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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作者:有毒喷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片刻之后,关云铮推开门出来时正对上四双关切的眼睛。


    她摊开双手在四人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分毫未皱的衣裳,和裸露在外没沾染一点血渍的皮肤:“毫发无伤,可以放心。”


    楚悯伸出手摸了摸她手心的红痕,没说话。


    关云铮不太在意地用左手揉了揉右手掌心,表示自己无甚大碍:“那匕首用得不大顺手。”


    站在一侧的殷含绮闻言挑眉:“选的匕首?”


    关云铮点点头,随即脸上流露出一点愧意:“脏了,不能要了吧?”虽然她本意便是用完即扔,但那匕首看着做工还挺精细的,刀刃也漂亮,唯一缺点就是手柄偏硬,有些硌手,就这么变成一次性耗材还怪可惜的。


    殷含绮闻言打算往里走:“别急,我先看看。”她相当好奇落在关云铮手里的季邕会是何种下场,迫不及待地就进去了。


    闻越脸上的无语神色显而易见:“她就不能稍微掩饰点?”但他看着殷含绮进去后又相当坦诚地补了一句,“虽然我也很想知道那狗东西到底成什么样了。”


    坦白说,关云铮没怎么折磨季邕,毕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只燃了一半的香效用还在,看季邕的表现,似乎还能麻痹肢体感觉,所以他方才一直没怎么呼痛,因为确实没有真实的痛感。退一步说,哪怕她方才真想往死里折磨他,他感觉到的痛感也会极大地减弱,那多便宜这杀千刀的,于是关云铮索性不折腾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没怎么”是与季邕虐待关云漪的程度相比,所以看起来估计还是会有几分惨烈,吧。


    因此关云铮在殷含绮进门后默默挪了一步,将将挡住了门口,做完这个动作后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闻越正欲进门,见状一脸不解:“捅个人渣怎么了?就算掌门在也不会说你什么。”


    关云铮:?


    归墟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刷新她对仙门的认知。


    不懂就问,这是正经仙门吗?掌门又知道你把他当做归墟的最高道德标准吗?


    江却咳了一声,制止闻越继续在师门之外“败坏”门派名声:“事出有因,手段特殊也情有可原。”


    关云铮松了一口气,坦白道:“但我还是不太建议你们进去看,不如等殷姐姐出来告诉你们吧?”


    闻越靠在墙上抛石子玩:“再说了,把他折腾成什么样不都还没死吗?没死都算便宜他了。”


    关云铮和楚悯不语,只是一味肃然起敬。


    原来这就是归墟朴素的善恶观吗?彻底见识到了。


    殷含绮很快就出来了,顺手带上了门,又皱着眉头用团扇往自己身上各处拍了拍,抬起头来时说道:“你把他阉了?”


    闻越石子抛出去忘了接,“啪”的一声正好砸在他伸出来的脚面上,听动静挺疼,但他愣是没吭声。


    江却脸上沉稳的神色微微裂开一道缝。


    楚悯默默看向了关云铮。


    唯独还在剑鞘外的摇羽在此刻幽幽来了一句:“意料之中。”


    毕竟是跟它认真讨论过那什么……物理阉割和化学阉割的人。


    几人没留意摇羽的存在,此刻它忽然出声纷纷被吓了一跳,原本被关云铮所为震慑的思绪也逐渐回笼,闻越先看向殷含绮问道:“你方才说他还挺能忍痛,不会是早就知道云崽要这么做了吧?”


    殷含绮摇了摇扇子:“我哪有那么厉害,胡乱猜测罢了。”


    这回换关云铮挑眉了:“姐姐你还说了这话?”


    殷含绮没否认也没直接承认,反而挑起另一个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关云铮脸上那点因为被师门人围绕而萌生的喜色和自在迅速地消失了:“我想让他体会到和我妹妹一样的痛苦,还有……”


    闻越接话:“还有?”


    关云铮摇了摇头:“没什么。”


    殷含绮自然懂她的言外之意,猜测她想说的大概是“还有对原身犯下的那些恶行”,于是答应下来:“既如此,此事便交给我,你们下山应当有正事要办吧,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闻越狐疑:“你要做什么?”


