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找她坦白 “你愿意帮我瞒着?” “不……
从毛铃家出来, 姚栀栀还是气得不轻。
这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真打算去怂恿孔八斗争夺抚养权了,要不然, 毛铃还以为她是个纸老虎呢。
也不想想当年毛铃跟孔八斗闹着跳江, 要不是姚栀栀跟婆婆大半夜的去劝, 这对冤家早没命了。
现在居然对她大呼小叫的,果然这世上的恩情也是有保质期的。
在有良心的人那里,保质期长一点,在没良心的或者本性就有点坏的人那里, 保质期那就短得可怜了。
更有甚者, 还恩将仇报呢。
所以,她再也不会照顾毛阿姨的面子, 再也不会网开一面了。
回到家里, 姚栀栀帮着姚桃桃把玩具理了理,两个孩子重新分一下, 要不然这个多了那个少了, 好像长辈厚此薄彼似的。
两个孩子听到动静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们对姚桃桃这个姨姨的印象很好,而且妈妈经常跟他们夸这个姨姨的, 他们很懂事的过来帮忙。
晁日升看到这两个孩子, 笑道:“你们两口子不打算再要个老三了?”
“不要,两个就够了,儿女双全, 挺好的。”姚栀栀笑着看向自家的孩子,她是为了女儿才要的二胎,得偿所愿之后知足得很。不过,晁日升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她诧异地看了过去, “晁社长很喜欢小孩子?”
“嗯,喜欢。”晁日升没有撒谎,视线落在姚桃桃的肚子上,笑道,“不过现在也不合适,再等两年吧。”
姚栀栀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这话姚桃桃很久以前就跟她说过,想必也跟晁日升说过,晁日升有什么必要在她面前再说一遍呢?
为了强调自己并不着急要孩子?
可是姚桃桃也没说他着急了啊?
姚栀栀不禁蹙眉,总觉得他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便默默地看了眼小月亮,母女俩交换过眼神,确定有情况。
等姚桃桃走后,姚栀栀赶紧带着女儿去房间里,关上门,小声问道:“乖宝,晁伯伯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小月亮默默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学舌:“他在想,‘我都当着所有人这么说了,要是过阵子桃儿怀上孩子,他们就怀疑不到我身上了。可惜还没找到合适的糖果替换避孕药,不行明天问问省城那边的朋友吧。总之,我一定不会让桃儿离开我的。’”
姚栀栀震惊不已,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
她有点不满,质疑她的系统:“这么大的瓜,你也不提醒我?这跟我也没有关系啊!”
“没怀上啊!算不上是瓜啊!”系统大声为自己辩驳,“没有得逞的事情,我怎么跟你说,说了你也没有证据。再说了,你闺女不是可以读心吗?你这不是知道了?”
“好你个破系统,我闺女告诉我的能一样吗?你不给我吃瓜,我怎么升级?”姚栀栀非常不爽,强烈抗议,要求系统修补吃瓜判定的漏洞,未遂的也要算进去。
系统无语了:“那你买个补丁包吧,一千万积分,你舍得吗?再说了,未遂的都算的话,你不得整天被我吵死吗?比如t你们班上课的时候,有人心里念叨喜欢你,想亲你,我也告诉你吗?有人念叨想把吕一泓摁在茅坑里吃屎,但他没有实施,我也告诉你吗?”
姚栀栀沉默了,好像,有点道理。
算了,一千万积分,干点啥不好,破补丁包就不买了,她抠门儿得很,还想留着积分买点好东西呢,比如超前五年科技水平的空调之类的。
她不跟系统吵吵了,当务之急,是想想要不要告诉姚桃桃。
万一姚桃桃知道了要跟晁日升闹分手,那她岂不是拆了一桩婚?
慢着,好端端的,晁日升为什么想让姚桃桃怀孕啊,他应该很了解她的性格才对啊!
难道是因为晁暮霞她们过来闹事?
姚栀栀怀疑这就是问题的要害,姚桃桃必然是忍受不了那对母女的,再来两次铁定分手;而晁日升铁定是不愿意分手的,所以才……
毕竟,比起分手,形同陌路,有个孩子也许可以绑定姚桃桃一辈子,哪怕她因为耽误学业而恨他,他也顾不得了。
这就是晁日升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结果。
这事姚栀栀需要慎重处理,一个不小心,这世上就会多两个伤心的人。
她赶紧叮嘱女儿:“乖宝,这事不要跟别人说,妈妈去处理一下,你在家里跟哥哥玩,要听爸爸的话哦。”
小月亮用力地点头,她有点担心,问道:“桃姨会跟晁伯伯分手吗?”
姚栀栀叹了口气,要是不讲究方法,直接告诉姚桃桃,依着姚桃桃的火爆脾气,不分手才怪了。
但是这事,她觉得姚桃桃也有错处,那一巴掌打在学校里,打在了大庭广众之下,晁日升也是被逼急眼了。
扪心自问,换了是姚栀栀自己的话,是受不了那一巴掌的,是亲属不听劝故意来找茬,又不是她的错。
所以她觉得,这事最好是各打五十大板。
而且一定要尽快把话说开了,正好年底了,看在快过年的份上,大家应该都会稍微退让一点。
她跨上了自行车,赶紧出去了。
这事她需要先从晁日升入手,让他放弃这个愚蠢的计划。
好在晁日升还得回出版社加班,即便姚桃桃也在,姚栀栀也有办法单独跟晁日升说话。
理由都是现成的,她的需要增印,有一些小细节需要讨论一下。
出版社的同事看到她来,一个个的都很激动,尤其是小魏,简直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姚栀栀没空跟她碎嘴子,赶紧拿一个问题堵住了她的嘴。
姚栀栀问道:“我姐那边的广播电视台,缺一个能说会道的主持人,负责家庭类的栏目,你想去吗?想去的话赶紧把普通话等级考了,面试看看,我觉得那个挺适合你的。以后要是播得好,你就是嶷城的明星主持人了,多好啊。”
小魏一听,两眼放光,赶紧找人打听怎么去考普通话等级。
姚栀栀松了口气,去二楼编辑部跟大家打了招呼,随后上了三楼,找晁日升。
晁日升正在打电话,他要打听形状颜色长得像避孕药的药丸,最好是没有副作用的。
听到有人敲门,他赶紧中断了谈话,挂断电话,理了理身上的呢子大衣,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道:“请进。”
姚栀栀面带微笑进来,关上门,也不说别的,直接把小月亮听来的心声学舌了一遍。
晁日升震惊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中满是被拆穿的恼怒和难为情。
他很想质问姚栀栀是怎么知道的,可是他记得姚桃桃说过,她这个妹妹,确实有点不为人知的大本事,问了也不会说的。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颓然地坐下,他痛苦地抱着额头,苦笑道:“看来我跟她是注定没结果了,你会跟她学一遍,她会跟我分手。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行行好,别这样折磨我?等过完年行不行?”
姚栀栀坐下,平静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动的这个心思?”
“我妈跟我妹第一次来闹之后,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不过那时候我还抱着侥幸心理,我想着,万一她自己怀上了呢,我何必枉做小人。后来她例假真的没来,我其实挺开心的,结果一查,没有怀。我是到了那个时候,才发现我真的想要一个我跟她的孩子,现在就要。我妈跟我妹第二次来闹,桃儿打了我,给了我说服自己的借口,我就动了手脚。”晁日升的优点一向明显,他不爱说假话。
难得的来了一次此地无银三百两,却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生硬,所以才会在姚栀栀那里露馅儿了。
姚栀栀还是挺欣慰的,人无完人,他能痛快地承认,可以了。
姚栀栀叹了口气,问道:“为了留住她,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愿意!”晁日升隐约看到了一丝希望,猛地抬头,问道,“你愿意帮我瞒着?”
“不,你去找她坦白。她气头上会跟你分手,之后能不能复合,就看你的了。”姚栀栀并不打算欺瞒姚桃桃,但是这种事,由她说出来的话,这两个人的隔阂会异常巨大,宛如天堑,可如果是晁日升主动坦白,并积极改正,那就不一样了。
晁日升愣怔了几秒,脑子就转过来了,他立马起身:“我现在去找她说。”
“慢着!”姚栀栀打断了他,“你得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搞小动作了。我姐事业心很重,你算计她已经是原则性的大问题了,你要是算计成功了,那更是罪加一等,你哪怕有了跟她的孩子,你都换不回她的心,明白吗?”
“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去找她。”晁日升心里慌得很,没错,要是这事是由姚栀栀说给桃儿听的,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即便现在他去自首,等待他的也会是分手,起码还有复合的希望。
他握住门把手,回头问道:“我可不可以不提你,不说是你让我坦白的?”
这样的话,他在她心里的罪孽会轻一点。
姚栀栀无所谓的笑笑,因为她知道,姚桃桃会猜到的——她一来出版社,晁日升就去坦白,傻子也知道是她说了什么。
晁日升不会不知道,不过是占有欲使人盲目,令人失了智罢了。
对,占有欲,而不是爱情。
他还不够爱她,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做的。
这也是姚栀栀必须让他坦白的原因,要不然她就是在背刺姚桃桃了。
她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可以不说,但是如果她问了,你最好不要撒谎。”
“……知道了。”晁日升重重地叹了口气,出去了。
第382章 给你生个孩子吧 我给你生个孩子吧,这……
姚桃桃跟晁日升分手了。
对于这个消息, 姚栀栀一点也不意外。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她只是感慨,两个人在一起, 真正能够走到结婚生子, 其实是一种幸运。
除了需要双方的情投意合, 还需要情敌不作妖,需要长辈不捣乱,需要周围的亲戚朋友,都是祝福和成全的心态。
否则,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都有可能走不下去。
不过这次的事情,如果苦主不是姚桃桃, 而是别的什么人, 姚栀栀也是不会多事的。
何必呢?被分手的那一方必定会怨恨她,即便晁日升看起来是个相对清醒理智的人, 也少不得在心里埋怨她的。
但是, 比起男方的埋怨, 姚桃桃的幸福更重要,所以姚栀栀插手了, 她成了棒打鸳鸯的残忍分子。
但她不后悔。
此时此刻, 姚栀栀站在玉湖边上,看着跑来找她诉苦的姚桃桃,她只有三个问题——
“你还爱他吗?”
“你对他的爱, 和他犯的错误,到底哪个分量更重?”
“整件事情,你有没有错处?”
姚桃桃接过她递来的手帕,重重叹气, 靠在石头上抹泪:“我不知道,爱是爱的,烦也是真的烦了,还很生气。”
“那就别着急做决定,等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了再说。”姚栀栀其实是想劝和的。
当然,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姚桃桃的优秀和出色,但是别人不看这些。
在婚恋市场上,很多人都是世俗的,功利的,他们往往只看:
一,初婚还是离异;二,能不能生;三,娘家有没有背景,能不能让男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在这三点都做出取舍的前提下,大概才会考虑一下女方的外貌性格。
当然,不排除有人恋爱脑,只看外貌和性格,但那毕竟只是少数。
所以,站在世俗的角度,晁日t升真的是个良配,姚桃桃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那些世俗的贬低女人的标签,什么离过婚的,什么出身不好的,不能帮衬男方的。
他错就错在,不该乱了阵脚,想通过孩子来绑定姚桃桃。
但这其实不是罪不可恕的,他在世俗的群体里面,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不俗的人,人无完人,如果姚桃桃对他的爱意超过了这一点瑕疵,自然是可以复合,继续走下去的。
反之,那就只能一拍两散了。
所以姚栀栀有点无从下手,因为爱意这种抽象的概念,外人是没办法衡量的,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去判定。
而此时的姚桃桃,脑子一团浆糊,做不出什么清晰有效的判定,唯一能做的就是分手,让晁日升知道她的愤怒,承受算计她的代价。
仅此而已。
不过气头上的人往往都是听不进去劝的,姚栀栀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尽量劝劝,不听就算了。
姚桃桃也确实没打算给他机会,只顾着生气,落泪,念叨着自己看走眼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一种亵渎,她没办法原谅。
姚栀栀听了半天,忽然好奇:“难道他的行为,比曹广义当初做的事情还严重吗?”
