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碎一地琼瑶。
时至今日,白栖枝还未学会驾马,经过方才那一战,她如今再驭起缰绳难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寒冬,细密的汗珠却不断从她额头落下。
白栖枝下意识抹去一把汗,可手甫一触及,她就像是在忌讳着什么似的放下。
“怎么了?”
宋怀真方才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白栖枝这么一动,倒叫她清醒过来。
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她后悔也无济于事。
覆水难收。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自从方才,面前这人都未让她动过。
人家载人骑马,好歹还让人环一下腰身,可这人却偏不,只叫她抓紧自己腰间躞蹀带。
一颠一簸间,宋怀真仿若自己也在驾马。
许是发现白栖枝的力不从心,她道:“白小哥,实在不行我来吧。”
“宋小姐会驭马?”
听他又生疏地叫自己“宋小姐”,宋怀真心中难免吃味。可碍于自己已经同他上了这条贼船,就只能听之任之,也不再纠正他的称呼了。
“昔日大哥和长宴在家私下里也会比较马术,我虽不及他两人,但多年下来也算略知一二。”说到这儿,宋怀真倾身握住缰绳,“白小哥,我来吧。”
“好。”白栖枝自是信极了宋怀真的。
只是两人如今都在马上,要换位并不是件容易事。更何况她们也难保荆良平的人不在后面追着,倘若此时停马,恐怕就只落得个捉回去乱棍打死的命。
至于宋鸿辉夫妇倒是不用他们操心。
既然荆良平想在明面上维持他谦谦君子的模样,就必不会对宋家夫妇动手,估计此时他们应在商讨此次乱象究竟当该如何。
倒是她,如此心机就来抢亲,只怕是会叫宋伯父伯母十分为难,也不知日后该如何弥补。
“啊!”
思量间,白栖枝就见一大红身影掠过身前。
宋怀真猛地一拽缰绳,竟直接用轻功调换两人位置。
只是白栖枝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到底还是惹得她侧目。
两人咫尺之间,白栖枝甚至能感受到自宋怀真鼻尖而呼出的芬芳鼻息喷薄在自己脸上。
这呼吸好烫。
溅在她脸上,如同一阵星火直往她面上扑。
四目相对间,宋怀真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眸微抬,略略有些讶异。
可这神态只出现了一瞬。
下一秒,宋怀真便稳稳落座于她身前,双手抓紧缰绳,猛地一振:“驾!”
马儿得了令,速度比方才快了一倍不止。
白栖枝就见着面前飞扬起一片火烧般的红。
这红里夹杂着几丝黑,是宋怀真方才打斗时不小心散落的碎发。
一红一黑间,白栖枝嗅到了自宋怀真身上发出的体香。
那是一种若雪后初霁阳光,倾洒下来的清香。
白栖枝不敢细闻,下意识向后躲去。
“环住我!”
前头忽地传来一声大喝,白栖枝身子一抖:“宋姑娘,这不合礼数。”
“你人都要掉下去了,还管什么礼数?”感受到白栖枝久久没环住自己腰身,宋怀真抽出一只手来直接向后捉住她一只手往自己腰上按,感觉到那人用力对抗着自己的力度,她笑,“白小哥,这马要骑不好,摔下去,可是要断腿丧命的。你想,是你的礼数重要,还是你的腿你的命重要?”
对抗的力度稍小了些。
宋怀真趁热打铁:“放心,现在没人,你环着也没人看,大不了等到有人的时候再松开。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环过我的腰?但断腿可就不一样了,断腿,驾——”她在手上又套了一圈缰绳,大呵之后又恢复了恣意畅快的语气,“断腿以后,你这辈子都要瘫在床上,就连如厕都要旁人伺候,没追卧久了还要生褥疮。到时候,你浑身上下都要被人看光了,还讲什么礼数?”
她此刻正在兴头上,说出的话顾不得旁人,自然也就忘了林家府邸里就卧着这么个存在。
但白栖枝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
她本来就是知道的,只是那人躲着,加上自己也不面对,两人也就心照不宣地从没提起那些事。
可如今宋怀真一下子把话揭开了,面对着屈辱的事实,白栖枝不知道那人究竟是如何日复一日地熬过来的。
尤其是最开始的那时间,拖着那样一双无力又无用的腿,没办法走也没办法动,甚至连饮食起居都无不要仰仗他人。
这样的人,活着就已是万分艰难,又如何有心情再顾其他?
