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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子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他们肆无忌惮地亲吻。


    “喜欢?”方闻钟暗哑着重复出这一个词。


    从拳场出来,两人换好衣服,沉默地并肩走在黑夜里,方闻钟总是忍不住转过头小幅度地偷看萧疏好几次,萧疏下巴上的伤,在黑夜笼罩下,并不触目惊心,但方闻钟好像能感觉到疼。


    比那天他自己受伤还疼。


    萧疏倒是看起来没问题,他不太在意。


    换好干净的衣服后,好像又恢复了他普普通通学生的模样。


    谁能看出来不久前他还在拳场上大杀四方。


    方闻钟不知道萧疏怎么会突然打架这么厉害的,但他貌似不想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偷看萧疏,让他走路不稳,在一个台阶处绊了一下,萧疏手快扶住了他胳膊。


    方闻钟起来站好,他们停住不动,半晌,一声流浪狗的狗叫,划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方闻钟说:“喜欢?”


    “萧疏,你喜欢我?”


    “嗯,”萧疏声音沉沉的,“喜欢,不行吗?”


    方闻钟还试图理解,萧疏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那萧疏喜欢依赖他也是应该的,可是又想到萧疏补充的一句:喜欢爱人的喜欢。


    爱,人。


    这个词让他光想想就毛孔收缩,全身颤栗!


    这是一个能用在男人身上的词吗?


    他和萧疏,都是男的。


    萧疏的爱人,这种喜欢,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所以你对我,有身体冲动?”方闻钟抬头,脆弱又懵懂地和萧疏敞开了说。


    萧疏先是安静了一会儿,良久,他笑出来。


    因为下巴疼痛,他先是笑出声,后又嘶得一下收回去。


    “你叫我怎么说呢,方闻钟。”


    他们继续并肩往前走,流浪狗在他们身后跟了几步,然后越来越远。


    “身体冲动,那只是长久的时间压抑下的结果,方闻钟,我不信你这么大没自己手弄过,只是,我弄自己的时候,可能想的是你,或者,我更想弄你。”


    他转过头来,方闻钟只觉被他的话语和目光钉在原地,萧疏很快收敛了一点。


    “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方闻钟,高中时候,你和我在一起,却看着你身边其他兄弟们玩时,我会不开心,你离开我,有别的事做,我也会不爽,我就想拉着你跟你学习也好,看你无聊煎熬也好,只要你在我旁边就行。”


    “当你视线和兴趣落在女生身上时,那是我最讨厌你最厌恶你的时候。”


    “我想欺负你,想骂你打你,呵,”他自嘲,“现在更变态了些,”萧疏忽然在下面紧紧攥住他的手,“方闻钟,想把你直接绑起来,任谁都接触不了,只当我一个人的笼中宝贝。”


    方闻钟手被握紧时,抖了一下,他意识里隐隐知道,萧疏在说对他的占有欲。


    可还有什么夹杂着占有欲的其他东西,如覆在藤蔓上的一圈圈利刺,此时,一点点扎进他内心。


    那可能,就是萧疏说的喜欢。


    他控制着吐出一口气,心跳加快,呼吸节奏都乱了。


    萧疏如果说对他有欲望,他们互帮互助,更甚者萧疏想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方闻钟都能忍忍,都能自己一个人蜷缩起来慢慢想明白,他会愿意的,心甘情愿。


    可是当萧疏表达爱和喜欢时,方闻钟只想捂住胸口,他弓着腰,无措地直喘气。


    脖子里青筋一点点起来,他脸色发红又紧绷。


    萧疏和他面对面,“吓到了?”


    他安抚地摸摸他的后背,“但我不会那么做的,方闻钟。”


    “对你除了不安分的觊觎,还有愧疚和心疼,”三年入狱,方闻钟替他解决了最大的债务问题,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从此以后,他萧疏一身轻松,直上青云,可方闻钟,留在一个时刻都会困住他的泥潭里。


    艰难挣扎。


    哪怕他再不在意,再笑着表示无所谓没关系,可过去的经历,注定他和萧疏天差地别。


    “你再靠近我,可能会变得很不幸,方闻钟,”萧疏一点点靠在他肩膀处,脖子偏头贴着他的耳朵说,这个不幸的来源的制造者,就是他自己。


    方闻钟也侧头,他不懂什么幸与不幸,他只知道,离开萧疏,没有萧疏,他会不快乐。


    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实,所以在这一刻也驱使着他说:“没事的,萧疏,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你帮我开了书店,没那么忙,也不用下苦,我一直学习不行,这可能比我原来还要好得多,哪怕不坐牢……小梳子,你不用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初也是我莽撞。”


    “还有心疼,”方闻钟结巴了一下,想说心疼也不用。


    可突然想起在狱中一直期待等萧疏来看他的日子,一滴眼泪莫名其妙就从眼角掉下去了。


    方闻钟赶紧收住,“也不用那么心疼,也还好吧,小梳子,你,”他刚抬头,被突然低头直面他的萧疏,一下吓收住了声。


    “对我温柔宽容,并不会使我收起欺负你的心思,哥哥,你最好想明白点。听我说了那么多,现在想明白了吗?我爱你,喜欢你,想拥有你独占你,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这个人从始至终只有你,成为我最在意的人好吗?要么,离开我,带着你姥姥走得越远远好。”


    “要么,”萧疏的话语缱绻,可还是让方闻钟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答应我。”


    萧疏的气息滚烫,他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也烫得羞人,他想后退一下,萧疏的话让他很不安,在短暂的矛盾中,还有他对未来不确定不知道的害怕和恐惧。


    可是被那样一双眼里好像只容纳得下他一个人的眼眸注视着,方闻钟长久地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和灵魂寄托。


    此时此刻,好像面前一个巨大的糖块,它在极尽诉说着:从此以后,方闻钟除了姥姥,还会有另一个家,和家人。


    这个家人会爱他,会给他完全不一样的关心和宠爱。


    会对他一个人例外,他在他那里永远是特殊的,是被偏爱的。


    方闻钟的灵魂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在这世上的安居处,他本人还摇摇欲坠克制着时,灵魂彷佛已经脱离他身体,一点一点欢快地往萧疏那边飘去。


    耳朵里,是萧疏在对他讲,两个男人相爱会怎么做。


    他作为一个下位者,可能会经历什么。


    他的描述并不会让方闻钟觉得下流,很快,他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萧疏或许在等他的答案,可他突然失声了一样,什么答案也给不出。


    方闻钟捏着裤边,萧疏的脸颊挡住了外面的光,阴影落在他脸上,萧疏的嘴角,一点一点靠近他,亲吻就要落下时。


    方闻钟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任凭萧疏接下来要亲他时。


    他突然被后面跟过来的狗一声狂吠声,吓得顿时离萧疏几步远。


    最终,他们嘴唇还是没有碰上。


    萧疏已经直起身,看着平白低头缩起来,矮了几分的方闻钟,他愉悦地笑笑:“哥哥,回去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方闻钟现在听不得睡觉,听啥都觉得萧疏在隐喻,他抿着嘴唇,走在前面,萧疏把他送到出租屋门口时,方闻钟才转头,敢看一眼萧疏。


    萧疏看起来很轻松,脸上的伤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这帅气方闻钟先前看,只会感慨他的好兄弟变化真大,现在看着看着,就想移开视线,他眼睛下移,拘谨地交代道:“以后别打架了,我们都别打了,萧疏,你那么厉害,我,我又不能保护你,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低调一点好。”


    “那我要是遇到别人找我麻烦呢?哥哥。”


    “就像高中一样。”


    方闻钟:“你自己不会打回去吗?”他暗暗腹诽,谁能找他麻烦啊。


    萧疏收起笑容,“可是我更愿意看你为我着急,为我冲锋陷阵,哥哥,我就在后面为你摇旗呐喊好不好?”


    那不是看他笑话耍他吗?方闻钟又羞又急,气得直瞥萧疏,“哼哼,”萧疏笑起来,拳头抵住唇。


    忽然上前,把方闻钟身体转过去,让他面对着房门。


    他在他后面紧贴着说:“进去吧,我的,爱人。如果不是的话,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方闻钟快速转身,想跑出去找他时,萧疏步伐又大又快,他的背影匆匆在他眼里消失。


    这一天,方闻钟以为他会失眠。


    可他却睡了一个四年多来最安稳幸福的一个觉。


    听闻地下拳场被人举报了,一周后来书店的同学偶尔都会说起这个话题,他们诧异,兴奋,又信誓旦旦地说举报了好,摧毁了好,这样的场地怎么能随意开在大学城附近。


    真有人受伤严重了怎么办?


    这种不合规的地方,不就是把人的命不当一回事吗。


    方闻钟看到听到警察把那地方全封锁起来,抓了一批人,还有好多有问题的钱,他以为他和萧疏会被叫去问话,殊不知,矛头的导火索就是萧疏。


    那二十万他没要。


    这种地下拳场的最后归宿,只有铁栏杆,那主办方老板还很不解,萧疏明明是最后赢家,他的二十万唾手可得,为什么反手就把他们全交到警察手里了。


    警察倒是夸奖并警告了萧疏,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再参加。


    “好。”


    萧疏从警局出来,方闻钟,也就是16号,掩藏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这件事迅速落幕。


    方闻钟是想萧疏的,可现在,他有点不敢主动再叫萧疏过来。


    他总是发呆。


    还被经常逛书店的熟客取笑,“老板,想什么呢心不在焉,是不是最近有桃花运啊!”


    这帮男生跟方闻钟关系不错,偶尔来还会给方闻钟带杯奶茶,方闻钟会给他们把书算便宜点,都觉得方哥人仗义,让人亲近,方闻钟不顾他们的取笑,拍他们肩膀笑着说:“我哪有什么桃花运,还是管你们自己吧。”


    众人笑着离开。


    期间,路小远也回来了一趟。


    他吃了不少苦头,来还方闻钟钱时,蔫巴巴的,在方家客厅里吃了一顿方闻钟做的三菜一汤,他眼泪花花要掉不掉,“方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在这个城市里,吃苦了受不住了,还有个地方给他吃一顿好吃的热乎饭,他就知足了。


    煽情完毕,突然问方闻钟,“萧疏怎么没来,他对你还好吗?”


    路小远问得正常,他就觉得萧疏那个人挺别扭的,说不定会欺负方闻钟,才问这话,方闻钟听在耳里,感觉有点别扭。


    兄弟之间,怎么问‘对你还好吗?’……


    不过他立马缰在椅子上,他们貌似,不算清白的兄弟了。


    萧疏对他有要求,要么答应他的……喜欢,以一个方闻钟不知道怎么称呼的身份待在他身边,要么离开他。


    方闻钟越想越埋怨,萧疏压根没给他选择。


    他除了留下来还能怎么办。


    很奇怪,在他们彼此等待的日子里,方闻钟冒出来的,绝大多数是对未来的憧憬、想像,以及一些他不愿意承认的开心,极少数才是对关系变化的不愿意,当好兄弟多好啊。


    他一直是萧疏的哥哥,萧疏是他会关心一辈子的弟弟。


    什么都不能打破。


    包括他们自己。


    不确定和害怕,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误以为,他对萧疏只有妥协,没有平等的喜欢。


    直到这天。


    方闻钟姥姥一个人在下面逛街时,方闻钟没注意,她走远了,想到姥姥身上带了他的电话号码,方闻钟急切地去找,还抱着希望哪个好心人看到姥姥主动联系他。


    姥姥不记事,脑子不太明白,但方闻钟总不能一直把她关在家里。


    偶尔会让她出去转一转。


    平时一直在他视线范围内,这次他一不留神,姥姥就走不见了。


    附近两条街道都找过了,方闻钟焦急地气喘吁吁,忽然看到萧疏他们学校的大门。


    门内,萧疏正扶着一个老人,往外走,赫然正是方闻钟姥姥。


    姥姥一双手皮肉松弛,干瘦又紧巴巴地拽着萧疏手,她嘴里一直在说:接大孙子放学了,大孙子回家,她给做好吃的……


    萧疏任由她抓着,走出校门,快走到方闻钟跟前。


    “萧疏,”萧疏身边的一个女生取下脖子里的灰色羊绒围巾,笑着递给他,“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萧疏把围巾收起来,拿在另一边手里。


    方闻钟这才注意到,萧疏旁边还有一个笑颜如花,很漂亮的女生,刚把围巾还给萧疏,羞涩地笑着走开了。


    方闻钟看到姥不那么着急了,紧接着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是谁。


    他死死盯着萧疏手里的围巾,方闻钟不知道,他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


    萧疏把姥姥扶过去,交给方闻钟,“我跟学校保安说了,以后可以让姥去校内转转,里面比外面安全。”


    “嗯,”方闻钟点头。


    他们一同回去,对于萧疏跟上他往家里走去的步伐,方闻钟没有二话。


    直到到家,萧疏脱下外套,把那条围巾扔在外套上面,方闻钟端着水杯迟迟不离开,他憋得慌,那个女生从脖子里摘下围巾还给萧疏的画面,他久久忘不掉。


    方闻钟突然就明白了。


    不一样。


    萧疏的兄弟,和他的,爱人。


    不一样。


    前者,没有资格,也不会对这一幕产生什么看法或问他,只有后者,赋予权力和资格的时候,也会让他产生可能是吃醋的烦闷和不高兴。


    方闻钟喉咙发紧,他检索着自己的内心,事实上他对萧疏的占有欲一点也不少不是吗。


    以前,萧疏交新朋友,打篮球,他都会难过。


    只是现在画面变成一个他怎么也融入不了解决不了的女生时,才那么清晰,比起干看着,胡思乱想着,他更愿意有吃醋的资格。


    方闻钟转头,没再看那围巾。


    萧疏好像就是为了把姥送到,他没打算多待就走,方闻钟用他勾人的眼神留住了萧疏,两人在小卧室门口尴尬住。


    “想清楚了要给我答案?”萧疏挑眉,问他。


    方闻钟抬头,“你说继续待在你身边,会变得不幸,是什么不幸?”


    不是答案的答案,让萧疏笑了一下,他走进一步,靠近他,背后关上小卧室的门,把两人单独关起来。


    “方闻钟,我和姥姥你选谁?”


