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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牧含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六人屏息凝神贴着墙站着,洞口处传来的声音渐大渐杂,隋得远趁着外头的声音悄声问罗高川:“什么情况?”


    罗高川小声答:“我刚上去还没爬出洞就听见外头有声音,吓了一跳。”就回来了。


    唐竟民用气声问:“你没看见人?”


    罗高川摇头。


    罗影耳朵贴着石壁听了半晌,说:“外头应该有不少人。”


    白阳来跟他站在一边,头顶就是出去的洞口,说:“看来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罗高川也学罗影耳朵贴石壁努力听着,说:“是啊,外头好多脚步声,这是在搬兵器吗?就是这个声音吓得我一激灵。”


    宋宁生也在一旁听了半天,但是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么多人走来走去搬东西,一声都不出啊。”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静了下来听外面的动静,一会儿后隋得远说:“是啊,没有一个人说话。”


    唐竟民严谨道:“不是没有人说话,是就没有人发出一点儿人声,只有脚步。”


    罗高川赞叹说:“那他们比我们还要训练有素啊,我们搬东西可没有这么安静过。”


    罗影觉得这一点确实非常奇怪,他尝试解释道:“外面会不会是草原上的奴隶,干活的时候主人不许他们说话?”


    隋/唐/宋/罗:“有可能。”


    白阳来:“你们数过吗,他们搬了这么久,该有多少东西。听着摩擦声响似乎是武器,草原上,这么多武器。”


    几人心神一禀,顿时严肃起来。


    外头渐渐安静了下来,脚步声退去,终于有了说话声:“都搬完了,来交接吧。”一人粗声粗气地喊道。


    他们贴在洞口下方其实细微的声音是听不见的,只觉得洞外的响声停了一会儿,有一个阴柔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黎将军,这么不耐烦呢,这东西又不是让你搬,你们的人搬我们的东西的时候,可没见你是这个样子啊。”


    外头那个李将军有一阵没出声,后来才说:“大管事容谅,这不是天黑了吗,我想着早点儿交接完了您早点儿回去,也安全不是,这草原上,那雍长龄带着润和那帮人正到处找泼岩麻决战呢,咱这儿虽然离得远,不是也得小心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不得了,那大管事的声音瞬间高了起来也急了许多:“你们这群莽夫也知道如今这儿正打着仗呢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急三火四的非要现在交易,早跟你们说了等一等、等一等,是谁非要来的?这要是听我们东家的话,我如今正在晓春楼上听曲儿呢,谁来这儿跟你冒这个生死险?!”


    他说完就静了下来,黎将军没有开口,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因为停了片刻后这个阴柔的声音伴着一声轻笑,又响了起来:“怎么?这是要动手吗?哈哈哈哈,怎么忍住了?你动手啊,黎将军威武,一手就能掐死了我。”阴滑婉转,恨不得一句话拐十八个调儿,听得隋唐宋罗四人都默默握紧了拳头,就连罗高川都将头离开了石壁。


    只有白阳来一如往常,丝毫不为所动,他在想:顺着小春楼这条线索应该有可能查到大管事的身份。


    外头的大管事显然气了许久,继续骂道:“天黑了危险?现在知道天黑了危险了?这不也是您定的时候吗。白天不危险,白天你敢出来吗?藏头露尾这些年你大白天的敢往太阳下头站吗!握什么拳头?你还想对我怎么样不成?黎文辉,要不是你姓黎,你和你那个破了相的弟弟配跟我们东家做交易?下辈子吧!”


    这时有另外一个声音恭恭敬敬地说:“大管事,齐了。”


    那大管事最后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外头自此安静了下来。


    罗高川他们刚抬起头,只听外头“嘭”的一声响,像是有人一拳锤在了石壁上,几人互相看了看,都在猜是被骂的李将军在捶墙发泄。又等了一会儿,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阳来说:“我上去看看。”他一跃而起一脚踩上洞口对面的石壁,然后一个转身蹬腿借力攀上了洞口,两臂一撑将自己撑进了石道上方的洞口。


    罗高川看着他消失在洞口,自我怀疑道:“将军这样就上去了,那刚才我算什么?”


    隋得远更不忿说:“这话应该我说吧,刚才我算什么!”


