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时不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关门声和说笑声。夜色被撕掉那层寂静的外衣,也驱散了氤氲的睡意。
华松栩侧过身,枕着右手臂,用眼神描摹黑暗中男人的轮廓,心里又酸又软。
徐汀云立刻察觉,也侧过身枕着左手臂,“睡不着?”
“嗯,白天睡太多了。”华松栩叹息,“要么让你俩睡床。”
“不用,我睡缝里也挺好,暖和。”
门口,老周已经陷入睡眠,隐隐有呼噜声浮现。
华松栩压低嗓音,“你对谁都这么贴心吗?”
徐汀云失笑,“问这话就没良心了啊!”
他对谁贴心,她应该最清楚才是。
“如果今天你和另一个女生拼房,你也这样?”华松栩又问。
“我怎么样?”徐汀云明知故问。
“……就这样。”
望着那蜷缩的小小身形,徐汀云真想看看她的脑瓜里装着些什么,无奈地说:“我是会和女生拼房的人吗?我直接出去搭帐篷了。”
华松栩幽幽道:“我不是女生吗?”
“……”徐汀云卡壳,旋即反问:“那你想让我出去吗?”
“……”这下轮到华松栩卡壳,“乖乖躺着。”
华松栩有些搞不懂,两人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这人兀自表白,又兀自说不求她的回应,然后兀自翻篇。她其实是有些想法的,但没机会讲。
所以华松栩暗示过不少次,比如不避嫌的肢体语言,比如只和他会有的亲昵。然而徐汀云完全没察觉,又或是察觉了但装傻,总之是石沉大海。
在攀冰比赛结束后她就要进山了,和徐汀云势必是长时间无法见面。在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后,华松栩有点舍不得。
她应该会想他。
“你找到搭档了吗?”徐汀云忽然问。
华松栩思绪被打断,换成平躺的姿势盯着天花板,“打算和肖鸣磨合一下试试。”
徐汀云回在攀冰训练营时见到的俊秀男人,心里涌现浓浓的羡慕,甚至有点嫉妒。
“需要磨合多久?”
“至少爬几座5000米级的技术山峰再看。”
徐汀云发出沉重的叹气。
“怎么了?”
“在想,什么时候你能带上我。”
华松栩警告:“先学会走再说跑,稳扎稳打,知道吗?”
“知道,就是舍不得。”徐汀云嗓音微哑,“我得训练,你得磨合,还都是在信号微弱的荒山野岭,打电话都难。下次见面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别想东想西。”华松栩凶他,“要是敢分心,我就让老周抽你。”
“既然如此那你提前抽吧,我肯定会想东想西。”徐汀云顿了顿,“我肯定会想你。”
这间小小的房间是音乐厅,一根心弦小心翼翼的嗡鸣,直到另一颗心汇入。隐秘又热烈的交响曲奏响之际,是彼此的心跳和鸣。
思念的不止一人。
还没分开,便开始绵绵思念的也不止一人。
华松栩起身探出床沿,踢了徐汀云一脚。踢完觉得还不够,于是又踢了一脚。
“嘶!”徐汀云就喜欢她不客气,浑身都舒爽了,贱嗖嗖道:“不愧是专业运动员,这个上脚力度,冰爪肯定一秒入冰。”
华松栩放下即将飞起的脚,默默下床在他旁边蹲下。
徐汀云警惕,“你不会趁我行动不便非礼我吧?”
毕竟双手双脚都裹在睡袋里,毫无还手之力,很可能被抓住酱酱酿酿。年轻力壮的小徐想。
“非礼?”华松栩笑了。
徐汀云攥着手,生出隐秘期待。
然后两只耳朵同时被拧住了。
华松栩原先的小心思小情绪被直球选手撞得七零八落,没来由有点害羞,所以下手愈发狠了。一言不发,就是抓着某人的脑袋来回摇晃。
徐汀云是真疼,虽然脸侧柔软的触感让他恋恋不舍,但是真的疼。于是在天旋地转中从睡袋里拔出胳膊,抓住那只纤细的手腕,“轻点,快被你晃傻了。”
“活该!”华松栩放开他的耳朵,却没甩脱他的手,“松开!”
徐汀云沉沉笑开了,“不松。”
挣扎中温热粗粝的指腹划过手腕内侧,连着小半个胳膊都酥酥麻麻。
华松栩咬牙,“快点!”
“嗯~”徐汀云撒娇。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被遗忘的周耀忽然坐了起来。
华松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徐汀云窜回床上,躺下盖上被子一气呵成。她闭着眼,被自己心跳的咚咚声吵得更加紧张。
在漫长的、细细嗦嗦睡袋摩擦的声音中,华松栩紧张了好一阵。
突然,她反应过来——有什么可紧张的?她又不是在偷情!