    方闻钟懵逼。


    “选了我,就注定违背了你姥姥的意愿。”萧疏像毒蛇吐芯子一样对方闻钟说:“毕竟当初,就是她发现了我的意图,让我滚远点,让我这个扫把星别连累你,要是还有点心,就别再妄想把你拉入和我一样的泥潭。”


    “方闻钟,你说你姥姥连跟我一起混都不愿意,怎么会愿意看到你和我是那种关系,嗯?”


    “所以我们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萧疏在逼他。


    “还有呢,”方闻钟颤抖着问。


    嗯?萧疏在疑惑。


    方闻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除了姥姥反对,还有什么不好的方面?”


    萧疏不确定他是下定决心了要了解清楚,还是随便问问,眼神无悲无喜地平静道,“很多,方闻钟,两个男人,以后不结婚生子,可能会面临什么就不多说了,单说现在,忍得了和世俗不同的奇怪吗?忍得了可能被发现说三道四传播开来的目光吗?男人之间的喜欢,不是我打击你,方闻钟,当你陷入进去时,可能会发现全世界都在与你对抗。”


    “你不是弱者,是被打上标签的卑劣者。”


    “还有你能忍受和我做那样的事吗?方闻钟,说糙一点,能忍受我那天对你说过的话变成事实吗?”


    “你会被我一点点,打开,侵犯,攻城略地,你会觉得,自己不像一个男人了吗?”


    方闻钟被他说得脑子嗡嗡的,但他想问的问题还是那么清晰,“如果有这么多不好,你还清清楚楚,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坚持?”


    很简单,放不下,“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萧疏像竖起了千层屏障,又像完全坦白自己的内心,“方闻钟,你是我的来路和归途,所以我只接受,要么你和我转变关系,彻底在一起。”


    “你不知道我的心思就算了,知道了,还妄想只当我的好兄弟,不可能,如果接受不了,就离我远远的。”


    “可以没有归途,那四面八方便都是我的路,只不过这些路上,我的目标便不再是你。”


    就当萧疏以为方闻钟还会考虑时,方闻钟看着他攥在手里的打算带回去的围巾,突兀地问:“你还会戴它吗?”


    “嗯?”萧疏惊讶,随即,“又不是我的我戴什么。”


    “啊?”方闻钟突然睁大眼,傻傻地看着他。


    萧疏解释道:“我室友的,那个女生在追他,他也挺喜欢那姑娘,今天估计在一起了,让我帮忙把它还回去,”他抬手示意手里的围巾。


    方闻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到萧疏在皱眉,他四肢僵硬,就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乱七八糟的动作,已经把萧疏抵在门上。


    萧疏的后背一下靠在卧室门上,发出一声响,他有一点曲着腿,方闻钟头都不敢抬,“做什么?”


    “我,我。”


    “我能接受的了。”方闻钟如蚊虫一般嗡嗡说道。


    天旋地转!


    围巾一下落在地上。


    萧疏把他反过来死死地压在门上,他的双手撑在他头两边。


    他注视着他,方闻钟偏过头去,浑身出汗。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来,“唔,”方闻钟尝到了萧疏甜腻的口水,他温暖的气息热烤着他,嘴巴传来陌生又刺激的碾压。


    他们肆无忌惮地亲吻。


    方闻钟一点一点,在萧疏怀里滑下去。


    萧疏揽住他,亲著他,两个人都在颤抖,“别骗我,别骗我,”萧疏说。


    “嗯,没有,”方闻钟回。


    第42章 学校搞事


    方闻钟眼神发直地摘着豆角子,本来只摘掉一点顶端的部分不入菜,他摘着摘着,把一根长长的豆角子一点点掰断,一截一截扔下去,手里的豆角像玩具一样,被拆分开,再也没换过新的一根。


    姥姥坐着轮椅过来,啊啊敲他手。


    听到姥姥急切的声音,方闻钟才回过神来,一看地面上的狼藉。


    他一下羞耻地顿时站起来,“姥,没事,那根坏了,你再等等啊,饭马上就好。”


    距离那天,过去了小半个月,萧疏说他在学校最近很忙,可能顾不上每天来找他了。


    还说:“再给你一点时间,方闻钟,考虑好。”


    “你知道我很霸道的,一旦进入我的领地了,你就绝没有再逃脱的机会,以后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离不开我,”这时候,萧疏像狼一样盯着他,他眼神里,还有很平静却很疯狂的告诫,他细心地替他擦掉唇瓣上的湿润。


    压得嘴角氤氲出红痕。


    “还要学会慢慢接受我的不一样,方闻钟,从今天起,记住我的身份,记住我是你什么人。”


    方闻钟戴着娇小的围裙,在竈具前把锅铲抡得飞起,当浓郁的香气飘出来时,他燥得满头大汗。


    “姥,吃饭了。”


    和姥姥吃完饭,姥姥在饭桌上说着方闻钟觉得很无聊又很单调的话,她无意识地重复今天出去遇到了什么,再要么三句不离两句大孙子。


    “姥,你记得萧疏吗?”


    方闻钟放下碗筷,抬起眼小心地试探了姥姥一句。


    姥姥污浊的双眼呆直,看着方闻钟,方闻钟鼓起勇气又多说了几句:“就是小梳子,从小和我关系很好的那个小梳子,现在天天来我们家的人也是他,姥,你想起他了吗?”


    就当方闻钟以为姥没啥反应,她半天没动静时,舒了一口气。


    姥突然双手举起来,啪啪往桌子上打!


    竟不小心把她的杯子全打到地上摔碎了!


    “那个畜生!畜生!”老人尖哑的嗓音吓得方闻钟一凛,姥姥激动到说不出话:“钟钟,不要和他玩!不要和他玩!他会害了你!他就是图我们家的钱的!”


    方闻钟手突然被姥姥伸过来一把攥住,她情绪紧张地攥着他的手,言辞间恳切又无措,“钟钟,我们都看错他了,他不是乖孩子,不要跟他一起玩儿。”


    因着姥姥突然闹的这一出,方闻钟多花了点时间才把饭桌收拾好。


    他察觉到,姥姥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三那年暑假,他被萧疏害得坐了牢。


    姥姥怪罪萧疏,却不认得现在的他。


    方闻钟心里不大舒服,他不知道当年他进去后,姥姥中风,是萧疏发现她救了她,他们之间还发生过什么?


    姥压根不记得。


    又不想问萧疏,重新提起这个让他不愉快的话题。


    姥姥和萧疏,对方闻钟而言不是二选一,他都要,姥姥又能陪他多长时间呢,方闻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不孝,他就想,反正姥也不记得了,就陪她度过最后一段愉快的时光就行了。


    而萧疏,是他从来都割舍不下的。


    “爱人?”他黏腻又小声地吐出这个词,一种神圣到让他有些欢喜的感觉扑面而来,爱人是如世间最亲密的男女那样吗?他们也可以是?


    想到亲吻,想到别的什么,方闻钟双手捂住脸。


    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不会换气,下次再来,我教你,”那天萧疏亲完他后说。


    方闻钟压抑着呼吸和心跳,克制地全身都在颤抖,心脏都开始憋得疼了,萧疏反而自在地阐述他的亲后感言。


    “方闻钟,你的嘴巴最软了。”


    “还有一个地方肯定也很软,很湿,哥哥,”萧疏把他抵在门后,“说好了能接受的,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下次有机会,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萧疏走后好几天,方闻钟都没从那天的刺激中缓过神来。


    他有时候会怨萧疏。


    明明说破了一切,明明逼着他答应了。


    可他却突然把他撂到一旁,说是有急事忙。


    方闻钟在书店里拍着篮球,女店员问:“老板,心情不好?”


    他倏地转过头去,“没,我心情好得很。”


    方闻钟洗澡时,开始莫名其妙关注自己下面的部分,不是前面,而是后面,他会侧着镜子看,想到笔,想到手,再想到一切细长坚硬的东西,方闻钟慌乱地几下用毛巾擦完,赶紧把裤子穿上。


    直到一切又恢复成正常样子。


    他欲盖弥彰。


    萧疏在学校里,最近有点麻烦。


    一向带他发表论文做实验,有项目就找他的研究生导师,最近却和他一个师兄眼看师徒情更密切!


    他们参加了一个行业内罕见的学术会议,会议上,据说联合发表了一篇惊世骇俗的论文,论文引起行业大牛巨大关注,几经研究讨论后,导师和师兄的名字响彻业界。


    这绝对是一项顶尖的发现。


    师兄因此,在学校名声大噪,志得意满。


    他和萧疏一向合不来,以前还只是私下里两人明褒暗贬,现在师兄对他的冷嘲热讽恨不得全放在明面上。


    因为他一直觉得萧疏就是个自私又阴狠的小人!


    以前都是他哄着导师,混到了好多好项目!还让他赶上好几篇重要论文的二作!


    他一个刚上研一的,哪有那么大本事,还不是在导师面前伏低做小,只会说好话蒙蔽他。


    这还不算完,师兄还发现,他们几个同门每次不如意,不顺利的时候,背后多多少少都与萧疏有点关系,虽然没明确的证据,但师兄怀疑讨厌他很久了!


    萧疏肯定是想把他们全踩下去,再攀着导师的关系,一步步往上爬!


    哼,什么风光霁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这次,导师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在这种行业会议和毕生所学搞出的一篇论文里,选择了他。


    这次他是二作,他们的论文,马上就要进入审稿发表阶段了,届时,他一定会凭此申请到更好的学校,萧疏那个花瓶草包,就只配矮小地看着。


    师兄被萧疏堵在学院楼楼梯口上,萧疏神色严肃,强硬地拉着师兄的胳膊,师兄被他的态度搞得火大,“你干什么!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反倒自己撞上来了。”


    萧疏不理他的虚张声势,直截了当道:“那篇论文你参与了多少,你是不是通过什么管道抄袭了?”


    “你放屁!”师兄一下面红耳涨,当场差点跳起来指着萧疏的鼻子大骂。


    虽然他的确是跟着导师的建议和方向一步步成功的,而且几乎出其意料的顺利,实验过程中没遇到一点麻烦,他也只当导师这次够厉害,可这关萧疏什么事?


    他哪来的脸说这种屁话!


    以前他何尝不是蹭着导师的项目和论文混成优秀学生,怎么轮到他给导师打下手了,萧疏就污蔑他抄袭?


    “萧疏!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师兄气愤地伸手一下一下推他肩膀,“你那半吊子水平,我们的论文你看得明白吗?还说我抄袭?怎么,眼红了?哼,我还就告诉你了,我的实验和结果是一步步严格按照流程来的,早在这两三个月就在进行了,都有记录,你还有话说吗?”


    “你当谁都是你呢?”师兄反咬他一口,“是不是你自己心脏,学术造假,才这么指正别人啊?”


    “你怎么不说导师抄袭?”


    师兄略过萧疏就要走,如今向前一步,他是越发看不上萧疏了。


    不就仗着长得好看点,天天装给谁看呢,私下里又臭又脏!


    师兄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是萧疏口出狂言,忌妒心切,大放厥词罢了,他一点没把萧疏的质疑和那天的奇怪堵他放在心里。


    他问心无愧。


    谁料后面几天萧疏还不松口,竟公开向学校举报他的论文涉及到抄袭!


    可把师兄给气坏了!他以为萧疏是觊觎他二作的身份,才这么丑态百露,想给他泼脏水,把他拉下马,他怎么不更狂妄点说他们的导师抄袭呢!


    师兄在导师面前发牢骚,还问导师,是不是以前这个实验项目找过萧疏,萧疏有接触,才突然对他们合作发表而感到不愤。


    导师捧着一杯茶,“也许吧,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个我很早之前和萧疏提过,也许他自己私下里上了些心研究了一下,写了些东西出来,现在看到你的实验结论,或许觉得你们有重合,才质疑你。”


    “哼!”这就说得通了,师兄脾气烦躁,还是不忘诋毁萧疏两句,“恐怕只是研究了点皮毛,以前不还是靠您多关照,萧疏他一个刚入学的,有那水平吗?”


    踩一捧一,不过也是师兄的实话。


    被举报学术造假,学校当然会重视,尤其,举报者是在校内很受欢迎,影响力很大的萧疏!他曾任两年学生会主席,现在还是研究生部的团支书,谁都没想掩盖,于是事情越闹越大!


    刚开始,几乎是一边倒,大家都相信萧疏站在他这边!


    可很快,师兄联合好几个曾被萧疏各种管道手段坑过的人一起发声,师兄是觉得,萧疏没有一点证据,纯靠一点猜忌瞎掰扯,就想把他拉下马,哪有那么容易,他恨透了他!


    一定要让他这次好看!


    造谣人是有代价的,还以为他萧疏是人见人爱谁都相信呢,讨厌他的人也多了去了!


    于是,风向慢慢变化,开始出现了其他声音。


    从萧疏几年前扒到现在。


    在学生会的时候,借职务之便,为自己弄了很多荣誉,还有奖金动辄大几千甚至上万的校外项目,藉机认识了很多与他有益的领导或大牛。


    这中间,有多少无辜者被他莫名其妙地挤下去,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除此之外,利用导师的宽容和看重,又有多少次平白蹭上不属于他的学术成果?他自己的实力还停留在本科阶段,那些二作发表的论文,他真的有好好研究过吗?


    真是辜负了喜爱他的师长的栽培。


    风评出现变化,一时间,很多人都有点接受不了萧疏的“真面目”,萧疏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不反驳,但当大多数人看到他踩着普通人上位。


    得到不属于他的荣誉、奖励、还有学术评级时,每一个学子都愤怒了。


    这不就是特权吗,不就是利欲熏心不择手段吗。


    以往,真是他们看错了萧疏!


