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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

作者:雪中立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21章 挖宝1(三更) 回去拿铲子,看看到底……


    姚栀栀这几年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没怎么关注那个臭流氓,毕竟都进去了,她就算想揍人也没机会啊。


    现在想来, 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真的是因为逼她跳河进去的吗?


    会不会是因为犯了别的事情?


    又或者……会不会是因为他姑妈姑爹的干涉, 所以才把他弄进去了?


    可是这说不通啊,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难不成那个祸害掌握了张天平的什么秘密,不得不把他关起来保太平?


    实在是想不通,只好问问姐夫。


    很快,杨树鸣回了电话:“他是因为偷盗生产队建造电灌站的电线, 并把电线剥了私自售卖废铜进去的。属于经济犯罪, 判了十年。”


    “具体是什么时间知道吗?”姚栀栀果然是天真了,还以为他是因为耍流氓进去的。


    杨树鸣看着资料, 道:“一九七零年四月底, 在你跳河之后不到三天就被抓了。”


    姚栀栀说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又给袁主任去了个电话, 问了问张天平当初调离嶷城的时间。


    一九六六年腊月, 新的运动开始后不久。


    也就是说,姚晶晶可能在第二年开学的时候, 就认识了张家大女儿, 进而有机会接触到了张天平。


    至于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那就不知道了。


    那么,她看到张天平的时候,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呢?


    她跟姚晶晶同岁,有没有可能……她跟张家大女儿做过同学?


    可是张天平不是在城里工作的吗?


    她只能找姚桃桃核实一下。


    姚桃桃刚下班,正在教孩子擦屁股。


    看到姚栀栀过来,惊喜万分, 这可是姚栀栀第一次主动过来找她,赶紧把孩子交给张彩妮照看,转身洗了把手,跟姚栀栀去外面说。


    “你找我呀?”姚桃桃的眼里有星星,神采飞扬。


    姚栀栀往外走,走远了才开口问道:“当初李进被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不是因为耍流氓吗?”姚桃桃一头雾水,她只上了个高小,不太懂法。


    姚栀栀看了眼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沉默地向前走去。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说话不方便,干脆去玉湖边上。


    姚桃桃一路跟了过去,到了地方才开口:“我记得你说过,你高烧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问这个,是因为想起来了什么吗?”


    “没有,最近有个事儿,你帮我分析分析。”姚栀栀平时遇到事儿都是找祁长霄或者三哥一起分析,这次的不一样,她需要药王庄那边的知情者。


    姚桃桃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姚敬业也知道一些内幕,但她不喜欢姚敬业。


    姚桃桃在湖边停下,跟她一起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什么事,你说。”


    “东北那边……”姚栀栀这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最后问道,“张天平的大女儿叫张小花,她有没有跟我做过同学?”


    姚桃桃无奈:“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问檬檬啊,你俩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一直是一起上学的,我那会儿早就不上了,在家帮忙种地呢。你那会儿性子又闷,不爱说话,我真的不清楚。”


    “那你有空回去帮我问一下,我就不去了。”姚栀栀压根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好奇问了问,“我那时候有多闷?比姚柠柠还闷吗?”


    姚桃桃点点头:“差不多吧。以前家里就属你们两个最胆小了。不过你们俩的胆小是不一样的,她是真的窝囊,谁都可以欺负她,不反抗,你是不想惹事,真被逼急了你会反抗。”


    姚栀栀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有点恍惚。


    难道她的闷是为了自保?


    就像是离开了猫妈妈的小奶猫,看见一只老鼠也只能躲起来,降低自己的尊在感。


    她真的不记得,只能叹气:“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栀栀……”姚桃桃有点难过,想抱抱她,到底是忍住了,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天就去帮你问问,尽快给你答复。”


    “嗯,谢了。”姚栀栀没有回头,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准备起身,回家。


    一扭头,看到了满脸担忧的祁长霄,她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担心你。”祁长霄坐下,“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儿,你不想说,没关系,但你记着,我随时愿意洗耳恭听。”


    “回去吧,我困了。”毕竟从东北坐火车回来,太遭罪了。


    姚栀栀两天三夜没睡好了,累。


    回家也没有胃口吃饭,随便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原以为可以做点什么梦,寻找一点记忆,结果一觉到天亮,什么也没有梦到。


    清晨五点,她醒了,夏日的天空总是亮得很早。


    推开门,去井边刷牙,刷到一半院门响了。


    三哥居然彻夜未归!


    开了门,他的手臂上居然缠绕着一条细长的小白蛇。


    姚栀栀惊呆了:“哥,你去哪儿了?这蛇,不会是那窝蛇蛋孵出来的吧?”


    “对啊,蛇妈非要送我的,也不知道几个意思。我不收它就不走,没办法咯。”姚卫华也无奈,收就收吧。


    而且……


    蛇属阴,可以帮忙养鬼,他想把七号院的那个女鬼养在小蛇身上,不知道行不行呢,晚上去女子监狱那边问问。


    那个女鬼最近在那边找到了“家人”,已经乐不思蜀,不想再回琉璃湖了。


    姚栀栀笑了:“幸亏我们那天没有直接把蛋扔了。t对了哥……”


    姚栀栀已经知道了姚晶晶的死因,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三哥帮忙呢?反正男子监狱跟女子监狱离得很近。


    姚卫华听完她的诉求,一口气应下:“这事不难,等我去男子监狱转转,找几个死鬼帮忙把他踹出来问问。甚至弄死他都行,免得他以后出来害人。”


    “先问清楚吧,到时候再说。”姚栀栀得尽快把这事解决了,要不然那母女四个一来,万一不小心碰上了,是当仇人还是当路人?


    虽然从系统这边推断,她们母女应该是不知情的,可总得核实一下弄个清楚。


    随便吃了点早饭,姚栀栀先去上班,下午请假去了街道办,把院子买了,再换一套新的门锁,等晚上吃了饭再去收拾。


    姚卫华跟了过来,那条小白蛇就藏在他的袖子里,到了院子里才出来。


    姚栀栀还挺好奇的,问了问系统:“这是什么蛇,有毒吗?咬人吗?”


    系统笑嘻嘻的:“当然无毒啊,白矖的后代,你不惹它它咬你做什么?”


    “真的假的?”姚栀栀听三哥说过这个猜测,没想到还真是啊。


    系统吐槽道:“这很奇怪吗?你连我的存在都可以接受,还不能接受一个神话生物?”


    “好好好,你有理。好了,快帮我看看,怎么寻宝呢?我总不能满院子乱挖吧?”姚栀栀看了眼院子,比七号院那个稍微小一点,院子里有颗非常高的枣树,还有一棵石榴树,果子全被薅了,一地的叶子。


    系统拒绝帮忙:“转一次司南需要一万代币,帮你定位到方圆一米之内,一次需要八千代币,你就剩三万多代币了,别挥霍了,自力更生吧。反正就这么大的院子,怕什么。真碰到了宝贝,司南会亮的。”


    “好。”姚栀栀卷起袖子,开始收拾。


    犯事的男人是结了婚的,有老婆孩子,不过眼下都搬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比如掉了毛的扫帚,跟斗鸡时被啄秃了羽毛的丑公鸡似的。


    再比如有个大豁口的搪瓷盆,那盆里都是泥巴,种了一片小蒜,被掐秃了。


    换个阳光好的地方摆着就是。


    姚栀栀戴上劳保手套,下腰,把这盆小蒜换个地方。


    刚走开几步,身后传来了姚卫华的声音:“哎呀,怎么又是这个?”


    什么?姚栀栀回头,但见原来的位置上有个扭动的蜈蚣,黑红黑红的。


    都有大拇指那么粗了。


    正准备找个东西把那蜈蚣撵走,没想到三哥袖子里的小蛇飞了出来,噌的一下,从蜈蚣面前掠过,下一秒,蜈蚣没了。


    看着在地上努力吞咽的小蛇,姚栀栀目瞪口呆。


    好厉害啊这个蛇宝宝!


    姚栀栀惊叹之余,不忘排查隐患,赶紧把盆放下,掀开一个角度,看看还有没有了,还好,只剩几只潮虫在爬。


    看来下次要小心呢,嶷城的夏天多雨,这些墙角旮旯里容易躲着蜈蚣蜘蛛什么的。


    接下来再清理什么,都有小蛇负责清场。


    蜈蚣是不用说了,它连蝎子都敢吞啊,一口一个,跟吃什么饼干似的,嘎嘣脆。


    姚栀栀甚至有点担心,它会不会被蝎子的尾针扎一下啊。


    结果她想多了,小蛇跟没事蛇一样,吃完蝎子又去追一只小蜈蚣了,才小拇指那么大一点,塞牙缝都不够。


    姚栀栀:……三哥找了个很厉害的打手啊,专门对付这些毒虫,厉害得很!


    简单收拾了一下院子,基本上就可以下脚了,打开堂屋门,准备收拾屋子。


    姚栀栀进去一看,嚯,搬空了!


    空了!


    七条胡同那个,起码还有一些老旧的家具,这个倒好,就一个空壳子,还有一地的垃圾。


    倒是省事了,打扫一下就好。


    不过这么一来,宝贝在哪儿呢?


    三间房空荡荡的,总不能是在地底下吧?


    姚栀栀满屋子走了走,走到原先放床的位置时,系统里的司南亮了。


    不会吧,真的在地底下?


    行吧,回去拿铲子,看看到底是哪些宝贝。


    第122章 挖宝2(四更) 整体而言,这一箱子的……


    姚栀栀回去的路上跟三哥解释了一下寻宝的事。


    姚卫华倒是不奇怪:“特殊时期, 应该有不少人藏了东西的,就是不知道是犯事的这个藏的,还是前面的屋主藏的。”


    “也有可能是王府的人藏的。”毕竟三条胡同附近, 以前都是王府下人们住的庑房。


    后来经历了战火, 四处逃难, 估计没来得及带走,就给埋地下了。


    姚卫华也赞同这种可能,不过他还是问道:“普通的玩意儿倒没什么,要是挖出来什么特别贵重的, 你准备怎么办?”


    “上交啊。太贵重的肯定有历史研究的价值, 我留着不是暴殄天物吗?我就留点一般般的,自己把玩, 或者以后赚点小钱, 都行。”姚栀栀想得很开,有国才有家嘛, 真要是挖出来特别珍贵的那种, 她一定会上交的。


    也许在她手里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玩意儿, 可是在专家眼里,却是历史的见证, 是文化的传承。


    她相信宁叔留下的也只是一些相对普通的, 可以随意把玩的。


    他那个人吧,虽然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很多观念都是一致的。


    这大概就是: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


    三观不合的,就算勉强凑合在一起,也走不长的,比如那些离婚的。


    姚卫华很欣慰, 他这个妹妹,大是大非上拎得很清。


    换了是姚晶晶,只怕要全部藏起来,谁也别想染指。


    他很开心,那几个恶心玩意儿都死了,至于香港那边的,暂时还没有本事过来搅风搅雨。


    不行明年他过去看看,早做准备。


    兄妹俩回家拿了铲子和铁锨,准备离开的时候,小星星扑了上来,从身后抱住了妈妈的腿。


    姚栀栀俯身掰开他的小爪子,转身蹲下:“怎么了?想跟妈妈一起去?不行的呀,会有可怕的虫子咬我们家的小星星呢,妈妈心疼的哦。”


    小星星摇了摇头,拉着妈妈的手,往屋里走。


    姚栀栀刚才不在家,是孩子爸爸和姥爷陪着他们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跟了过去。


    到那一看,姚栀栀哭笑不得,原来墙上趴着一只壁虎,小星星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敢乱摸,这会儿正仰着肉乎乎的小脸蛋儿,指着一米多高的位置。


    姚栀栀把他抱起来,这样可以平视壁虎,她笑着解释道:“这是壁虎呀,吃蚊子的,但是小星星不可以摸哦,它身上有细菌,细菌会让小星星生病,知道了吗?”


    “知道啦!”小星星松了口气,倒不是他害怕,他跑得快,离远一点儿就好了。


    他是不想看到这个东西爬到妹妹跟前,妹妹还是个宝宝呢,都不会走路。


    于是他问道:“咬人吗?”


    “你不招惹它一般是不咬人的呀,看到它走开就行了,知道吗?”姚栀栀笑着往外走,“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蚊帐,它碰不到你和妹妹的。放心!”


    “好哒!”小星星彻底放心了,从妈妈怀里下来,赶紧去跟妹妹学舌。


    姚栀栀这才明白,哎呀,这是小哥哥为了妹妹的安全,所以才特地问一下的呀,真好。


    很有做哥哥的样子呢。


    忍不住看了眼姚卫华:“像谁啊?”


    姚卫华笑着扛起小铁铲和大铁锨,又拿了笤帚和簸箕,全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得意道:“你以为外甥照舅是白说的?”


