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聿白的手仍放在那坚实宽阔的胸膛,对方没说停,他没好意思收回手。掌心下的心跳坚实有力,此时已渐渐恢复平稳。
“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生气。”庄聿白清楚对方没睡。
对方呼吸平稳,没说话。
庄聿白继续:“你是觉得若九哥儿有意,而你收了他的东西或者收了他的人,我就会走,是不是?”
或许是错觉,庄聿白觉得掌心下的心跳漏了一拍。
庄聿白手上动作没有停,但那正被安慰的小东西,似乎需要更多安慰了。
“我暂时是不会走的。你放心。”庄聿白换了个姿势,手中断了须臾,好在及时续上了。
“我们来府城时间虽短,但我留意观察过了,这边商机之多,是暨县无法比拟的。若茶炭和金玉满堂的生意能做在这边,咱岂不是可以赚更多?最重要的是,你读书需要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我们要学孟母三迁。我自是相信你的才学,但三省书院进不去的话,府城其他书院我们也试试,教学资源一定比暨县的要强些。只是这边房价高,生产场地和销售渠道也是难题……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庄聿白想了一会儿,浸染了夜色的眸子越发清澈,在黑暗中泛着点点水光。
“说回九哥儿之事,其实你我是好兄弟,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府城知道你有婚约的人不多,虽然咱现在还只是考秀才,将来中举人、考进士也绝对没问题,凭你的能力将来还是很有一番作为的,我听过很多榜下捉婿的故事,到时看上你之人一定也排起了长队。”
庄聿白的手仍然没忘记自己的主线任务,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手心的这个小东西上面。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提自己有夫郎之事。我还是你表弟。我赚钱养你,你读书做官,带我游历。万一有人去孟家村打听,就说夫郎病死在外面了,也不是不可以。孟知彰,若有什么宰相将军看上你,招你入赘……或者直接被公主看上,封你做驸马!那我就是驸马表弟,我也算是个编外皇亲国戚了吧。”
庄聿白又说了些七七八八的,无外乎万一当上驸马,就可以去京城住大房子,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满街的糖人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之类的。后来他小猫一般,软软打了几个哈欠,声音跟着渐渐弱下去。
孟知彰睁开眼,他将完全软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轻轻拿起来,翻身朝里卧好,再将那只手小心搭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想要真正走近另一个人,靠的绝非一纸婚约。这一点,孟知彰从来都清楚。
月光微弱,但足够孟知彰看清散落在白皙脸颊上的琥珀色发丝,他抬手仔细理在耳侧。
只要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有可能。孟知彰收回手指时,又虚虚摩挲了两下眼尾的那枚泪痣。
日子还久。我们,不急。
孟知彰将那床大红喜被,帮怀中人掖了掖,露出小小一个精致下巴。
怕惊醒怀中人,孟知彰只是用眼神轻柔勾勒着下巴的线条,一遍又一遍。
*
不知是源自昨夜出于好兄弟关系的“安慰之事”,还是安慰之时庄聿白说的那些“肺腑之言”,希望孟知彰被榜下捉婿,带着庄聿白一起成为皇亲国戚之类的伟大构想,今日的庄聿白有意无意躲着孟知彰。
出门前,更悄悄提醒孟知彰,他可以恢复单身身份。若机会来了,千万要把握。
这种疏远连牛大有都看出来了,憨声憨气给庄聿白撑腰,说,若是孟知彰敢做对不起琥珀的事,他牛大有第一个不愿意。
今日是今年秋季斗茶清会最重要的活动——学子墨斗。凡事和文人墨客沾上关系,那就清雅起来,尤其在这斗茶之风盛行的府城,简直成了一场全城盛会。
知府大人同新上任的学政大人,以及南先生和其他应邀出席的各界名流等,会对清会上每位学子的制茶过程及进行观摩和点评,最后评出一名茶魁。
府城百姓都等着一睹今年茶魁的风采。当然除了院试榜首和武举榜首之外,最受人关注的就是这位即将面世的茶魁了。
正如此前薛启辰所言,不少高门贵户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女儿或哥儿的,都早早备好的帖子,生辰八字都备好了。
除了荣誉,也有实打实的好彩头可拿。茶魁在内的前三名可依次挑选一件。关于这三件彩头早就传开了。一方五星联珠图纹的端砚,一本极为难得的前朝善本书,以及半饼团茶。
坊间议论纷纷,说这块端砚就是当年女皇赐给狄大人的那块,自然是价值连城。若是谁家得了,哪怕转手卖掉,也够一辈子锦衣玉食;善本书来头也大,听说连嗜书如命的什么王爷当年都是求之不得。不过关于这半饼团茶,众人态度模棱两可。茶饼而已,纵使千好万好,哪怕是金子做的,又能值几个钱?