想来那人如今还能好好活着,除却有林听澜和芍药万分细心地精养伺候,还得要自己心智坚定才行,不然……
白栖枝这样想着,没说话。
宋怀真也没说话。
她是见白栖枝沉默才想到住在林府的沈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她总是这样,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说出来的多都是些无心的错话。
好在她自出生以来也没遇见过什么计较的人,不然像她这样的性子,非要被人凌迟十辈子不行!
风雪犹大。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红影就这样颠簸着朝林府奔去。
心神不宁。
赵德全近日来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他这右眼皮老跳。
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为躲灾,他今日连荆大公子的婚宴都没去,称病在家,为得就是把这一场祸患躲过去。
赵德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给女婿的那一封信出了祸!
自打白栖枝同他商讨将那条运送龙涎香和笃耨香的商路,并和他签订契子的那一刻,他就有点后悔将那封信寄给常文柏了。
可当他派人去拦截的时候,才发现那送信的人早就走远,就算下人马不停蹄地去追,都无法将那封信在送进长平前拦截夺下。
索性,赵德全就不再叫人去追了。
他还心存侥幸,想,这么久,姑爷连个回信都没有,可能那封信早在路上遗失了。
或者,姑爷就算看了那封信也拿白栖枝没办法?
后者虽然对他不利,但到底能保住他那条商道。
只要他有银子赚,日后未必不能搬到林家。
实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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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效仿白栖枝当一会儿淮安人眼中的大善人也行的呀!
总之,这条商路不能断!
谁要是此时断了,那他就是他赵德全的仇人,是剜他肉喝他血的仇人!
他绝不能放过他!!!
这样想着,赵德全那颗惶惶不安的心就更难安稳下来。
他躺在贵妃榻上摸着心口安慰自己:“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不会……”
这第四遍“不会出事”还没说完,就听着有脚步声急急慌慌地朝自己这里奔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赵德全的声也在抖。
他心都要提到喉咙眼儿里了,却还要镇定地装出一副不动声色地样子,仔细观察着门外人的一举一动。
外头人大概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好,听到呵斥猛地一激灵,才喜气洋洋地说:“老爷!是喜事!”
喜事?
赵德全倏而呼出一口气,勉强将心放下,问:“好事?什么好事?”
那人喜气洋洋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姑爷大人他派兵马来抓那白栖枝了!此时那些人就在林府外围着,想必一会儿就要将白栖枝捉拿归案了,砍头!”
“咚——”
屋内突然响起□□坠地的声音。
那人还没头脑地唤了两声:“老爷?老爷?老爷!”
他猛地冲进屋,没过一会儿,屋里传出下人凄厉的大叫声:
“不好了!老爷昏死过去了!!!”
近林府。
“从这里再穿过一条街就是林府了,宋小姐,白某就先行告辞了。”
小巷里,白栖枝朝宋怀真躬身一礼,板板正正道。
“稍后,宋小姐只要往前一直走便可,我叫了春花在街口接应,您只需要跟她一同走便是,在下在附近租赁下一间空了许久的院子,其中或有些许陈旧,还请宋小姐不要见怪,待事情结束,在下定当将宋小姐原原本本地送回府中。”
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的宋怀真想笑。
宋怀真道:“喂,你以为光是这样就行了?”
白栖枝一愣:“宋小姐若觉得有何不妥,可与春花详谈。”
“跟她没关系。”宋怀真像是故意逗弄她一般,笑,“如今你抢了我的亲事,按理说,你就当是我夫君了。这新婚第一夜哪里有新郎新娘分开住的道理?”她问,“你晚上回不回来?”
这话说得白栖枝面红耳赤。
她被口水呛了一口:“咳咳咳,还请宋小姐不要如此说,如今我去抢亲,只是怕宋小姐落入恶人手中,如果让宋小姐有何误会,那便是白某的不对,白某在此道歉。”
“倘若你不心悦于我,又为何怕我落入恶人手中?”
“这……”
见白栖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怀真难得没为难,只又转回身去,攥紧缰绳:“好了,不逗你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又问:“对了,这马我给你送去哪里?林府马厩?”
“不必了。”白栖枝面露难色,低声道,“这马……这马是我从李大人马郎中手里偷的,稍事若有时间,还是我亲自去还吧。”
宋怀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