    兄妹俩各自骑一辆车,往三条胡同赶去。


    得亏他养了鸡,为了围篱笆买了铁锨,要不然还不知道上哪儿弄去呢。


    到了地方,锁了院门,姚栀栀指着那块地:“三哥,你来还是我来?”


    “你去扫地吧,我来。”姚卫华可舍不得妹妹受累,体力活他包了。


    胡同这边盖的房子,普遍都铺了地砖,他先用铁锨把地砖撬开,为了方便操作,撬了差不多一米二乘一米二大小的一块区域。


    撬完砖头,才开始挖土。


    好家伙,这哪里是土啊,都是碎渣碎砖碎石子,这么下去容易把铁锨崩坏了。


    赶紧换了小铲子,慢慢挖,不着急,反正院子是自家的了。


    姚栀栀收拾完另外两个房间,进来一看,嚯,她哥胆子真大,那小白蛇就盘在他脖子上,他却浑不在意。


    姚栀栀也不怕,还有点心痒,走过去摸了两下,嘶,那触感,冰冷湿滑,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生物。


    姚栀栀没看过什么神话故事,便蹲在地上:“三哥,你再给我讲讲这个白矖的故事,我爱听。”


    姚卫华笑着抬头,发现这个傻子正在用手抠地上的碎砖碎石头,赶紧把小铲子给她,他来抠,这样伤手,t就算戴了劳保手套也难免刮伤,他可舍不得小妹吃苦。


    姚栀栀没跟他争,一边挖,一边听他讲女娲是怎么捏人的,又是怎么弄了个白矖和腾蛇,当她的左右护法。


    最后,姚卫华总结道:“白矖大多数时候展现的是人首蛇身的外表,不过她的法力高深,可以千变万化,不管是人类,动物还是植物,她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不过她贪恋人间,不愿意跟女娲回到天庭,便留在了凡间。一般来说,出现白矖的地方,一定会安宁祥和,风调雨顺。”


    “这么厉害?”姚栀栀看着三哥脖子上的小蛇,忽然好奇,“让它变个小猫试试?”


    “人家还只是个宝宝,应该不会吧。”姚卫华扭头看了眼。


    结果瞬间打脸。


    脖子上的小蛇不见了,一只白色的小毛团子出现在了他手心。


    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橘子大小的小奶猫,毛茸茸的,真可爱。


    姚卫华乐了:“小妹,你给它取个名字吧,以后就让它用这个形态跟着我,安全。”


    “那就叫小白啊,简单直接。”姚栀栀笑着喊了一声,“小白?”


    小团子没有理她,嫌弃。


    姚栀栀只好认真想了想:“它是雌性还是雄性啊?”


    “雌性吧,直觉,我也不会看。”姚卫华笑笑,抬起手来,吹了吹那柔光水滑的毛毛。


    姚栀栀便试着喊道:“叫皎皎好不好?皎洁的那个皎。”


    小猫居然扭动脖子,立马化作小蛇,飞过来缠绕在姚栀栀手臂上,扬起身体贴了贴姚栀栀的肩膀,喜欢呢!


    姚栀栀笑了,这小东西,还挺挑剔的嘛。


    取了名字,那就不一样了,小蛇神气活现的,一会儿飞到姚卫华肩上,一会儿飞到姚栀栀肩上,活泼得不得了。


    兄妹俩也没有耽误正事,正挖着,咣当一声,碰到硬家伙了。


    姚卫华让她起开,他来弄。


    没想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挖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石头。


    姚栀栀:……藏得可真深啊,这都挖了一米多深了。


    就给她看这个?


    难怪可以留在这里不被人发现呢。


    她帮忙把石头搬走,姚卫华直接跳了进去,换铁掀挖。


    偶尔挖出来什么虫子,皎皎一吐舌头就没了。


    姚栀栀有种错觉,他们兄妹不是来挖宝的,是来给皎皎挖零食的。


    一直挖到两米左右的深度,才看到了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铁箱子很沉,抱上来之后,姚栀栀需要蹲在洞口,把三哥拽上来。


    箱子上了铜锁,外面还打了蜡,不过年代久远,还是被腐蚀了。


    腐蚀的铁箱子,铁铲就能撬开,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上了蜡的木箱子。


    姚卫华认得这种木头,解释道:“这是沉水木的,防潮防蛀,坚固耐用,还上了蜡,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完好的。”


    姚栀栀看了眼系统,司南上弹出来几个宝贝详情的弹框,数了数,一共七个,还有十二个不知道在哪儿。


    难道不是在这地下?


    不管了,先打开看看。


    正准备用小铁铲撬开铜锁,姚卫华拦住了她:“别撬,回去我找个铁丝,能开,撬了容易弄坏掉。还有吗?你看下你那个司南。”


    “还有十二个,但是不在这里。”姚栀栀听劝,干脆把这个箱子收进了系统空间里面。


    姚卫华看着妹妹变魔术,很是羡慕,提出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我没有?”


    “你有阴阳眼,你还有皎皎。”姚栀栀笑着往里面回填泥土,“还有的不知道在哪里,明天我到院子里的墙根那里转转。”


    “不着急,慢慢找。”姚卫华也帮忙,时候不早了,都快一点了。


    赶紧填完了回去,他还得去男子监狱看看。


    姚栀栀没同意:“这么晚了,你不困吗?而且你要是休息不好的话,阳气不足容易邪气入体的吧?”


    “你怎么知道?”姚卫华有点意外。


    姚栀栀笑着挑眉:“你那些书,我随便翻了两眼,藏好了,别让别人看见。”


    “要不藏你那个空间里面,每次留一本给我就行了。”姚卫华很小心的,平时都把书藏在床板子下面。


    姚栀栀没意见:“那行,我帮你收起来,走吧,明天再去找那个李进。”


    回到小院那边,发现爸爸已经回去了,姚栀栀冲了个澡,上床睡觉,至于箱子里的东西,明天再看。


    姚卫华本打算去七条胡同跟爸爸一起住的,今天太晚了,不想去吵醒老人家,便还是住在这里,反正这边的房间一直给他留着。


    第二天一早,兄妹俩不到五点都醒了。


    刷了牙,找了根铁丝,开锁。


    开开后一看,目瞪口呆。


    都是些什么啊,不懂,但是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里面还有张牛皮纸的纸条,写着——


    国破山河在,宝物不可弃。愿后来人郑重对待,切莫让宝物外流。


    时间是宣统四年,春。


    姚栀栀诧异的抬头,姚卫华解释道:“就是一九一二年,清廷灭亡的那一年。”


    原来如此,姚栀栀不想儿戏,赶紧叫醒祁长霄,让他去请宁叔过来。


    宁峥嵘一来,便移不开视线了。


    其他的都好说,其中一个青铜器,真的要上交。


    他赶紧问了问姚栀栀:“这个可以让我带去博物院吗?”


    “当然啊,都带去好了。”姚栀栀看了眼系统界面,青铜的这个是极品级别的,直接让她升了一级。


    剩下六个,分别是稀有宝贝*1,珍藏宝贝*2,优质宝贝*3,加起来让她升了1.2级,目前一共是2.2级。


    整体而言,这一箱子的东西挺珍贵的。


    宁峥嵘看了眼,又把一个稀有的给带上了,那是一个掐丝珐琅香炉,俗称景泰蓝,相当贵重。


    剩下五个,全都留给了姚栀栀。


    姚栀栀好奇:“这些没有研究价值吗?”


    “这些都有了,你自己留着吧,以后说不定能卖个大价钱。”宁峥嵘很快去了博物院。


    晚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张奖状和一千块钱奖金给她。


    姚栀栀不肯收,他却说:“这是院长给你申请的,收着吧,遇到这种宝贝,舍得上交的没几个,收着。”


    好吧,姚栀栀却之不恭。


    晚上再去找的时候,换了婆婆和宁叔过来照顾孩子,她跟祁长霄过去。


    三哥则带着他的皎皎,去男子监狱找那个李进去了。


    同一时间,火车上的母女四个正在打盹儿。


    火车进站停靠的时候,张小蓓醒了过来。


    前面不远,就是她弄死嫌疑犯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火车停靠五分钟后,照常启动。


    经过事发地,也无事发生。


    张小蓓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睡觉,却见大姐鬼鬼祟祟地捂住了嘴巴,别过头去,努力遮掩着什么。


    张小蓓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对,张小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第135章 真相(五更) 后来她弟弟跟我说,只要……


    张小蓓就这么盯着自己姐姐, 脑子转了一晚上,还是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打胎。


    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徐凯是绝对不能嫁的, 未婚先孕, 那可是婆家拿捏女方的重要把柄。


    何况徐家大嫂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今后指不定要怎么挖苦讽刺大姐呢。


    再说了,现在她们回嶷城,并没有人知道她们没了靠山,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打了, 还能体体面面地找一门好婚事。


    怎么着都比去徐家受气的强。


    思来想去, 她贴在张小花耳朵边上说了两个字:“打掉。”


    张小花不敢看妹妹的眼睛,眼睑下垂, 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愿意跟妈妈回来, 已经做好了分手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


    不过,她还是想听听妈妈的看法, 现在只能先把三妹敷衍过去。


    火车摇摇晃晃, 不知道摇碎了多少人的美梦, 又摇醉了多少人的幻想。


    很快,就把那血腥的事发地远远抛开。


    铁轨上游荡的灵魂, 只能被怨恨钉在原地, 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火车穿过他的身体,夺走他的生命。


    他很想做点什么,可惜他是个新鲜的鬼, 能力有限。


    而男子监狱这边的鬼则凶悍多了。


    这些不像是女子监狱那边大多数是自杀的,他们都是被杀的。


    没办法,监狱里待着无聊啊,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狂徒, 一言不合就动手。


    最严重的一次,发展成了上百人的大型斗殴,最终七死,十八残,二十五伤。


    这七个里面,只有一个倒霉蛋是被踩死的。


    其他的都是死于拳脚或者尖锐的物品。


    这六个死掉之后,又不肯便宜了那些害死他们的人,于是夜夜入梦,扰得对方惊厥不已,最终受t不了,被吓破胆,死了。


    死后看到了罪魁祸首,又打起来了。


    所以这边的鬼魂数量较多,而且分成了三个团体。


    一个是被打死,自封为冤死鬼团队,一个是被追魂索魄害死的,被封为吓死鬼团队。


    剩下一个……


    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被踩死的,两个是老死的,被称为等死鬼团队。


    姚卫华一来,就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凶残和狂暴。


    一个个的,死都死了,还不肯消停,正打得激烈,像一群失心疯的狼狗。


    还好,姚卫华有好心的女鬼开路,手上还缠着皎皎,那些恶鬼看到他这副行头,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全都客客气气的。


    毕竟要论天生阴气重的生灵,谁比得上蛇呢?


    又是冷血动物,简直就是完美的极阴圣体。


    何况,他们可是见过那条大白蛇生吞鬼魂的!


    这小蛇一看就是它的娃!


    虽然年幼,看起来没多少伤害力,可是这种东西很有灵性,不好惹,而且蛇妈会选择把它交给这个男人,可见蛇妈对他的信任,说不定蛇妈还会在附近跟着。


    所以他们根本不敢造次,要不然,回头把他们吞了怎么办?


    他们还想继续享受做鬼的乐趣呢。


    于是两个斗殴团伙,各自派了一个话事鬼过来,跟姚卫华打招呼。


    姚卫华客气地点点头:“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只是想找一个叫李进的,一九七零年四月进来的,他在吗?”


    “在的在的!”一个独眼龙笑着凑过来,“同志,你想让他怎么出来,是踹了生魂,还是直接弄死他,让他变成死鬼出来?”


    姚卫华想了想,别管是被人挑唆的,还是本性如此,这种畜生能对一个未婚女性穷追不舍,说明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其留着害人,不如弄死算了。


    不过他还需要问一些问题,如果直接弄死了,万一破罐子破摔,不肯说,那就不好办了。


    不如还像对付姚晶晶那样……


    于是他回道:“生魂吧,这样他有求于我,我好拿捏他一点。”


    “好嘞,等着。”独眼龙立马招呼了两个鬼,跟他一起走了,这是冤死鬼团队的。


    旁边的吓死鬼团队不服气,也想派几个人去帮忙,没等姚卫华点头,直接追了上去。


    只有等死鬼的三个安静如画,就那么杵在边上,不掺和,也不多嘴。


    很快,两个不对付的团队派去的六个恶鬼都来了。


    一个个的,像是在踢皮球似的,把一个生魂踢了过来。


    姚卫华一看,哎呦,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的,可惜不做人。


    独眼龙强迫李进跪下,一把揪住他头发,让他仰着脸,看向姚卫华。


    俯身,独眼龙说了句什么,吓得李进赶紧求饶:“我什么都说,一定实事求是,一句也不敢隐瞒。”


    姚卫华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那就问吧。


    于是他走近一点,让手上的皎皎靠近一些。


    虽然看起来弱小,纯白,可爱,却吓得李进下意识想跑。


    姚卫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怕蛇?”