“……”姚桃桃不说话了,愤恨地咬紧嘴唇,过了好久才辩解道,“那不一样。我刚开始对曹广义没有抱什么希望,又是相亲结的婚,没有感情基础,而且他文化程度不高,又是被小脚老太太拉扯大的,他的认知水平有限。可是晁日升,他是个知识分子,他是我自己谈的,他明明表现出尊重我爱护我的样子,背地里却……我真的没办法原谅。”
“那如果,那天在学校里,他反手打了你一巴掌呢?你会原谅他吗?”姚栀栀见她只顾着揪住晁日升的错处,不得不引导她,正视自己的问题,不然,就算她重新找一个男人,今后也会因为她过分强烈的自尊心而出问题的。
姚桃桃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件事是我不好,所以我这阵子已经在努力弥补他了。”
“你看,你又来了,你所谓的弥补,正好给了他算计你的机会,看起来是你在敷衍他,实际上,是你着了他的道儿。我就不明白了,简单的一句道歉,这么难吗?你肯定平时没少跟他提分手的事,不然他不至于自乱阵脚,出这样的昏招。”姚栀栀无奈,人在钻牛尖的时候是很难劝的,她只能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我实话跟你说吧,如果长霄敢动不动用分手吓唬我,我早就把他收拾一顿了。你好好想想吧,晁日升这个脾气,其实已经够不错的了。你们两个都要强,总得有一个人妥协,目前看来,一直在妥协的是他,可能是他把你惯坏了。也怪曹广义,屁本事没有,就知道惯着你,把你惯得这么要面子,不肯正视自己的问题。”
说罢,姚栀栀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她起身准备回去。
姚桃桃性格强势,该劝的她劝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姚桃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握紧了拳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跟栀栀出现巨大的分歧,也是栀栀头一次这样不留情面地指责她。
她心里有数,晁日升确实优点多多,而这次的事情,她也有责任,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低头,怎么办呢?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目前在她心里,晁日升的分量,还不足以让她忽略他的算计和背刺。
她擦去了泪水,去晁日升的住处,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搬走。
晁日升已经回来了,听她在那叮叮咣咣的收拾,他也不拦着,只管在厨房做饭。
等她收拾完了,饭菜也好了。
晁日升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和帆布包,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天都黑了,你现在回去,还要收拾,还要折腾,什么时候才能有口热饭吃到嘴里?在我这吃吧,就当是我……提前陪你吃年夜饭了。”
姚桃桃愤恨地抬头,啪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她忍到现在了,他居然想让她怀孕,她还没毕业呢,他想让她一辈子做他的傀儡,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下贱,他无耻!
这一巴掌,她做好了被他反击的准备,她闭上眼,把泪水逼退,寸步不让。
晁日升却没有还手,他默默掰开她的手指,把行李箱拖到旁边,随后转身,去卧室打开三门橱,取来他刚刚收到的稿费汇款单,以及他托朋友从香港买来的金戒指。
他把东西塞到她手里:“你要是不肯陪我吃饭,那就把我送你的礼物带走吧,我留着也没有意义,给谁呢?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踏进这个大门了,只有你。”
姚桃桃低头看了眼,金灿灿的戒指在灯光下异常晃眼,她眯着眼打量了半天,问道:“你以为我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晁日升苦笑道:“你当然买得起,你买一百个一千个都可以不眨眼,可是,那能一样吗?桃儿,我没想耽误你上学,我都算好时间了,要是春天能怀上,正好冬天生,到时候衣服穿得厚,没人看得出来。要是春天怀不上,我就会放弃了,我不想你夏天的时候挺着大肚子,被同学笑话。但是,比起你恨我,我更害怕的是失去你。可笑我机关算尽,不知怎么还是被姚主编发现了。”
“你宁愿我恨你一辈子,也要留个孩子是吗?”姚桃桃把戒指握紧,抬头直勾勾地注视他的双眼。
那凌厉的眼神,只有一个态度,她要听真话。
晁日升默默闭上眼,平复心情后,再慢慢睁开,他点了点头:“对,如果你早晚会因为我妈妈和我妹妹的事情而跟我分手,那我只能出此下策。我不会再婚的,我会守着我们的孩子,等你回头。桃儿,你摸摸这里,这里只有一颗真心,它只是害怕了,着急了,所以才慌不择路。可是,它真的一文不值吗?”
“如果它一文不值,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姚桃桃把戒指拍在他的心口,“你拿走吧,我不需要。我会找到一个愿意尊重我意愿的人,而不是背地里算计我,利用我的愧疚让我怀孕的人。”
“愧疚?你居然说你愧疚?如果你真的愧疚,你会大过年的跟我提分手吗?”晁日升抓住难得的把柄,含恨反击,“桃儿,你承认吧,但凡那天我敢碰你一根手指头,你早就跟我分手了。可是你打了我一巴掌,我不但没有提分手,我还一直想方设法讨好你。包括刚刚那一巴掌,我也没有想过打回去。你要跟我分手,可以,那么谁问,这两巴掌,你准备拿什么弥补我?”
“我给你生个孩子吧,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姚桃桃转身,直接解开了呢子大衣。
晁日升傻眼了,这是做什么?他要她弥补的潜台词是不想分手啊!他已经知道错了,也放弃了现在让她怀孕了,她却……
他一时没了主意,只得被动的,被她一步一步,逼退到了床上。
眼睁睁看着她解开了他的衣服,松开了他的腰带,褪去了他的裤子……
她甚至没有拿套子,她好像在来真的。
吓得晁日升立马跳了起来:“我错了桃儿,我真的错了,你别这样,我不想耽误你上学的,我只是……我畜生行了吧,我不找借口了,不找理由了,你打我也好,你骂我也好,你别这样,我害怕。”
姚桃桃一把勾住他的膀子,把他扯回了床上,浑身上下散发着说一不二的气场,混杂着气头上无处发泄的戾气,让他觉得格外的陌生与心慌。
他再次跳了起来:“你别这样,我都说了,都是我不好。”
姚桃桃平静地看着他:“你别后悔,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不但不会跟你复合,也不会跟你生孩子。只有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不要了不行吗?”晁日升服了,到底要他怎么样?
姚主编不是说,等到桃儿冷静下来,会想明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桃儿要这样吓唬他,他是在试探他的决心吗?
一定是的!
他赶紧帮她穿上衣服,一边穿,一边落泪:“你别这样,我再也不敢了,你好好把学上完,我等你毕业。”
“你等我我就会回头吗?”姚桃桃冷笑着推开了他,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晁日升,你不是让我弥补你吗?我现在要给你生孩子,你却装起贞洁烈男来了。真可笑。”
“是,我可笑,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晁日升闭上眼,把眼泪咽下,转身七手八脚t地穿上衣服,回头的时候,发现姚桃桃正盯着穿衣镜里的他。
他硬着头皮,把腰带扎好,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好了,都是我不好,你就当我跟你赔罪,吃顿散伙饭吧。”
这次姚桃桃没有拒绝,她跟他走到客厅,平静地坐下,平静地接过筷子,平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离开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晁日升想送她,叫姚桃桃一个眼神直接给逼退了。
他只能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犹豫再三,他还是转身回屋,拿起雨伞,不远不近的跟着。
行走在烈烈北风中,姚桃桃的脸上很快冻得通红,却又很快,被滚烫的热泪冲去寒意,变得水润又殷红。
走到半路,她已经开始察觉到不妙了,回到住处,已经烧得头重脚轻。
她倒在床上就睡,甚至连门都没有关,自然不会知道,晁日升进了屋,帮她脱去了被风雪打湿的鞋袜,帮她烧了热水泡了脚,又去外面给她请来了小诊所的医生,量体温,挂水,喂药……
连着三天,晁日升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大年三十了。
姚桃桃浑身酸痛,迷迷糊糊地起来,卧室外面已经传来了爆炒肉丝的香气。
她披上厚棉袄,扶着床头柜下地,踉踉跄跄推开卧室门,一看,居然是晁日升在给她做饭。
她痛苦地捂着剧痛的额头,沙哑着嗓子问道:“今天腊月二十八了吧,你回去买年货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晁日升没有说话,爆炒完肉丝,便盛了起来,开始做清蒸鳊鱼。
姚桃桃见他不听,有点生气,刚走两步,被自己满嘴的苦涩弄得很不自在,只好先去刷了个牙,洗了脸。
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客厅挂着的日历,这才知道今天已经是除夕了。
她躺了三天?
都是晁日升在照顾她?那他出版社的事情是怎么办的?
没有发放年终福利的话,不怕员工闹脾气吗?
她满脑子的问号,正准备开口,便听到了敲门声。
姚栀栀来了,这三天出版社的事情是她帮忙处理的,她现在过来给晁日升送账簿,好让他看看,预算没有超支。
推开门,她看到面色苍白的姚桃桃,笑着走过来挽住姚桃桃的肩膀:“你怎么起来了?来,我给你量一下体温。”
姚桃桃浑身乏力,任由姚栀栀摆弄,量完体温,三十六度七,完全退烧了。
姚栀栀松了口气,想想还是把姚桃桃塞被窝里去了,叮嘱道:“你刚好,别乱跑,外面还在下雪,冷死人了。你就在家里吃顿现成的吧。对了,这是星星和月亮送你的新年贺卡。”
姚桃桃接过来一看,画的都是她跟晁日升在一起的画面,一张是手牵着手提着礼物去小院看望星星和月亮的时候,一张是晁日升骑着车子,她坐在后面,于万丈霞光中回家的时候。
姚桃桃默默的把画倒扣在被子上,别过头去,一句话也不想说。
姚栀栀也没有再劝,事已至此,一切随缘吧,她也无能为力了。
等姚栀栀走后,晁日升才解下围裙,进来说话。
他这几天明显憔悴消瘦了很多,眼窝下面有一圈浓郁的黑。
他沙哑着嗓子,问道:“饿了吧,现在就吃吧,反正已经下午四点了,也不算提前很多。”
姚桃桃没有说话,扭头看着窗外,脑子里依旧是一团浆糊,还没有想好怎么赶他走。
不过没关系,脸皮厚的男人有福享,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晁日升已经走过来,把她打横抱起,抱去了外面客厅,吃年夜饭去。
她看着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说不出口让他走的话。
可是要她开口让他留下,又绝无可能。
只能由他自己厚着脸皮,赖在这里,给她递筷子,帮她倒温水。
他自己倒的却是一杯红酒。
外面天光昏暗,屋内灯光与烛光交映。
晁日升起身熄了灯,只剩下烛光摇晃。
他再次拿出那枚戒指,自嘲道:“本来是想除夕夜跟你求婚的,没想到还没到除夕就分手了。不过没关系,它本来就是你的,嫁不嫁给我,它都是你的。”
说着他伸出手,想给姚桃桃戴上。
姚桃桃没有拒绝,等他戴完了,她才把戒指摘下:“如果你没有算计我,我会答应的。可惜没有如果。”
晁日升在这一瞬间,彻底心灰意冷。
既然她铁了心要分手,他也只好认命了。
不过他没有收回那枚戒指,只顾着低头吃饭。
吃完,晁日升转身去洗碗,眼角湿润一片。
他像是临刑前的囚徒,故意拖慢了每一个动作,只希望死刑的到来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惜,碗就那么多,筷子再怎么洗也洗不出花花来。
最终他不得不结束了这漫长的独角戏,准备收拾收拾,滚蛋了。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好难受,好愤恨。
凭什么?他只是想留住她,有什么错呢?要不是她总把分手挂在嘴边,他也不至于这样糊涂。
他把刚刚围上的围巾重新解开,他几乎不带希望地问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了?”
姚桃桃没有回答,只是双目失焦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外面冷吗?”
第383章 前夫争抚养权1 他要抢儿子,抢过去肯……
姚桃桃的问题让晁日升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只得实话实说:“冷,下雪呢, 怎么, 你要出去?”
“怎么, 我不能出去?”姚桃桃站了起来,她虽然大病初愈,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
她转身去卧室拿围巾,晁日升赶紧过来帮忙:“你想打雪仗?还是想堆雪人?你刚好, 别折腾了, 想要什么我给你做。”
姚桃桃没有说话,沉默地围上围巾, 戴上手套, 推开他,就这么出去了。
晁日升赶紧追了上去:“你到底去哪儿啊, 也不锁门。”
姚桃桃在家门口的马路对面停下, 就这么看着晁日升, 晁日升头皮发麻,只得咬咬牙, 回头去屋里拿了钥匙, 锁了门再出来找她。
出来的时候,人不见了,幸好雪地里还有脚印, 他一路追了出去,才发现她去了学校里面。
她站在那天打他的校道上,等着他来。
晁日升蹙眉,犹豫片刻, 还是走了过来:“你累不累?我背你回去吧,你刚好,别又冻出病来。”
姚桃桃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你不是要我补偿你的两巴掌吗?你打回来,咱俩就扯平了。”
晁日升不肯,死活要把手收回去,姚桃桃也不肯,非要把他的手拽过来,扬起来,好给她一记漂亮的耳光。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的,最终姚桃桃赌气松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晁日升受不了了,愤怒让他下意识拔高了音量,不禁质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如直接打我好了!我不是人,你打我,打够了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也不来碍你的眼了!”
