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妄想(三更) 说不定呢!说不定她还有……
姚栀栀下班回来, 发现三哥又在搞发明,院子里都是什么竹篾子,木头, 轮子, 螺钉……
小星星撅着腚, 拿着舅舅给他做的木头锤子,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简直像个忙碌的小鲁班。
小月亮则躺在一个A字型的秋千上, 不过秋千上不是凳子, 而是摇篮。
秋千中间的横梁上则挂着几个风铃和玩具,风一吹, 叮叮咣咣的响。
把小月亮激动坏了, 正忙着在摇篮里呜呜哇哇的手舞足蹈。
姚栀栀走过去看了眼,小闹闹看见妈妈, 更兴奋了, 张开双臂想要抱抱。
姚栀栀赶紧把娃捞出来, 去房间喂奶。
妹妹一走,小星星就想躺进去试试, 可惜他够不着, 扭头跟爸爸嚷嚷起来,他也是个宝宝呢。
祁长霄把他抱进去,虽然小了点, 但是把腿蜷着也能躺下。
晃了两下,小星星高兴得跟个小傻子一样,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还在回味呢!
他舅舅好厉害呀,什么都会做!
他要是能跟舅舅一样厉害就好了!
舅舅说啦, 要多吃饭,才能长高高!这样才有力气做手工!赶紧抱着自己的小碗碗,大口吃饭,大口喝汤。
吃完饭,姚卫华翻了翻陆鹤年那边找来的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控魂术,其中包括,移魂,拘魂,养魂,还魂和灭魂。
姚晶晶被怨念强大的厉鬼直接踹出了生魂,属于移魂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玄门弟子,则可以通过画符贴咒的方式移魂。
而他如果想帮助琉璃湖的那个女鬼找个地方踏踏实实地待着,不惧白天,则需要学习养魂的法子,需要借用一些道具和符咒,要特地准备好才行。
至于灭魂,那其实分好几个难度,灭生魂倒是最简单的,因为它不属于阴间,阳间又回不去,两边都不要它,状态极其不稳定,来点公鸡血或者黑狗血,就会有奇效。
他把小星星交给了祁长霄,让小妹买了把折叠军刀给他,转身去院子里逮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我出去办点事,晚上不回来。”
“又去见女鬼?”祁长霄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打算一起过去。
“你干什么?”姚卫华乐了,这家伙真不怕鬼啊,可是带着孩子呢。
祁长霄扭头回屋:“老婆,两个孩子你看得过来吗?”
“行啊,你去吧。”姚栀栀差点睡着了,喂奶的时候就犯困。
赶紧掀开蚊帐,让小星星上来。
她也不怕这小子不好哄,等会冲点奶粉,让他自己玩积木就是了,懂事得很。
祁长霄赶紧出去,锁了门,去前面胡同那里看了眼,他妈今天不值夜班,干脆,让二老去后面陪着点孩子。
汤凤园有钥匙,出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胡同里探头探脑的。
宁峥嵘也注意到了,两人干脆往外面的路上走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了李武。
四目相对,李武指了指落荒而逃的男人:“是丁火娃,我盯他好几天了,这几天晚上他天天过来。刚才我发现他带了火柴和一摞废弃的报刊,正准备把他抓过来问问他想干什么,结果小祁他们出来了,那货就立马撒丫子跑了。”
汤凤园留了个心眼:“谢了小李!”
“客气什么。”李武回屋去了,自打他老婆装疯卖傻,逃避曹家公婆的纠缠,小龙承担了不少家务。
虽然这个过程必不可少,但是他很心疼,赶紧回去给小龙做个玩具。
后面玉湖边上长了不少芦苇和芦竹,卢苇比较细比较脆,容易折断,芦竹就不一样了,把末梢的穗子抽出来,除去花穗后,那根主茎可以用来做“宝剑”。
他们小时候都爱这样玩,小龙是男孩子,肯定喜欢。
忙完拿给小龙看了看,小龙高兴坏了,赶紧献宝似的拿给妈妈看看。
何美琪只有晚上关了门才能做一会儿正常人,看到继子这么乖巧懂事,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她把手里的鞋帮放下,打开抽屉,拿起砂纸,把秆茎上的凸起打磨光滑。
灯光下,继母的表情特别温柔,小龙真的好开心,转身抱着妹妹,一起在旁边看着。
打磨完宝剑,何美琪提醒了一声:“玩的时候不要碰到妹妹。”
“知道了妈妈。”小龙把妹妹交给继母喂奶,转身跟爸爸比试去了。
父子俩在外间哼哼哈哈的,非常有爱,何美琪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不禁感慨,曹家的人永远别来烦她就好了。
算了,还是盼他们一点好吧,老两□□着,才有人照顾那三个白眼狼。
*
祁长霄跟着姚卫华,来到了女子监狱外面。
他看不到那些漂浮的女鬼,但是他能感觉到附近的温度凉快不少。
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真的有阴风阵阵。
他陪着姚卫华坐在外面马路牙子上,好奇道:“三哥你来找谁?”
“别问,我已经让你跟着了,再问下次不带你了。”姚卫华打算弄清楚再说,免得搞错了白白着急。
祁长霄倒是好说话,三哥人没事就行,有小秘密就有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就这么坐在旁边守着,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看他。
还不止一个两个。
可是周围分明只有三哥和他两个活人,好吧,他得接受现实,也许他被一群女鬼包围了。
他也不怵,安安心心地捣鼓自己的系统。
昨天那个大姨看到祁长霄,惊讶不已,赶紧从远处飞过来,问道:“小华,你怎么带个病秧子过来,回头邪气入体,这病——哎,不对,他怎么好了。”
走近一看,可不是,阳气足足的。
得亏这里女鬼多,不然还不敢靠他太近呢。
姚卫华笑道:“他好了一段时间了。大姨认得他啊?”
“认得,汤凤园家的独苗苗嘛!”大姨仔细打量一番,“这气色真不错啊,结婚了?”
“对,我妹夫。有两个孩子了。”姚卫华笑着给大姨介绍,大姨也是可怜,被困在这一片儿了走不开,不知道城里的事情。
还眼巴巴地要等她男人回来呢。
希望大姨的男人也跟大姨一样念着对方吧,可别回头带了别的女人回来,那t大姨可就伤心了。
姚卫华有点好奇:“大姨你为什么要自杀?”
“还能为什么?受不了那个委屈。不提了,都过去了。对了,跟你说个事儿。”大姨转身,让她的狱友们把姚晶晶押了过来。
姚晶晶一看到姚卫华就生气。
这明明是她的哥哥!疼了她十八年的哥哥!为了她下乡插队的哥哥!可是这个哥哥,已经不认她了。
好气!
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让女鬼把她的生魂给踹出来了,她好恨啊,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可惜了,他找的帮手太多了,她打不过。
只得愤恨地看着姚卫华,眼中跳跃着怨恨的火。
姚卫华懒得跟她啰嗦,直接问道:“张天平是你什么人?”
姚晶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瞳孔都吓得放大了不少。
短暂的错愕之后,她避开了姚卫华的视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卫华冷笑:“没事,我看懂你的心虚就行。这个男人,不会也是A型血吧?”
姚晶晶恼了,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跟姚卫华拼了。
姚卫华却面带微笑:“你现在可是生魂,我要是动手灭了你,这世上可就没有姚晶晶了。”
“你卑鄙!你无耻!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假的!”姚晶晶害怕了,她还不想死,不想!
她还等着出去后过好日子呢。段成不要她了,没关系,她还有别的退路。
只是她至今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做错了,那个男人忽然就不让她再去见面了,还逼着她嫁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段成,谁让段成好骗呢。
可是现在呢,她的大儿子血型居然是A!
说不定呢!说不定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她才不想死呢!
逼急了,只得威胁姚卫华:“既然你也猜到了,那你还敢对我下毒手?你不怕他找你算账吗!”
“难说。”姚卫华漫不经心地给她致命一击,“毕竟葛瑞也是A型。到底谁是你孩子的爹,谁知道呢。”
姚晶晶沉默了。
是的,她也不知道。
可是这不怪她!她从小被全家当成了掌上明珠,那就是她的人生,她不过是找人帮帮忙,守护她拥有的幸福生活而已,她有什么错?
真有错也是那个男人的错,是他没有告诉她,同学和她妈妈回姥姥家探亲了,她高高兴兴地过去,推开门,只有喝醉酒的中年男人对着她笑。
她是想推开的,可是推开的后果是什么,她承担不起!
原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某次见面之后,他就威胁她嫁人,不然就公开她那肮脏的小秘密。
她没得选啊,为了自保,只能弄死姚栀栀了。
可惜姚根宝太蠢,饭里下药被姚敬业发现,抓蛇差点咬了他自己,流氓堵路又被姚栀栀逃脱,好像冥冥之中有谁在庇护着姚栀栀,怎么也弄不死她!
就连舅舅王爱明也无计可施,还把自己送进去了,要不然她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何至于落得今天这样狼狈。
还要被曾经最疼爱自己的三哥羞辱,她真的好气,好伤心。
但她不想就这么认命,万一呢!
她狠下心肠,冷笑道:“再难说,也有一半的可能,你想赌吗?”
姚卫华也笑:“你不会以为,那人可以通过这些好心的阿姨大嫂,查到我的身上吧?那你可就想多了。”
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姚晶晶听得懂。
而且,仔细一看,他居然带了一只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五彩大公鸡!
那鸡冠子简直大得离谱!
他跟大哥一样,从小喜欢钻研这些歪门邪术,小时候就念叨过什么黑狗血,什么公鸡血,说是可以辟邪,后来破四旧才不提了。
今天他准备充足,他想干什么?
是不是打算把她的生魂掐灭,让她的身体彻底易主!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气得姚晶晶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会找他托梦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112章 死了(四更) 姚晶晶死了,死在了一个……
姚卫华不想废话。
跟亲小妹相处的时间越长, 就越能感受到曾经的自己是有多傻。
他以为姚晶晶只是被宠坏了,没想到她是骨子里的坏,与生俱来的歹毒与无耻。
这么一个女人, 如果继续活下去, 还不知道要作什么妖。
更不用说, 她的儿子也许还……
总之,这个隐患趁早除掉为好,他也不做那违法乱纪的事,不过是除掉一个害人不倦的恶魂而已, 哪条法律都没有相关规定。
他掏出了折叠刀, 握紧了手里的公鸡,对着其他女鬼说道:“等下我数三二一, 你们立马放手, 往四周跑开,围成一个圈拦住她, 记得离远点儿, 别让公鸡血溅到你们身上。”
说着他便起来了, 刀锋出鞘,对准了大公鸡的脖子:“三, 二, 一!”
女鬼们立马撒手,同一瞬间,滚烫的鸡血对准姚晶晶喷射而去。
就好像水滴掉落进热油锅, 姚晶晶的身上顷刻传来滋啦啦的炙烤声。
那是鸡血侵蚀魂魄的声音,剧痛让她面目狰狞,尖叫着扭头便跑,可是姚卫华紧追不舍, 手里的鸡还在挣扎,随便一甩,便又洒了姚晶晶一身。
剧痛铺天盖地地袭来,炙烤着这个肮脏的灵魂。
她挣扎,她愤怒,可是她被疼痛拖慢了脚步,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后只得孤注一掷,扭头跪在了地上:“三哥,你真的要我死吗?你忘了吗?小时候,你教我用筷子,你陪我数星星,你带我抓蚂蚱,你替我去插队。三哥,我可是你最疼爱最疼爱的晶晶啊!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的,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三哥,我给你磕头了三哥!”
姚卫华追到她面前,冷眼打量着她。
是啊,她曾经是他们全家的心肝肉,唯一一个在乡下出生的小可怜,多招人疼啊。
每次她一掉眼泪,全家都得急得人仰马翻。
哪怕是脾气最臭的老爸,在她犯错的时候也只是臭骂几句而已,从来不会动手,更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她呢?
她为了自己享福,一次次迫害他的亲妹妹,她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了!
她连自己同学的爸爸都下得去嘴,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杀,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这种祸害,早死早太平!
他不会心慈手软的!
