膀耸动,一副努力憋笑的样子,他擦掉眼角生理性笑出来的泪花歪头问:“不然还是温度升高一点吧?”
我闷闷的坐会沙发上,固执的不愿意调低温度。
虎杖悠仁也不再建议,笑着递了件自己的新衣服给我,转过身继续洗衣服了。
果然如他所说,洗的很快。
转瞬的功夫他已经洗好,拧干,挂在衣服撑子上。
但是因为裙子的材质特殊,虎杖悠仁拧干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水珠还是顺着衣架不断掉下来。
我有点苦手的看着湿哒哒的衣服,抱怨的问他:“这么湿,我怎么带回去啊?”
虎杖悠仁看看我,又看看裙子低头不安的问:“好像确实不太好拿,你住在几楼方便说吗?不然等衣服晾干我给你拿上去吧?”
这是个能完美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我立刻答应:“嗯,我在四楼。”
洗完了衣服我和他交了Line,约定好等衣服干了他就给我送过去。
刚好此时手机震动起来。
我接上电话,对面传来乙骨忧太的声音:“穗穗,我受伤了,你方便过来吗?——对了,穗穗,你一个人来。”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最后一句,我还是回答:“好,你等我。”
虎杖悠仁没正形的靠在阳台边:“西园同学要回去了吗?”
我眯了眯眼睛:“怎么,你很想让我留下来啊。”
虎杖悠仁连忙双手合十:“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西园同学。”
我叹气:“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其实你应该叫我前辈,按学龄来说我是二年级。”
实际上我已经是老师的年纪了。
但碍于之前确实在系统操作下和乙骨忧太一起读书,所以自称二年级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游戏里的身体和脸确实还是这个年纪来着。
虎杖悠仁有些震惊,站的歪歪扭扭的姿势也立刻变的直挺挺的:“什么,居然是前辈吗……!”
享受着后辈尊敬的眼神,我和虎杖悠仁告别后上了楼。
刚回到宿舍,我推开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乙骨忧太整个人蜷缩在我的沙发上。
不会弄脏我的沙发吧,我漫不经心的想。
房子的窗帘被拉上了,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有些黑。
借着微弱的光我只能看到他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慢吞吞的踢掉鞋子走过去:“怎么不开灯?伤口还没处理吗?”
“穗穗,你去哪里了。”他疼的说话都有些茫然了,但看到我还是竭力睁开眼睛坐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我还是实话实说:“刚刚遇到了个很可爱的学弟,他帮我洗了下弄脏的裙子。”
注意到我毫不犹豫的说辞,他的睫毛失落的垂下来,掩藏住其中的情绪:“你和一年生们相处得很好,和五条老师还有夏油老师也相处得很好,穗穗,你开心吗?”
第60章 第60章红肿,腐烂,溃败的他……
“倒是挺开心的。”我回答,“大家人都蛮好的。”
乙骨忧太没有再说话,他的手滑过自己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碰过之后伤口溃烂的更厉害了。
他呼吸粗重不断的咳嗽着,嘴里有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下来。血水落在地上氤氲出樱花模样,战损的美人虚弱的仰头靠在沙发上。
受伤的纸片人让我很难抵抗。最近他经常出差,好感度起起落落,我确实好像有点忽视他。
心里久违的有些愧疚,我去开了灯又在房子里轻车熟路
的找到了药箱。
走过去的时候乙骨忧太已经主动的脱掉了上衣,几年前还瘦弱的少年如今身上已经覆上一层薄肌,最妙的是他的皮肤是象牙白色,在灯光下显得流畅到圣洁。
乙骨忧太坐在沙发上,我挤开他的腿半跪在他身前看着他腹部几乎被穿孔的洞。
伤口的边缘红肿,腐烂,在光洁的皮肤上居然有种动人心神的美丽,我不自觉用手碰了碰伤口边缘。
他紧绷的小腹上青色的血管颤了颤,身体竟然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乙骨忧太闷闷的哼了一声,忍耐着抓住我乱动的手。
浑身粉嫩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厚重的黑眼圈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鸷,脸上没什么表情:“穗穗?”
几乎没有自己包扎经验的我对着这样重的伤有些无力,只能询问他:“我该怎么做?”
乙骨忧太指了指药箱:“先倒白瓶子绿字那个,然后用绷带缠起来就好了。”
我依言凑过去将药直接倒在他的伤口上,乙骨忧太痛的青筋暴起,但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看他的状态还好,我用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肢,像是把他整个人抱住那样一圈圈缠完了绷带,然后满意的打了个蝴蝶结。
乙骨忧太看着腹部的蝴蝶结,忽然笑了笑:“穗穗,你以前受伤的时候,我给你包扎,你嫌我绑的结不好看。”
确实,从前我总是嫌弃他笨手笨脚。
那个时候的乙骨忧太在我欺负他的时候反应总是很可爱,还会弯着腰仿佛快被我欺负哭一样的不断说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喊疼不叫苦,承受力惊人。
正有些感慨,忽然我感到浑身一轻。乙骨忧太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位置,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旁边。
我们的呼吸瞬间就变得紧密起来。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接过我手里剩余的绷带,指尖翻转流畅的系起个蝴蝶结。
我的手和他的手被绑在了一起。
他牵动着我的手拉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得逞那样笑出了声:“穗穗,你看我现在绑的结好看吗?”
