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称不上是小院,因为所谓院门不过只是几块废弃的木板,恰好堆砌在入口。
叮铃桄榔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但男人对这点声响毫不在乎,他从腰间摸索出钥匙,动作之间没有心虚,仿佛心中十分笃定今夜不会有人来此处,阴影里的半边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噫这破门怎么还打不开了呢......”也许是因为视线受阻,男人抓着钥匙捅了几次都没有插进锁孔,嘴上骂骂咧咧几句,忍不住用了蛮力。
铁锁与木门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在夜色中重重砸到柳如霜心上。
“砰——”
要进来了吗?他要对我行不轨之事了吗?这样黑,他动静那样大,显然毫无顾忌。
“砰砰——”
该死的阮绮华,她说好了救我,她到底能怎么救?!
门被啪的一声打开,背对月光,男人迈进门,的影子被拉长,蛇一般从地面爬行,附上柳如霜蜷缩的身体。
柴房还是他前几日关她进来时的模样。
肮脏杂乱的环境,混淆着尘土与食物的腐朽气息。男人环顾一圈,嘴角抬起满意的弧度。下一刻,他蹲下身子,三角形的眼睛闪出精光。
他没有点灯,就这样就着月光,单手捏起柳如霜的下巴。
“啧,真是个美人啊......我的小姐......”
锦衣玉食被保养良好的一张脸蛋,即便经历了这连日的磋磨,也还是泛着光泽。高热带来的潮红,更是给平日端庄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娇艳。
男人俯下身子,潮湿的呼吸喷洒在柳如霜的脸上。距离太近,连带着男人身上腥臊的气息都争先恐后钻入她每一个毛孔。
“我的好小姐,我的好霜儿,你不知道我在夜里想了你多少次......别怪我给你下药,你太美了,仅仅是想着你,我都要忍不住,若是看着你的眼睛,我怕,我怕我忍不住伤了你......”
柳如霜紧闭的眼睛无法抑制地动了动,面上的肌肉随着男人的每一次触碰而不自觉绷紧。
该死的,男人似乎对她光洁的肌肤爱不释手。带着茧子的手从轻捻到揉搓,不知名的潮湿液体蹭上她脸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的时候,阮绮华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耳边。
“一会儿一定忍住,装作睡着,我一定会来救你!”
可是男人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时,柳如霜还是默默睁开了眼,她出身高贵,家族强势,即便是被柳春明责罚,这辈子也从未被有任何人轻贱侮辱,眼下的情况让她如何能忍?!
可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她的手脚都不听使唤,她拼命像攥紧袖中的瓷片,她灵巧的,能一箭射穿牲畜的手抖得不像话......该死的,贱人,混蛋,天杀的,救救她,谁都好,救救她!
她看着大开的木门,张大嘴想要呼救。可喉咙就像被湿棉花堵住,怎么都发不出声。
男人终于按耐不住将她压倒在地,矮小的腥臭的身子趴附在她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粗糙的肌肤贴上她的。柳如霜绝望地看着皎洁的月光。
该死的阮绮华骗了她。
她终于,再次闭上眼。
“噗呲——”
是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声音。如同定格一般,身上男人蛄蛹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温热的液体滴落,湿润了她肩膀处的衣物。
分明只是一滴,却在这个冬夜中灼热得发烫。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比方才被人压在身下不能动作时更加僵硬。她就这样定定看着有人伸出纤细的手,一把将她身上的男人掀开,对神游天外的她喝道:“走啊!木着做什么?你不想逃了?”
紧接着那人低低骂了句大概是“木楞子”之类的话,边骂边扯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就往外跑。
“我这费半天劲救出来的柳二小姐莫不是个傻的,被人压着也不知道叫?该不会真做了亏本买卖吧?嘶罢了罢了,人都救出来了,大不了一会儿给一巴掌让清醒一下,看看还有救没。”
那人脚下生风,嘴上也不停,偶尔遇到道路不平,她灵巧一跃人就躲了开来,还得回头确认一下自己过去了没。若不是自己勉强跟上,看样子她已经摩拳擦掌盘算着自己扛起来跑。
该死,这人的背影分明娇小得要命,绯色衣裙在黑夜中却一团火一般烧得旺盛。
烧啊,烧了这该死的尚书府!
柳如霜仰起头看周遭的景物,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般,在心中大声咒骂这该死的鬼地方。
她们从库房后门旁边的狗洞钻进去,在阮绮华拔下发间金钗熟练地打开两道小门的门锁后,并排喘着粗气躺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江南来的富家小姐都这样吗?”