    “怕,特别怕。”


    “我妹妹也怕吗?”


    “你妹妹?谁?”


    “姚栀栀。”


    “姚栀栀没有哥哥啊。”


    “你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她有哥哥啊。”


    “死到临头了,还撒谎?”


    “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我打小就喜欢她,不知道给她写了多少情书,都被她扔了。后来……后来她弟弟跟我说,只要想办法,把生米煮成熟饭……所以我……”李进吓得不轻,都哭了。


    可是哭有什么用?姚卫华只恨今天没带公鸡,不然现在就送这个畜生魂飞魄散。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妹妹可能会羞愤自杀?”


    “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激烈,她往芦苇荡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本来我站在岸上想跟她道歉的,结果她从水里抓了条蛇扔我,给我吓跑了。后来……后来听说她发烧,昏迷不醒,我买了红糖准备了鸡蛋想去看她,结果她那个二姐像个疯婆子一样抄了把刀杀到我家来,差点把我给砍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只得找我姑爹帮忙,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待着。”


    “所以你就去偷电灌站的铜线?”


    “啊……嗯……”


    “你就这么害怕姚桃桃?”


    “你没见过她发飙的样子,不要命的。我不敢得罪她,再说,那时候不止她一个来找我算账,还有一个我也惹不起,只能躲到监狱里来了。”


    “还有一个?谁?”


    “胡主任。”


    “什么?”姚卫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妹妹的事,怎么可能跟胡主任有关?


    李进小心道:“你不知道吗?胡主任看上了姚家的姑娘。之前他来药王庄视察工作的时候,就觉得姚家的姑娘不错,每一个都很好。回去之后就找了人说媒,不管最后是哪个嫁给他,想弄死我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吗?我只能躲起来了。”


    “所以你不知道我妹妹被人调包的事?”


    “不知道啊,我刚才就想问你,姚栀栀没有哥哥啊,你到底是谁啊?”


    “你姑父没跟你说?”


    “没有啊。我跟姚栀栀从小就认识,我真的从小就喜欢她,以前对她挺客气的,那次……那次是真的昏了头。我错了,你别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姚卫华沉默了,看来那个张天平,还挺仔细的,居然两头瞒着。


    他又问:“你表姐张小花,跟我妹妹做过同学吗?”


    “没有吧,她一直在城里上的学。”


    姚卫华蹙眉沉思,那怪了,小妹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张天平?


    难不成是那个畜生为了核实姚晶晶的身份偷偷跑回来单独见过小妹?


    一想到这个可能,姚卫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定是这样,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这个畜生!应该没有把小妹怎么样吧?


    可惜小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行,还是得找一找姚敬业,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姚卫华心事重重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独眼龙见状,也不催,耐心地等着,他自己犯愁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可惜做鬼之后不能抽烟了,不然高低来两根。


    干等着无聊,他便单独问了李进几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胡主任看上了姚家的女儿?”


    “我姑爹说的。”


    “你跟你姑爹关系很好?”


    “还行吧,他没有儿子,之前跟我说过,要是一直生不出儿子,可以考虑把我过继过去。”


    “他自己没有兄弟吗?”


    “好像是有个堂弟,不过关系不好。”


    “你真信他的鬼话?”


    “我……我说了你别笑话我,我自己爸妈挺无能的,我姑爹愿意哄我,给我一个盼头也是好的。”


    “那倒也是。那他现在人呢?”


    “在东北吧?他都好几年没回来了。”


    “好几年是多少年?”


    “六七年的时候回来过,之后六八年又回来过一次。”


    “回来干嘛的?”


    “不知道,探亲吧,也可能是为了工作?他本来就是嶷城的啊。”


    “他这几次到过你们家吗?”


    “当然啊,不信你可以问我同学,他可以作证的。”


    “你哪个同学?”


    “姚根宝啊。”


    姚根宝三个字唤醒了发呆的姚卫华,他忽然站了起来,问道:“这两次姚根宝都在?”


    “对啊,我跟他称兄道弟,关系很铁的。”


    姚卫华大概猜到了。


    第一次来,是为了亲眼看看小妹,核实一下姚晶晶的话。


    第二次来,就是跟姚根宝谈合作了。


    所以他们全家被瞒得严严实实的。


    唯一最有可能告诉他们真相的姚敬业,偏偏又是个贪财的小人。


    难怪姚晶晶可以收买那么多人。


    光是一个秦亦诚还不够,还有张天平和邢红霞呢。


    姚卫华差不多已经理清楚了所有的要点,他可怜的小妹,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么多人。


    侥幸逃生,看来还有姚桃桃的一份功劳呢。


    就冲她为了小妹提着菜刀杀上门去,就冲她这些年没有一次摆功劳博取同情,这个二姐,小妹是该认的。


    不得不承认,小妹的眼光真好。


    姚卫华没什么想问的了,他看了眼独眼龙:“这个生魂,随便你们处置吧,别让他活着害人就行。作为报答,明天开始,我一三五来你们这里,二四六去女子监狱,你们有什么遗愿未了的,都可以跟我说,我来报答你们。”


    独眼龙笑着应下。


    等姚卫华走后,便召集兄弟们去弄死李进。


    吓死鬼团队的不甘落后,一大群鬼,就这么乌泱泱地杀到了监狱里面。


    第二天一早,监狱那边传来消息,李进死了。


    死前瞳孔扩散,肝胆俱裂。


    看样子,是被吓死的。


    第124章 作死 打算直接把她开除


    姚栀栀并没t有挖出另外十二个宝贝。


    因为让司南亮起来的位置, 在两户人家之间的院墙那边。


    院墙是单层,两家共用的,她没办法挖。


    如果东西全都在她家这边还好, 如果横跨两个院子……


    所以, 只能找机会把隔壁那个院子也买下来, 之后再说。


    而眼下,隔壁正住着服装厂的一个质检员,姓海,今年四十六, 人称海姨。


    她的丈夫在酒厂上班, 最大的孩子已经结婚了,一个在上中专, 另一个插队去了。


    总之, 目前姚栀栀没有理由买人家的房子,街道办也未必肯批, 只能等改开了, 到时候海姨也退休了, 说不定会去南方闯一闯,她再下手不迟。


    早上吃饭的时候, 看着欲言又止的三哥, 姚栀栀放下了筷子:“什么事说呗。”


    姚卫华昨晚回来得晚,这会儿也不清楚那些死鬼是怎么处理李进的,总之, 他还是问了问姚栀栀:“你出事之前,是不是见过张天平?”


    姚栀栀努力想了想,只得摇头:“真的不记得了,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 其他的完全想不起来。”


    “是这样……”姚卫华把昨晚的事情说了说。


    最后总结道:“他肯定是见过你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人都死了,不重要了。另外,李曼母女四个应该是不知情的。”


    “行,我知道了哥,这事以后不提了。”姚栀栀吃完饭去上班,新一期的杂志发售了,得看看销量怎么样。


    形势喜人!


    首都和省城分别增加了五万册和三万册,崴城那边要的多,一下增加了八万册,估计是前两个月要得少,现在算是彻底推广开了。


    至于嶷城这边,郊外和农村的一些公社也订购了一批,加起来比上个月多了两万册。


    最后统计下来,一共卖了五十一万册。


    姚栀栀琢磨着,如果可以全省推广开,甚至辐射到全国,也许用不了两年,他们出版社就能盖一栋自己的员工宿舍了。


    不过她不是搞建筑的,不太清楚这个成本,便把这事写在备忘录上,回头有空找个懂行的问问。


    中午下班回到家,发现院门口杵着一个人,原来是小丁,提着红糖,鸡蛋,月饼,还有一包桃酥,明显是示好来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来给丁火娃求情的,姚栀栀恶心死了,理都没理,直接把门关上。


    怎么会有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啊,姚栀栀完全不想浪费时间应付。


    小丁只好在院门外剖白:“小姚,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们家的人,可我也是没办法,我爸妈天天找我哭,让我来跟你说说好话。你也知道,我婆家不待见我,我以后有了孩子还要指望娘家帮忙照顾呢,不能不管他们。求你看在他们一把年纪的份上,通融一下吧。至于火娃,只要你肯原谅他,等他一出来,我们就打发他去外地入赘,不在你跟前碍眼。”


    姚栀栀一句话也没说,抱了抱小星星,转身给小月亮喂奶去了。


    在她回来之前,姚卫华已经劝了小丁半天了,现在小丁还在门口纠缠,姚卫华实在是气恼,干脆,让皎皎出去吓唬吓唬那个女人。


    很快,院门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丢下东西就跑。


    姚卫华开门一看,嚯,送的礼还在呢?


    干脆,去胡同里找人打听了一下院长家在哪,吃完午饭,便直接提着礼物告状去了。


    小丁下午到了医院,挨了一顿狠批,还把她从相对清闲的眼科调去了忙碌的妇产科,免得她无事生非。


    小丁哭丧着脸回家,跟伍二吐苦水,伍二不免叹气:“跟你说了别去别去,不听,人家看得上你这点东西吗?现在好了,自己找罪受。要我说,这事别管了,管天管地你又不是他妈,凭什么?你大哥一家都不管了,二姐一家也是不闻不问,就你积极,有什么用?”


    这道理小丁明白,可是她大哥搬去发电厂那边了,离得远,爸妈想去纠缠也难,加上大哥性格强势,爸妈总不敢把这个长子给得罪了,自然有所顾忌。


    二姐和姐夫都是老师,婆家也愿意给她撑腰,爸妈也不敢去烦她。


    小妹还没有嫁人,估计明年就得插队去了,所以小丁成了爸妈最大的指望。


    小丁也难啊。


    但凡婆家做个人,事情都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说来说去,还是怪她那个恶心人的婆婆。


    好在那个老妖婆瘫了,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过了两天,她又来找姚栀栀,这次什么礼物也没带,而是带了个女孩过来。


    长得白净清秀,个头也高,梳着两条麻花辫儿,穿着麻布的衬衫和裤子,脚上是双没有款式可言的老布鞋。


    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姚栀栀没理,从自行车上下来,进了院子,这次关门也没用了,人就在院子里。


    小丁硬着头皮道:“小姚,这是我表妹,家是红灯笼公社的,她爸爸是生产队长,妈妈是妇女队长,都是身家清白的正经人,家里兄弟也没有违法乱纪的。你看,我把她介绍给你——”


    姚栀栀烦了,真的。


    立马给她呛了回去:“介绍给谁啊?啊?我这院子里三个男同志,除了我三哥都是已婚人士,你该不会是想把她介绍给我三哥吧?”


    想什么呢?


    她三哥会看上跟丁家沾亲带故的人?


    就算这姑娘再好,沾了丁家也不会好的。


    小丁会错了意,叹息道:“我知道,你爸爸地位高,你三哥看不上我表妹这样的农村姑娘,那要不……要不我把她介绍给张旺?他爸爸被枪决了,应该不太好找对象。”


    “可以啊,你连张旺是我爱人的兄弟都调查清楚了。最近没少忙着查户口吧?”姚栀栀恶心死了,“还想用美人计呢?你恶不恶心啊?难道你表妹就是个玩意儿,要被你送来送去?你要脸吗?”


    小丁急了,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想为你们做点事儿吗,我也没什么钱,就想着,干脆帮忙解决一下婚姻大事。我——”


    姚栀栀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以前还觉得她可怜,现在一想,完全是咎由自取。


    当初伍三搞破坏的时候,她不会直接搬走吗?非要让她弟弟来把人勾走。


    真要是成了,那伍三成了她弟妹,不还是纠缠不清吗?


    自己脑子拎不清,做出那种蠢事来,就没想过她弟弟是什么货色,会给她把事情办砸了?


    现在明确拒绝了多少次,还是厚颜无耻地来纠缠,把姚栀栀对她的那点同情全给作没了。


    干脆放了狠话:“姓丁的我告诉你啊,你说什么也不好使。你也不要冤枉我歧视农村女孩,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我还想给农村来的安排工作呢,不过是政策不允许!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别逼我砸了你的饭碗,给我滚!”


    小丁被骂得急赤白脸的,她表妹脸皮薄,赶紧拽着她走了。


    小丁回到医院宿舍一看,她爸妈又来了,她什么也不想说了,进了屋,拿起碗筷便低头吃饭。


    丁母一把夺了她的碗筷,问道:“怎么样啊?看不上农村姑娘?”


    小丁摇头,把碗筷拿回来继续吃。


    丁母只得出了个馊主意:“要不……要不让秀儿主动去追求她哥?”


