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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8章

作者:临江有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云述依言退回合适的距离,有些茫然她为何忽然生气,问:“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你喜欢吗?”


    “既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东西,你当好好收着才是,为何要送给我?”


    玉姜抚了抚玉簪,打算取下。


    云述却制止了她的举动,解释道:“这个簪子很衬你,你戴上好看,没别的意思。更何况,你救我性命,我却孑然一身无以为报。簪子留在你这儿,我会心安一些。还有这个……”


    他起身去了山洞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柄剑,是玉姜的无落剑。


    将剑递至她眼前,他道:“断剑我还无法复原,但上面的裂痕已经修补好了。来日我灵力彻底恢复,再帮你试一试。你看看,和它之前的样子是否相同?”


    日光下,无落剑锋映着银光,虽仍是断剑,其上裂痕却已修复如新。


    她在这一霎时难以呼吸。


    自无落剑断裂那日起,她便没想过还能再见它光洁如新的模样。


    她不擅修补法器,加之心结难解,无落剑在她手中也没了当初那般得心应手的自在。


    连剑都与她作对,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那日随口一提让他帮忙,她没认真。只是闲聊解闷,她也不觉得他会当真。


    毕竟当时说的是灵力恢复再帮忙,那大概是出了噬魔渊之后的事了。


    若真有机会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记得这句戏言。毕竟谁也不会耗费时日和灵力,去修一样可能再也无法修好的法器。


    而他就这般伸手递了过来。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还是元初头一回带他们下山之时。


    那时正是人间的上元节。


    长河之上灯火如天上星子。


    流水静谧连天,河上莲灯在天际之处与星子交汇,再也分不出彼此。


    她放了一盏莲灯,其上写了心愿,神神秘秘地折起来,塞在莲灯的中心,顺着水流漂远了。


    元初席地而坐,不知在想什么。她悄悄越过师父,挤到沈晏川跟前,趁其不备轻拍了他后背,大声唤:“师兄!”


    沈晏川吃了一惊,手中摩挲着的荷包掉落在地。


    他捡起来,笑着斥她:“你若把我吓死了,可就没有师兄了。都到了能下山见世面的年纪了,也该稳重一些。”


    “什么见世面?下山前,师父将我的无落剑没收了,生怕我闯祸。山上无趣也就罢了,这都下山了,还是拘着我!”


    看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沈晏川忍着笑,终于不再逗她,轻轻扯了她的衣袖,附耳道:“你跟我过来!”


    沈晏川将她带至一座桥边,确保元初看不到之后,捏了个诀,无落剑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递给她,道:“我偷偷带出来了!”


    她激动得无法言喻,捧着剑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沈晏川也跟着她笑,道:“藏好,被师父发现再收走,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嗯嗯嗯!”


    趁她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沈晏川拆开了荷包,从其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细镯。


    玉姜还没从得到剑的高兴中回过神,她的腕骨被轻轻硌了一下,小巧的细镯便已穿过她的手,滑向了她的手腕。


    “师兄……这是?”


    沈晏川抱剑而立,道:“送你的法器。没什么用处,怕你在山下跑丢,戴上这个,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收了无落剑之后,她举起手,在河灯星点的亮色中,认真地打量着腕间的镯子。银光轻晃,落进她生动而鲜活的眼底。


    沈晏川道:“我可是点灯熬油做了好几宿的,累得我腰酸背痛。我既答应过你要补一份生辰礼,自然不会食言。”


    玉姜点头:“师兄,你真好。”


    真好。


    凡是见过他们的人,都会一遍遍地告诉玉姜,她有一个好师兄。


    连她自己曾经也这么觉得。


    直到后来,沈晏川利用这个细镯找到她的踪迹,将她逼到绝境。


    玉姜才真正明白,一个人若是若是善于伪装,就算是朝夕相处多年的同门师妹,也看不破他的本性。


    以至于被此人咬上一口,能痛许多年。


    看她迟迟不接无落剑,云述以为她不满意,试探得问:“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玉姜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怔怔地看向他,问:“你怎么修好的?”


    “就……”云述似乎在想措辞,直到看到玉姜的眼睛,愣了片刻,道,“随手罢了。”


    可下一刻,玉姜的眼神一落,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灵力自她指尖而出,顺着他的腕骨涌入,探查他的脉息。


    原来如此。


    她松了手,半点也笑不出,问:“噬魔渊煞气与你相克,稍有不慎便会要你性命。你才伤愈不久,便动用你那才恢复了一点点的灵力,给我修法器?你不要命了?”