姚桃桃没有说话,她只是难过。
栀栀说得没错,这一巴掌太难受了,她自己打的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别人打的。
晁日升挨了打,但没有还手,只是回去后开始发狠,要让她怀孩子,再也离不开他。
抛开他得没得逞不谈,起码在他心里,当众给她一巴掌,显然是不可以的。
在他心里,她在公共场合的尊严,比她怀孕后学业也许会受影响的事情更重要。
也就是说,他更倾向于保护她社会性的脸面和他人的看法,至于怀孕生子这种背地里搞的小动作,真不见得会影响她在外面的风光。
他是有脾气的,也做了取舍,只可惜,姚桃桃太贪心,自己打了人,却又不愿意自己的尊严受损,什么都想要的结果,自然是别人算计她,一切因果皆有迹可循。
她默默地补上了另外一巴掌。
吓得晁日升立马摁住她的双臂,不让她再伤害自己,他不理解:“你闹够了没有,我道歉了你还不满意,你要分手,好,分手,那你打自己干什么?除了让我心疼,屁用没有!”
姚桃桃嘴角噙着一抹笑,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她犹豫很久,终于问道:“如果那天我打了你,但是回去之后跟你道歉了,你还会算计我让我怀孕吗?”
“……应该不会,我也有赌气的成分。”晁日升松开她的双臂,直接环住了她,“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知道错了,大过年的,咱们不提这事了好不好?哪怕过t完年再吵行不行?”
“你没有骗我?”姚桃桃心里难受,不可能把问题拖到以后再解决的。
她没想到自己躺了三天,都是他在照顾,更没有想到,睁开眼年夜饭已经快好了。
一个男人,这么顾家,也是难得。
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年货也准备了,她除了他算计怀孕这件事,确实找不到他的毛病。
而她自己,并不是圣贤,不是完人。
如果说三天前她还铁石心肠,那么三天后的现在,冷风冷雪里的校道上,她给了自己两巴掌之后,已经有了新的感触。
能够忍住不还手,已经是她做不到的境界,她自己又是什么圣人吗?栀栀骂得对。
她的脸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这两巴掌如果是晁日升给的,她能跟他拼命。
但是他没有。
一个人,真正的成年不是十八岁,而是在冲动和任性之后,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
她期待他也能坦诚相待。
晁日升无奈地叹气:“是实话,桃儿,我说了,只要有你,什么我都愿意做。你不要跟我提分手好不好?以后都听你的。我又听话,知错就改,还能赚大钱,还会洗衣做饭,拖地擦桌。你看,我这种天生就是带孩子的好手。等你毕业了,你忙你的,我给你照顾大后方,相妻教子,不好吗?就算你现在生气,那也不要立马做决定!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姚桃桃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埋在晁日升肩上,在风雪里默默地平复心情。
最终两人一起回去了,晁日升的住处什么都没有准备,今晚就在姚桃桃这边过个年。
*
姚栀栀他们一家搬到江边的洋房过年来了。
大哥一家都来了,三个孩子全都养得白白净净的,看着就可人疼。
三家九个孩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说不完的话,长辈们便干脆给孩子们单独安排了一桌饭菜,让他们聊他们的去。
姚卫国看着这气派的小楼,喜欢得不得了,可惜他们住在城里,没办法盖楼。
姚栀栀宽慰道:“没事的,过两年房地产发展起来了,别墅之类的豪华住宅不会少的,到时候我给你买。”
“傻妹子,我是做大哥的,哪能要你的钱买房子啊。”姚卫国不肯,笑道,“再说了,你大哥我也不是吃白饭的,相信我自己努努力,也可以买的嘛。”
姚栀栀没有再说什么,现在大哥对未来的房价还没有概念,肯定觉得问题不大。事实上,要不是她有个系统,她也很难相信,未来的房价会那么离谱,还好她未雨绸缪,赚了很多钱。
算了,真到了那时候看情况吧,大哥要是缺钱,她肯定会帮忙的,到时候孩子们都要成家立业了,想必大哥也不会再推辞了。
总之,今天过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高兴高兴,就不说扫兴的话了。
可惜三哥不在,要不然,这一大家子才是真真切切地团圆了,多好啊。
新年很快过去,大哥一家回东北去了,姚栀栀也搬回了胡同里,这样离副食品厂比较近。
自打她跟姚桃桃把厂子接手下来,换了生产线,员工也大换血,不到三个月就扭亏为盈了。
原因很简单,厂里不断有新产品,员工也不再偷懒,厂里还鼓励员工自己拓展销路,按销售额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提成,员工自然积极性高,生产自然热火朝天。
姚栀栀跟姚桃桃又都很大方,年终奖给了足足两个月的工资,如今嶷城最吃香的两个单位,便是出版社和改头换面之后的副食品厂了。
姚栀栀盘算着等到盈余足够了,就把职工宿舍也翻建一下,搞两栋现代化的生活大楼,远比现在这样好。
现在的都是低矮的小楼,有的只有单层,有的两层,三层的都少之又少,占地面积多不说,设施还落后。
等以后盖了大楼,可以省下不少土地,留着规划一些让职工健身娱乐的设施,岂不是更好?
当然,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所以开学之前她还是要去厂里转转的。
不出意外,在车间遇到了张铁山,这位曾经的厂长,经历过跟褚令怡的失败婚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如今的他积极主动,努力做事,凭本事成为了车间班长,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看到姚栀栀,他很是激动,跑过来打招呼:“姚厂长,吕媛正在研发一套自动烘烤灌装的一体化生产线,就快出结果了,到时候可以先在咱们厂里做改装试点吗?”
“不着急,她要是真的设计出了高效的流水线系统,让她把图纸画好了寄给我,我找我大嫂研究一下,可行的话一定成全你们。”姚栀栀一直以来针对的都不是吕媛这个人,而是作奸犯科的吕媛。
只要吕媛改邪归正,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她自然不介意给个机会。
张铁山有点意外:“你大嫂会看机械图纸?”
姚栀栀很是自豪:“怎么不会?她可是东北那边机械厂的设计师,已经是高级工程师的级别了,谁看到她不得尊称一声崔工。”
张铁山震惊不已:“乖乖,那可真是了不起,那行,到时候我把图纸寄给你。”
“去吧,别急于求成就忽略了安全隐患,记住了,效率再重要,也不如车间员工的安全重要。我不希望我的厂子里出现断胳膊少腿的事故。”姚栀栀再三叮嘱,如果自动的代价是员工随时可能出事,她会放弃这种高效设备的。
张铁山明白,他有点好奇:“你今年上完就剩一年毕业了吧,到时候回来吗?”
“不清楚呢,目前我跟我爱人倾向于找个大学教师的工作,轻松,寒暑假可以陪孩子。到时候看情况吧。”姚栀栀是不介意回嶷城的,她的很多朋友都在这里。
至于首都,留下来貌似也不错,只不过,相对应的,难度和压力也大。
总之,到什么山砍什么柴吧。
离开副食品厂,回到胡同那边,刚到胡同口,就听到了孔八斗嚷嚷的声音。
嘿,这个狗东西,居然自己跑过来争夺抚养权了,她还没有出手呢。
怪了。
她好奇的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笑了,原来是毛蛋这个蠢东西,受不了胡同里的孩子冷眼,自己哭着跑去找爸爸诉苦了。
明明是他自己每次借别人家的玩具不还,还倒打一耙,说胡同里的孩子排挤他。
孔八斗离婚再婚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如愿,现在三儿子要主动跟他过,年龄上也符合了法律规定的孩子自主选择的岁数,他真是求之不得呢。
赶紧过来,要跟毛铃抢儿子。抢过去肯定要改姓,继承他老孔家的香火,想想就很激动人心。
第384章 前夫争抚养权2 去了后妈那里,到底能……
这毛铃也算是自作自受, 姚栀栀这次不打算帮忙。
说实在的,孔八斗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毛铃离婚再找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毛铃再婚之后, 就把四个孩子全部扔给了毛阿姨, 她自己倒是逍遥快活得很, 全然忘了,她身上还有身为人母的这一重责任。
而为人父母,不是隔三差五送点吃的喝的就算负责了。
毛蛋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长时间, 毛铃做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做。
她放任毛蛋发展, 纵容毛蛋在胡同里横行霸道,欺负这个, 掠夺那个。
那么自然, 别的孩子的家长就只能教育孩子,离毛蛋远一点, 别跟他玩, 别让他到家里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孤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毛蛋的所作所为, 和毛铃的姑息纵容, 一点点亲自酿造的苦酒。
现在毛蛋受不了了,想要躲到爸爸那边去,那么毛铃呢?
她又会怎么做呢?
依着姚栀栀对毛铃的了解, 大概率又会跟孔八斗大打出手,不闹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闹吧,闹吧, 身为邻居,姚栀栀已经尽力了,这次她只想看笑话。
果然,姚栀栀回去刚吃完饭,那毛铃嚎叫的声音就在胡同里传开了,孔八斗也不是好惹的,毛铃吵吵,他也吵吵,看看谁的嗓门儿更大。
以前他是赘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离婚再结,有了自己的家,可不得嚣张一下?
至于他现在的工作被收回了怎么办,那他也不怕,这年头不是开始鼓励个体经济了吗?他就不信了,别人都能开小卖部做买卖,他不行?
哪怕一t开始囊中羞涩,租不起铺面,那他可以做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嘛,那玩意儿又不用投入太高的成本,慢慢来,总会有钱的。
总之,他需要个儿子,一个跟他姓的儿子,这样他才有奋斗的动力。
至于他的二婚老婆,这个没关系,等他把儿子领回去,他就学习曹广元,把抱养的女儿送走,一来一去,等于家里还是那么多孩子,二婚老婆也不用再担心他催她生儿子了,皆大欢喜嘛。
一想到这里,孔八斗就无所顾忌了。
他看着不依不饶的毛铃,不禁冷笑:“你问我要补偿?还要五千才肯把抚养权给我?姓毛的,你想屁吃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吓唬我,我跟你说,没用。老子给不了五千照样能起诉你变更抚养权!”
毛铃又不想卖儿子,提出五千块钱的要求,确实是为了让孔八斗知难而退。
可惜两人离婚这么多年,孔八斗也长了点脑子,不好骗了。
毛铃见他不上当,只好挖苦他:“你要点脸吧,你跟你二婚老婆一个接一个的生闺女,还抱养了一个,家里那么多孩子,你哪有功夫照顾毛蛋?到时候后妈给孩子脸色看,受苦的只有孩子!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把孩子带走的!”
孔八斗气笑了:“怎么,我这里有后妈,你那里就没有后爸了?你再婚这么多年,有几天把孩子带在跟前的?你就不是个称职的妈!但凡你对孩子好,孩子会自己跑过去嚷嚷要跟我过吗?你这种不要脸的人,也配做我儿子的妈?”
这下可把毛铃骂急眼了,因为在孩子的养育问题上,她确实站不住脚。
气头上她也懒得再跟孔八斗啰嗦了,抬手就要掌掴孔八斗,好让他那聒噪的嘴巴闭上。
孔八斗这次可是铁了心要跟毛铃撕破脸了,他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却反手也给了毛铃一巴掌,嘴里嚷嚷着:“大家都看到了,是毛铃先打我的,我这叫正当防卫!”
