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渡顶着陈舟的模样,开始了天衣无缝的表演:
“白兄,你可总算是醒了。”她恰到好处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眉间却依旧隐带忧色,“我险些以为你挺不过来了。”
百里忍冬看着本该已经离开幽都的陈舟又出现在眼前,本有些恍惚的心神顿时清醒过来,再一看他们此刻身处的环境:雕梁画栋,殿宇幽深,鎏金灯火燃烧着幽蓝火焰,将整座宫室映得诡秘莫测。
他心底一沉,自己最后的记忆分明是在魔气潮汐中险些走火入魔,可如今却莫名身处于一个陌生富丽殿室中,身边还多了个本不该在这里的陈舟。
然而无论百里忍冬怎么回想,都无法记起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的记忆,也不知道陈舟为何会出现在眼前。
他撑起身靠在床头,心底却暗自提起了戒备:“陈道友?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厉无渡叹了口气:“谈不上救,不过是离开幽都前不放心,折返回永夜区看了一眼,未料到却看见你进了潮汐盛会。当时我便心里打鼓,后来我在外头蹲守许久,也不见你出来,心想你或许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便准备离去。可没想到就在那时,一个气息极为强大的女魔竟抱着昏迷不醒的你从内场中飞了出来。”
“我一时震惊,不慎露了行迹,那女魔敏锐异常,立时便察觉到了我的窥探,便将我也捉了过去,一同带到这儿关了起来。”
——女魔?
百里忍冬眼神微凝。
什么女魔竟会将他这个走火入魔暴露了正道身份的修士给掳来关着,而非是当场杀了?
到底,会是谁?
不知怎的,百里忍冬下意识刹住了思绪,避开了往下接着猜测的念头。
“那,”他心底微沉,追问道,“是我们被关到这儿以后,陈道友你助我平息了走火入魔的险象么?”
厉无渡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我这里还剩了些你之前给我的灵药珍宝,便死马当活马医,挨个儿给你灌了下去。最后不知是哪个起了效,反正你是渐渐好了。”
她的回答听起来很符合逻辑,百里忍冬听不出哪里不对,却总是觉得有股违和感。
然而就在他想进一步追问时,这方殿室的门忽然开了。
一道人影站在门口正当央,背着光脸孔看不真切,但那通身浓郁的魔威却不容小觑。
……
魔将葛离看着殿中警戒的两名正道修士,虽看起来绷着一副凶悍冷厉的神色,实则内心满是探究。
他近日心头郁结已久。
潮汐盛会——那是整个魔域少有的盛事,无数机缘与权势都在其中角逐。他本来早已摩拳擦掌,打算趁机搏得一番功绩,哪怕不能大放异彩,也好歹能在众魔将之间立下威望。
可偏偏被红萼那贱人暗中使绊,设计害他在厉无渡面前出错。
他虽百口莫辩,却又如何敢在护法大人面前多做辩解?一旦被视作狡辩之举,怕是罪上加罪。于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心里再不甘,也得咽下。
罚令一出,他便只能留下镇守无间区,不得参加此次的盛事。葛离只觉心口憋着一团火,日日郁怒。
就这么一直捱到了潮汐爆发之日,葛离遥想着无数魔修云集,群魔竞相弄潮的盛况,再看自己只能困守此地,听着外头那些魔暗中冷笑和幸灾乐祸的境地,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红萼那个贱人千刀万剐,然后丢进魔兽群喂魔犬。
当然,下令罚他的厉无渡也是葛离记恨的对象,不过他慑于厉无渡的淫威,暂时不敢想着报复些什么,只暗自发誓,有朝一日自己若是能修为大涨,压过厉无渡,定也要叫她好看!
葛离正憋着火气,越想越是心口发堵,可忽然之间,他识海中骤然涌入一道凌厉森冷的气息,竟是厉无渡的秘法传讯!