    萧疏陷入另一场风波,关于师兄抄袭的指责不了了之,关于他自己的污点,却一点点被摆上台来等着一一查证。


    此时,萧疏终于低头了,他来向导师认错。


    “这里面,恐怕有您的推波助澜吧,”萧疏在办公室内低着头说。


    导师慢悠悠地喝着一壶茶,“萧疏啊,你还太年轻了些,要把心思放到正确的地方,以前是老师们没有看到你的其他作为,但往后可要脚踏实地了。”


    他似乎笃定了他的错误。


    萧疏嘲讽地笑了一下,他面上的软弱,求饶,一点点消失殆尽,他声音很平稳地说:“就像您那样对吗?窃取学生的研究成果?哼,我还真得跟您再学学,怎么把心思放到,‘正确’的地方。”


    他走近导师,导师一下手抖,桌上的小茶杯顿时被他打翻骨碌碌滚了两圈。


    最后茶水倒尽,滚在萧疏脚边。


    萧疏捡起来,替他重新放好,“谢谢您给我上的这生动的一课。”


    学生挺拔的身影出去了,导师才僵硬的身体慢慢恢复转动,他心慌得像要跳出来,不对,萧疏没有证据,这篇论文从实验到如今进入大众眼界,马上就要在国家行业最尖端期刊上发表,已经过去了近小半年。


    萧疏如今再站出来,没有任何胜算,没有人相信他。


    是的,这篇让导师自己都震惊欣喜的论文,从头到尾,都是萧疏一个人的成果。


    他是在他计算机端看到的,只不过现在成了他的荣誉,萧疏才发现。


    还质疑他师兄,哼,师兄不过是个炮灰,但炮灰也足够给萧疏添堵了……


    关于萧疏的骂名,以及他的污迹,一点点被揭开,虽然校方还没有官方做出解释,但学生之间已经压不住讨论了。


    就连书店里的方闻钟都听到了好多。


    他很担心他,他以为萧疏肯定心情不好才不过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方闻钟才不信他们说的萧疏的那个样子呢,什么利欲熏心,自私阴狠,玩弄侵犯其他同学的利益。


    “喂,”萧疏接到电话,方闻钟听不出他情绪。


    他小心地说:“小梳子,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饭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萧疏翻看了下时间,“下周吧。”


    方闻钟想办法哄他,“小梳子,我想你了,我去你们学校陪你打篮球呗。”


    听到想他,萧疏也只是轻微笑了一下,“没时间呢,方闻钟。”


    方闻钟最后结结巴巴道:“那,那我自己……洗……不会……”


    “什么?”一句话说得声音越来越低,萧疏没听清,他坐起身,又问了一遍,这次方闻钟强忍着羞耻说完了,方闻钟想自己清洗,后面那个部位,萧疏说了给他时间考虑,他根本不需要再考虑。


    他早做好决定了,也在慢慢准备,萧疏说,下次可以试一试。


    方闻钟可不想萧疏嫌他脏。


    关于那种做法,方闻钟自己也觉得脏,但他懂的没萧疏多,萧疏说可以,不介意,他自然也默认。


    可是他不会洗里面。


    “哈哈哈哈哈,”萧疏在手机那边笑得胸腔震颤,“方闻钟,你这么猴急啊。”


    方闻钟闭嘴不说话了。


    “好了,”萧疏恢复正常,“我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听说了?”


    “放心,我没问题,下周左右就解决了,”听着那边运筹帷幄的声音,方闻钟终于不再担心他。


    “关于我的坏话听到了多少?”萧疏笑着隔着电话问他。


    “没有,没听到,”方闻钟固执地说。


    “你才不是那样的人。”


    没听到还帮他反驳,方闻钟真是傻得可以,萧疏开玩笑般地认真说:“或许呢,或许我真干过不好的事,方闻钟,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当然!”方闻钟急切地说。


    “哪怕传言都是真的?”


    方闻钟不再多说话了,他们学校里的种种他都只懂个皮毛,关他什么事,“我信你,”他坚定地吐出三个字。


    萧疏站起来,神情淩冽,“我再怎么不择手段也不会对你的,哥哥,等我哦。”


    周一一早,关于萧疏的调查和解释,马上就要公布在校内官网时,学生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和热度也压不下去时。


    前一天傍晚,一封长长的邮件躺在学校所有领导的邮箱。


    附带的,还有一份审稿过程。


    来自国际顶尖期刊,里面是前段时间名声大振的那篇论文,早早被国外审稿通过,马上就要发表了,现在就等出版印刊,从论文提交到数次评审阶段,那边和作者的连续几个月的来回讨论,再到最后通过录用,清清楚楚!


    上百页的英文页面,比不过作者那一行的震惊,是萧疏!


    而不是什么他的导师和师兄!


    傻眼了。


    导师还沉浸在马上就要在学术上跻身上层时,师兄还庆幸萧疏就要被他们撕开真面目,彻底沦为败类时,导师被一通电话骂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丢人丢到国外了!


    他们的论文在国内最后一环没通过,就因为有同行评审时发现很久前见过这篇论文,就因这点谨慎他们才紧急撤下,还好,不然在国际上如何任人看笑,一边已经进入最后一环,一边恨不得上赶着赶紧提前发表出来,就差了那么几天时间。


    两篇论文,重合度高达90%以上,而作者竟不相同,还是师生,简直贻笑大方。


    在铁证一般的逻辑时间顺序清楚的证据下,导师那边窃取学生研究成果,简直是板上钉钉。


    他们可以质疑萧疏的水平,但萧疏和期刊交流修稿的内容也清清楚楚,更甚者,他一年前,还大四的时候,在谁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做的实验记录也保存完善,一一摆在眼前。


    再不信他是个天才,能独自一人撰写出水平如此顶尖的论文,还是要承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导师和师兄一时被锤在耻辱柱上,师兄还好,不可置信,恍恍惚惚。


    导师却觉一张老脸今天被人踩烂了,他赔笑想方设法为自己辩解的脸色都维持不住,因为萧疏确认了他就是抄袭!师门反目成仇!学校如临大敌。


    当这一结果公布在众师生面前时,大家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真有抄袭?


    还是导师抄学生的,抄萧疏?


    萧疏能自己在国际顶端期刊发表论文,他才研一啊,这是所有人追求的梦想,萧疏能早早做到,还让他的导师起了抄袭的心思,在国内引发热议,可见萧疏有多牛!


    崇拜一时沉默又振聋发聩。


    如果这样的话,那有关萧疏学术混子的言论一定就是谣言啊!


    其他传言呢?还可信吗?


    他这么厉害,有必要揪着那点利益不放?还陷害别的同学?不大可能。


    果然,很快校方针对萧疏前段时间的被污蔑,也做出了调查和解释,一切都没问题。


    萧疏没有做过。


    轰轰烈烈落下帷幕,师兄再站到萧疏面前时,低着头恨不得看不见他,萧疏好整以暇地等着他道歉,结果却等来师兄发疯。


    “你说!你是不是耍我!你的论文早早就提交上去了,那边也马上出版,结果你却什么都不说,就等着这一天真相大白,再来嘲笑我!”他恨极了萧疏一开始不说实话,看他自作自受。


    师兄尽管再不想相信萧疏的能力,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我没有抄袭!你也耍不到我!我告诉你萧疏,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关于你做的那些事,你自己问问你的良心!”


    萧疏松开师兄拽着他的领子,拍了拍,微笑:“你问心无愧就好。”


    抄袭不抄袭的,导师背了所有罪责,那他也算是被害者吧。


    “不过,”萧疏面对他,往后走,“以后别那么小看人了好吗?殊不知,你在我眼里,也是蜉蝣蝼蚁……”


    师兄:“……”


    再见到导师,他一身狼狈,脸色全是疲态和垮败,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他在搬离自己最后的东西,想视而不见,可到底咽不下这口气。


    萧疏无所谓地举起他曾经喝茶的茶壶,“你离职了,接下来带我的应该是刚回国的严老。”


    严老是他们这个行业内谁都尊敬崇拜的老教授,之前十来年在国外任教,今年刚被回国返聘了,“严老因为这件事,特意记住了你,也记住了可怜又天才的我。”


    萧疏说:“不然他应该只带博士的,而我是特例。”


    看着这个如今嚣张的学生,导师只觉一股热血缓不上来,憋得脸通红,他突然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什么?”萧疏。


    “你有好多次机会主动跟我说这是你的论文,你看到过我做实验支开了你,你早就发现了!可你任由事态发展,在会议内容公布时不说,在校内评奖时不说,甚至在我们向国内期刊投稿都不说,直到最后,闹到不可调和的一步,才站出来,把我推下去。”


    “萧疏,你是不是早早就料到了!才设这个陷阱!就为了让我身败名裂!”


    “而你转投严老的名下!不然,凭你的资历,你哪能轮到他教导!”


    萧疏先是愣了,可是很快,低低笑出声来,“这怕是你对我最高的评价了,你觉得,我设了一个陷阱?就为了把你卖了?然后攀上云梯?”


    办公室内气氛僵硬。


    “也说不准,”萧疏给压倒的骆驼添上最后一根稻草,眼看他的导师要气魇过去了,萧疏赶紧说:“不过这一切后果不都是您自己的作为吗?”


    “抄袭,泼脏水,恼羞成怒。”


    “萧疏,你在严老门下一辈子也出不了头的!”导师最后的气急败坏也不知是诅咒还是威胁。


    萧疏回头,忍了又忍,扔下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草包啊。”


    “想想看,你那么想据为己有的成果,不过是我一年前搞出来的,等着看吧,”他笑得妖孽,“我会带着你的期盼,走上你从未走过的路,谨遵你的教导,把心思,放到正确的地方。”


    导师直接突发心梗被送去了医院。


    本以为互相利用的两人,从此刻开始,一人退出幕布,一人大放光彩。


    萧疏被学校的事弄得烦心,虽然是必要的过程,且他从头到尾都胸有成竹,但有方闻钟在那边吊着,给他打来电话说那种事,他只想赶紧了了去找他。


    见到方闻钟时,方闻钟正站在车上,撅着屁股搬箱子。


    他定做了些灯具,想把书店里换一下,突然身后有意识一样他立马转身。


    果然,萧疏向他走来,眼神炙热地看着他。


    他顿时跳下车去,往他身边跑去。


    萧疏从后边揽住他,手自然而然拍了一下他屁股,“慢点,摔了怎么办。”


    方闻钟原本大大咧咧的动作一下扭捏起来,他感觉,半边腰麻了。


    第43章 在一起


    方闻钟被萧疏抱在腿上,他的外套被脱下去,他们面对面坐着,方闻钟不自在极了,悄悄扭来扭去。


    萧疏手握在他腰两侧,把他扣住。


    “小梳子,会压坏你的。”


    他体重比萧疏重十几斤,方闻钟对这种抱孩子似的抱法又羞耻又不适应,大腿压在萧疏腿上,他都怕把小梳子压麻了。


    “不会,”萧疏饶有兴致地揽着他的后背,他们坐在方闻钟屋里唯一的一把宽大的靠背椅上,萧疏顺手脱了他短袖上的另一件厚衣服,“不过也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萧疏的笑容像狐狸一样不安好心,方闻钟在巨大的期待里身体蔓延出一点一丝恐惧和兴奋。


    “别抖。”


    把人脱得只剩一件黑色短袖和短裤时,萧疏让方闻钟靠近他怀里。


    “冷吗?”他说。


    方闻钟不冷,相反,他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却火热得跟装了个火炉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依偎着萧疏,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的自己,和他往日的形象,有多大反差。


    短裤紧紧贴在屁股上,也堪堪到大腿内侧。


    于是,他巧克力色的大腿,压在萧疏黑色裤子上。


    萧疏伸了一下腿,方闻钟刚怕掉下去,萧疏单手一下把他胸前的衣服全堆到脖子里。


    “咬住。”


    方闻钟可怜,他眼睛上下瞟。


    “你学校的事情,都解决了吗?”方闻钟声音在布料间,含糊不清地传来。


    “嗯,”萧疏说。


    “是他们误会你了吗?”


    “误会?”萧疏盯他,歪头,“算,也不算,好了,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萧疏打断他,学校关于导师师兄,以及其他学生对他的看法,都已告一段落。


    在那里,他是不顾一切往上爬,把所有算计进去,包括他自己,以便尽快实现目标的学神。


    在这里,他才是方闻钟的男朋友,老公。


    整个局里,唯一的变量,就是他被人低估的能力。


    方闻钟收紧胸肌,萧疏手还未靠近时,他便不可避免地紧张,“放松,”萧疏的声音忽然很冷酷。


    没办法,方闻钟只能塌下腰,照做,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包裹住了他半边脸颊,萧疏像找到什么好玩的,指尖分开,再回笼,手劲不大,却还是把他的脸弄得红红的。


    萧疏不亦乐乎,方闻钟却觉晕晕的,“萧,萧疏,另一边。”


    “好。”


    “不是!”


    “方闻钟,不能厚此薄彼,我对哥哥,一向最公平了。”


    萧疏捏着他脸玩儿,说着说着,吻突然落在他眉心,方闻钟顿住,似乎一根针落下去都会惊动了他,他一动不动,坐在萧疏腿上,萧疏的吻亲下来时,他们都那么小心翼翼。


    方闻钟眼皮抖动得如蝉翼,亲到他鼻尖时,他脑门冒出一层薄汗,“哥哥,没有一点回应吗?”


    萧疏嘴角勾起,眼神里蔓延着甜意。


    “不是说好能接受?是单纯地能接受我对你做些什么,还是能接受你也喜欢我?”


    “喜欢吗?”萧疏离他远了点,手放下去,他收起了玩笑。


    “喜、欢……”简单的两个字,方闻钟说出了被强迫的感觉,可很快他自愿道:“喜欢,萧疏,萧疏。”


    他纠缠地叫着他,似乎要把往年漫长的十几个岁月叫过去,从他们的竹马时光,叫到意外分离,再叫到如今爱人模样。


    “小梳子,我离不开你。”


    “那最好了,哥哥,”方闻钟激昂地仰起头,萧疏一下张开嘴咬在他喉结上,方闻钟浑身一颤。


    大腿绷紧,彻彻底底坐实在萧疏腿上!


