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凭玉!
麻霆君目瞪口呆,浑身僵直,许久苏醒过来——光是想起郁蕙心发配他独自开车,得逞后一个意义不明的笑,仿佛一切都明了了。
谈凭玉突如其来回到枢城,不敢回家,直奔柏庄而来。柏庄不是他的地盘还能是什么?又有郁蕙心在平渝银行卧薪尝胆,这阴谋兴许几年前就发动了,正是为了这一刻!
胖子瘦子,两只白眼狼,从前在麻公馆多么风光,他从来不短了他们。此时他被设计陷害,他们与奸人同流合污,不知道来提醒!
颜青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谄媚权贵,隔岸观火,亏他们情同手足这么多年!
麻霆君心里恼羞成怒,五脏六腑怨成一股火,恨不得把他们所有人烧个干净。无奈行动都被飘带拘束着,愈发孤立无助。大喊道:“谈凭玉,你个混蛋!”
谈凭玉笑道:“我怎么成混蛋了?”
麻霆君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圣诞舞会——是你设计来骗我!”
他这般殊死挣扎,以至于谈凭玉心情颇佳,挽着他作一个交际舞的预备姿势。他自然不愿屈服,在谈凭玉怀里苦苦挣扎,不想失了平衡,跌跌撞撞地要向一旁栽倒。
谈凭玉稳稳抱着他,语气含笑着道:“跑什么?好歹喝过热可可再走,否则是我招待不周了,传出去被人笑话。”
麻霆君面色发白,硬是逞强道:“谈凭玉,我敬你是四爷,我是对不起你,也愿意担责。你要杀要剐,依你的心意。犯不着这么侮辱我,快给我松绑!”
谈凭玉道:“看你这样倒是挺可爱的,放你自由,岂不是浪费了?”
“疯子……”他如坠冰窖。
“我都是疯子了,怎么会听你的?”
话音刚落,麻霆君手上的飘带又遭抬起,谈凭玉顺着节拍来牵他,大抵是邀请他跳舞。他却唯有服从。
慌乱之间,他脑海中充盈的竟是俞平以前在麻公馆教他跳舞的时光,四只鞋在地板上打架,俞平对他好,心甘情愿跳女步——此时此刻,他读懂谈凭玉的动作,谈凭玉也把男步谦让给了他!
这股绅士劲用在哪里不好?偏偏落在蛇蝎心肠上。耳畔恰恰是悠扬舞曲,听得更是烦躁:有这般高雅品味,为人却如此卑劣!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麻霆君恶狠狠道,“我可没有闲心陪你跳舞!”
谈凭玉攀着他的肩膀,衔他的左耳廓:“你又是什么意思?”
麻霆君肩膀一耸,扭头来往他脸上撞;他嗤笑一声,绕去他的右耳,又道:“说来我们的孽缘不浅,当年划了我的车也就罢了。这几年新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麻霆君到底是心虚,不敢开口。他笑道:“麻霆君,你玩我的人,花我的钱,占尽了便宜也不认账,说什么敢作敢当。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弥补?”
麻霆君深呼吸,道:“四爷,我确实对不住你。我虽是资本不够,但你和我说个数目,一千年、一万年,只要我麻霆君还有一口气,一定想方设法弥补上。”
谈凭玉道:“你也知道我是四爷,我还缺你这点钱么?”
麻霆君的感知都遭到封闭,便是陷在一个不安的环境,他本就惶恐,遭谈凭玉一番冷嘲热讽,更是心急,嗓门不受控制,道:“你要怎么样!”
“你还凶我?”谈凭玉装柔弱装不到位,单听出他忍着笑,道,“我好害怕哦。”
麻霆君出一背冷汗,服从道:“四爷,请您明示……”
“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方法。我向来不是看重金钱的,为一点蝇头小利折磨你我,我可不愿意。”
谈凭玉轻轻笑道,“霆君,你怎么不明白?我想和你交朋友。你要是愿意了,之前不论做了什么,我都愿意一笔勾销。”
交朋友?麻霆君心里发毛,只好大吼大叫着壮胆:“上次看音乐会,不是叫我和你打一架!你快把我的绳子解开,我现在好好陪你!”
