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芙灼同一位瓦匠相谈甚欢,在西市看了六七家铺子,可算是找到一位同她想法一致的瓦匠了。
“祁延,我找到瓦匠了!”施芙灼挥着手,眉眼都笑弯了,从店铺里跑出来。
今日她穿了一身颜色鲜亮又多彩的衣裙,如此多的颜色堆叠,本该不堪入目,然而衣裙的花纹设计很是投巧,恰好融合了这多样的色彩。
施芙灼特地为这套衣裙搭配了蝴蝶妆,眼尾展翅的淡紫色蝴蝶,在她生动的神态下栩栩如生。
施芙灼奔向祁延的那一刻,恍若轻盈挥动翅膀的蝴蝶飞向它的繁花世界。
“我这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为何上京女子穿衣妆容皆以施姑娘为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禧真切的认为眼前这一幕宛若画中仙。
迎雪在一旁赞同的点头,但因方才自作主张揣测主子心思,惹了祁延不快,并未吭声。
待人到了眼前,祁延才道:“叫我什么?这就敢直呼名讳了?”
“名字就是拿来叫的嘛。”施芙灼嘿嘿笑着,她没在祁延身上嗅到危险的味道,“祁延,我们就不要这么生疏了吧。”
祁延嘴角向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施芙灼也没发现这小小的变化,她现下还沉浸在喜悦里:“这可是我第一次靠自己做好一件事,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听说西市新开了一家做羊肉的铺子,很是美味,正好就在附近。”李禧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施芙灼手一挥:“行啊,本小姐请客!”
“花了两个时辰找瓦匠省下的银子,你就这样不愿多留片刻?”祁延眉头微皱。
施芙灼奇怪的看着祁延:“你是在为我省钱吗?”
“施姑娘,你这就误会了。”李禧大大咧咧的,混熟之后才会发现这人是个话唠,一点也不像之前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抹脖子的样儿,“主子只是觉得你既然这么不在意省下的银钱,他方才何必陪你逛这么久,浪费时间。”
祁延视线在热情解说的李禧身上停留片刻,也没解释,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那句话出口时在想什么。
李禧摸摸了手臂,莫名觉得有些冷。
“银子嘛,握在手里有什么意思,花出去时才开心。”施芙灼走在前面,突然回身倒退着走了几步,朝祁延眨了眨眼,“但我可不喜欢当冤大头,这买回来的可不是开心,而是怨气了。”
说着,施芙灼自己先乐了:“祁大人,你说是这个理不?”
祁延这嘴角是压不住的上扬,又非要让自己捋平嘴角,若不是有这张俊脸撑着,当真是滑稽。
“祁延,想笑就笑啊。”施芙灼笑得肆意,说完就转回了回去,留了个背影给后面的人,哼着小调高兴的往羊肉吃食铺子走。
李禧在后面看了看祁延,又看了看施芙灼,越发觉得施芙灼很是顺眼。
.
“店家,再上一份羊头签!”
“诶,我们这桌怎的还没上菜,肚子都唱空城计咯!”
“各位客观再耐心些,后厨已经在做了……”
小小的二层楼店铺,人来人往,端菜的店小二都忙红了脸,一会儿送菜送酒,一会儿安抚等得不耐烦的客人,恨不得再多变几个帮手出来。
施芙灼几人到时,还有店小二在往外搬桌椅。
“嚯!”李禧惊讶,“店内都坐满了?”
只是听闻这家羊肉吃食铺美味,没曾想才开张月余,便火爆至此。
施芙灼嗅了嗅飘出来的羊肉香,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快快快,赶紧先占个坐。”
相比羊肉,施芙灼一直以来都更喜欢牛肉,羊肉的腥膻味她实在受不了,很少有做得好的厨子。
然而大炎虽不禁止吃牛肉,但也不能随意买卖,哪怕是施芙灼也很少能吃到。嘴馋的时候,也退而求其次吃过不少羊肉做的吃食,都谈不上满意。
眼前这家羊肉吃食铺子,只是闻闻香味,施芙灼都能觉摸出厨子处理羊肉膻味手法一绝。
“炙羊肉、羊头签、软羊、蒸羊肉,算了算了,你们店里的吃食,都先来一份。”
施芙灼自己点完,又去问祁延,再添了壶酒。
“施姑娘,你是真爽快。”李禧赞道,这花钱如流水的模样,他可太喜欢跟着蹭吃蹭喝了。
施芙灼还挺骄傲:“下次再发现什么好吃好玩的,可得叫上我。”
店里人多,上菜速度都慢了不少,施芙灼无聊的左右张望,一会儿侧耳听听邻桌八卦,一会儿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研究她们的衣裙样式。
“嗯?”施芙灼疑惑的盯着远处的一个拐角,正好是她的视线死角。
刚刚似乎有个黑漆漆的,小小的手晃了出来,露出的衣袖也破破烂烂的。
施芙灼往外侧偏着身,想看仔细些,但街上人来人往的,恰好遮住她的视线。
好不容易等行人少了些,露出那一块角落,又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似乎施芙灼方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怎么了?”祁延坐在施芙灼对面,没回身,也不知道施芙灼在看些什么。
“没什么。”施芙灼把往外侧的身子坐正,“刚刚似乎看到了个小乞丐。”
乞丐、小偷、混混等,大多都聚集在西市,相比小偷、混混穿得人模人样在人群中穿梭,乞丐往往躲在角落,盯着可下手的人,伺机而动。
施芙灼这时才发现,这里还挺眼熟的,可不就是她第一次找瓦匠,进了黑店,被宁西静好心提醒的地方附近吗!
“再往前面走一段距离,有家黑店,那里的瓦匠可黑心了,还非装得慈眉善目,当真可恶!”