    被咬完喉结,萧疏亲了他脸上很多地方,可就是不碰嘴唇,方闻钟羞怯地等待着,那天被亲嘴的感觉太难忘,他想念了半个月。


    “萧疏,我刷牙了。”


    “嗯,我也刷牙了。”


    算了,不管了,方闻钟看出来萧疏就是在玩他,他也恼了,凭什么嘛,小梳子就会欺负他,都是男人,他怕什么,他又不是女人……


    于是头一下撞上去,不管不顾自己亲上了萧疏。


    然后就不会弄了,感觉还是不满足。


    不一样,和萧疏亲他时不一样。


    方闻钟近距离看着萧疏,他有点晕晕欲睡,是被萧疏冷酷又投入的割裂感迷的,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感觉,萧疏开心吗?


    他为什么不动,不着急?


    “小梳子,你怎么,不亲我?你后悔了吗?”


    他向他求饶。


    萧疏嘴唇离开他一点,然后再粘贴去,“我主动了你就会难受的,”萧疏道出事实。


    “不会!”


    “那好吧,哥哥,记住这是你要求的。”


    方闻钟突然离地好远,他被萧疏高高地抱起来,他抱住萧疏的头,方闻钟抱不住差点掉下去!


    身体猛地向后倒去,他重重地倒在床上。


    萧疏和他一起倒下来,只不过萧疏还收着点力道手臂撑在他旁边。


    方闻钟突然觉得穿戴整齐的萧疏看着很碍眼,和他相比,他还那么衣冠楚楚,“萧疏,家里不冷了。”


    “哥哥,你以为就这样吗?”


    萧疏边慢条斯理地像个绅士一样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准备洗澡,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还远着呢。”


    说罢,和方闻钟一起进卫生间。


    可很快,他又被推出来了,在他教方闻钟怎么彻底清洗干净时。


    “小梳子,我自己来!”


    方闻钟第一次严词厉色地说,然后不待萧疏交代完,立马着急忙慌想把他推出去,不让他看!


    “你真的学会了?”萧疏惊讶,我都是第一次见呢。


    他瞥了瞥方闻钟手里的细管和软瓶。


    方闻钟死死推住他光滑的后背,不顾人衣着不整,就把人堵卫生间门外。


    等了好久,里面才传出来水流声,萧疏忍不住捂住嘴笑出来,不知道方闻钟做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百无聊赖地等着,听着,过了一会儿,干脆长腿一交叠,直接胳膊抱在胸前倚在门外准备守人了。


    里面除了水流声,没有一丁点属于方闻钟发出来的声音,萧疏忍不住恶作剧,指节扣响门,“方闻钟,那个管子可比笔细多了,应该自己能放进去吧。”


    “……”


    “放深一点,按要求做。”


    “水流五百毫升,第一次注意温度,哥哥,可别太热或太凉了刺激到自己,那里可是很脆弱的。”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就在萧疏忍不住又打扰他,方闻钟绷到极致的声音嘶哑地传来,萧疏似乎还听到他一声极其克制的唔声,那是压力开关打开,水流一下从细管顶端的五个压力口喷射出去!方闻钟胳膊肌肉鼓起,死死抓着洗手台,才不至于让自己跪倒!他没想到是这样的!所有奇怪的感触还有萧疏在外面的声音和话语,让他一时间半梦半醒!


    “压压肚子,它会出来的。”


    “肚子痛吗?”


    “哥哥,真不需要我帮你?”


    方闻钟一直没说话,可很快他慌乱地叫到,“小梳子,小梳子……”不受控制的感觉,方闻钟膝盖很软,弄脏的水流从他身上流下来,还有更多洗澡水一起冲刷着他的脸颊,他想寻求能支撑他的力气。


    “怎么了,”萧疏不见一丝着急,还问:“洗干净了吗?”


    “我进来了。”


    方闻钟羞耻地闭上眼,急促道:“不要!”


    半个小时后,终于换萧疏进去,卫生间雾气腾腾,像仙境一样闷热,还有大量沐浴露被用过之后扑鼻而来的香味,方闻钟像打了一场败仗,垂头丧气地出去,萧疏就快多了。


    方闻钟重新被萧疏抱起来,现在他软乎乎不见一丝之前的挣扎,高大的汉子受尽了委屈,虽然没在萧疏眼皮子底下,可萧疏知道他干什么,还一句一句教他的。


    萧疏好笑地亲了下他脸颊,他哪里都湿哒哒的,萧疏的手随便在哪里,方闻钟都任他抚摸,由他去了。


    没有最羞耻只有更羞耻,当手指代替曾经的钢笔、细管时,方闻钟能一点一点慢慢适应,可当准备工作做到一定程度,萧疏还是用最夸张的其他换了上去!疼痛不安让方闻钟剧烈地扭动,然后被萧疏强制压住安抚。


    ……


    ……


    The original version is in thements.


    方闻钟流下泪来,他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终于付出了代价,想到曾经他一切关于这件事的幻想,细长的东西……呵,多么可笑,这是生命不可承受,灵魂被劈成两半。


    联想出错。


    第44章 哥哥,情人节快乐。


    方闻钟趴在床上,后背现在还能看出红痕,不知是不是昨晚蹭的,再往下痕迹更明显,后来萧疏替他换了个姿势,他钟情于他那块肉多的地方,反正打了不疼。


    整整闹到半夜,方闻钟的羞耻心和欢喜愉悦,最后全被嘶哑困顿代替,第一次萧疏就折腾这么长时间,要不是方闻钟身体好,他今天会比死了还难过。


    趴在床上,全身上下没一处使得上劲的,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还传来火辣辣的疼。


    尽管萧疏早上就给他上过药,方闻钟睡得很不安稳。


    他动一下身都好难受,怀里抱着一件萧疏的衣服,衣服团起来被他揉巴着放在嘴巴鼻子下边。


    好像能闻到一下萧疏的味道他就能安神,萧疏起得挺早。


    早餐的香味勾醒了他,方闻钟睁眼,眼皮沉重,他从一点点缝隙里看到光明,朝阳下的萧疏圣洁的不像真人。


    萧疏也发现他醒来了,立马转头。


    方闻钟赶紧躲过去,不让他看,他知道自己此时很丑,嗓子哑且不说,眼睛估计肿了,熬夜脸色估计也不好看,头发还乱成猪窝,萧疏怎么忍得下他。


    萧疏把偏过头的人扭过来,想抱起他,方闻钟不让,萧疏差点把腰闪了,“方闻钟,你多重你自己心里有数吧?还故意僵持为难我?哥哥,”他亲了一下他后背,“大早上别为难我了。”


    “小梳子现在也没多少力气了,榨干了。”


    几句话立马让方闻钟鲤鱼打挺,当然动作做到一半肯定是别扭又强撑着的,他怕他再装下去萧疏能让他恨不得钻床下面去。


    快速躲去洗漱,然后回来见姥早吃过了,他赶紧躲回屋里,还避开萧疏的眼神。


    刚把一个包子喂下去,萧疏用一次性筷子抬起他的下巴,“看我,”方闻钟被迫,差点噎到,最后还是萧疏离开他紧急喝了一口粥才咽下去。


    眼神七上八下,还是看向微笑的萧疏。


    “哥哥,不用怕,不用害羞,我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是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我们是一对啊,不是兄弟,你不要尴尬,和我昨晚那样,会让你快乐吗?”


    当然,只不过之前的欣喜快乐,都被刺激和恐慌压下去了,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看到萧疏,听到他说话,方闻钟才觉得,粥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整个人突然弯着腰,软成萧疏最喜欢的样子。


    吃完早饭去书店,萧疏说:“今天我陪你。”


    方闻钟莫名其妙就脸红了一下,他今年虚岁二十五,早不小了,可还是联想到高中时男女生早恋的样子 ,他们这也算约会吗?


    挺别扭,但他没赶萧疏走。


    短短的路程里没说上几句话,方闻钟觉得突然的关系转变太别扭了,尽管,他昨晚已经陪萧疏闹到最过分的样子,他实在想不到,两个男人,还有什么状态会比他们之前更亲密,可现在坐在书店里,看着站在那边看书的萧疏,他又觉得他们还没那么亲密。


    挺矛盾。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头。


    “今天我帮你?”萧疏忽然回头,“你这里的书分类都放错了,把受欢迎的尽可能摆到前面。”


    “好,”方闻钟要起身,被萧疏用眼神示意,“坐着吧。”


    他修长的身影在一列列书架面前缓慢移动,方闻钟看着看着,就入迷了,进来学生说话的吵闹声,才把他一下子喊醒来。


    “萧学长。”


    萧疏在学校里一下众人皆知,他们跑过去和萧疏说话,有男有女,萧疏解释今天是帮朋友卖书,有需要可以帮忙,没事就别打扰他。


    看到他对待外人别无二致的清冷神色,方闻钟再听到那句帮朋友,提起的精气神忽然松懈下去,他干脆趴在收银台上,一边翻着武侠小说,一边偷偷抬眼看那边。


    萧疏带学生们过来交钱了,他就站在方闻钟身边,方闻钟想给他让位置,肩膀上被他用一只手压住。


    让他别动。


    萧疏忽然弯下腰来,他紧紧靠着他,脸颊向下弯去,在抽屉里找零钱。


    方闻钟脑袋贴在他腰上,就这,萧疏还趁机一手挽住他脖子,从后面伸过手来抬起他下巴。


    面前是注视着他们亮晶晶的几个本科学生,方闻钟撇开脸,他脸红了。


    被人取笑,“萧学长,你和店老板真是朋友吗?看不出来啊,你们关系好好。”


    萧疏终于没吝啬微笑,“当然,我们关系是挺好,”把零钱递过去,人走了,他直起身。


    那只摸着方闻钟下巴的手还没离开,一点点蹭着他的脸颊。


    他趁方闻钟不注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方闻钟吓得立马回头,左右张望。


    萧疏却捧住他的脸,书店门口门大张着,谁都可能随时进来,萧疏怎么能那样做!他不怕吗?


    萧疏看到他紧张地睁大眼,眼底布满无措,又亲了一下。


    只不过这次实打实亲在嘴上。


    萧疏离开收银台,背对着他,继续整理书架,他的声音从几步远处传来,“哥哥,放心,我和你在一起不是让你感觉到恐惧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只是互相喜欢,这不是错,我们,在谈恋爱。”


    在他温和沉稳的话语中,方闻钟一点点垂下身躯,“好,我知道了。”


    下午装那批灯具,平时这些都是方闻钟的活。


    现在萧疏一样样拿出示意图,看了半晌,他上去梯子,让方闻钟在下面给他递东西。


    “小梳子,要不还是我来吧,我没事了,不疼了,”方闻钟别扭地对他说。


    萧疏站在梯子上,闻言,弯腰,“可是我想帮你做啊,不然怎么能体现我的价值呢?”


    “哥哥,”他一边仰头拧着螺丝,一边说:“你在我身边帮我做过太多事了,现在我也有了能力,还有身份,让我照顾你不好吗?”


    “和你在一起,哪怕干再重再烦心的活,看着你,我也是高兴的。”


    灯啪一下点亮。


    方闻钟差点溺毙在他的温柔里。


    第二天傍晚,萧疏急急忙忙下课朝他赶来,他包里背着东西,好像是要送给方闻钟的,方闻钟被他欣喜也不打算瞒他的眼神,搞得又喜又好奇。


    “什么呀,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你猜,”方闻钟手伸在背包里,马上就要拿出来。


    方闻钟奇奇怪怪地乱猜陪他玩闹了一会儿,才得到答案,是一部新智能机。


    方闻钟因为店里卖这个品牌的东西,所以知道价格,这部手机大几千块钱,很不便宜,他心疼极了,“给我的?”


    “小梳子,我用不上,我就是平时打打电话发发短信。”


    萧疏却已经把新手机盒子递给他,“只要你想用,自然用得上的,方闻钟,不是经常鼓励来你这里的学生好好学习吗?你也好好学习,别排斥新东西。”


    方闻钟只是觉得他不配。


    而且,萧疏还说,这是他用自己的论文稿费买的。


    心软成一团,萧疏怎么这么好啊,他给萧疏送手机,是惦记着他,萧疏现在又给他送,也是因为惦记他。


    他认认真真地拆开盒子,盒子里是一部黑色薄屏手机。


    萧疏的是白色的。


    “我觉得还是这个颜色合适你,”萧疏说。


    “嗯,”方闻钟抬头,眼泪花花的,“我很喜欢,小梳子。”


    “回去吧,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饭了,”萧疏趴在他面前,从下往上看着他。


    方闻钟什么都愿意答应。


    往回走的路上,他们并肩向前,两个大男人,不一样的帅,还都大高个,挺显眼的,尤其萧疏皮肤白的特立独行,为他的好看更添一层诱惑,路上引起好些人回头看他们。


    萧疏忽然在下面拉住方闻钟的手,两人一起穿过热闹的年轻人群。


    方闻钟直接傻了,萧疏竟然牵他手。


    这里这么多人看他们,认识萧疏见过他的也不少,可萧疏垂着眸,拉住他手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无意,他就那样自然而又固执地牵着他。


    或许没人多想,但方闻钟忍不住置身火炉,本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身材脸庞都显凶相,这一下,在萧疏身边像一个乖巧的手办。


    进了楼梯,光线没那么明亮,方闻钟才敢动动僵硬掉的胳膊,手心都出汗了,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的,萧疏站在高一阶台阶上,回头看他。


    他还在上面拉起他的手。


    “跟我走吗?”


