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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作者:有毒喷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南下查访官员私吞粮款一事,任谁来了都知道需要私下进行,毕竟只要那些贪官们得到一丝一毫的风声,抵达时见到的就得是盛世太平阖家幸福的“美好景象”,至于饿死病死的流民,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又怎么可能会被选作这场戏的表演者。


    但私下行事容易被反咬一口:安的什么心?预先给人定的什么罪名,犯得着这样试探?


    纵然私访查出些什么,由于没有什么可以对簿公堂的证人,对方想要赖账不认也是有可能的。


    柳卿知自然做好了这些准备,因此她既没有大张旗鼓,也不打算私下访问,毕竟这两种办法都是对于寻常情状而言的:只抓到其中几个贪赃枉法的,想要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找出其他涉案人。


    柳卿知此行并非此种情状:她对所有涉案人的姓名心知肚明。


    前些年那个器修打造出洞玄——也就是那个可以测出灵根和天赋的法器时,苍韫桢就从章存舒那里得知了此事。那时的苍韫桢还是公主,尚未坐上皇位,因此对于洞玄被仙盟据为己有一事无可奈何,但她也向章存舒保证,她会保证这几年内仙盟不会做出私自制定法则之举。


    等到她坐上皇位,首先做的几件事之一,就是从仙盟那里要来了洞玄。


    因此临行前苍韫桢便已经知晓了所有涉案人的姓名和所作所为,让柳卿知南下只是让她做个最近熟悉起来的活计——监斩官。


    “要不是朝安还有一群蛀虫,我早就南巡去了。不然那些人上哪儿喊冤呢?柳相铁面无私,可不会听他们废话啊。”苍韫桢那时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笑着说。


    至于方才她离开时说的,那也确实不是假话。严骛此行并没有带着洞玄——因为此物在柳卿知身上,并且还是方才苍韫桢来归墟临时交给她的。


    洞玄这一类用于勘破的法器所携带的灵气太过强势,如果最初与严骛同行时就带在身上势必会被他感觉到,但来了归墟就没有这顾忌了,因为洞玄携带的灵气再强势也只是一个法器,镇山灵器的威压自然会把它覆盖得不泄露一丝一毫。


    至于离开归墟后会否引人注意——“带着它不就是为了引起注意?”——苍韫桢把洞玄交给她时是如此回答的。


    “那时我收回洞玄时闹的动静,当今朝堂里还喘气儿的应该都还记着,带着这个也省得同他们多费口舌。”


    苍韫桢接手时的朝廷倒不像腐肉生蛆,虽然她对朝堂中的许多人颇为看不惯,但彼时朝廷确实没有烂到那种程度,它更像是参天的树上缠满了各式各样的藤,有危害不那么大仅仅是攀附的,有反客为主汲取树木营养的,一朝扯落,参天大树便会轰然倒塌。


    因此大刀阔斧地改革,一把扯掉所有的藤蔓是不可行的,因为他们看准了她只有这一棵树可以依靠,一旦倒塌便似天塌地陷,故而即便藤蔓缠身她也会继续忍受。


    所以苍韫桢这几年始终在种树,同时不动声色地、循序渐进地把原来那棵树上的藤蔓扯落下来,现如今柳卿知去南方要除的,便是最后一批。


    柳卿知勒住缰绳,洞玄被她的体温捂热,在她颈间伴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苍韫桢在她面前把玩过无数次这枚十八面骰,她对它的每一面都无比熟悉,所有的图案都早已铭刻于心。


    柳卿知一抖缰绳:“驾!”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见苍韫桢种下的那棵树枝繁叶茂的样子了。


    ****


    修补完所有的卷册,又通过实例具体地感受了一番任嵩华的实力,关云铮精神和躯体双重受创,和楚悯一起垂着双手回各自的小院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运用术法的时间太久,灵气消耗过多,至于任嵩华练剑劈开试心玉这事,如果不是她灵气耗竭,这件事对她来说会比较像是强效肾上腺素。


