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蝶最近总感觉自己身边怪怪的。
自打进了长平,白栖枝就将她送入一处女子也可读的学府,和淮安不同,这里的先生是女人,教得也不是什么经史子集,而是讲女戒女德这些个秀气东西,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奈何这是枝枝花银子才给她找的学堂,她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能对不起枝枝在她身上花的钱。
小福蝶以为这样枯燥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最近,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近距离地看着她。可一等到她回头,那种感觉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十分诡异!
一开始,小福蝶还以为是枝枝派她捡回来的那两个叫什么听风听雨的在暗处跟着她,以免她在学院内逃课斗殴。
可后来她仔细一想:枝枝今日也在她自己的先生家中求学,听风听雨定然是随侍在侧的,哪里有空来管她?
那会是谁呢?谁会有闲工夫跟踪她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难不成……是有歹人看中了她的美色?
想着,小福蝶摸摸自己圆嘟嘟的脸蛋,随即用力否决——不对不对,她今年满打满算才七岁,哪有什么劳什子的美色可言?难道是有人贪图她的钱财身家?!
脑子里越想越乱,小福蝶赶紧甩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开,静心聆听着身周的动静。
她自矜州逃亡到淮安时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路上夜里多野兽,须有人时刻注意那些畜生的脚步声才能保全大家性命。
小福蝶天生耳朵灵,别说那些畜生们正常行走,就算是踮脚轻走,她也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为此,她还帮村里人躲过了好几次野兽的袭击呢!
听到人群里夹杂着轻巧的脚步声,小福蝶一听就知道那人肯定是个会武功的——被芍药带在身边教养的那几日,她听芍药走路就是这种特别的脚步声!
她不敢回头,但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努力捕捉着身后细微的动静。
没错,那双脚踩在沙土上的声音,不紧不慢,总隔着十几步远,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真是的!是谁闲的没事儿要跟踪她一个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呀!她记得她也没有仇人在长平啊!!!
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小福蝶站起身,不敢再往人少的近路走,转而迈开小腿,奔向学府侧门那条稍微热闹些的街道。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明显加快了。
别怕、别怕!枝枝说过,遇事莫慌、遇事莫慌、遇事莫慌、遇事莫慌……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岔路口内,看到前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小福蝶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正当后身人以为她要朝那小贩跑去时,她趁其不备,又猛地一闪身钻进了旁边堆放杂物的小巷!
果然,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和一声极轻微的、带着诧异的“啧”。
这下她彻底确定了!
得甩掉他!小福蝶眼珠一转,看到了前方熟悉的“张姨绣坊”。
她常来这儿玩,对里面熟门熟路。
想到这儿,小福蝶深吸一口气,一闪身钻了进去。
正在招呼客人的张姨见她跑进来,只当这孩子又来顽皮,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在意。
小福蝶却片刻不敢停!
她像只灵活的小猫,飞快地穿过前堂,从平时堆放布料的后院那道小门钻了出去,溜进了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七拐八绕之后,身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没有了……
小福蝶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可一转身——
“哎哟!”
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竟看到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立即压低声音,惊讶道:“是你?”
一大一小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在狭窄的小巷内响起。
小福蝶是认得这个人的!
在刚撞到他的一刹那,她就已经闻到了这人身上混合着的浓烈茶香。再一抬头,果然,这人不是那个被枝枝抢了媳妇的茶呆子还能是谁?!
荆良平也被这突然一撞吓了一跳,看清是她,脸上露出些疑惑,刚要开口问:“你……”
小福蝶已抢先一步,小手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急道:“有人跟着我!”
荆良平闻言,面色骤然一变。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走到小福蝶身后,用自己宽大的衣袍遮住她瘦小的身形,压低声音急促地道:“别怕,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安静的地方。”
小福蝶本不信他,可听到那脚步声去而复返,也不得不信。
两人不再走大路,而是闪身钻进旁边一条更狭窄僻静的夹道,三转两转,将她带进一间堆满古籍和茶叶样本的僻静书斋,反手轻轻掩上了门。
耳闻脚步声渐远,小福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用影子就能将她淹没的荆良平,忽地起了一点莫名的怀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外面那些人不会是你的人吧?”