    “妈你想什么呢?能不能别来烦我了,知道人家怎么骂我的吗?就差直接说我是癞ha蟆想吃天鹅肉了!”小丁也烦了,夺过碗筷,关上房门,不出来了。


    丁家父母无计可施,只好领着外甥女回去了。


    这次两个老不死的转换了思路,不找姚栀栀了,直接找负责案子的法官。


    可惜再次碰壁,彻底走投无路的老两口,只得去派出所门口哭闹,威胁要死在汤凤园办公室门口。


    姚栀栀正上着班,接到了小金打来的电话,让她赶紧过去。


    到那一看,好嘛,这两个泼皮无赖,直接赖在地上,一人抱着她婆婆的一条腿,不让婆婆去开会。


    婆婆是所长,不好对百姓动手啊,只能尝试把他们的手掰开。


    周围的其他民警也在帮忙,混乱中,丁母直接站了起来,一猫腰,便准备往派出所的墙上撞去。


    嘴里嚷嚷着:“既然你们都不让我活,那我死给你们看!”


    姚栀栀头痛不已,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扯住丁母的头发,啪啪两个耳光招呼上去,这下消停了。


    至于丁父,也被小金等人架开了。


    汤凤园懒得废话,直接让小金把这两个老不死的拘留起来t,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先关个十天再说。


    那小丁收到消息,人都傻了。


    以至于上班的时候心不在焉,挨了护士长的一顿骂。


    正躲在处置室里哭天抹泪,来了两个女同志,一个十五六岁,一个二十三四。


    小一点的那个笑着问道:“同志,做人流需要预约吗?”


    小丁擦了眼泪,摇了摇头:“跟我来吧。”


    她把张家姐妹带到了主任那里,主任问诊之后,让小丁去准备手术器械。


    小丁心思不在工作上,捅了个大篓子,扩宫棒没有消毒就递给了主任。


    张小花术后不到一周,就因为感染引起的高烧而昏迷,大半夜的进了抢救室。


    还好抢救及时,没有伤及性命。


    医院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最后发现问题出现在小丁身上,打算直接把她开除。


    为了保住工作,不被男人嫌弃,小丁咬咬牙,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第125章 靠山(二更) 都这样了,还能保住工作……


    院长姓海, 是个鳏夫,只有一个女儿,已婚。


    据说他至今没有再婚, 是怕女儿受委屈。


    不过那都是外面的传闻,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 那是哄鬼的。


    小丁站在办公室门外,犹豫纠结了半天,这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海院长今年五十二, 还有八年才退休, 这会儿正在处理文件。


    上级领导要求医院每个季度都要组织医护人员下乡,为老百姓提供无偿的医疗援助。


    今年春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夏天的因为天热, 迟迟没有行动,再拖下去, 就快入秋了, 领导要责怪他的。


    所以他正忙着勾选名单。


    小丁一进来, 便直接关了门,跪倒在他办公桌前, 声泪俱下地痛哭着。


    说自己在婆家受了多少委屈, 又因为娘家爸妈的逼迫,不得不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得罪了姚栀栀一家。


    最后哭道:“海院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他们放了狠话,说要砸了我的饭碗,我这几天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实在是不小心, 这才闯了祸。海院长,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


    海院长停下了手里的笔,左手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慢慢地摩挲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小丁见他不说话,赶紧站起来,主动在文件上勾了自己的名字:“海院长,我知道你在发愁,今年夏天太热了,好多人都不愿意下乡,我去好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海院长没有接这个话题,神色平静地试探道:“穴位按摩,会吗?”


    “会……会一点。”小丁赶紧绕到他身后,给他揉捏肩膀和脖颈,一开始不敢太用力,小心问道,“这样行吗?需要加大力度吗?”


    “嗯,加大一点。”海院长闭上眼,惬意地享受起来。


    按摩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小丁才鼓起勇气问道:“海院长,我……”


    “别说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海院长依旧没有睁眼,像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用那漫长的沉默煎熬着年轻人焦灼的内心。


    等到有人敲门,他才睁开眼,道:“你先出去吧。”


    “海院长,那我工作的事……”小丁内心实在是忐忑,赶紧松手,走到他身侧问道,“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的不想被开除,我知道错了。”


    海院长含笑打量着这个女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落入囚笼还浑然无觉的猎物。


    他拒绝回答,只是摆了摆手,让小丁出去。


    小丁无奈,只好焦躁不安地开了门,一看,是妇产科的钱主任,赶紧低眉顺眼地喊了声主任好。


    钱主任现在看见她就头疼,没理,关了门直接进来跟海院长说事:“我刚听人说小丁来找你求情,我来看看。怎么,你想把她留下?”


    海院长跟她是老熟人了,彼此什么脾气一清二楚。


    他没有开口。


    钱主任只得冷笑道:“我不管你做什么,总之,把她给我调走,不准留在妇产科。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转身离去,重重地把门摔上,也不怕海院长生气。


    海院长确实没有生气,他可是医院公认的老好人。


    他盯着小丁的名字,勾起嘴唇,微微一笑。


    随即抓起话筒,打给了下面的红灯笼公社:“这个月的医疗援助明天就安排,做好接待准备。”


    随手又勾了几个人,海院长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回味着什么。


    *


    姚栀栀今天休息,特地去了趟嶷城大学。


    嶷城一共有五所大学,分别是嶷城大学,嶷城农学院,嶷城工学院,嶷城医学院,以及嶷城音乐学院。


    其他四所大学各有侧重,只有嶷城大学是综合性的学校。


    建一栋职工宿舍需要多少预算,肯定是去工学院找人请教比较合适。


    不过工学院离得远,在西城那边,嶷城大学里也有对应的学科,天热,她便找了离得近的学校。


    这学期刚开学不久,新一批推荐来上学的学生们,还是老样子,大多都是工农兵出身。


    姚栀栀走在校园里,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心生羡慕。


    要是她也能上大学就好了,可惜她已婚,不符合推荐条件,只能等高考。


    其实,她要不是去了末世,砍杀丧尸之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能看书,只怕她也写不出什么好文章。


    所以,她目前的工作,已经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出路。


    但是高考她是一定要争取一下的,要不然,她这位置肯定待不长。


    居安思危才能走得长远,她不怕辛苦,只要有盼头就行。


    很快,她找到了建筑系的学生,但她找的是个生瓜蛋子,也不太懂,便带着她去了系主任那里。


    系主任姓钱,是一个女同志,客气地招待了她,并详细询问了单位员工的人数,婚否,家庭成员的多少,等等。


    最终给她报了个还算保守的数字——一百万左右。


    这是基于目前的职工人数,以及职工成家后生儿育女的情况下做出的推算。


    如果姚栀栀想把出版社做大做强,日后肯定要扩招。


    成本起码要翻个几倍。


    那就按三百万算吧。


    目前出版社一个月的盈利是波动的。


    一些传统项目,比如教材,社科类的必备书籍等,这些都没有多大变化,每个月除去人工和其他的成本,盈利在3000左右。


    大头在杂志这边,比如这个月,卖了51万册,因为一早签了合同,成本和盈利都是出版社分一半,所以实际利润是5000左右。


    保持下去的话,按照一个月八千的速度,也还是需要三十几年才能攒够这笔钱。


    那会儿都快迈入新世纪了,战线太长,显然不行。


    所以,还是得开源,开源!


    必须把杂志推广到全国,同时还得继续创办新的杂志。


    不过那个面向成年人的,承担了袁主任美好期许的杂志,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姚栀栀回去可得抓紧了。


    回去后她开了个会,让大家集思广益,想想怎么把杂志推广到全国。


    为了激励大家积极主动,姚栀栀提出了一个琢磨很久的制度:“我想提议一个盈利改革政策,那就是推广分红,以省为单位。举个例子,比如新疆那边,如果有人能打开那边的市场,今后那边的杂志每卖出去一本,都给这个员工百分之十的利润分红。”


    小蒋举手:“我可以找大学同学帮忙,他们五湖四海的都有,让他们带一点样刊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看。新疆那边也交给我了,我老舅会帮忙的。”


    周娟也举手:“我也可以,我家有亲戚在东北,东北这块我可以试试的。”


    小宋也举手:“我舅舅在陕北,陕北这边我可以推荐看看。”


    “还有我,我老姨在海南,不过海南是不是有点太远了,运输成本太高?”说话的是校对组的张大同。


    姚栀栀点头:“海南是太远了,暂时不考虑,等以后盈利上来了不在乎运输成本了,再往海南推。”


    “那云南那边我来吧,我妈是外地的,我姥姥家在那边。”


    “我叔在广东,广东我来试试。”


    “我姑在四川。”


    一群人非常积极主动,会议结束,除了一些偏远省份,基本上每个人都认领了一到两个推广责任区。


    姚栀栀高高兴兴地下班回去了。


    等等看t吧,有这样的政策激励,会有惊喜的。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一早,姚栀栀来到出版社上班时,看到了一辆大巴停在了门口路上。


    姚栀栀看了眼,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的?”


    张旺来得早,解释道:“是医院下乡包的车,熄火了,在找人修。”


    原来是这样。


    姚栀栀回到楼上,推开窗户,透透气。


    一眼看到了蹲在马路牙子上的小丁。


    她也听说了小丁在医院捅的大篓子,没想到都这样了,还能留下来继续工作。


    看来这个小丁,是找到靠山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关键性的一步还没有迈出去,所以姚栀栀这边的系统没有什么反应。


    很快,车子修好了,顶着雨后的烈日,下乡去了。


    不过这么一耽误,车子停在红灯笼公社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了。


    小丁饥肠辘辘,还要张罗着借桌子,搬凳子,布置义诊的场所。


    她还以为本地的卫生所会早做准备呢,看来都是懒人,怕热。


    折腾了一天下来,回到医院的时候,小丁已经憔悴不堪。


    海院长还没有走,在等她汇报工作。


    小丁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响了海院长的办公室大门。


    海院长依旧是一脸平静,他看着浑身汗湿的女人,指了指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凉茶。


    泡的是龙井,上好的龙井。


    小丁没有多想,端起杯子,牛饮一气。


    喝完便坐下,详细地跟他汇报今天的工作内容。


    为了将功补过,她很是认真,还做了专门的记录。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晕,很快便倒在了椅子上。


    同一时间,伍二下班回到家,见小丁还没回来,赶紧做饭去了。


    第125章 贼船(三更) 这贼船,上去容易,下船……


    伍二做完饭, 小丁还是没有回来。


    这也正常,医院有时候会来个紧急情况的,需要加班。


    他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还是没有动静, 只能自己先吃了, 毕竟他去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吃完他把留给小丁的饭菜装到铝制饭盒里,再找个篮子,去院子里的水井那里,拴根绳子, 把饭菜吊进去, 井里温度低,这样不容易馊。


    回来便洗了澡睡觉去了, 这样他明天可以早点起来, 把早饭做了,免得小丁太辛苦。


    护士不容易啊, 经常要值夜班的, 小丁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还因为婆媳矛盾流了一个孩子。


    他心里很是愧疚。


    要是他早点跟家里决裂就好了,哎。就连睡着了都忍不住叹气。


    夜里一点, 他翻了个身, 下意识往里侧搂了一下,搂了个空。


    睁开眼,黑洞洞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


    果然是加班了吧, 真辛苦啊。


    伍二叹了口气,起来开了灯,喝了口水,拿起报纸靠在床头看了会, 看完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本杂志。


    《长在红旗下》。


    汤阿姨家那个儿媳编纂的,小丁好奇买了一本回来,他也看过了,挺有意思的。


    等他们有了孩子,他准备每期都买,陪孩子一起看。


    哎,可惜了,那个流掉的孩子。


    想想又心疼起自己老婆来了。


    反正睡不着,索性把他的换洗衣服洗了去。


    这也不是他头一次独守空房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睡不踏实。


    医院宿舍是统一的三层小楼,跟毛纺厂那边的一样,都是秃宝盖形状的,北边一栋长的,东西两边各一栋短的,南边是仓库和院门。


    一起围成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可以晾衣服。


    医院里经常有值夜班的,所以大门不会关。


    洗完衣服他便下楼去了,赶紧晾上,顺便去门口路上看看,小丁怎么还没有回来。


    以往要是值夜班的话,会提前回来说一声的,今天真的有点不寻常。


    晾完衣服,他便把桶留在原地,往外走。


    刚到大门口,便看到路对面的香樟树下蹲了个人影子。


    这两天月色好,可是树底下太暗,还是看不太清楚。


    不过可以从身形粗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大晚上的不归家,蹲大马路上,怪危险的。


    他赶紧走过去,想要问问那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忙。


    毕竟他经常听小丁说,医院隔三差五就有人看不起病,抱着家人痛哭流涕,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这大晚上的蹲在路上,搞不好就是找亲戚借钱碰壁了,说不定连路费都没有,所以才走投无路,苦苦地熬一晚上,想办法。


    他虽然也没多少钱,出点路费还是可以的。


    他一边走,一边问:“同志,需要帮忙吗?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实在不行我可以带你去派出所。”


    树下的女人猛地抬头,正好伍二的距离也足够近了。


    四目相对,伍二又惊又喜,赶紧迎了上去:“老婆!你怎么蹲这里啊!是不是太累了,低血糖,头晕?来!我抱你回去!”