    很想让自己燃起来但燃气没了。关云铮疲惫地想。


    灵气使用过度的感觉很奇妙,可能是她才刚引气入体没多久并且尚未筑基,她感受到的和她过往在修仙小说中看到的描述不太一样。


    小说里修道者灵气耗尽了如同受了重伤,什么术法也使用不出来,甚至有些需要用灵气辅助运转的武器和法器都无法正常使用。


    但她此刻更像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头昏脑涨,并不痛苦,只是困得快厥过去了。


    闻越因为被两位师妹体恤,今日几乎没抄几页纸,神清气爽手脚有力,走在关云铮旁边时都快一步一蹦了。


    关云铮都没力气无语了,一路拖拖拉拉走到自己小院,简单告了个别后推开房门,“咣当”一声把自己砸进床里。


    实在是困乏到了极点,她就先入土为安,不是,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关云铮是被一阵琴声吵醒的。


    其实也不是很吵,但实在太杂乱无序了,弹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但凡规律点她还能在半梦半醒间当个白噪音听,扭头继续把自己陷进被子里。


    她行尸走肉般地下了床,简单洗漱过后推开门,果然看见苏逢雨和楚悯坐在门前的石桌边,两人面前各放着一张琴。


    蒲飞鸢坐在秋千上,听见开门声,目光很快朝她看过来。


    关云铮憋哈欠憋得眼角泪花都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吃过早饭了?”


    蒲飞鸢像是就等着她开口似的,立刻答道:“尚未,等你带我们去蹭饭。”


    关云铮机械地点点头:“那先吃早饭去吧。”她正准备关上房门往外走,想起昨晚苏逢雨就没吃东西,问了一句,“苏修士去吗?”


    苏逢雨看起来心情一般:“不去,辟谷。”


    初见时就已经见识过了苏逢雨的性格,关云铮也没介意,自己跟楚悯手拉手先走了。


    两人沿着连廊走了一会儿,都快走过拐角了仍未见到蒲飞鸢,估计她是不会来了。


    关云铮很有“背后蛐蛐人”的自觉,这时才看向楚悯问道:“昨日师父不是说,让我们去蒲先生的住处去上课吗?怎么她俩一大早来我们小院了?”


    楚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听见琴音才醒来,过来时两位先……修士就是这样了。”


    关云铮疑惑:“这样?”这样是哪样?


    楚悯的神色也有些疑惑:“我觉得两位修士相处时有些奇怪,好像吵过一架似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关云铮其实有个猜测,但她觉得自己纯粹是搞同人的时候把脑子搞出问题了,这个猜测活像是在拉娘,于是也没跟楚悯说,只点了点头说:“师父也不说,她们也不说,我们就只能胡乱猜测。等日后她们愿意说了再问吧,总归还是愿意教我们的,我们就虚心听着呗。”


    老师之间的恩怨情仇还是不要随意掺和的好,关云铮现在还能想起昨日苏逢雨对章存舒说出那句“你说这话是以什么立场”时的语气,心有余悸地想。


    两人抵达饭堂时发现李演不在,不过这倒是不奇怪,李演是个闲不住的性格,每天做完饭就开始行踪不定,师门都习惯了。


    奇怪的是闻越也不在。


    关云铮在桌边坐下:“师姐,师兄呢?”


    连映把筷子递给楚悯:“他随李厨一道下山去了,说是办点事情。”


    “随李厨一道办事?”关云铮叼着勺子,“要采买食材吗?”


    连映笑着摇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


    楚悯跟着苏逢雨回自己的小院,聆听琴修基础知识去了,关云铮则被蒲飞鸢带着在石桌边坐下。


    “听苏修士说那日下山你们遇见了?当时用的什么剑招,给我看看。”蒲飞鸢开门见山地说道。


    关云铮也很直白地疑惑道:“苏修士没同您说?”


    她本意只是寻常地问一句,毕竟苏逢雨把她俩遇见的事说了,却没说打架的细节也挺符合她这个人的性格的,她可能单纯就是不关心别人用的什么招数。没想到蒲飞鸢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几分复杂:“嗯……她大概是忘了,你来说吧。”


    ?不对劲。蒲飞鸢这么直给的人什么时候讲话还会“嗯……”了?这么难以言喻吗?昨日两人究竟说什么了?