    云述微扬唇角,道:“无碍的,只是顺手而为,我有分寸。”


    他与她说话时声音一向很轻,轻如尾羽,却偏偏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本以为是他灵力尽失,为了能在此活下去,才不得已对玉姜稍稍亲近一些。照顾她,也是碍于救命之恩。


    谁知,他说的感激,是真心的。


    这样的真心,对于在噬魔渊中待到麻木的玉姜而言,实在是稀奇珍罕之物。玉姜就这样,被这再简单不过的心思撞了个头晕眼花。


    这心思真假与否暂且不提,单是他冒着伤重的风险去修无落剑的心,她便不需要……


    “你可知你现在经脉受损,灵力削弱?这就是你说的有分寸?你说的无碍?”玉姜尽力压着情绪,试图让自己平稳地说话,“比起这些,性命最重要,你为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日我随手救你,你也在我病中照顾我这么久,还清了。往后不必再说还恩之事,也不要再涉险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步子果决。


    没走出多远,听见云述唤了她一声。


    “玉姜。”


    他走上前,将无落剑递回她的手中,眸中神色不明,道:“你病了这么久,我只想让你高兴一些。”


    她握紧了剑鞘,没回头,道:“多谢。”


    *


    断崖边上极冷。


    玉姜穿得单薄,枕着白梅树的断枝出神。任凭冷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她也只是仰面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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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


    玉簪被她取下,攥在手里摩挲。温润的玉质在掌心生热。绯红映在她的眼底,让她心中莫名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空了的酒坛被她丢在一旁。


    出翁捡了起来,收拾着摆放好,在她跟前坐下了。


    看出玉姜心中有气,他主动道:“你们二人说的话,我凑巧听到了。我早就说过,他气息干净,想必是被仙门照看得极好,心性也便纯粹一些。但他待你是用了心的,这还不好啊?”


    “不好。”


    雪花在掌心化成了水。


    玉姜望着远处灼烧的幽火出神,隔了许久,久到出翁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才缓声道:“沈晏川曾经待我很好。”


    不是很好,是特别好。


    好到她一度认为自己无以为报。


    而方才递剑给她的云述,恍惚间让她想起了沈晏川。


    虽说云述模样生得极好,即使是曾经备受赞誉的沈晏川也有所不及。可还是太像了,恍惚间,她几乎错认。


    她明知不该,却还是忍不住迁怒。只要想起那个人,她就会无法抑制烦躁和愤恨。


    “我也不知我怎么了。”玉姜双手遮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就是心里有点乱。”


    她清楚,云述是好意。可这份来自旁人的好意,她已经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还不起的话,索性不要。


    噬魔渊的这场大雪终于停了。


    转瞬之后,是烈日。


    一切只在顷刻之间,幻影一样。


    出翁知晓玉姜心中不好受,叹息一声,宽慰道:“你总是记着这些,何尝不是折磨自己?”


    可是,这又岂是轻易忘得掉的?


    她早晚要雪恨。


    出翁道:“你生气是因为他不顾身体,伤势未愈便修补无落剑,还是因为逃避和迁怒?阿姜,云述不是沈晏川。你既要养着这只小狐狸,就别总吓他。”


    玉姜这才缓缓回神,想起方才自己的态度对于云述而言,好像是有些恶劣了。再如何说,云述也是履约为她修了剑,还将玉簪相赠。


    那样的态度,是不应该。


    她实在没控制住……


    玉姜反思了一会儿,仰面看向出翁,问:“我方才,很凶吗?”


    “自己去看。”


    记着方才的态度不好,玉姜是想来与云述好好讲清楚的。


    谁知才回住处,没见到云述。


    空荡的山洞中,只有梅花留下的冷香。


    找了一会儿,玉姜这才发现,他变回了狐狸,蜷缩在山洞的角落中,毛茸茸的一团,瞧着安安分分,可情绪却低落。


    “云述……”


    云述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如玉透亮的眸子此时暗淡了许多,旋即又再度将脸埋了回去。


    竟不理她。


    想来方才那话,的确是说重了。


    无论如何,他是实心帮她的。


    断剑也被他修得很好。


    玉姜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走近过去,抚了一把绒绒的狐狸毛。狐狸毛的触感让她的掌心有些痒,触碰到狐耳时,耳朵不自觉地耷下。


    耐心问:“不吃饭?”


    还是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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