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酒楼害人中毒?
这下不得了。人群中“正义之士”被煽动起来,义愤填膺地要砸了薛家这“景楼”的招牌。
一声立马嘶鸣,薛启原似从天而降,纵身挥鞭,利落打掉试图捣向景楼牌匾的棍棒等杂物。
马鞭嘹亮。景楼牌匾下瞬间闪出一片空地,薛启原只身立于那门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勇莫敌之儒将气概。
“在下薛启原,是这家酒楼的东家。景楼所有事情,找我即可。与我楼中掌柜、伙计等皆无干系。若是阁下当真在我店内茶饭中毒,我薛启原定当全力担责,绝不推诿。若但有人故意搅局,污我清白,我薛启原气量狭小,定当奉陪到底,绝不善罢甘休。”
手中摩挲马鞭,薛启原抬头看了眼门楣之上,语气发了狠:“这牌匾是我薛家脸面,事实真相未有定论前,谁若动它,先问问我这马鞭!”
挤挤挨挨的半街人,瞬时静得恍惚。
薛启原问向一旁小厮:“可报了官。”
“报过了。差役捕快大人们很快就到。”
地上几人,先是被薛启原气势镇住了,又听闻报了官,顿时收敛不少,没了方才踢翻乾坤、取而代之的架势。
此时人群狂热尽皆散去。薛启原出现的那一瞬,心中那杆秤一下恢复平衡。不觉纳罕,方才被妖魔附了体么,怎么头脑一热就跟着闹起来。
薛启原门前震慑乱局之时,一同赶来的孟知彰已于无人察觉时转身绕进景楼。
“那几人方才坐哪里?”
“一楼这个角落位置。”伙计已吓得脸色苍白,他擦着额头的汗,慌忙忙引孟知彰过去,“他们几人来时,勾肩搭背,互相搀扶进来的,特意要求在一楼寻个安静之处。”
“这桌菜可有人动过?”孟知彰四周扫了一圈。
“没人动,没人动。他们说吃坏了人,哪个敢动。特意着人看着,只等官爷们来验。”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金玉满堂中的毒,可有点?”
伙计想了想:“点了!点了!一进门就说要金玉满堂。其他菜倒是不甚在意。”
孟知彰朝桌上看去,菜品七八碟,只粗略动了动:“这几道菜,是他们单点的,还是其他客人也有点?”
“都是店内寻常菜肴,每日能出几十上百盘,也没见其他客人中毒!他们来了一盏茶时间,菜还没上齐就中了毒!还倒地不起……这,这肯定是来讹人的啊。”那伙计说着给孟知彰跪下去,“孟公子,您可要帮我们大公子想想办法啊!”
孟知彰将人拉起来。此事是冲薛家来的没错,但更是冲金玉满堂而来。现在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真由着外面那群人将薛家拉下马,琥珀这金玉满堂的生意算是做到了尽头,甚至更有牢狱之灾等着前面。
门外抢救仍在进行。
中毒之人催吐之后,又服了些常见的解毒汤剂,气息喘匀了些,面上也有了点血色,不似方才那般蜡黄。
带头闹事之人见官差来了,忙跪爬上前,声泪俱下:“官老爷给草民做主!他们店大欺客,吃死……吃坏了人,倒在此颠倒黑白,不认账!青天大老爷,为我们这等草民做主哇!”
府衙差役冲薛启原行礼抱拳,了解大致情况,既然苦主说是食物中毒,验菜便是。
差役带来的仵作和现场几名郎中一起,将方才几人用过的菜肴一一验过。
饭菜无毒。
杯盘盏碟,也无毒。
“无毒?”那几人不认,开始胡搅蛮缠,“怎么会无毒?无毒这人怎么吃了他家的东西就倒下了!早听说你们薛家权势滔天,果不其然!不知私下运作了什么,竟能将有毒说成无毒。朗朗乾坤,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既如此,我便以血明志!”
说时迟,那人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扎去。
明眼人都已看出,这就是冲着薛家来的。中毒没死成,那就血溅当场。有人死在你薛家门前,这脏水你薛家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薛启原忙挥鞭去卷那短刀,奈何晚了一步,鞭尾差着半尺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短刀朝着青筋崩出的脖颈划去。
薛启原下意识垂下眼眸,心中快速盘算,若此人当真血溅于此,该如何将薛家损失降到最小。全部问责自己承担,与旁人无关。家中妻子与弟弟……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忽听“哐啷”一声,循声看去,那扎向脖颈的短刀甩在地上。
孟知彰一脚踢掉对方短刀,一个转身,端出的那盘果品仍稳稳停在手中。
“这位兄台,你着什么急?事情还没到最后,以血明志,还不至于。方才你说你这位友人因何中毒?对,景楼的金玉满堂。我正好就在您旁边一桌用餐,我看得清楚,您这位朋友就是吃了这盘金玉满堂,立马倒地不起。”
那人猛地被下了刀,有点懵,看眼前书生不像书生,武生不像武生之人,虽说不认识,但对方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便以为来了转机,忙起身高声附和,甚至拿了一块金黄软韧的糕点在手上。
“这位仁兄说的是,张兄就是吃了这份金玉满堂,才中毒倒下的。景楼这金玉满堂害人不浅。或许朗郎中和仵作都验不出其毒性,但人就是吃了这个中毒的!这个事实,薛家想推脱,是推脱不掉的!”