但是躲都躲了,现在再坐起来更奇怪,只能继续屏住呼吸,直到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阵,代表安全的呼噜声响起。
华松栩长长舒了口气,偏头去看和她一样装睡的“情夫”。这一看,扑哧笑了出来。
方才过于慌乱,徐汀云来不及钻进睡袋就直接躺在地下,这会头卡在柜子和墙的夹角。不像是睡着,像被人打晕了抛尸。
徐汀云揉揉磕在柜子上的天灵盖,“咱俩这样,真像被老师抓到早恋的高中生。”
“……谁跟你早恋?”华松栩翻身背对徐汀云,“睡觉!”
徐汀云笑了,“晚安。”
华松栩装没听见。
徐汀云躺回睡袋,拉好拉链,又说了一次,“晚安。”
华松栩咬咬唇,犹豫半晌后小声说:“晚安。”
第二天,徐汀云的魔鬼训练正式开始。
检查攀爬能力后,从两点三点建站、清冰、拆站、打冰洞下降,到绳子动静延展和冲追系数,再到抓结的方式和不同结的优缺点等等,四天的中级课程被周耀浓缩至一天,一股脑填鸭给徐汀云。
华松栩趁休息过来看了会,实在没忍住提出异议,“这么密集的知识他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实践,没必要这么赶。”
周耀双手抱臂,“是我教还是你教?”
“……你教。”
周耀打量她,“我还想问你呢,之前那小子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现在怎么就答应了?”
华松栩视线飘乎,“不知道。”
挂在冰壁上练习的徐汀云隔老远喊道:“周哥,你过来瞅瞅这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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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吗?”
周耀没动,冲华松栩努嘴,“去吧。”
“不是你教吗?”华松栩瞪他,
周耀无辜,“不是你想去吗?”
“……”
被戳中心事的华松栩狠狠磕了下脚上的冰爪,这才悠过去,“我看。”
徐汀云把着冰镐,离地约莫一米出头的距离,在练习先锋见站。华松栩挥镐爬了两步,在他旁边停下检查。
三个冰锥呈三角形垂直冰面而入,建站绳通过主锁固定,理顺后汇聚下拉打单节,再次挂入两把同尺寸主锁锁门相对。
她拉了拉绳圈,三个冰锥受力均匀。摸了摸锁门,确保方向正确且锁好,挺像模像样。
“没问题。”华松栩说,“冰锥打得不错。”
徐汀云将右手冰镐挂回腰间装备环,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照这个速度,后天能不能跟你去攀冰瀑?”
华松栩倒攀落地,“看你表现。”
她原本想说不行,但碰上徐汀云期待的眼神又没忍心,最终模棱两可没答应也没拒绝。连她都没想到,第二天徐汀云已经完美消化了中级训练营的所有知识——至少从理论和日常实践方面来讲。
三十米的冰壁,徐汀云先锋攀五分钟到顶,三分钟建站两分钟下降安全落地。
徐汀云用袖子蹭去额发间的薄汗,冲一旁观看的某人抬下巴,笑吟吟道:“能去吗?”
华松栩舌尖顶住后槽牙,没说话。
最终自然是去了的。
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天然冰瀑,垂直高度超过八十米,宽度超过二十米,涵盖难易程度不同的多种路线类型。
华松栩眯眼看了阵,抬手指右侧笔直的冰柱,“我从这爬,肖哥给我保护。”
“没问题。”
肖鸣昨天赶来汇合,商量了下后续安排。今天攀冰也算是正式开始。
周耀搭着徐汀云的肩,“怎么样?怕吗?”
徐汀云仰头望向遥远的高点,毫无惧色,“怕就不会来了。”
“行,那和阿栩同时上,你爬左边菜花多的这条线。”
华松栩立刻投来不赞成的目光,“老周你先爬,挂好线他再上。”
攀冰和攀岩不一样,冲坠是非常危险且致命的事情。因为冰面本身的不稳定性,即使沿途有无数挂点,在掉落时重力作用下很可能挨个崩出。在八十米的冰壁发生冲坠,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没让他爬到顶,二三十米就行。”周耀坚持,“先锋实践都是这样过来的。”
华松栩寸步不让,“先锋实践是从熟悉的路线开始,新线根本不适合初学者。”
“这条线和基地爬过的类似,在他能力范围内。”
徐汀云见华松栩神色不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赶紧上前拉住她,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就爬三十米。遇到任何能力之外的难点我就倒攀下来,绝不逞强——”
华松栩一把甩开,冷冷说:“你怎么保证不遇到突发情况?你现在具备应急能力吗?
徐汀云噤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状,周耀直接薅住华松栩走出去几十米才停下脚步,目光锐利至极。
“阿栩,你这护犊子的心态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