“那样?”
柳如霜喘着气瞟向门口,土生土长的京城高门大小姐哪见过这种溜门撬锁的阵仗,何况阮绮华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惯犯。
阮绮华:“你想学?”
柳大小姐翻了个颇为不雅的白眼:“谁会想学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啊!”
“啧,说得好似你们柳家的手脚就干净了。”阮绮华随意睨了一眼身侧泛着幽光,足有半人高的冰种翡翠摇钱树。“不巧,这树两个月前还摆在我家库房门口。喏,看见它头顶秃了的那片没?那几片叶子现在还摆在我家狸奴的窝里。”
“......”柳如霜一时语塞,暗骂一声柳春明眼光不好,秃了头的东西他也拿,也不怕兆头不好。
“行了,不过是点小玩意,就是寓意不好,你要是表现好,回头去江南我送你几颗不秃头的。”阮绮华随意地摆摆手,“说正事吧,也没几个时辰了。”
算上上朝的半个小时,满打满算,他们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动手。
终于要提要求了吗?柳如霜揣着手等她开口。
却听见对方以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同她要求:“我要进趟书房,麻烦柳二小姐去给我开门。”
“?”
柳如霜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如果她没有烧糊涂,像她这样被关禁闭,抓准时机杀了人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难道不应该趁着夜色逃之夭夭吗?
哪家逃犯堂而皇之回去耀武扬威的。
柳如霜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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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向阮绮华,意思是你终于要害我了吗?
但阮绮华坚定道,“一会儿你爹去上朝,你就带我去书房。”
于是两个时辰后——
天蒙蒙亮,柳如霜晕晕乎乎地带着三日前她还想置于死地的人,到了自家书房的门口。
“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二小姐,您?”
“我什么,怎么,小姐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了?
”
“不是不是,小姐,是老爷一直严禁禁止外人进入书房,您没有老爷的许可,小的实在是不敢......”
“你好大的狗胆,我爹说的是外人,我是外人吗?!我看你这双眼是瞎了,自家有几位主子都分不清楚。你记住,尚书府只有我这一个小姐,得罪我,就是得罪我爹,你再啰嗦,信不信我这就将你发卖出府!”
“诶别别别,您自然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那看门的下人一个劲陪着笑,这几日柳春明太忙,能做主的大仆人也不在,他可得罪不起柳如霜。
至于本该被关在柴房的人为何面色不佳满身凌乱地要闯书房,这不是他一个小小下人该管的。
血浓于水,万一柳尚书心情一好,上朝之前给人放出来了,谁说得准。
他躬身屈膝,满脸堆笑着打开门,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柳如霜看都没看他一眼,昂着头就往里迈,阮绮华则换了身侍女的衣裳,低着头跟紧她进了门。
“啪!”
两人一进去,书房门就被柳如霜重重关上,门外的小仆心中忐忑,还扒着门窗往里看,差点被拍扁了鼻子。
门内,柳如霜拉着阮绮华快步走向里间:“行了,现在我给你带进来了,你要做什么就手脚快些,我爹一下朝,小仆必定就要给他报信。”
“嗯,多谢。”阮绮华也不多说,这就动手开始翻找。
还真是宫里一件,柳家一件。
阮绮华扫视一眼,这书房不大,多数人乍一看,这不过是一张黄花梨的褡裢桌,一处博古架,背后一处山水画,看右下角的印章,应当是先帝亲赐。这些都是他这品级的官员常用的物件。
但阮绮华可不是多数人,她是用惯了好东西的,就连儿时把玩的泥人,都得是名家专门为她定制的独作。
是以,她一打眼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其他官员的博古架上,摆的多是些不值钱的赝品。但柳春明的这五层的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宝贝。
她朝前走,视线停留在第二层的三彩花瓶,这就要按照哑女的嘱咐扭动它。
“等等。”身后的柳如霜突然叫住了她,“你是要,灭了柳家吗?”
书房内很安静,柳如霜的声音不大,却像玉珠骤然落地,脆响得让人难以忽略。
“......那得看柳大人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了!”阮绮华双手握住花瓶,用力一扭。
轰隆一声。
博古架一分为二,露出一条由人鱼烛引路的通道来。
“看来柳大人是没打算让我失望了。”阮绮华歪歪头,对怔楞的柳如霜露出真心实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