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倒霉的公鸡还在滴血,盛夏时节,热血凉得很慢。
姚卫华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剩心寒后的冷漠与决绝。
他把公鸡举起来,对准了姚晶晶的脑袋:“你迫害我妹妹的时候,想过要给她一次机会吗?姚晶晶,你去死吧!”
仿佛热油浇在了雪地上,姚晶晶甚至来不及发出呼救声,就这么在鸡血的洗礼中逐渐被侵蚀,蒸腾,化作一阵哀怨的雾气,消散于无形。
这个歹毒的女人,这个卑鄙的灵魂,连最后化作的雾气都是黑的,简直烂透了。
姚卫华就这么杵在原地,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虚空,眼神空洞,宛如石化。
周围的女鬼都不敢上前,即便她们都从那个好心的大姨口中得知了他们的恩怨,也还是被鸡血淋头的死法吓到了。
这个小伙子,一定是恨透了那个假妹妹。
恨的力量,真的毁天灭地,令人敬畏。
女鬼们抱在一起,默默地感慨着,不敢靠近。
说出去谁会信啊,也许她们见证了一代抓鬼天师的首秀,抓的还是自己宠了十八年的妹妹。
哎,什么也不说了,祝他今后不会再被人欺骗感情吧。
亲情也是情啊,有时候远比什么爱情还伤人,不是吗?
可怜的小伙子,每一次面对亲妹妹的时候,该有多难过啊。
她们真的能理解他的心情,换了是她们,也不能忍。
姚卫华身后,祁长霄静静地走了过来,他在附近垃圾桶找了个只剩几根须须的扫帚,弄了点土,把地上的血迹清理掉。
来来回回,折腾了很多次,终于把血水都弄干净了。
不过地上还是会留下一团黑红色的印子,只能等来往的车和脚步,将它们消磨,掩埋。
收拾完,祁长霄把公鸡接过来,拍了拍姚卫华的肩膀:“回家吧,天快亮了。”
是啊,天快亮了,这些年的欺骗和愚弄,也在今晚彻底画上句号了。
至于监狱里那具易主的躯壳,那就随便吧。
他懒得再过问了。
在他走后,好心的大姨默默叹气,转身看着这些姐妹们:“走,想想办法,让那个姚晶晶彻底滚蛋吧,我现在看到那张脸就t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其他女鬼也义愤填膺。
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们当中,有被男人家暴,反抗杀了男人的,有被婆婆虐待,反抗杀了婆婆的。
很多都是迫不得已,没有主动害人的念头。
再看这个姚晶晶,完全就是一个魔鬼啊。
赶紧让她自我了断吧,免得那个什么同学的爸爸找过来恶心人。
一群女鬼回到监狱,如此这般的与那鸠占鹊巢的女鬼商量了一下。
女鬼非常爽快,毕竟她们恨的是害她们的人,而不是姚卫华。
何况,姚卫华还愿意帮她们实现她们的遗愿,她们自然要投桃报李。
于是第二天早上,狱警来查房的时候,发现姚晶晶吞牙刷自杀了。
狱警赶紧把她送去抢救,没救回来。
姚晶晶死了,死在了一个无人在意的深夜。
姚桃桃懒得来给她收尸,姚樱樱月份大了,不能见死人,最后是姚檬檬赶了过来,送姚晶晶去火化。
至于葬在哪里?非那功夫做什么?
干脆,就倒在路边的窨井里面吧,连买棺材造墓碑的钱都省了,这种人不配。
姚檬檬回去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好像是台风要来了,外围的雨带率先甩了过来。
正好,赶紧的,把那卑鄙小人的骨灰冲走吧,冲得无影无踪,就像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
*
姚栀栀还不知道姚晶晶死了,直到她看到了隔天的报纸。
吞牙刷自杀?是个狠人。
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她也懒得问。
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也不说话,神经病一样的,她喂了两声得不到回应,直接挂了。
下午社长来了,身后跟着之前辞职的吴伟,继续做他的校对。
还有一个则是张旺,也许是老张这个做大伯的不忍心?所以帮了一把?
不清楚,总之,张旺来做门卫。
都是熟人,其他岗位则没什么大的变动。
谢大友继续无偿劳动,在传达室跟张旺相谈甚欢,有时候还一起去玩弹弓,打虫子,仿佛一个老顽童。
晚上下班回到家,姚栀栀发现毛蛋又来找小星星玩了,没办法,他们家的玩具多。
没了水枪还可以扔沙包,两个小男孩你扔我我扔你,乐得跟什么似的。
毛铃来接孩子的时候,特地穿了解放鞋,不像凉鞋,容易滑倒。
到了地方一看,嘿,今天没有玩水,挺好。
母子俩走后,小星星气鼓鼓地跟姚栀栀告状:“毛蛋拿走了我的沙包。”
姚栀栀真没有注意,只得宽慰小家伙:“晚点妈妈再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不,我不需要那么多,我只是不喜欢他随便拿我东西。”小星星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姚栀栀也觉得这样不好,便承诺孩子:“要不这样,明天妈妈去找毛铃阿姨说一声,以后毛蛋如果想要玩具,需要跟小星星说一声,小星星愿意给,才让他带走,不愿意就不给,好不好?”
“好!”小星星是讲道理的宝宝,只是不喜欢被人不问自取,才不是小气呢。
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跟舅舅再告一状。
姚栀栀笑了,这小家伙,挺记仇的嘛,跟她一样。
正吃着饭,来了通电话,直觉告诉姚卫华,应该是东北那边的。
便让妹妹吃饭,他来接。
对面是段成的声音:“查到了,她那个同学姓张,妈妈叫李曼,爸爸叫张天平——”
“嗯,我知道了。”姚卫华打断了他,“段成,你不用等法庭宣判了,可以重新找个真正愿意跟你过日子的女人。”
段成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边的消息传过去需要时间。
嶷城日报的销量也不高,外省的谁买啊。
所以段成以为姚晶晶看开了,愿意放他一条生路了,还挺如释重负的:“太好了,她愿意协议离婚?那我明天把协议书寄过去给她。”
“不,段成,你儿子没妈了。”姚卫华不想瞒着段成,这个书呆子已经被害得够惨了。
早该重新开始了。
段成有点意外,好半天没有说话。
姚卫华以为他伤心,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劝道:“看开点,你不欠她什么。”
“我能说我在笑吗?”可是为什么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呢,大概是为自己被耽误的青春而惋惜吧。
段成说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带孙子的梅红,看到儿子又哭又笑的出来,吓得不轻,赶紧问他出什么事了。
段成擦去泪水,走过来坐下,平静地开口:“那个女人死了,我自由了。”
“真的!”梅红简直松了口气,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她儿子这婚一直离不掉,一开始是因为哺乳期,后来是因为姚晶晶拒绝出庭。
本打算熬时间,等过阵子缺席宣判,免得姚晶晶出来后纠缠他们,没想到,老天有眼。
至于什么孙子没了亲妈,这个不怕,那种亲妈还不如没有呢,他们家老段只要振作起来,分分钟可以给儿子找个好媳妇。
梅红高兴坏了,赶紧去房间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段。
老段那苍老的眼神,瞬间闪亮起来,他坐了起来,忽然来了胃口:“梅红啊,我想吃你做的肉酱面了。现在就想吃。”
“这有什么的,我来做。”梅红高兴呢,赶紧把孙子交给老段,去厨房张罗起来。
老段则精神抖擞地打电话,给儿子张罗对象去了。
同一时间,张厂长收到了他堂哥的电话,让他核实一下姚晶晶的死因。
“重点排查一下那个姚栀栀,她们俩有仇。”
张厂长挂了电话,有点茫然,他堂哥关心这个做什么?
莫名其妙。
哪怕他跟姚栀栀有仇,也觉得匪夷所思。
第113章 别怕(五更) “他看过来了,别怕,我……
张厂长家跟他堂哥家关系并不好。
以前堂哥在的时候, 从来不肯帮衬他们家,生怕他们家给他留下什么不可洗刷的污点。
现在呢,他老子自己抓住机会, 举报立功, 连带着他也发达了, 根本不需要靠谁施舍。
现在这个堂哥莫名其妙要他核对一个女囚的死因,说实在的,他不想理。
再说了,堂哥为什么找他, 还不是想着他有个坐牢的前妻?
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一家呢。
不去不去, 关他屁事,就算他跟姚栀栀有仇, 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帮这个狗屁堂哥做事。
所以第二天, 他照常上班去了,下班回来收到电话, 敷衍了一句:“对啊, 自杀的, 狱警都换了一批正直可靠的,不敢撒谎的, 再说了报纸上都有呢。”
“你前妻怎么说?”那头果然有点不甘心。
张厂长无语了:“都是前妻了, 还能怎么说?把我骂了一顿,我就灰溜溜地走了。”
那头嘲讽道:“也对,你打小就没出息, 瞧你那窝囊样儿!好不容易踩着胡主任做了个厂长,你可得努力啊。”
听听!放的什么狗屁!张厂长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呸,什么玩意儿!
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衣冠禽兽怎么上位的吗!
臭不要脸!!!
张厂长气得不轻, 吃饭都叮叮咣咣的,像是在砸碗。
下午到了厂里,越想越气,干脆把曹广义叫了过来:“你老婆不是跟那个姚栀栀关系挺好吗?你去跟她说一声,就说东北那边有个叫张天平的想要污蔑她,怀疑姚晶晶的死跟她有关。她爸爸不是在东北吗?让她爸爸帮她把那个神经病收拾了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曹广义目瞪口呆!
晚上回去赶紧跟姚桃桃学舌。
姚桃桃都傻眼了:“这个张天平跟姚晶晶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啊。”曹广义也纳闷儿呢,简直莫名其妙。
姚桃桃不敢大意,赶紧去了八条胡同。
姚栀栀正在做卷子,姚晶晶的死她没有过问,三哥这两天温柔得不像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歉疚和懊悔,她也不忍心问三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三哥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至于祁长霄,这家伙早就跟三哥一个阵营,一起瞒过她身世的事,那么大的事她都不生气,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她心里多少有点猜到了,但是她知道,三哥需要时间消化,祁长霄不说,是为了照顾三哥的心情。
都是一家人,彼此体谅就是了,反正姚晶晶死了她挺开心的,这就够了。
正写着题,姚桃桃来了。
听完她转述的话,姚栀栀神色平静:“行,我会防着点的。”
“这个月几个学校的稿件征集已经差不多了,明天我还给你放信箱里。”姚桃t桃想这个妹妹了,想多说两句话。
姚栀栀放下笔,起身往外走:“来,正好,跟你说一下,下个月开始,要增设一个脑筋急转弯的栏目——”
姚栀栀准备把姚桃桃送到胡同口,这样正好把事情交代完。
姚桃桃挺开心的,赶紧跟上,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一直到胡同外面的路上,姚栀栀才停下:“你自己走,小心啊。”
“放心吧,广义在那边等我呢。”姚桃桃指了指马路对面。
那就好。姚栀栀等两口子走远了,这才回头。
“不许动!”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尖细,刺耳,一听就是捏着嗓子说的。
姚栀栀没有回头,打算从系统里拿出黄洋的那把枪,抢个先手。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李武冲出来把这个男人摁在了地上,死死地钳制住他的四肢,挣扎不得。
姚栀栀放弃了拿枪,转身看了眼。
原来是丁火娃!找不到老婆,失心疯了。
她冷笑着蹲下,抓起一把尘土洒在了这个蠢货的脸上,瞬间迷得他眼泪直流,哭爹喊娘。
“丁火娃,你几个胆子啊,敢砍我?嗯?进去吧你!”姚栀栀转身,去李武家里找了根绳子,两人合力把丁火娃送去了派出所。
今晚是小金值夜班,看到被绑的丁火娃,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嘿!你这人不听管教是吧?那天你拿着火柴报纸是想来放火的吧?都到你家里给过你警告了,还不死心呢!我告诉你啊,你这是犯罪未遂,性质恶劣,半年以上的大牢是少不了的!赶紧给我蹲下!”
丁火娃灰头土脸的,流了半天眼泪才把眼睛睁开了,立马嚷嚷着姚栀栀也对他实施了伤害行为。
小金不信,问道:“她怎么伤害你了?人家一个女同志,还没你高,犯得着伤害你吗?你谁啊?金疙瘩啊?抠你两下踹你两脚能掉金子啊!”