    她按下自己心中的一团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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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惑,老实把自己那日用的剑诀说了一遍,又起身去房中拿出摇羽,给蒲飞鸢演示了一遍动作。


    蒲飞鸢总结得很快:“出招还是有些犹疑不定,当时对面多少人?”


    关云铮本来想辩解一句现在犹疑不定是因为被她盯着,以前考试要是监考老师走到身边,确定的答案她都能写得犹疑不定,但很快她又屈服了,事实上那日她出招时比现在还要犹豫,因为压根没实战过,心里完全没底。


    因此她沮丧道:“五个。”


    蒲飞鸢挑眉:“这么厉害?”


    ?这么包容?还以为问人数是要让她以后临危不乱,结果怎么是表扬式教育?


    “你的剑如今和你似乎配合不错,御剑我看看。”蒲飞鸢又说。


    关云铮悬停摇羽,刚踩上去站稳,准备操纵它飞行时,脚下的剑一阵剧烈的晃动,把她从剑上摔下来了。


    蒲飞鸢压根没防备摇羽发难,愣了一下:“它这是做什么?”


    关云铮也很茫然,坐在地上看向摇羽:“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归墟不冷,席地而坐也挺舒服,但是这已经是她三天之内第二次摔在地上了,这种席地而坐还是不要再有第三次的为好。


    摇羽没动静。


    关云铮皱眉:“先前都能说话了,怎么今日……”她回头看了眼蒲飞鸢,“不如先生检查点别的剑招?它今日可能心情不大好。”


    蒲飞鸢失笑:“你倒是愿意包容。”


    关云铮从地上爬起来,把摇羽拿回手里,嘀咕了一句“还能离咋的”,在蒲飞鸢的注视下开始听从指示复习别的剑招。


    开了一会儿小灶后,楚悯那边讲课的声音也停了,两人似乎开始了实|操,蒲飞鸢也突兀地停下了指示,隐约显露出对那边的动静很感兴趣的神色。


    关云铮感觉自己看明白目前的形势了,于是试探着问:“要不过去看看?苏修士介意有人旁观吗?”


    蒲飞鸢笑着说:“你比较讨人喜欢,你去问问?”


    关云铮倍感莫名,平时说她讨人喜欢,受众要么是师门,要么是师父的师门,那还算可以理解,毕竟大家对她都非常友好(除了凌风起),但是这句话在苏逢雨面前完全是不成立的吧?谁都能看出来面前这位教她们武器的,才更讨那位琴修的喜欢啊?


    但她都这么说了,自己总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关云铮认命地走过去,从月洞门后探出脑袋:“苏修士,我可以过来旁听吗?”


    苏逢雨弹琴的手一顿:“随你。”


    关云铮悄悄察言观色,然后故意扭过头喊蒲飞鸢:“先生,苏修士说可以来旁听。”


    苏逢雨陡然弹错一个音。


    关云铮和坐在桌边的楚悯对视了一眼。


    确认过眼神,一定有问题。


    因为苏逢雨和楚悯是对着坐的,所以不论选哪个位置都会与两人挨着,所以蒲飞鸢走过来没多犹豫就在其中一个位置坐下了。


    关云铮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听苏逢雨给楚悯继续弹奏方才那支曲子,弹完后解释了一句:“这是清心诀。”


    楚悯点点头:“乐曲与术法的清心诀有何区别?”


    苏逢雨弹完琴收回手:“无甚区别。只是有时两方对战,术法无法触及,琴曲只要被听见便可发挥作用。”


    楚悯明白了,又问道:“苏修士可有曲谱?学生日后巩固也方便一些。”


    苏逢雨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本册子:“这谱子有些旧了,个别音有误,我在上面圈画出来了,若是看不懂再问我。新的琴谱我还在写,过几日再给你。”


    楚悯伸出双手接过:“多谢修士。”


    苏逢雨“嗯”了声:“今早就先讲这些,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关云铮悄悄举手:“我有一问,但可能与教习无关,能问吗?”


    苏逢雨给了个眼神,示意她直说。


    昨日苍韫桢同她形容的“苏逢雨”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加上昨晚章存舒说的话,这个问题她实在是很想知道答案,于是获准后便问道:“您不愿被称作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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