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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第99章 怨妇状

作者:电热蚊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令柔是爱跑爱闹的跳脱性子,从前来了月事都只有嫌烦嫌恶的份儿,玩玩想不到自己竟还有感激月事的一日。让赵彧打算落空,又让他不得不放她回去,怎么不算是一件好物?


    她装着被皇帝伤到,回自己殿里好好“修养”了几天,走干净了那日趁着还没被叫到大正殿去,就先一步出发去找皇后。


    皇后已习惯了有事没事就被她找上门来,本想向往常一般将她打发走,却见令柔“岿然不动”,稳坐椅上,一副有话要说、不让她说就绝对不会走的样子。


    这可是贵妃娘娘,底下人哪里敢强行送走?别说上手拉扯她,就是说句不客气的驱离话都没胆。没办法,皇后只好耐下性子,拨冗陪她一叙。


    没等她问出来什么事,就见令柔捂着脸呜呜哭了一场,且这一场还不像从前那般干打雷不下雨,竟是十足的委屈惧惮。


    皇后有心想劝一劝她,又想问问是谁将她惹成这样,可细想一番,能让堂堂贵妃受委屈又发泄不出的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既然是涉及了皇帝的争端,那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边咽着茶水边看她哭号,时不时也上去递个帕子,却也未曾开口问她。


    令柔终于止住了哭声,两眼通红瞪着皇后,苦着脸诉道:“我有今日之苦楚,与娘娘你脱不开关系,怎能就这样一言不发任由着我哭?”


    林慧漪奇道:“你要我如何?陪你一起,做怨妇状痛斥丈夫吗?”


    见令柔吃瘪不语,她暗叹一口气,觉着确实是她从前做得不恰当,害惨了她,今日也不得不替她称官司。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情,看看我能尽出什么力气来帮你吧。”


    令柔闻言,放下拭泪的手帕,一口气将这两日皇帝的言行说个清楚,就连私下里的隐晦言语都不隐瞒,听得林慧漪直皱眉头。


    林慧漪忍着翻她眼白的冲动,打断了她,直指着中心问道:“你是说,陛下从前答应了你不必生育,如今又反悔,还几乎要将你关在殿中直至皇儿生下?”


    不错,正是如此,令柔点头。她本也知道一句话就能说个明白,却还是想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说出来,生怕落下一句,让她不经意间错过了什么要紧事。宫里本就没什么说话的人,林慧漪在那为数不多的说得上话的人中算是最聪明的一个,她当然珍惜着同她对话的机会。


    “那你听他的吧,再生一次。”林慧漪沉着眸想了许久,竟蹦出这样一句来,将令柔气得倒仰。


    她毕竟是皇后,如今父兄都在朝中居要职,站得比令柔更高自然就比她看得更远。皇帝登基四载有余,看似比先帝更温和仁慈,实际则更果断坚决,至今为止几乎没有他想做而做不成的,即使缓慢也坚定不移地推进着,鲜少有人能让他退让。


    “你忘了我那时候受过什么苦头了?再生一次我吓都要将自己吓死!”令柔面上发着怒气,实际手指都在不自觉颤抖,似是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选择的权力,要在两条不愿踏足的路上硬选出一条来。


    林慧漪何尝不记得那时候的惨烈?若说起那事,最害怕的是令柔,第二恐惧的就是她林慧漪了,多年前那满床的血和求生的哀嚎似是又一并向她扑过来。


    她叹一口气,试图和令柔讲道理:“你困在宫里不知情,不知道进宫里来那几个孩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背后支持反对的整日争斗,搅闹不休呢。陛下并非是出尔反尔的性子,他既然答应你又反悔,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才让他改变主意。能改变帝王心意的大事,怎么想都没有你逃脱的出路。”


    “我不相信”,令柔忽然恨恨咬出这四个字,让林慧漪眉头一挑,斜睨她。


    “那时候你也劝我生一个,生了就解除了当下的围困,可也只给我带来了更大的痛苦,旁的什么也没有!”


    “这就不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要再拿这来搪塞我!”


    令柔意气之下说完这些,倒是难得有些后悔,也想起来自己受难时这人还救过自己,不喜欢她建议心平气和拒回就好,何必这样怒发冲冠?若是将她惹怒了,那可真就要一个人憋到死了。


    林慧漪上下瞄了她两眼,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道:“你这股火气若是保持住,没准儿还真能成行,再不济也能躲一阵儿。”随即附耳过去,讲了几句,讲得令柔双眸放大,不自觉惊呼出声。


    “这能瞒过他吗?到最后别把我家里也搭进去!”


    林慧漪止住她尖叫,竖起一指在她唇间抵住,示意她安静些。“本也没奢望着能瞒过他,只让他看看你决心罢了。”


    “其实我已多次和他说,宁死也不肯……”


    林慧漪刚放下去的手指又抬回来,止住她未尽之语,一锤定音道:“说与做,那能是一回事吗?”


    令柔被她这一锤敲得头昏,犹豫道:“我出嫁时答应过我娘,无论是因着什么,都不会伤害自己。”


    “那我没别的招数了,你还是自己想吧。”林慧漪对她有点耐心,却也有限,见该说该做的都已了了,就没心思再多留她,当即就要送客。


    “别,别”,令柔强拉着她没让走,又问了句:“若按你说的那般,如何做较合适些?”


    林慧漪反问:“你打定主意了?”