    殷含绮从扇面后撩起一个笑:“怎么,你想看?”


    闻越无端打了个哆嗦,怀疑是听见云崽把人阉了后的延迟反应,连忙退后一步示意自己对动用私刑并无兴趣:“不想,那便就此别过吧。”


    殷含绮没搭理他的反应,不知从哪拿出一小捆金红色的丝线,递给关云铮。


    对上关云铮不解的目光时,她解释道:“这丝线和我扇面上绣纹用的是同一种,若是你有事要找我,可以点燃一根丝线,我便会知晓。”


    关云铮乖乖应了声“好”,把丝线理好揣进乾坤袋里了。


    “我若是看到,会去青镜山脚下等你。”殷含绮又说道。


    闻越不加掩饰地“啧”了一声。


    殷含绮睨他一眼:“怎么就你话多?”她打着扇子再度走进门,“我已经传信给门中其他人了,待会儿他们就会过来把季邕带走,你们也该走了。”


    ****


    楚悯先前来归墟时是直接乘的灵舟,没在镜溪城停留。江却也闭关许久不曾下山,上次下山还是救小师妹,故而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顾上在城里多待。


    因此在回归墟之前,闻越带着三人又回了趟闻家。


    闻逍见了关云铮,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些愧疚:“是我对不住,派出去的人有所疏漏。”


    关云铮摇摇头:“此事怨不得别人,我母亲执意要将女儿嫁出去,谁也拦不住。”


    闻逍自然已经得知关云漪的惨状,半晌没说话。


    闻越只能硬着头皮活跃气氛:“哥,我又回家打秋风了,有什么吃的能让我带上山吗?”


    闻逍突然被他这么一打岔,难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早上那生意谈完了?”


    闻越一愣,心虚:“还没……这不是去处理更重要的事了吗?”


    闻逍作势赶人:“那你还不快去谈?”


    闻越一头雾水地被推出去两步远,还在想他哥什么时候这么盼着他离开家了,对上闻逍的视线才一激灵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啊对,早上那生意还没谈呢,李厨也还在那边,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关云铮没什么所谓,虽然闻逍是闻越的哥哥不算外人,但关家的事毕竟太影响心情,继续待在这只是徒添不快,因此跟闻逍打了个招呼就跟着闻越走了。


    于是一行人刚到闻家没多久,又浩浩荡荡地离开闻家朝农户的住处进发了。


    “所以闻师兄今日下山是谈生意来了?”楚悯和关云铮一起走在闻越身侧,好奇问道。


    闻越点点头:“要不要猜猜是什么生意?”


    关云铮条件反射似的,一句冷淡的“我不猜”脱口而出。


    问就是被人吊胃口吊得有应激反应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闻越已经一脸苦兮兮的神情:“不猜就不猜呗……”


    关云铮这下也有些哭笑不得了,给自己找补道:“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懒得猜,师兄你就直说吧。”


    “是水牛乳的生意。先前李厨下山讨要水牛乳的那位农户,是我哥名下农庄里的散户。”


    关云铮:哈哈,还好刚才没猜,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


    深秋时节的田野有些萧瑟,枯草比绿色多,有些田里还留着水稻收割后的根茎,没种新的作物。


    关云铮在青镜山上待得不知今夕何夕,见状看向其余三人:“水稻收割后种什么来着?”


    闻越一头雾水:“哪有水稻?”


    关云铮痛心疾首:“师兄,我与你之间已经有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闻越更是茫然:“什么障壁?怎么就有障壁了?”


    走在几人最后的江却忍不住想笑:“水稻收割后可能会种麦,不过各处农户种植的作物不同,可能农庄里有别的规划也未可知。”


    楚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问点什么又犹豫起来。


    江却像是看出她想问的话,接着说道:“是当流民那几年知道的,那时候多数流民都是农民。”


    靠天吃饭的人,一旦遇上天公不作美的年景,涝了旱了都是不成,地里能挨到成熟收获的作物不够一家子几个月的口粮,时间久了就容易变成流民。而一旦变成流民,曾经耕种的日子也很难回去了,主观上摔得太惨心灰意冷是一部分原因,客观上没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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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开始的能力是另一部分原因。


    总之那几年的流民数量只增不减,不对,倒是减少了一些,因为旱灾涝灾后容易滋生疫病,老弱妇孺总是会在疫病到来时最先倒下,而被疫病击垮的人得不到妥善的安置,尸体的腐坏又会加重疫病的严重程度,从而导致更多人的死亡。那时候的流民,只有不到四成的人是真正被饿死的,其余六成,都是病死的。


    关云铮小心翼翼的:“大师兄为何会变成流民呢?”