    唐竟民立刻跟了一句:“还有我,我又算什么。”


    罗高川立刻将刚才自己摔倒时他们说自己的话还回去:“别算了,就你们这脑子,都是五百钱搭到门槛上。”两边都是二百五。


    罗影心想:四个人,正好一吊钱,绝配。


    白阳来从洞口露头:“人都走了,上来吧。”他伸下来一条手臂将几人拉了上去。


    上方的洞口不规则且较小,一个人爬还好,两个人挤挤挨挨就过不了,他们爬了几下,另一边的洞口也在斜侧面,往洞外一看,下方闪着一点火星,正慢慢地熄灭。罗影目测上下的距离有两人多高,这怎么下去?


    罗高川说:“这一路我都觉得刚才那个洞应该是有人挖的,但是现在这个我觉得应该是自然形成的吧?”


    白阳来在他们后面说:“我们一路过来的洞确实是人力挖出来的,这个洞口也有人工的痕迹。”


    罗影问:“有人挖了那么长的洞是为了什么?穿山吗?”


    白阳来说:“咱们一路走来在墙上肩部高的地方有一道矿脉,挖出来的石头可以做颜料。”


    竟是这样?除他之外的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下去看看。


    刚才整理装备的时候白阳来就看过,他们没带绳子,此时要下去只能解腰带了,将几人的腰带绑成长绳把人放下去,不然这个高度直接跳难保不受伤。


    隋得远看着罗高川:“你怎么戴这么长的腰带?”


    罗高川烦他:“你管呢,又没用你家的布。”


    隋得远手摸着腰间说:“那你腰带这么长应该就够了,我就不解了。”


    唐竟民不答应了:“凭什么?你是没有腰带吗?”


    宋宁生肯定他道:“哎你说对了,他就一条腰带系裤子,要是解了,那裤子就要掉了。”


    唐竟民罗高川立刻顺着隋得远束在外头的腰带往下看,隋得远立马推他们:“滚滚滚,看什么看,你们听他乱说,赶紧下去,我殿后,绳子给我。”


    白阳来先下,然后是罗影、罗高川、宋宁生、唐竟民,最后隋得远收好绳子跳下来,五人在地上一起接住了他。


    此时草原上已是月上中天,洞内一片漆黑,洞口处倒是隐约能看见一点月光的清辉,这个洞可不小。几人刚吹灭火折子,此时索性先不点火,摸索着来到这个大洞的洞口处往外看,草原上果然比洞中明亮,还能看到一队人马正在远去。


    隋得远说:“方才那两个人不会一起走吧?”


    罗影说:“咱们现在看得是亮面,那边阴面月亮照不到也有可能是从那边走的。”


    白阳来停了许久,说:“这里除了我们应该没人了吧。”


    宋宁生说:“是,将军。但这一路上我也没发现其他活物,这就有点儿奇怪了,一座山上怎么会没有动物呢?”


    白阳来说:“是很奇怪,等他们再走远一点,咱们点灯细看。”


    又过了一会儿,草原上的人影远去不见,六人将身上的蜡烛点亮,分散开来站在不同的地方,终于勉强看清了这个山洞。


    其实,他们方才看向外面的洞口应该算是这个山洞里的“窗户”,出口另有地方。罗影站在出口处向外看去:“这应该是人工修造出来的通道,从这里运东西进来外面根本看不到。”出口处是几近一丈宽的通道,微微向下倾斜着,看样子应是就这样一直通向山下的。


    火光回照向洞内,地上放着一个个长短大小不一的木箱,几人最开始听到的铜铁摩擦的声音想必就是箱里的东西发出的。


    白阳来单膝跪地查看木箱,突然火光一闪让他注意到了地上的异常:“你们看这地上。”


    其余五人动作划一,蹲下身来举着手中的蜡烛让光亮扫向地面,这个山洞的地面上铺着一层黑黑的颗粒,看着不像土块沙石。罗影掏出一个布帕,白阳来接过他手中的蜡烛,他隔着布帕抓了一些地上的颗粒包好,塞进了腰上的荷包中系紧。


    地上的木箱上没有封条也没有上锁,白阳来将蜡烛交给罗影拿好,打开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是锋利的马刀;再连开几个箱子,刀枪剑戟都全了。


    罗影举着蜡烛说:“他们这是私贩兵器!”


