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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山神

作者:太乙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了,消消气,改日我若能将那神木侯捉拿归案,定偷偷让你踢两脚解气。”沐照寒给他倒了杯已凉透的茶,“您歇着,我去那两个村子瞧瞧。”


    陆清规起身:“我同你去。”


    沐照寒刚要拒绝,又听他道:“大人若不许,我便要托黄巡使找个郎中来瞧瞧我这伤了。”


    她怔住,沉默半晌,又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口,发现确实遮不住,便道:“我带你出去,你自己拿手捂着些好不好,捂到上马车就成。”


    陆清规答应下来,沐照寒带着他出了门。


    她特意挑了小径避开人,待将陆清规送上车,才唤了誓心卫来,告知他自己出门办差去,顺便让他找个车夫来。


    陆清规坐在车内,见她进来,问道:“大人只带个车夫吗,叫几个誓心卫随行稳妥些。”


    “誓心卫日日在刀尖上打滚,哪怕换了常服,身上的煞气也藏不住,太显眼了。”沐照寒倚在窗边,看着马车驶出县衙,忽的坐直身子叫停了车,匆匆走了出去。


    陆清规一脸诧异的见她进了一间胭脂铺子,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狐疑道:“这是?”


    “珍珠粉。”沐照寒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白色的细粉。


    “大人怎么忽的用起脂粉了?”


    “这一盒要五两银子,我可不舍得用。”她笑盈盈的看着陆清规,“这是给侯爷买的。”


    陆清规面上疑色更重:“为何要给我买这个?”


    “遮一遮我与侯爷的脸面。”她说着,用手指沾了些,轻轻按在他侧颈的齿痕上。


    他蹙了蹙眉,却并未叫痛,反而笑道:“大人想遮住它,待它愈合,当此事未发生过,便可不负责任了对吗?”


    沐照寒听他说负责,又想起那噩梦,顿觉脖颈一凉。


    她只恨那烈酒害人,她看似占了便宜,实则没有一点记忆,凭白叫陆清规抓了把柄,还得对他负责。


    她放下脂粉,挽起袖子,将手腕伸到他面前:“你咬回来,算我们扯平了,也用不着说什么负不负责。”


    陆清规问道:“那衣裳呢。”


    沐照寒咬牙闭上了嘴。


    他又委屈道:“若姑母知道我失了清白……”


    “我若办不好案子,便做不了这执令使,也就不能留在京中,更遑论负什么责了。”她瞧了眼陆清规的脖颈,又沾了些脂粉敷上去,“待此间事了,随侯爷处置。”


    陆清规颔首同意。


    他知道她在哄骗自己,但她编这些话儿,也是花了心思的,既花了心思,便可让她如意。


    他不好骗,但着实好哄。


    沐照寒将珍珠粉放在他手中:“送给侯爷的,平日里也可擦擦,保管白白嫩嫩的。”


    陆清规低头看着那盒珍珠粉,听到她的话又蹙了眉,她这是何意?是在嫌自己不够白嫩?


    那改日有更白嫩的小郎君出现,她是不是要去轻薄旁人了?


    他歪头看向沐照寒,见她正扬着嘴角看向窗外,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外头并没有什么白嫩的小郎君。


    外头既没有,那便是她心里头有了。


    陆清规越想越气,伸手关了车窗。


    沐照寒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小食,正想着回来时可以买一盒米糕吃吃,忽的被关了窗,诧异的看向他。


    “大人在想什么白白嫩嫩的东西吗?”


    她在想米糕,米糕确实白白嫩嫩,遂笑道:“你怎么知道?”


    陆清规更气了。


    沐照寒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只瞧见他脸上笑意消失,她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不想为着咬了他一口,摸了他几下,便被拉去砍头,忙道:“我方才看到间成衣铺子,待回来时给侯爷做上几件,侯爷神清骨秀,当配些好看的衣裳。”


    他气消了几分:“大人不心疼银子吗?”


    沐照寒见他神色缓和,忙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哪比得上侯爷开心。”


    她这倒是实话,现在只要能哄他开心,让他对昨夜之事守口如瓶,花些银钱算什么,况且她是给承安候花钱,回头直接记到誓心阁的账上,谁又敢说个不字?