葛离心中一凛,连忙屏息凝神接了传讯。
「葛离,速往我的寝殿。两名正道俘虏已被擒下,关押其中,接下来这段时间由你看守。记住,不可伤人,不可私自审讯,只需将他们严密圈禁在殿中,不得踏出半步。待我归来,再行处置。」
短短几句,却挟带着厉无渡那冷厉恐怖的神识威压,压得他心底刚生出的反叛念头瞬间如被霜打了的茄子,直接蔫在了枝头,没了大半报复的心气。
他憋屈地催动秘法,回了句恭敬的:“属下谨遵护法大人吩咐。”而后便依令往厉无渡的寝殿行去。
一路上,葛离心中直嘀咕:
“正道修士?”他先是下意识心生好奇,甚至隐隐有些躁动,毕竟能被厉无渡亲手擒来的,绝不会是寻常人物。可转念一想,这是护法大人亲自交代的差事,他若敢妄动心思,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不过很快,他心里又翻涌起另一重复杂的情绪:原本以为自己失了去潮汐盛会的机缘,只能在无间区憋屈看家,如今却骤然接下如此特殊的差事……
虽说只是看守两个正道修士,但能得到厉无渡的亲点,至少意味着自己尚未被完全弃用。若能趁此立些功劳,倒也不算全然憋屈。
葛离心底的郁气被压下几分,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
“两个正道修士……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让护法如此特殊对待。”
他心下暗暗揣测着,一把推开了平日敲都不敢用力的殿门。
……
百里忍冬警惕地盯着那道突然出现的人影,只见那人似乎是打量了他们俩一圈,然后走进了殿里,居高临下地开了口:
“你们两个,都是哪门哪派的牛鼻子,报上名来。”
百里忍冬看着这满脸倨傲冷漠的彪形大汉,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适合但他还非要做出一副负手而立的风雅模样。
不过这个魔爱怎么表现并不关他的事,也不重要。
百里忍冬目光冷冽,神识暗暗提聚,仿佛随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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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拔剑而起。
“我们落到此地,不过是误闯魔气潮汐,是哪门哪派又有何干系?”他冷声道。
葛离闻言冷笑一声,眸光阴鸷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要看透他们的根脚:“误闯?你当本将是三岁孩童?能闯到潮汐盛会里,还被厉大人特意留下性命带回殿中,这其中若没有猫腻,才见了鬼。”
百里忍冬神色未变,心底却愈发沉重。这魔自称“本将”,看来也是厉无渡手下的魔将之一,其气势汹汹,估计不好对付。以他现在未曾恢复的状态和陈舟更加糟糕的实力水平,他们恐怕很难从这里脱身。
——不可轻举妄动。
他很快便认清了形势。
身旁的陈舟也在这时对那魔将道:“我劝你还是少来逼问我们,毕竟连你的主子都拿我们没办法,只能暂时将我们困于此处,你又何必再问个不休?难道你觉得自己比你主子还厉害?”
葛离闻言,脸色顿时青青红红,恼羞成怒道:“你!口齿倒是尖利,不怕我拔了你的牙、割了你的舌头么?!”
陈舟冷笑一声:“那你倒是来啊,看看你主子回来发现你竟敢擅自动手,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
此话一出,葛离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但面上却不便再多追问。他自然知道厉无渡的命令有多绝对,既说了不让伤人,自己若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待厉无渡回来后,他必定会落得个“抗命”的罪名。且旁边还有红萼那贱人虎视眈眈,届时她再落井下石一番,只怕自己的下场会比今日受罚还要惨。
于是他重重哼了一声,拂袖道:“哼!算你们运气好,本将暂且放你们一马。可记住,你们若敢走出此殿一步,本将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说罢,他转身大步而去,重重关上殿门。
殿门“轰”的一声闭合,震得整座寝殿都颤了颤,随即外头传来葛离念咒的低沉声音,层层阴冷的气息在殿门与殿墙四周一一落下。
“滋滋……”
墨黑的魔纹宛如毒蛇般游走蔓延,很快便在寝殿墙上织成一片森然的禁制阵网,层层叠叠,重若山岳。其上隐隐泛着暗红光泽,宛若无数血眼,死死盯着殿中二人。
随着葛离最后一声咒语落下,整个寝殿周遭陡然一震,一股压抑的威势骤然笼罩下来,殿内外气息被隔绝,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僵滞住了,即便隔着墙壁,也能清楚感受到那股流转其上的封锁之力十分危险毒辣。
殿外,葛离冷冷注视着自己布下的禁制,暗道:
“哼,既然命令中说不得伤人,本将便不伤你们分毫。可若你们真敢试着逃出去——哪怕只伸出半只脚,这禁制就会把你们活活吞掉。如此一来,任是护法大人也没法判我抗命——毕竟是俘虏不听话咎由自取,我为了好好看住他们,也是没办法嘛。”
他眼中掠过一抹阴狠与怨毒,索性就守在了护法寝殿之外,等着看里面的两人何时会忍不住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