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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尴尬

作者:朝朝颂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请林夫人不要再戏弄在下了。”荆良平总觉得还是难以置信。


    眼前人分明就是个容貌端正的妇人,无论怎么看,都无法让人想象到她着男装,扮男儿郎的模样,说白胜宁乃是她一人所扮,实在是……太奇怪了!


    白栖枝就知道他不肯相信。


    她也不多做辩驳,径直在他面前拔下束发金簪。


    荆良平赶紧用长袖遮掩。


    白栖枝一头如墨长发披下,间或夹杂着一两根银丝,在炎炎烈日下显得格外扎眼。她将满肩秀发用手一拢,食指拇指一对,提着头发吊成个高高的马尾状,又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按住眉心红痣。


    “你看。”


    荆良平觉得这样十分冒犯,他吞了口口水,才遮遮掩掩地将袖口放下,却并未完全放下,只从后头露出一双眼来,羞羞怯怯,搞得好像是白栖枝在恶意调戏他。


    只这匆匆一扮,荆良平就已经看出七八分。


    可他还是犹豫着不敢相信,只匆匆看了几眼,就将袖口又提了上去:“林夫人,此事不妥,还请林夫人整理好发髻,再与在下交谈。”


    白栖枝拿这样的犟种没办法,只能两手快速地用金簪简单地束了个端正地妇人发髻,道:“总之事情就是如此,荆公子您信与否,妾身都不再多辩解,如今百味斋还有些杂事尚未处理,在下就……”


    “夫人……”正说着,秋月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外,期期艾艾,待到白栖枝发问,她才上前低声道,“宋家二小姐来访。”


    白栖枝:不好!


    *


    白栖枝:“……”


    宋怀真:“……”


    荆良平:“……”


    静谧到诡异的气氛下,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旁的沈忘尘则岁月静好地用手指逗着怀中的小木头,不去管他们这说不清、理还乱的琐事。


    白栖枝:阿姊,听我解释!


    “唉,没关系。”宋怀真摆摆手,抢先一步开口,当着荆良平的面揽过白栖枝肩头,侧弯下身子同她咬耳朵道,“情人越多越气派嘛,枝枝你只不过是犯了咱们这些姑娘家都会犯的错,算不得什么,人之常情。”


    白栖枝:我、没、有。


    荆良平:“……”


    他虽看见宋怀真搭在白栖枝耳畔吹风,但听不清两人究竟在说什么,联想到方才白栖枝说自己就是白胜宁那件事,强忍住回头看沈忘尘的冲动,又回想了一下白栖枝在来长平前的风评。


    荆良平内心一锤掌心:我知道了,林夫人是有磨镜之癖却又在外人面前不肯显现,这才嫁给同样有龙阳之好的林老板,成亲后两人各恋各的,婚后互不打扰——一定是这样的吧!


    可惜白栖枝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然一定会倒地捶地哭泣,大喊一句:“我、真、没、有!”


    看着眼前这两位到底是不新不旧的旧人,白栖枝觉得自己有必要同宋怀真解释一下眼前的状况。


    她把宋怀真拉到一边,用最简单的话语囊括了从自己为何去荆良平府上,到小福蝶被人跟踪绑架,再到荆良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所有情况。


    宋怀真摸着下巴似懂非懂,挎着白栖枝的胳膊,又同她回到原来的地方。


    她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荆良平,眼神异样:“你小子真会啊。”


    荆良平:“……我么?”


    “算了,不管这事了。”宋怀真爽朗地摆摆手,显然对这些男女纠葛没什么兴趣,她亲昵地挽住白栖枝的胳膊,“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来看枝枝你的!自从长平城门口一别,咱们多久没见了?我想来找你玩,大哥却总说你学业繁忙,不让我来打扰,可闷死我了!”


    白栖枝被她晃得直有些痒痒,她轻笑着,心中却是一动。


    怀真阿姊性子活泼,在交友广阔,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或许……


    倒也不是利用什么的,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应该不会麻烦到阿姊吧?


    白栖枝心念电转,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顺势拉宋怀真往自己身旁走了几步,低声道:“阿姊你来得正好,我这儿还真有件棘手的事,想请阿姊帮个忙。”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是很小,荆良平也刚好可以听清。


    “哦?什么事?枝枝你尽管说,凡是我能帮到忙的,我肯定会帮你的!”宋怀真很是仗义。


    白栖枝笑眯眯道:“怀真阿姊,我最近想打听些关于漕运和镖局的消息,尤其是威远镖局和漕帮那边的动静。阿姊性格好,人面又广,不知可否帮我留意一二?”她声音轻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宋怀真眨眨眼,直言问道:“枝枝为何突然关心这个?”


    白栖枝将眼落在荆良平身上,但很快又抬眼,用对面听不到的声音同宋怀真道:“阿姊你是知道的,这位荆公子对茶叶可挑剔了!茶叶这东西嘛,愈新愈贵,隔岁即陈;藏之尤须密,稍沾气即色变味败。我想着,林家好歹是大昭境内的大茶商,总不能在我代为管理时败了口碑,所以我想……”


    她说得弯弯绕绕,宋怀真听得也一知半解,但总归还是明白是跟水运有关。再一联想,枝枝在进长平前就不知道被哪个贼人以讹传讹败坏了名声,宋怀真就知白栖枝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不然按她这不爱麻烦人的性子,肯定不会来拜托她。


    她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包在我身上,左右我这几日也无事可做,我回头就帮你问问去,保管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