丁火娃不服,认为小金偏袒姚栀栀,闹着要见他领导,转念一想,他大爷的,领导是姚栀栀的婆婆,更加完犊子了!
气得他干脆不说话了。
实在不行,明天找公安局的人投诉去。
小金才不怕他呢,撒了把泥而已,还是丁火娃想砍人在先,说破天也是丁火娃没理。
他小金只怕什么婆媳吵架家长里短,那种他完全不会劝,但是碰到这种玩命的主,嘿,他可来精神了。
便让姚栀栀回去,他呢,捧着一本五七年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翻到对应条文,坐在丁火娃面前字正腔圆的朗读起来。
读完了又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找了出来,继续读。
丁火娃听着跟念经一样的,很快昏昏欲睡。
最后愣是被小金念睡着了。
小金得意的挑眉,孙贼哎,爷爷奈何不了女同志,还奈何不了你吗?
切!
*
姚栀栀回到家,发现三哥表情凝重,好像出什么大事了。
她有点懵:“怎么了这是?”
“我跟你坦白。”姚卫华拉了把椅子,让她坐。
姚栀栀一头雾水:“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姚卫华深刻反省:“都是我不好,没有跟你说,让你早作准备。”
“你说吧,现在准备也来得及。”姚栀栀知道他这几天心里有事儿,这不是等他自己开口呢吗?
她自认给足了三哥时间和空间了,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体贴的妹妹吧。
她也不催,等他调整好情绪,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最近的事都给吐露出来了。
姚栀栀恍然:“我说呢,姚根宝跟姚晶晶到底怎么联系的,姚敬业都蒙在鼓里,原来是这样。那她……她跟她同学的爸爸……是真的吗?”
“目前看来是的,要不然张厂长明明跟你有过节,为什么要给你通风报信?说明那个张天平人品拙劣,不值得信任。”姚卫华深信一点,姚晶晶再不是个东西,在张天平相关的事情上,责任最大的也是张天平。
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那真的要成为悬案了。
姚栀栀沉思片刻:“张厂长不会是想借我的手搞死张天平吧?他想多了,我没那么闲。而且咱爸马上就退休了,没必要节外生枝,这事先不要跟爸爸说,等他安安稳稳地过来了,再说不迟。”
姚卫华眉头紧蹙:“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担心,万一张天平狗急跳墙去找咱爸呢?咱爸那个臭脾气,万一给他两拳头,岂不是晚节不保?”
“应该不会,他如果想替姚晶晶出头,不至于等到现在,除非……”姚栀栀觉得应该不至于,但还是有点怀疑,“除非他知道了这个孩子是A型血。那就有点头疼了。”
姚卫华深表赞同:“那这样,我去接咱爸过来,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规劝一二。”
“一起去吧。最近我的工作就是审稿,定稿,在车上可以做,正好回来之后开个会。月底出新一期杂志。”姚栀栀自打参加工作,还没有请过长假,一天那种也就请了一两回,回来还补上了,真的挺认真负责了。
而且,小蒋也挺认真的,是该历练历练了。
她只要把几个重点板块的稿子带上就行,其他的让小蒋带人试试看。
姚卫华倒是没有意见,只是担心再出现吕媛那样的事情,便提醒道:“有什么稿件你留给二姥爷,或者锁抽屉里,钥匙给他。”
“好。”姚栀栀起身,拍拍三哥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咱们全家都是受害者,你疼过姚晶晶,我一点也不怪你,真的。不要有思想包袱,一切都过去了,往前看!”
“好!”姚卫华非常欣慰,这个妹妹真是太好了,每次沟通都是有效沟通,不像姚晶晶,只会撒娇卖乖,要么撒泼打滚儿。
哎,要是能跟小妹一起长大,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么快乐。
只能把这样的遗憾从小星星和小月亮身上找补回来了。
那就一起去吧,正好,小月亮还没有见过大舅妈和哥哥姐姐呢。
第二天便收拾去了。
小蒋得知姚栀栀要请一个礼拜假,挺舍不得的,赶紧拿个小本本,把这几天的工作内容记下,免得有所遗漏。
姚栀栀又把小宋喊了进来:“他们都知道咱们三个关系铁,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要互帮互助,有问题了一起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或者给我二姐打电话。她是老播音员了,对稿件也有深刻和独到的见解。如果她没空过来,你们就去这个地址找她。”
姚栀栀把两张一模一样的纸条交给了她们两个。
小宋笑了:“你用的复写纸吧!偷懒了哦!”
“复写纸不就是给懒人发明的吗?哈哈哈。”姚栀栀起身,特地看了看小宋脸上的雀斑,确实淡了一点了,叮嘱道,“记得按时使用,不要学我偷懒!”
“知道啦!”小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喜悦溢于言表。
当然,小蒋也有好东西,等小宋出去了,姚栀栀给了她一瓶润肤霜。
女孩子就是要美美的!
小蒋激动得很,非要跟姚栀栀撒个娇:“主编你好好,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可以啊,乖妹妹!”姚栀栀笑着起身,不早了,要赶火车。
小月亮半岁了,第一次坐火车,激动得到处到处观望,像极了一只肥肥的小猫头鹰,那小脖子,不知道有多灵活。
小星星坐好几次了,但是不记得了,跟妹妹一样充满了好奇。
一路上都在问——
“舅舅舅舅,姥爷喜欢我吗?”
“妈妈妈妈,还没有到姥爷家吗?”
“爸爸爸爸,什么时候见到姥爷呀?”
简直像一个小噪鹃,咕咕咕,呱呱呱,咯咯咯……
每到这时候,小月亮就会咿咿呀呀的附和两声。
听不懂没关系,气氛到了就行。
姚栀栀在小桌子上支着胳膊,托着腮,笑意荡漾开,是幸福的模样。
终于,终点站到了,姚栀栀抱着小月亮下来,祁长霄抱着小星星。
姚卫华提行李。这次是夏天过来,东西很少。
莫名想起三年前妹妹妹夫第一次过来,那铺天盖地的风雪,何尝不是一种东北独有的欢迎仪式呢。
三大两小,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先去大哥大嫂那里,小聚片刻,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去爸爸那里。
上公交的时候,站台上有个满脸严肃的男人在训女儿。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哭得肝肠寸断。
姚栀栀看了眼,没有多事,却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在哪里见过?
肯定不是因为这人长得有三四分像张厂长。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再看一眼。
张天平?她到底在哪里见过?
药王庄吗?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跳河之后了,那之前的记忆几乎t没有。
也就认亲的时候零星跑出来一点碎片。
祁长霄见她迟疑了一下才上车,赶紧托了一把:“怎么了?那人你认识?”
“他应该就是张天平。”姚栀栀并不是十分笃定,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祁长霄也看了眼:“是有点像张厂长。堂兄弟的话,三代以前是一家。有可能真的是他。他看过来了,别怕,我在!”
第114章 护犊子 再敢让女儿受气,老娘跟你鱼死……
姚栀栀并不是个胆小鬼, 怎么可能害怕。
不过,这声别怕还是挺感人的,毕竟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职工, 对面可是有来头有身份的人。
而不畏强权, 自古以来都是人性魅力的体现, 所以,她很庆幸,她选的这个男人,还是挺有担当的。
视线对上, 她笑着往里走, 小声道:“谁会怕他?以后换个说法。”
祁长霄赶紧跟上,满是好奇:“换什么?”
“找机会一起收拾他!”姚栀栀找了个位置坐下。
祁长霄怀里的小星星可不懂爸爸妈妈在打什么哑迷, 但他还是很捧场地附和了一句:“收拾他!”
小月亮话都不会说, 也嚷嚷了一声:“啊!哦!”
姚栀栀开心得很,看看她家的两个小可爱, 多勇敢!
祁长霄也很欣慰, 兄妹俩都是好样的, 坐下后,他小声提醒了一声:“那人前一个是负值, 负得特别多。后一个目前还是正的, 但也不多。”
姚栀栀听懂了,这人还没到倒霉的时候,不过应该快了, 她小声道:“现在咱们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嗯,谨慎一点。”祁长霄也不好乱来,师出无名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一旁的姚卫华见他们嘀嘀咕咕的, 若有所思,不过现在人多,不好敞开了聊,到了大哥那里再说。
公交车启动,站台上的男人却没有上来,转身往旁边的副食品店走去。
小女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留在原地不肯动弹,叫他回头踹了两脚,这才捂着屁股跟了上去。
边走边哭:“我会告诉我妈的,你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打我骂我!凭什么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卢阿姨也是好意,怕我们姐妹几个是O型!再说了,你带我们验血的时候也没说不让告诉我妈呀!”
张天平烦了,怒喝一声闭嘴,扯了把孩子的肩膀让她走快点,力道之大,差点让孩子摔了个跟头,还好旁边就是路灯。
这下坏事了,李曼把女儿们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这个女儿完全不知道爸爸还有这么魔鬼的一面,一时又急又气,抱着灯杆子不肯撒手。
还不忘哭着控诉这个爸爸的不可理喻。
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观望。有那正义感强的,已经过来劝架了。
“干啥呀!十五六岁的姑娘了,不要面子的吗,你做长辈的不能好好说话吗?”
“就是啊,姑娘家脸皮薄,自尊心强,就算真的有事你不能回家说吗?”
“你这个同志,简直不可理喻,谁家爸爸会让这么大的姑娘在马路牙子上哭?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你一言我一语的,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他什么背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不少人的本能。
张天平不想把事情越闹越大,只得黑着脸,深吸一口气:“好好好,是我没有控制住脾气,我回去再教育孩子。”
“回去也不能踹啊!多大的孩子了,文明一点儿,你可不是猿猴儿!”
“就是,这个年纪的姑娘最要面子了,你小心把孩子逼出个好歹来。”
两个热心的大姨还不忘再规劝两句。
张天平赶紧打了个哈哈,挽住孩子的胳膊,用了个巧劲儿,把她从路灯杆子上扒了下来。
直到父女俩走远了,人群中才有人说了一声:“那人好像有点来头,我上次去办事见过。”
“有来头怎么了?高人一等啊?”
“就是,有来头更应该严于律己。我家闺女我都不舍得大声跟她说话,那个男人就是有病。”
有病的男人已经走远了,听不见,满脑子都在想,吞个牙刷而已,到底是怎么让人送了性命的?
买了东西,冷着脸叮嘱了两句:“回家管好你的嘴巴。”
“我不!我要告诉我妈!”
“行啊。你妈要是跟我吵架,我就离婚,你自己掂量吧,啊。”张天平烦了,把买来的糕点塞她手里,转身离去。
今天他已经跑了好几个医院了,每次都去消化科打听这事的可行性。
都说不太可能啊,人体是会有排异反应的,而且牙刷大多数都是塑料的,没办法对肠胃造成致命性的破坏。
那姚晶晶的死一定大有文章。
下午他再来军医院问问,如果还是这样说的话……
总之,他赶紧挂了号,排队。
到他的时候快下班了,他撒了个谎,说自己老婆跟他吵架闹自杀,吞了牙刷,目前没有什么不适,会不会自己排出来,需不需要住院治疗?
医生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男人,怀疑这货脑子多少有点问题,骂道:“你不应该直接带她过来吗?我看不见患者,怎么跟你说?好了下一个。”
张天平想再问问什么,人家直接不理他了。
无奈,张天平只好去了肛肠科,一问,也说致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除非有别的什么意外。
能有别的什么意外呢?