    小丁没有开口,她没办法开口。


    就这么任由男人抱着,脸埋在男人怀里,热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背心。


    伍二以为她工作上受委屈了,快步回到二楼,把她放在床上:“等我,我去把桶拿上来,给你留了热水,我给你兑点凉的,冲个澡再睡,有什么委屈等下慢慢跟我说,我帮你一起骂他们!”


    小丁却不肯撒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默默地咽下屈辱的泪水。


    伍二没有动,她是个护士嘛,工作强度大,压力也大,要是遇到了不讲理的病人,更是一肚子窝囊气。


    加上她爸妈被拘留了,弟弟也要蹲大牢,少不得心情沉重,委屈良多,哭一哭也是好的。


    他自己选的女人,要是这点耐心都没有,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干脆坐在了床边,耐心地等她恢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小丁没有动静了,他才发现她睡着了。


    轻轻地把她放下,伍二转身把电风扇调整好,对着她吹,又怕她肚子着凉,找了个薄毯给她盖住了肚子,这才下楼拿桶去了。


    拿了桶,又怕小丁饿着,赶紧把井里吊着的饭菜提上来闻了闻。


    还行,没坏。再放回去吧,指不定小丁要睡到什么时候呢,醒了再给她热。


    篮子吊好,盖上井口的盖板,伍二提着水桶准备上楼,一扭头,看到了有谁从门口路过,好像是海院长。


    科室主任和院长不住这栋,应该是路过。


    伍二没有多想,赶紧回屋去了。


    锁了门,小丁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便熄了灯,躺在床的边缘,睡觉去了。


    其实里侧还空了一块,但是他睡的话有点挤,把小丁推过去的话,又怕弄醒她,还是算了。


    上班已经这么辛苦了。


    他找个塑料凳子搭着一条腿就行,怎么着不是睡。


    第二天醒来,小丁已经走了。


    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


    去外间一看,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还罩了苍蝇罩子,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伍二松了口气,昨天肯定是老样子,被患者刁难了。


    哎,他得努力往上爬才行啊,到时候谁还敢欺负他老婆?


    可惜他是个会计,这辈子好像就到顶了,还能怎么爬。


    他有点发愁,吃了饭洗了碗筷,又去菜场买了点菜留着中午用,这才心事重重地去了单位。


    正好遇到退休的老会计来厂里找人,便递了根烟,跟老会计聊了聊。


    老会计知道他有上进心,可是做会计的,真就是一眼到头了,除非调岗。


    “调岗?”伍二有点头疼,他跟数字打交道还行,要是去车间……


    老会计知道他的顾虑,宽慰道:“那就继续做会计嘛!起码没有车间辛苦啊。你媳妇又是护士,不怎么顾得上家里,以后要了孩子,还不是得靠你多辛苦一点?”


    也对,总得有取舍的。


    要是去车间,从头做起,未来也许可以做到车间主任,做到一厂之长,可是这要熬很久吧?而且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他又没有亲妈,他爸又偏心眼子。老丈人丈母娘也不知道出来之后会不会继续闹。


    哎,再想想吧,实在不行骑驴找马,以后看看别的单位有没有什么机会。


    中午回到家,小丁没回来,伍二系上围裙,赶紧做饭。


    小丁是护士,已婚,分的是两间房,厨房在外面,公用的。


    正忙着,楼下有人喊,这才知道井里还吊着昨天的饭菜,小丁没吃。


    拿起来闻闻,有点馊了,只能倒掉。


    伍二回去洗了饭盒,继续炒菜,做完饭便去房间吹会电风扇,等小丁回来。


    小丁没有回来。


    他都等睡着了,最后是t饿醒的。


    一看时间,一点多了,赶紧去外间随便吃了几口,剩下的甚至来不及吊井里了,盖了苍蝇罩子就往楼下狂奔,快迟到了。


    等他走了,小丁才从同事家里出来。


    同事是眼科的护士,姓苗,好奇道:“小丁啊,你俩吵架了?”


    小丁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回去,开了门,吃了一顿眼泪拌饭。


    咸涩无处不在,心海狂涛拍岸。


    她脏了,她对不起她男人。


    可是她不敢说。


    这么好的男人,一旦知道她被……


    会离婚的吧?


    她真的懊悔死了,就不该管火娃的事。


    她男人都劝过她了,是她自己拗不过爸妈的眼泪攻势,心软了。


    现在想想,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么偏心的父母,有什么好的,谁都没有她男人对她好。


    越想,越是泣不成声。


    护士长宋大姐准备去上班,从她家门口路过,听到动静看了眼,问道:“小丁啊,海院长还是要开除你吗?你别哭啊,回头姐帮你说几句好话,啊。赶紧的,马上迟到了。以后仔细点,可不能再粗心大意了。得亏那个患者命大,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小丁擦了泪,赶紧起来,把饭菜吃完,也来不及洗了,锁了门便跟了上去。


    宋大姐人很好,但是工作的时候特别严肃。


    小丁出了这样的差池,她作为护士长也是要挨训的,但她看到小丁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都知道她爸妈不做人,天天来闹,怪可怜的。


    便安慰道:“我呢,等会就去找海院长,说你愿意赔偿患者的医药费,并且愿意多给一笔钱,让患者补补身体。这么一来,你拿出了诚意,患者也愿意原谅你,你再写个保证书,最后顶多再通报批评一下,这事也就过去了。”


    “能行吗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小丁控制不住,太委屈了,眼泪汹涌澎湃。


    其实她知道,她的工作已经保住了。


    但她不敢被人看出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掩饰一二。


    宋大姐叹了口气:“能不能行的,总要试试吧?其实这事我都跟我妹妹说了,她在出版社做排版的,清楚那个姚栀栀的为人。人家当初帮了你,你却非要为难人家,人家能不生气吗?也就是气头上说说,不会真的砸你饭碗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小丁知道宋大姐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一切都晚了。


    回不去了。


    只得委屈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了姐,以后我会注意的。”


    宋大姐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小丁明白,很快,好心的宋大姐带着小丁去了院长办公室,提出了解决方案。


    海院长昨天才得了便宜,这会儿还不忘装腔作势,义正言辞地把小丁臭骂了一顿。


    宋大姐再三恳求,他才松口:“你去忙你的吧,我再跟小丁单独谈谈。”


    宋大姐松了口气,给了小丁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好承认错误,写个保证书,啊。”


    “谢谢姐。”小丁应下,低着头,不想看海院长的眼睛。


    恶心。


    身后传来了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听见海院长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打算赔偿患者多少钱啊?”


    小丁一头雾水,他昨天给她下了药,把她给糟蹋了,今天又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啊?


    她不肯回答。


    海院长便勾了勾手:“过来,先写保证书。”


    小丁恶心,不想靠近他,扭头想走。


    却听他小声威胁道:“你男人是不是以为你昨天晚上在加班?”


    这句话如同魔鬼的诅咒,将她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屈辱的泪水涌下,小丁到底还是屈服了,扭头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海院长笑得温良无害,像个老好人:“你以为我要怎么保住你的工作?不也是赔钱加道歉吗?对方已经提了要求,一口价,一千。这钱我已经替你出了,可你不能让我白掏这笔钱吧?”


    说着,他拿出了收条,落款是李曼、张小花。


    小丁绝望地闭上眼,浑身止不住地颤栗:“一千?说吧,你什么条件?”


    海院长把收条收起来:“一次一百,再陪我十次。”


    什么?小丁气得浑身发抖。


    正准备摔门离去,身后的海院长抓起了话筒:“我有你男人的号码,要我打过去吗?”


    小丁彻底绝望了,颓废地缓缓地,跌坐在地上。


    放弃了挣扎。


    海院长走过来,捏了捏她的下巴:“两天后,你值夜班。乖一点,我就不会让他知道。”


    *


    姚敬宗有点不舒服,在东北待惯了,好久没见过这么热的天气了。


    饭菜都吃不了几口。


    姚栀栀担心得很,赶紧问了问宁叔,钟医生最近什么时候来坐诊。


    宁叔打了个电话过去,很快给姚栀栀回了话,下个礼拜。


    姚栀栀提前安排好工作的事,一到日子就请了半天假,带爸爸去看病。


    走到医院门诊大厅的时候,看到了陪姐姐来复诊的张小蓓。


    张小蓓记仇,还记着姐姐差点被那个小丁害死了,挂号的时候特地问了一声,小丁有没有从妇产科调走。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才扶着姐姐去看病。


    姚栀栀虽然认得她,但是她不认得姚栀栀。两人没有说过话,就这么擦肩而过。


    挂个号,姚栀栀扶着老爸去消化科等着。


    很快,护士出来叫号:“二十九号,姚敬宗,姚敬宗在吗?”


    说话的是小丁?


    姚栀栀赶紧扶着老爸起来,下意识看了眼,四目相对,小丁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同一时间,系统聒噪起来。


    姚栀栀扫了眼,这个小丁,果然还是走上了不归路吗?


    算了,这事她不好管。


    钟医生还在里面等着,姚栀栀赶紧进去,热情地喊了声钟叔好,顺便给爸爸介绍一下,就是这个神医治好了长霄呢。


    姚敬宗很是感激,寒暄间坐下,等钟医生把脉。


    钟医生很快开好了处方,叮嘱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天气热,年纪大了,肠胃功能有点差,吃几副中药调理一下就好。”


    姚栀栀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后,带爸爸去开药。


    路上想起老妈今年好像好多了,还特地拿老妈举例子,安慰了一下老爸。


    自此,小老头开启了每天跟中药拼命的艰苦战斗。


    好在天气很快转凉了。


    十月份,姚栀栀带着爸爸去复查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小丁。


    小丁正在走廊里,扶着墙壁呕吐。


    哎,拎不清的蠢女人,这贼船,上去容易,下船难啊。


    这下完了,有了,谁的?


    第127章 逼婚(四更) 逼她嫁给老男人,那就同……


    丁家父母自打被拘留了十天, 出来之后消停了不少。


    但也没有停止营救儿子的脚步。


    他们想了个特别缺德的招儿,想逼迫小女儿嫁给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二婚男人。


    那男人信誓旦旦,说姚栀栀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且丁火娃是被李武控制住的, 属于犯罪中止, 可以从轻发落,无罪释放。


    丁家父母非常激动,这阵子也不来纠缠小丁了,整天忙着跟小女儿哭, 逼迫小女儿点头,


    毕竟这是他们兄弟家的女儿,虽然这些年跟他们以父女母女相称, 到底不是亲生的, 就算被糟蹋了他们也不心疼。


    小女儿死活不肯,抗争了两个月, 又是绝食, 又是割腕的, 又是跳江的。


    没用。


    她跳江,他们也跟着跳, 最后被钓鱼佬们给救了, 上岸后哭天抢地,说女儿要逼死他们。搞得大家都以为小女儿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一问才知道,是逼婚。还是个快五十的老男人, 孙子都有了。


    这事没人好掺和,直接散了。


    小女儿无奈,只好闹绝食,结果丁母也绝食, 抢在她前头饿晕,被送去抢救。醒来就哭,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小女儿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割腕,结果丁父也割腕,大半夜的两人一起被送去了医院。


    醒来还是不肯消停,第二天去种子站买了农药,要死在小女儿跟前。


    小女儿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妥协了。


    她想好了,嫁人可以,但是谁也别想好过,等摆完酒洞房的时候她就杀了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过两天她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她肯定要被判死刑的吧!以后就见不到姐姐了。她心里不好受,跑来医院,再跟姐姐说说话。


    没想到姐姐怀孕了。


    姐妹俩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丁老五不理解,问道:“姐,你怎么叹气啊,你不应该高兴吗?”


    小丁怎么开得了口呢t?


    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想把孩子打掉,以防万一。


    她已经对不起她男人了,不能再让她男人养个不清不楚的野孩子。


    她回避了这个话题,问道:“姓龚的……他给你多少彩礼钱?”


    丁老五神色沮丧:“两百。”


    小丁默默叹气,她可怜的妹妹,就算是叔叔家的,可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啊!


    不禁跟妹妹抱头痛哭,既是可怜自己,也是心疼妹妹,都是火娃害的。


    丁老五不知道姐姐跟海院长的事,但她心疼姐姐前面流了个孩子。


    一再叮嘱道:“姐,你这胎千万小心啊,不能再出岔子了。要不然以后恐怕就怀不上了。”


    “啊……嗯……”小丁茫然地移开了视线,她也不想啊。


    可是她已经错上加错,不能一错再错啊。


    实在不行,去别的医院把孩子打掉吧,免得彻底回不了头。


    可是中午回去吃饭,伍二做了她最喜欢的菠菜,她居然没能忍住,恶心地冲到里屋,干呕了起来。


    伍二怀疑她有了,兴奋坏了,准备请半天假,带她做检查。


    小丁一再推辞,说自己没事。


    可是伍二不肯,说什么也不敢再出意外了,下午愣是求着她去了医院。


    钱主任看到她就嫌烦,冷着脸给她做了检查:“一切正常,注意饮食搭配,最近不要同房了,过了三个月再说。”


    小丁硬着头皮听完,跟伍二离开了医院。


    路过海院长身边的时候,她的手心冷汗直冒。


    伍二太高兴了,浑然未觉,要去国营商场给她买点衣服和零食。


    路上遇到了好心的毛阿姨,还不忘分享他的喜悦。


    毛阿姨很是开心,赶紧道喜:“哎呀!你们两口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太好了!老天有眼,这胎一定要好好的啊!”


