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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章

作者:鹿园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戌时,太阳早已西下,弯月高悬夜空。月光如银纱漂浮水面,像面银镜清晰的倒影出巡视祁府的侍从。


    施芙灼躲在假山之后,借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观察近在咫尺的侍从、丫鬟动静,待不见身影,才露出半个头左右张望。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迎雪跟在后面,压着嗓子小声说道,“主子早早就歇下了,你也歇了吧。”


    满打满算,施芙灼来祁府其实也就两天,但她天性活泼好动,折腾起来的这两日,让迎雪比过去一个月的生活还忙碌。


    迎雪一刻也不敢放下心,时不时的就要去突袭查看,果真就抓住了想偷溜出府的施芙灼。


    “谁跟他似的,像个老人一般,睡得那般早,起得更早。”施芙灼倏然想起迎雪是谁的人,找补道,“你家主子要上早朝,歇息早些,我就是个闲散百姓,哪儿能相提并论。”


    抓住时机,施芙灼拉着迎雪绕过府中巡视的丫鬟侍从,从侧门溜了出去。


    出了祁府,施芙灼也收了小心谨慎的样,大摇大摆的往西市走:“子时前定回,行了吧?”


    迎雪趁施芙灼没注意到她,回头向侧门的方向点了下头,侧门一模糊黑影一闪而过,迅速消失。


    “主子,施姑娘去西市了,迎雪跟着的。”


    祁延所住的镜明轩烛火未熄,照得室内明亮如昼,与施芙灼离开时的融于夜色的暗沉截然相反。


    “嗯。”祁延翻动书页。


    李禧大着胆子问:“主子,你不跟上去吗?若是施姑娘跑了可怎办?”


    祁延继续翻书,语气如常:“跑不了。”


    .


    夜晚的西市灯火通明,杂耍小吃等数不胜数,不知何时施芙灼手上多了一串冰糖葫芦,转眼间又提了一包芙蓉糕,就连迎雪手上都拿着不少新衣服。


    “嚯!”围观喷火的百姓吓得后一步,待火消失,又齐齐站了回去,生怕慢了一步会被人抢去好位置。


    施芙灼踮起脚尖透过缝隙也看上了一眼,被围在人群中的大汉右手拿着火把挥舞得虎虎生威,左手端着碗送到嘴边大喝一口,趁其不备又是一次喷火表演,惹得一阵叫好。


    施芙灼好奇得紧,她鲜少夜间外出,这般热闹更是少有见到,但她并没有因此停留,脚步坚定的往前迈着。


    又路过耍皮影戏的,配着口技,有趣极了,施芙灼暗暗决定再找机会来好好逛逛夜晚的西市。


    一路走到白日的羊肉吃食铺,施芙灼反而踌躇起来,若是小乞丐不在这里,岂不是会让她看起来像个笑话,自以为是的认为夜晚来,就可以有机会帮小乞丐。


    “姐姐。”


    虚弱的声音打断来施芙灼的胡思乱想。


    “姑娘,在那里。”迎雪指向被杂物箱遮挡的角落。


    小乞丐的状态比白日更差了,明明才过去两个时辰,却仿若耽搁好几日。


    施芙灼迈出一步,又顿住,待听到迎雪说“没人”,才小跑到小乞丐身边。


    羊肉吃食铺所处的街道白日热闹非凡,夜间却静得吓人,商户都关了门,若是还有精力的,会拉着小车去夜市摆个小摊。


    而白日在这边的乞丐混混,大多也会跟着去往人多的地方寻找机会,只有小乞丐这般虚弱到已难以动弹的,才会留在原地。


    小乞丐看她们的眼神,有着求救,有着哀伤,有着渴望,但唯独没有绝望,更没有放弃。


    施芙灼愣了一下,她并不是圣人,更不会见到弱者就想救,但她就是很想帮一把小乞丐,之前想不明白,现在她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执着这个小乞丐了。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哪怕明知下一瞬会死,也会对活着有强烈的渴望。


    “身体怎的这般烫?”施芙灼没照顾过人,有些慌了神,“是染上了风寒?”


    迎雪利落的抱起小乞丐:“姑娘,你知道附近可有医馆?若是没有,我们就要走远些了。”


    “有的!有的!”