    陆清规想到一日里要让她为自己破费两次,心中顿生愧疚,哪还顾得上拈酸吃醋,遂道:“大人所赠,我都记着,来日回京,必百倍还礼。”


    沐照寒眼睛一亮,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存的银钱都拿来给他买东西。


    二人各怀心思,却皆觉对方是难得的大好人,倒也算殊途同归。


    马车驶过山路,一个小小的村落映入眼帘。


    今日中秋,村中正在准备祭祀,祭台高筑,三牲头摆在朱漆供桌上,牛角缠着红绸,猪嘴里衔着新收的稻谷,羊眼蒙着浸过雄黄酒的细麻布。


    供桌旁的铜盆内堆满了黄纸,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捧着发黄的绢帛祭文站在桌前。


    孩童们被村中的女人拉着在周围站定,听到马车声,齐刷刷的转过头来,兴奋的喊着爹爹。


    沐照寒推开车门,先看向供桌,又看向高悬的日头,目中闪过一丝疑惑。


    月属阴,民间便有男不拜月的说法,因而大多数中秋祭祀都在清晨举办,夜里只有女子会烧些月光纸祈福,怎的都这个时辰了,双山村的祭祀还未开始?


    孩童们跑到车前,没见到爹爹,又慌忙跑回母亲身边。


    老者看向二人,将手中绢帛递给身边的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沐照寒做了个揖,刚欲开口,却听他道:“是李旺家的侄子侄女吧,这么多年不回来,都快认不出了。”


    二人偷偷对视一眼,虽不懂老者何意,但还是顺着他道:“难为您老还记着。”


    老者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转身往村中走:“左右男人们也没回来,祭祀暂且搁一搁吧,我带这俩后生去他们祖屋看看。”


    二人随他远离了人群,他这才回头问道:“公子是京中来的?”


    陆清规颔首:“老伯伯如何知晓的?”


    “寻常马车都是帘子,这种带门窗的贵得很,寻常百姓可用不起,况且公子贵气逼人,说是皇帝的儿子我都信。”老者说着,又看向沐照寒,“这位便是前几日去怡安村的大人吧。”


    她答道:“是。”


    老者嗯了一声,将二人带入一间房中,待二人坐定,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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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跪了下来。


    沐照寒忙去搀扶,他却不肯起,只是问道:“大人今日来此,可是我村中的后生们出了岔子?”


    “我不知您是何意,不妨起来慢慢说。”


    老者依旧未动:“他们是替官府做工去了,您竟不知吗?”


    沐照寒忽的想起陈虎曾说,五年内陈长白来过青云县,挑了不少精壮男子去做工,遂问道:“可是五年前?”


    “是,是。”老者目中满是希冀,“大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我也只是听旁人说的,连他们去做的什么工都不知晓。”


    老者满脸绝望,忽的又对她磕起头来。


    他也不言语,只是一味地磕头,沐照寒从未被一个老人这样叩拜过,手足无措的半跪在地上,扶也不是。


    陆清规伸手拉起她,淡淡道:“您老所求若为大人力不能及之事,便是把这地磕穿了也无用,若继续磕,我们便走了。”


    老者趴在地上,抬起头,一双混浊的眼睛含泪望着沐照寒。


    陆清规拉着她径直往外走。


    沐照寒被他拉出了门,目露不忍,却听他道:“别回头。”


    “二位大人留步!”见他们走远,老者利落的起身追出门,脸上的悲怆之色也消散了大半。


    沐照寒回头,意识到自己着了他的道,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老者躬着的腰直了起来,混浊的眼睛也清亮了几分:“草民只是恐大人不愿为我们村子做主……”


    “您是恐我不为村子做主,还是恐我不肯搭上身家性命为村子做主?”


    老者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也没多做争辩,低头认下:“大人若动怒,尽管处置老朽,千万莫要不问村中的后生。”


    僵持片刻后,她扯了扯陆清规,抬步回了屋中,在桌旁坐下,冷冷道:“如何称呼?”


    “草民姓李,我们这个村儿,都是一个姓。”他站在一旁恭敬道。


    沐照寒任由他站着,又问道:“那便唤你李伯吧,村中男子去做什么工了?”


    “去不归山中挖石头了。”


    沐照寒道:“不归山是皇上亲封的神山,高大树木尚不许砍伐,怎会许采石?”


    “官老爷们让采便采,我们平头百姓哪敢问啊,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抛下妻儿去做这要命的活计,不过是拿两三年的活头换些银钱罢了。”


    陆清规开口道:“不归山中采石两三年便有一次山崩吗?”


    “哎呀贵人,不是被石头砸死的。”李伯转身朝门外拜了拜,才道,“是得罪了山神,受了诅咒。”


    见二人一脸不信,他又解释道:“我们这儿的山神啊,极为灵验,三牲六畜按时供上,不管是求子还是求财,皆可如愿的。”


    沐照寒见他一脸认真,觉得有些好笑:“我拿只鸡去求黄金万两,也能应验?”


    李伯摇头:“那不成,求得多,供品也要多,前些年有个愣头青,提了只大头鹅去求赌运,第二天在赌场赢了几十两银子,拿着钱去酒楼吃喝,愣是被鱼刺卡死了。”


    沐照寒不置可否的一笑,问道:“那你说说,采石的人,受了什么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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