总不能是姚晶晶自己憋气憋死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鬼。
看看时间不早了,先回家,路上还在琢磨,到底找谁才能调查清楚这事。
他表妹被监视居住了,进出都有女狱警守着。堂弟那个窝囊样,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从长计议。
回到家,果然风平浪静,他就知道,这三个赔钱货可不敢让她们妈妈跟他离婚。
很好吓唬。
坐下,他跟没事人一样拿起筷子,吃饭的时候神色平静,好像一个情绪极其稳定的厉害人物。
可惜小女儿的反常还是被李曼察觉了。
吃完饭,洗了碗,李曼跟着孩子去了房间,想问问怎么了。
可惜张天平的威胁就是最好的堵嘴良方,孩子宁可撒谎说自己快来例假了肚子疼,也不敢声张。
又怕妈妈看出来什么,赶紧背过身去,抓起毯子盖在身上。
李曼盯着孩子的背影,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
沉默地转身,她去另一个房间找张天平算账。
关上门,她就这么背靠在门板子上,平静地看着张天平,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用跟我玩什么鬼把戏,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我玩什么把戏了?”张天平用气声说话,很轻,他可不想三个女儿哭闹起来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他也不想离婚,如今他这个身份,离婚是丑闻。
圈子里多的是两看生厌的怨偶,为了所谓的体面和利益,努力营造夫妻情深的假象。
他是外地来的,本来就没有什么根基,如果这个时候离婚,下次提拔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李曼正是知道他的顾虑,便趁机拿捏他:“有没有玩把戏你心里有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让女儿受气,老娘跟你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张天平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个女人疯起来足以毁天灭地,只能屈服。
也是不理解,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温柔体贴得很,怎么有了孩子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准任何人说孩子一句不好。
忍不住还是嘀咕了一句:“把她们保护得太好只会害了她们,你不听算了。”
“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你做的哪件事不会害了你自己?还敢大言不惭教训我来了!我呸!”李曼骂完还不解恨,冲上去扇了男人两个大嘴巴子。
张天平最烦别人跟他动手动脚的,死死掐住她的手腕,怒目而视:“你别逼我!真把你打出个好歹来也不过是个家庭纠纷!警察只会和稀泥!”
李曼被他掐得生疼,却不打算退缩,不禁冷笑:“是啊,只是个家庭纠纷!不过你也别得意忘形,证据我都保留着呢,但凡我跟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朋友就会把那些东西交给你的死对头,到时候你混不下去了,可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张天平不说话了,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忍了又忍,最终没敢再说什么,起身摔上门,扬长而去。
李曼跌坐在床上,捂着脸,又怕女儿们被她这个样子吓到,赶紧深吸几口气,调整情绪。
所以女儿们听摔门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那个面带微笑的温柔的妈妈。
“妈,我爸怎么了?”t
李曼笑着起身:“单位有个文件忘记处理了,着急了,等会就回来。”
那就好,两个女儿松了口气,只有小女儿意识到妈妈撒谎了。
她简直不敢想像,这么多年妈妈为了她们忍让了多少次。
忽然非常心疼。
等两个姐姐出去后,她还是问了一句:“妈,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
“没有啊,好着呢。傻孩子,你大姐快嫁人了,爸妈怎么会离婚呢,到时候婆家瞧不起她欺负她怎么办?”李曼笑着安慰孩子。
孩子不想让妈妈担心,便努力笑了笑:“那就好。”
母女俩各怀心事,都在维持微笑的假象。
始作俑者却已经来到了公园里,看着一个个放暑假出来玩的孩子,沉默不语。
视线里忽然跑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梳着两条麻花辫儿,乌黑油亮,随着奔跑的动作,在腰间甩来甩去。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正胡思乱想,来了几个人。
祖孙三代,爷爷奶奶,爸爸孩子,没有孩子妈。
张天平猛地起身,沉默地离去。
段成下意识皱眉,打量着男人的背影。
学校那边虽然查到了学生档案,可是档案里并不会有学生父母的照片。
他不认得张天平。
可他还是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不对劲,而男人刚刚盯着的方向,五六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在跳绳。
段成不禁一阵恶寒,不会是中年猥琐男吧?
赶紧让他爸妈看着点孩子,走过去问了问她们都是哪个学校的,等会回家有没有大人陪同。
孩子们玩得正开心,也不想被大人束缚,便随口敷衍道:“有的有的,谢谢啊。”
段成无奈,这个年纪的学生最讨厌被人管着,只得多等一会儿,亲眼看到她们上了公交才行。
暮色降临,女孩子们却还是不肯离去,段成的儿子玩累了睡着了,他爸妈催促回家。
段成只好转身,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叮嘱一声:“公园里还有六个没成年的女孩子,天都黑透了,能不能去劝她们回家?”
民警倒是没有拒绝,可是赶到那儿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都走了,民警安慰了几句,回去继续值班。
夜色中,落单的女孩子就快走到家了,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不等回头,一个麻袋套了上来。
第115章 救孩子(二更) 这个法子好,走,分头……
姚栀栀还是头一次到大哥大嫂家来, 不能空手上门,就去国营商场买了点东西。
崔雯级别高,分的房子大, 三个孩子也不嫌挤。
这会儿大哥大嫂还在上班, 是崔家父母在照顾放暑假的孩子。
大一点的丹丹还记得小姑姑, 让弟弟妹妹来叫人,老二舟舟有点迷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后来认的小姑姑,不是原先那个。
至于老三彤彤, 刚断奶没多久, 话还说不利索,扭头去屋里抓了两把糖果出来, 给小星星和小月亮, 热情得很。
这三个孩子养得都挺好的,可见崔家父母没少用心。
所以大哥去不了嶷城她也是理解的, 总不能为了她, 让大嫂一大家子背井离乡。
她心里虽然有点遗憾, 但她看得挺开。
做人不能太自私。
闲聊了一会儿,崔家父母要出去买菜, 让他们在这里吃饭。姚栀栀婉拒了, 等会还得去陪爸爸。
可是崔家父母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走,还给姚敬宗那边打了个电话。
姚敬宗刚办完退休手续,得知女儿女婿来了, 别提多高兴了,乐得来儿媳家吃顿现成的。
既然爸爸都应下了,姚栀栀也不好唱反调,便帮着照看几个孩子。
老两口挎着菜篮子一走, 姚卫华便把祁长霄叫去了一旁:“你们刚才在车上说什么?”
“那人应该就是张天平,看样子做了不少坏事,最近他可能要倒霉,不过我也说不准具体的时间。”祁长霄只能做一个大概的判断。
姚卫华有点意外:“居然是他?”
“你见过?”祁长霄好奇,按理说姚晶晶把这个男人藏得挺深的啊,换女案事发都没有把他牵扯出来,说明这个男人老奸巨猾得很,怎么会出现在姚卫华面前呢?
姚卫华却点头:“姚晶晶上卫校的时候,有次我去学校找她,见过一次。当时她说那是学校的老师,我也没有多想。”
“还真是个撒谎精。”祁长霄无语了,还好那个祸害死了。
姚卫华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禁一阵恶寒。
难道那时候就……当时姚晶晶还没有成年!
这么一看,也许姚晶晶的歹毒和无耻,也有那个男人的原因?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三观还没有完全成型,却过早地被心思深沉的中年男人介入人生的议题,走歪是一种必然。
也许她本来就歪了,那个男人不过是推波助澜,可这依然不能减轻那个男人的罪孽。
姚卫华神色凝重,提醒道:“对付他千万小心,不要逞英雄。”
“嗯,放心吧。”祁长霄转身,看看厨房都有什么,先准备起来。
很快崔雯父母回来了,一群人赶紧张罗起来,姚栀栀和祁长霄是客,老两口不让他们进厨房,倒是没跟姚卫华客气,毕竟是老相识了。
姚栀栀便在客厅里陪孩子们玩耍。
五点半左右,大嫂先回来了,她单位离得近,知道他们在这里吃饭,特地带了点饮料回来。
快到六点的时候大哥才回来,他那国营商场离得倒也不算远,只是今天不巧,赶上了主任去查账,这才耽误了一会儿,进门看到妹妹妹夫,挺开心的,赶紧去抱抱两个孩子,转身去厨房帮忙。
六点半的时候天还亮着,大夏天的,总得七点以后才开始黑。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姚敬宗来了。
办完退休了,无事一身轻,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把需要带走的铺盖衣物等直接拉到邮局寄走,这样路上可以轻省不少。
这会儿一开门,一群孩子便扑了上来,爷爷姥爷的喊个不停。
真好啊,儿孙满堂可不就是这样。
可惜卫华这小子还是没有着落,当老子多少有点担心。
快八点的时候,这顿临时准备的大餐终于好了。
一大家子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还给几个孩子专门弄了一个小方桌。
小月亮最小,躺在一旁的摇篮里,忙着啃爪爪。
吃饭的时候姚敬宗问了问姚卫华,在嶷城有没有看上哪个姑娘。
这都老生常谈了,姚卫华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
姚敬宗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到底是年纪大了,这几年不那么爱上火了。
正吃着,隔壁同事过来敲门:“崔雯啊,我家乐乐没在你家玩儿吧?”
“没有啊大姨!”崔雯赶紧开门,她家隔壁也是一个中级设计师,不过年纪比她大多了,孩子都十几岁了。
平时的话,孩子确实会来他们家串门,可是今天压根没见着啊。
而且目前是暑假,乐乐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就算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
只得问道:“问过她同学了吗?”
大姨急了:“还没有呢,她有那么多同学,我哪知道问谁呢?”
“问问老师,让老师帮忙想想办法,不行就报警!”崔雯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能向外界求助。
屋里的姚栀栀听见了,也积极出谋划策:“可以去二姐原来的单位,让广播电台帮忙发个寻人启事。”
崔雯一拍脑门:“对啊!这个法子好!走,大姨,你去找老师,我去报警,卫华,你去广播电台,快,分头行动!”
毕竟十五六岁的姑娘了,这个时间还不回来的话,容易出事。
姚栀栀琢磨着也许自己能帮上忙,也跟了出来,这下祁长霄坐不住了,也要陪着。
剩下屋里三个老人和姚卫国,只能留下来照看孩子,五个孩子呢,可不能含糊!
赶紧的,给孩子找玩具去。
*
姚卫华动作最快,已经骑车赶到了广播电台,电台晚上也有节目,临时插播一条寻人启事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姚淼淼以前在这里人缘不错,大家也都认识姚卫华。
很快就准备好了稿子,帮忙找孩子。
这年头娱乐生活少,听广播是主流,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在吃饭洗澡,基本上都开着收音机呢。
于是姚栀栀跟祁长霄走到半路,已经在路过一个职工宿舍楼的时候,听到了一楼传出的寻人广播。
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找几个人员密集的地方打听看看。
比如人工湖附近的步道,这会儿有不少出来乘凉的人。
再比如附近的公园,也有不少出来消食的人。
姚栀栀跟t祁长霄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女学生的口中得知,失踪的乐乐是她同学,两人大概在七点左右离开的公园,当时都好好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姚栀栀又问了问乐乐是走回家的还是坐公交,也许坐过站了虚惊一场呢。
女学生摇摇头,不知道。
姚栀栀只得赶紧去通知警方,总得有的放矢才好。
警方收到消息,便安排人手,沿着公园到家属院的路线排查起来。
与此同时,听到广播的段成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孩子交给梅红:“妈我出去一下。”
梅红想问他干什么去,结果他跑得太快,直接没影了。
夜色中,骑着车子的段成分外着急,他本来有机会做点什么的,只要他当时态度强硬一点,直接把那些孩子劝走就好了。
太笨了,就说他是学校老师啊!
学生对老师有天然的敬畏心,他又是个成年男人,拉下脸来训斥几句,女孩子脸皮薄,肯定就走了。
都怪他!都怪他!!!
急死了,骑车也顾不得绕开地上坑洼的路段,颠得他虎口发麻。
赶到派出所,他赶紧提供线索:“当时有个中年男人,看那群孩子的眼神不太对劲。”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派出所的民警都被临时叫过来加班了,只留了一个实习的小年轻在所里值班等消息。
段成仔细描述了一下:“细长眼睛,鹰钩鼻,长方脸,头发往后梳,看着像个有身份的。身高不到一米八,跟我差不多高。”
民警实在是觉得这些特征没什么特别的,只得问道:“还有什么标志性的特征吗?”
“没了。”段成也无奈,那人就长那样,他也不能添油加醋啊,只能提醒道,“起码可以在广播里说一声吧,嫌犯听到自己被盯上了,也许会中断犯罪行为,给那女孩争取时间。”
“倒也没错,你别急,我给广播电台的人说一声。”小年轻拿起话筒,讲明要求,挂断了电话。
段成尽力了,只得留下自己的号码:“同志,有消息了跟我说一声行吗,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之前也是你来报的警吧?你放心,人找到了给你打电话。”
“谢谢谢谢!”段成松了口气,回去吧。
车子骑到半路,很快来到了开关厂家属院附近。
老远发现路上躺着一个人,头上还套了麻袋,看那露出来的半截辫子,应该是个女孩子。
段成赶紧停下,把车停在一旁,想要扶起地上的孩子,就在这时,巷子里冲出来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绑架小女孩!快来人啊,抓住他!”
