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忘尘一副被噎了一下的神情,白栖枝气极反笑:
“你真当她是个没心没肺什么事儿都记不住的傻子?还是说,她是不是从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三年来,她经常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
其实不用睡觉也可以,像这样,到指定的地方稍稍碰一下,她们也可以立即剥夺的她的意识让她昏迷过去。
只是其他人都不爱用这么不体面的手段罢了,就算白栖枝触碰,她们也会等到她回去睡熟后才出现,而不是像她,直接夺回身体的所属权。
这是白栖枝的身体,也是她的身体,她为什么不可以随意摆弄?!
夜间扑面而来的风并没有带来面前人的回答。
她无异于再跟这个笑面虎绕弯子,既然自己回答了他一个问题,那他理应也该回答她一个问题才对。
这叫什么?对,交易!
这还是他们教会她的,这世上没人要做赔本的买卖,除非是白栖枝这个傻子。
她开门见山道:“喂!我问你,她最近是不是跟什么人走得很近?”
沈忘尘:“你怎么会知道?”
白栖枝:“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最近有些不对劲难道我还不能知道么?”
说实话,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不过可以打比方的是,似乎有人在效仿沈忘尘、林听澜这两个畜生,想要再给她上锁链将她困死在那个昏暗狭窄的房间。
甚至这个人比他们更可怕!
他的锁链不是绑在身体上的,而是真真切切绑在心上的,虽然她平日里不常出现,但这种似乎和不相关的人突然产生了某种羁绊的不适感还是让她觉得很恶心。
念头一动,白栖枝瞬间从袖中滑出匕首。
她用拇指弹开刀鞘,月光在细薄如纸的刀刃上泛出银白色的冷光。她说:“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要去杀了他!”
她要去杀了那个人!
她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她们的通天大道!
白栖枝本以为沈忘尘会为这具身体的占有者而隐瞒一下,毕竟看起来他们关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到了哪一步。
毕竟……
算了,太恶心的事她也说不出口,还是让其他人解释吧。
可出乎意料地,沈忘尘看了她手中泛着冷光的匕首一眼,就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平和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宋长宴。”
这个名字被夜风送进耳中,白栖枝握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杀意未减,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像水底的暗礁,突兀地浮现。
宋长宴?
这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好像这两人在那时候也提起过这个名字,但……
不对,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指尖划过流水,留下触感却抓不住实体。
白栖枝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转而用一种极其讥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沈忘尘,嗤笑道:“沈忘尘,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冷心冷情的畜生。你说,若是她知道你就这么轻易把她卖了,会不会恨得想将你大卸八块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狗?”
这可不是开玩笑,昔日,有人想要强上这具身体,还是她们其中一人稍微使了点小手段,半控制着身躯将那人活活用金簪插死。
事后,她们中还有一人,也是半控制着这具躯体,将那人拖入林中,就在那人的老巢,举起菜刀,将其分尸喂野兽。
这些事她可没瞒着如今这具身躯的主人,杀人的时候,她可是清醒得很,她是一眼一眼亲手看着那人被自己分尸的。
不过就算她想怪,她也怪不得她们。
毕竟她们不过是略微用了些小小手段而已,又怎么能算是有违规则呢?
只是这样想着,白栖枝内心那点恶趣味被满足。
她用刀剑直直直向沈忘尘,小巴微扬,活像只娇俏可爱的小白鸟——除却她眼中不可抑制地想要杀了他的欣喜外。
她在等昔日这个与她一同斗得血肉模糊的人回话。
仿佛只要他露出一点点说谎的神色,她就会立即毫不留情地手刃了他一样。
今日沈忘尘身边没有芍药在。
他对于她的辱骂不以为意,甚至面对近在咫尺的刀刃,他也是十分淡定地用食指轻轻搭上,撇开刀尖,含笑轻声道:
“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这很公平。”
公平?