孔八斗毕竟是个男人,哪怕个头不高,力气也比毛铃大呀,这一巴掌又是带着十足的怒气,直接把毛铃呼晕了,倒在彭大军怀里,直接没了动静。
彭大军是个斯文人,平日里家属院那边有什么邻里纠纷,他都不爱凑热闹的,就是不想看到这种喊打喊杀,恶形恶状的画面,可是现在,他自己的老婆成了这样的角色,他的心理,真是又急又气,又羞又臊。
可是不管怎么说,毛铃是他老婆啊。
孔八斗这么欺负毛铃,就是没把他彭大军放在眼里。
不想惹事的彭大军,也不得不惹事了。
他把毛铃交给丈母娘扶着,随后摘下眼镜,擦了擦,仔仔细细的用帕子包着,收进了眼镜盒里面,再把眼镜盒交给了丈母娘。
转身的时候,他已经卷起了袖子。
那孔八斗还在跟邻居们诉苦,说自己这些年在毛家受了多少多少委屈,压根不知道惹到了不能惹的角色。
正说着话,他就被彭大军提着衣领子,整个人给他提溜起来,脚尖都腾空了,离地起码两三公分。
孔八斗傻眼了,胡同里的邻居们也傻眼了。
众人瞧着形势不对,赶紧的,兵分几路,有的去报警,有的去找汤凤园,还有的问了问毛阿姨,转身往湖边小院赶了过来。
找汤凤园倒是可以理解,虽然她去了水上分局,不管城南派出所的事了,可她毕竟还是胡同里的邻居,也是这一片比较有身份的大人物,就像农村里面喜欢找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一样,邻居们也喜欢找她。
而找姚栀栀,那就有点不对劲了。
姚栀栀蹙眉,看着过来请她劝架的江婆婆,直接拒绝道:“江阿婆,我马上要开学了,事儿多着呢,没时间。”
江婆婆见她手里拿着玩具,不像是很忙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劝道:“去看看就行,一小会儿,不耽误的。”
姚栀栀笑着把玩具放下:“真没时间,江阿婆,你年纪大了,还是少操点心的好,要不然,回头他们打起来撞到你碰到你,你想要赔偿都不知道找谁呢。”
江婆婆无奈,只好再想想别的办法,回到胡同里,却见彭大军跟孔八斗都不在了,吓得江婆婆赶紧问了问围观的人群。
原来两人去了玉湖边上单挑去了,因为不想被人围观,所以一个邻居都不让跟过去。
邻居们也担心他们闹得不可收拾,回头赖在自己身上,只得在胡同里伸长了脖子等消息。
可惜大家脖子伸得再长也看不到玉湖那边的情况,众人只得把希望寄托在江婆婆的儿媳妇身上,她被安排去请汤凤园了。
可惜,也没请到,因为汤凤园已经上班去了,水上分局离得太远,她中午是不回来的。
无奈,众人只能等派出所来人。
不过,等到小金领着两个生瓜蛋子赶过来的时候,彭大军和孔八斗已经回来了。
两个男人在湖边并没有动手。
因为彭大军主动提出,他会帮忙劝毛铃,把毛蛋的抚养权变更给孔八斗。
孔八斗简直不敢相信,他还以为彭大军会暴揍自己一顿呢,现在这个结果,真是出乎意料。
果然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能动嘴绝不动手。
现在当着小金和另外两个民警的面,孔八斗见好就收,主动认错,保证有事一定好好说,再也不吵吵不动手了。
小金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孔八斗,他狐疑地打量着彭大军,提醒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最好跟毛铃商量好了,要不然,她是不闹孔八斗了,但她肯定会闹你。”
彭大军从丈母娘手上接过眼镜盒子,打开后小心翼翼地掀开手帕,拿出眼镜,慢条斯理的戴上,笑着说道:“放心,我有数的,辛苦你们了,这里没事了,回吧。”
众人都不知道彭大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狐疑地散去。
等到毛铃醒来,才知道二婚老公把自己给出卖了。
她气得不轻,果然跟小金说的那样,跟彭大军吵闹起来。
可惜彭大军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泼妇样子,他平静地摘下眼镜,用手帕捏着镜框,仔细地擦拭着,温声细语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闹,那咱们离婚吧,我丢不起这样的人,我要脸。”
“什么?”毛铃傻眼了,彭大军居然想离婚?
其实仔细想想,这不是彭大军第一次动这样的念头了,当初她跟孔八斗闹架,彭大军也动摇过。
那时候她还知道见好就收,免得把人吓跑了,现在却……
怪她这几年日子过得太顺了,已经忽略了彭大军也是有脾气的,他不是面人,更不是软蛋。
他虽然不能生育,但是他有工作,有存款,是个体面人。
如果他真的离婚了,是可以找个带孩子的女人,重新组建家庭的。
而她……
一个离了两次婚的女人,在婚恋市场上会有多掉价,想都不要想。
何况她还有一堆孩子,还有个不省心的喜欢闹事的前夫。
毛铃陷入了漫长了沉默,最终开口,说的却不是好或者不好,而是问道:“是不是姚栀栀怂恿你这样做的?她之前威胁过我,要让孔八斗跟我争夺抚养权。”
“你真的有病,病得不轻。”彭大军失去耐心了,这个女人真的脑子不太好。
人家姚栀栀只是吓唬她,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做。
过年之后的这几天,人家天天都在往副食品厂跑,还准备把那个竹篾制品店捯饬捯饬,装修一下呢。
人家压根没有闲工夫,为了毛蛋和毛铃的事情浪费时间。
彭大军在这一刻,彻底坚定了要离婚的决心。
不过对付毛铃,不能来硬的,他得先哄着她把抚养权变更了,让孔八斗消停下来,然后再花点时间,慢慢的过渡到离婚的事情上,最好是想个办法,让毛铃成为过错方。
对,让她心虚,理亏,不得不接受他离婚的要求。
想到这里,彭大军还是缓和了态度,调侃道:“你被孔八斗气出疑心病来了。我跟你说,那个姚主编很忙,这阵子根本没有跟我说过话。好了,起来吧,毛蛋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孩子自己想走,你就让他走好了。等他去了后妈那里吃了亏,才知道亲妈的好,到时候又会嚷嚷着要回来了。你不要跟t孩子对着来,这样只会让孩子怨恨你。”
毛铃想了想,也对,便答应了。
那就变更抚养权吧,她也想看看,这个混账羔子去了后妈那里,到底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第385章 重男轻女现世报1 谁让你欺负弟弟的?……
毛蛋跟着孔八斗走了, 胡同里的孩子们高兴坏了,当天就聚在一起,把周围的孩子都叫上, 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下。
地点选在了玉湖边上, 刚过完年, 草地枯黄,很适合铺个塑料布,搞搞野营。
孩子们都很积极,这个带点瓜子, 那个带点饼干, 或者水果糖,桃酥, 麻花儿……
总之, 是吃的就行,大家都出一份力, 谁也别做白吃白喝的蛀虫。
一时间湖边热热闹闹的, 跟过节一样的。
冠英他们四个都参加了, 光美也喜欢人多的场合,便特地过来邀请星星和月亮加入。
兄妹俩考虑到以后可能要跟爸爸妈妈回来, 便意思意思, 也带了点东西过去,分别是大舅舅从东北带来的长白山野生榛子,以及大舅妈特地给他们准备的冻梨和冻苹果。
孩子们对榛子的接受度良好, 可是他们看到黑黢黢的冻梨跟冻苹果,全都皱起了眉头。
星星赶紧拿出吸管,演示给他们看:“你们以为我要害你们吗?想什么呢?这可是好东西,我吸给你们看, 可甜了。”
孩子们纷纷围了上来,光美他们也吃过,立马为星星作证:“就是就是,这东西可稀罕了,我大舅妈特地带过来的,我都不舍得拿出来招待你们呢。还是我家星星和月亮大方。”
月亮在一旁笑嘻嘻的,拿着相机给大家拍照片。
这是妈妈给她准备的拍立得,拍完曝个光,过几分钟就能拿到照片了,她给关系好的小朋友们都拍了照片,做个新年留念。
胡同里的孩子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稀罕的东西,立马围上来张望着。
“月月,你这个相机哪儿买的,好神奇啊。”七条胡同的王聪原本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因为他之前欺负冠英和光美,被姚栀栀收拾过,害怕得慌。可是祁聆月手上拿的相机真的难得一见,他太好奇了,没忍住,还是凑了上来。
小月亮不喜欢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道:“问这个做什么?问了你也买不起。”
王聪郁闷了,咬了咬嘴唇,低头后退两步,没有再说什么。
正好赶上他姐姐王佳过来喊他回去吃饭,看到自己弟弟被祁聆月驳了面子,王佳心里不爽,却又不敢得罪祁聆月,只得三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拽着王聪,要他回家。
王聪不肯,甩开王佳的膀子,像个泥鳅一样,钻到了孩子们中间躲着。
他不喜欢回家,他家条件差,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寒酸,大姐学了吹糖,跟着师傅出摊,勉强可以贴补家用,可是这只是杯水车薪。
随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了,现在妈妈又怀孕了,简直雪上加霜。
家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能省则省,能找亲戚邻居讨要的就厚着脸皮去要。
比如他穿的裤子,就是表哥长高了穿不上不要的,姐姐身上的棉袄,也是表嫂怀孕后穿不上给姐姐的。
他们王家的孩子,好像全都没穿过新衣服,哪像祁旻星跟祁聆月啊,兄妹俩一个像小王子,一个像小公主,穿得好不说,还有不少新鲜玩意儿,可以带大家开眼界。
他才不要回家呢。
王佳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干脆一跺脚,猫腰钻到了孩子们中间,拽着王聪的膀子,非要带他回去。
王聪立马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明明王佳没把他怎么样,他就哭起来了。
这不,几嗓子一叫唤,他妈妈就被惊动了,毕竟七条胡同就在旁边,可近了。
余红芳系着围裙,抄着铲子,挺着个大肚子跑过来,看到女儿跟儿子在动手,气得脑瓜子嗡嗡乱叫。
她赶紧扯着嗓子骂道:“佳佳,要死啦,谁让你欺负弟弟的?再这么胡闹,赶明儿让你找个老男人嫁了去!”
王佳一听,又来了,她这个妈妈,一门心思要找个有钱的老男人把她嫁了,她受不了了,一把搡开王聪,哭着跑开了。
余红芳心大,根本不在意女儿的情绪,嘴里嘀咕道:“死丫头片子,还跟老娘摆起臭脸来了!聪聪,你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家。”
王聪见状,赶紧跑过来抱着他妈妈撒娇,他妈妈疼儿子,他只要稍微卖个乖就好。
余红芳果然心软了,柔声细语道:“那好吧,你再玩半个小时,到点了赶紧回来,不然饭菜凉了还得热,家里的煤球不够用了知道吧?”
王聪认真点头,踮起脚尖,投其所好,透露了一个八卦给他妈妈:“妈妈,伍小军说,曹广元叔叔家的儿子好像快死了。”
“什么?”余红芳震惊不已,下意识看向了围在一起的孩子们,果然找到了伍小军的踪迹,这小子长了个大脑门子,发际线又随了他爷爷,靠后,打眼瞧过去,跟看到了一个大电灯泡儿似的。
听说清朝的男人都是大秃瓢加大辫子,搞不好伍小军留个辫子的话可以冒充一下清朝人。
总之,余红芳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她相信,伍小军家跟曹广元家离得那么近,应该没有假话。
伍小军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了眼,没说什么。
等余红芳走了,伍小军才斜了王聪一眼:“你又干嘛了?我说点什么你都要学给你妈妈听?你有完没完啊?”
“嘿嘿,不说点八怪给我妈妈听,她怎么舍得回去呢。瞧着吧,她回去肯定找人打听去了。哎,我说,他家那孩子真的不行了?之前不是说快好了吗?”王聪跟伍小军以前不对付,还打过几架,不过孩子们都这样,打打闹闹的,过阵子又和好了。
这不,前阵子王聪把他的弹弓借给伍小军玩了两次,两人又成好朋友了。
伍小军小声道:“谁知道啊,我妈说了,他家那儿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啊?”王聪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因为曹叔叔命里没有儿子,他为了生儿子,特地抱养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小女婴。这个女婴命里是有弟弟的,所以他跟马阿姨生了儿子。可是他后来把那个女孩子和自己的亲女儿都送走了,缺大德了,所以这个儿子也留不住了,老天要把他儿子收走,惩罚他。”伍小军学的都是他妈妈说的那些八卦。
王聪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好神奇啊。
他忽然好奇:“那我呢?我爸爸妈妈不是这样的吧?”
“不知道啊。”伍小军诧异地看着他,“你爸爸妈妈也把女儿送人了?”
“不知道,反正他们对我姐姐不好。”王聪想了想,确实是的,家务都是姐姐做的,他和弟弟只要吃现成的就行了。
因为不需要他们干活儿,所以他们也懒得为姐姐鸣不平。
现在伍小军说了曹家的事情,王聪忽然有点害怕,他们家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可别把姐姐气跑了,回头老天也把他的小命给收走了。
吓得他赶紧回家,找他妈妈打听去了。
至于什么冻梨冻苹果,什么拍立得,那都没有他的小命重要。
余红芳听到儿子忽然这么问她,气得不轻,扯着嗓子骂道:“佳佳,佳佳你给我过来,是不是你对聪聪说了什么?”
可是王佳并没有回家,余红芳以为女儿跟以前一样,受了委屈只会躲在房间里哭,没有多想,这会儿她连着喊了好几嗓子,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当回事,还以为这次王佳气性大,故意不理她呢。
气得她立马端起了碗筷:“好,你本事大了,不理我,那你就别吃饭了!”
可惜,她还是听不到女儿的回应。
她没有多想,赶紧招呼孩子们吃饭。
王聪倒是多了个心眼,他问妈妈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有点害怕,万一自己也是这么来的,那不是完了?
赶紧推开姐姐房间的门看看。
他们家孩子多,姐姐住的是西北角的一个小隔断间,里面只有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一个不到四十公分宽的小柜子,整个隔断间的宽度不到一米五,拥挤又逼仄。
可是姐姐并不在里面,王聪傻眼了,赶紧跑到堂屋,嚷嚷道:“妈,我姐没回来!”
余红芳依旧没有当回事,拿起筷子自顾自吃饭:“不用管她,肯定是去她师傅家里告状了,你赶紧过来吃饭,等下凉了。”
王聪迟疑地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越想越是不安,就连妈妈特地t给他夹的炒鸡蛋,也没有平日里香了。
他蹙眉问道:“妈,你跟我说啊,我们家跟曹叔叔家情况到底一不一样啊?”