段成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家属院里听到动静的职工围了上来。
段成冤枉死了,回头一看,栽赃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公园里那个猥琐中年男人。
第115章 灭爸1(三更) “妈,妈我爸身上有血……
段成气死了, 他好端端的救个人,怎么成他绑架了?
真想绑架还骑个自行车?
真想绑架会跑到人家宿舍门口?
他又不是二百五!
他可受不了这个气,但也没空跟这群人理论, 只想抓住那个猥琐中年男。
可是这个畜牲太狡猾了, 趁着厂里的职工包围了他, 赶紧悄无声息地走了。
急得段成一个劲地喊:“那个男人才是凶手,你们让开,不然他就跑了!”
可是这些员工一出来看到的就是段成啊,还蹲在路边, 看那姿势, 就是在处理麻袋里的人嘛。
职工们不肯让他走,但也不肯放过其他的可疑人员, 便匀出了两个人去报警, 又安排了两个壮年人去追那个男人。
可惜天黑了,附近巷子还多, 只怕不好追。
干等浪费时间, 不如先问问这个看起来最有嫌疑的, 于是众人推了个职工代表出来,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说人不是你绑架的, 你有人证吗?”
“我刚从派出所过来, 不信你们可以问那边的值班警察,我要是真的绑了人在车上,我不是自投罗网吗?而且我把人扔在你们厂后面不是更好?那边黑灯瞎火的, 还有一片林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发现不了,我何必把人扔在大马路上?等着你们来抓我?”
“也有道理。但也说不好, 刚才广播里发了寻人启事,也许你是害怕被抓,匆忙之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把这姑娘扔了。”
“那我有必要去派出所吗?你们可以去核实,天黑那会儿就是我去报的警,我说公园那边有几个小姑娘在玩,让警察去劝她们回家。”
“贼喊捉贼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你不要激动,我们等警察过来,好吧。来两个女同志,先把麻袋给姑娘摘了,绳子解了。”
也行,段成自认清白,不怕警察过来调查。
便提醒道:“刚才喊你们出来的那个人才是最有嫌疑的。我骑车过来的时候他就躲在巷子里,你们都被他骗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们不是警察,先看看这个姑娘有没有受伤吧。”
两个女员工把麻袋摘了,发现这姑娘脑袋上在流血,嘴巴里还塞了东西,难怪大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
赶紧给她摘了嘴里的布条,松开手脚,慌忙间发现这孩子衬衫的扣子没了,赶紧拿麻袋挡着,扶她去职工宿舍,找件好衣服给她换上。
换完衣服出来,又喊了个同事的护士家属,过来帮这姑娘处理伤口。
一群大姨大嫂热心地围着乐乐,嘘寒问暖。
“怎么样?是先送医院,还是等警察过来?”
“伤得不重,等警察吧。”护士家里有医药箱,做了个简单的处理,便给这小姑娘端了个凳子出来。
“姑娘,你头晕不?能说话不?”
乐乐虚弱地看了眼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护士继续问:“那你认一认,现场这些人,哪个是绑架你的?”
乐乐摇了摇头。
护士又指着段成:“看他眼熟不?”
乐乐点了点头:“太阳下山那会儿他就劝我们早点回家,我们没听。”
护士跟其他人对视一眼,这证词对上了。
但也不排除黄鼠狼给鸡拜年啊,还得再问问别的。
护士接过她婆婆端来的红糖水,递给了乐乐:“那你知道是谁绑的你吗?”
“不知道,那人跟在我身后,直接给我套了麻袋。”乐乐实话实说,她真的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不过,她沉思片刻,补充道,“那人身上有股硫磺皂的味道。”
护士不禁叹气:“这也没啥呀,咱们这些人都用硫磺皂洗衣服,都有味道,做不得数的。你再想想,还有别的特征吗?”
乐乐摇头,低头喝着水。
护士想了想,趴在她耳朵边上小声问道:“那他怎么着你了吗?”
“没有。应该是没来得及。”乐乐摇头,两行热泪瞬间夺眶而出,“阿姨……你们……你们不会瞧不起我吧?”
“傻孩子,怎会呢?你还是个孩子啊,是那畜生该死。你好好想想,你爸妈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护士赶紧安慰了一下,转移话题。
乐乐摇头:“我不知道,我爸妈都上班,家里就我一个。他们平时对我挺好的,工作的事不跟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在单位有什么仇人。生活上的话,邻居都很好,也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那怪了,可能那个畜生东西就是犯贱,看你落单就下手了。”护士只能这样想了。
还好警察来了。
不光是警察,姚栀栀跟祁长霄也来了,姚卫华驮着崔雯,落后一步。
都是从派出所那边赶过来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又把护士问的话问了一遍。
混乱中,姚栀栀注意到了段成,没想到这人这么倒霉,居然成了嫌疑犯啊。
还得跟警察回去录口供呢,毕竟从职工们的证词来看,他真的很有嫌疑。
段成无奈,警察也是走流程,只好跟着服从安排。
至于乐乐,则被赶来的爸妈抱住,要送她去医院,乐乐赶紧指了指那个给她衣服的好心大嫂,让爸妈明天来还人家衣服。
她爸妈感激不已,给那女人鞠了个躬,这才往医院去了。
派出所这边安排了一个女警跟着,晚点再去所里汇合。
厂区门口,姚栀栀留下,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总觉得是那个叫喊的男人嫌疑最t大。
她跟祁长霄往回走:“你怎么看?”
“段成肯定是冤枉的,如果他真的这么畜生,就没必要跟姚晶晶翻脸了。”至于其他的疑点,段成自己都跟警察讲过了,警察肯定会考虑的。祁长霄补充道,“他的功德值是正的,只是今天倒霉而已。”
姚栀栀也这么想,总之,乐乐没事就好,还是得谢谢广播电台插播得及时,但凡慢一点儿,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事情到了这里,两人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赶紧回去,免得孩子饿了没奶喝。
至于那个最先嚷嚷的男人是谁,就得看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
医院里,医生做完了检查进一步处理了伤口,确定乐乐没有受到侵害。
家长不禁松了口气。
可是即便这样,这事也足够吓人了。
陪着孩子去派出所的时候,赶紧给她上上课,以后可不敢天黑再回家了,爸妈就她一个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怎么活。
乐乐哭成了泪人儿,再三保证下次不敢了。
到了派出所,正好遇到了赶来了解情况的段政委夫妇。
两人还抱着孩子,怎么也不信他们的儿子会做这种事,还叫来了几个邻居,证明段成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在家里,而且确实是听到广播才出去的,这期间他如果绑了人,他把人藏哪儿呢?
这说不通啊。
但是没办法,段成不在家的时间,跟乐乐被绑架的时间有重叠,段成还是有嫌疑。
段政委气得差点发病,说什么也不肯回家,闹着要找他们的姜局长。
姜局长不得不从家里赶来,主持大局。
了解完情况后,他当即做出了判断:“不可能是段成,但是段成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段政委要心碎了,他这个儿子真是多灾多难啊,好心救人还成了嫌疑犯,他心疼啊。
姜局长到底是老刑警了,一下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既然要回去,当然是清清白白的回去,而不是现在这样,碍于我的面子把人放回去。洗脱你儿子嫌疑的关键,就在那几个女孩子离开公园的具体时间。”说着他转身看向民警们,“这样,你们几个辛苦一下,去找另外几个女生核实情况。只要证明她们离开公园的时候段成是在所里报案,这件事就水落石出了。毕竟之后段成就跟他父母回去了,干休所的同志都可以作证。”
“对对对,这个时间是关键,还是姜局长冷静,我家老段急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梅红赶紧拉着段政委坐下,等等吧,说不定很快就能陪儿子回去了。
于是民警赶紧问了乐乐另外五个女生的名字,一家一家去核实。
很快,民警回来了,确定了段成没有作案时间。
段政委激动不已,拍了拍姜局长的肩膀:“多谢多谢,回头找你下棋。”
“快回吧,路上注意安全。”姜局长也挺唏嘘的,这家人真的好惨,以前摊上个姚晶晶,现在又碰上这档子糟心事儿,哎。
夜深人静,张家静悄悄的。
李曼不知道张天平去了哪里,也没管,习惯了,这些年一吵架他就出去,有时会彻夜不归,鬼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她的心思都在三个女儿身上,没时间过问这个狗东西。
这会儿她已经睡了。
大女儿快出嫁了,这几天过于兴奋,还没睡,拉着二妹在房间里畅想未来。
三女儿心情不好,没有跟姐姐们一起闲聊,这会儿正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想事情。
刚才广播里的寻人启事她都听见了,失踪的是她二姐的初中同学乐乐。
她二姐跟乐乐关系一般,两人没什么来往,她自己倒是觉得乐乐人不错,就是太野了,风风火火的,让人有点受不了。
可能是独生女的关系,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
其实她们三个也没差,妈妈什么事都护着她们。
正胡思乱想,家门打开了。
她爸爸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有血。
他显然是没想到这么晚了,孩子还没有睡觉,愣了一下,赶紧把手插在口袋里面。
便是这么一个停顿的瞬间,被老三注意到了。
她以为自己爸爸跟人打架了,赶紧喊了一声:“妈,妈我爸身上有血。”
这一喊,坏事了,张天平扭头便走,摔上了家门。
手从兜里拿出来的时候,带出一枚白色的纽扣。
匆忙间也没有察觉。
老三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纽扣,皱起了眉头。
第117章 灭爸2(四更) 她该怎么跟妈妈说,爸……
这年头, 国营商场里卖的那种衬衫,大多用的是塑料扣子。
圆形,花朵形, 方形的都有。
不过方形的多用在男士衬衫上, 其他那些花样多变的则用在女士衬衫上。
而老三捡起的这一枚, 它的形状跟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材质也不是塑料的。
老三用力捏了捏,里面不知道是塑料片还是什么硬挺的材质,外面包了几圈白色的布料,把纽扣做成了一个蝴蝶的形状。
这种纽扣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就是……
可是, 这怎么可能呢?
她盯着纽扣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李曼已经出来了, 没看到张天平, 只得问道:“小蓓,你爸呢?”
“走了。”张小蓓起身, 赶紧把扣子握在了手心, 没有声张。
李曼走过来, 看看女儿,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才回去继续睡觉。
张小蓓留在客厅,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轻轻地打开了家门,果然, 外面的门把手上,有血。
怎么会这样?是爸爸的血,还是……
张小蓓被吓到了,赶紧把门关上。
可能是白天挨的那几脚让她心生怨念, 可能是外面的黑夜里潜伏着让她心慌的野兽。
总之,她没有帮忙擦掉痕迹。
她想等等看,如果爸爸真的做了什么……如果……
他一定会回来的吧?他会心虚,会擦掉血迹,毁灭证据。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怎么做呢?
张小蓓非常为难,一边是挨踹挨骂的怨恨,一边是大姐即将出嫁的喜悦。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的家庭小船继续平平安安地航行下去?
她不知道。
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她红着眼睛,盯着手里的纽扣,越想越觉得后怕。
可怜的乐乐今天被人绑架了,如果真的是她爸爸做的,如果没有广播里的寻人启事……
她不敢想,最终只得把帆布包拿到客厅里,把纽扣藏进了进去。
随后回到房间,把帆布包挂回衣帽架上,痛苦地回到床上,躺下就睡。
她爸分到的是三间房,中间的做了客厅,爸妈一间,她们姐妹三个一间,房间里两张床,因为大姐睡觉比较野,容易把她们踹下去,所以她跟二姐睡大床,大姐睡小床。
两个姐姐看到她好像不舒服,也就不说话了,关了灯,赶紧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赶紧爬起来看看外面门把手上的血迹,居然真的不见了!