不料谈凭玉笑道:“我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记到现在。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看麻霆君害怕得浑身骨头都在响,却没半点内疚。他做得再过火,还不是麻霆君一开始就没听出他的声音,否则枢城早多一方谈四奶奶,至于不清不楚地在舞池僵持?
想到如此,好像还是麻霆君对不起他,嘴上说着最爱俞平,其实是喊口号。
“我当然记得,我做梦都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麻霆君还在放狠话。
他笑。猛地一拽麻霆君手上的飘带,叫麻霆君踉跄几步,再稳稳地扶住了,道:“可惜我改变主意,我不想和你打架了。”
又道:“霆君,你不肯看我,我可是仔仔细细看过你——我看你虎背蜂腰螳螂腿,长相更是一等一的英俊,才不忍心对这样的美男子拳脚相加。”
麻霆君惊骇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一笑了之。
麻霆君嘴唇惨白,道:“谈凭玉,你说话!”
谈凭玉才慢慢地道:“俞平被你害死了,我可是寂寞得不得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空虚下去吧?”
麻霆君简直要化成一滩泥跌倒下去,站得摇摇欲坠,只好循着飘带,救命稻草似的胡乱一抓,真正握住的却是谈凭玉冰凉的手掌。他惊叫一声,可惜手掌被谈凭玉牢牢钳着,逃脱不得。
汗珠顺着他脸上优越的线条一路淌下来,顺在嘴边,被谈凭玉温柔地捺去了。
他垂死挣扎道:“你疯了,我是个男人!”
“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俞平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就光惦记俞平,不惦记我?”
谈凭玉看他害怕,笑道,“那么,你告诉我,我比俞平有权有势,差在哪里?”
“谈凭玉,你是个魔鬼!”
“我顶多是对你心怀不轨,怎么成魔鬼了?”
听谈凭玉笑得灿烂,麻霆君只有更加绝望,铁了心挣脱谈凭玉的手掌,才跑出一步,谈凭玉踩了他双脚间的飘带,把他绊倒在地。
他直挺挺地摔下,倒没有磕到;谈凭玉环抱着他,几乎与他一起倒下,更是贴心地伸手护着他的后脑勺。他躺在地上,后脑勺下软绵绵的一片,身上闷了大半个谈凭玉的身子,许久呼吸才顺畅。
他不愿承认,却无力挣扎——谈凭玉不偏不倚跨坐在他身上。
“我来枢城只是为了谋生,恳请四爷高抬贵手。”
“你那银行盈亏多少?还去漫柳楼点小倌,美其名曰学我过生日,谋什么生了?”
麻霆君不答。
谈凭玉便牢牢箍在他身侧,道:“今后你跟着我,谋的是富贵。”
麻霆君再不答,他指节刮着麻霆君紧紧抿着的两瓣唇,不料麻霆君张口来咬他。他吃了痛也不恼,咯咯笑着。
麻霆君哭嚎道:“我生是俞平的人,死是俞平的鬼!少来蒙蔽我,我绝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
谈凭玉便道:“所以,你不喜欢我?”
枢城是谈四爷的枢城,他在这魔爪之下,胆敢说半个不字,必然是死无全尸——麻霆君索性不和他挣扎了,管自己抽泣着。
谈凭玉拍拍他的面颊,道:“我喜欢你,不会害你的。和我说实话。”
麻霆君断断续续道:“不喜欢。”
“不喜欢我?”真是正中谈凭玉下怀,明快道,“那你喜欢谁,俞平?”
麻霆君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谈凭玉便道:“颜青?”
不见得麻霆君有所反应,他又道:“甄展?”
麻霆君放弃希望般一动不动。看得他扑哧一笑,道:“你是不是对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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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的名字情有独钟,才不喜欢我谈凭玉?”