毕竟他们家最大的孩子也是女孩子啊,除去妈妈肚子里的这个不算,五个孩子,三女二男。
而且顺序是,女儿,女儿,女儿,儿子,儿子。
太符合伍小军说的那种生不出儿子就抱养女儿的情况了。
王聪非常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可是他的这个问题,余红芳压根不想回答,她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小孩子家家的,别听人胡说,好了,快点吃你的。”
王聪无语了,只好叹了口气,埋头吃饭。
吃完饭,余红芳便出去了,特地带了点零钱,还有一打鸡蛋。
王聪瞧着妈妈这个架势不像是去找姐姐的,也不像是去看曹广元家孩子的,毕竟两家没什么交情,只是认识而已。
他多了个心眼,悄悄跟了出去。
很快发现,妈妈居然来到了澡堂子里,找到了正在烧锅炉的屈叔叔,关上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
玉湖边上的孩子们都被家长叫回去吃饭了。
星星和月亮也不例外。
兄妹俩坐在饭桌前,也跟爸爸妈妈学起了八卦:“爸,妈,伍小军说,曹广元家的儿子快不行了。”
第385章 重男轻女现世报2 不如跟了他,反正他……
姚栀栀回来之后还没见过曹广元, 她有点意外:“怎么回事,那孩子之前不是好转了吗?”
小月亮学舌道:“是好转了,可是曹伯伯跟马阿姨不是把两个女儿送走了吗?他们太缺德了, 所以这个儿子一直在倒霉。”
小星星附和道:“是啊妈妈, 伍小军说, 马阿姨带她儿子去菜场买个菜,都能被跳出来的白条划破了胳膊,还感染了呢,高烧不退, 挂了一个礼拜的水才好。好了之后没过多久, 又出事,不是走路的时候踩到坏了的窨井盖, 差点掉进去, 就是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滚下去。这些还都只是皮肉伤, 养一养就好了。最惨的是, 这孩子喜欢玩擦炮, 还喜欢学着那些大孩子,把擦炮塞进玻璃瓶子里面, 看瓶子被推飞, 或者转圈圈。没想到别的孩子玩都没事,偏偏他玩就出事了,那瓶子原地转了两圈, 直奔他的脑门子飞了过来,直接在他面前炸了,那孩子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呢。”
“是吗?这么倒霉的吗?”姚栀栀有点震惊,看来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 正在惩罚曹广元和马香芹的所作所为。
只是她一向认为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神秘之手,那么最应该得到报应的是曹广元和马香芹本人。
他们两个死也要,伤也好,残也好,都是罪有应得,但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他能知道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是以收养了一个弃婴为前提的,更不知道爸爸妈妈因为有了他,直接把两个姐姐送走了。
可是现在,事情并不是姚栀栀说了算的,因果报应自有一套逻辑闭环的运行标准,看起来这个孩子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多少有点不忍心,想想还是给三哥打了个电话,问问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姚卫华听明白前因后果,宽慰道:“想破解倒也不难,只要让他们两口子把两个女儿找回来,好好养着就行了。不过你也说了,之前他们去找过,两个领养孩子的人家都搬走了,我看这事,难啊。”
姚栀栀默默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起码是个办法。
挂断电话,她还是通知了姚桃桃一声:“曹广元要是真的没了这个儿子,估计也是生不如死,搞不好他一时想不开出点什么事,或者又要拼了命的去拼下一个儿子。到时候,前头那两个女儿他就完全顾不上了。我也不清楚那两个孩子想不想爸爸,总之,这事的破解法子我告诉你了,要不要跟他说,随便你。”
“谢谢你栀栀,我去跟他说一声吧。”姚桃桃明白,曹广元再不好,也是大姐两个女儿的生父,即便爸妈离婚了,只要孩子隔三差五还能看到爸爸,也比没有爸爸的情况好过些。
所以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
晁日升看到她在穿风衣,赶紧问道:“去哪儿?”
姚桃桃默默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去看看曹广元的儿子,你跟我一起吗?”
“一起吧。”晁日升跟姚桃桃的分手,只持续了三天的时间,除夕那晚,两个人还是和好了。
只不过,虽然和好了,但是姚桃桃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他也知道,裂缝的出现,不可能一朝一夕弥合,但是他愿意花时间,也愿意努力,只要她不跟他分手,一切好说。
现在姚桃桃要为了两个姨外甥女的人渣爸爸奔波,他自然要陪着点,这么冷的天,起码他可以骑自行车,让她坐在后座,不至于被寒风扑脸。
姚桃桃没有拒绝,围好围巾,她忽然好奇:“你带钱了?”
“带了。”晁日升已经知道了曹广元儿子的情况,他跟姚桃桃去了,少不得要关怀一下,借点钱给曹广元的。
姚桃桃却明显不高兴了,她直接摘了手套,伸手掏了掏他的衣兜和裤兜,不满道:“带这么多干什么?送个二三十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再说了,我已经带钱了,你再带什么意思?你跟我是两家人?”
晁日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关键信息,他笑着把外翻的口袋塞回去:“也对,一家人没必要给两次钱。”
“知道就好。”姚桃桃把他兜里的五百块钱全部塞回了床头柜,她不是去做菩萨的,只是尽一尽提醒的义务,免得到时候两个外甥女没了爸爸,心里凄苦,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还会攻击大姐克夫呢。
哪怕两人都离婚好些年了,也架不住有人想泼脏水的时候蛮不讲理。
没想到冤家路窄,到了医院,两人正好看到了曹广义。
他是孩子的亲叔叔,自然也是要来表示表示的,不光送了钱,还送了点吃的和玩具。
这会儿他还在劝他大哥,最好是想想办法,找小屈帮帮忙,看看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呢?
曹广元找过了,可是小屈不肯见他,他也没办法啊,这不,正哭丧着脸抹眼泪呢。
看到姚桃桃跟晁日升过来,曹广元赶紧擦了擦眼泪,扯了把曹广义的膀子。
曹广义显然有些意外,他在学校里是经常可以碰到姚桃桃的,只是两个人不说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追求她,黏着她,她则是不想被晁日升看到,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会儿新欢旧爱都在一个病房里面,姚桃桃却神色平静,她掏了三十块钱出来,道:“孩子的事我也是刚刚听说,虽然他不是我姐生的,却也是我两个外甥女的亲弟弟,我这个做二姨的,不能不过来看看。顺便,我帮你打听过了,想破解这孩子的霉运,只能把你的两个女儿找回来,越快越好。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之,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姚桃桃就准备走人了。
曹广元硬气不起来,这三十块钱虽然远远不够支付剩下的医药费,但也比没有的好。
他还是没骨气的收下了,起身问道:“这话是小屈跟你说的吗?”
姚桃桃白了他一眼:“人家小屈都不肯见你,怎么会跟我说呢?是我家栀栀告诉我的,她三哥懂一些玄门秘术,所以她特地打电话帮你问的。你爱信不信吧,走了。”
“等等,她三哥?姚卫华?”曹广元没想到姚卫华还有这样的本事,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破解之法,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糊弄他玩儿的。
姚桃桃见他不信,嫌弃地往外走去:“我说了,爱信不信,别追着问了,你好烦。”
曹广元只得停下脚步,目送姚桃桃跟晁日升远去,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曹广义正站在窗口出神,曹广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往楼下一扫,正好看到了手牵着手走向车棚的一对璧人。
曹广元不得不劝道:“看开点,她们姐妹跟咱们兄弟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曹广义没有理他,他就这么注视着姚桃桃的背影,门口的姚桃桃有所察觉,脚步停顿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回头,就这么走了。
晁日升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停顿,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在车棚前停下,问道:“姚主编的三哥真的这么厉害吗?”
姚桃桃平静地看着他:“你不用没话找话,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这个。”t
晁日升默默叹气:“那我也没想问曹广义啊。”
姚桃桃无情地拆穿了他:“你想问我,如果除夕那天没有留你在家里,如果咱俩真的分手了,我是不是会跟曹广义复合。”
晁日升的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辩解什么,选择了默认。
姚姚桃转身,开了车锁,声音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我跟他以后有可能会复合,也不会是现在。你把我当什么了?刚跟你分手,我就能兴高采烈地去找旧爱了?你好像根本不知道你的算计,对我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晁日升蹙眉,赶紧接过她手上的车锁,丢进了车篮子里,随后沉默地握住车龙头,过了很久才问道:“可不可以不要天天念叨,我知道我错了,我会补偿你的。”
“不想要我天天念叨,可以啊,分手,你走吧。”姚桃桃虽然心软了,但是她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儿。
所以两个即便没有分手成功,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件事就是一根淬了毒的棘刺,生生的扎在她的心口,火辣辣的疼。
晁日升也知道自己错大发了,可是往事不可追,他的想法是不如努力当下,建设未来。
他不想再辩解什么了,干脆一把抱起姚桃桃,让她坐在了后座上,随后右腿一跨,仗着个子高,直接从前面大杠那里坐到了车座上,骑车回家。
到了住处,他把厚实的帽子手套围巾全摘了,又烧了热水,给姚桃桃泡了脚,把她塞进被子里之后,他才走过来,郑重的宣布:“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你天天激我也不行。当然,你要是现在就下定决心,说你再也不想跟我好了,让我滚,我可以成全你。你想好了,只要你开口,我就走。”
“那你走吧。”姚桃桃才不想被他威胁呢,什么人啊,她是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他也算计她想让她怀孕啊,虽然都是错,但是分量是完全不同的,她已经心软了一次,她不会再退让了。
她倒要看看,她跟晁日升,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答案显而易见,晁日升或许是考虑到刚刚见到了情敌,或许是真的放不下这段感情,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没有走。
他玩了个文字游戏,笑道:“好,我走着去做饭。”
姚桃桃无语了,这次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留下来的,那她以后想翻旧账就翻,他也没资格叫屈。
晁日升认命地系上围裙,算了,翻旧账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春天就快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快,饭好了,他去卧室喊姚桃桃的时候,发现姚桃桃正在收拾床铺,吓得他赶紧抢上前去,摁住她的手:“你别这样,我以后不抱怨了还不行吗?”
“干嘛?我来例假了,床单脏了,你以为我要走啊。”姚桃桃的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一局,她赢了,她勉为其难给了他一点好脸色,抓起弄脏的床单,塞到了他怀里,“给我洗了去,洗干净了就原谅你。”
“好嘞!”晁日升笑呵呵的,“先吃饭再洗,行不行?”
姚桃桃还能说什么呢?他都这么厚颜无耻了,又贤惠持家,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就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
锅炉房里,余红芳一脸的谄媚,问道:“小屈啊,你上次说的那个秦主任,你帮我再联系看看呗?只要他愿意把彩礼加到一千,我就让佳佳嫁给他。”
小屈蹙眉:“你搞错了吧,我说的是他的儿子,不是他本人。”
“可是他儿子的工作很一般啊,佳佳不如跟了他,反正他是个鳏夫。”余红芳还在做她的卖女儿发财梦呢。
小屈直接把她送来的孝敬塞了回去,像撵乞丐一样,不耐烦道:“滚滚滚,我师父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助纣为虐,我一个外人都不忍心糟蹋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你这个亲妈却整天冒坏水。赶紧滚,离我远点儿,免得天雷劈你的时候牵连到我。”
第387章 重男轻女现世报3 儿子失踪了,她好像……
余红芳在小屈这里吃了瘪, 只得愤恨地提着东西出来了。
王聪听到开门声,赶紧闪到旁边的杂物堆后面,没想到身后就是煤球堆, 他这么猛不丁地靠上去, 直接把堆放的煤球撞得摇摇欲坠, 吓得他赶紧撅着屁股弓着腰,用身体死死地顶着,等他妈妈走远了,他才哼哼起来:“有人吗?快来人啊, 煤球要倒啦。”
小屈听到动静出来一看, 赶紧帮忙,他把高处的煤球转移了一部分, 又找来一块木板, 一根扁担,以木板为盾, 以扁担为支撑, 构建了一个“卜”字型的支架, 可算是把王聪救了下来。
小屈把扁担顶严实了,转身看了眼这个混小子,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思来想去,他还是提醒道:“快开学了吧,这两天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不要乱跑。”
“啊,那我出来找同学玩也不行吗?”王聪一头雾水,自打他被姚栀栀收拾过一顿,这两年挺老实的啊, 顶多在背后嘀咕几句,不敢再在姚冠英和姚光美面前嚷嚷什么了。
小屈见他不太相信自己,只得再次提醒道:“刚过完年,好多外地过来探亲的,人口流动性大,外面比较乱,所以小孩子最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知道了吗?”
王聪嘴上哦了一声,心里却想,那跟他也没关系啊,他家又没有外地来的亲戚。
小屈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随缘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沉默地烧锅炉去了,王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他追上去问了半天,小屈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了,他只好一头雾水地回去了。
回到家里,王聪发现大姐还是没有回来,他看着正在洗碗的妈,问道:“要不我去大姐师傅家里看看?”