    “还是得谢谢毛阿姨,上次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跟小丁……毛阿姨,孩子生下来认你做干奶奶吧!好吗?”伍二实在是太开心了,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毛阿姨乐得成全他们,笑道:“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回到八条胡同,看到正在带孩子的姚敬宗,还不忘念叨几句,小两口不容易啊,没了恶婆婆,可算是熬出头了。


    姚敬宗不爱拉家常,不过还是给了毛阿姨两份面子,附和了两声。


    晚上姚栀栀回来,路过毛阿姨家门口,被她叫住,又感慨了一遍。


    姚栀栀有些难过。


    毛阿姨是真心为小丁两口子感到高兴的,可是小丁自己……


    这么下去,难道不会酿成悲剧吗?


    到时候毛阿姨会有多伤心啊,更不用说伍二和她自己了,哎。


    没办法,这胡同里啊,有些热心的大姨就是喜欢跟着别人家操心。


    姚栀栀敷衍了几句,晚上睡觉前跟祁长霄嘀咕道:“你说这事,我要管吗?”


    “怎么管呢?”祁长霄也无奈,这是人家的隐私,回头人家一个不高兴,说他老婆信口雌黄怎么办?


    凭白得罪人嘛不是。


    而且,这事要是闹开了,万一出点人命,谁担待得起啊。


    只得劝道:“算了吧,没有立场管,回头里外不是人。”


    可不是,她又不是小丁的什么人,只能让小丁自求多福了,姚栀栀熄了灯,睡觉。


    第二天去编辑部开会,让大家汇总一下这两个月拓展市场的成果。


    核对完数据,姚栀栀目瞪口呆:“可以啊同志们!这么有效率!”


    这个月足足多了九十万册的订单,分别来自十三个不同的省份。


    姚栀栀乐得合不拢嘴,赶紧的,顺便商量一下年节的福利,已经十月了,采购什么东西的话还是趁早为好。


    于是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有几个吃货,听说省城那边出了什么铝袋密封包装的烤鸭,想尝尝。


    还有两个臭美的,想问她能不能奖励一盒谢馥春的香粉。


    还有想要呢子大衣的,有想要皮鞋留着结婚穿的。


    小蒋全都记下了,开完会交给了姚栀栀:“姐,你不要有太大压力,买不到的就算了。”


    “没事,我来想办法。”姚栀栀并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多了九十万册啊,这还只是个开始。


    发点福利是应该的。


    至于不好搞的皮鞋票,没关系,她会想办法的。


    下班的时候,院子里的桂花香味扑了一脸。


    姚栀栀站在桂树下,看着那金灿灿的小花,不禁感慨,这么小,也能香气四溢,不逊于任何大花大树。


    做人也要像桂花一样,哪怕只能开出这么小的花朵,也要竭尽全力,留下芬芳满乾坤!


    回家路过派出所门口,发现小金正在被一个中年妇女纠缠。


    小金一脸的哀怨,实在是无计可施,正扯着嗓子喊汤所长救命。


    误打误撞,吸引了姚栀栀的注意。


    汤凤园赶紧出来看了眼,发现小金的衣服都要被扯坏了。


    赶紧过来帮忙,她冷着脸训斥道:“干什么呢?这是我们所最小的同志,人还没有结婚呢!你耍什么流氓!”


    女人哪里听得进去,依旧拉拉扯扯的,让小金赔她男人。


    姚栀栀最近忙,没怎么吃瓜,代币都没涨多少,以后还怎么寻宝?


    干脆停下,跟祁长霄一起进来看看。


    可惜她白高兴了,系统没有响。


    跟她有关系?赶紧帮忙扯开女人,问问什么情况。


    女人哭诉道:“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好端端地在乡下照顾一家老小,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忽然男人就不要我了。这两天地里不怎么忙了,我才有空过来打听。说是为了这个派出所所长家儿媳的什么案子,必须跟我离婚。”


    “不是,你简直莫名其妙,案子跟你离婚有什么关系?”姚栀栀心道果然跟她有关啊,还真是躺枪了。


    有点生气。


    女人哭道:“我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我什么也不懂,我就知道,既然是为了这个派出所的家属才不要我的,那我就找这里的人赔我男人!赔我男人!”


    姚栀栀头痛不已,跟婆婆对视一眼,把女人请到了里面办公室,扭头让祁长霄先回去,看看孩子。


    女人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文化,姚栀栀听完理了理,可算是弄明白了。


    简而言之,这个女人姓汪,男人姓龚,在法院工作。


    因为这男人是从下面农村的公社爬上来的,所以不想带老婆孩子过来,嫌弃老婆没文化,丢人。


    汪大姨呢,是个传统女人,又确实自卑,男人不让来就不来,在家老老实实孝敬公婆,照顾儿女。


    如今儿女大了,都成家了,公婆也都去世了,她失去了利用价值,男人就想跟她离婚。


    她闹了几次,男人怕影响工作,怂了。


    可是前阵子丁家父母求到男人跟前,想让男人帮助丁火娃脱罪,还愿意把收养的兄弟家的小女儿嫁给男人做老婆。


    男人一不做二不休,回去找了汪大姨的亲妹妹,给了一笔钱,让小姨子冒名顶替汪大姨,替她领了离婚证。


    汪大姨跟妹妹吵架,这事才抖出来了。


    这不,汪大姨忙完地里的活儿,立马哭闹来了。


    可是她不敢找男人闹,怕男人彻底恼了她,便来派出所闹。


    姚栀栀快气死了,这是什么二百五啊?


    欺软怕硬的,就知道来派出所撒泼!有本事找她自己男人闹去啊!


    气得姚栀栀想动手打人,可是这种无知的老一辈吧,被男人吃干抹净利用完了就丢,也实在可怜,姚栀栀又不忍心动手,最后骂了几句,出去了。


    平复一下心情。


    谁想到呢,小丁的瓜跟她没关系,丁火娃的倒是缠上她了。


    不胜其烦。


    好在派出所院子里也有棵桂树,那甜美的香味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姚栀栀调整好心情,进去了:“来,我教你一招。男人立马灰溜溜地跟你回家,你敢不敢学?”


    “真的吗?”汪大姨顿时看到了希望,赶紧站了起来。


    姚栀栀点点头:“真的,来,你男人住哪儿知道吗?”


    汪大姨喜极而泣:“知道,我揍了我妹一顿,她都告诉我了。”


    姚栀栀忍不住叹气,这个蠢东西,也不想想她妹怎么什么都知道,没少来过吧?


    搞不好早就……


    可惜这事目前扯上她了,看不到吃瓜梗概,不然这趟辛苦就不会白费了。


    算了,赶紧解决了,别来烦她和婆婆就行。


    人小金也是可怜,都快被这种不讲理的给气哭了。


    她看了看时间,叮嘱道:“妈,t开你那个挎子吧,三个人能坐下吗?”


    “能。”汤凤园抓起钥匙,却不打算现在就去,叮嘱道,“你先回去喂奶,我和小金也吃两口饭,半个小时后出发。”


    也行,姚栀栀赶紧回去,不能委屈了她家小月亮。


    喂完奶随便扒了两口饭,过来一问,才知道小金已经提前过去了。


    姚栀栀赶紧上车,坐在婆婆后面,搂着她的腰,汪大姨坐在边斗里面。


    风风火火的,一起往法院家属院赶去。


    路上汪大姨心痒难耐,问了好几次姚栀栀该怎么办,姚栀栀就一句话:“等会我教你的你得用心学,记不住的多背几遍,听懂了吗?”


    “好,听你的。”


    第125章 气晕(五更) 这下他还怎么迎娶小娇妻……


    金秋的夜晚, 风里到处都是桂花的香味。


    市中心的这一片更为明显,机关单位和家属院里都喜欢种上几棵,中秋过后还会有家属专门过来收集, 留着以后做桂花糕、桂花酥, 以及桂花酒。


    姚栀栀不太会做这个, 不过婆婆给她做过,很好吃,很香。


    不禁有些意动,回头在自家院子里也种两棵好了。


    车子停在家属院门口, 姚栀栀率先跳了下来, 没想到事到临头,那汪大姨居然怂了。


    她有点紧张, 探头探脑地在门口看了眼, 便急不可耐地往回缩,小声道:“这样说到底行不行啊, 不会让我男人丢了工作吧?”


    姚栀栀已经做好了鸡同鸭讲的心理准备, 但还是被这大姨气到了。


    她这已经算是义务劳动了好吗?连奖励都不会有的哎, 还要气她。


    真想晃晃这种无知老妇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甲虫, 啃掉了她们为数不多的脑子。


    姚栀栀气头上真想一走了之, 又怕这个老大妈没了男人要,回头再去纠缠小金,只得忍着怒火, 道:“我怎么敢让他丢了工作呢,看看你这一手的老茧,一膀子的腱子肉,谁打得过你, 是吧?”


    汪大姨一想也对,这小媳妇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做过什么体力活儿,这种弱不禁风的小娇娇,放他们农村都不会有人要的。


    娶回去干什么?当花瓶吗?


    就得是她这样的,男人不在家也能把一个家撑下去,而且恪守妇道,从不乱搞。


    哎,可惜时代变了,外面的狐狸精太多,愣是把她男人给勾走了。


    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赶紧问道:“那我进去找谁说啊,我也不认得这里的人啊。”


    姚栀栀翻了个白眼:“急什么,我不是来帮你了吗?”


    姚栀栀赶紧进去了,找人打听了一圈,得知龚家宝确实住在这里头,便找了几个嗓门儿大的大妈大姨,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快来啊,我刚遇着一个大姨,在南城派出所闹事呢,说是这个龚家宝的乡下老婆,你们快来帮忙核实一下,可别弄出什么大新闻,丢了你们家属院的脸面。”


    几个大姨大妈一头雾水,赶紧跟了出来。


    一看,哎呦,一个五大三粗的乡野村妇,正眼巴巴地往院子里张望着呢。


    姚栀栀赶紧冲汪大姨眨眼睛,让她过来打招呼。


    汪大姨惦记着要把男人抢回来,不敢含糊,立马笑着握住其中一个家属的手:“同志你好,我叫汪招娣,是龚家宝的糟糠之妻。”


    “是吗?听说过,没见你来啊。”家属大姨一脸的好奇。


    汪大姨讪笑道:“是啊,我没来过,这些年哪,他来了城里,生怕家里的父母老小受了委屈,便让我留在乡下照顾他们。如今我已经把公婆养老送终,三个孩子也都拉扯成人,结婚生子了。所以我的家宝让我来城里找他,跟他夫妻团聚。”


    “那你可算是找对了,就是这里,走,我们带你去找他。”家属大姨还算热情,毕竟都是做女人的,这个乡下女人看起来怪不容易的。


    汪大姨却还没有背完词儿呢,赶紧往后缩了缩:“我不敢啊,我大字不识一个,你们会不会笑话我啊,我真的就是个粗人,我只认得我家家宝的名字,别的一概不认。”


    家属大姨赶紧安慰她:“不会不会,我们哪能做这种事呢。”


    汪大姨还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害,其实我是不想来的,我就一粗人,种了一辈子的地,除了孝顺公婆,照顾子女,我啥都不会啊,我来了不是给他丢人吗?可是我家家宝可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啊,他说了,招娣啊,别怕,你我结发夫妻,我哪能做那种畜生事儿呢?你放心地来,家属院都给你留着呢。我一听,我那个高兴啊,我眼泪哗哗的,我做梦都笑醒了。”


    家属大姨差点听哭了,赶紧拽着汪大姨的手:“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她,可怜见的,你一个人在乡下真是不容易啊。”


    汪大姨松了口气,背出最后一段台词:“是啊,我十五那年就跟了他,如今满打满算,已经三十三年啦。这三十三年啊,就有十七年不在一处,我也想他啊。”


    家属大姨听着,越发的心疼,赶紧让老姐妹去找陈院长,一起迎接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汪大姨。


    这么珍贵的品质,值得赞扬啊。


    有那认识龚家宝的,已经去二楼喊人了。


    还有人好奇地打量着汪招娣,心想这个老妇女说的话条理清楚,不像是大字不识的样子啊。


    是不是有高人指点啊。


    再一看,怪不得,城南派出所的汤所长在呢,旁边有个模样娇俏肤白胜雪的小媳妇,想必就是她儿媳吧。


    哎呦,这对婆媳可是机关大院不少人的佳话呢。


    有她们出面,难怪这个汪招娣把话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


    想来龚家宝要离婚的事只是谣言吧?


    想想也对,都当爷爷的人了,还费那功夫折腾什么呀?