关于这些彩头,庄聿白自然也从薛启辰那里听到些传闻。要么说二人一见如故呢,两人都觉得这砚台好,其次是古书。薛启辰更是直接开口:“琥珀兄,若是孟书郎得了这砚台,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借我摸一摸。”
庄聿白心里却没了底。他见了九哥儿制茶,与此前云先生教孟知彰的路数大为不同,若这墨斗以这个路数定乾坤,孟知彰……管他呢,各花入各眼,万一孟知彰运数好,万一这些评委们专好这口,万一一个不小心这馅饼就是掉到咱家碗里了呢。
“好,若是孟知彰得了茶魁,我们让他选砚台。”庄聿白看好了那方砚台,说不定就有万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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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茶魁哪是那么好得的。
好茶、好水、好器、好技,自然是缺一不可。当然哪一样不是拿钱堆出来的?尤其这最后一样,茶术,更是非一日之功,非一人之力。若是没有一定的家资托着,谁家有闲钱闲心练习这个。
当然还要有好的赞助商,若找的是小摊小台,知府大人等一路点评过去,好不容易走到你跟前,你的茶汤凉了,或者茶膏化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所以虽然尚未正式“茗战墨斗”,多数人心中已经有了茶魁人选,那就是骆家大公子骆耀庭。要人品有人品,论相貌有相貌,家资家教更是数一数二,更有一个府城最大的悦来茶坊在身后顶着。今年茶魁,非骆耀庭莫属。
甚至比赛头一天,已经有不少人将准备好的贺礼悄悄送去骆家,当然中间或夹杂银票,或藏着庚帖等。若正妻之位实在争不上,只要能进骆家门,哪怕当个填房姨奶奶也比外面小户人家的大娘子还要尊贵。
骆耀庭还是有些骄傲和清高在身上的,这种事情他向来不屑,全然交与父亲去处理。自己是个读书人,读书求知,斗茶养性,他这榜首和茶魁的位子,自然要拿得坦坦荡荡,风风光光。
骆耀庭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尤其那位自以为是的书生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大家公子风范,什么是清雅读书该有的气度。
这日一大清早,悦来茶坊的摊台前便已挤满了人,骆家大公子难得登台制茶,他们要亲眼见证下这位新任茶魁的面世,见识下东盛府最顶级的制茶技艺和翩然如玉的公子风采。
骆耀庭一身清雅儒衫,志在必得地端坐在主摊台上。袅袅丝竹之声萦绕四周,三名书童跪坐两旁,一人侍水,一人侍茶,一人则手持竹扇将这满台茶香轻轻扇送在越聚越多的人群中。
“骆公子果然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不仅是世家子弟的楷模,将来成为天子门生,做得一方父母官,那才真是百姓的福气呐。”
“是啊。公子世无双,此情此景只应天上方有,奈何老朽我上世积德,今日也有机会得见公子一面呐。”
骆家摊台前来凑趣捧场之人越来越多,赞扬声近乎将清幽丝竹之声完全淹没。更有识趣的家丁,早将红包赏到那能说会道人的手里。
骆耀庭听得很受用,他微微侧身,身旁侍扇的小厮忙躬身过来,低头听命。
“那个叫孟知彰的书生,今日在谁家摊位?”今日的茶饼似乎有些过硬,骆耀庭用茶针狠力扎了两下。
“回公子,一家叫缘来茶坊的小摊子。”小厮跪着向前挪了挪,压低声音,“公子,需不需要我们派人去……”
此时派去前方探路的小厮跑回来:“知府大人的队伍还有一炷香时间就到了,请公子准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