    “还没想好能不能这般做,下决定之前还是想好想明白更妥当。不过你放心,事情败露我不会连累到你。”


    林慧漪懒得理她。没人比她更清楚,在她给令柔出主意的那一刻,她就必定会被引入到这场乱子里。令柔不说皇帝就不知道了吗?没准儿到时候不舍得将令柔如何,先将她收拾一顿。


    明知道这般是捋老虎胡须,可她还是做了,林慧漪苦笑。从前家中长辈们都说她像极了祖父,她都没觉得哪里像,今日才隐隐有所发觉,大概是这股子明知会引起君王怒气,还非要顶着风硬上的倔劲儿吧。


    终于将令柔送走了,可出乎皇后意料的是,第二天她竟还再来,也不止第二天,接下来一两个月没有一日不来,有时带着她族妹令舒,还时不时带着陆氏或白氏来。


    一开始皇后还多少出来待上小会儿做做样子,后来连样子都懒得做了,直接不客气地让她们自便。她也曾专门问过令柔,她这是要做什么,结果人家竟还颇难为情着说:“现下天气太热,我怕这时候没效果,打算着九月再试。不过这期间我也不敢再去大正殿,提前跑出门总能避开些传召。”皇帝对她不算太过为难,多少也希望她能多同旁人交际,她既已出门,就不大可能再被他叫过去。


    林慧漪一滞,试探着问:“你是已定好了要投河了?”她那时出主意出的含糊,只说是让她表决心,想的是撞墙上吊那一套好作戏的,却没想到她真敢下水,还非要在寒凉时节下水。


    令柔点点头,在殿内时身边人看守太严密,唯有在外时才乱得起来,才能找点机会。


    “你可想好了,池水寒凉,若是落下什么妇人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令柔叹口气,多少有些郁卒:“若落水能令我不孕就好了,可惜未必能那样准。池水最多也就寒凉些,害处能比从腹中活剖出一个孩子更大吗?”


    林慧漪一想,倒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她也不欲再听那详细计划,生怕到时受到太过分的牵连,更怕自己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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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出手坏了她事。


    不过她该怎么落水?令柔打定了主意,可也头疼,这没人推没人绊的,她怎么才能平白无故地掉水里?脚滑吗?好像也说得通。


    不过她说不说得通是一回事,赵彧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宫中大多数人都从没踏入过长兴宫中,也少有人想得到,头一回进来竟是因为牵涉了贵妃落水案。长兴宫繁复华丽,哪怕在皇宫这样本就集齐了人间富贵的地方也格外耀目,不过没人敢细看,都跪在一室内等着陛下处置。


    今上午本还好端端地游湖,不想贵妃竟脚下一滑落进了水里,幸而她身边伺候的人反应及时,迅速将贵妃捞了上来,可时值九月,湖水泛着凉,到底害贵妃发了热,昏迷过去仍未醒来。


    陛下匆匆赶到,此时压着眉头盯着榻上,情绪难辨,怒火倒是分明。他眼神一扫,随口点了在场位分最高的一个说话。


    “陆氏,你来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陆贵嫔提了一口气,小心应答:“今日是贵妃攒的局儿,邀了我们几个一同到湖边游玩,期间贵妃要亲自去摘一支马蹄莲,不知怎的就掉入水中,那时候臣妾等离湖边太远,又人多纷乱,臣妾没看清楚贵妃是如何摔的。”


    皇帝怒色不减,又叫来宫人们问话,竟也没什么着落,就像令柔是冷不丁凭空掉入了水里一般,而没人知晓她是怎么掉进去的。


    这时候贵妃迷糊着转醒了,还呼着侍女名字,要她在殿中燃一点甜香去去水腥气,睁眼却看皇帝探究的眼眸,听他问:“口干吗?要不要先喝点水?”


    令柔讪讪:“臣妾方才饮够了水,不想再喝。”


    “拿水来!”皇帝根本不听她说什么,竟亲自端了水杯在她唇边,竟似是要直接灌下去。


    她被吓一跳,知道今天这关不太好过,眼圈迅速转红,泪水滚得比皇帝杯中茶水都更多,双臂抱着皇帝脖子哭诉道:“妾心恐惧,湖水冰冷刺骨,若是妾没被救上来,怕是凶多吉少,与您再无相见之机。”


    皇帝知道她这话诚心有限,可也多少被打动了,于是眼神不再僵冷,手中杯盏也放了下去,不再强逼着她喝。


    可还有一事他没想通:“你好好说说,今儿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


    令柔暗道麻烦,皇帝心中怕是明镜儿似的,不然不会在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问她话,这可怎么答才好?


    “臣妾不大记得了,只知道脚下一滑,再然后就人事不知了。妾生长在凉州,那地方没什么习水性的机会,臣妾又自小怕水,这次进了湖里只知道挣扎,旁的是什么都看不见记不得。”


    皇帝压抑着怒火,耐下性子问:“你确定是脚下一滑,不是有什么人推你?”


    他一定要拉出一个人来做凶手?令柔没听明白,也没弄懂他什么意思。


    这时候跪在最后的姜令舒忽然抬头答话:“那时候娘娘脚下踩上了一块儿掌心大的卵石,石上缠着青苔,才让娘娘脚滑落水。”


    皇帝像是头一次知道宫中有这么个人一般,上下看她两眼,随意道:“九月末了,仍有青苔吗?”


    姜令舒忍着脑后热汗滚滚落下,竭力保持着沉着:“回陛下的话,青苔这东西一年四季都有的,秋季虽较夏季时减退了些,可仍在昏暗处保留了些许,不易发现,这才让娘娘不小心踩中。”


    “那块石头呢?你可带来了?”


    “奴婢没敢妄动,那石头还在原处,拿来一瞧便知。”


    派人去拿,果然上头还印有贵妃鞋底式样,又确实是在贵妃摔下去的地方。


    看着,似是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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