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林云往没有急于进屋,而是观察起这庭院。
院中,翠竹与梅枝交错掩映,还有一小小的池塘,神奇的是在这寒日并未结冰,反而是冒着氤氲的水雾。
“是温泉?”林云往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水中。
感受到暖流,她快速地将手抽离,毕竟冻僵的手可经受不了这热水。
不过,最引惹眼的还是那棵高大的桃树,粗壮的枝干,盘结交错的枝条,还有树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似乎要将它压垮。
如此寒冷的环境,如此漫长的冬天,她不禁感慨道:“真是顽强。”
她的目光掠过这庭院的每一处。石凳、古井以及现空无一物的藤架,她将整个院子细细都看了一遍,才推门入室。
门扉关上的一瞬,是精神上巨大的冲击。林云往不禁倚靠在门上,捂住开始猛烈跳动的心脏,忽然觉得头晕目眩。
这是一种熟悉与不安交织的感觉。
这两种感受应该截然相反,却又实实在在的出现了。
脑中,有不慎明晰的零碎的片段闪过。
等她察觉,去细想,又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就像是此刻伸出的手,抓住,但空无一物。
自那日求药后,共鸣之力便如脱缰野马。甚至有时,是共鸣能力在控制她,而不是她控制共鸣能力。
林云往感到惶恐,也尝试呼唤系统,但是就像是之前一般,并无回应。
可现在,她并未召唤系统,祂却出现了。
祂出场时,带着微弱的电流声,缓和了云往的不适。
“我的共鸣能力怎么有些失控?”当时读那本关于魔尊与仙修的书是如此,到了静吟宗后这种状况更是明显。
「宿主的精神力提高,共鸣力随之增强,现在还处不适应期」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适应?”林云往不可能放任这一不确定的因素一直存在。
「未知」
这回答令她有些挫败,但还是希冀地询问:“总该有缓解之法?”
「未知」
系统的回答仍然是这两个字。
“好吧。”
林云往垂眸苦笑,这系统向来神出鬼没,能得回应已属难得。正腹诽间,识海忽而震颤,似在抗议她的腹诽。
「从今日起,宿主唤我,必会回应」
想起之前算不上美好的记忆,她回答:“但愿如此。”
「我保证」
这句话倒使得系统难得有了些人味。
桌上的蜡烛照亮暗室。
少女正端坐在桌前给爷爷和杨素月写信,报个平安,正在苦思冥想该如何去说时,系统又出现了。
「依我之见,宿主应与这些孤雏腐鼠之辈断开联络了」
孤雏腐鼠,这四个字引得林云往的眉皱成一“川”字,正欲写字的手也顿住,“我也是凡人,与他们相同。”
她又回复以往平淡的表情,只是神色更冷。
“你从何处学的这话?”这带有恶意的话语,不该出现一个没有善恶观念的系统口中,也许是源代码的问题,林云往这样想。
或是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系统找补说:
「斩断俗缘,才能得道」
可回应祂的,是林云往表示抗议的沉默。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才开口说话:“需要割舍情感的道,我宁可不要。”她本就不求登仙或者长生,只想尽力而为,能守护好身边之人,至于修仙之路能走到哪步算哪步。
屋中陈设一应俱全。
淡紫色弟子服整齐叠在床榻,木架铜盆盛着清水,素白方巾垂在盆沿。连修仙者早已不需要的被褥,也为初入宗门的她备好。
“系统,你看。”少女将屋中的摆设指了一遍,“静吟宗虽为仙门,依旧保持着像‘人’一般的活法。”甚至对于有专门的规定。
「此处修仙文明不过百年,尚未掌握清洁的术法」
林云往轻轻摇头,“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话。即使千年以后,有了通天的手段,他们仍会像‘人’那样活着。而且,需要体味得是情。”她像是对待初生的孩童那般,循循善诱。
人独有的复杂情感,正是愈发强大后所必需的。
系统沉默许久,久到以为祂又沉寂时,机械音突然响起:
「人都是自私的」
“我从未说过人皆是完人。”她思考一会儿,诉说自己见到的人,“有人见利忘义,就有人雪中送炭;有人恃强凌弱,亦有人舍生取义。”
「求药之事,无人替你」
林云往觉得系统的思维十分跳脱,不知怎就跳到求药之事了。不过,倒让她确信,无论是否回应召唤,祂始终注视着自己。
“所以我便该因此怨恨他们?”她不理会系统的挑拨,她心中有一杆秤,“师兄来村里那几日,各家端来的饭菜,哪个不是从牙缝里省下的?”