余红芳根本没有当回事,骂道:“别管她,什么东西,还想跟我玩这一套,等她在师傅家里受了气就回来了。”
王聪想想也对,一直以来,大姐都是两头受气的,师傅嫌弃她学东西慢,动辄打骂,妈妈嫌弃她不是儿子,更是拳打脚踢的,现在妈妈怀孕了,倒是不怎么打姐姐了,没想到姐姐这就不安分了,居然为了一点小事跑了,看来大姐还真是欠收拾呢。
不过,他又害怕曹广元家的事情也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所以他不能不管姐姐的死活。
于是他回到后面屋里,叫上弟弟王睿,准备去姐姐师傅家里看看。
姐姐的师傅家离得不远,在附近的一个筒子楼里,走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骑车虽然快点,可是王聪虽然学会了骑车,但他不会带人,所以兄弟俩拿着手电,准备步行过去。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兄弟俩还在有说有笑的,想着怎么哄姐姐回来。
王睿比王聪心细一点,他注意到了昏暗的路口,扯了扯哥哥的膀子,问道:“哥,路灯怎么坏了?”
王聪没有多想:“可能是前几天下雪冻坏了吧,走,快点喊大姐回来。要不然咱妈一肚子火,不知道要念经念到什么时候呢。”
王睿点点头,是这样的,大姐呆呆笨笨的,做什么事都做不好,经常惹得妈妈生气。
二姐叛逆乖张,更是气得妈妈不轻,好在二姐跟着师傅学裁缝去了,包吃住,不在家里待着,要不然今天这事,但凡二姐在旁边煽个风点个火,弄不好要把妈妈气得早产呢。
三姐是个男人婆,经常上房揭瓦的,气得妈妈直接把她送给了舅舅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生养不了,只能领养一个孩子,老了可以有人养老送终。
听说那个人家还给了妈妈一笔钱呢,也不知道那钱花哪儿去了,怎么家里还是这么穷呢?
好在他跟哥哥都比较省心,只要安安静静地在自己房间里待着,看看书听听收音机就好。
现在为了重新获得这样的安静,他跟哥哥不得不去把大姐找回来,所以,路灯坏了也不算什么,打着手电也能看清楚的。
兄弟俩稳住心神,从胡同里的暗影走出来,即将拐上大路。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鸟摸悄地走过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拿着棍子,冷不丁一下敲在了王聪后脑勺上。
王聪来不及呼救,就这么昏死过去,一旁的王睿吓得尖叫起来,结果他只来得及嚷了一嗓子,就被大汉身后冒出来的人影敲晕了。
这个人影细瘦矮小,还扎着两根麻t花辫儿,一看就是个女性。
夜风拂过,空气里传来丝丝缕缕的甜味儿。
一男一女就这么分工合作,把两个男孩子套上麻袋捆在自行车后座,带走了。
*
夜深人静,姚栀栀正睡着觉呢,忽然被七条胡同那边的哭喊声给吵醒了。
拉了下电灯开关,她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谁啊,神经病啊。
她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出去看看,祁长霄也醒了,三两下穿好衣服,拿上了围巾和帽子,给姚栀栀包裹严实了才肯出发。
两口子来到七条胡同,发现胡同里挤满了人,一问才知道,余红芳家里一下失踪了三个孩子。
余红芳吓得不轻,已经把附近的居民全都吵醒了,家家户户的打听,有没有看到她家的孩子。
至于姚栀栀这边,余红芳没敢惊动,原因很简单,她儿子王聪被姚栀栀收拾过,想也不可能留在姚栀栀家里过夜不回家。
加上她对姚栀栀有些畏惧,自然不会去老虎头上撒野。
现在看到姚栀栀过来了,余红芳连哭声都小了几分,她拉着小金的手,一个劲的抹泪:“我都找了三个多小时了,附近的邻居全都问了,还是找不到我家孩子啊。”
小金也是头疼,大半夜的被吵醒,这么冷的天,真是遭罪。
他赶紧问了问孩子失踪之前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转身去毛纺厂宿舍问问伍小军,王聪离开玉湖边上的聚会之前,都说了什么。
伍小军大半夜的被家长从被窝里捞出来,气都要气炸了,不耐烦道:“没说什么啊,就说了曹广元叔叔家里的孩子快不行了。”
小金不明白,这跟王聪失踪有什么关系呢?
他还想再问问具体的细节,可是伍小军困死了,干脆倒在自己妈妈怀里,装睡。
小金只好跟同事出来了,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找孩子,他完全没有思绪。
总之,先从王佳的师傅家里开始吧,毕竟最开始就是因为她没有回家,王聪跟王睿才出去找她的。
小金走后,姚栀栀扯了扯祁长霄的袖子:“走吧,回家。”
祁长霄也不想多事,毕竟有些人,真的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两口子回到家里,躺在被窝里,倒头就睡,没有为余红芳家的孩子操一分半豪的心。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又是被余红芳的鬼叫声吵醒的,经过一整晚的折腾,基本可以确定,三个孩子不在任何一个跟王家和余家有关的亲戚家,周围的邻居家也都没有孩子的踪迹。
余红芳一整晚没睡,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姚栀栀起床洗漱吃了早饭,才跟祁长霄去七条胡同看了眼,人群边缘,小屈正背着双手,默默地凝视着哭喊不已的余红芳。
看到姚栀栀过来,小屈客气地点了点头,往这边走来。
经过姚栀栀身边的时候,小屈特地看了眼祁长霄,提醒道:“人各有命,有时候好心帮忙,反倒是害了自己。”
祁长霄客气地笑笑:“多谢,我有数。”
小屈也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两口子四目相对,交换了意见,这次的事情,还是袖手旁观的好。
不是什么人都能帮的,比如王佳,父母长期的虐待打骂一定在她心里积累了深重的怨念,恨意就是王佳活着的动力,如果有人阻止她报复,她一定会连带着那个人一起恨上,一起报复。
而王聪和王睿,并不无辜,他们已经不是襁褓里的婴儿了,也不是两三岁的懵懂稚子。
他们上学了,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可是他们默许了姐姐们的苦难,享受着姐姐们牺牲自己所带来的好处,那么自然,他们被姐姐恨上,也是自作自受。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平事,法律制裁不了的,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做出改变。
这事就怎么轰轰烈烈的闹了好几天,直到姚栀栀一家上了火车,也没能找到那三个孩子。
很快,姚栀栀开学了,大三的功课,忙碌又充实,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
姚栀栀这天放学回家,接到了姚桃桃的电话。
姚桃桃唏嘘道:“余红芳大悲大痛,孩子提前发动了,最终胎死腹中。她自己也因为大出血,摘了子宫。昨天我去看外甥女的时候遇到了余红芳,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背都弯了,走路颤颤巍巍的,像个老太太。”
姚栀栀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好奇:“那王志刚呢?”
总不能所有的错都是女人来背吧?余红芳的男人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姚桃桃感慨道:“王志刚借酒消愁,在车间跟工友大打出手,被辞退了,目前成了无业游民。”
姚栀栀一点也不同情这种人,每一个虐待女儿的妈妈背后,都有一个默许这种慢性折磨发生的爸爸,被辞退了真是活该。
其实贺家的情况也差不多,但是区别在于,贺家是男主人主导的,打骂女儿也都是贺强冲在第一线,吕芬本人对孩子倒没有那么恶劣。
而余红芳,则是主动化身伥鬼,成为了压迫女儿的刽子手,对于这种女人,姚栀栀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姚栀栀叮嘱道:“你不要多他们的事,要是他们找你借钱,你就说没有。”
姚桃桃确实不打算借钱,她只是担心:“也不知道王佳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会。”姚栀栀不太担心王佳的处境,一个敢于出走反抗的女儿,多半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好。
姚桃桃想想也对,虽然王家的三个孩子是同一天失踪的,但是凭直觉,她觉得王佳是主动失踪的,王聪跟王睿才是真的有危险的弱势方。
毕竟他们还没有成年,如果他们的失踪跟王佳有关,那……
算了,她也没有证据,她打电话过来,也不是为了特地感慨王家的事情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姚栀栀。
“曹广元的两个女儿,没找到。”姚桃桃叹了口气,问道,“栀栀,你能帮帮忙吗?我真不想看到曹广元出事,两个小姑娘都记事了,曹广元再不好,也是她们的亲老子啊。”
姚栀栀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我问问小屈吧,他应该能算到孩子去哪儿了。你让小屈明天这个时候去我家接电话。”
第388章 不当小三1 这个女生还真好骗啊,不知……
第二天小屈还是拒绝了姚栀栀, 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他解释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当初他们领养那个孩子的时候, 我就千叮万嘱, 千万要对那个孩子好, 谁想到他们有了儿子就动了歪心思,现在儿子保不住了,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再说了,那两个女娃子已经在养父母家里落地生根, 现在也记事了, 要是这时候找过去,对孩子贻害无穷, 也伤了养父母的心啊。”
姚栀栀感慨道:“小屈啊,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姚老师毕竟是我二姐, 我也不忍心看她着急, 只好答应了。不管你是答应我还是拒绝我, 我也算对她有个交代了。辛苦你了,跑这一趟还要被人埋怨, 实在是对不住, 等暑假回去,我亲自上门给你赔罪。”
小屈赶紧婉拒:“不用不用,客气了, 真的。我师父到底是跟你三哥闯荡去了,咱们也算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我愿意跑这一趟,既是看我师父的面子, 也是看你姚主编的面子。你是个好人啊,但是有时候呢,爱心泛滥也是不值当的。尤其是曹广元这种人,你说说,老天没给他机会吗?我没有警告过他吗?他不当回事,只能自食恶果。”
“嗯,好,辛苦了,有空来家里玩。”姚栀栀尽力了。
小屈挂了电话,看着满怀期待的姚桃桃,也有一句忠告送给她:“姚老师,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你是怕曹广元受了打击一蹶不振,甚至送了性命,害你大姐的两个女儿没了爸爸,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的。可你不能当滥好人啊,曹广元有他自己的因果报应,你就不要强行干预了。至于你跟晁社长嘛,我奉劝一句,火气小一点,凡事多沟通。我还要回去烧锅炉,告辞。”
姚桃桃无奈,只得默默叹了口气,锁上门,送小屈去了胡同口。
两天后的夜里,医院那边传来噩耗,曹广元的儿子终究是医治无效,没了。
姚桃桃第二天凌晨收到消息,生怕曹广元出事,还是赶去医院安慰一二,但见曹广元面如死灰,匍匐在盖了白布的尸体上,t宛如一具根枯萎的槁木。
马香芹在旁边哭声震天,哭她可怜的小儿子,哭她悲惨的命运。哭着哭着,又骂起了小屈,骂他冷血无情,不愿帮忙。
姚桃桃劝了几句,反倒是马香芹骂了一通,既然这样,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随了十块钱的白事礼金,便准备回去了。
一旁的曹广义见状赶紧追了出来,他数了四十块钱,还给了姚桃桃:“你跟我都离婚这么多年了,哪能要你随礼金呢,上次的三十也在这里,你都拿走吧。”
姚桃桃平静地看着他:“我给你大哥的,你不要多事。”
“那不成。你还不是看我的面子才来的吗?”曹广义不肯,说什么也要把钱还给她。
姚桃桃一把握住他的手,把钱摁死在他手心,不耐烦道:“谁说我是看你的面子了?我是看我大姐的面子。叫你拿着就拿着。”
曹广义还想说点什么,走廊上等着的晁日升进来了,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他很不客气地将曹广义推开,把姚桃桃勾到了自己怀里。
曹广义握紧双拳,移开视线,不再坚持。
耳边响起姚桃桃两口子远去的脚步声,等到他确定他们下楼了,他才默默叹了口气,把那四十块钱交给了马香芹。
这本来就是他额外数的四十块,一来一去,相当于他随了两次礼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孩子没了,长辈之间再怎么有龃龉,都不耽误他伤心难过。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钱了。
丧事没有大操大办,曹广元迷信,孩子走在父母前头,那肯定是不吉利的,简单找个墓地埋了就是。
等到孩子下葬了,两口子回到家里枯坐了一整晚。
天亮的时候,曹广元终于振作了起来,他擦去泪水,起身道:“大不了,再抱养一个就是了,这次好好养着,不能再送人了。”
马香芹只求能在城里生活,至于要不要她生孩子,生几个,生男生女,她都是可以妥协的。
所以两口子第二天就去乡下找弃婴去了。
没过一个礼拜就抱了一个回来,一边养着这个孩子,一边努力造人。
姚栀栀接到姚桃桃的电话,得知这对夫妻完全放弃了找回之前的孩子,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孩子的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她们今后的生活不会被打扰。
不幸的是,父母心中完全只把她们当做了生儿子的跳板。
实在是让人唏嘘得很呢。
姚栀栀不禁感慨:“难怪小屈不愿意帮忙,这两口子不会改的,帮了反倒是害了那两个孩子。可笑你还担心曹广元出事呢,现在看看,他像是会出事的样子吗?”