说话时候,谈凭玉把翡翠扳指卸了下来,又很是珍贵地捧起麻霆君的手,道:“我把玉送给你,你能不能喜欢我?”
无奈麻霆君骨骼奇大,他的扳指只探得进去短短一截,才没到指甲盖下。眼见麻霆君涨红脸的屈辱样,他眉毛一挑,半是嘲笑半是惊喜,大呼小叫开来了:
“戴不上?”他笑道,“唉呀,我怎么舍得叫别人糟蹋了你这副身体。”
麻霆君几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气息奄奄道:“放过我。”
谈凭玉笑着,疑惑道:“这是什么话?”
麻霆君哀哀地道:“求求你,放过我……”
他不肯从麻霆君身上起来,膝盖反而箍得更紧,手掌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道:“这几年我也见过一些人物,他们顶多担忧自己无法与我相称,从来没见过不喜欢我的。我也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有本事列得出三个不喜欢我的理由,我放你走。”
麻霆君干脆装死。
谈凭玉冷哼,狠狠往他大腿拧一把,听见惨叫一声,便笑道:“怎么不肯说话?我来替你想一想。”
他把麻霆君的手掌也欺压在身下,解领口的扣子:“总有人说我谈凭玉发育畸形,长一身烂肉,腿也短,和山上野猪没有区别。你感觉得出,我身材怎么样?”
麻霆君的喘息声更重,他再掐麻霆君的鼻尖。
麻霆君呼吸不过,唯有顺从,声音夹杂些许哭腔,道:“好,好极了。”
谈凭玉把腰间一把短匕抽出来,割麻霆君手上的飘带,解放了麻霆君的右手,抵在自己的面颊上:“也有人说我样貌丑陋,青面獠牙,比阴曹地府里的鬼怪还要难看。家里为了保持名誉,才不肯让我见人。”
又悠悠道:“我问问你,我难不难看?”
麻霆君紧锁眉头,谈凭玉探着他的手掌,因由黑暗,一点刺激放得更大。
忽然感受到谈凭玉往他手心里舔了一口,他急忙道:“四爷正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话没说完,谈凭玉竟含着他的大拇指!他仿佛跌进油锅里煎。半晌谈凭玉吐了手指,道:“我并非清白之身,我问问你——”
谈凭玉再把他手腕扳来,眼见他浑身颤抖,模样说不出的动人,便轻轻咬了他的指尖,笑道:“不用问了,我坐都坐得不舒服,你把我硌疼了。”
“够了!”麻霆君大吼一声,“我就是爱俞平,俞平也爱我,我就是恨你,骑在你脖子上示威!”
没想到这招真是管用!他感受出谈凭玉握着他的力度都更加轻松。情急间一番殊死挣扎,前因后果串联在一起,忽然开了窍,又激动地道:“你每天变着花样折磨我,你不可能是谈凭玉!”
谈凭玉大笑道:“我不是谈凭玉?”
麻霆君声嘶力竭道:“你决不可能是谈凭玉!你到底是谁!”
谈凭玉管自己笑开心了,往麻霆君眼睛上一挑。绑在眼眸上的绳结更是难以解开,他不想误伤麻霆君,动作笨拙了些。
麻霆君不识好心,光吃着脸上一阵温热,立刻咬紧牙关妨碍着,偏偏面颊上一凉——绳结被解开,顺滑地淌在他的脸上。
谈凭玉没有动作。
简直被穹顶上繁复吊灯刺得睁不开眼,好长一阵,眼前金星扩散干净,麻霆君才苏醒过来,试探着挣脱被谈凭玉捉着的右手。
谈凭玉不挽留,他好不容易活动手臂,拨开压在脸上的飘带,却只看得清楚谈凭玉的面孔。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苍白又美丽,一双狐狸眼睛施了法似的勾魂夺魄,想起方才捏着的是这样一张脸——这样的一张脸,倏地觉得不可思议。
他深吸一口气。
“我是个死人。”谈凭玉向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