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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作者:有毒喷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虽然刚开始学御剑飞行就窜到了凌风起的院子,被他抓走又被任嵩华送了回来,过得无比跌宕起伏——但实际上下午的课还没结束,师门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苍生道食堂里只有尚在准备晚饭的李演——和猫在灶台边的关云铮。


    听完关云铮的要求,李演把手里的篮子塞给她:“你来洗菜,我下山给你找找。”


    关云铮蹲地上一脸茫然地接过篮子:“你去哪找?”


    然而李演已经没影了。


    不是???


    大白天的闹鬼?


    关云铮认命地站起来,把茶壶和火炉放下,拿起菜篮接受自己这一刻的命运。


    刚才嘴快说了句羊奶也可以,现在回过神来一想,羊奶煮奶茶……关云铮皱起眉,会有多腥她都不敢想。


    也没想到李演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这叫什么,缩地成寸?


    长在仙门菜地里的菜干净得很,除了几点泥星子,既没有焦黄卷曲的叶子,也没有虫啃过的痕迹——是放在现代她绝对不敢吃的菜。


    她正在心里思忖着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菜不长虫的,李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没有牛乳,也没找着羊奶,但倒是找到了水牛乳。”


    关云铮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不轻,差点把手里的菜刀砸脚背上。


    等到从惊吓中回魂转过身,才意识到李演刚才说了什么:“水牛乳?你哪找来的?”


    李演抱着一个高有小臂长的陶罐:“山下正好有农户的水牛产崽,要了一罐。”


    “给钱了吗?”关云铮看着罐子,被眼前的一幕玄幻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然。我总不会去抢。”李演放下陶罐,又从她手里拿回菜刀,“你方才说的奶茶,要如何煮?”


    关云铮机械地转过身,本想从缸里舀水,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转向李演:“杀菌了吗?”


    李演再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杀什么?”


    关云铮闭上嘴,被天降水牛奶刺激得停转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没什么,我就是没想到你真能找来。”


    李演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此刻的状态有些奇怪,但最终没说什么,摆摆手示意她躲远些,免得被热油溅着。


    关云铮抱着陶罐到灶台另一边坐下了,把自己的面孔遮挡在了灶台之后。


    至于吗,她想。


    只是一罐牛奶而已。


    且不说这个世界仍有可能是一本架空修仙文,作者可能疲于遵循古制,索性想到什么写什么。就算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水牛奶这种东西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东西,跟现代社会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她至于这么回不过神吗?像是什么迷途羔羊忽然看见了回去的路一样。


    她有这么怀念那个世界吗?


    关云铮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似乎总是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在现代的时候想死,好不容易没有任何痛苦,符合她期待地死了,到这个世界又开始怀念现代。


    “坐那发什么呆,不是要煮茶?”李演凑过来看了眼。


    关云铮像被家长抓包,慌不择路打开茶壶盖子:“要煮,正在……”


    “煮”字被她咽回嘴里。


    天杀的这茶壶里怎么没茶叶啊!


    步雁山你怎么连吃带拿啊!


    经历了高温煮沸给牛奶杀菌、翻炒从李演处得来的茶叶至焦黄、倒入牛奶一起煮沸、加入几勺糖这一系列步骤后,关云铮端着一锅奶茶在餐桌边坐下,开始等待自己的师兄师姐。


    先到的是连映,进门时还在同身后的江却说话,看见江却视线移动,跟着看过来。


    “这才一会儿没见,怎么还长胡子了?”连映被关云铮的样子逗笑。


    关云铮茫然地看过去,后知后觉地伸出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收回手时果然看见一抹棕色。


    不愧是她,一如既往地偷偷干点什么就会立马被抓包。


    “这是什么?”连映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看向她面前的锅。


    关云铮拿汤勺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推到他们面前。


    连映本来还想听关云铮说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对上她期待的眼神后,笑着低头,端起碗喝了一口。


    “甜的?”江却先开口了。


    关云铮觑着他的神色,又悄悄推出茶壶:“这里面的不太甜。”


    江却对上她视线,看出她似乎正观察自己,下意识抬了抬端着碗的手:“无妨,我喝这碗就好。”


    连映放下碗,笑眯眯的:“不甜的给师父吧,我们喝甜的。”


    闻越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什么甜的?我也要喝。”


    连映头也不回,把手边另一碗往闻越要落座的位置一推。


    “谢谢师姐。”闻越一弯眼睛,还没坐下就端起碗喝了口,“云崽做的吗?”