姚桃桃也没想到曹广元这么记吃不记打,她都后悔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帮忙,真是浪费感情。
她愤恨道:“这次他们抱养的弃婴是自己选的,小屈可没有帮忙。我倒要看看,曹广元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姚栀栀无奈的笑笑:“随便吧,今后就当没有这个人好了。有那功夫,你不如帮你两个外甥女找个后爸吧。”
姚桃桃明白,大姐离婚这么多年了,目前也攒了点积蓄,可以开个裁缝店了。
有了裁缝店,就说明大姐可以有稳定的收入,这时候再找对象,会相对容易一点。
姚桃桃说干就干,挂断电话,便找铁匠婆,给姚樱樱物色对象去了。
*
姚栀栀这一个多月的日子有点难受。
要问原因,当然是因为吕一泓脚踏两只船的事情。
因为她已经搞清楚了,常素婵是完全不知情的,她被吕一泓骗了,以为吕一泓是单身呢。
常素婵是法律系的大二学生,法学院跟文学院离得并不远,都在未名湖畔,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按理说,她应该有机会看到吕一泓跟周晓晓在一起的画面。
可惜她是个走读的,每天都回她爸爸的家属院住着,加上两个院系的课程除了公共课偶尔有重叠的部分,其他时候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这就给了吕一泓打时间差的机会。
更何况,常素婵是大二的,而吕一泓是大三的,即便公共课有重叠,那也只存在同届生当中,所以吕一泓如鱼得水,像打游击战一样,穿梭在两个不同的院系之间,勾搭着两个不同的女生。
姚栀栀半个月前警告过他了,让他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免得哪天被周晓晓撞见了,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候吕一泓是个男的,大概率只会落得个风流的名声,说不定还是美名呢,可是两个女孩子,却要因为他的风流而承担相应的舆论压力,真是太不公平了。
可惜半个月过去了,吕一泓还是首鼠两端,没有跟任何一方坦白。
究其原因,倒也简单——常素婵虽然家庭条件好,可是她家的家教也严格,她不愿意跟吕一泓在婚前发展出亲密关系。
而周晓晓比较恋爱脑,吕一泓要什么她给什么,自然不会拒绝肌肤之亲。
更何况,开学的时候,周晓晓查出怀孕了,刚打了胎,还没有恢复,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刺激周晓晓。
吕一泓是不敢,姚栀栀是不忍心。
可怜的周晓晓,因为流产的缘故,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因为住在学校里没办法弥补身体的亏损。
姚栀栀虽然不喜欢周晓晓的性格,但依旧不忍心看到周晓晓被吕一泓骗心又骗身。
她想等到周晓晓身体恢复了再说,可是每天过来上课,看到蒙在鼓里的周晓晓,她都浑身不自在。
思来想去,她决定让班长程澈说说吕一泓。
“再这么耗下去,三败俱伤。”姚栀栀并不是危言耸听,周晓晓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她要是自己撞见了,非要闹得天昏地暗不可,可如果是吕一泓主动坦白,再及时给与补偿,反倒是有可能息事宁人。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女性在桃色新闻当中总是吃亏的那一个,哪怕负心薄幸的是男人,也免不了被人挖苦嘲讽,说这个女人水性杨花,自己不检点,太便宜了,随随便便就被男人睡到了,怪谁。
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并不会因为周围的人都是大学生就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因为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大学生也是浸泡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的,更何况,现在的这群大学生,很多都是停了十年的高中后重新回到大学校园的,十年的浸泡,足以让他们染上社会上的歪风邪气,而不再是一个象牙塔里的质朴学子了。
姚栀栀必须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既可以保护两个女生的名誉,又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对她们的伤害,这不光是舆论上的,还有情感上的。
这事程澈也察觉了,因为他去校外吃饭的时候,也遇到过吕一泓跟常素婵。
吕一泓连说辞都没改,依旧谎称常素婵是他的表妹。
程澈觉得不可思议:“你确定常素婵真的不知情?她就没有怀疑过吕一泓吗?她也不想想,哪个正常人谈恋爱,会谎称女朋友是自己的表妹?”
“我问过了,是吕一泓撒谎,说他家里不允许他现在谈恋爱,常素婵考虑他舅舅是个军官,自然不会怀疑他家家教严苛,也就信了。”姚栀栀不打无准备的仗,她确实是再三核实过了,常素婵完全不知道吕一泓有个女朋友。
加上吕一泓宿舍的男生都帮忙瞒着,常素婵又是走读生,不容易碰到周晓晓她们,自然无从得知真相。
程澈有点无语:“这个女生还真好骗啊,看来是家里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是啊,你再劝劝吕一泓吧,周晓晓这里我来说。”姚栀栀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自己决定要管,就不可能退缩。
程澈想了想,应道:“好吧,我尽力,但是我不保证一定管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都不服谁。”
第389章 不当小三2 只要我告状,你就等着退学……
虽然农历已经二月底了, 可是北方的春天还没有完全苏醒。
下了课,男生们三三两两的抱团,准备去食堂吃个饭, 然后一起去澡堂舒舒服服泡个澡。
程澈跟吕一泓不在一个宿舍, 加上吕一泓性格强势, 说一不二,跟另外几个男性班干部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所以程澈跟吕一泓有各自的小团体。
程澈要是冷不丁的脱离自己的小团体去找吕一泓,还挺显眼的。
所以这会儿走在路上,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盯着吕一泓的背影,默默的思忖着对策。
他看向了落后几步的纪东琦, 下意识停下t了脚步。
同伴问他怎么了, 他赶紧摆了摆手:“我找纪东琦说点事儿,你们帮我去食堂占个位置, 我马上来。”
同伴们没有多想, 毕竟班长跟纪东琦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那他们就先走一步了。
后面的纪东琦走上前来,诧异地打量着程澈:“什么事?”
“你知道吕一泓跟法学院那个女生的事吗?”程澈准备叫上纪东琦, 以班干开会的名义, 一起去找吕一泓,这样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正好周晓晓流产了身体虚着呢,开会不叫她也正常。
纪东琦没想到是为了吕一泓的事情, 忍不住飞了白眼:“那还用说?”
“也对,他们宿舍的时勇跟你是一个地方来的。”程澈不禁松了口气,有人一起分担火力,这可太好了。不过他又担心纪东琦跟吕一泓吵起来, 闹得不可收拾,便扯起了姚栀栀这个大旗,小声道,“是这样的,小姚让我想想办法,说说吕一泓。周晓晓那边她去解决。可是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纪东琦挑眉盯着程澈,眼中有不满,也有隐忍。
他忽然好奇:“你什么意思,找我办事就办事,你扯别人做什么?”
“没有啊,我这不是跟你解释一下我动机吗,总之尽量不要惊动周晓晓,看着怪可怜的,在学校里又不能安安心心的休养坐小月子,要是受了刺激,治下什么病来,真的要被吕一泓害惨了。”程澈不知道纪东琦发的哪门子火,只得尽量把周晓晓说得可怜一些。
其实他觉得周晓晓也不算完全无辜,毕竟她都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做措施的吗?非要闹出人命来,还伤身体,何必呢。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他不想别人说他是个刻薄的班长,落井下石,没有人性。
好在,他在纪东琦眼里维持住了形象,纪东琦默默握紧了单肩包的带子,沉思片刻,道:“我有个办法。”
程澈激动了,凑近些问道:“什么办法?”
“他们宿舍不是要去泡澡吗?咱们也去。等会到了澡堂子里,你想办法把其他人引到你那边去,我来跟他谈。”别看纪东琦长得斯斯文文的,平时做事也风度翩翩,不喜欢咋呼,是个标准的斯文君子的形象,可是只要事情跟吕一泓有关,他就斯文不起来了。
可能正如一个神神叨叨的室友说的那样,他们两个属相相冲吧。
总之,这个苦差事他揽过去了。
程澈开心地取消了自己不成熟的计划,他对于自己的分工也没有怨言,立马勾住纪东琦的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愿意帮忙的,谢啦!”
纪东琦嫌弃地扫开程澈的胳膊,向侧面跨出两步,拉开了距离,提醒道:“回头别人问起来,别提我。”
程澈有点茫然,别人?是说澡堂子里的男生吗?可是澡堂那么大,就算他不说,别人也能看到啊。
他狐疑道:“怎么,你想在澡堂子里玩神秘?”
纪东琦无语了,翻了个白眼,道:“对啊。还有托你办事的人,也不要提。你也不想想,要是人家知道你躲在后头,让我冲在了前头,人家会怎么想你?难不成你程大班长是个缩头乌龟?”
程澈恍然大悟,笑道:“哈哈哈,还是你考虑周全。好,听你的。”
很快,一群男生吃完饭,都跑去了澡堂子里头,撕了水票,进去泡澡。
程澈衣服还没全脱,便假装摔了一跤,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很快就把几个宿舍的男生都吸引了过来,这个问他是不是脚崴了,那个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
程澈一抬头,看到一堆没穿衣服的男生聚在一起,一时有些头大,干脆两眼一闭,装晕。
这下可把同学们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了搓澡的台子上,有人掐人中,有人随便擦了擦,穿了衣服准备去找校医。
吕一泓一向自我中心,喜欢抢占有利位置,所以这会儿他已经钻到堂子最里面在冲澡了,其他人都出去了,他听到嚷嚷声,才后之后觉的意识到出事了,他也想出来看看,压根不知道纪东琦正站在门档后面守株待兔呢。
他穿着裤衩,手里还提着一条湿毛巾,等吕一泓掀开门档的瞬间,纪东琦便绕后一步,用毛巾捂住了吕一泓的眼睛,同时右臂一勾,锁住了吕一泓的脖子,还不忘张开巴掌,捂住了吕一泓的嘴巴,随后浑身肌肉绷紧四肢发力,直接把吕一泓拖到了最里面。
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吕一泓断断续续的哼哼声,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纪东琦勒住了脖子,粗着嗓子威胁道:“小子哎,我是法学院的,听说你脚踏两只船,正在勾引我同学?警告你,我老子跟她老子可是铁哥们儿,只要我告状,你就等着退学吧!限你明天放学之前跟小常说清楚分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纪东琦右臂屈肘,对准吕一泓的后脑勺,一肘子下去,吕一泓就不省人事了。
纪东琦行动迅速,这点时间,别人都还没回来呢,他赶紧出去擦擦,换上衣服,混入了人群中,关心程澈去了。
直到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程澈送去了校医院,那吕一泓才捂着剧痛的后脑勺醒了过来。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在被其他班级的学生围观,他赶紧扫了一遍人群,没发现有法学院那边的学生,只得暗叫倒霉,让那孙子给跑了。
洗完澡出来,他就赶紧回宿舍了,一晚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响起那个男生的警告声。
偏偏那个声音很陌生,他完全没办法锁定怀疑对象,只好忍了。
*
今晚陶松年的女儿陶雪莹过生日,邀请了姚栀栀他们一家老少五口一起吃饭。
地点定在了陶雪莹刚买的一个四合院里,周峰忙前忙后的,像个陀螺,而陶雪莹,只要负责带孩子就行了,等开饭了吃现成的。
陶松年的另外两个女儿跟女婿也都来了,加上各家的孩子们,以及陶松年自己的同事朋友们,把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常冬青也来了,还特地准备了一些稀罕玩意儿给孩子们做礼物。
一院子的客人,分成了好几个团体,大孩子们一堆,小孩子们一堆,老年人一堆,中青年一堆,小年轻一堆。
正热热闹闹说着话,有人敲门。
陶雪莹的大姐陶霖茂去开门,笑着寒暄道:“是常进大哥啊,呦,素婵也来了,快进来。”
姚栀栀听到动静,好奇的看了过去,原来是常素婵父女来了,听常冬青说,两家有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估计是陶霖茂请的吧,她爱人跟常进在一个单位。
但见常素婵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呢子大衣,跟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后进来了。
看到姚栀栀的瞬间,常素婵明显有点意外。
她特地扯了扯男人的膀子,小声道:“爸,那个就是姚栀栀。”
常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来,但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同志,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呢。
女同志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长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看起来干练又清爽。
不过他们父女还在院门口,姚栀栀这边那却在正房门口,离得远,没办法打招呼,所以他也只是客气地笑笑。
随即微微侧脸,小声问道:“旁边那个是她爸爸姚首长?”