她像是被谁迎面敲了一记重锤,踉跄着退回了客厅,打开了收音机。
六点整,早间新闻,广播里响起了警方的通报,嫌疑犯的五官特征,跟她爸爸完全吻合,张小蓓听完,心里一阵阵发凉。
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妈,问道:“妈你早上出去了吗?”
“没有啊,早饭还没好呢,等会再去买菜。”李曼毫无察觉,依旧在厨房张罗着。
张小蓓跌倒在椅子上,把脸埋进手心。
看来真的是她爸爸,他一定是害怕被发现,半夜又跑回来把血迹清理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茫然地走到厨房那里,问道:“妈你听见广播了吗?”
“没注意,给你们煎蛋呢,怎么了?”李曼自己不舍得吃蛋,好的都给女儿们。
张小蓓看着这个温柔的妈妈,心中一阵阵发苦,她该怎么跟妈妈说,妈妈选的男人是个衣冠禽兽!
妈妈会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会不会气头上闹离婚?到时候大姐怎么办?
种种的问题困扰着她,她方寸大乱,痛苦不堪,只得摇了摇头:“没什么,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见天气预报。”
“怎么,今天要出去啊?应该不会下t雨的。”李曼解了围裙,擦了擦手,把早饭往外端。
玉米糊糊粥,萝卜干儿,再加一碟子煎蛋,三个女儿,一人分一点,尽量一样多。
倒不是家里买不起鸡蛋,而是每天的配额就这么多,只能将就着吃。
孩子长身体呢,煎鸡蛋比水煮鸡蛋油水多一点,所以李曼宁愿做煎鸡蛋,而且这样好分一点。
至于食用油,倒是不担心不够,炒菜的时候少放点就是了,或者不炒菜,直接学这边的做法,大乱炖,滴几滴油水就行。
实在不行还有肥肉,把锅烧热了多擦几下,一块能用好久。
不过夏天不易保存,她一般都是春秋冬三季才买肥肉。
张小蓓知道妈妈精打细算过日子都是为了她们,可是今天这块煎鸡蛋,她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咬了一小口,便把鸡蛋夹给了妈妈:“妈你也吃啊,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明天再吃吧。”
李曼很是紧张,小女儿到现在还没来月经呢,赶紧问了问:“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发酸发胀?”
“没有,是有点反胃。”张小蓓知道,只要她点头,那她妈妈就更不会吃鸡蛋了,理由无可反驳——来月经更要补充营养啊。
女孩子没有点脂肪是不行的,脂肪需要多吃点有油水的才能攒出来,鸡蛋必不可少。
张小蓓忽然有点难过,丢下筷子,跑去了房间,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哭泣起来。
李曼吓了一跳,不知道老三受了什么委屈,赶紧跟进去,关上门,坐在床边,耐心地开解:“出什么事了,你跟妈妈说呀,不要把妈妈当长辈,当个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好不好?”
“妈你跟我说实话,我爸经常夜不归宿,他去哪儿了?”张小蓓不敢抬头,怕妈妈心疼她红肿的眼睛。
李曼以为是孩子心思敏感,担心爸妈要离婚,只得叹了口气:“你爸爸是成年人嘛,妈妈也不好什么都管着他对不对?你只要记住,妈妈一定会给你们最好的,这就够了。”
看来妈妈果然不知情,张小蓓越想越是伤心,不说话了。
李曼劝了半天,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先出去收拾碗筷。
老三没吃完的留着,万一等会儿饿了呢。
她还得去买菜,等会儿还要去上班。
到了菜场,听到那些大姨大嫂们议论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广播,才知道夜里出了什么事。
熟悉他们家的几个邻居已经怀疑上张天平了,毕竟昨天夜里就他们家的门开了又关的。
还有人半夜起来上公厕,看到了张天平站在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
但是这种话,也不好太过直白地说出来。
于是有个婶子含蓄地问道:“小李啊,你爱人昨天怎么半夜三点才回来啊,加班了?”
李曼蹙眉,三点?不是十点多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吗?
三点回来干嘛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没有回答,沉默地拿起一把韭菜,结了账,转身离去。
身后响起了议论声——
“广播里都说了,细长眼睛,鹰钩鼻,不就是张天平吗?”
“对啊,还是半夜三更回来的,一看就是有鬼。”
“说起来他也不是头一回这样了,前些年他可比现在还像个夜猫子。”
“昨晚那事,不会真的是他吧?”
“嘘,无凭无据的,还是不要乱说,万一不是呢,以后还怎么做邻居。”
可是这些话,被大女儿的准婆婆徐婆子听见了,立马跟人吵了起来,说他们不安好心,红眼病,嫉妒人家张天平年轻有为。
这一吵可不得了,几个老妇女不经激,吵着吵着打了起来。
没办法,只好去喊李曼过来劝劝,毕竟徐婆子就快是她亲家婆了。
徐婆子是机关食堂的,她男人在运输队,两人生孩子生得晚,她今年都六十几了,大儿子还不到三十呢。
跟张家做亲的是小儿子,二十三,也在运输队开车。
虽然比不上机关办事员有前途,起码也是个肥差。
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儿子高攀了,谁让张家是外来户呢,没什么根基的。
可是张家好不好的,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啊,她在外面,肯定是要维护自己儿子的老丈人的。
一时间那叫一个激动,又是扯头发又是踹腿的,战斗力很强。
李曼刚到家里,就听到有人来喊,张小蓓吓了一跳,赶紧跟着一起过去。
到那一听原委,才知道她爸爸早就被人怀疑上了。
这么下去,岂不是连她们母女四个都要遭殃?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好绝望啊,有没有谁来帮帮她?
正发愁呢,便看到徐婆子直接抢过鱼摊上的刀,要跟那几个碎嘴的拼命,吓得那几个老妇女的儿媳立马跑远了去报警。
混乱中,拉架的李曼挨了一刀,胳膊鲜血直流,吓得张小蓓赶紧撕了自己的衬衫袖子,给她妈妈包扎起来,去医院。
民警来得挺快,母女俩走到半路正好遇上了。
李曼不想影响女儿的婚事,民警关心她的时候,她还想遮掩过去。
可是张小蓓忍不了,姐姐那个准婆婆有什么好的,性格冲动,公共场合也拿刀,以后婆媳吵架了也拿刀砍姐姐怎么办?
干脆,跟民警说了实话。
李曼气死了,又不忍心责备女儿,一路上唉声叹气的,担心大女儿的婚事要告吹。
这一折腾,又是缝合又是挂水的,只得让孩子给她单位请个假。
中午到家的时候,冷锅冷灶的,她还得做饭。
她倒是习惯了,是她自己乐意宠着三个女儿的,可是张小蓓不乐意了。
去房间里看着两个正在臭美的姐姐,噼里啪啦把她们训了一顿。
两个姐姐平时没见她这样啊,一时傻眼,也没有反驳。
直到十几分钟后,她们的爸爸回来,发现没有饭吃,发了通脾气,她们两个才如梦初醒,一起从房间出来,帮忙做点什么。
兵荒马乱地做了顿饭,张天平手上有伤,心里有火,吃饭的时候挑三拣四的,一会儿盐放多了,一会儿油放少了。
昨天还差点暴露自己的恶行,越想越气。
李曼忍到了极限,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直接抢了他的筷子,扔在了地上。
眼看着爸妈剑拔弩张,要吵架,张小蓓慌了。
没等她做出反应,他爸就抓起饭碗,砸在了地上。
刺耳的脆响传来,男人的暴怒震耳欲聋:“李曼,老子忍你很久了!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还得看你的脸色?整天就知道抱着三个赔钱货,你倒是给老子生个儿子啊,啊!你只要能生个儿子,老子跪下来叫你姑奶奶,你说什么是什么,老子绝对不说半个不字!可你配吗?啊?你配吗?守着你的三个赔钱货过去吧!老子明天就申请外调,不伺候了!”
第185章 灭爸3(五更) 飞驰而过的火车带走了……
李曼平时特别能忍, 目的只有一个,让三个女儿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愿意招赘的就留在家里,不愿意的就出嫁。她不强求。
可以这么说, 只要不是女儿的利益受损, 她都能隐忍退让, 哪怕张天平这个畜牲天天晚上不回来,她都不在乎!
人到中年,她已经看得很开。什么情情爱爱,什么个人荣辱, 都没有三个女儿重要!
可他不肯消停啊, 不肯安安生生地让她们母女过日子啊!
昨天老三肯定受了委屈,老三不说她也猜得到。
今天她拉架又受了伤, 搞不好徐婆子还得进去蹲个一年半载的, 就算不进去,这婚事多半也是结不成了。
毕竟张天平确实符合警方通缉的嫌疑人特征, 只要有人找警察反馈, 多半要带走调查。
昨晚他又回来那么晚, 搞不好真是他干的,到时候大女儿还怎么嫁人?
就算强行嫁过去, 能有好日子过吗?
就算不是他干的, 那徐婆子是不是为了他得罪了一大群人?以后女儿嫁过去,要承这个婆婆多大的恩情?
婆媳之间如果连起码的平等都没有了,女儿的家庭地位不保啊!
说千道万, 大女儿这边肯定是好不了了。
这个畜生,他怎么不去死!他自己不学好就算了,别出来害人啊!
这会儿居然还敢跟她摔碗鬼叫,看来他是真的活腻歪了!
行啊, 既然他非要找刺激,那她就让他刺激个彻底!
立马起身,拽着男人的手:“我怎么跟你说的t,嗯,怎么说的?你敢毁了女儿的好日子,我就敢毁了你!跟我走,去见你们领导,我倒要看看他能给你安排个什么好差事!”
张天平急眼了,他这两天怎么这么倒霉。
先是验血型的事被李曼知道了,好几次试探他,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这三个女儿了,要离婚去外面找野种?
后来去外面说了老三几句,又被路人指指点点。
再后来……想嫁祸给段成,没想到点儿背,干休所的人都愿意出来作证,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还不如把那孩子直接扔在树林子里,起码他不会暴露得这么快。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今天早上领导还找他谈话了,好几次委婉地问他,昨晚那事应该跟他没关系吧?
他再三保证,这才勉强糊弄过去了。
可是现在,李曼还要跟他去单位闹!
闹什么?还不都是因为她不好,但凡她生个儿子,他会这么按耐不住吗?
他只是想传宗接代,他有什么错?
居然还想找他领导,门儿都没有!
一天天的,真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是吧?也不想想,她那点工资够干嘛的?这家里的哪样东西不是他赚钱买的,哪样不是!
他凭什么要受她的气?凭什么!
气头上直接动了手,两拳头一招呼,李曼便倒在了客厅的地上,鼻青脸肿,满脸血污,一动不动。
三个女儿都吓傻了,尤其是老大和老二,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爸爸这么癫狂的样子。
老三倒是平静不少,昨天她已经被吓过好几次了,此时此刻,不过是昨日重现,唯一不同的是,昨天他打的是她,今天他打的是她妈妈!
凭什么!
她赶紧扑上去,发现妈妈还睁着眼睛,只是剧痛让她的身体短暂的被麻痹了,没有办法动弹。
赶紧的,拨打急救电话,救她的妈妈!
她匆忙转身,去了房间。
讲明地址和伤势后,医院那边表示马上派车过来。
她挂了电话,握紧了双拳。
她的妈妈那么好,哪怕白天的时候她不听劝,非要跟民警说实话,妈妈也只是叹气,舍不得责备她。
妈妈舍不得吃鸡蛋,舍不得穿好的,每次发了工资都是给她们三个买东西。
小时候有美美的布拉吉,长大了也有款式别致的手工长裙,雪花膏一年四季不缺,头绳,发带和发卡可以天天换,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就连拿了皮鞋票,也是给她们买小皮鞋,而不是买给她自己穿。
这么好的妈妈,上哪儿去找啊!
可恶,她虽然舍不得,可是这一刻,她决定了,她不要这个爸爸了!
还是个嫌疑犯爸爸!
真让她恶心!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既可以保护妈妈,又可以不让她们三个背上政审的污点,不被千夫所指。
怎么做呢?死脑子,转啊,快点想啊,到底该怎么做啊!