    方闻钟一点点在他手里把自己的手也握紧,什么话也不说,于是他们继续牵着,直到到了家里。


    “其实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背包就在旁边,萧疏坐在床上。


    “哥哥,坐上来,主动亲一下就给你。”


    方闻钟咬着牙,坐上去,一回生二回熟,亲吻也是。


    他用的全是萧疏的技巧,分开他的唇瓣,又舔又咬,萧疏被亲得呼吸渐乱,他自己早弯了腰。


    幸好萧疏支撑着他,不然方闻钟早塌在床上了。


    把人往怀里又抱了几分,方闻钟默默对比了一下他和萧疏的胳膊大腿粗度,明明他比萧疏壮,但萧疏力气比他大多了。


    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嘛,萧疏很会打架。


    幸好如此,他能随便处置他,单手抱起来都行。


    萧疏另一只手拉开背包拉链,这次,全部露出来,一束火红的玫瑰,就这样奇迹般地出现在方闻钟眼前,他都以为是在做梦。


    花香味扑鼻而来,他傻乎乎地抱着花,呆住看把花送给他的萧疏。


    “今天情人节啊,”萧疏笑着,过来轻柔地亲了一下他嘴唇。


    “哥哥,情人节快乐。”


    “老公。”


    这句话不是方闻钟叫出口的,是萧疏在教他,“这才是我们的关系,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谁,记住了吗?是一样的。”


    方闻钟在萧疏怀里抖成了筛子,这个通俗的词汇,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被萧疏像烙印一样打在他的灵魂上。


    眼泪说掉就掉。


    “想吃哥哥做的饭,还想吃,哥哥。”


    最后湿润全被萧疏亲掉。


    第45章 方闻钟:“你再叫声我老公。”


    萧疏的日子从此变得两点一线,学校和方闻钟这里,除了学习外的生活,他只有他。


    方闻钟更夸张,店里想萧疏,在家里想萧疏,和他在一起看着他的眉眼还是会想他。


    他们在姥姥眼皮子底下会收敛很多。


    有萧疏陪着,方闻钟会带姥姥去远一点的地方,他们还没正儿八经在市里逛过。


    姥姥一辈子也没出过远门。


    两个大男人推着姥姥,去公园晒太阳,有时候碰到跳舞喝茶的,姥姥会在后面咿呀咿呀跟着唱两句,跳几下。


    没人听出来她在唱什么,说跳也只是伸伸胳膊伸伸腿,但看到姥姥幸福的脸,方闻钟也觉得挺高兴。


    萧疏一边给姥姥录像,一边笑得不能自已。


    “姥以后清醒了,一定要给她看看她出丑的样子。”


    方闻钟捣了他一下,没大没小。


    他们都知道,姥姥清醒的可能性很小,但老人就这样过着,也挺好。


    他的大孙子一直陪着他,也越来越有出息,有钱。


    出门一切花销,方闻钟都包揽了,萧疏和方闻钟两人,还被公园里一角几个大妈盯上了,其中一个自来熟地上来拉萧疏胳膊,和他高兴说话,一问才知道,是想给他们介绍对象!


    竟然是相亲的。


    方闻钟都傻眼了,一时怔住不知道怎么办,期间还有点紧张地想抓住萧疏,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敢有亲密动作。


    萧疏却自然道:“我哥结婚了,我才十八,就是个高,但还小。”


    “啊,这样啊,”大妈们走了。


    方闻钟忍了又忍,终于咯咯笑出声来。


    萧疏从头到尾和他没有一点避嫌,趴在他肩膀上凑近他耳朵,“哥哥,我说十八怎么了?我脸不嫩吗?钻石男高听过没?我的能力不相上下吧?”


    他的荤段子方闻钟还听不懂,但不妨碍方闻钟笑着哄他,“是是,你永远十八。”


    “还造谣我结婚了……”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还被萧疏听见了,嘴角勾起,声音冷漠,“你最好心里一直这么想,约束自己……”


    “哥哥,”把姥姥送回家,萧疏圈住他,“哪天我们去约会吧。”


    择日不如撞日,这周末两人丢下店里让女店员一个人看着,他们去了商场。


    倒不是没有其他好玩的地方,一是外面天热,逛着难受,二是距离近点而且萧疏想让方闻钟多在外面走走,多和人接触接触。


    他们看了电影,吃了火锅,出来时送了两个冰淇淋,萧疏实在吃不下了,方闻钟强撑着一个吃完,另一个慢慢舔干净,他嘴巴上沾着奶油。


    这个男人还不羁地吐槽,“太他妈甜了,要不是送的我才不吃。”


    “哈哈哈哈,”萧疏和他勾肩搭背,笑着说:“肯定没你甜。”


    方闻钟懵逼地转过头看他,“你又不爱吃甜的。”


    “谁说的,”萧疏替他把奶油擦掉。


    最后他们逛到电玩城,两人都来了兴趣,兑换了好多硬币他们贴贴一起全部体验。


    方闻钟高中时可没咋玩过这些,萧疏也是,说白了原因太简单,两个穷鬼,没钱。


    这下可给他们过瘾了,方闻钟玩起来,渐渐大嗓门,他四肢全伸出来,占据很大地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还要时不时看看小梳子,然后嘲笑他。


    他脸上的笑容太耀眼。


    他彻底放开了,好像这里没什么值得顾忌的,他唯二在意的只有他自己和萧疏。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小梳子,走,我们去玩那个摩托车!”


    “好,”他拉着萧疏,两人坐上去。


    “比赛吗?”方闻钟挑眉。


    萧疏:“可以,谁输了怎么办?”


    “输了,”方闻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声音低下去,有点害羞,“输了再说吧,”他急急忙忙道,“先玩吧。”


    萧疏陪他。


    摩托车比赛激烈又刺激,两人身体左摇右晃,巨大的声响传来,时不时是摩擦声,时不时是碰撞声,还有他们声控给自己加油,不知不觉,两人身后围了一帮小年轻,连小孩子都有。


    两人水平都非常棒!你追我赶,方闻钟急得一直大喊,加油!


    “加油加油,快到了快到了!超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旁观方闻钟的人比看萧疏的多,一直给他呐喊。


    萧疏身后,倒是有几个女生偷偷远观。


    “耶!”


    方闻钟一下松开把手!顿时转过去看萧疏,兴奋道:“我赢了。”


    “你赢了,”萧疏肯定他,他自己也玩得浑身冒汗。


    围观者渐渐走了,他们也起来换地方,方闻钟一直在给萧疏说刚才的比赛,他有哪些幸好超过了萧疏,紧张刺激的时刻,才迎来最后胜利。


    萧疏也和他讨论。


    那股高兴劲好长时间才下去,方闻钟抿了抿唇,咂摸了一下,忽然道:“小梳子,你刚不会是在让我吧?”


    他对他赢萧疏这件事,现在有点不确定。


    萧疏停住脚步,“怎么可能?我凭什么让你,我们还有赌注呢!”


    “哦哦,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的,你那么厉害,”方闻钟讨好他,自从发现萧疏打架超厉害,他就觉得他会做什么都不稀奇。


    “我又不是神仙,”萧疏胳膊一下揽住他脖子,“愿赌服输,技不如人,我输了,你要让我干什么。”


    方闻钟突然嘴巴紧闭如蚌,半天不愿意说,这倒让萧疏有点好奇,“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说来听听?”


    方闻钟凑近他耳朵,“小梳子,你再喊声我老公。”


    这就是输的代价。


    萧疏突然眼神紧缩,饿狼扑虎,他和方闻钟分开,离他十来公分,萧疏把手插兜里,“呵,方闻钟。”


    他只是叫了一声他名字。


    方闻钟有点失望,但也还好。


    他们走着走着,就到了抓娃娃区,还有二十多个硬币,干脆在这里消耗完。


    方闻钟试了几次,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手脚不灵活,怎么就一个都抓不出来!


    萧疏看不下去了,在后面抱上来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两只胳膊围上来手抓住他手。


    骤然亲密的动作让方闻钟有点僵。


    萧疏看着娃娃机里彩色的娃娃,却是不经意地对方闻钟说:“别怕。”


    有从他们背后路过的,有些会看他们,有些无视,人走近了,萧疏会喊:“哥,我们抓这个怎么样。”


    “哥。”


    “哥。”


    他们好像真的兄弟和一家人,一声声哥,哥里,还有一个个硬币丢进去,夹子却抓不上娃娃的气急败坏声!


    方闻钟也放松了,和他专注眼前。


    突然,一直棕绿色的小恐龙,被颤颤巍巍地夹起来,在他们专注的注视下,一下掉下来!他们在最后三个硬币时,终于成功了!


    方闻钟差点跳起来,笑脸刚转过去想和萧疏庆祝,萧疏依旧趴在他耳边,忽然柔柔地说:


    “老公。”


    回去的路上,方闻钟和萧疏分开坐在计程车两侧,他们不再黏糊,方闻钟整个人却像被糖水泡过,黏兮兮,甜滋滋,乍然朝萧疏看过来的眼神,躲闪又害羞。


    他知道,他很喜欢他。


    他也是。


    让人欢喜又上瘾的日常,一天天过着,所有人都能发现方闻钟的变化,他爱笑,干啥都积极,说话不再遮掩,吞吞吐吐。


    喊谁都大嗓门。


    女店员有时候都被老板的笑声震到,随着也笑出来,他很感染人。


    萧疏又陪方闻钟淘了一批武侠小说,他是真爱看,忽然就很幼稚,看到萧疏嘿嘿哈咻,不管萧疏配不配合,他都要抱上他肩膀,兴奋地给他说剧情。


    他们宛若真是关系很好的竹马,好兄弟。


    一切,会在夜晚发生变化。


    萧疏压在他背上,他们赤裸着,负距离接触,方闻钟脸下是那本萧疏的画本,萧疏一页页翻给他看,“哥哥,我们做到哪儿了?”


    “这个姿势学会了吗?”


    “哥哥,你怕什么,睁开眼看看啊,”他突然从背后一顶,方闻钟不得不昂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眼下的本子。


    许久,他艰难地闭上眼。


    那些画在他脑海里活了过来。


    “萧,萧疏,别闹了。”


    “没有闹啊,”萧疏忽然连续动了好多下,十几分钟后,他们满头大汗,萧疏在方闻钟耳边说了一句脏话,“哥哥你好骚啊。”


    方闻钟一把把本子攥紧然后扔下去,掉在地上却谁都不愿意管。


    “算了,不欺负你了,”事毕,萧疏把本子捡起来。


    方闻钟还趴着,不想动,他胳膊抬起来垫在脑袋下面,迷迷糊糊地侧头看着地上的萧疏,后来萧疏拿着纸替他擦后面他知道,然后他拿起笔走过来方闻钟都还有点状况外。


    萧疏把笔盖咬掉,一手摸在他后背,一手拿着笔。


    尖锐的笔尖,触到光滑的皮肤,方闻钟抖了一下。


    萧疏在写字。


    不知道在他后背上写了什么,方闻钟听到他在嫌弃,“皮肤太黑了,哥哥你这里要注意防晒,”一次性写得不清晰,他又在描。


    方闻钟不动,他写完,把笔盖上,然后扔桌子上去。


    “写了什么?”那阵痒痒的感觉过去,方闻钟有些好奇。


    “dirty talk.”


    萧疏说。


    方闻钟皱眉,不懂。


    “哥哥,”萧疏摸了一下后背写字的那块地方,“待会儿就洗了去吧。”


    “好。”


    第46章 萧疏:“我是在爱你。”


    夜空的繁星日益变化,树木葳蕤,空气燥热,于是又到了一年盛夏。


    研二上学期,萧疏的导师成了严老教授。


    老教授和他第一次见面,还有两三个他的博士师兄姐,都是很厉害的牛人。


    对萧疏师兄姐们醉于研究,倒没关注过,只是看到他如此出色的外貌,再知他以研究生身份拜入严老门下,起因就是那篇震动的论文,于是一时间对这个小学弟印象都很好。


    严老是个很慈祥又很严厉的人。


    学术方面,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也看不过去任何敷衍了事,所以,尽管他已知道萧疏挺有本事,惜才才把他要过来,还是不假辞色没有过多夸奖他,只是勉励了一番更加严格要求。


    私下里,他看着萧疏曾经在国际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忍不住叹息,这个研究方向和他是一样的!


    萧疏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样的成果,很了不起。


    在外面他不会多说,但是在家严老没少表达对这个新学生的喜欢和赞叹。


    这就被他女儿听到了。


    严老老来得女,叫严慈,他很宠爱她,恨不得把一切好的生活学习环境,都带给女儿,于是严慈小小年纪就走遍世界,经历了很多。


    严老毕竟也老了,在国外的时候照顾不过来,再加上严慈也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她一毕业,学的艺术直接选择自由职业,严老放纵她,也管不住她。


    因此,在严老看不到的角落,严慈在男女感情一事上,也是历尽千帆。


    她交过很多男朋友,今年陪父亲回国,开了个自己的工作室马上就和工作室内的一个小男生谈上了,三个月没过去,她就腻了。


    想找一个和以前男朋友都不一样的男人,听到父亲几次提起萧疏。


    她眼睛一转,“爸,明天我陪你去学校怎么样?国内的大学我还没经历过呢。”


    “行,”严老答应,总得让她见见祖国母亲的样子。


    严慈陪父亲到学校,她听到了关于萧疏的传说,都说他很帅!一届又一届的新生上来,从来没有把他校草的名头挤下去过!


    一个书呆子长这么帅?严慈对萧疏的兴趣更增添了些。


    还听闻,萧疏在学校很孤僻,过去半年更是,可能他经历了被人误会吧,众人也感慨,是他们的错,于是只能偷偷仰望,偷偷崇拜,在一众学生这样的引导下,萧疏的名字,好像开始被神化了!


    严慈见到萧疏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虚此行!


    她完全被惊艳住了,那时,她站在楼上,萧疏刚从楼下台阶处转过身,往上走,她看到他挺拔的身影,还有毛茸茸的头发下,线条流畅的脸颊,他穿着白色短袖牛仔裤,严慈觉得他在白得反光。


    萧疏走到她跟前,倒是面不改色,直接从她旁边略过去了。


    清冷的眉眼没有丝毫变化。


    严慈直觉,这个人很不好相处,她歪了歪头,很快,朝父亲的办公室走去。


    她特意等他们谈完正事,才假装逛完了进去,严老只好给萧疏介绍,“这是我女儿,严慈。”


    “萧疏。”


    好几次,严慈从后面追上来,跟着萧疏,她自顾自跟他说话,她学艺术的,知道的又多,抛开态度不谈,只听她的话,并不会让人生厌。


    但一周过去了,严慈也发现,萧疏这个人油盐不进,他太冷漠了,好像眼里容不下一个雌性生物。


    严慈对于谈男朋友,没那么偏执,她不是只好一口的人,对每一类男性都懂得欣赏。


    无论是颜值也好,身材也好,或者有趣,幽默,懂一样她不会的手艺……更甚至只是单纯叫她姐姐她爱听……


    总之,她谈过形形色色,也喜欢过形形色色,对萧疏这一类清冷学霸,也只觉挺有意思,并没有美化滤镜。


    都打算放弃了,她又听到一个传闻。


    萧疏没谈过女朋友。


    “啊?”严慈很惊讶,随即猝不及防地笑了,“那我得让他体验体验啊,”她捉弄人的心思又上来了。


    其中百分之八十,还是不甘心,对萧疏的外表和性情,真有那么点喜欢。


    她站在萧疏身边,撑着桌子说:“萧疏,这是我们第几次见了?你比我大一岁,也算我的师哥嘛,不妨带我转转你们学校?”