    关云铮扒着桌子点点头。


    “这是茶吗?好像还有别的味道?”闻越品鉴了一会儿,看向旁边的关云铮。


    关云铮就像准备了完美答案等着老师提问的学生,闻言掰着手指把自己煮奶茶的过程说了一遍。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后,她才意识到餐桌上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好像有点忘形了……怎么二十多岁了还像个做了家务等着家长表扬的小孩,关云铮在心里埋汰了自己一句。


    “你来修道真是辱没了。”闻越一脸沉痛地搭上她肩膀。


    连映难得没反驳闻越没正形的话语:“师父可能也没想到,他收了个这么精通厨艺的弟子。”


    精通厨艺倒是也不太配得上……关云铮有点心虚地想,单纯是赶上了好时候,抢占了这个时代奶茶的市场份额。


    关云铮完全是依样画葫芦,不太好意思接受这一串夸奖,于是岔开话题道:“师父呢?怎么没来?”


    江却放下碗:“来时见到了蒲前辈和掌门,应是和师父议事去了。”


    蒲飞鸢和步雁山?


    讨论教学相关的事吗?


    关云铮有点困惑,但本来也打算之后再去找章存舒一趟,索性没有再问。


    “还有吗?想再来一碗。”闻越眼巴巴地看向关云铮面前的锅。


    关云铮把锅推过去:“师兄,有件事得告诉你。”


    闻越咕嘟咕嘟又喝下去半碗:“什么事?这么严肃。”


    关云铮看着他把奶茶当水一样吨吨吨,目露怜悯:“你晚上可能要睡不好觉了。”


    闻越不以为意:“因为这茶?”


    关云铮点点头。


    闻越低头看了眼再次空了的碗底:“我在家也常喝茶,应当不至于?”


    关云铮学他方才的动作,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茶威力非比寻常,总之今夜你尽早休息吧。”


    闻越困惑:“这又是为何?”


    关云铮的眼神中流露出过来人的一丝心酸:“因为早些休息还能睡着,晚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吃过晚饭章存舒还没来,关云铮拎着一茶壶奶茶和李演让她端过去的一碟糕点,出发去找她的便宜师父了。


    找到人的时候章存舒正和步雁山下棋,可能是听出了她的脚步声,章存舒没抬头:“拿什么好吃的来了?”


    步雁山背对着她,闻言转过身来,关云铮正打算问好,发现章存舒面不改色地换掉了步雁山的一枚棋子。


    ?


    章存舒淡定自若地偷完棋子才抬起头对上关云铮的视线,无比自然地眨了眨眼。


    关云铮只好也淡定地收回视线,提着茶壶跟步雁山打招呼:“掌门,你要的茶,给你留了。”


    步雁山凑近些嗅了嗅味道:“好像不是茶?”


    关云铮四处看看,搬来角落里一张竹椅,抱着东西坐下,又把茶壶放到桌边的石凳上,老实道:“算是茶的,嗯……一种。”


    章存舒一边跟关云铮聊天,一边用棋子敲棋盘,催促步雁山接着下棋:“给你师兄师姐们尝过了?”


    关云铮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把师姐的嘱咐说了:“师姐说不让您喝太甜的,我们把甜的喝完了。”


    章存舒叹了口气:“这壶不甜?”


    关云铮比出两个手指捏在一起:“大概就放了这么点糖。”


    他听完好像又开心起来了:“我来尝尝。”


    关云铮茫然看着他起身:“不下棋了?”


    章存舒已经拿出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掌门师叔赢了。”


    关云铮更茫然地看向棋盘。


    原来偷换棋子是因为馋奶茶了,想早点结束?


    师父会搞小动作耍赖的新人设还没建立起来就塌了,但是师父嗜甜如命的馋鬼旧人设更稳固了……


    步雁山本来心思还在关云铮提来的茶壶上,闻言回头看向棋盘,发觉真是赢了,又扭过头看正垂眼品茶的章存舒:“师兄,你又偷我棋。”


    哦,原来依旧是惯犯,关云铮坐竹椅上悄悄观察着。


    章存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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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把袖子里藏的那颗棋丢回棋盘,喝着茶头也不回:“甜味尚可。”


    关云铮看他分明十分满意,嘴角都上扬些许。


    小徒弟太安静了,也不接话,章存舒从茶盏边沿抬起眼看她:“有话要问?”


