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其实是令柔提前准备好的,却没跟姜令舒串通过,只是将她特意安排在身边,用得到的时候方便替她出声。
既然要设计着自己落进到湖里,还要借此蒙蔽皇帝,那当然要做戏做成全套,是以令柔并没解释自己是踩了滑腻青苔才摔下去,而是做足了懵懂无知态,等着旁人来替她解释。令舒没练过武,没有她身边宫人们那么锐利的眼神,骗她也好骗些。
这招数确实有点用处,至少皇帝面色是明显更缓和了,也不再同她纠缠,直接遣散了仍跪着的一批人。本想着陪令柔说上两句,却不想她神色困倦,又暗示着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大正殿中,皇帝听着御医禀报,神色阴晴不定,打断了问:“会否落下病根?”
“湖水寒凉,落些病也是难免,不过也看娘娘日后恢复得如何,若是静养得当则无甚大碍。”
皇帝挥手让他退下了,也没问是否会耽搁她孕育。人都这样了,他再怎么心急也不好催促强迫。
“高福你来说,她这是无意失足还是有意推拒?”
刚送走了御医的大太监高福刚一回来就被问了话,问的还是这样要命的事情。皇帝问话当然不能不答,可也不能乱答,他绞尽了脑汁才咂摸出两句:“奴才实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是初秋水冷,平白无故地,怕是不会到湖中趟一圈儿再上来,图什么呢?”
皇帝闻言,未置可否,冷笑道:“图什么?图的就是一个找麻烦、找不痛快!”失足落水?还人证物证俱全?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其实令柔演得已经相当细腻无瑕了,又做好了万全准备,条条框框都算进去,却唯独没算准皇帝的直觉。他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总之就是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巧合。
这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赵彧起身,叫来护卫首领,吩咐他去将这事情调查仔细,不得有分毫遗漏。他一定要亲眼看过种种细节才算放心。
安排了这事,他那颗听闻贵妃落水后就惴惴不安的心仍然没有放下来。
赵彧皱着眉,亲自写下一道手谕,递给高福时将他吓得一惊,随后委婉劝道:“贵妃刚落水,又受了惊吓,您这般将贵妃禁足会否更令贵妃惊惧?”
皇帝冷哼一声,将手谕直接丢给他,言语中犹带着怒:“叫你去传信儿你去就是,怎么胆子大得包了天,竟敢做起朕的主来!”令她惊惧?她最好是真能感到害怕,日后更规矩点。就算今日她确实是无意,那前几个月日日外出躲他又算什么?
出去交际,同人往来倒也没什么,可看看她多么不仔细,竟能将自己弄到湖里!左右天气也渐冷了,她日日出去也叫人担心是否会滑倒或是受寒,甚至还没准儿在更冷的时候掉进水里!赵彧想到这处就揪心,心神不宁的很,非要将她困在屋里才能放心。
那边令柔躺床上领了旨意,这离奇的内容令侍候的宫人们都不敢抬头,生怕触及了娘娘的伤心事,各自心里也不由埋怨着皇帝,怎么受了苦受了罪的还要被罚?怎么一点都不体恤娘娘。
唯有令柔一人心中有数,琢磨着皇帝大概是明白自己在捣鬼,若不是这个,那就是责罚前两三个月的蓄意避宠,无论怎么说,她这罚受得不冤。
禁足么,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没有限期这一点要人留心,旁的反倒令她安心。禁足封宫,往往是禁出禁入,想想不用见到皇帝了,那倒是件美事。
偏高福那没眼色的,此时还说着话往她心尖儿上捅:“陛下说了,只是不许旁人过来惊扰了您修养,仍会亲自过来看您的。”
他本意是想讨好,琢磨着这般多少能替皇上给些宽慰,可却见娘娘脸色更阴沉,明显是没殷勤到正地方。遂也不好再说什么,讪讪着退下了。
“娘娘不必介怀,这时候陛下禁足也未必是坏事。”这时候说话的是令舒,升云已因着“侍候失职”被大正殿提拎过去问话了。
令柔淡淡瞟她一眼,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她已彻底失了力气了,今日不仅是落了水,还强撑起力气和皇帝对答,实在没什么功夫理她。
“我有一事,请姐姐为我解惑。”她这会儿倒也不自称是“奴婢”,称她是“娘娘”了,而是以姐妹相称,摆明了是想说些越矩的话。令柔哼了一声,示意她有话直说即可。
“无论宫中民间,案子向来都是不举则不纠,尤其受害的若是不声张不闹事,那么事情也就罢了了。可姐姐今日明明是落了水受了苦楚的,又自白是脚滑才误入,怎么陛下仍要不停问您,又等来了证据才罢休呢?”