“兄台确认,就是您手上那的这‘金玉满堂’?”
“确认!就是这金玉满堂!”那人高高举起手上糕点,不停向人群示意。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呛声道:“胡扯!你口口声声说是金玉满堂中的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金玉满堂,只在这胡乱攀咬诬陷!”
那人愣了下,看看手中之物,声量不觉小了几度:“就是这金玉满堂啊!”
孟知彰眉角暗不可察地扬了扬。
“看来这位兄台记性不好啊。连方才吃过什么也不记得。这根本不是景楼金玉满堂。金是金球,而玉是玉片。金玉满堂是两道菜。而阁下手上这块,是方才我让小厮在隔壁嚼月坊买的一份黄金糕。你口口声声说中了金玉满堂的毒,结果连金玉满堂都不认得!”
看客,向来多为骑墙者,见风向变了,忙上来帮腔攻讦这生事之徒。
“原来是一群骗子!诈死讹人吧!”
“真坏透了,亏我刚才还替他们说好话。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种人哪配活在世上,换作是我,就用那块黄金糕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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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看客被疏散开去,景楼也恢复正常营业。
伤者送去医馆继续诊治,其余人则随差役去了府衙,薛家景楼掌柜一同跟了去。
方才那场闹剧,就如空中飘落的一片枯叶,在世人面前翻转几下,惹来几句街谈巷议,也便很快消散不见了。
*
是夜,骆家惩戒堂四下无人,里外闲杂人等全部清空。
堂内一支烛火,一坐一立两个身影。
骆睦亲手给来客奉了茶,自己则恭顺谦卑垂手立在那里。
座上是位刚及冠的年轻男子,一身夜行服,通身透着股幽暗的清冷,眉目尤甚。像一个随时可以消失在暗夜的影子。
“你们骆家,已无堪用之人?今日这当街撒泼的伎俩,简直丢人现眼!”
声音冷得像月光下的硬刃,压得骆家掌事人骆睦的腰越躬越低。
“是老奴御下无方,让这群无脑之人做出这等蠢笨之事,是老奴无能,老奴也定重重责罚他们。”
茶盏置于几上,无声的静默,被摇曳的烛火无限放大,大到素日在府城呼风唤雨的骆睦,此时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府中无人可用倒也罢了,军中呢?你们骆家在军中那些旧部将,要么无用,要么随着新主屡立奇功。若主子到时需要你们骆家军功加持,你拿什么进上?贵府那位被一只狗当街撕掉裤子的二公子?”
“……新主?什么新主?”西境战功之事,骆睦多少有所耳闻,来人所提新主一事,令他心中猛地一沉,老迈的身子躬得更低,“还请乙公子明示。”
“没有用的棋子,只能是废子。既然你不堪用,就需要堪用的补上。”
乙目光幽黑,面无表情,声音更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云校尉,年轻有为,是个人才。骆老,若主子给他乘风之力,您猜他能否如当年的您一般,全力接住扶摇直上?反正都是骆家人,都占这一个‘骆’,用谁不是用呢?”
“骆家人?”
骆睦猛地抬起眼眸,浑浊的眼底,各种情绪翻江倒海般碰撞。去岁武举场上打败自己次子的那个年轻人,他派人查过。不过一乡野之人,偶得武僧教导,但念其无根无基,便没当一回事。
“那人不是姓云么,怎会是我骆家人?”
“骆老,你手下当真无堪用之人?这些情报竟需要我来告知你!主子给你的伶伎网络,你也只用来给人斟茶递水?”
“老奴知错!”骆睦腿下一软,直接跪倒。
乙垂眸摩挲下指腹厚茧:“我此次来,主要传个话。主子要置换一批装备,限你一个月内备好银子一万两。”
“一万两!老奴一时凑不出这许多现银呐!”骆睦手开始发抖。
乙像极了一道影子,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云无择势头正盛,若当年骆瞻之事,一不小心透露出个一二分……”
话没说完,骆睦猛地匍匐在地:“老奴明白!老奴竭尽全力效忠主子。一万两银子,一月之内定送至乙公子手上。”
乙起身走至门前:“那些伶伎,是您骆老之人,也是主子之人。行事注意些分寸。”
翻身一跃,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