    江却神色平常:“听流民中的长辈说,我父母在涝灾时便去世了,母亲从洪水中救起了一个女孩,自己被卷走了,父亲死于疫病。那时我尚且不记事,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


    闻越叹了口气,又转向关云铮:“还好我们师父是个阔绰且心善的公子哥,见不得孩子受苦。”他显然是已经听过这段故事了,说起这个话题时不像关云铮那样小心翼翼,只是语气依旧很唏嘘,“那几年年景很不好,连我家的生意都受了影响,师兄师姐那时候的惨状几乎随处可见。”


    那不仅仅是几个人的悲剧,而是那几年时代的缩影。


    关云铮却忽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拿出将隐:“方才我在抽取季邕的记忆时看到了......”她差点顺嘴把“关云筝”说出口,紧急刹车后改口道,“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似乎是因为这些记忆与季邕有连接,所以在抽取记忆时触发了将隐,被回溯了。”


    楚悯明白了她想表达什么:“你想回溯大师兄的记忆,让他看看过去?”


    关云铮点点头:“对,我想试试。”


    ****


    几人还没抵达农户住处就看见了在田埂上站着的李演,闻越朝那边挥了挥手:“李厨!”


    李演回过头来,手里还拿着点什么,见了他们招手道:“过来看看!”


    隔得太远,纵然原身的视力不错,这个距离她也只能看出李演大概是拿了些绿色蔬菜之类的东西,看不清具体是些什么。


    那田埂看着近在眼前,待到要下去时关云铮才发现根本看不到入口。


    呆滞。


    闻越也呆住了,站在绿油油的麦田前喃喃道:“李厨难道是飞进去的?”


    楚悯也没看到入口,仔细一看似乎只有李演脚下有田埂似的,但还是不太确定地说道:“应当不会?”


    江却无言,走到几步开外,拨开长得过于茂密的麦子:“在这边,当心脚下。”


    四人踩着相当狭窄的田埂迈入麦田,关云铮压根不敢在说话时回头,生怕在回头的瞬间下一脚就踩空了,但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小悯,你看这个田埂适不适合练御剑?”


    楚悯笑出声:“你觉得我们没法平稳御剑是因为剑身太窄了吗?”


    关云铮实话实说:“那倒不是,我纯粹是胆量太小,体术太差。”理不直但气壮。


    江却走在后头接话:“无需急于求成,回去后有的是时间练习。”


    关云铮小鸡啄米式点头,忽然发现江却的说话习惯:他似乎倾向于把自己的结论放在话语的最开始,说完结论后再进行解释。


    这同很多人的说话风格存在着本质的不同。因为相当一部分人在传达带有观点的理论时,都会怀揣希望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听进去自己的建议这样的想法,所以一般会在话开始时阐述清楚自己的理由,最后才给出结论。


    江却在说话风格上与这些人截然不同。


    难怪总觉得他不好接近,这样说话确实会让人有种很难和他沟通的感觉,毕竟他把自己的结论放在“对方接受观点”这件事之前,优先级的不同就决定了聆听者感受上的不同。


    换作在现代社会,关云铮可能会忍不住想此人是不是官不大官瘾很大,习惯下达指令似的说话;也可能会把他评价为目标导向思维人......


    她意识到方才短暂的思考时间里,将隐又在悄悄转动了,不知道想的这些又是被它从哪年哪月里回溯出的心理学知识。


    终归现今不是21世纪了,对待江却也没有必要动用上批判的思维,最多不过是师门教育方式特殊,徒弟们的为人和性格百花齐放罢了。


    这不,走在最前面那位师兄还兴高采烈地问李演能不能骑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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