    白阳来查看着箱子里的兵器问众人:“你们能看出这是出自何处的吗?”


    兵器上没有任何标识,白阳来只看得出不如营中所用之兵刃打制得精良,但是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剩下几人跟他也差不多,隋得远说:“要不咱们带一把回去让营里军械坊的人看看?”


    唐竟民说:“他们不是核对过这里的东西?带回去的话会被发现的吧。”


    白阳来想了想说:“现在有三个问题,第一,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应该只是只是暂存,什么时候会被运走?如果我们跟踪运走这些东西的人那么就至少能知道他们其中一方的身份。”


    罗影点头,他手中的蜡烛也跟着他点头的动作晃了晃,如果让他去跟一定能弄清楚。


    “第二,”白阳来说:“这些东西为何要暂存于此而不是直接运到目的地。第三,方才那个大管事说李将军的人也搬他们的东西了,意思就是说交易这些兵器的不是金银而是货物,那么是什么货物呢?”


    罗高川听完白阳来的话啥也没想直接问道:“将军,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白阳来把手中的弓箭原样放回箱中,又将箱子也照样盖好,说:“我们顺着这里的路下山,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不管有没有,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罗影回去禀报大将军。”白阳来说:“这里恐怕不适合做我军的营地了。”


    罗影感觉到白阳来语带失望,立刻说:“草原地方广大,定能有其他合适的营地的。”


    唐竟民也说:“对,我们往其他方向找找,有干净的水源就行。”


    宋宁生说:“实在不行我们打口井。”


    白阳来笑了说:“是,你们说得对,营地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出去。”


    顺着出口那条丈宽的路往下走拐了个弯迎来一个岔路口,左右两边各通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六人十分默契地选择了左边那个。因为不知道还要在山里走多久,为了节省蜡烛他们六人只点了三支蜡烛,两人一起排成前后三列。这一走就走下了山来,快到洞口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夜晚的凉风,几人钻了一晚上的山洞,此时出来只觉得凉风吹过神气为之一清,伸了伸手脚,白阳来说:“走吧,去另一条路看看。”


    右边的路是另一个山洞,与他们一路穿行的那个洞不是一个方向,要说这座山确实够大,这个洞虽然在下面,但是比他们发现的那个放兵器的洞更大一些,货也堆得更多。这里的货物他们前两天才刚刚见过,“是粮食!”罗高川一眼认出,他们跟着白阳来刚把十万担粮食运回营中,在这儿又见到了。


    唐竟民举着蜡烛四处看:“上面的洞里是兵器,下面的洞里是粮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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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人要干什么啊?”


    隋得远与宋宁生查看放粮食的麻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标记,看来这群人很缜密,粮食和兵器上都没有任何标记。


    罗高川不死心:“一点儿记号什么的都没有吗?”


    隋得远与宋宁生一齐摇头,隋得远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宋宁生摸着麻袋说:“我觉得这个装粮食的袋子与我们运回营的粮食袋子不同,这算吗?”


    白阳来越想越不对:“一般来说兵器和粮食这样的东西是一定会留下标记的。兵器会打上军械监或各坊的徽记,粮食袋子上也应有粮仓的字号,没有反而奇怪。”


    大家一想,是啊,如果都没有的话,那就说明“这些兵器和粮食是特制的!”罗影惊呼。


    隋得远立刻明白过来:“那些人为了在此交易这些东西特制了兵器和粮袋?”


