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瞬间被师尊身上的幽香包围,掌心立马就紧张地渗出了汗来。
但厉无渡的注意力此刻全在门外的伙计身上,她捂着百里忍冬的嘴,防止他不明白之下问出话来,使她营造出的两人已经入睡的假象露馅,自己则一直侧着眸,透过床幔盯着门缝外伙计的一举一动。
因为房内无人应答,所以片刻后,门外纸人伙计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百里忍冬和厉无渡也不由自主地屏息静气,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反应。
寂静在这一刻被放大,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突然,门外的伙计做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举动——它的身体竟像断了骨般无声无息地前倾,缓缓蹲下,脖子僵硬地前伸,头颅宛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缓慢而精准地贴近了门缝,
这副动作极为诡异,充满了极为恐怖的非人感,而厉无渡和百里忍冬透过床幔,还看到了门缝里露出的一线苍白的纸脸,以及其上一只漆黑空洞的眼睛——纸人伙计正贴着门缝往里窥视。
它一动不动地趴在门缝处,仔细聆听房间里的动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确认着什么。
百里忍冬的呼吸几乎停滞,他感到师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微微收紧,显然她也察觉到了这东西的异常。门缝的黑影拉长,那空洞的纸眼似乎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藏身的方向,明明被门挡住,可那种被窥探的压迫感却越来越重,让人毛骨悚然。
时间仿佛凝固了。
纸人趴在门缝前,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期间它的脖子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歪斜,似乎在调整视角,以此确认——这房间里的“客人”,是不是真的“已经睡了”。
房间内一片安静。
百里忍冬屏住呼吸,感受到厉无渡的掌心轻轻按在自己背上,像是在无声地警告他——别动,别出声。
床边帷幔低垂,将两人的身影掩映在朦胧的阴影之中,只留下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模糊的斑驳光影。
门缝外,那诡异的影子仍未离去。
纸人的脖颈歪斜得愈发严重,几乎要和脖颈垂直,它那张惨白无色的纸脸紧贴在门板上,仿佛是想试图透过木头觉出房间里的活人声响。
沙——沙——
它的手指缓缓抠着门缝,发出细微而诡异的摩擦声,每一下都渗得人寒毛倒竖。
在这样的氛围下,百里忍冬忍不住紧张起来。
师尊依旧维持着将他按在床上的姿势,她捂着他的嘴,锐利的目光一直透过床帐紧盯着外头。
百里忍冬几乎能听见自己胸膛里心跳的声音——太响了,他甚至怀疑纸人会不会听见。
而就在这时,门外那道影子倏然停下了动作。伙计停顿了一瞬,继而,它的五指微微弯曲,像是要推门,可手指在门板上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却未能真正触碰门闩。
——因为房间里的人仍旧沉默着,没有回应,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规则约束着它。
客人不应答,它便无法自行入内。
门缝下,那点阴影静止了许久,仿佛在思索,最终,它似乎确认了房间里的“客人”已经入睡,便缓缓直起了身子。
厉无渡和百里忍冬听到“咔啦”一声,那是伙计的脖颈猛地归位发出的声响,然后,沙沙的脚步声和着瓦罐碰撞的声音缓缓远去。
纸人走了。
直到那诡异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厉无渡才慢慢松开百里忍冬,不过她却仍旧压低声音叮嘱道:“别出声,再等一会儿。”
百里忍冬乖乖点了点头。
两人便又保持着这个姿势挺了一会儿,直到外头再也没有异常的动静,厉无渡才拉着百里忍冬坐了起来。
“记住,在这一层的试炼里,不管以后听见什么声音,什么问题,都不要轻易回答。”她低声道。
“明白了,师尊。”
百里忍冬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胸腔里剧烈的跳动,额上已渗出一层冷汗。
厉无渡抬手一挥,点燃一缕微光般的灵力,仔细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
百里忍冬见状,也压下心头余悸,跟着一起警惕地排查起四周。
他们依次检查了窗户、角落、床下,甚至柜子后面,确认没有其他可疑之处,房内也未曾多出什么诡异的存在和新的规则,然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可即便如此,厉无渡的神色仍未完全放松。
她回想起纸牛掌柜临走前的那句“天色已晚,入住后请遵守客栈里的规矩”,面露沉思。
——这句话,究竟是不是一条隐藏的规则?