    萧疏带着防护眼镜,把手里的管子放下去收拾好。


    他终于肯给她一个正眼,严慈,嘴角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因为拜入严老门下,他们也提前见面了,而她和方闻钟,不知道也会不会提前见面。


    严慈还没感觉到他的冰冷,萧疏是个二十多岁的雏,她手过去搭在他手上,撩拨了一下。


    严慈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师兄?”


    手指点了点他手背。


    等着他说什么。


    萧疏过了良久,才貌似很正常地把手从她手下拿过来,严慈正觉得好玩,萧疏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入地狱,让她羞到脸白。


    “这里有监控,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可真低级,”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赤裸的话!


    严慈这才觉得,她把萧疏想得太简单了。


    “你父亲知道你天天在我这里性骚扰吗?不满足了就去大街上找别人,”萧疏都准备走了,严慈僵住一动不动,他又回过头来跟她说:“这里禁止带你的香水进来,严慈,很难闻。”


    从此他在学校里,再也没见过她。


    这件事发生在校内,萧疏不说,方闻钟也不知道。


    方闻钟现在知道了,萧疏在学校里真没几个特别交心的朋友,可能和他性格有关,现在方闻钟不会再小心眼地吃醋了,反而有时候多劝劝萧疏,“多交交朋友啊,朋友多,好办事。”


    他这样说时,萧疏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不反驳。


    方闻钟只是被萧疏给的安全感满足了,要是萧疏真乐于交朋友,他说不定肯定会私下里偷偷吃醋。


    萧疏的爱人怎么了,他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


    谁都不能挤占他的位置,要是萧疏朋友多了,占据了他的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肯定少了,方闻钟不乐意,幸好,萧疏也一直没给他不乐意的机会。


    连学生会部门聚餐,他都带他一起去。


    十几个两三年一起工作过的同学,算一句普通朋友,开始是谁说了句带家属,萧疏说:“那我也带。”


    “哦哦!”他被起哄了。


    但知道是他哥哥后,又歇了起哄的心思,很快接受了。


    萧疏对方闻钟说去一起吃饭,玩,大家都带家属,方闻钟也跟着去了,没有不好意思。


    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带家属”是什么意思。


    所以跟着萧疏去吃饭他还挺放得开。


    饭局上,大家难免对方闻钟这个外人很好奇,方闻钟现在有点他高中时期的样子,爱交朋友,爱收小弟,当然面前的同学们不至于,但他也不会自卑,萧疏陪在他身边,没人会知道提起他坐过牢的事。


    他像一个很成熟很大气的社会朋友一样,跟这帮同学说得有来有回,时不时放声大笑。


    气氛松快又热闹。


    方闻钟爱看小说,有很多跟他有相同爱好的人,彼此推荐说得越来越远……


    连几个女生都听他们讲话,方闻钟被灌了几杯啤酒,女生们看着他发红的爽朗的脸颊,莫名其妙就互相贴在一起,讲悄悄话,然后不知道笑什么。


    从头到尾,话少的萧疏反而越来越像不是一起的。


    男生们带了女朋友,女生们也带了男朋友,也有落单的,方闻钟没看出来这种暧昧的氛围,萧疏要喝水时,萧疏旁边一个女生不小心把自己的杯子打翻了,顿时,水流一下子往下流倒在她腿上!


    女生穿的裙子,慌乱地站起来,期间小心翼翼看了萧疏几眼。


    萧疏没反应,方闻钟从他左手边伸过头看了一眼,他赶紧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递给女生,“你围上吧,”他没有多看。


    饭桌上只有方闻钟一个人穿了两件衣服,他短袖衬衫下面是一件黑色工字背心,之所以大热天再穿一件,是因为怕晒黑了。


    萧疏的话他一直记着,该防晒时就防晒。


    萧疏右手边女生裙子湿得有点多,还挺透,方闻钟的行为无疑替她解了围。


    饭桌上大家都对他印象很好,其中还有几个单身的女生看出了苗头,好姐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萧疏太冷了,没动静,还好方闻钟及时反应,才没让大家察觉出异常。


    萧疏继续不动声色地喝水,方闻钟脱掉了外衣,背心把他健硕的肌肉勒得贲张又色情。


    男性美好的肉|体就在眼前,饭桌上,他渐渐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过来。


    包括有男朋友的,一脸微笑看着他。


    萧疏忽然放下杯子,他在桌子下踩上了方闻钟的脚。


    方闻钟顿时感觉到,朝他转头。


    萧疏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方闻钟像椅子上有刺似的,过一会儿也打哈哈,“我也去趟卫生间。”


    他们两人都走了,关于他们的谈话越来越刺激,卫生间内,方闻钟一进去就看到萧疏在洗手。


    没事啊,他还以为萧疏踩他怎么了,他也赶紧钻进去,撒了个尿,甩了甩,把裤子提上。


    刚收拾好准备出去,他这一间的门被推开了。


    萧疏进来。


    嗯?


    方闻钟喝酒后有点上脸,看到萧疏一手在背后把卫生间门关上,他有点发愣。


    “萧疏?”


    “嗯。”萧疏冷淡。


    过了一会儿,萧疏突兀地说:“喜欢哪个女生?”


    “啊?”方闻钟小腿肚子贴着马桶。


    “很爱解围吗?很爱露肉?”萧疏冷到有点刺的目光在他上半身扫来扫去,“跟她们说话你很兴奋?”


    “方闻钟,”萧疏离方闻钟越来越近,他们贴着,方闻钟被逼着往后倒退。


    “是不是我耽误了你,我把你从正道上拐到为人不耻的路上,你本来喜欢女生,只不过被我操了?”


    难堪的话语钻进方闻钟耳朵,他却下意识抓住萧疏的手腕,耳朵通红,还要侧着头哄萧疏,“不是,不是,我就喜欢你。”


    “不喜欢女生吗?”


    “不,”他坚定地摇头。


    “喜欢男的?”


    方闻钟还是摇头,“我就是喜欢你。”


    萧疏身上的刺才下去一些,殊不知他看到对他有意思的女生,故意把水泼在身上,方闻钟还要上赶着当护花使者,从而引来好多女生对他有好感,看他,欣赏他的身材,他有多生气。


    “把裤子脱了。”


    萧疏忽然说。


    牛仔裤被退下去,方闻钟今年本命年,所以他也随大流穿着大红色的内衣裤,这个鲜亮的颜色,他这幅样子暴露在萧疏视角下,方闻钟觉得羞耻极了。


    他很听话,正要捂脸,萧疏突然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激光笔打在他大腿上,上下移动。


    萧疏没有触碰他,那个绿点却在他腿上游走,他指着这里,“方闻钟,你捂白了,”又指着那里,“方闻钟,你该刮腿毛了。”


    在某一处他曾经留过牙印的地方,他驻足得格外久,却没说话。


    方闻钟再从卫生间出来,整个外放的气势全收起来,他走路不太自在,脸色越来越红。


    跟大家说‘喝酒喝太多了’……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他沉默不语,此刻,话多的人成了萧疏。


    那只激光笔,从萧疏的衣服里,转移到方闻钟身体里。


    是萧疏让他自己塞进去的。


    那里早上清洗过容纳过更粗的东西,所以方闻钟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吃力,他还得夹紧了害怕掉出来。


    卫生间后来,发生了什么?


    萧疏说:“我很坏,我知道你这样做没错,我只是在借题发挥罢了,哥哥,别让我伤心,你会允许我犯这种错吗?”


    方闻钟软乎:“不是犯错,可,可以的。我会注意的,以后我会和她们保持距离。”


    萧疏:“不用,你正常社交就好。”


    那只是他变态的占有欲罢了,其实方闻钟给他这种为所欲为的机会也挺好。


    “哥哥,下次再让我抓到小辫子,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是故意的!正如他所说,可能不高兴有几分,但借题发挥才是本质!


    从踩脚,到塞物体,方闻钟还是能感觉到萧疏偏执的行为下,对他的保护和爱意。


    “你欺负我。”


    “哥哥,那你愿意吗?”


    方闻钟刚点头。


    他亲上他,“我是在爱你。”


    第47章 方闻钟坚定地拉上萧疏的手。


    夜晚燥热,两个人躺在凉席上,都不用盖被子,方闻钟现在不愿意脱衣服了,尽管有点热,萧疏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他裸睡更好。


    萧疏很爱蹂躏他的身体,尤其钟情于胸肌腹肌那里,他还总让他放松,然后把那里揉得又痛又痒。


    方闻钟穿着背心和大裤衩从浴室出来,萧疏正躺在枕头上手臂枕在头下一手拿着手机看显示屏。


    方闻钟像条大狗一样,头发还在滴水,他就摇头晃脑过来把水滴甩得溅了萧疏一脸。


    “嘿嘿,”然后他趴在萧疏身上朝他友好地笑。


    水滴顺着萧疏的脖子,一滴滑了下去,藏在他白色短袖里。


    方闻钟盯着盯着,就入迷了。


    萧疏从手边拿过一条毛巾,一下扔他头上盖住他,“擦干净上来,今天有事要做。”


    方闻钟慢悠悠地擦着头,萧疏说有事要做,他想歪了,于是把毛巾放浴室里,再出来果然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小内裤,紧巴巴地绷在丰满的臀部上。


    萧疏不小心看到,握紧手机,眼神深邃又好笑。


    人上来自动贴近他,他顺势让他枕在他胳膊上,把他抱住。


    小床上两个长条条的人一黑一白,像可口的夹心饼干,萧疏正要把方闻钟的手机也拿过来,跟他说事,因为要从桌子上取手机,他不得不伸长另一只胳膊,侧身有点压在方闻钟身上。


    方闻钟的视线和空间骤然变小,抬头就是萧疏的脖子,他看着看着,突然就抬头,也舔了一下萧疏的喉结,“小梳子,你也把衣服脱了吧。”他最烦每次干什么时,萧疏衣衫完整,而他被脱得精光。


    萧疏手里的手机差点摔下去,“你干什么!”他继续压在上面沉沉地问他。


    方闻钟无辜。


    萧疏定了一会儿,笑着摸摸他还不太干的头,“今天教你用用手机上的软件。”


    ……


    ……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趴在床上,萧疏在里侧,方闻钟在外侧,他给他教怎么用新手机。


    方闻钟拿着萧疏送的手机,还真简单用来打电话发消息,其他他都不怎么看。


    萧疏先下了几个常用软件,教他用搜索引擎、看小说、看视频,还有看论文和看网课的,方闻钟震惊,其他还有四五个娱乐用app,“以后可以在手机上看到更多武侠小说了,”萧疏说:“多了解一下其他知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你不是在卖考研书吗,平时多看看这些网课,我要检查的,一天最少学习三节。”


    方闻钟头大,手指迅速在网课列表扒拉了几下,“这些……是初高中知识吧?”


    萧疏斜晲他,“一上来就让你看考研课程,你看得懂吗?”


    “我都……我学这些有啥用?”方闻钟无语,不是很想同意。


    但萧疏是谁惯会抓他心思,几句话就让他再不情愿也要硬着头皮学!


    “我现在在读研,以后还要读博,你初高中学得全忘了,……还学得很差。你要当一个文盲吗?以后我们之间我说什么你都听不懂?”


    “方闻钟,这样可配不上我。”


    “慢慢来,你好好学,我不要求你一两月赶超大学生或怎样,也不求你完成什么目标,多学学,不会可以问我,我陪你,要是不学,就减少我们见面的时间。”


    方闻钟一下眼睛红了,“哼,”过了一会儿他使小性子,“学就学!”


    “不过你可要好好教我,天天来见我!你知道我什么水平,不许再讨厌我笨,也不许再像高中一样,我一出错你就烦我不理我。”


    “嗯,”把人哄着学习,知道他这么大了离开书本很久也不容易,萧疏很有耐心地哄他。


    “还有这个,”萧疏指着看论文的软件,刚要给方闻钟解释,就见他迫不及待地点开历史课程,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萧疏:“……”


    他果然从他最爱的学科开始。


    萧疏半天不讲话,方闻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理不直气也要壮,“你不是说一天学三节!你又没说学什么?”


    见他这样龇牙咧嘴,萧疏也不客气,“历史算兴趣爱好课,每天学三节语数英。”直接强制要求他了。


    方闻钟躺倒,闭眼,不看了,明天再学,谁能想到,他离开学校这么多年,还要受这个罪……


    萧疏亲了一下他嘴巴,“每天任务完成有奖励。”


    “好好好,”方闻钟抱住他手臂,“明天你就看吧!”他肯定能做到!一天啥也不干也要把三节课看完!


    方闻钟走到哪里都要抱着一部手机,趴在书店里,他把曾经钟爱的武侠小说垫在下边,上边放着播放数学课的手机。


    旁边还有一张草稿纸,被他刚才鬼画符般地写了些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数字和符号。


    走在路上,他播放着语文课磨耳朵,一边觉得这讲得好无聊,他三心二用逛街买菜,有时候又突然听到老师讲的某句话,噗呲笑出来,又觉得挺有意思,然后再把手机掏出来,进度条往回拉……


    英语课是他最讨厌的,他会在上厕所在家干家务时,边放得很大声,边叽里咕噜跟着说。


    姥姥对他的印象好像突然回到了高中,看到孙子这么好学,高兴地天天笑脸哄他,“大孙子真乖,大孙子真乖,姥姥给你零花钱。”


    然后把她兜里的一叠手帕递给方闻钟。


    方闻钟又想哭又想笑。


    方闻钟有一点好,他没有学习羞耻心,于是书店里女店员,来的学生,时间长了也发现他在学习初高中知识,好奇者会问:“老板,家里有小孩儿啊?给小孩儿辅导功课?”