是的,村长爷爷给予各家不少帮助,但这帮助绝不是单方面的。他病后,各家各户轮流照顾,每日供给的汤药,半数来自村里人的给予。
“系统,我不知道你被灌输了怎样的概念,但是,既然你选择了我,就请看看我眼中的人间吧。”她对着虚空伸出手,像是邀请。
“你知道吗?我正是一路受人的帮助才走到这里。”林云往推开木窗,原来风雪已停。
她盯着虚空某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还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
「我知道了」
终是系统败下阵来,服了软。
此后不论她试探性轻唤多少次,系统只回个短促的「在」,就不再言语。
林云往也不过多要求,她在窗边托腮思考往事,猛然想起一个人,启明。
桑师兄提起过,启明仙尊曾因修仙界与人界权贵勾结的问题,欲将两界彻底隔开,只是最终并未如此决绝,只是定下规定,修仙者不得参与人界事宜,留下了些许通融的空间。
大概是因为两者原本是一体,修仙界本就是从人界独立出来的,其中人情,可以千万计。
她初来修仙界,了解不多,也不好评价是好还是坏。不过要是自己,也会这般犹疑不决。只是今日与系统争论,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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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此人,也好奇起这仙道第一人,究竟是何模样。
脑中,蓦然升起话本中的内容,林云往试图摆头将那些连野史都不算不上的杜撰的旖旎故事甩出去。
她关上了窗户,连随身带的包裹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困意包围,匆忙裹上被子,闭上了双眼。
那人所求的道,是什么样的呢?带着这个问题与未来生活的期待,她陷入沉睡。
翌日清晨,她被敲门声吵醒,慌忙穿上弟子服,想从包裹中抽出一条颜色与之相配的发带。
不曾想,手却在胡乱摸索中触摸到了一封信,这触感令她一僵,赶忙拽出这封信,信封上写着熟悉的字迹,“吾妹云往收”。
信的内容依旧简约,只写了一切安好,勿念。
“这个骗子。”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信纸,细细想来他或者安排旁人在何时塞进来的。
可是,敲门声愈发急切,容不下她多加思考,只得匆匆将信塞回信封,放到枕下。再从包袱里随意抽出一发带,为自己系上。
来人是白洗砚与周衡衍。
二人都着一身青衣,皆是鸣岐门下弟子独有的样式。
“昨日俗务缠身,仓促间只能差衡衍往议事大殿迎候。”白洗砚长得便是温柔似水的模样,声音更是令人觉得如沐春风,“早晨又来叨扰,还望师妹海涵。”
她递过一食盒,说道:“这是我家中的特产,算是师姐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师姐。”林云往双手接过食盒,沉甸甸的分量令她一惊,可白洗砚方才提携时分明举重若轻,她内心轻叹自己以貌取人。
“其实今日……”白洗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今日前来的目的,“是关于入门引导之事。说来惭愧,我恐怕要食言了。”
她将启明仙尊临时更改大比规程之事娓娓道来。
“当初向宗主主动请缨为你引导时,宗内事务尚算清闲。”她眼尾扫过一旁逗弄怀中黑猫的周衡衍,“谁料师尊偏要派周师弟担任仙门大比监事,转手又将这差使压在我肩上。偏逢启明仙尊昨日又推翻既定规程……”她话音渐低,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白洗砚:师尊突发恶疾怎么办?弟子只能多担待了。
当然,这话自是不敢宣之于口。
“抱歉,实在分身乏术。”她擎住周衡衍的双臂,将他推到林云往的眼前,“但是,我已为你找到新的入门指导人选了。”
这人选自然是有她一番思量在内的。眼下宗内的亲传弟子,除去新晋的小师妹与出任务的,就只有6人。桑照还要在闭关洞待些时日,自己与柳如意还需忙碌仙门大比之事,就只剩下周衡衍与那两个活宝。
想起那两个人,就感觉吵闹声不绝于耳。她下了定论:他们俩绝对不适合做指导。
于是只能继续麻烦自己的亲师弟了。
她像是酒楼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儿那般推销自己的师弟,语气带着些许的自豪说:“他通晓宗门典仪,又擅因材施教,再合适不过了。”
此事以周衡衍成了林云往的指导师兄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