    再说了,这原配发妻也没有对不起他啊,公婆都是她照顾的,子女也都成家立业了,那得多么黑心烂肺的畜生,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踹开啊。


    于是,家属们纷纷赞美起来。


    有夸汪招娣是贤妻良母的,有夸龚家宝重情重义的。


    还有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的,还说要喝他们孙子的满月酒呢。


    汪招娣高兴坏了,哎呀,真好啊,这个花瓶小媳妇没有骗她!


    赶紧自来熟地跟这些家属寒暄去了。


    而此时,二楼的龚家宝,表情非常的复杂,非常的精彩,他的手里还拿着大红的枕巾,上面印着鸳鸯戏水,显然,是给他未过门的小娇妻准备的。


    不明就里的同事一来,便夸道:“哎呦,老嫂子,你快进来吧,你家老龚已经在给你收拾床铺了,这怕是想要补偿你,要让你重新体验一下新婚的感觉呢?快快快,你快来帮他一起铺床吧。”


    汪招娣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


    赶紧一溜小跑,头也不回地扎了进去。


    好像稍微慢上一秒,就会有那个不安好心的小妖精抢走的她的宝,哦不,她的家宝。


    姚栀栀无语至极,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小金,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借我一点吧,求你了。”小金又想笑,又想哭。


    他果然没有处理这些家庭纠纷的天赋,难如登天的一个棘手问题,到了姚栀栀手里,就这么啪嗒,解决了。


    跟吃了个炒豆子一样,清脆,爽快,不拖泥带水。


    姚栀栀笑着坐上挎子:“多看看就会了,走吧,没事了。”


    *


    家属院二楼,汪招娣享受着人们的赞美和祝福,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一把夺了龚家宝手里的大红色枕巾,一看,大声笑道:“哎呦喂,刚刚那个大妹子说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呀!我家家宝就是疼人,对我可好了呢!”


    “是啊嫂子,这下终于夫妻团聚了,开心吧?”热情的媳妇们笑着恭维。


    汪招娣眉飞色舞,赶紧拽着男人:“家宝,快,搬凳子啊,让大家都进来坐坐。”


    龚家宝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老女人想什么呢?居然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跟她一起招待客人?


    这不是坐实了他要跟她做夫妻,要带她过好日子吗?


    那他那个二十不到的小娇妻怎么办?


    长得那样水灵,皮肤又那样白净,亲爹亲妈还死了,伯伯伯母只看利益,不会为她撑腰的,今后还不是被他搓圆捏扁?


    可是……


    正愣神,陈院长来了,听说龚家宝同志终于夫妻团聚了,很是欣慰。


    赶紧过来安慰安慰人家的糟糠之妻。


    陈院t长一进来便握住汪招娣的手:“大妹子,辛苦你啦,这么多年,要不是你为小龚撑着大后方,他怎么能安心在这里工作呢?如今终于过来团聚了,你尽管放心,今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替你作主。”


    “哎,谢谢陈院长,陈院长真好。”汪招娣都快高兴疯了,没想到城里人这么热情呢,一个个的,都把她当成亲姊妹了似的,真好啊。


    高高兴兴地搬了凳子,让陈院长坐。


    陈院长很是亲切地关心了一下汪招娣这些年在乡下的生活,对她的贤惠和坚守给与了高度肯定。


    最后宽慰她,放心在这里生活,还让她有空把孩子们接过来,来个大团圆。


    陈院长走后,龚家宝彻底死了心。


    这是把他锤死在好男人的位置上了,这顶高帽,可真绝啊,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妙招,直接给他焊头上了,绝对摘不下来。


    等到人群散去,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忙进忙出的女人,坐在床边,脸埋在手心,需要非常用力非常用力,才能忍住不对这个女人恶语相向。


    也不想想她配吗?


    别的不说了,就说那手,粗糙得跟个鸡爪子似的,又硬又干,哪怕全世界的女人死绝了他都不会再碰她了。


    收拾完,他随便冲了个澡躺下,背对着外间,眼不见为净,没想到汪招娣今天高兴昏了头,洗了澡直接扑上来,要跟他亲热。


    他用力推了几下,没推开,最后愣是被一个农村妇女给强行睡了。


    动静还挺大,搞不好左右邻居都听见了。


    真是造孽。


    事后他看着女人忙进忙出,又是接水给他擦洗,又是倒水给他喝,无微不至,像个奴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宁可自己做奴仆,去伺候一个年轻的鲜活的身体,而不是被这个女人的鸡爪子摁住,强行问他要公粮。


    气头上直接掀翻了她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吓得邻居赶紧来问:“出什么事了老嫂子?”


    “没事儿,我没住过这样好的房子,太激动,摔了。”汪招娣傻笑着捡起地上的水盆,赶紧把地拖拖。


    邻居叹了口气,这老嫂子也真是可怜啊。


    哎,忍忍吧,明天应该就不会这么吵了。


    第二天一早,汪招娣便精神抖擞的买菜去了,还去了趟国营商场,称了两斤水果糖。


    回来后家家户户分几块,好让所有人都认得她这张老脸,她就是龚家宝的糟糠之妻。


    忙完还不忘去了趟城南派出所,要谢谢昨晚那个小媳妇呢。


    一问才知道,小媳妇上班去了,便又屁颠屁颠的,一路打听着出版社的方向,摸索了过来。


    同一时间,一晚上没睡好的小丁,也找了过来。


    她不想让小妹嫁给那个老男人,可她实在找不到能帮忙的人,思来想去,还只有一个姚栀栀了。


    毕竟姚栀栀之前就帮过那个乡下的赵麦苗,拒绝了那桩糟糕的婚事。


    可见这个女人的脑子是很灵活的。


    哪怕她已经惹恼了这个女人,也还是要硬着头皮,为小妹的未来,搏上一回。


    于是姚栀栀正忙着,张旺来喊:“有个汪大姨找你,还有那个护士小丁。”


    第129章 杀人 对,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


    姚栀栀对那个汪大姨没什么好感, 人是真的可怜,也是真的蠢。


    是那种明明被男人作践了还上赶着讨好,继续奉献的蠢人。


    她们不管遭受了什么不公的待遇, 只会迁怒于其他人, 至于她们的男人, 那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呢。


    看着就恶心。


    随便应付几句,把人打发走了就行。


    转身,她看着欲言又止的小丁,没说什么, 直接上楼。


    小丁赶紧喊了一声:“小姚你别走啊,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有意义吗?不需要,姚栀栀头也没回, 还是走了。


    小丁脸上火辣辣的, 想走,又担心妹妹的一辈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只好厚着脸皮, 在传达室等姚栀栀下班。


    张旺见她急得都快哭了, 看着有点可怜,便大致问了问。


    小丁的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 哭道:“我小妹才十九, 我爸妈却逼着她嫁给一个四十九岁的男人,我不忍心。”


    “男人叫什么?”张旺还不知道这事,有点好奇, 顺手递了张卫生纸给她。


    小丁擦了擦眼泪:“好像叫什么龚家宝,都当爷爷了。”


    “哦,我知道这人,玩得挺花的。”张旺毕竟有个当民警的大伯, 多少知道一点,而且之前他老子还在的时候,跟这个龚家宝打过交道。


    小丁一听这话,更急了,问道:“玩得有多花?”


    “总之是个私德很差的老货,跟他小姨子也不清不楚的,你回去劝劝你妹妹吧。”张旺想了想,提醒道,“实在不行,你给你妹找个得了。”


    “我妹……她已经答应了。”小丁黯然地垂下了眼睫,“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找小姚帮忙的嘛?”


    “那你等着吧,等会态度好一点,谁让你之前一个劲纠缠的,谁也受不了。”张旺正说着,见她呕吐了起来,赶紧给了她一块薄荷糖。


    小丁难为情得很,毕竟这孩子……看看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要不……


    她想了想,跟张旺说了一声:“我有点事,等会再来。要是我没赶上,可以拜托你先跟她说一声吗?”


    “行,你去忙吧。”张旺还是很好说话的,毕竟这次小丁是为了妹妹,姐妹情深,令人动容。


    很快,小丁赶到了南郊公社的卫生所,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打胎。


    交了钱,便等着叫号。


    走廊里走过一个大腹便便的产妇,被一个已婚妇女搀扶着,很是小心。


    小丁看了眼,羡慕得无以复加,却也只能狠狠心,早点了结肚子里的这个冤孽。


    她痛苦地移开了视线,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男人欣喜和激动的样子。


    他要是知道孩子没了,会很伤心的吧?


    她该怎么说呢?


    就说是习惯性流产,因为头胎被踹没了。


    这样应该可以敷衍过去吧?


    正胡思乱想,护士让她去排尿,排完尿再来等叫号。


    她迟钝的往厕所走去,蹲下,麻木的起身,再回来。


    终于,叫到她了,她在应答的那一刻,迟疑了。


    万一孩子不是冤孽呢?


    万一是她跟自己男人的爱情结晶呢?


    他们已经没了一个孩子,难道她要亲手扼杀第二个孩子吗?


    可是……


    犹豫再三,她还是咬咬牙,狠狠心,进去了。


    消毒水的气味无处不在,她是护士,躺下后光是听动静就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扩宫棒在消毒,医生在询问她的既往孕产史,她撒了谎,说她生过了,这个来得太快,照顾不过来。


    医生没有评判什么,戴上无菌手套,开始操作。


    痛,撕心裂肺的痛,小丁有那么一个瞬间,真想拿刀杀了那个老畜生。


    对,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


    她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安安心心的跟自己的男人怀孕生子了。


    她好蠢,好笨,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办法呢?


    医生拿着刮匙,在她肚子里来回搜刮,剧痛让她脚趾蜷缩,汗如雨下。


    煎熬的等待了好一会儿,耳边终于传来一声好了。


    小丁如释重负,却在起身后,直接晕倒在地。


    好心的护士扶着她去输液的病床上休息,医生给她开了葡萄糖,补充体能。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小丁今晚还要值夜班,挣扎着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去。


    南郊介于城市和农村之间,晚上没有严格的宵禁措施,因为有人在城里上班,回南郊住。


    小丁浑身酸痛,还得骑车回去,每一次踏下脚踏板,都跟凌迟一样痛苦。


    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好在今晚消化科不是很忙,她准备盹一会儿,好好恢复一下。


    也不知道她男人在家里有没有着急,她都没有回去说一声。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吧,她最近总是这样。


    倒不是故意的,而是没办法,那个海院长就像阴魂不散的恶鬼,她摆脱不了,又怕被男人察觉出来,只好躲着。


    刚眯着,恶鬼催命来了。


    也不说话,就这么敲了敲她休息室的门,转身离去。


    小丁迟迟没有做出反应,她想今晚就做个了结,可是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得硬着头皮,不去。


    那海院长等了半个多小时,没了耐心,又过来一次。


    小丁却趴在休息室的床上,装死。


    正好眼科的小苗来找她有事,看到海院长,打了声招呼。


    海t院长倒是不慌,假惺惺地问了声,有没有看到消化科的主任。


    小苗摇头,等海院长走了,这才进来,小声问道:“小丁,你爱人让我问问你,最近怎么总加班,要不要帮你换个医院。你们消化科这么忙的吗?”


    小丁茫然地看着小苗,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用,一阵一阵的,这两天已经不怎么忙了。”


    小苗没有多想,只叮嘱道:“那你回去跟他说一声吧,他等不到你回去吃饭,挺着急的,听说你还怀孕了,你自己要当心啊。”


    “啊……嗯。”小丁疲惫地笑了笑。


    等小苗走后,她才闷在枕头上哭了。


    她对不起她男人,她太不是个东西了。


    不行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今晚!


    可是她身上还在出血,浑身酸软没有力气,她要怎么才能……


    有了,他不是对她下药吗?


    她可以以牙还牙的。


    起身,去厕所换掉染血的卫生纸,小丁去了趟药房,借口自己爸妈年纪大了睡不着,给他们拿点安眠药。


    医院的管理制度并不规范,经常有医护人员给家人拿点药,那负责抓药的同事也没有多想,毕竟,谁会怀疑一个可怜的,被婆婆欺负到流产的小丁呢。


    拿了安眠药,小丁便回去倒了点水,把药融了进去。


    可是她要怎么喂给他呢?


    哄着他点,骗他是糖水?


    也行,再加点红糖。


    如果他实在不喝,那就……


    外科经常有人头破血流的过来,处置室里就有现成的器具,比较好拿,不像消化科,进了手术室才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小丁鬼使神差地跑去了外科的处置室,骗那的小护士,他们主任找,把人引开后,她顺走了一把手术剪。


    回去后她把混了安眠药的糖水灌到水壶里面,再把手术剪藏进帆布包里挎着。


    转身,她往院长办公室走去,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却只是推开门,在门口站着。


    正好宋大姐从旁边路过,她故意很大声的说道:“海院长,我今天发烧,想请个假,可以批假吗?”