    方闻钟黑脸,“我他妈这么大能有十几岁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引来一堆嘲笑,然后继续看他学什么,夸他,“老板真努力。”


    女店员是最先知道的,是萧疏在逼老板学习,她会心一笑,挺好的。


    时间这么久,她考研上岸了,但还在这里工作,方闻钟再也没想起过要辞退她。


    萧疏说教他是真认真教,每晚抽时间过来,详细给他捋一下三节课讲了什么,他讲的方闻钟能听懂的越多!方闻钟就越有满足感!


    于是为了这种愉悦和自豪,他也越发认真起来,争取让萧疏晚上刮目相看。


    萧疏说的奖励,要么哄他,要么亲他,有时候还会给个惊喜,来个小礼物,要么周末带他去约会,去玩儿!


    方闻钟把学习这件事,渐渐当做维系他和萧疏的利器,超级上心!


    除此之外武侠小说也没落下,就是英语实在让他难过,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每次听到萧疏流利的口语替他讲解,他又崇拜喜欢又生出猴年马月才能做到这样水平的距离感……


    “不急,”萧疏耐心地贴着他嘴巴,干脆从最简单的发音给他教,“张大嘴巴。”


    “啊——”


    ……


    萧疏在某个深秋的晚上,拉着方闻钟看了一部外语电影。


    关于两个男人的。


    方闻钟看着中文本幕,英文多多少少能认识几个,磕绊着看完,他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地问萧疏,“他们?”


    “他们相爱,这是一部关于男性之间恋爱的电影。”萧疏给予他肯定回答。


    电影很含蓄,也很日常,可迷人又感伤的氛围感很强,萧疏这么一说,所有画面方闻钟都懂了,“原来还有这种电影啊,这不是不被允许的吗?”


    又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真可惜……明明互相喜欢的。”


    两个人紧紧贴着,萧疏第一次正式朝他科普,“不是不被允许的,方闻钟,感情一事从古到今谁都禁止不了,男人之间是这样,女人之间也是这样。”


    他们在昏暗的电影灯光下,面对面,被萧疏认真的视线抓住,方闻钟一时心提到嗓子眼,“这种,叫同性恋。”


    萧疏掷地有声地说。


    “它也很美好,没有任何人或组织有资格禁止它,消灭它,它生生不息,就藏在普罗大众心里,就在我们看不到听不到的时间或角落,慰藉着被它包容的人。”


    “但同时,它也很混乱,很难界定让不了解它的人了解它接纳它,所以会滋生误会,会有人陷入其中自甘堕落。”


    “无论怎样,不能否认它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感情或物质,方闻钟,我们不是在犯错,我们没必要有罪恶感,视线放到更广阔的地方,或更远久的未来,关于它的正当和合理性,都在一步步被正名。”


    “国外有些国家可以结婚,而国内因为国情、历史思想,或更复杂的原因,还处于混沌状态,这才是我对你说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要面对的不幸。”


    “他人即地狱,但外来者目光和口舌,不是我们用来谴责自己的,而是坚定自己的内心。”


    我爱你,这不是错。


    方闻钟不知不觉,就拉着萧疏的手,他紧紧抓着,脸颊紧绷,眼睛里湿润又固执地看着萧疏。


    萧疏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第二天,萧疏又一次打开了那个带方闻钟看论文的软件。


    方闻钟于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科学详细的关于同性恋的东西,他有些痴迷,有时候眉间紧锁,有时候又姿态放松,他会看很多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科普或见解。


    新的东西进入他的大脑,让他又一次切切实实地明白了他和萧疏在干什么。


    不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冬日来临,他和萧疏走在雪地里一起去买鞋,他会在两人穿上一样的鞋子款式时,老板说两兄弟穿一样真好看,他们转身。


    方闻钟在雪地里拉上萧疏的手。


    第48章 方闻钟心里一阵惊慌。


    “又一个单词不记得时,啪,”戒尺一下落下,打在皮肤上的声音,让闻者一颤。


    可持戒尺的人严肃冷酷,他的手劲很快在方闻钟身上落下红痕。


    不肖一个小时,方闻钟屁股后背,已经被抽得红通通!有些红痕甚至边缘都有了凸起的肉痕,泛着红晕晕的白。


    方闻钟趴在床上身体一跳,但不敢反抗萧疏,他又没记住,这是萧疏对他的惩罚。


    他说:“学生不乖,就要受到体罚的,”方闻钟在英语上下得功夫少,单词更是不愿意记,哪怕萧疏前一晚特意针对他口型给他教了,第二天还是忘。


    于是某一天,萧疏回家带了把戒尺。


    初时,方闻钟还不知道那是干啥的,拿起来玩了两下,晚上,当萧疏把它带到床上时,他大脑一片空白,不会是萧疏要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玩吧,这种怎么说?专业名词叫情趣。


    方闻钟一晚上提心吊胆,可是当天晚上啥事没有。


    萧疏在忍了他一周后,终于在他又敷衍了事,随便读读英语,不认真学,不认真记时,让他脱掉衣服裤子,接受惩罚。


    戒尺一下打在屁股上!比疼更让方闻钟汗毛直立的,是羞耻!是尴尬的爽!


    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可萧疏冷漠的嘴角,继续向他考察下一个单词。


    他那晚几乎一直在挨打,后来终于不爽了,剩下的全是疼……


    方闻钟没忍住哭了出来。


    萧疏只有在全部考核完,才会摸摸他的后脑勺,说:“长记性了吗?”


    他气得直接张大口咬住萧疏的大腿!他在报复他!可萧疏忍耐力极强!竟一动不动。


    他有点咬不动了,方闻钟才感觉到他后脖颈里的手松开了,刚才他竟然像一条蛮横的狗,他不知道再咬下去,萧疏会不会从后面把他提起来。


    屁股后背上的伤好几天才好,耽误好多事,包括他照顾书店,也包括他们亲热。


    方闻钟不好,萧疏不动他,可方闻钟一次挨打结束,下次又多多少少再挨几下,所以他一直好不了……


    一两个月过去,是方闻钟先忍不住了。


    他把小梳子堵在卫生间,让他给自己用手帮助他,萧疏不答应,方闻钟又气又恼,还好,萧疏愿意让方闻钟听着他的声音自己手动,萧疏说了什么话,方闻钟全忘了。


    总之,他听着他嘶哑的嗓音,听着他沉沉地骂他或调戏他的声音,方闻钟在萧疏眼皮子底下,头脑一片空白。


    事后,他缓了好几天,方闻钟曾问过,戒欲是两个人的事,萧疏为什么一直能忍得住?


    萧疏说:“七八年忍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时……方闻钟,为了这个,你也得好好学习。”


    他对他笑着咬耳朵。


    后来总算挨打的少了,再挨几下,也算某种情趣。


    一年过去,方闻钟的英语突飞猛进。


    在萧疏读研三的这一年,方闻钟终于能磕磕绊绊会读会写,会听会说,达到了差不多六级的水平。


    其他课也没落下,学习让方闻钟的心态越来越年轻,再加上身边全是大学生,他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小了,路小远换了几处工作,终于在一家网吧安顿了下来,他见到方闻钟时,都有点不敢认。


    他和方哥,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错觉,上一次如此明显,还是路小远第一次见萧疏时感觉到的,但方闻钟对待他倒没多大变化,依旧挺照顾他,关心几句。


    这些都是萧疏的功劳,是萧疏一点点把灰沉沉的摇摇欲坠的方闻钟,拉上独木桥,然后迈向旷野之地!


    萧疏在学校的实验终于告一段落,他给方闻钟打电话,“今晚回去,哥哥在干什么呢?”


    方闻钟正在学校操场上打球,球场上有他认识的大多数不认识,其中一个,就是萧疏的室友,他们不是同一个专业所以室友有空萧疏没空他也会越过萧疏直接联系方闻钟一起玩儿。


    方闻钟的书店,在学校还是有点名气的,于是也有球友不乏给他起了个外号,以“方老板”代称他。


    室友看着方闻钟接电话,朝他做口型,“萧疏啊?”


    方闻钟点头,然后在电话里说:“那我也马上回去。”


    “这就走啊,你太惯着他了,你又不是他亲哥,”室友转着篮球,满头大汗,爽朗地对方闻钟道。


    方闻钟只是笑笑,然后在偶尔几声“方老板?”快速回了家。


    回去时三下两下,洗了个凉水澡,然后快速洗菜备菜,给萧疏做饭,做饭期间,他已经习惯外放课程了,无论是什么课,听着随便留个印象也好。


    炒到第三个菜时,萧疏进来。


    姥姥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糖果打翻在地上,她弯着腰不好捡,萧疏蹲在地上一颗颗捡起来,装好,给她手里只塞了一颗,“少吃点,吃多了不好。”


    然后就准备进去厨房,却被姥姥拽住衣角。


    萧疏回头,很快姥姥松开了,继续看着糖果,她再没叫错过他大孙子,已经有半年多之久……


    抱住方闻钟的腰,方闻钟吓了一跳,厨房里声音吵,他都没听见他进来,萧疏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向前看去,“快好了吗,哥哥,好饿。”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方闻钟哄他,萧疏就当个大挂件,一直到饭菜端到桌上,他们才分开。


    吃完饭,带姥姥去散完步,回来时,萧疏说:“这周末我的师兄师姐们打算去一个山上露营,你想去吗?想去我们一起去?”


    方闻钟惊了一下,萧疏的师兄师姐,方闻钟都没见过。


    “那里环境挺好的,露营也很有意思,你要想去,我们可以自己去,只是一起搭车,因为有点远,但到地方不一起行动也行。大家没那么多要求,自己高兴就好。”


    “这样好吗?”方闻钟有点心动了。


    萧疏在他问出这句话时,已经笑着下单露营装备,“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小孩子,还非得在一块儿。”


    “那好吧,那我们蹭个车,”方闻钟已经蠢蠢欲动。


    出发时,果然他们租了一辆中巴,人不多,都有自己的伴,分开坐着也没人来打扰探讨方闻钟和萧疏什么关系,只是在萧疏第一次带方闻钟来时,朝他笑一笑,随便寒暄几句。


    车开到山下,需要自己再走大约半小时路程,方闻钟和萧疏背着他们的装备、食材,先行往山上爬。


    山脚下自然也能露营,停了不少车,但山上风光好,所以有体力的,也愿意像他们这样,不开车,只人上去!


    走着走着,方闻钟要拉萧疏的手,萧疏说:“我不累,不用。”


    方闻钟尴尬了一下,说实话,“他们都拉着走,我们拉着,也当我们是互相帮扶……”谁能看出来他们只是单纯想牵手。


    萧疏都愣了一下,很快他笑得异常好看,率先拽起方闻钟胳膊,然后拉着他大步往上跑!


    “哎!”


    在方闻钟被他惊到,在他们大声笑出来时,手一点点滑下去,和他五指相扣。


    扎帐篷这种活,方闻钟似乎天生有天赋,他很快邦邦邦敲钉子,把帐篷扎好了,外套脱掉,他赤膊擦了一下额头,“萧疏,你看这样可以吗?”


    “嗯,把气垫弄起来。”


    忙活到太阳快落山,他们总算在一处没什么人的草地上把晚上睡觉的地方弄好,接下来一步就是吃东西。


    带来的都是简易食材,方闻钟往水边去时,看到那边竟然有人抓鱼烤鱼!


    还有卖的!


    他兴奋地过来和萧疏说:“我们自己去抓呗,也能自己烤!”


    两个人赤脚踩在水里,玩到天黑,鱼都没吃着……在方闻钟自己先回帐篷,换衣服时,萧疏买了最后两条鱼,带回来。


    坐在草地上,趁着将暗未暗的夜色,两人咯吱咯吱把鱼吃完,方闻钟边洗手还边放狠话,“回去我就学抓鱼!”


    凉风吹在身上,太惬意了,他们就躺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头顶的星空,也璀璨又华丽,它们宛若一颗颗坠在黑色天鹅绒幕布上的钻石,熠熠生辉,有些又如或明或暗的萤火虫,不起眼却神秘……


    所有的星座萧疏都能娓娓道来,给方闻钟说道,他们在草地上接吻,连远处有人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帐篷里的那盏灯,也熄灭了。


    “不好洗,”这是萧疏的声音。


    “小梳子,想”这是方闻钟的声音,他趴在萧疏身上,倒没再害怕压到萧疏,他也学着萧疏那样,舔他胸口的部分。


    然后嘴巴湿润抬起头来,在萧疏脖子里蹭几下脑袋,“小梳子。”


    第一次用这种姿势方闻钟承受得很艰难,他又很新奇,萧疏总让他学习很多知识,学多了也有好处,比如,他会在某些事上,丢弃羞耻心,会渐渐认为这是正常的,某些时刻,不用萧疏要求,他自己的尺度就很大。


    最后时刻,他弄出来的东西,倒是擦一擦就好,萧疏换了件衣服。


    可萧疏……他噙在嘴里,全吃下去了。


    不方便弄到后面,方闻钟不忍心看到萧疏皱着眉头,于是胆子大到惊到萧疏。


    萧疏一下坐起来,最终,手指蹭了蹭他脸颊。


    半夜方闻钟出去上厕所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一直盯着他,他刚把手机揣兜里,黑暗里方闻钟看不清那人长啥样,不高,也不矮,挺瘦,头发很长挡到了他眼睛。


    方闻钟撒完尿,他还盯着。


    “有病?”


    方闻钟骂了一句。


    那个男人,看着方闻钟,手在裤子里紧紧握着手机,他还拍到了萧疏,在萧疏跟过来之前,他立马走了。


    “漱漱口,”萧疏说。


    “好,”方闻钟突然感觉心一阵猛跳,好像有点惊慌,似乎是一种危险的预言,尽管他抓着萧疏的手臂。


    第49章 “信不信他妈老子一刀把你宰了!”


