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几日绣楼风波不断,与往年相比人少了大半。无妨,到是还能落得个清闲。人多对于现阶段的绣楼来说是负担。
金栀想的入神,银针不慎刺伤手指。一滴血珠落在绣布上,那抹鲜红迅速晕染开,在一片祥云之间格外扎眼。
围观人群哗然。
“呀!好好一副祥云图染上了血岂不可惜。”
“就是说啊,这绣样都被破坏的无法修补了。真是可惜,看来这姑娘比起兰掌绣来说还是差些。”
魏巧兰走过来先抬起她的手检查手指伤势,幸好只是擦破点皮。这手可是绣娘的命,要是伤到经脉就糟了。
魏巧兰担心之余又带着些埋怨她不懂照顾自己的身体,轻声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绣布染脏了无碍,今日也差不多了,找几个人帮着一起搬回去罢。”
“兰姨!”金栀按住绣架,“让我再试一下,你去忙吧。”
魏巧兰相信她能处理好,只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担忧金栀因众人被扰乱心神,若是就因此一蹶不振......但是她小瞧了金栀,几日内研究出新绣法让绣楼解除危机,又怎会在意旁人目光审视或者赞赏,她一概不在乎。
金栀改为更加紧密回针法,勾其轮廓。再使长短针以辅,渐变的羽毛自然过渡。
顷刻之间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安静下来,屏息静气地看着面前绣作。方才只是一副普通祥云图,她绣上一只白腹锦鸡,那滴血化作锦鸡头顶那唯一的红色的羽毛,如此小巧思与整幅绣作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妙啊!有此等手艺,果真人才!了不起啊。”质疑声渐消,赞扬不断。更甚者有人当场出价买这幅绣作。
金栀放下针线起身行礼:“承蒙厚爱,我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所学皆是兰掌绣所授。各位若是对刺绣有兴致,锦绮楼欢迎所有姑娘们前来学习。”
魏巧兰看着她游刃有余处理这些,欣慰之心溢于言表:“她的绣作我不插手,由她自己做主吧。”
“姑娘,请一定要将这副绣作卖给我。”
“多谢王大小姐喜爱,请随我去楼里细聊。”金栀做出请的动作。
“正好!早就听说锦绮楼每位绣娘都出类拔萃,各有千秋!我今日可要好好选选。”王大小姐迫不及待跟着她上楼中挑选心仪的绣品去了。
经此一事迅速传播,又有许多人慕名而来。魏巧兰两人在外忙的不可开交。
她瞧瞧四周,不见虞柠身影,分明昨个还叫她早些起床来帮忙。怎的今日又不知去哪里偷懒了。派人去将她喊来也是一去不回。
“兰姨,出事了。”那绣娘匆匆而来,旁边人多将魏巧兰拉倒一边耳语一番。
魏巧兰不慌:“没事,叫金栀去,她早就备好应付此事之计了。”
金栀从院中穿过到后巷,路过厨房时顺路抄起把菜刀,一脚踹开后门。
“你这孩子真是胡闹!我是你爹,就待听我的!你在绣楼能赚几个钱。爹给你寻了个好去处,吟诗唱曲不比整日低头在这刺绣赚得多!”虞父不由分说拉起虞柠要走。
虞柠拼死抵抗:“分明是要将我卖了,你在骗人。每月不仅抢我的工钱,如今还要卖了我!”
“放开!”金栀举着菜刀,将虞柠推进门,“柠柠,回去。”
虞父一向只敢窝里横,真遇上拼命的吓得跟鹌鹑一样:“金大姑娘好久不见,这是干什么啊。要是伤到人可不好了。”
“虞伯父,你当初让柠柠进绣楼前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柠柠将每月工钱给你可就不再干涉她的事情了。立过字据之事如今想反悔不成!”金栀骂他不讲信用。
虞父佯装惆怅:“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偏偏就馋这么口酒,柠柠要是去酒肆工作,我不就不用愁了吗。”
“阿姐别信他。”虞柠扒在门边探出头,“我爹是想将我卖了做清倌儿!”
被卖去那地方的姑娘通常没什么好下场,虞柠这糊涂爹还真是狠心!
虞父怒骂:“你这丫头不知好歹!金大姑娘,绣楼几日有要事,我才从后巷这边拜访。看在我没扰了你们的要事的份上,就当做没见过我。”
金栀拦在门口,不让他进来:“虞柠与我绣楼有契约,契约期内她便就是我们锦绮楼的人!”
“你也不识好歹!我的女儿,便就是将她卖了也管不着。什么契约,未曾听说过!我当初送她来学艺本是想让她拿工钱,兰掌绣嫌乎她年纪小只让做些打杂的事,每月的工钱勉强才能养活我们一家人,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虞父理直气壮。
原本同意她来这儿就是为了那点稀薄的工钱,要是将她卖了还能换二十两银子。在这儿做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赚到!
“你也知道柠柠才十三岁!追上门来要将她卖了!”金栀怒斥他。“无情无义,不认亲疏!你这猪油蒙心的家伙赶紧给我滚!”
“这就不用你管了!”他仍不知悔改,“让开!否则伤了金大姑娘这张脸可就可惜了。”
金栀迅速后退一步关紧门,虞父还在口出狂言便用力拍门边嘲笑她们说这门拦不住他。他搬起路边那块巨大的石头,朝门锁上砸去。
“啊!”虞父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手中的大石头脱手,差点砸到脑袋上吓得他屁滚尿流的。
他怒骂一句:“是哪个不长眼的偷袭老子!”