“或许陛下是怕我头颅中进了水、不清楚谁害了我才问了多次,能有什么旁的?”令柔这话说得荒诞,搪塞意味十足,毕竟也确实没什么必要一板一眼给她解答。
“可……”
“姜令舒!”令柔坐起身,皱着眉厉声打断她:“你要知道这是在宫里,舌头长了命就只能短!况且家里送你来的时候,指望的也不是你多言乱语吧。”
姜令舒沉默半晌,恭谨说:“奴婢只想着能对娘娘有用处,您以后用得着奴则不必瞒着,提前商量好配合也更得宜。”
“你这些话说给自己听去吧,未来如何不是三言两语说得算的。”
姜令舒心知娘娘未必是不信她,只是这位生来谨慎,不肯露口风也是常理之中。她这反应已经能说明些内情了,但凡有点小聪明的都该心领神会。
令柔却并不把这小人物放在心上,她这会儿子满心满眼都是皇帝,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跳有没有让他打消那荒唐的主意。若那人真是一丁点爱惜怜悯的意思都没有,那她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白白受罪。
她极少有这般牵挂皇帝情绪的时候,不知那边得知她心绪会否感到欣慰呢。
虽说是做足了打算才往里跳的,可令柔还是受了点惊吓,这一整日不仅睡得昏沉,更是梦魇不断。她没说谎,至少没在容易查出来的地方说谎,她是真不会水,甚至有点怕水。这点怕水的恶习还是识得了赵彧后才沾上的,那人太爱带她下水,种种花样让人想起来就头晕,处到最后甚至害她怕水,每次都紧紧攀牢在他身上才安心。
她又一次陷入了梦境,这次她没被女史们捞上来,而是一气沉到了湖底,连呼吸都感知不到。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与鱼虾做百年伴侣的时候,一点痛意将她激醒来。她睁眼一看,正是神出鬼没的赵彧,着一身黑衣隐没在黑暗里,脸色也阴沉沉的,正伸手重重捏住她人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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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害怕,还敢往里跳?”
你怎么知道?令柔瞪圆了眼,有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生怕是赵彧在胡说八道来诈她,谨慎十足地说:“平白无故的,谁会想不开往湖里跳?”
赵彧若有所思点点头,也没说信不信,自顾自坐她床沿边。
他偏头一看,发现令柔正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他坐下的那处,脸色不由转晴:“怎么,嫌弃朕穿着外裳坐你床边?”
“臣妾不敢。”
“朕也不敢,怕只穿着中衣在你榻上,那就忍不住和你同眠共枕,你现在的身子怕是撑不住。”
令柔听得咂舌,暗暗感慨他实在是禽兽不如,这时候了还有心想那事,也更为自己担心,怕他真是一点不顾念她身体,一定要她生出个孩子来。
“您说妾往里跳是什么意思?臣妾什么时候故意往里跳了?”她还没忘了方才那句,连忙提起来将话题转移开。
赵彧展颜笑道:“是朕失言了,方才见你梦中畏惧魇语,担忧过了头才说出那句。”
令柔身子更僵,她根本没想到梦话这茬!不知方才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不应该他知道的东西,不过看他反应,就知应当是没有,若真有则早被他处置了。
想到这里她就没那么慌张了,身子都松弛下来不少,将被子往脸上一蒙,嘤嘤着啜泣出一点点声音来。
“你这是怎么了?”赵彧无奈,强使着力将她遮盖撤下,果然看到了那通红的眼圈。
“湖水冰寒,妾心中犹有余悸,于是在梦中成了水鬼,沉坠其中不得返回。”她说这话时也不哭了,只是神情哀哀。她这不是作假,是真梦到了这个,带了真感情的几句自然动人。
至少是将眼前的赵彧打动了,他剥去带着些夜里凉意的外衣,将她揽入温暖怀中。
“日后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许再到水边玩耍,这次是有幸,才将你救上来又没留什么隐患,若下回她们没看顾好你,让你真沉进去了可怎么办?”他这是真心疼,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都受不了半点,只觉得不管是有意无意,她都是真正受了苦的。
令柔闷在他怀里,声音也变得闷闷:“妾记住了,以后再也不往那边上去。”
赵彧轻轻拍拍她后脑,又伸手理顺了她颊侧乱发,口中轻声哄着:“不怕,不怕。小鸭子,高声唱,一摇一摆下池塘,水鬼抓人不抓禽,抓了又回自己家。”
令柔噗嗤一声,笑他:“您这是从哪学来的?怎么听得这般市井俚语?”
“朕从前到过南方,听那里的乡民们唱的,专门为落水的孩子们驱散水鬼用。那里的孩子们都是听着水鬼抓孩子的传说长大的,救上来也容易患上心疾,父母亲人就唱这歌来安抚他们。今天朕学来一句半句唱给你听,让你不要再做那样的梦魇。”
令柔多少有些不适应他们之间的温情,悄悄向上抬眼瞟他,见他眉目舒展,眼神幽深着凝视她,心中多少有些宽慰。他既这般,那大概是信了她是意外了吧?
赵彧看着她眼珠溜溜转着,面上却仍留着几分她自己都遗忘了的惊惶,实在分不清她这是心虚还是恐慌。
你最好是真的意外,而不是拼着伤害自己也要欺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