    海院长听到外面走廊的脚步声,不得不配合她演戏:“三天两头的请假,回头扣你工资啊。”


    “谢谢海院长,那我回去了。”小丁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海院长以为她是想跟他去外面约会,毕竟今晚医院人有点多。


    便去窗口看了眼。


    果然,小丁没有走远,正在院门口的马路上冲他挥手呢。


    赶紧收拾收拾,出去鬼混。


    小丁一直把他引到了公园里,找了个长椅子坐下:“我喝点水,渴死了。”


    海院长走了这么老远的一段路,也渴了,直接从她手里抢走了水壶,喝了一口,才意识到是糖水,不禁皱眉:“你放糖了。”


    “对啊,我怀孕了,喝点糖水对孩子好。”小丁知道自己身上有血腥味,可是没关系,她可以说是患者的。


    海院长果然狗鼻子灵,惊喜道:“怀孕了?我还以为你来例假了,一股血腥味儿。”


    “那是刚才去外科帮了下忙,回去洗个澡就好了。”小丁笑着摸了他一把,“你也喝点糖水补充一下体力吧,要不然一点劲儿都没有。”


    “你个小东西,真会馋人。”海院长喝了几口,太甜,还是算了。


    四下看看,没什么人,倒是有两只野狗在附近徘徊,暂时没敢靠近。


    野狗这种东西,一般只敢攻击落单的老弱妇孺,他到底是个成年男人,不虚的。


    便把水壶放下,去解小丁的扣子。


    小丁起身推开他,故意跟他玩点情趣:“每次都这样如狼似虎的,多没劲,咱们今天玩点新鲜的。”


    新鲜的?那感情好啊。


    海院长笑着起身:“你要怎么玩。”


    小丁掐着手心,强迫自己挤出一脸灿烂的笑:“你不许动,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躲猫猫,只要你在五分钟之内找到了我,今晚随便你怎么折腾,你要是超过五分钟,那就只能听我的了。”


    那感情好啊,每次小丁都不情不愿的,不够带劲。


    今天这么主动,肯定是想通了。


    这就对了,孩子都有了,说不定是他的,以后跟着他,吃香喝辣,不比那个小会计强?


    海院长笑着应下,坐了回去:“你快躲,我闭上眼睛,不看。”


    小丁往远处走去,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下,有野狗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想过来,叫她掏出寒光森森的手术剪,吓跑了。


    海院长找过来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喊着:“小宝贝儿,我来啦。”


    恶心得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


    为了拖到安眠药起效,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有被发现,还得时刻警惕野狗,精神绷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敢松懈。


    又过了几分钟,她注意到海院长的脚步有点踉跄,好像是不行了。


    毕竟安眠药的见效时间是15到30分钟,这一路走过来就不止15分钟了。


    她耐心地等着,等到声音再次逼近,她便起身,一把拽过这个老东西,摁在了地上,几圈一滚,老男人已经昏了头。


    她笑着说道:“五分钟过了,今天听我的,你在下面,我在上面。”


    海院长兴奋坏了,一口应下。


    闭上眼,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体验。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有点犯困。


    正努力甩了甩脑子,想要强打起精神,忽然,心口一痛。


    他甚至来不及喊出声,就被一把冰冷的剪刀扎穿了心脏。


    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小丁的双手。


    她不想把血弄到身上,赶紧起身,默默地看着这个肮脏的老男人挣扎着死去。


    事后拔出剪刀,剪掉了他的作案工具,扔给了饿急眼的野狗。


    就这么回去肯定不行,她身上还是溅到了一点血迹,便去公园旁边的人工湖里洗洗干净。


    至于那把手术剪,她还是藏了起来,准备第二天还回去。


    外科,找不到手术剪的小护士急哭了,只得去找护士长帮忙,先去骨科借一把用用。


    护士长气得不轻,下令全科室排查,一定要找出弄丢手术剪的人,严肃处理!


    第130章 狗葬(二更) 这个龌龊的男人,最终葬……


    夜色深深, 金秋的桂花即将开到尾声。


    就像小丁的人生,如果就这么被动等待,那么很快, 就会转入秋风萧瑟的凛冬。


    月光下的湖面澄澈如镜, 袖子和脸上那一点血迹, 很快便融入水中消散于无形。


    秋风在身后摇晃着婆娑的树影,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不行,不能就这样走了, 第二天就会有人发现海院长的尸体。


    她还没有生儿育女, 她跟她男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得想想办法,把海院长的尸体处理了。


    可是她刚做过流产手术, 实在没有多少力气, 她搬不动这个龌龊的男人,也不知道扔到哪里才不会被发现。


    也许……


    也许她男人会帮她的吧, 就说海院长想耍流氓, 她挣扎之下失手杀了他, 孩子也被他弄流产了。


    对,就这样, 这样一定可以的。


    等到处理完尸体, 他们两个就申请支援边远地区,永远离开这里。


    这样谁也查不到,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可是不行, 万一呢,万一被查出来呢?


    到时候男人岂不是成了帮凶,成了包庇犯?


    她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让他背上牢狱之灾啊。


    还是自己处理吧, 起码将来东窗事发,她一个人坐牢就行。


    等她回到凶案现场的时候,却吓了一跳,但见两只野狗正在啃食海院长的尸体。


    胸口鲜血最多,这会儿野狗连他的衣服都扯烂了,正在撕咬心口的皮肉,眼看着就快咬穿胸腔。


    还有一只在他的大腿附近撕咬着,正是刚刚帮她处理了一块人体组织的黄毛土狗。


    这给了小丁脱罪的希望,她赶紧捡起地上撕烂的衬衫,吸饱了血水,去公园里转了一圈,把周围的野狗全都引过来。


    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了,她扭头便跑,拼尽全力,把这群饿急眼的野狗带到了海院长的旁边。


    血腥味刺激着野狗的神经,她赶紧把衬衫丢出去,自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野狗们没有功夫追她,毕竟眼前就有现成的美味。


    十几只狗一拥而上,敞开肚皮,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小丁没敢走远,她总得等等,确认一下成果才行。


    她掰了根树枝,把一路过来的鞋印毁去,再去湖边重新清理了一下身上和双手,就连脚上的鞋子也不忘脱下来,洗洗干净。


    初秋的气温还在二十几度,捂一晚上,鞋子也就干了。


    她小心翼翼地t绕回狗群附近,还不忘再次毁去鞋印,没想到,老天有眼,居然来了更多的狗。


    很快就把海院长啃得面目模糊。


    这个龌龊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葬身狗腹,那表情一定相当精彩吧?


    小丁握紧了双拳,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根本看不到尸体那里徘徊的鬼魂,正张牙舞爪的对着她咆哮。


    天快亮的时候,狗群吃饱喝足,终于陆续离开。


    有几只撑得走不动了,便趴在旁边守着,消消食再吃。


    小丁凑近些看了眼,太好了,下身也啃得只剩骨头了,完全没办法判断那东西是手术剪剪掉的。


    胸腔也都被扒开了,心脏早就啃没了,脸上血肉模糊,啃得七七八八,连这个畜生是谁都判断不出来。


    小丁彻底松了口气。


    握紧了帆布包里的剪刀,转身离去。


    凌晨四五点是医院最安静的时候,熬了一晚上的夜,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的,不是睡了,就是在跟瞌睡虫打架。


    小丁静悄悄地摸了进去,没想到外科今天格外热闹。


    她躲在走廊里,听了两耳朵,原来是小护士发现手术剪没了,正在全科室排查。


    目前已经排查完外科和骨科了,等下要去内科。


    小丁琢磨着再耗下去可能会被发现,索性转身,回了消化科。


    丢手术剪的事情还没有传到消化科,她静静地回去,戴上无菌手套,消了毒,抹去了上面的痕迹,再悄悄地出来,去了后面住院部的厕所。


    手术剪就留在了厕所的窗户上。


    虽然不知道最后会有谁背锅,可是对不住了,她只能自私一回。


    放好手术剪,小丁便从住院部的后门出去了。


    天空像是将死的鲫鱼,肚皮朝上,露出那一抹苍凉的白。


    小丁站在家门口,反复检查了身上,确定没有血迹,这才推开门进去。


    伍二正枯坐在床边,最近他总是独守空房,一早就睡了,天不亮就醒。


    实在睡不着,便坐着发呆,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等到五点半,就去做早饭,让小丁回来吃顿现成的。


    没想到小丁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很开心,赶紧迎上来:“老婆,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


    小丁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她准备把整件事永远的埋葬在刚刚结束的夜晚。


    她哭着说道:“遇到了几个饿疯了的野狗,吓到我了,慌不择路摔了一跤,孩子没了,对不起。”


    “什么?”伍二怔住了,这消息有点猝不及防,他刚刚还在想,这胎如果是女儿的话,一定会很像小丁。


    没想到,这么快孩子又没了。


    他很伤心,但还是问道:“你呢?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狗咬?有没有去打针?”


    “没有被咬,有个好心的警察路过,把狗赶走了。可是孩子没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小丁呜呜的哭着,像是一尾被抽去了骨头的鱼,柔弱不堪。


    伍二心疼坏了,安慰了半天,才出去做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他提了一嘴:“昨天晚上那个小姚过来了,她让我告诉你,你在传达室看到的那个老妇就是龚家宝的原配汪招娣,她已经住进家属院去了,龚家宝不会再跟小妹结婚,叫你放心。”


    “真的?”小丁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这么一来,她爸妈又得纠缠她了。


    她放下了筷子,认真看着伍二:“我不想再被我爸妈打扰了,我们去西南支边吧。可能日子苦一点,至少清静,你说呢?”


    “你受得了吗?”伍二是个没妈的人,其实并不在乎伍家那边的亲友,他只是担心,她刚刚流产就要去支边,身体吃不消的。


    小丁起身,坐到他身边,依偎在他怀里:“有你就行了,别的我都不在乎。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听说云南那边有好多中草药,我稍微懂一点点,回头我自己调理好不好?”


    “好,只要你开心,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伍二搂着她,亲吻她的发顶,“那你歇会儿,我去买点红糖带在路上喝,再去打个申请。医院那边是你自己去还是我去?”


    “你帮我去打申请吧,我困了。”小丁一晚没睡,人生大起大落的,精神一放松,挨着枕头就着了。


    伍二赶紧去张罗。


    两天后申请批下来,两人便打了火车票,离开了嶷城。


    *


    嶷城出了桩离奇的案子。


    公园里出现了一具不明尸体,因为被野狗啃得只剩骨架和头皮了,暂时无法判断身份。


    刑警队赶去的时候,一大群百姓围在现场,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一个有用的都分辨不出来。


    急得刑警队焦头烂额。


    又过了几天,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海院长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也没有请假,下落不明。


    最后警方结合海院长那地中海的发型,以及身高年龄等其他特征,暂时将那尸骸推定为海院长。


    可是一个院长,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狗啃了呢?


    而且大晚上的他不在医院或者家里,跑去公园做什么?


    杨树鸣一头雾水,只得从海院长的社会关系入手,找找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他把嶷城各个派出所的所长请了过来,开了一个会,希望大家帮忙,走访群众,收集证据。


    很快,他从汤凤园那里得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医院有个小丁,两个多月之前因为手术操作失误,制造了一起医疗事故,差点被开除。


    事后却只是通报批评了一下就算了,有猫腻。


    杨树鸣赶紧安排小孙去走访了患者家属,从李曼那里得知,海院长替小丁赔了一千块。


    小孙赶到医院,却被告知,小丁已经去西南支边了。


    时间就在海院长失踪后的第三天。


    他又走访了小丁的同事,得知事发当晚,医院还丢失了一把手术剪,最后在厕所找到了,可惜没有指纹。


    种种迹象表明,小丁嫌疑很大。


    可是一个直接证据都没有,只能回去问问杨队长怎么办。


    杨树鸣也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西南那边的公安,问问这对夫妻有没有过去报道。


    电话接通,那边答应会帮忙核实。


    一周后回了电话,没有这两个人。


    杨树鸣无奈,这下怎么找呢,从嶷城到西南的火车,一路几十个站点,每个站都有可能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警力又不足,只能等以后再说。


    他跟孙局汇报了一下情况,孙局也很无奈,只能通知铁路沿线的公安局帮忙留意。


    月底,丁火娃的案子开庭,定性为故意伤害,未遂,刑期一年。


    丁火娃不服,当庭提出了上诉。


    这天下午,姚栀栀下班路过派出所,又听见里面有人在鬼哭狼嚎,停车进去一问,才知道丁家父母来报案,小女儿失踪了。


    原来丁家父母还是不死心,逼着小女儿给龚家宝做地下情人呢。


    小女儿嘴上答应了,第二天就不见了。


    老两口以为龚家宝金屋藏娇,没有多想,结果开庭的时候,龚家宝并没有帮他们的儿子洗刷罪名。


    这不,老两口终于怀疑小女儿是跑了,而不是被龚家宝藏起来了。


    正闹着要汤凤园帮忙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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