小孩子的直觉总是灵敏。荆良平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外面的人其实是他父亲派来捉她的。
在小福蝶觑起眼睛的逼视下,他狎促地摸了摸鼻尖:“咳,时间不早了,林夫人若是看见你这时候还没回府会担心的吧?”
“骗人!”小福蝶毫不留情地拆穿,“时间不早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的谎言!我告诉你,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说!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说着,她立即抱紧双臂,大喊道:“我还是个孩子!”
这一声可吓了荆良平一跳!
生怕门外人去而复返,他赶紧捂住小福蝶的嘴,却不想被她反咬一口。
小姑娘伶牙俐齿,咬起人来也是牙尖嘴利。
荆良平吃痛松手。面前的小姑娘就像只炸毛的小猫,紧紧抱着双臂,气鼓鼓地瞪着他,非要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荆良平看着手背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哭笑不得。
眼前这小家伙聪明伶俐得很,寻常借口绝难搪塞过去。他叹了口气,露出几分窘迫和真诚的无奈。
正当他酝酿着该如何将这事儿柔和地全盘托出,却只见小福蝶将头一扭。
“我不听了,你想了这么久,说出的话肯定都是假话,我不要听了!”她说,“不过,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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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心带我躲起来,那就请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吧。”
荆良平一愣:“你家住何处?”
小福蝶道:“呆子!就是白府呀!我在矜州的家早就被洪水冲毁了,枝枝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呀!”
“哦哦哦!”荆良平这才跟反应过来似的,低声道,“跟我来。”
暮色渐浓,荆良平一路心神不宁,刻意绕了些路,才将小福蝶送至白府附近。
无巧不成书,远远地,竟也有两个人影渐渐朝府门处走来。
正是白栖枝与宋长宴!
几乎在荆良平与小福蝶看见他们的同时,那边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身影。
四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场面霎时变得微妙而寂静。
白栖枝见小福蝶与荆良平一同归来,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宋长宴则大方一礼道:“荆兄。”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荆良平更是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似乎不知该往哪里放,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撞破。
就在这尴尬几乎要凝固成实质的瞬间——
“枝枝!”
小福蝶清脆的童音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她像只归巢的乳燕,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扑进白栖枝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小脸埋在她衣襟间,还用力蹭了蹭。
这一扑,瞬间打破了僵局。
荆良平赶忙拱手,略显仓促地解释:“林夫人,在下……下恰巧在学府附近遇见小福蝶,见她一人,天色已晚,便顺路护送回来。在下……”
“枝枝、枝枝!”不待他说完,小福蝶便出口打断。
荆良平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只听小福蝶道:“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有卖糖葫芦的,我想吃糖葫芦。”
荆良平的心一下子放回到了肚子里。
白栖枝摸着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好,明日便给你买,不过不许吃太多,不然会牙疼的。”说完,又看了看一脸窘迫的荆良平,轻抿唇角,“有劳荆公子了。稍后妾身便备好谢礼,连同此前备好的歉意一起,送至您面前,还请您入府小坐片刻。”
说着,她松开小福蝶,微微侧身,做了个极尽有礼的“请”的手势,却没想到反倒惹得荆良平惊慌起来:“不了不了,在下府内还有新入府的茶饼尚未整理,就不多叨扰林夫人了。在下先行离开,林夫人请留步。”
他走得匆忙,一时不察,竟左脚拌右脚给自己绊了个踉跄,惹得身后的小福蝶嬉笑不止。
“不许无礼。”白栖枝说着,又下意识看向立在身旁的宋长宴,带着些微微地无奈,“宋二公子今日便先送到这儿吧,明日学堂见。”
宋长宴一听便知自己不该留在此处,虽然不舍,他也还是恭敬辞了白栖枝离开。
四下无人,白栖枝这才牵起小福蝶汗津津的手朝府内走。
直到大门紧闭,她才松了口气,蹲下平视着小福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手心出了这么多汗,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小福蝶这才开口如实答道:“枝枝,我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