    关云铮眨眨眼,全然无辜的模样。


    步雁山正给自己倒茶,猜她想问戚寻月的事,喝了口没揭穿她:“师兄,宵禁的事算是定下来了?”


    宵禁?


    关云铮像个聆听NPC同步任务信息的玩家,一会儿看向这个,一会儿又随着说话的人改变看向那个。


    章存舒第二杯奶茶喝了一半,随手把茶盏在棋盘上放下:“嗯,劳烦你先着手处理。”


    说话突然这么客气?关云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步雁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盏起身走了:“茶不错,多谢云崽。”


    关云铮目送着他走远,还没等把视线挪回章存舒身上,就听她师父开口道:“要问什么?”


    她转过头,看章存舒茶盏里只剩一个棕色的底,默默把茶壶提起来。


    章存舒伸手接过,先把刚才宵禁的事解释了一番:“今日武器课上楚悯险些从剑上摔下来。”


    关云铮猝不及防,差点一手打在茶壶上。


    还好还好,是险些,应该没受伤。


    “当心。”章存舒把茶壶拎走,笑着看了她一眼,“蒲飞……蒲先生方才来找我,就是谈这件事。”


    “有人动手脚?”关云铮很快想到这一层,不然也没法解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设宵禁。估计不只是宵禁,还有一连串其他的管束手段。


    章存舒随手捡起一枚棋盘上的棋子,捏在两指间打量似的:“□□习期间,各派弟子繁杂,本也该设立宵禁。”


    看来是还没法确定,关云铮很有眼力见的不再探究,提出她早就想问的问题:“师父,今日练剑时蒲先生说,无情道修到后来,基本都得殉道,这是为何?”


    章存舒挑眉,神色有些意外,但倒是没闭口不谈:“无情道最初只如其名,断绝一切情感,因为契合普世对修道之人的看法,颇为热闹了一阵。”


    关云铮悄悄摸了颗棋子在手里玩,心想有“最初”应该也有“后来”了。


    章存舒放下手里的棋子:“后来仙门几位长老发现,无情道的道心和众仙山之上的仙器愈发融合,有那么几年,有些人管无情道叫器道。”


    无情无爱,还以守护天下为己任,这样的刻板印象确实与仙器的定位相吻合。


    但是这个话题听起来逐渐不妙,好像逐渐要去往关云铮暂时还不打算问的危险话题了……


    “仙山有各自的意志,在仙山落成后逐渐形成的各仙器就是仙山意志的化形,只是仙门式微,仙器在之后的年岁里也逐渐失去效用和法力。”


    刚才的感觉果然没错,总感觉下一句就是“无情道道心和仙器相合,做个殉道的再合适不过”。


    虽然不知道戚寻月是修什么道的,但是这个话题的走向应该很难不让她师父想起戚寻月身死,神魂成为不熄鼎燃料这件事……


    关云铮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话茬岔开这个话题,不再追问了,章存舒已经神色平静地继续说下去了:“无情道能坚守到后来的,道心大多异常坚固不容撼动,仙门为了让门派活下去,选择让这些弟子以身殉道。”


    长在仙山,死在仙山,道心也融进仙山。


    关云铮听得简直想哆嗦。说得好听叫殉道,听上去这些弟子也并没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这不就是修仙界的狂人日记吗,吃人的是仙山罢了,有什么区别。


    “归墟有过吗,无情道弟子殉道。”关云铮对上章存舒的视线。


    她师父像是笑了一声,又像是叹了口气:“没有,归墟不收无情道。”


    那任嵩华……?


    关云铮还有疑虑,但真的不敢再问了,于是做出已被答疑解惑的样子,收拾起面前的棋盘。


    章存舒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我还以为你要问我……”


    关云铮掌心握着一把棋子,抬起头:“问什么?”


    章存舒笑笑不说话。


    关云铮于是顺理成章地装傻:“师父要说总会告诉我,师父不说我就不问。”


    万一是伤心事呢,可不兴乱问。


    她师父放声笑起来,把手边的茶一饮而尽:“好茶,以后还有吗?”


    关云铮点点头:“以后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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