若是的话,那纸牛掌柜特意强调“天色已晚”,是否意味着这隐藏的必须遵守的规则和时间有关系。
天色已晚……天色已晚……难道是指入住后必须“休息”?
厉无渡琢磨着。
前世她进这一层时,因为没有经验,并未找到入住客栈的门道,所以并不完全知道客栈里都有什么隐藏规则。
而她现在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后来听其他误打误撞进过客栈里的修士说的,总结下来,入住客栈是度过第二层试炼最安全快速的方法。
而且客房里的规则纸条实在是一个很有用的提示点。
厉无渡思索片刻,最终做出决定,道:“上床,休息,今夜就先这样吧。”
百里忍冬怔了怔:“师尊的意思是……”
“睡觉。”厉无渡语气平静地道,“还记得纸牛掌柜最后说得那句话么?‘天色已晚,入住后请遵守客栈的规矩’,我怀疑它在暗示一条隐藏的规则。”
“天色已晚,入住后的人们一般会做什么?”她提问百里忍冬。
少年一怔,也反应了过来,猜测道:“难道,就是要休息?”
“我猜也是如此。”厉无渡满意地点了点头,“未免麻烦,我们行事之间得谨慎一些,以免触犯未知规则。”
百里忍冬闻言抿了抿唇,他自然不怕熬夜,但……房中只有一张床榻。
他低头看了看,又悄悄瞥了厉无渡一眼,眼神有些犹豫。
厉无渡却丝毫不在意地抬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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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床沿,说道:“凑合一夜,你睡里面,我睡外侧。”
百里忍冬立刻摇头,郑重道:“师尊,我守夜,您睡。”
“守夜算什么‘休息’?”厉无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决定照做,那就要符合规则,不然岂不是白费力气?”
百里忍冬想反驳,但厉无渡显然不打算再争论,她率先在床的一侧坐下,随意地挽起长发,似是已经准备歇息。
于是少年只能无奈地抿唇,却默默地坚持躺到了外侧——若是夜间有什么突发的危险,他总不能躲在师尊背后等她保护。
他也可以保护师尊。
少年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
房内烛光全熄,窗外夜色沉沉,整个客栈都陷入了莫名的死寂之中,只有隐约的风声拂过纸窗,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百里忍冬躺在床上,听着自己和厉无渡平稳的呼吸声。
尽管身侧之人让他心安,可整个危机四伏的环境却仍让他紧绷着神经。因此少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生怕夜里再发生什么异变。
而这一夜果然如他所料,注定不会太平。
不知道是到了几更,突然“咣当”一声,西窗竟一下子被阴风撞开。
一阵浓雾忽然从窗外涌入,带着冰冷的湿气。冷风倏地灌入,吹得纸窗微微颤抖,发出“沙沙”声响,窗外的街道仿佛也被这股雾气掩盖,景物变得极其模糊。
百里忍冬猛地睁眼,警觉地翻身坐起,手已悄然握上剑柄。可他刚要起身查看,便被厉无渡一把按住肩膀,低声呵斥:“别动。”
她的声音极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百里忍冬心跳顿时加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扇被吹开的窗户——
浓雾里浮出半张描金红盖头,盖头下伸出的手指涂着凤仙花汁,纤细修长,却又不失力量感。
就是……看起来有点眼熟?
百里忍冬眉头紧锁。
就在此时,厉无渡忽然从他身后探出了寒春剑。
剑已出鞘,剑锋隐隐半抬,正是个随时都能发动攻击的姿势。
她意味深长地警告道:“装神弄鬼,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见状,红衣红盖头的女子停下了脚步,她立在窗边,似乎在透过盖头打量着厉无渡和百里忍冬。
百里忍冬面露疑色,可厉无渡却知道她是谁——
正是这一世,年少时的她自己。
……
这一世的少女厉无渡尚未经历过重生,所以在进步入第二层时,她对这层试炼的复杂与危险性有所低估。
也正是因此,她才在刚一入城时,便在推销面具的纸人身上栽了个跟头。
纸人拦路,少女厉无渡虽出于谨慎并未戴上它篮子里的面具,但她并没有向纸人送上纸钱,所以也就没能得到纸人关于云来客栈的指引。
反而因为拒绝了纸人的建议而被它记恨,紧接着就被坑去了另外一家店——
肉铺。
货真价实的,人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