不管了,先稳住那个嫌疑犯,万一他跑了,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赶到客厅一看,嫌疑犯果然想走。
是她妈妈拼着一口气,抱住了嫌疑犯的腿脚,不让他挣脱,他居然还想踹妈妈,他怎么这么无耻,他怎么这么冷血啊!
她要跟他拼了!
但!!!不是现在!她必须智取,不能激怒他,让他跑了。
深吸一口气,张小蓓走上前去,掰开了李曼的手:“妈妈,我知道你疼,你别急,医生马上就到。只是这么一来,爸爸可能要被警察带走,搞不好还要坐牢的。这样可不行,咱们一大家子都要倒霉的!”
大姐赶紧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小蓓已经拿定了主意,安慰道:“好办!妈,姐姐,你们听着,等会医生过来,你们就说是有人入室抢劫,回家看到妈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至于抢劫的人是谁,为什么家里没丢东西,就说是妈妈回来得及时,制止了劫匪,劫匪跑得快,没看清是谁。其他的一句不要多说,更不要提爸爸跟妈妈吵架,知道了吗?”
两个姐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老三在想什么。
可是,她们的妈妈居然说了一声好!
那就只能照做了,她们一向听妈妈的话。
张小蓓默默地看着妈妈。她知道,妈妈明白了她的打算,只一眼,便胜过万语千言。
是的,家丑不可外扬,要不然,她们四个根本没办法立足。
但她也不想便宜了她这个爸爸,先把人稳住,找个地方跟他一起躲起来,另作谋划。
想到这里,她赶紧去屋里拿了点钱出来:“快,爸你跟我走,你也不想坐牢吧。”
张天平惊呆了,没想到他这女儿居然愿意帮他洗脱罪名。
看来这孩子没有白养,可惜了,不是儿子。
拿了钱,父女俩便离开了,为了不让邻居注意到爸爸,张小蓓还拿了自己秋天戴的针织帽。
父女俩没敢去招待所,怕被人认出来,便找了个废弃的高中,暂时落脚。
老高中的大铁门早就锈蚀了,歪歪扭扭的,很好进去。
张天平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问道:“躲这里?晚上会有蚊子咬吧?”
“不在这里过夜,等姐姐们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行。”张小蓓的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计策。
他现在肯定很想走,至于去哪儿,不好说。
可他的工作还在这里,现在临时申请调动,肯定没有合适的安排,不给批复。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装病,请病假。
请个病假,去外地散散心,拖上一阵子,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回来,他还是张天平,还是体面的一家之主。
对,就这样。
张小蓓看着身边的嫌疑犯,强忍着恶心,给他出谋划策。
张天平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有智谋,忍不住叹气:“可惜了,你要是个儿子多好,爸爸去哪儿都能带着你,好好培养,日后一定可以成为栋梁之材。”
张小蓓心里发冷,恶心透顶,面上却不想表示出来,可是要她装笑也装不出来,妈妈还受着伤呢,她一脸伤心地看着嫌疑犯:“爸爸,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心,女儿就不能培养吗?女儿就不能孝顺你吗?”
“那不一样,你不懂。等你长大了才会明白爸爸的无奈。”张天平兜里还有烟,一时愁闷掏出来一根点上。
张小蓓彻底寒了心,看看时间,才下午一点,医院除了急诊,都在休息,门诊要到两点才上班时间。
便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请病假肯定要送点好处费,我再多拿点钱。顺便看看姐姐们有没有把事情敷衍过去。”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张天平感慨万千,谁想到呢,大难临头,还是老三最贴心。
昨天应该对她温柔一点的,比她两个姐姐能扛事儿。
张小蓓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她多了拿了一点钱,还带了把水果刀在身上,以防万一。
到了老高中,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医院。
病假不好请,但只要有熟人,有钱,一切好办。
最终医生以他长了肿瘤需要切除静养为由,在医嘱里写他需要休息三个月。
张天平赶紧把病历送去了机关,请了假。
走的时候,同事那狐疑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可以想象,回到家里会被多少人用类似的眼神打量。
简直浑身难受。
赶紧去了街道办,借口要回老家养病,开了介绍信。
拿上介绍信的那一刻,张天平可算是松了口气。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赶上今天下午的火车。
便叫老三赶紧回去随便准备一点衣服,他们父女两个回嶷城散散心。
很快,张小蓓拿了行李过来,赶在最后一刻进了站。
父女俩买票买晚了,只有站票,只能站在车厢连接处,挤挤吧,等到前面的站点有人下车了就好了。
火车准点发车,两个小时后,抵达了下一站,结果又上来更多的人。
张小蓓忍住了,没有动手。
再下一站,天快黑了,还是老样子,挤挤挨挨的都是人。
到了第三站,终于,天黑了。
看着挤挤挨挨下车的人,张小蓓拽着嫌疑犯,下车,买吃的。
故意磨磨蹭蹭的,买完吃的发车了,那就扒火车吧。
反正车速不太快。
张小蓓年轻,动作利索,率先爬上了后面的车厢,张天平到底是坐办公室的,不太能跟上,张小蓓伸手拽了一把,这才勉强让他扒在了火车的边缘。
她也不把他往上拉,就这么拽着,看他挣扎,觉得格外解恨。
等到车速提起来了,对面有车即将过来,她才装作力竭,哭着喊道:“爸爸,我快抓t不住了,我试试把你拽上来!”
说着便把他往外推了一把,刺耳的轰鸣声从远处逼近,张天平猝不及防地滚落在隔壁铁轨上,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飞驰而过的火车带走了他罪孽的一生。
前排车厢里,姚卫华忽然往车窗外看了眼。
姚栀栀一头雾水:“怎么了哥?”
姚卫华笑了:“张天平死了。”
第119章 寻宝 点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寻宝司南……
祸害就这么死了, 真是便宜他了,没有接受法律的制裁,没有遗臭万年。
好在他这么一死, 其他的女孩子就不用遭殃了, 也算是造福人间。
火车到了下一站, 陆续有人上下车,姚栀栀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行色匆匆地走着。
姚栀栀本来在打哈欠, 忽然坐直了身体, 这不是昨天那个女孩子嘛?在站台被张天平训哭的那个。
应该是他的女儿吧?她也在这趟车上?
正纳闷儿呢,系统响了。吃瓜关键词, 大义灭亲, 弑父。
原来是这样,想想也是讽刺, 张天平这种人, 祸害别人家的女儿, 最后死在了自己女儿手上,怎么不算一种自作自受呢。
这个瓜真是省事, 都不用等, 不用帮忙处理,直接就结算了。
反正姚栀栀也没有证据,不打算过问, 点了奖励界面,正好过了凌晨十二点,顺手签个到,开个随机福袋。
呦, 今天运气不错,开了个金色的。
点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寻宝司南,磁勺可以旋转,停下的时候会指定一个方向,并在磁勺下面的托盘上亮起一个金色的闪光点,那就是有宝物的地方。
这个年头能有什么宝物?肯定是那些被当成普通瓶瓶罐罐的东西,或者被当成垃圾扔掉不要的东西,比如婆婆那边使用的宣德炉。
姚栀栀还挺开心的,回去就找找看有没有被埋没的宝物。
火车再次启动的时候,姚栀栀再次看到了张小蓓,正拖着行李箱,背着帆布包,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估计是要重新打票,准备回去吧。
就是不知道她们母女今后能不能过得顺心,也不知道姚晶晶的事情……不,她们应该是不知情的,要不然系统不会响。
至此,姚栀栀算是了结了一个心头大患,今后再有人盯着她的话,恐怕也只有南边的胡必珩了。
挺好的,敌人少一个她就安全一分。
至于那个孩子……罪不及幼子,只要人品端正,做个正直的好孩子,一切可以到此为止。
不过,如果孩子的生父是葛瑞,几年后他出了狱,说不定还得闹点风波出来,这个她就控制不了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怕。
回到嶷城的时候,姚栀栀还有一天假期,正好陪爸爸到处转转,认认地方。
小星星非常积极,牵着姥爷的手,像个小马驹,兴奋地往外面走去,姚栀栀喂了奶,出来跟着。
“爸,我先带你去新家,你看看喜不喜欢啊。”姚栀栀把钥匙拿出来。
姚敬宗笑笑:“有没有多配几把,给你妈和姐姐?”
姚栀栀打着太阳伞,小星星不喜欢给推开了,只好给她自己遮阳,她指了指七条胡同的方向:“走这边。当然配了。不过院子里头我没怎么布置,不知道你的喜好,需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排。”
姚敬宗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下棋应该算一个,便问道:“知不知道哪里能弄一套石桌石凳,再弄个大棋盘。”
“这个好办,等会就让长霄买去。”姚栀栀在七条胡同停下,开了院门,“到了,是不是很近?”
“嗯,很方便。小星星下半年该上学了吧?”姚敬宗把孩子抱着,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打眼一瞧,还真是宽敞,独门独户的,挺好。
姚栀栀不太想让孩子太早上学:“目前只能上托儿所,不能上幼儿园,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不如在家里再玩两年。”
姚敬宗没意见,孩子才三岁多点,童年珍贵,理应好好享受,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去托儿所,老师也未必有耐心,到时候受了委屈怎么是好。
便应道:“也好,白天我教他认字,带他找别的孩子玩玩,晚上你们回来看看再教点别的。”
姚栀栀把堂屋的门也开开:“我也是这样想的。三哥说二姐那边太忙了,想让两个大点的孩子过来跟你,二姐舍不得,所以目前只有小星星陪着你,小月亮还是三哥带着,我上班的时候三哥要冲奶粉给孩子喝,他怕你不会。”
“那就听你三哥的,我不太会照顾奶娃娃,不过白天我可以过去给你三哥搭把手。”姚敬宗想的是,等到小月亮断奶了,能跑能跳了,他再上手,要不然孩子只怕要受委屈。
没办法,他是个大老粗嘛,手上还都是老茧,孩子皮肤娇嫩,又是个姑娘家,也就三四岁之前可以让他带带。
往后就不合适了,小星星倒是没有这个顾忌。
不行到时候看看,让他们老两口住一起,一个专门负责女孩子们,一个专门负责男孩子们,正好对半分。
跟着进屋看了看,姚敬宗不禁感慨,这屋里布置得真好,东西都全了。
只是他寄来的东西还没到,便提醒道:“我的铺盖和衣服过两天该到了,我写的你的名字,到时候你要是上班不在家,记得把印章留下。”
“知道爸。”姚栀栀把窗户打开透气,又在每个房间都点了檀香,这才出去了:“爸,你是跟小星星在这边玩一会儿,还是回去我那边玩?”
“去你那边吧,那边玩具多,这边回头我去买点儿。”姚敬宗把小星星放在肩膀上,“走咯,看看二姨和姥姥来了没有。”
到家一看,来了,都来了,还带了四个孩子,目前的方式是母女俩一人背一个背篓,再各自牵一个。
看着都累,姚卫华赶紧把做饭的事情交给二姐,他继续敲敲打打,赶紧做推车去。
中午杨树鸣过来一起吃了饭,汤凤园和宁峥嵘带了酒过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算得上又一次的团圆了。
中等规模的团圆。
下午去出版社转了转,姚栀栀检查了一下小蒋的工作成果,还不错,下一期的稿件全都准备好了,质量上乘。
正忙着,张旺上来通知她,说是丁火娃的爸妈来找她求情,这都好几天了,天天来。
“他们说只要你肯签下谅解书,丁火娃就可以从轻发落,关个几个月就出来了。还说可以给你补偿,要多少你开价就行。”
姚栀栀蹙眉,不想理,又怕闹起来影响其他人工作,只得赶紧下去了。
*
午休时间,张小蓓回到家里,两个姐姐赶紧围上来,问她爸爸呢?
张小蓓挤出两行热泪:“爸爸说要请病假避避风头,带我去嶷城散心,火车中途靠站的时候他下去买吃的,没上来。我半夜醒来没看到他,只好回来了。”
两个姐姐很傻很天真,居然没有怀疑,只是好奇:“爸爸会去哪儿呢?是不是买东西错过了发车时间?”
“不知道啊,我在车厢里到处找,别人都被我喊烦了,把我骂了一顿,让我闭嘴。”张小蓓哭着把行李放下,“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咱妈给你留了饭。”大姐赶紧去厨房。
张小蓓刷了牙洗了脸,坐下吃饭,好奇道:“咱妈呢?”