施芙灼怨气十足,随即又想到那时她刚躲过黑店,又落进祁延手里,因为灵魂互换,被杀了十多次。
看着祁延的眼神都幽怨极了,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心口疼。
“施姑娘,你这事可同我家主子无关啊,快收收你那眼神。”李禧打抱不平,“你可要找准罪魁祸首。”
施芙灼按下即将翻起的白眼,罪魁祸首,她可认得太准了,不就是面前这位事不关己的祁大人吗!
“说起来,我还在这里被一个小乞丐抢了钱袋子,里面还有近五十两碎银。”施芙灼转移话题,这其实是昨日某一次循环发生的事,但她时常会忘记是循环,毕竟对她来说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并有记忆留存的真人真事。
“也是我自己当时晃了神,将钱袋子掉地上了,给了他机会。”施芙灼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小乞丐脏兮兮又瘦瘦小小的,头发干枯,身高才到她胸口处,“他跑走时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可能是一伙的吧。”
想到那个小乞丐眼神里的害怕,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又带着义无反顾的狠劲,不知怎的,施芙灼有些放不下方才隐约看到的瘦弱小手的主人。
施芙灼倏地起身,灵光一闪,这很有可能是送上门的苦肉计,怎么能让祁延错过,说不准就被感化了呢?
“祁大人……”施芙灼蹲到祁延旁边,尾音拖长,两根手指夹住祁延的衣袖,轻轻的扯了扯,“我想去看看,一起去呗。”
见祁延没反应,施芙灼又道:“我是无所谓啦,只是等会儿不小心被伤了,我们之间异象再生,你也得被牵累,这多不好意思啊。”
李禧眼神诡异极了,他是越发看不懂这两人了,这对话真是奇奇怪怪的。
祁延起身,施芙灼忙跟了上去,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就知道这招有用。
小乞丐距离她们的位置并不远,只是因为视线死角,又有来往的人遮挡,才无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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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这边的具体情况。
如今虽是秋日,但也到了秋末,即将入冬,冬日的寒凉早早的就侵入了些许。
小乞丐蜷缩在墙边,衣着破烂单薄,根本无法为他遮挡多少寒冷,只能蜷成一团拼命汲取暖意。
听到极近的动静,小乞丐先警觉的紧绷,没感受到熟悉的拳打脚踢,立刻期待的抬头,眼里是饿极了,对食物的渴望。
然而,他看到的并不是眼熟的老头,而是两个陌生的,长得极好的贵人。
小乞丐有些胆怯,不知道两人为何会来找他,又期待着贵人给予善意,低垂下头,不敢再直视一眼,只是试探的将身前的破了大半的碗往前推了推。
乍一看,碗是干净的,实际上粘着油腻,这是羊肉吃食铺的店家偶尔有剩的废料,施舍给小乞丐留下的。
就在小乞丐抬头的时候,施芙灼认出了他,正是那个抢过她钱袋的小乞丐,虽然因为循环,这钱袋最后也回了她手里。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碗,又回头看了看羊肉吃食铺,或许这就是她连续两日都能在这里碰到小乞丐的原因。
“祁延,你身上有银子吗?给他一些吧。”施芙灼问了问在她后面一步远的祁延,“你看他现在这样,恐怕都撑不到明天。”
祁延不为所动,神情格外冷漠,还有些不耐烦,在看到小乞丐的第一眼他心里就格外的烦躁。
不等施芙灼再说什么,祁延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施芙灼愣在原地,虽然相处时间短,但她对祁延的看法同初时早已不同,这种给小乞丐银子的事,应是会很容易让祁延接受的小事。
施芙灼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这苦肉计才开始,便失败了。
“姐姐。”小乞丐很敏感,求生的本能让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心软,“我好饿,好冷。”
施芙灼忙拿出钱袋,先从里面拿出了等会儿吃羊肉结账的银子,说好的请客,她可不会食言,随后就将剩余的银子连着钱袋着都给了小乞丐。
“这些你拿着,去买衣服,买吃的吧。”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小乞丐瞬间爆发出力量,抱着钱袋子就跑,施芙灼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成年男子推开摔在了地上。
两三日没进食,小乞丐爆发的力量还不如昨日推开施芙灼的时候,还没跑多远,就被按在了地上,刚到手的钱袋子就落入了其他乞丐手中。
施芙灼有些茫然无措,她明明没看见这些人,他们又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对瘫软在地上,还希冀的望着她的小乞丐很是愧疚,有些不敢看他。
“施姑娘,我扶你起来。”迎雪赶过来,“有伤到哪儿吗?”
施芙灼摇了摇头,去把小乞丐扶起来,小声说了句:“天黑再来找你。”
回到羊肉吃食铺,施芙灼笃定道:“你一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世道如此。”祁延似乎并没有被影响,慢悠悠的吃了口蒸羊肉。
施芙灼与小乞丐互动的时候,他们的菜已经上齐了。
原本很期待的羊肉,此时吃着也味同嚼蜡,平时吵吵闹闹的施芙灼,罕见的一言不发。
她也没责怪祁延,这事不管怎样也确实怪不到祁延头上。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了,她以往眼中的大炎,和真实的大炎大不相同。
她以往眼中的大炎,可能有些瑕疵,但大家生活得都很好,如果不是祁延非要拉天下陪葬,或许大家都会好好的活着。然而,现下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大炎早已千疮百孔,祁延只不过是用颇为凶残的手段让大炎更快,也更惨烈的走向亡国。
施芙灼看祁延的眼神又复杂了起来,最终还是绕不过祁延,还是得劝祁延向善。但信心满满的苦肉计,未见丝毫成效,她还要继续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