“不知道,我没见过。”常素婵说话的时候,还在院子里搜索常冬青的身影,果然在一堆下棋的老同志那边看到了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儿,她赶紧扯了扯常进的膀子,“爸爸,三叔公在那边,咱们去打个招呼吧。”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甩脸子。”常进默默叹了口气,自打他调到首都来工作,已经上门拜访过这位三叔好几次了,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究其原因,两个字:世仇。
常进跟常冬青是没有出五服的宗亲,他的爷爷跟常冬青的爸爸是亲兄弟,也就是说再往上一辈,两家是同一个祖宗。
可惜那个年代的宗亲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经常闹得不可开交。何况那还是战乱年代,家法大于王法,很多宗族都有滥用私刑的情况。
而常冬青比较倒霉,t六岁那年爸爸就死了,寡母一个人养活不了孩子,就招了一个泥腿子做上门女婿,不巧那会儿常进的爷爷接任了族长,偏偏那人是个封建卫道士,又惦记常冬青爸爸留下的产业,便以不守女德为由,强行把常冬青的妈妈浸猪笼处死了,顺带着霸占了兄弟家的家产和田亩。
留下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以至于到了他们这一辈,不管常进怎么努力尝试修复关系,常冬青都不愿意赏脸。
这会儿在陶家的生日聚会上碰到了,只能说冤家路窄吧。
可是常冬青毕竟是长辈,常进只能硬着头皮,叫上女儿,一起去老同志那边,跟常冬青打招呼。
没想到常冬青也看到他们了,立马转移了阵地,跑到了姚栀栀他们这边,跟姚敬宗拉家常。
那拒绝的意味溢于言表,常进也是要脸的人,只得讪笑着,让常素婵先把礼物送给陶雪莹。
陶雪莹有意当个和事佬,便挽着陶雪莹往姚栀栀这边走来了。
她小声叮嘱道:“我教你一招,先跟姚栀栀搞好关系,常佬很疼爱她的,到时候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半会理你一下。”
常素婵深吸一口气,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道:“好,听你的,可是万一我三叔公甩脸子怎么办?”
“不会的,常佬是体面人。”陶雪莹知道自己老子跟常冬青关系很铁,所以,就算常冬青有意见,也不会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发作的。
两家想要和解,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毕竟在她看来,这种世仇是老一辈的恩怨,不该延续到晚辈的身上。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吃过被族亲欺凌的苦头吧,总之她还是比较乐观的。
姚栀栀看到她们往这边走来,意识到不好,赶紧问了一声常冬青:“常伯伯,需要我把常素婵挡回去吗?”
常冬青求之不得,他根本不想跟杀母仇人的后代有什么瓜葛,绝不!幸好栀栀这孩子懂他,看来这些年他没白疼这个孩子。
他很是感激,拉着姚敬宗,直接去了正房里屋,彻底避开有着血海深仇的宗亲。
姚栀栀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揽着常素婵跟陶雪莹,去了隔壁的东厢房,劝说一二。
毕竟,这种血海深仇,不是说声抱歉就能消弭的。
与其往受害者后代的心口上扎刀撒盐,不如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正好,姚栀栀可以给常素婵提个醒,毕竟常素婵这一支看起来挺封建保守的,即便姚栀栀不喜欢常进爷爷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想看到常素婵被人骗做小三。
这是两码事。
进了东厢房,姚栀栀平静地看着常素婵,问了她一个问题。
第319章 不当小三3 我会立马分手,我才不要赌……
常素婵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诧异地看着姚栀栀:“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姚栀栀不说话,倒是旁边的陶雪莹,帮着复述了一遍, 道:“她小姚问你, 要是我常伯伯害死了你妈妈, 你会原谅他吗?”
常素婵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最终只得叹息一声:“是我不好,我去说说我爸爸,这事本来是我们家理亏, 怎么好强行让三叔公原谅我们呢。”
姚栀栀满意了。
人都是这样的,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可以慷他人之慨。
如果常进他们真的心怀愧疚, 正确的做法是别往常冬青跟前凑。
毕竟, 常进爷爷害死的是人家的亲妈妈。
一个刚刚死了爸爸的孩子,又看到妈妈被大伯害死了, 这得留下多么强烈的童年阴影啊。
常冬青是个体面人, 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是姚栀栀带入自己想一下,要是有人敢害死她的父母, 她得去拼命啊。
不过幼童是没办法拼命的, 等到长大了,又有了更多在意的人,也就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送自己去坐牢了。
所以常冬青选择了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心里没有仇恨,更不代表,他愿意跟仇人的后代把酒言欢。
所以,姚栀栀这句杀人诛心的话, 就是在警告常素婵。
常素婵到底是个大学生,理解能力还是有的,她立马转身出去了,找到她老子,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
常进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找到陶霖茂的丈夫,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场了。
他去门外等着常素婵,常素婵回到东厢房,跟姚栀栀辞行。
姚栀栀却叫住了她:“等等,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常素婵诧异的看着她:“我已经让我爸爸出去了,我也准备离开,不让三叔公难受,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不,我要跟你说说别的事情。”姚栀栀去年年底见到常素婵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跟常冬青的关系呢,毕竟浸猪笼这事不是常进跟常素婵做的,而这对父女身上又没有别的问题,所以系统没有反应。
现在,她得做点什么了,起码要知道常素婵的态度,才好调整跟周晓晓开口的策略。
于是她问道:“你怎么看待三角恋这种问题?”
常素婵诧异地坐下,沉思片刻,道:“能不能具体一点,不然我没办法分析啊。”
“大概是这样的,有个男生谈了个女朋友,两人感情还算可以,也上过床了,可是他又看上了另外一个家庭更好的女生,可惜那个女生不肯跟他发生关系,他就两头吊着,既要享受第一个女朋友的□□,又要图谋第二个女朋友背后的娘家势力。目前第一个女生怀孕打胎了,正在坐小月子,第二个女朋友坚持原则,没有跟他发生过什么,两个女朋友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提醒他的两个女朋友呢?”
常素婵到底是被父母娇惯大的,不知道人心险恶,压根意识不到这是在说她呢。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找第二个女朋友,让她主动退出。”
“为什么?”姚栀栀也坐下,很是好奇。
常素婵解释道:“因为第一个女朋友打胎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如果让她退出,她可能不甘心,也不愿意。第二个女朋友目前看来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被骗了感情而已。”
姚栀栀更好奇了:“难道你希望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可以跟他继续好下去吗?”
常素婵摇头:“不是我希望,而是我见过。我初中同学就是的,因为不甘心自己好几年的青春白白浪费,所以男人出轨了她也不肯分手,打跑了小三之后,她依旧跟她男朋友在一起,目前已经结婚生娃了。可是她丈夫死性不改,又出轨了,前几天她还找我哭,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劝她离婚,可是我一开口,她又生气了,说我见不得她好。我真的不明白,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她都被背叛了好几次了,换个男人不是更好吗?”
姚栀栀不禁叹息,果然,常素婵还是挺天真的。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听不出来,同学只是找她诉苦,而不是找她劝分。
同学要是舍得离开渣男,第一次被背叛的时候就会分开了,哪里会走到结婚生子,再遭背叛的地步。
天真的常素婵只是想帮忙解决问题,而在她看来,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好男人。
姚栀栀放心了,于是她笑着问道:“那如果是你呢?你会跟你同学一样吗?”
常素婵果断摇头:“当然不会啊!我妈从小教育我,一次背叛,终身不忠。我要是遇到这样的男人,我会立马分手,我才不要拿自己的青春去赌一个人渣的浪子回头呢。赌赢了恶心,他不干净了,赌输了更惨,我的一辈子不都搭进去了!”
姚栀栀笑了,她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常素婵。
看得常素婵心里毛毛的,她狐疑地打量着姚栀栀:“你笑我?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我是欣赏你。”姚栀栀就事论事,常家老一辈的恩怨她不会牵扯到常素婵身上,至少目前为止,她觉得常素婵挺好的,只是有点天真而已。
常素婵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脸上一红,羞涩道:“那……那你是认可我说的话咯?”
“那当然了。”姚栀栀深吸一口气,切入正题,“所以——”
“所以什么?”常素婵还是难受,总觉得姚栀栀的笑怪怪的。
姚栀栀不笑了,认真道:“所以,跟吕一泓分手吧,他有女朋友了,刚流产。”
“什么?”常素婵震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身下的凳子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去扶起来,她诧异地看着姚t栀栀,“你没有骗我吧?”
“按照我跟常佬的关系,按照你们两家的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小姑姑。我作为你的长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吗?你别忘了,吕一泓是我同班同学,他玩的把戏我比你清楚。”姚栀栀起身,把凳子扶好,认真道,“你自己也说了,一次背叛,终身不忠。这次他背叛的是他第一个女朋友,难道下一次他遇到更好的,他就不会背叛你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种人出轨会有瘾的。我只是想象不到,他居然骗我。”常素婵吓出了一身冷汗,“天哪,幸亏你告诉我了,要不然等他女朋友知道了,万一她跟我同学一样舍不得分手,到时候不是要去法学院闹我吗?”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姚栀栀确实有点担心,周晓晓那个恋爱脑,搞不好真的就跟常素婵的同学一样,只想一条道走到黑。
常素婵气哭了:“好哇,吕一泓这个畜生,他居然骗我!难怪他总是跟人介绍,说我是他表妹,他还说是他家里不让谈恋爱,原来是他想左拥右抱啊!他简直不是人!”
“嘘,声音小一点。”姚栀栀提醒道,“听我的,你别闹,万一那个女生不肯分手,到时候被诋毁的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我听你的。你帮我跟他约个时间吧,我要跟他——”话到一半,常素婵改了主意,“算了,我不去见他了,到时候真的说不清楚了。我写封信给他,麻烦你转交一下,还有——”常素婵有点难为情,拉着姚栀栀的手,眼中已经噙着泪,“既然我得叫你一声小姑姑,那可不可以麻烦你,亲自看到他看完信,然后帮我把信收回来烧了?我是一点隐患也不想留下来,要不然,万一那信被他女朋友看到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交给我了。”姚栀栀彻底松了口气,这个小常,还是挺拎得清的。
她让陶雪莹去准备纸笔,自己则留下来,安慰一二。
她掏了个手帕给常素婵,宽慰道:“你别怕,吕一泓还是畏惧我的,我去说他,他肯定不敢纠缠你。至于他女朋友那里——”
“不要说!”常素婵生怕自己被当成小三,不断的摇头,“不要说,就当没有这回事,要不然,万一那个女生去找我吵架,我家里就会知道,到时候我爸肯定要臭骂我一顿。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吕一泓有女朋友了,我真倒霉啊。”
“可是他女朋友被蒙在鼓里,也挺可怜的。”姚栀栀有自己的想法,她宽慰道,“不过你放心,我会采用同样的办法,先看看他女朋友的态度,如果她坚持认为是第三个人的错,那我就不说。如果她认为是男人的错,我会告诉她真相,但我不会提你,你尽管放心。”
“也好。”常素婵默默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谈恋爱就被骗了。”
“吃一堑长一智。”姚栀栀拍拍她的肩膀,正好陶雪莹来了,赶紧让她写信。
写完,常素婵把信叠好,交给了姚栀栀:“拜托你了。我爸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姚栀栀接过书信,亲自把常素婵送到了院门口,又客气地跟常进打了个招呼。
常进勉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姚栀栀趁着两节课中间的十分钟休息时间,把吕一泓叫了出去。
周晓晓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两人背影,嘀咕道:“有什么事不能在教室说啊,真是的。”
朱明美已经从程澈那里知道了实情,赶紧宽慰道:“没事,可能是有什么班级活动,你不要多心。”
“我能多什么心,姚栀栀的爱人那么帅,她才不会看上吕一泓呢。倒是隔壁班那个姓曹的,好几次跟吕一泓眉来眼去的,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周晓晓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朱明美想说人家是老乡,没别的意思,可是话到嘴边,看到周晓晓那苍白的脸庞没有血色的嘴唇,到底是不忍心惹她不高兴,也就没有多嘴。
楼梯口,姚栀栀亲自拆开那封信,抖开,双手举着,让吕一泓自己看。
吕一泓看完非常生气,直接把信抢了过去,却叫姚栀栀直接踹了他一脚,又给抢回来了。
姚栀栀几步向上,跑到了走廊里,威胁道:“怎么,你还委屈上了?要不要我告诉周晓晓?”
“行,算你狠!”吕一泓咬牙切齿,转身进了教室。
姚栀栀则赶紧把信烧了,落后两分钟再进去。
一节大课上完,换教室的时候,吕一泓起身挽住了周晓晓,带着她提前离开了。
他已经没了一个女朋友,可不能再损失一个了,要不然,还有一年多的大学时间,他的生理需求找谁解决?
干脆,先哄着点周晓晓吧,他直接带周晓晓去了国营商场,又是给她买吃的,又是给她买穿的。
哄得周晓晓面色泛红,春光灿烂得很。
等到下午上课,姚栀栀往周晓晓跟前坐的时候,吕一泓直接抢前一步,坐在了周晓晓跟前,把姚栀栀给挤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