“照我朝律例,贩卖亲生子女,不认亲疏,无情无义者判处四十板刑仗!”衙役铁面无私的警告他。
“官爷?”虞父惊讶于这里怎么会有衙役出没,这条街离府衙可远得很啊。他佯作淡定道,“官爷,我跟她开玩笑呢!怎么可能真的划金大姑娘的脸,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他要把我卖了!”虞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没有没有!”虞父解释道,可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绣楼近日进出之人众多,免不了有什么地方疏忽,金栀便请徐元仕派人来,免得有趁机闹事之徒,没想到正好逮到虞柠父亲来问女儿要钱。
“没有?我方才可听得清清楚楚。若是有什么问题就跟我去衙门好好解释吧。”衙役说着要押着他走。
“哎呀,非也!非也!我只是想带我这女儿离开绣楼而已......那我不卖她了,这总归可以吧。”
金栀出门来正对他肃声道:“你今日要想带走她也行。但是这两年在绣楼的账,算清楚后你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金栀娓娓道来:“这两年间你每月来闹一次,每次损坏的绣品和绣架不计其数!以及虞柠在此学艺的损耗......总共四十两银子!拿钱!”
料定他给不起,就算有也如貔貅一般,金栀便故意向他讨要。
“这是什么道理!还让我给钱?我女儿在你们这儿做工不应该是你发工钱吗!”虞父惊骇道,望向旁边的衙役希望他帮自己评理,“官爷,您都挺清楚了吧!帮我好好教训她这讹人的臭丫头。”
“我可没有讹人!我那儿有账本,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我派人取来,咱们好好对对账。”金栀说着唤人将账本取来。
衙役看过账本略有所思道:“金大姑娘说的没错!账本上记得很清晰,确实你还欠绣楼四十两。”
天爷啊!
这么多钱是想让他还到什么时候!
“我没这些钱。把虞柠抵押给你们罢!让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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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工作工钱我也不要了,直到还清!”
虞父没办法,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就算将虞柠卖了,那钱还不够还给锦绮楼的!没办法只能悻悻离去。
“多谢赵捕头今日帮忙。”金栀带着虞柠感谢他。
赵衙役依旧板着脸:“我只是奉徐县尉之命,且那人确实违反我朝律例。不需谢我。”
任令来得很快,如今徐元仕已是县尉,正式掌管衙门。
“是是是,改日定去拜谢二位。”金栀再次拜谢后带着虞柠回去帮忙。
虞柠支支吾吾开口:“阿姐......那些损耗我回头一定换给你。等我攒够着......”
“你不用还!那是我诓他的!你能留在绣楼就好。”金栀用手捏捏她的脸颊,这小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在乎那点小损耗,比起她爹弄坏的来说九牛一毛。
“等等!”
虞父回家路上听到有人喊他,四下张望并未见有人。莫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抬腿要走。
“别着急走啊,留下陪我说说话呗。”殷琢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挡在他回家的巷子前。
虞父见势不妙要逃,转身来路也被挡住。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这位好汉......你要作甚啊?我近两日可没去赌坊了!”
以为殷琢是来追他欠下的赌债的,虞父讨好的对他微笑:“要不您再宽限我两天,等我女儿工钱上交后就......”他又噤了声,方才说过以后再不要虞柠的工钱,如今家里哪还有银两了。
“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殷琢给后面手下使了个眼色。
虞父眼前一黑,无法动弹。后面那小子偷袭将他套进麻袋里了。
殷琢走上前冲着他。踢一脚骂一句。
“锦绮楼的大日子你还敢过去捣乱!”
“还要划人家的脸!”
“说别人讹你!”
将麻袋解开,虞父被吓得失禁发抖。
殷琢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下次再我让知道你去找麻烦,就不止将你捉住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虞父顾不上别的,吓得落荒而逃。
“山君,咱们这样警告他有用吗?不会过两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跑去捣乱吧。”手下问他。
“我只是路过打抱不平,她们绣楼全是姑娘家的肯定不安全!”殷琢面上毫不在乎。
手下不解:“那怎么办?难不成还想派人监视着?咱们寨中也没有会绣花的姑娘啊。”
“不用管,绣楼和咱们山寨两不相欠。”殷琢嘴上这么说,可听着他的话,心中隐隐担忧。若是再有人上门闹事,例如像他们去讨债那次该如何是好啊。
将近黄昏,路上的人逐渐变少,魏巧兰等人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且慢!”震耳的声音由远及近。
见招新将要结束,那女子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离着还有数十米远就大喊拦着她们动作。
“我要加入!我最喜欢刺绣了!”
魏巧兰细细打量一下,有些不确定问到:“姑娘也想进我们绣楼?”
她虽算不上高大健壮,但她刚才过来时差点与一拉板车的相撞,直接飞身躲过去了,看上去倒像个练家子。
“没错!”她又点头,“我想学习刺绣就四处打听,就锦绮楼在这儿最为出色!所以我就来了!”
“绣楼的姑娘们学习绣艺大多是为了养家糊口,并非应当习得,没人规定女子必须按照谁的想法行事。”金栀说道,“但姑娘若是想学,我锦绮楼也是欢迎的。”
“好!”那女子拿起毛笔蘸两下墨汁,在名册上写下名字。
莫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