    施芙灼走在前面,她们到时医馆正要闭店,出于恻隐之心还是为小乞丐看诊了。


    “小孩应是流浪时间还不长,没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冷狠了,也饿狠了,但仍差点要了他的命,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大夫将配好的药包递给施芙灼,“先给他吃些东西,量少些,否则胃受不住,然后再喝药。”


    有了大夫的允许,施芙灼三人在医馆多留了会儿,等小乞丐喝了药再离去。


    “来,吃芙蓉糕。”施芙灼递了一块芙蓉糕到小乞丐嘴边,立马就被小乞丐抢走塞进了嘴里,好似担心她反悔一般。吓得施芙灼赶紧拍了拍他的背,怕小乞丐噎着。


    迎雪倒了碗水给小乞丐:“我家姑娘心善,不会收回给你的吃食,不必着急,噎出个好歹来,我们还好心办了坏事。”


    小乞丐怯怯的:“不会。”


    他以前都是如此,若是细嚼慢咽,哪还能有一口吃的。


    “你叫什么?”施芙灼又递上了一块芙蓉糕。


    “五福。”小乞丐不识字,但他还是会特意强调,“五福临门的‘五福’,不是无福。”


    五福的身世在如今的大炎,再普遍不过,却还是让不食人间烟火的施芙灼受到了冲击。


    五福所住的村子一年前遭难,当地官员不作为,无奈之下背井离乡,北上逃荒。两月前,父母亲族皆死在逃荒路上,半月前五福跟着大部队混进了上京,然而上京也不是桃花源。


    吃了芙蓉糕,喝了药,征得五福同意后,施芙灼就将人送去了安济坊。


    以往宴会上,曾有一贵女提起过上京有几处收容孤儿之所,安济坊就是其中之一。贵女只是当趣事说与众人听听,施芙灼却记了下来。


    琢磨五福去处时,便觉送往安济坊甚好。


    “姑娘……”迎雪欲言又止。


    “怎么了?”施芙灼牵着五福的手走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安济坊。


    迎雪看了看紧紧跟着施芙灼的五福,又看向略显破旧的安济坊,终究没忍心打破两人的期许:“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姑娘何时回府。”


    “我的好迎雪,快了,快了啊。”施芙灼催促,“我带着五福走得慢,你脚程快,着急的话,就先去叫坊主吧。”


    安济坊内有十来个孩子,听见动静都偷偷的跑出来偷看。


    上到坊主,下到孩童,穿的衣服都破破旧旧,布丁打了一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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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骤然见到打扮精致的施芙灼,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坊主下意识用衣袖擦了擦手,好似这般就能让自己更干净些,但看到一旁脏污干瘦的五福时,就顿住了,她好似猜到了什么,看施芙灼的眼神都格外为难。


    若是放在几年前,收容一个小乞丐,自是可以,然今时不同往日。安济坊背后的靠山没了,下层百姓生活艰难,没了靠山的安济坊就成了地痞无赖的肥肉,时常来啃上一口。


    坊主早已不再收容孤儿,能将坊中剩余的孤儿护上几年,已是不易。


    施芙灼先将买的吃食和衣物分了一部分给五福,又将余下的都给了坊主,并添上了百两银票,说了一些五福相关的事后,她接着说道:“这些都是给安济坊的,五福就交给坊主了。”


    坊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施芙灼给的这些吃食、衣物、银钱,确实是如今安济坊缺的,若是接受,还能再撑一段时日。但近日地痞无赖骚扰不断,坊主也真不知能否将这些东西保下。


    坊主看着五福,终是于心不忍:“便让他留下吧。”


    随后又将目前处境尽数告知:“姑娘,我也不知还能护这些孩子多久,五福在我这儿,或许也只能喘上口气。”


    “有一瓦遮雨,有一口饭吃,已经很好了。”施芙灼道,“若是之后遇到困难,可来祁……”


    施芙灼差点顺嘴说祁府,忙改口道:“芳阳街施家成衣铺寻我,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义不容辞。”


    安济坊外,祁延站在阴影处,看着在院中交谈的几人。他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但也并不难猜到,平静的眼底藏着只有他知道的惊涛骇浪。


    李禧从小和祁延一起长大,见过镇北侯中肆意张扬的祁延,也见过一身狼狈逃至上京的祁延,看着平静的祁延,心中叹了口气。


    “李禧。”祁延沉声一唤,并未多言。


    李禧欣喜如狂,不用多言,他便急急答道:“是!”


    施芙灼前脚刚离开安济坊,李禧后脚便走了进去。


    .


    “姑娘,真的该回了。”迎雪无奈的跟着。


    安顿好五福后,丝毫不见施芙灼有回祁府的意思,反而更像只忙碌的蜜蜂,在夜市串来串去,兴致颇高。


    心思都在各色小摊上,施芙灼一个不注意撞到了玩闹的女童,“叮铃”一声,女童腕上的银铃清脆作响。


    “主子?”迎雪瞪大了眼,她还真没看错。


    施芙灼刚安抚好女童,心里咯噔了一下,顺着迎雪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岸上万家灯火,河面河灯耀眼,就连月光都格外的眷顾立于其间的邤长身影,如银丝环绕,却也让这人看着格格不入,孤寂缠身。


    女童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赔礼,高兴的晃着小手,腕上的银铃也被拉扯着急促作响。


    “叮铃,叮铃”


    无意中合上了施芙灼骤然急促的心跳。


    祁延若有所感,视线越过河道,与对岸人群中的施芙灼目光相接,唇角牵动,说了句话。


    施芙灼勉强辨认:若有下次,打断双腿。


    “……”


    卿本佳人,奈何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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