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贵人,可要泛舟?”施芙灼刚从桥上走来,船夫眼尖的摇着船桨吆喝,“今日月色正好,正适合有情人泛舟放灯。”
施芙灼手里提着两河灯,不似大多女儿家的羞涩,她落落大方的笑道:“老伯,你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有情人。你这船,不是有情人,还能上吗?”
“可以嘞。”得了一桩生意,船夫乐呵呵的,划动船桨都更卖力了几分,“来咯!”
“祁延,一起泛舟放灯啊。”施芙灼晃了晃从桥上过来时顺道买的河灯,弯了眉眼,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又满是活力。
不等祁延回绝,施芙灼先一步上手将人拉上了船,她一双眼睛可是看见了,祁延在此地盯着河面飘着的河灯看了许久。
“施芙灼,你又要做甚?”祁延眉眼冷了几分,甩开了施芙灼的手。
“放个河灯而已,凶什么凶?”施芙灼硬塞了个河灯给祁延,嘟嘟囔囔的抱怨,“好心当作驴肝肺。”
晚风吹过河面,凉意更盛,施芙灼冷得瑟缩了一下,秋末的夜晚还真是寒凉,她拿出火折子给祁延:“我家成衣铺过几日便要重新开业,你就当陪我放河灯祈福,放完河灯我们便回府,可行?”
施芙灼的小声嘟囔,以及瑟缩的小动作,祁延都看在眼里,捏紧手中的河灯,不过片刻又放松了力道,没让这脆弱的河灯折损在船上,得了入河的机会。
随着小船驶离河岸,岸上的行人越来越远,从船上看岸上之景,可谓尽收眼底,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隐隐约约的,有凄凄切切的琵琶声传来,施芙灼抬眼一看,原来前方有艘精致的画舫,其上还有身着红衣的舞姬踩着琵琶音展示着婀娜曼妙的舞姿。
老伯这般的小船与精致的画舫都默契的遵守着某些不成文的规则,保持着一段距离,互不干扰。
施芙灼觉着现下位置合适,四周只漂浮着零星河灯,水面也静静的,偶尔会受到晚风影响轻微的波动。
她再次拿出方才祁延没接过去的火折子,狡黠的笑道:“需要我帮你点灯吗?”
施芙灼原本是想借此小小的作弄一下祁延,没曾想祁延干脆极了,单手将河灯递了过来。
这倒是让她没了出恶气的机会,不情不愿的轻吹了口气,一小簇火跳跃而出,施芙灼轻扬了下头:“你先在船边蹲下,夜晚风疾,小心河灯还没放,先熄灭了,多不吉利。”
祁延定定的看了会儿施芙灼,分不清她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但还是蹲了下来。
施芙灼趁机做了个鬼脸,在祁延看过来时立刻换上她宴请上京贵人们时挑不出错处的笑脸:“河灯再高一些。”
祁延的河灯就在膝盖旁,施芙灼想点燃就得一同蹲下,或是过度弯腰,这两者她都不想选。
“可以了?”祁延颇有些咬牙切齿,河灯被他举高了些,他也确认了,施芙灼这就是故意的。若是再折腾,他就要直接去夺火折子了。
施芙灼抿唇憋笑,祁延现下这动作神情,当真像被逼着给大小姐献宝的俊巧侍从,让她狠狠的满意了,爽快的点燃祁延的河灯:“好了。”
这边晚风轻抚,惬意逗趣,那边狂风骤雨,美酒佳肴散落满地。
画舫上,杨若凝右手摁着船檐,之间被用力压得泛白,宛若吃人般的眼神紧盯着远处小船上放河灯的两人,一旁的丫鬟侍从皆不敢吭声,胆小的已经白了脸。
“哟,谁惹着杨大小姐了?”
今日这画舫上都是些官宦子弟,由一位国公世子吆喝着办的宴会。杨若凝是威远侯家的嫡女,即使这一代的威远侯在朝中仅是闲职,长久积累的丰厚财富也能让她在这场宴会中拥有一席之地。
她的一举一动,被不少想攀附的人看在眼里,刚有动静,就有人凑上来。
杨若凝眸子微动,这人她有印象,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以往有施芙灼在的地方,他总是上赶着讨好。
“瞧瞧,那是不是杜三小姐。”杨若凝手轻放在嘴唇上,“说错了,现下应是施姑娘了。”
施芙灼人不在这些世家小姐们眼前晃了,但她的事迹可没少被大家当笑话四处传。如今谁要能说点关于施芙灼的近日情况,都能引得这些世家子弟齐聚,俨然成了圈中又一时兴玩乐。
不少世家公子都是施芙灼的爱慕者,那般姝色,鲜少有人不为之心动。以往没人敢动歪心思,现下没了靠山,只是一介商户的施芙灼可不就是唾手可得。
心动归心动,有些见过祁延的,看到他站在施芙灼身旁,也只得歇了心思,掌握实权的当朝首辅可不是他们这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能招惹的。然而,这里面自然也有没见过祁延,恶向胆边生的,已经在默默的转动肚子里的坏水。
杨若凝眼底闪过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祁延敏锐的看向画舫,远远的同杨若凝对视了个正着,接着又像是看见的是陌生人一般移开了眼。
这时小船陡然晃动了几下,刚放走河灯起了一半身的施芙灼重心不稳,差点一屁股摔船上。
“啊!”
