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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帝怒如山崩

作者:行云吱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昀弟,这个乔夫子好严,我实在是学不下去了!那些四书五经只要看一眼,就觉得耳边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你说我娘也真是的,不知道她怎么就非认定了我有读书这份潜力。大哥,二哥他们都不用学,就把我送到三叔这跟你一起学。


    你说我又不想考科举,他们费的这是什么劲啊?”


    沈宁戎拉着沈昀出了故新院就嘟嘟囔囔个不停,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走一边埋怨。


    “三堂哥既不考科举,又怎么把手腕都练疼了?”沈昀不由打趣他。


    沈宁戎慢慢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道


    “那,那是我娘哭得我心烦,我哄着她罢了!”


    “是是是,三堂哥说的是。”沈昀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敷衍


    沈宁戎见他这模样,顿时扑了上去“好个昀弟,小小年纪就拿你堂哥取笑!”


    “诶,堂哥这是作甚,我这分明无半点戏意。”


    沈昀脚步一错,灵活地躲来躲去,硬是没让沈宁戎碰到半分。


    沈宁戎见自己捉不到他,只得恨恨作罢!


    又想起了自己爹爹和娘亲为了自己来这进学在三叔面前恳求的样子,心中又酸又涩,看向沈昀的眼光里掺杂着明显的艳羡。


    沈昀当然认得出来这目光,心下一叹。


    沈侯爷那一辈,共有三子一女,只不过除了沈清、沈淮两人是嫡出外,另外一子一女都是庶出,分别是沈济和沈湘。


    而祖母当时虽不屑磋磨他们,但也不大管就是了。再加上老侯爷是个极重嫡庶之分的,两人几乎是在府中自生自灭长大。


    但偏偏养出了两种性子,沈湘十分掐尖要强,自己“筹谋”着嫁去了伯府,但二伯沈济却是懒散不求上进,要不是二婶精明能干,此时怕不是早就回汝宁老家去了。


    只是尽管如此,如若后辈中没有一个得力的,怕是也在这京城呆不长久。


    “这也是二婶把三堂哥送到侯府的原因吧!”沈昀暗想。


    也幸亏沈宁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然这要是藏了嫉恨,沈昀可不耐烦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怕不是早就使计将他弄回去了,说到底,他现在的心性还是有些凉薄的。


    ……


    不知不觉,沈昀就已经跟沈宁戎分开,来了演武场。


    擂台上定远侯带回来的亲兵和因伤退下来的老兵正打着赤膊比试,隔了老远,沈昀都能听见叫嚣和起哄声。


    他舔舔唇,有些蠢蠢欲动,小小地挪了一步……


    “主子……”


    身后传来少年特有的清越声,墨青近黑的胡服劲装,束缚着少年尚还纤薄的细腰。


    他微微垂首,贴合着眼尾而生的一道细疤便如同蛰伏的蛇,无害而紧绷。也如同人类不可及的海拔上落的一捧新雪,如有春光,自当无声消融。


    沈昀一顿,头也不回地问道“容周,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哼笑,


    “小兔崽子,胆肥了啊?那是你老子给你的小厮,你说谁是他主子?”


    沈昀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猛然转头,就见沈淮一身麒麟补子的绯红官袍,此时正抱臂好似整暇地看着他,眼神玩味。


    沈昀有些悻悻,“爹今天不上值啊?”


    沈侯爷狞笑“老子再成天的不着家,你怕不是要上天喽!”


    沈昀吐槽“和太阳肩并肩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突然热烈了起来。原来是沈侯爷的亲兵定睛一看,大声一喝


    “哎呦,这不是将军吗?”


    众人团团围上,七八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汗液淋漓的,齐齐抱拳喊“侯爷!”


    又流畅地低头,“大公子!”


    沈昀抬着脖子,乖巧应到“张叔、李叔……”


    “好小子!”张郃重重拍着他肩,


    然后就是几人聊的起兴,开始手足并用地划拉。


    沈昀早有预感,扒拉了一下容周,两人不着痕迹地,


    退!


    退!


    退!


    ……


    沈昀面色寡淡“果然,我喜欢的只是暴力美学,而不是蛮力。”


    人群的正中间,沈侯爷叉着腰,笑容逐渐放肆,活脱脱一山大王。


    沈淮临近而立,正是武将的巅峰。年富力强,不再冲动却又有一股子冲劲,经历充足又不至于囿于经验,是生理和心理最强大的时候。


    沈大公子谜之微笑“因为我也快三十过!”


    沈淮“!!!你礼貌吗???”


    他不知道自己竟被这小子当了兄弟,不然肯定来一顿竹板炒肉,家法伺候,顺便帮这小兔崽子回忆一下自己的幼稚行为。


    但很快,沈淮就无法顾及这些了。


    ……


    ……


    渐入仲夏,蝉鸣鼓噪


    朝堂百官战战兢兢地垂头看着笏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近年来,各地天灾不断,水患饥荒,大大小小的,自今上登基以来,便时有发生。


    碍于帝王的强势和英明,往往赈灾及时,众人倒也没说什么帝王失德才至天降灾殃的混账话。


    纵是有些冥顽不灵的私下议论,皇帝也耳不听为静。


    君臣之间,有如夫妻,不就是凑合着过嘛!