白栖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她们,她们活了那么久,竟还不知道这两个畜生口中还能有公平可言。
不过……
无意再与他消耗,白栖枝手腕一翻,匕首利落地收回袖中:“算了,名字我记下了。天很晚了,我没空再跟你耗着。”
她转身欲走。
“等等。”沈忘尘在她身后开口,“难道还不想知道点别的?比如你和我,不对,是我和你身体里的这个她之间,我们之间……”
“抱歉,”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白栖枝打断。
后者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我不想知晓你们这些人的爱恨情仇,听了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时辰到了,我该去‘睡’了。”
看着她紧绷的背影,沈忘尘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鬼,也需要睡觉吗?”
白栖枝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哈”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
她转过身,单手掐着腰,脸上是一种混合着嘲弄和某种近乎残忍的“体贴”神情:“我倒是不用睡觉,但是——”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刻意放轻,却字字清晰,“这具身体,她会累,会困,会难过,会伤心,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再这么熬下去,她会猝死的。”
说完,她不再理会沈忘尘会有何反应,径直朝着住处走去,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留下沈忘尘独自站在原地。
夜风吹动他的衣袂,他却像是心情很好地噙着一抹笑——
在这之前,他也算见过几个留存在这座宅里的鬼魂了,那些人对他也很刻薄,所以他早就无所谓她们对他的态度了。
但,怎么说呢?
他想。
虽然这些魂魄几乎所有都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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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一例外地,个个都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孩子呢。
单论性格,倒是和枝枝有异曲同工之妙,怪不得只会附身到枝枝身上呢……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他不介意每晚都挨骂,但鬼是会吸活人精气的,再这样下去,枝枝会被她们玩死的吧?
该怎样才能将她们安全超度呢?
这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啊……
翌日。
白栖枝果然不记得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沈忘尘到的时候,她正试图用早饭将自己的两腮塞得鼓鼓的,一双大眼睛乌黑灵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折磨到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孩子。
说到底,还有一部分是他犯下的错。
见他来,白栖枝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招呼着让他吃饭,多吃一点。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今天的饭菜好像特别合她胃口。不过更真实的原因是,她一早上醒来突然就感觉自己饿得想要啃人,正巧春花来请她去用饭。
然后,就出现了方才,她试图将被饭菜堆得跟小山似得勺子,直愣愣地往自己嘴里塞。
沈忘尘觉得这其中不乏有昨日晚上那女鬼借用她身体、吸她精气的缘故。
可对着这样一双充满“智慧”的纯良大眼,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缓缓摇着轮椅坐她对面,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试探性地温声问道:
“枝枝啊,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啊?”
白栖枝:“好像是有一点。”
沈忘尘:“是哪里?”
白栖枝:“我最近觉得我突然胃口特别好,每天都能吃下好多好多的饭!”
沈忘尘:“……”
白栖枝像是没有看到他无奈的神情,忍不住欣喜道:“都说多吃饭能长高。沈忘尘,你说,我是不是终于可以长个子了?!”
她一脸兴奋,沈忘尘也不好说她这是被鬼上身上的,只能无奈笑着应付点头。
白栖枝果然很高兴!
虽然白栖枝嘴上不说,但她一直对自己的身高很在意。
在林府,沈忘尘身边的那个霍郎中总说,她明明已经十七岁了,可看起来还像个十四五六的小姑娘一样瘦弱矮小,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出毛病的……
等等!
霍郎中!!!
白栖枝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沈忘尘:“你把自己打包好跟我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你的那个随行郎中。”
沈忘尘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忘记了。”
那时将近年节,他特意给霍郎中放假去看望远方的父母妻女,好像,白栖枝走的时候,霍郎中他好像……
还没回府?
一瞬间,沈忘尘都能想到他站在空荡荡的林府门前掐腰大骂的场景了。
要知道,这郎中还是林听澜特意给他请来调养身体的,跟了他也有四年有余,他如今随白栖枝搬入长平却未告知人家或许——
并不大好?
就在两人心照不宣地埋头扒饭的时候,屋外忽地传来小厮来报:
“夫人,屋外有来客,说是从淮安看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