靠得太近,我能感觉到乙骨忧太浑身皮肤鲜活的呼吸感,空气里还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好……好看。”
他勾唇莞尔一笑,看着我们手上绑起来的结问:“穗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你是从虎杖同学的房间出来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我看着他人畜无害的脸,乜斜着冷笑:“你凭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会趁着他受伤心神不稳的时候趁机贴贴,再黏黏糊糊的敷衍他,捧杀我只和你天下第一好,其他人都是我的普通朋友。
乙骨忧太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相信的。
但今天我忽然不想哄他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乖顺的人。
他到底是为什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不接受我,却希望我别和任何人接触啊。
越想越生气,我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我现在真是脾气好了,这种问题都解释。我的衣服掉在地上,虎杖同学捡到了,他帮我洗衣服。忧太,你想要怎么样的答案?是觉得我会立刻出轨吗……”
说到这里,我把自己气笑了:“我们都不是恋人,谈什么出轨呀?”
可能是第一次被我这样尖锐的对待,乙骨忧太闭上了眼睛。
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生气的扯开他绑的结,一把拍开他的手,手指划动着查询好感度。
【乙骨忧太好感度:85】
【乙骨忧太好感度:80】
居然又降了。
他真的太难攻略了,四年,好感度居然降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所以是因为我对你发脾气,还是因为我和其他男生说了话,你就变得这么讨厌我?”
乙骨忧太长久的沉默着。
又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让我猜他的心思,我有些心不在焉又有些烦躁,索性说:“不然就这样算了吧。”
听到这句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语,乙骨忧太僵硬的身体终于微微转向我,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不,穗穗。那天下雨的时候我看到了五条老师在亲你。穗穗,五条老师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啊?
他看到了吗。
原本理直气壮的我瞬间变得弱气起来,总不能说是因为我死过一次,死前和悟有那么段感情吧。上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一套连招打的我猝不及防,我甚至没来得及找他说清楚。
看到我哑口无言的样子,乙骨忧太的泪水忽然啪嗒一下沾在我的肩膀上,我想要推开他,双手触碰到的是满手的血腥。
其实乙骨忧太以前真的很爱哭鼻子,但他已经很久……
推开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犹豫,我试探着抱住他受伤的腰,用脸颊蹭着他乌黑浓密的头发。
乙骨忧太还在碎碎念的说着:“五条老师肯定知道我在看,但穗穗你是个笨蛋,根本就没发现。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我以下雨会沾湿裙子为借口把你抱起来。大雨里,你的身体不自觉地凑近,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脊背上的每一个片骨骼。”
啊,我记得。
因为他总是很介意我碰他,所以相处的这四年里,这算得上是寥寥无几的肢体接触中最亲近的一次。
但和当时乙骨忧太连抱我下都会脸红相比,现在他的动作就有些太过熟练了。
他亲昵的贴着我的脖子,嘴唇开阖的时候心跳声就在耳边:“呼吸交错的那三秒里,穗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有些自我厌恶的想,为什么是我最尊敬的五条老师先亲到了怀里的这个人呢?我不敢问你,但是穗穗,我很难受。”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里很疼,穗穗,我是不是伤得很重?”
咚嗒,咚嗒——
健康又规则的心跳声下,他的白色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染透了。我的掌心不可避免地充满了粘腻的猩红,那是乙骨忧太伤口的血。
似乎是听了心跳还不够,他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仰头借着灯光看向我。苍白而颓气的脸上因此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眼神却是臣服的,柔软的姿态,好像告诉我拥有可以将他开膛破肚的力量。
这样的神情与我认知里的有点敏感自卑,但却很温柔的乙骨忧太截然不同。
被他有些固执的盯着,我有些毛骨悚然,颤抖的想要缩回手。
熟悉乙游的我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如果放任这种暧昧的情绪继续下去,应该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但看着他黑而亮的眼睛,我想到忧太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当我小弟的这四年,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乙骨忧太还在哭,但动作却不容置疑的把头埋进我的锁骨:“我是不是很没用,只敢问你为什么从虎杖同学房间出来。”
他用力的好像要把我镶嵌进骨骼里,手向下滑去:“穗穗,我感觉到你在发抖,你很害怕吗?是不喜欢我靠的太近了吗?这是当然的,你本来就很讨厌我,我知道的……所以讨厌被我碰到是很正常的吧。”
我在他怀中被勒的有点痛,生理性的眼泪一颗颗不自觉掉下来。
“放开我,乙骨忧太,你放开我!”我胡乱的拽着他的手臂,可能是不慎扯到了伤口,乙骨忧太发出了嘶的声音,又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着:“穗穗你生气的样子很鲜活,也很漂亮。”
他看着我歪了歪头:“你和五条老师做了吗?”
我的挣扎停下来,摇摆不定的态度又变成了默许。
他看起来非常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可我都没有在意他有个从小喜欢的人,甚至到昨天依然不打算更换攻略对象,我还打算去和五条悟说清楚。
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他好庸俗,他为什么他这样不相信我?难道他自卑敏感多疑又容易患得患失,我就要在这
段感情里不断被怀疑吗。
想发脾气的冲动到达了顶峰。
但下一秒,乙骨忧太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一阵痉挛的麻痹感从腰侧传递到四肢百骸。
我几乎是瞬间失去了和他争吵的力气,身子瘫软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只能老老实实地看着他的发璇回答他的问题:“是啊,我和悟做过。”
他的手里有些粘腻的泪水,汗液,还有……
我的脸红扑扑的,几乎羞愧的快要哭出来,乙骨忧太沉默地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没关系,穗穗,从你和五条老师接吻那天我就猜到了,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穗穗,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他的手很灵活,舌头也是。
我已经完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