    所以,总体来说,大魏的朝堂还是比较和谐的。


    但前几日驿站传来的急报,却犹如在滚烫的油锅里溅进了水,噼里啪啦的,听的人心惊胆战,生怕这清清白白的官袍沾上洗不掉的油垢……


    贪污重罪!


    瞒报灾情!


    水漫稻菽!


    百姓煎熬!


    一样接一样的奏章被搁在帝王的眼前,怒气也蹭蹭地往上涨。


    景昭帝气急,捏着折子就往下扔!


    站起来指着群臣的鼻子骂:


    “好一个户部尚书,好一个吕财爷,朕让你掌着偌大的国库,是信任你们。


    尔等把着经济命脉、担着民生社稷,享着朝廷俸禄,就自以为比天高、比地厚了?


    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一群蠧虫!硕鼠!”


    吕玮跪在堂中,闻言瑟瑟发抖。


    见陛座之下群臣窝囊的样子,景昭帝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斥语:


    “诸位且记,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①


    张大伴扯着嗓子喊退朝,不一会,朝臣还未散去,就有几个小内监低眉顺目地朝几个官员走了过去。


    沈侯爷皱着眉往外走,半阖着眼,眸中藏着一丝忧虑。


    今年受灾的地域太广了!


    旱灾导致今年春天的大饥,仅曹州府、青州府、汝宁府三府就饿死千余人。如今逢夏,又多次大雨,天子下令防范水患,奈何偷工减料等龌龊行径屡禁不止!仗着陛下对章怀太子遗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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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容愈发变本加厉。


    “而且,定远侯府其实也算是…”


    沈淮刚往那个方面一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后传来尖细的问询声“沈侯爷?沈侯爷?……”


    沈淮定了定神,此时已近宫门,他侧身看去。


    依稀记得是张大伴的一个义子,最近颇受张大伴的倚重。


    沈淮“何事?可是陛下传召?”


    “嗳,侯爷,正是、正是…”


    小内监讨喜地笑着,见沈淮准备往回走,极有眼色地往前引路,心里却是吁了一口气。


    “幸亏沈侯爷没有问陛下传召所为何事。今日义父特意让我们警醒着,有些外臣被陛下传召时,往往都会打点银子,算是结个善缘。


    但今日这情形,是万万容不得这种往来的。本来自己只要推脱了便是,但这是自己第一次接触到沈侯爷这般实权的大人物,心里总是摸不准。”


    其实,沈淮不问,一个是知道问不出,张大伴挑人最苛刻的就是要嘴巴紧!那是一个谨慎到骨子里的人物。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领的是兵事,左不过那三件事去。


    领兵护卫钦差或是查抄贪官污吏、又或是…世子之位陡然生了波折?


    面对这位帝王,除非自认聪明绝顶,否则多思无益。


    沈淮到的时候,御书房里议事的老臣已经退了下去。方才在路上他跟几位阁老打个照面。不说形容狼狈,却也是一脸愁苦。


    这件贪污案进行到现在,其实已经过了大半。而涉事的官吏,就在帝王手中薄薄的一张纸上。


    翰林的姚状元执笔亲写的名录。寥寥几笔,定下的是不知多少人的生死。


    “微之!”


    景昭帝抬头看了眼沈淮,见他不惧不畏的模样,暗暗点了点头,从方才噼里啪啦骂几个“庸臣”的一时之气中回过头来,此时语气颇为放松,


    “此次水患,辐射甚广,你老家汝宁府也在其中。”


    想到折子上不要脸皮的讨媚,帝王哭笑不得。


    “江子叙那个滑头,他在汝宁做知府,见你家祖宅也受到牵连,便拐弯抹角地打探你最近几年脾性改的如何?


    如此一来,你便先去青州、曹州两个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待姚慎钦差的任命一了。再转至汝宁,协助子叙将当地的匪患给朕绞个干净。”


    说着把压在下面的一封折子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这请封世子的折子,朕允了!待你回京,便让张大伴到你府上宣旨!”


    “另,你嫡长也有七八岁了吧,此次不妨捎带了去,长些胆色!莫要被那些招猫逗狗的臭小子带着移了性情。”


    景昭帝自顾自地交代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京畿里一些官N代的绣花枕头给气着了?


    一看折子,就盯上了请封世子的沈昀。


    不过沈侯爷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沈家两辈往上数,那都是自幼就长在边境的。


    手能够到马鞍,就往死里练,皆是皮糙肉厚。


    在他看来,沈昀虽是养的娇了些,但也应当不输祖辈才是。


    沈昀“??老爹,是谁给你错觉?”


    “臣,领旨!”


    沈侯爷自觉智珠在握,干脆地领了命,还呲牙笑道,


    “臣这就跟子叙好好叙旧一回,免得他与我生疏!”


    “你啊,你……”景昭帝扶额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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