    唐竟民试图表达得更清楚一些:“应该说是他们特制了没有标记的兵器和粮食私自交易,选在这里是特意钻了草原地广管束松散的空子。”


    宋宁生说:“对。”


    剩下三人也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疑问当然还有很多,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天可能快要亮了,他们从这边下山还要走回之前藏马的地方,路不熟不知道要走多久,于是白阳来当即决定原路返回。


    存放兵器的山洞山壁不甚平整,略有借力之处,几人叠着罗汉将白阳来送到了他们跳下来的洞口,白阳来将腰带做的长绳再次放下,将人一个个拉了上来。六人顺着原路穿山回到最初进山的地方,找到了藏起来的马匹。


    白阳来与罗影回营报信,隋唐宋罗四人留在此处躲藏起来以备万一,如果再有异动则再分出两人回营报信。


    一路赶马奔回营中,两匹马是吃了半日的草又睡了半夜的觉,马上的两人却是水米未进,全凭一股意气撑着。


    营后,白阳来去见雍长龄,罗影去找叶真。在进中军帐之前,白阳来吩咐自己的亲卫去找燕昭鹏准备些食水,让叶真那边熟悉路的斥候赶紧给留在山下的四人送去。


    雍长龄听说了白阳来带回的消息没有耽搁,立即指派元淮和萧懋等人从另一个方向出发为大军寻觅合适的营地,对于有人在草原上私下交易兵器和粮食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白阳来对此有些疑惑,徐常青以为雍大将军是惯常地喜怒不形于色,但白阳来感觉他似乎是知道什么。


    雍长龄将事务分派下去后,给白阳来准备的软和吃食也端了上来,雍长龄说:“就在我这儿用饭吧,吃一些就赶紧睡,睡醒再洗漱,我不嫌弃你。”


    白阳来一回营就让等在营门口的亲卫去向燕昭鹏报平安了,此时心中有事也并不急着回自己帐中。他谢过雍大将军开始吃饭,厨下准备的正是燕昭鹏都很喜欢的汤面,一口酸中带着微辣的热汤下肚,舒服得疲惫尽去。


    雍长龄一边看着他呼噜呼噜地吃得又香又好看,一边说:“吃就是,总是看我做什么?”


    白阳来看着他眨了眨眼,恰到好处地传达了自己的疑惑。


    雍长龄给他倒茶说:“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阳来点点头伸手去摸饼,雍长龄把饼移开:“先喝汤吃面,多吃些肉也使得,这饼太硬实了,你别急着吃它,仔细肚里难受。”


    白阳来只好继续吃面吃肉,雍长龄看着他欣慰地笑着说:“我当年看康儿吃饭,以为她女儿家秀气,就是那般吃饭的,后来才知道她是肠胃不好,吃不了、吃不多。你吃饭也优雅得体,可是你看,你吃得多好。”


    白阳来对他笑笑说:“那也是因为咱们营中伙食好呀大将军,这面这肉都好吃,汤也好喝。”


    雍大将军笑得更畅快了:“那是当然,咱们营里的伙食花销一年抵别人三五年的,能不好吗。你平康姐姐虽然仙去了,可她给咱们留了一条矿脉,你家大将军我有的是钱,能用钱要着的好咱们都能有。”


    白阳来能在山上看出洞中的矿脉就是因为他曾奉雍大将军之命带着雍平康的手记在林州找到了刚才说的那条矿脉。白阳来看着雍大将军,一时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些是想说什么。


    雍长龄收起了笑意说:“林州军府的开府将军名叫黎宏,我知道他私下里一直倒卖兵器,不过听说他只收盐和贵重香料,没听说交易粮食的。”


    白阳来从怀中抓出一把谷物放在桌上说:“这就是那山洞中的粮食。我分不太清,但是明显看得出这些不如我们之前运进营里的好。”


    雍长龄看了看桌上的谷物说:“嗯,这我也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不论是谁在草原上交易什么,都与我军无关,我们有我们的事要做,此时此刻不宜为无关之事分心。”


    白阳来低头受教:“大将军所言甚是,末将遵令。”


    雍长龄替他补充:“只是……”


    白阳来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并不在他面前遮掩避讳:“只是,末将心中总觉得我应该能从他们的交易中发现些其他的东西。”


    雍长龄眯了眯眼睛:“莫非是与你有关的东西,你是怀疑之前你发现的那枚木牌就是这些人的?”


    白阳来确实这么想:“正是,大将军明鉴。”


    雍长龄点点头:“左右现在也不用你打仗,你若分心去查也无妨,机警些,不要冒进,有发现记得回来报我。”


    白阳来眼中的崇敬与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了,雍长龄瞥了他一眼自去做事,留他吃完饭后在帐中休息自便。


    直到这日入夜,燕昭鹏才见到了回来洗漱的白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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