“咱妈……”大姐默默叹气,“咱妈帮我退亲去了。”
“退亲?”张小蓓有点意外,徐婆子前几天还那么护短呢,今天就不干了?不禁好奇道,“是徐婆子反悔了?”
“是她大儿媳。”老大默默地坐下,“她大儿媳说咱爸嫌疑大,不想让我过门,害他们全家被人耻笑。婆媳俩吵了一晚上,今天早上那嫂子过来通知了咱妈,让咱妈把彩礼钱退还给他们家。”
张小蓓无奈,这婚还是退了好吧,嫌疑犯一死,她们母女四个就没有靠山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要是大姐就这么嫁过去,以后肯定要被处处压着一头,何况那边的大嫂这么强势,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要问她后悔吗?
并不。
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还是她们看到的,没看到的时候,不知道妈妈为了她们受了多少委屈呢。
她可不想看到妈妈哪天被打得不省人事,那样她宁可弄死嫌疑犯。t
她可以自力更生,反正她也中学毕业了,可以找工作。
而且嫌疑犯一死,就不会有案底,不会影响她们姐妹的政审。
至于绑架乐乐的到底是谁,人都死了,还想怎么样?
她只能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她们母女四个。
她低着头,默默地吃饭,吃完便出去了:“我去找工作,咱妈回来跟她说一声,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
没想到她刚走,她那个准姐夫就来了。
男人个头不是很高,小脑袋,小眼睛,谈不上帅气,甚至有点滑稽,但是他嘴巴甜,会哄人。
老大开了门,他便直接扑了上来,紧紧地相拥。
直到身后传来老二的声音,他才松开了老大,眼泪汪汪的看着未婚妻,不舍得就这么算了。
老大也舍不得他呀,自己谈的,不是父母强迫的。
再说了,婚期都定下来了,现在退婚,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笑话呢?
想想就很憋屈。
“不行咱们私奔吧!我养你啊!”自私的男人提出了一个任性的要求。
可是不行啊,放着这么好的工作去私奔?想什么呢?
老大拒绝了男人的要求,男人不依,等李曼回来,便直接跪下了,求李曼成全。
实在不行,可以偷偷领证,先斩后奏。
第120章 好多宝(二更) 宝贝数量19,建议买……
李曼的脸还肿着, 眼睛里全是那两拳头造成的红血丝。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凄惨,尤其是那肿胀的眼泡,挤得眼珠子都只剩一点点了, 可见张天平当时动手, 是真的没有留什么情面。
所以老三把人引开, 她是没意见的。
要是老三真的有本事把张天平弄死,那倒是求之不得。
眼下李曼还没有看到老三回来,但她注意到了客厅里的行李箱,料想事情是成了, 要不然这孩子应该会去徐家找她的。
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求情的徐凯, 默默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婚姻大事, 哪里是你一厢情愿就能办成的?我要是允许你们偷偷领证, 回头你那嫂子闹起来,我可招架不起, 你还是让你妈妈帮你重新找一个吧。”
“曼姨!曼姨你别这样, 我叫你妈行不行?你就成全我和小花吧, 我不能没有她呀!”徐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个头不高, 文化也不高, 张小花就不一样了,起码是上了师范的,可以当老师, 以后结了婚,他去外面跑货,她在家里照顾孩子,那简直再完美不过。
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实在没办法了,再考虑私奔吧。
只要私奔了,曼姨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婚事了,至于他爸妈嫂子那里,他可以去说,跪下磕几个头就是了,他妈妈疼他,不会不答应的。
他就这么跪着,死活不肯起来。
李曼本来就肿胀着一张脸,头疼的厉害,现在被他这么一哭一闹,更是脑袋瓜子嗡嗡乱叫。
只得劝他回去:“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等风头过去了再说吧。”
“真的?”徐凯到底年轻,没有想太多。
李曼点点头:“我会考虑的,你快回去吧,你也劝劝你嫂子,我可不想小花嫁过去之后天天被你嫂子欺负。”
“哎,谢谢曼姨!啊不,谢谢妈!”徐凯高兴坏了,赶紧起来,转身拉着张小花的手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这才兴奋地走了。
关了门,李曼赶紧问大女儿:“你三妹回来怎么说的?”
张小花赶紧复述了一遍,李曼心想事情肯定是成了。
这样也好,现在这边的人以为张天平请了病假,嶷城的人以为张天平在东北高就。
她可以打一个信息差,趁着两边都蒙在鼓里,赶紧给自己和孩子们谋一个好前程。
她赶紧去打电话,问问嶷城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很快喜上眉梢,挂了电话。
太好了,制糖厂那边刚刚开除了一个厂长,现在嶷城那边得知她要陪张天平回去养病,愿意给她安排进厂。
同时钢铁厂那边还开除了几个员工,正好有岗位空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与其等到别人意识到张天平已经死了,她们母女再也没有靠山了,不如现在就狐假虎威,回老家去。
还免得徐凯再来纠缠,回到嶷城,找个土生土长的,知根知底的,个头高的,怎么不比去徐家受气强呢?
就这么安排。
于是老三回来的时候,李曼叮嘱她行李箱里的衣服不用拿出来了,赶紧收拾别的东西,她这就去办手续,尽快回嶷城老家。
至于这边的房子,反正张天平死后肯定是要收回了,也没什么好留念的。
张小蓓找工作碰壁,正郁闷呢,一听,居然可以去钢铁厂上班,那感情好啊。
就是可惜了,她们跟妈妈不在一个厂里,不过以后再找机会吧,实在不行可以跟制糖厂的人互换岗位嘛。
总之,回去再说吧。
一家子忙忙碌碌,只等明天手续下来就走。
*
姚栀栀来到传达室,刚到门口,丁家父母就冲到她跟前,噗通两声给她跪下了。
姚栀栀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的儿子想砍我,你们还要来害我,你们觉得,我会签这个原谅书吗?”
“可他毕竟没有真的把你怎么样啊,你还要我们怎么做呢?都给你下跪了,也愿意给你金钱补偿。”丁母哭哭啼啼,委屈上了。
姚栀栀只觉得恶心,冷笑道:“前段时间,我救了你们家女儿两次,一次她拿剪刀扎人,一次伍家老三拿刀砍她。怎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火娃他毕竟年轻,不懂事。再给他一个机会行不行?我们会好好管教他的。”丁母赶紧找补,眼泪汪汪的。
也难怪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做父母的就是非不分。
姚栀栀懒得再啰嗦什么,直接问道:“你们现在应该没有收入吧?全都指着女儿女婿帮衬呢?”
丁家父母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说这个做什么。
姚栀栀冷笑:“没有反驳啊,那看来被我说中了?既然这样,那我等会拿个大喇叭,去你女儿医院门口喊冤吧,这样你女儿也不用上班了,回家跟你们一起喝西北风去,这样才叫做一家人,对吧?”
两个老不死的这下知道害怕了,赶紧爬起来,像两只王八,一起搀扶着离开了。
姚栀栀回到楼上,又把即将出版的杂志内容核对一遍,这才转身离去。
刚到楼下车棚,周娟追了出来。
姚栀栀为了避嫌,平时跟她不说话,也不知道现在什么事,便停在车棚下面的遮阳处,耐心等着。
周娟有点难为情,扭捏了半天才问道:“你不是刚结婚就怀上了吗?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我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呢。”
“实在着急的话,你跟许伟都去做个检查吧。要是检查了没什么问题,那就平常心,不要急,会有的。”姚栀栀以为什么事呢,就这?
让她怎么说?她又不是送子观音,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就有了。
只能解释为,各人跟孩子的缘分不同吧。
周娟想了想,也对,明天请假,做个检查看看吧。
她看着姚栀栀远去的背影,有点羡慕,又有点不爽。
杂志卖得越来越好了,听她妈妈的意思,搞不好社长退休之后有可能让姚栀栀接任呢。
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而她呢?明明有那么强势的娘家,却只能在这里做个小小的校对,好憋屈。
只能怪她妈妈太小心了,凡事都想合乎章程,不敢明着谋私,只敢顺水推舟。
算了,不想了,起码杂志卖得好,年节福利不会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这攀比的念头姚栀栀还真不知道,这会儿回到家,正打算试试寻宝司南的效果。
先给小月亮喂了奶,她便叫上祁长霄出去了,三哥和爸爸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祁长霄还不知道她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毕竟今天刚回来,人多的时候说话也不方便,这会一问,才知道她打算淘一淘宝贝。
他乐了:“你会鉴别吗?要不等晚上,宁叔回来帮你掌掌眼?”
“你傻不傻,我不会有什么关系,司南会鉴别的。”姚栀栀消耗了一万代币,在系统界面点击旋转司南的磁勺。
磁勺还没动,便弹出一个消息框——
【首次使用,激活新手福利,开启方圆五公里内最大寻宝运】
【将为宿主锁定方圆五公里内宝贝最多的地方】
【本次福利仅一次性,用完作废,回归正常寻宝运,即每次寻宝随机,未t必是最好的宝贝】
【如需要提升寻宝运,请多多寻宝,提升等级,高等级可以优先寻找指定品质的宝贝】
【每成功获得优质宝贝*10,或珍藏宝贝*5,或者稀有宝贝*2,或者极品宝贝*1,均可升级一次,若寻得的是至臻宝贝,一次可以提升两级】
【每提升五级,寻宝运提升一次,同时提升方圆五公里的寻宝范围】
磁勺滴溜溜地转了十几圈,最终停在了三条胡同的方向,点击托盘上的金色光点,弹出来一个具体的信息栏。
【地址】:三条胡同315号
【户主】:街道办(前任户主,服装厂车间主任,即将死刑,住房权被收回。)
【宝贝数量】:19
【宝贝种类】:7
【宝贝品质】:优质*5,珍藏*9,稀有*3,极品*1,至臻*1(点击查看详情)
【宝贝位置】:请自行发掘
【寻宝建议】:买下院子,慢慢找
姚栀栀目瞪口呆,忽然好奇陈调度的住处是不是也有宝贝。
不过不急,先把三条胡同的院子买下来,找出来宝贝再说。
两人去了街道办,问了问那院子卖不卖。
街道办的人都认识他们,好奇道:“你们不是刚买了七条胡同的院子吗?这么快又有钱了?”
“那是我哥买的,我只是过来帮他办手续。”姚栀栀赶紧表示,我没钱啊,我一个都没买呢。
工作人员想想也对,她那个哥哥来了好几年了,可不得弄个房子成家立业,又是做个体经营的,不好直接分房,倒也正常。
便问道:“那你买房做什么?”
“我爸退休了,住在我这里,我姐家四个孩子,我妈住得太远了,不方便,要是搬到这边来,可以跟我爸一起照顾。”姚栀栀满嘴跑火车,反正三条胡同离得也不远,骑车过去五分钟,走过去十几分钟吧。
办事员无法反驳,再一想,人家爸爸是那个等级的军官,确实有钱,便把材料拿出来:“你可想好了,那可是死刑犯住过的地方,你不嫌弃的话,那就签字吧。”
“不嫌弃,人做的错事,又不关房子的事。”姚栀栀赶紧看了看,还是两千,不贵。
不过今天没带钱,明天再来吧。
便约好了时间,先回去了。
刚到家里,就接到了段成的电话。
“我查清楚了,那天那个诬陷我的人就是张天平。他请了病假回嶷城了,你们千万小心,说不定他是冲孩子去的。”
姚栀栀点头:“知道了,谢谢。还有别的事吗?”
段成叹了口气:“他老婆申请了调回嶷城,被分到制糖厂去了,应该是直接当厂长,三个女儿去钢铁厂,说是那边刚好开除了几个人。我也不清楚他们一家有几个人参与了姚晶晶的事情,你千万小心啊。”
姚栀栀真没想到,这李曼还挺鸡贼啊,知道趁着男人的死讯没有宣扬开来,赶紧利用一下他最后的价值。
也行吧,只要没有参与过姚晶晶的事情,一切好说。
不过……她那个侄子……难道她也不知情?
姚栀栀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却没有放下话筒。
她打给了杨树鸣:“姐夫,帮我查一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