惊呼出声之际,她的手臂被祁延牢牢抓住,硬生生被拉了起来。还未站稳,小船又晃动了一下,施芙灼下意识向祁延的方向倒去,或许是刚才被祁延拉了一把的缘故,心中默认会被接住。
祁延侧了下身,连握着施芙灼的手都松开了。
“啪!”施芙灼护着脸摔在船上,一动不动。
祁延松开施芙灼的手轻握拳,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放在了身后,视线四处移动,但总是忽略摔了的施芙灼。
施芙灼脸埋在手臂里,脸涨红,装死:从未如此丢人!
旋即她听到身旁动静,已经脑补了好几个阴谋论的祁延迈出步子,小船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这步伐不是冲她来的,而是……
施芙灼突的伸手拉住祁延的脚,闷声道:“劳烦祁大人施舍贵手,扶我起来。”
祁延拽了拽脚,没拽动,施芙灼铁了心要他扶,他拽得越用力,就被拉得越紧,见施芙灼有直接抱住他脚的趋势,认命的伸出手。
“多谢祁大人!”施芙灼麻溜的搭上祁延的手臂,利落的站起来,顺带看了一眼被祁延吓了一跳的船夫老伯,暗暗叹了口气。
祁首辅啊,我是带你来放河灯净化心灵的,不是带你来杀人的,可收收你的杀心吧!
“老伯,您这戏排得。真够假的,下次可别了。”施芙灼打趣似的将此事揭过。
就这平静无波的河面,船怎可能无缘无故的摇晃,看老伯心虚的模样便知是他在作祟。
“这后生这般木楞,老汉着实没忍住,吓着两位了。”老伯脸上满是憨厚,是真好心办坏事了,但又带着些许后怕,“不过,你这后生方才的模样也太吓人了些。”
“看着唬人罢了。”施芙灼看着祁延仍旧沉着的脸,胡乱又扯了个话题来,“祁延,你的河灯是我点的,那你许的愿,是不是有可能算我的?那我可得知道你许了什么愿。”
“真想知道?”祁延没再关注老伯,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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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芙灼头皮一紧,往后退了一小步,“别说!我只是逗趣一句,其实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一听就是那类,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事,施芙灼一点也不想掺和。
老伯握着船桨划动几下,船头掉转,开始返程。
祁延伫立在船尾,一言不发的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河灯。
那里有着他的期许,依旧同13岁那年除夕夜,花掉身上仅有的5文钱买下的河灯上承载的愿望一般无二。
不过是……大仇得报。
.
翌日,祁延休沐结束,接连几日都要早早的入宫上朝,下值时才会回府,施芙灼也要看顾施家成衣铺的修缮,开业时要售卖的衣物样式也得定下,找人连夜赶制,两人碰面的时间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少。
“唉!”施芙灼重重的的叹气,冰酥酪被她无意识的用勺子搅得不堪入目。
琴娘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仔仔细细的摸着手里的衣裙,青色到橙色的渐变色彩,用的料子轻柔飘逸,还未上身就透着仙气。她虽看不见衣裙颜色,但能摸出其上的花纹样子,时不时欣喜的点头,显然很是满意。
“唉!”施芙灼撑着下颌,愁绪满面。
琴娘抬头,无光的眼眸看向施芙灼:“芙灼,叹气叹一个时辰了,真遇到什么难事,可与娘说说。”
“娘,你说一个杀人如麻,总想着做坏事的狠辣之人,有没有可能变得善良些?一心想着做善事,别动不动就想死,更别想着拉一堆人一起死。”
好几天没好好同祁延相处,但不妨碍施芙灼想办法再去劝祁延向善。
如今为了改变祁延,她也做了三件事,但件件出反效果。暗示祁延改善西市黑心商户现状,结果好高骛远。苦肉计失败,救小乞丐的活儿被她干了,还惹了祁延不快。想着一起放河灯净化心灵,结果船夫大伯的行为,没让祁延心灵净化,反倒是生出了杀心。
想到这儿,施芙灼又是一阵叹气,还有谁比她更艰难吗?她只是想活得好而已。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更何论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琴娘不知道施芙灼问这些做甚,但仍旧用过往经验想给予一些帮助,“身边小事亦是大事,潜移默化也未尝不可。”
施芙灼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带出一串大动静,琴娘误以为出什么事了,还着急了一会儿。
“娘,你说得有道理!”施芙灼眼神坚定,还是得同祁延多见面!
解了惑,施芙灼一改愁气,浑身上下有使不完劲儿:“娘,这件衣裙的纹样可有要改的地方?若是有,我这就重新改样式,再找绣娘赶夜改制。”
琴娘放下衣裙,笑道:“纹样都很好,不用再改了。只是这套衣裙与时下时兴款式不同,更为飘逸,若是搭配一条同色发带,当会更好。”
施芙灼点头同意了,她也有这个想法,现今女子少用长发带装饰,多是珠钗相配,虽是不影响这套衣裙的美观,但总归差了点精髓。
施芙灼还想问几句,话还没出口,先注意到了门口犹犹豫豫的女子,看着有些眼熟。
“是你!”走近了,施芙灼便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宁西静,“之前多谢你帮我避开一家黑店了,既然都来了,我送你一套衣裙吧。”
施芙灼仍旧惦记着要谢宁西静,刚拉上宁西静的手,就被迅速挣扎开。
挣扎间带动来袖口向上移了些许,恰好让施芙灼看到了手腕上一团青紫。
“施姑娘,你是不是认识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