    白栖枝心下稍安。


    正欲再言,就见春花步履匆匆地走进院子。


    自从她成了白府的大总管后,白栖枝还鲜少见她如此匆忙。


    只听她快步来到她身边,低声禀报道:“小姐,府中后门来了几位山匪,说是阎宗派来的人,想见您一面。”


    白栖枝低头略微思索,脸上便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春花,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还有,”她顿了顿,“告诉他们,下次若是想来我白府,就不要再从后门入了,直接亮亮堂堂地从正门进就好。”


    春花不解其意,想说些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只颔首应着,转身离去。


    白栖枝面上不动声色,转身,对宋怀真和荆良平歉然一笑:“阿姊,荆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铺子里有些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暂且失陪了。阿姊若不急着走,可先在府中随意逛逛,或让秋月带您去花厅用些茶点。”


    “没事没事,枝枝你先忙。”宋怀真毫不在乎,“左右我也没什么事,你快去忙正事要紧,不用管我,我自己逛逛就行!”


    白栖枝这才歉意一笑,匆匆往前厅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荆良平仍有些局促不安,显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独自宋怀真。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才是被逃婚的一个,如今却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宋怀真的事似得,遮遮又掩掩。


    反倒是宋怀真,在白栖枝同她说明一切后,她就毫不怀疑地良好接受了,就算独自面对着荆良平也不感到有任何尴尬不适。


    再说,旁边不是还坐着一个沈公子么?有什么好尴尬的。


    “啾!”


    正当荆良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小雪球此时扑闪着尚且稚嫩的翅膀,优哉游哉地“还巢”。


    “这是你的鸟?”宋怀真看着乖乖巧巧趴在荆良平头上的小白鸟,忍不住有些惊奇,“它叫什么名字?”


    两句话连着问,荆良平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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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它叫小雪球,是白小姐府里的小鸟,如今由我暂为照料而已。小雪球——”


    他抬手折起食指,小雪球得了信号,起身扑棱着翅膀,用脚爪子轻轻抓住他的食指,圆滚滚的身体小幅度地上下急蹲,将头侧过来贴近。


    往往这时,荆良平就会觉得不知所措,觉得小雪球这样一直急蹲,是在它手指上站得不舒服。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想要收回手指,就听宋怀真脆生生地说道:“你瞧,它喜欢你,想让你摸它呢!”


    “这、这样么?”


    荆良平虽和小雪球相处了一段时间,却仍不知道该怎样让它高兴,如今听宋怀真说,也只会僵硬地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小雪球头上的羽毛。


    小雪球:舒服!“哒哒”轻轻嗑两下荆良平的指甲,舒服!


    渐渐地,荆良平不再紧张,手法也轻柔舒缓起来。


    宋怀真笑道:“看吧,它很喜欢你的。我曾在府里养过一只月轮,它也是这样喜欢让我摸,你多摸摸它,它很舒服的。”


    荆良平没想到宋怀真也养过鸟,略微有些惊奇,忍不住问:“那只月轮如今怎么样了?”


    宋怀真:“嗐!早就死了,多少年前的事了。”


    荆良平:“……抱歉。”


    “抱歉什么?生老病伤死,常有的事。”宋怀真的视线未尝有一刻离开过小雪球,她谆谆教诲道,“养鸟啊,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主要就是‘选、笼、食、教、护’这五个字。首先这选鸟就有讲究,得看眼缘,也得看它活不活泼,毛色亮不亮。像小雪球这样的,一看就是只机灵健康的。”


    她见荆良平听得认真,便继续道:“然后是笼子,不能太小,得让它有转身扑腾的地儿,里头得干净,水罐食罐也得时常清洗。至于吃的,不同的鸟儿口味不同,得精细着来,不能乱喂。”


    荆良平虚心求教:“那……这教和护呢?”


    “教嘛,就是得有耐心。”宋怀真伸出指尖,虚虚点了点小雪球,“你得常跟它说话,让它熟悉你的声音和气味,用固定的手势和口令,时间久了,它自然就懂了。护就更重要了,得留心它有没有蔫蔫的,羽毛蓬不蓬松,这些都是它舒不舒服的信号。哦,还有——”


    她顿了顿,看向小雪球那身蓬松的羽毛,问道:“你带它出来,不怕它飞走吗?有没有想过给它剪羽?”


    “剪羽?”荆良平下意识护了一下小雪球,眉头微蹙,“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它若想飞,便让它飞便是。”


    宋怀真看着他这反应,噗嗤一笑:“你倒是心善。其实剪羽也不是一定要剪,像小雪球这样乖巧认主的,你好好待它,它未必舍得飞远。若是怕它飞丢,平日在家关好门窗,带它出来时用个小小的脚链或者就在院子里放飞也好。全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方便照顾。”


    她这番话说得坦诚又实在,没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架子,倒像是经验之谈。荆良平听着,心里的尴尬不知不觉散了大半,只越发觉得这位宋二小姐性子爽利,心地也好,不由得又同她多请教了一些。


    这两人,一个讲的详细,一个听得认真,反倒有些师生间的模样。


    “多谢宋小姐指点。”他诚恳地道谢,手下抚摸小雪球的动作也更加自然流畅。


    小雪球被他摸得舒服极了,发出细微的“咕咕”声,小脑袋在他指间蹭来蹭去。


    气氛彻底缓和下来,连一旁看似在逗弄小木头的沈忘尘,唇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叉起小木头两只前爪的腋下,弓腰,勉强将它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支起身子,微微有些气喘,温声笑道:


    “——好了,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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