    姥姥去世了,在两年后的一个很平常的夜晚。


    这些年方闻钟经常带姥姥去检查身体,平日里也悉心照料着,除了脑子不记事,姥没有其他大病,连医生也说小辈操心得很好。


    可是她还是走了,因为上了年纪。


    方闻钟似乎有某种预感,前几个月,他就开始时不时非常担心姥姥,害怕她哪儿疼了,害怕她突然食量下降,或走路走不稳,可姥姥虽然身体机能日复一日下降,精神状态还好。


    连续紧绷了这么长时间,方闻钟渐渐松懈下来,以为姥姥能度过这个秋天。


    就连前一天下午,姥姥拉着他的手,抿着嘴呀呀地说着什么,方闻钟都能耐心笑着一一回应。


    尽管可能牛头不对马嘴。


    那天晚上,萧疏也陪在身旁,他看着温情的两人,独自坐在一边,没打扰他们。


    最后要睡了,萧疏和方闻钟出去时,背后的姥姥伸长手,手指的却是萧疏。


    两个背影离开,姥姥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够到萧疏。


    第二天,她没醒过来,彻底睡着了。


    方闻钟眼睛哭肿了像个核桃,半个月没缓过来,萧疏陪着他火化姥姥,然后把姥姥带回老家,入土为安,他给姥姥办了一场葬礼,他妈也来了,掉了几滴眼泪,最后临走时,看到压根没哭的方闻钟,只问他,“还要钱不?”


    方闻钟没抬头,他妈被萧疏的眼神吓回去了,不再找事,他们母子俩就这样匆匆一见,又彷佛陌生人,消失于彼此的生活。


    回到省城,方闻钟感觉家里空荡荡的,萧疏跟他说了他和姥姥的秘密。


    他说‘高三毕业那年,他喜欢方闻钟,知道方闻钟被判刑坐牢了,他很伤心很担心他!他去他家里,看到姥姥中风倒在地上,把姥姥送去医院抢救过来,然后说话情绪激烈时,没忍住跟姥姥说明了他对她孙子的感情’。


    姥姥破口大骂‘害方闻钟坐牢还不够,是要把他一辈子拖到地狱里去啊!你萧瘪三的儿子不是个好东西,就一直祸害我的大孙子’!姥姥哭到晕厥,手臂上的吊瓶都被她扯开了,非要把萧疏打出去,‘滚!你这个恶心的东西!我不要你等钟钟,你再接近他我就吊死在你面前,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现在,直到姥姥去世,她似乎也不知道,萧疏又和方闻钟在一起了。


    萧疏抱着方闻钟说:“会感觉到愧疚吗?对姥姥。”


    方闻钟本来神情恹恹,却认真回道:“不会,萧疏,姥姥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作为孙子却问心无愧,我自认为我对姥姥很孝顺,但我也不会因为孝顺姥姥,就不要你,离开你,我想姥姥也不会怪我吧,”他说着又难过起来。


    “知道我这么幸福,她知道了也会原谅我的。”


    把人彻底抱紧,萧疏拍着他的后背,眼神穿过房屋,似乎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对方闻钟说了谎。


    那是‘原萧疏’经历的事,‘他’怎么可能喜欢方闻钟?


    事实是‘萧疏’知道方闻钟坐了牢,他大学的学费还没凑够呢,就跑去方家,试图弄点钱,可恰好,遇上发病的姥姥。


    到底还有点人性,他把姥姥送去医院,没见死不救。


    姥姥醒过来后,医药费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她还是骂了‘萧疏’,怪他害了她孙子,也的确说了,‘以后不许再接近方闻钟’。


    ‘钟钟倒霉,就当过去几年认识了个畜生,好心帮了一场,为他下辈子积德’,姥知道‘萧疏’这时候来她家,是来搞钱的……


    最后姥依旧给了‘萧疏’五千块钱,她很坚强,没有大哭大闹,‘你救了我,我们就算两清了,你要还存着点良心,没被狗吃了,以后就离钟钟远远的……我们招惹不起你,还躲得起’。


    ‘钟钟玩不过你,我这把老不死的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要再敢食言,我拚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善意的谎言,能让方闻钟心里不留着一个疙瘩。


    姥姥怪的,也不是他。


    萧疏对老人也没有愧疚,顶多因为她的去世,因为方闻钟的难过,也有些情绪波动罢了。


    从此以后,萧疏便成了方闻钟唯一的家人。


    方闻钟存了不少钱,打算买个房,他想给萧疏一个惊喜,于是数了数账户里的钱,还没告诉他。


    可突然,一件事打乱了他的生活。


    有陌生人发来他和萧疏的亲密照片,威胁他!跟他要钱!


    他被勒索了!


    方闻钟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上下颌紧咬,脸颊绷紧如临大敌!手机显示屏上有十多张他和萧疏抱一起,或亲一起的照片!


    那些场景方闻钟回忆一下,有些甚至是两年多前的!


    他感觉到一阵后怕,以及刻骨的愤怒!


    发照片的人说:“还有更亲密的呢,不想被人知道,就老老实实打钱过来!要是敢报警!就立马把这些照片公布到校园网上!”


    “甚至不用你们的床照,只看你们走在路上牵手的照片,都知道你们是两个娘炮、小基佬吧。”


    方闻钟略过对面膈应他的字眼,这些照片有些视角远,有些很近,就是偷拍的!方闻钟不确定那人说有他们更亲密的照片甚至床照是真的,还是唬他?


    他们约好了碰头时间和地点。


    全程避着萧疏。


    此时方闻钟还想自己处理,看不行了再告诉萧疏,可接下来的碰面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方闻钟一见到那个瘦瘦的,头发盖住阴毒的眼睛的男人,突然灵光乍现!他见过他!


    原来是他呀,方闻钟拳头在衣服兜里攥紧,忍了又忍,跟他说话。


    “把照片全给我,我给你钱。”


    方闻钟一上来,就这么大方,那人明显跟踪调查过他,挺了解,知道方老板有钱……嚣张地道:“怎么可能,钱要一笔一笔敲诈,”他笑得诡异,“你先给我一千,我把这十几张照片删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


    说时迟那时快,方闻钟抢过他的手机!一下摔坏了!然后捞起人就几拳,直接把那人牙齿砸掉了一颗!


    男人摇摆着站不稳,一摸脸,全是血!


    他有点害怕,可还是挑衅方闻钟,“你他妈以为我没备份吗!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们都身败名裂!”他发狠地把手里的血全抹在方闻钟衣服上。


    方闻钟气急,还是咬紧牙关,“你和萧疏是同校的?”


    “那可不?谁不知道萧疏的大名?你信不信,我一发出去,他保准更成名。”


    方闻钟不愿意见到那样的画面,最后交谈无果,方闻钟妥协,给了他一千。


    他独自一个人扔了弄脏的外套,往家里走,眼神灰败面色惨白,耳朵里一直回荡着那男人刚才对他说的话。


    方闻钟现在早不是因为自己和萧疏谈恋爱,因为两个男人、同性恋,而自卑觉得犯了天条的时候了,他知道他们没有错!


    所以他会反抗!


    他像一个正义的学者,给那人科普,同性恋是多么正常和普遍,他们亲密没有错,他们和每一对情侣一样,所以不该被拿来威胁。


    那人听着方闻钟的长篇大论,耳朵起茧子了,随即他笑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吐出不是人的话,“方老板,你可真他妈幼稚!”


    “你是小孩吗?还搞这套?我他妈浪费时间听你说这些,怎么,要不我给你再直白地解释一下?”


    “谁他妈管你们有没有错?我只知道,这些照片一发出去!你和萧疏的床照一被人看见!萧疏就他妈完了!”


    “怎么完了你是不是还不明白?”


    “萧疏最近在被考核留校任教,他这几年倒是论文发表的不少,考核通过,他可能就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了,可你听说过哪个学校的老师,是公开的被人知道的同性恋吗?”


    “你他妈没上过学,是不是不了解啊。”


    “别说有照片,就是没照片,学校都不可能留他!这是大忌!学校不会犯这种低级的政治错误,学校领导对萧疏没信任了!害怕哪天就捅出个大篓子!这才是实情,你以为只是简单地蛐蛐几句?”


    “除了学校,所有认识萧疏的朋友,同学,都会觉得他很恶心!他们私下里怎么看萧疏?怎么讨论他?”


    “不仅是本校,萧疏的前途都完了!他会身败名裂!无处可去!他是不是最想当大学教授啊,或者以他的才学进研究所更合适,可你就是他身上一辈子的污点!”


    “知道的人越多,这个污点越大!方老板,你还觉得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小事吗?……”


    方闻钟这才知道,萧疏说过的,他们在一起会不幸,是真的。


    真的有那么多见不得人好的,明明自己卑鄙,却妄想把他们打上“败类”的标签的人。


    他心里一团烈火又旺又被他可怜地压制住,姥姥走了,萧疏就是他唯一在意想护住的人,可是那人说的也可能是真的,他真的对萧疏而言,是一个污点、累赘。


    他痛苦地捂住眼,为什么,为什么报应、被陷害的人,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危及到萧疏。


    他宁可自己被万人指摘,不愿意影响到萧疏一点光明的前途。


    给那人送了五次钱,加起来一万多,方闻钟还没想到怎么弄到那人备份里全部的照片,第五次时,他实在受不了难受,拽着那个男人的领子,威胁他:“你他妈以为我是个好人是不是?一次两次三次,”他眼睛发红,手里掏出一把刀子,对准别人的肚子。


    “老子十九岁就杀过人,为此还坐过牢,你真以为老子大度,好欺负是不是?”


    “信不信我他妈一刀把你宰了?”


    那人吓尿了,跌跌撞撞跑了,方闻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可是把人吓跑后,他自己也扔了刀。


    原地手抖着,再也站不起来。


    这个世界上,别人有可能杀人,可方闻钟是最不可能再犯这种罪的人了……


    他害怕。


    他抱着手机,看着刚要回来的几张照片,有一张,他们应该是在外面。


    萧疏靠在栏杆上,他抱着他,方闻钟被亲著,萧疏的手伸进他衣服,落在上面,撩起来一截衣角……


    一滴泪砸下来,砸在两人脸上。


    方闻钟颤抖着,亲上显示屏。


    第50章 萧疏一拳砸在方闻钟脸上。


    经过酒吧一条街,方闻钟穿着一套黑衣服,戴着黑帽子,街边零零散散有不少人从酒吧出来,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上了一辆一辆车。


    这些暧昧都和方闻钟没关系,他低着头目不斜视。


    后面有三个男的在纠缠一个女的,那女的戴着大耳环,打扮时髦又清凉,夜晚的寒冷,让三个男人对女人露出来的手臂和腿上下其手,“哥哥给你衣服穿。”


    “跟哥走。”


    方闻钟还是回头了,他从三个弱鸡手里一下把女人救回来!“喂!你谁啊!”


    他们试图对方闻钟动手。


    方闻钟帽檐下的脸颊和眼睛露出来,他眼睛发红,今晚浑身散发著不好惹的气势,三个男人明白这是遇上硬茬了,在原地要走不走。


    怀里的女人不安地扭动,方闻钟看了一眼,很漂亮,但太蠢了,好像在哪个男人怀里她都能露出这样好欺负的表情,把自己陷入危险……


    他拽着女人离远了些,男人们跟上前还打算做什么,恰时!女人一下扒住方闻钟的衣服,差点滑倒在地上!


    他衣服兜里的一把小刀,就那样明晃晃掉了出来,哐当,落在他们和三个男人之间。


    突然宛若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看到这个,那边顿时撒腿跑了,还在心里嘀咕,以为方闻钟好人做好事,谁知道他是不是比他们更……,黑吃黑啊。


    方闻钟装好刀,问女人叫什么,住哪里,给朋友打电话,今晚要不是和邹凯碰面,他不会经过这里。


    邹凯就是威胁勒索他的瘦男人。


    可女人什么都不说,一身难闻的酒味,甚至想扒着方闻钟的腰,往他身上攀!


    方闻钟厌恶地没忍住丢开她。


    十几分钟后,他把她带到了最近的派出所,警察简单做了笔录,方闻钟就可以走了,出去时,他回头望了眼派出所的大门。


    他求助他们,他们能让邹凯不把那些照片发出去吗?能从头到尾保密吗?


    他垂着头,往家走去。


    背后的派出所,警察问询:“名字。”


    “严慈。”


    ……


    方闻钟知道萧疏最近又在忙他的学习,有时候三四天住实验室不回来也正常,一想到他这么努力,还那么有才华,就要被邹凯这样的小人惦记陷害,他就一阵阵凶恶、生气。


    自上次吓住邹凯后,邹凯有好长时间不联系方闻钟。


    但方闻钟并没有放松,反而更紧绷了,他坐过牢,他知道真正恶的人是什么样子,像邹凯这样的,他已经成功了五次,不可能因为一时害怕,就打消了继续的念头。


    他只可能变本加厉!


    方闻钟不知道下次他又会拿出什么样的照片,他心里装着事,萧疏再怎么迟钝,一次两次反常,也会发现的。


    果然,当方闻钟切菜不小心出神时,萧疏一把从他手里把菜刀夺下来,扔到桌上,“说说吧,你最近怎么了?”


    他双手插着兜,和方闻钟面对面,严肃问他。


    方闻钟说:“萧疏,如果我们亲热的照片传出去了,被邻居、熟人,或随便什么人看到了,你怎么想啊?”他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


    萧疏也用玩笑回他:“收费吗?不收费以我们俩的形象,演电影都行,便宜他们了。”


    方闻钟大囧。


    “出什么事了?”


    “没事,”方闻钟虽然慌,但时间长他也想明白了,邹凯那里顶多有他们拥抱亲吻的照片,不可能有其他,他们在床上很注意,萧疏的隐私权极其高,他只是在外面不避讳爱他罢了。


    萧疏眼神下压,此时还没打算逼他。


    方闻钟一打开这个说话的缺口,就又忍不住跟萧疏多说了几句,他一个人憋的时间长了,太折磨了,所以在萧疏这里暂时寻求一下安慰。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一个人乱说话?假如他有你的把柄的话。”


    他看了眼萧疏,改口,“我看电影看到的,就是假如,一个人拿你最重要的东西威胁你,被暴露出去了会有很大影响,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他?怎么偷到他手里的把柄?让他再没有依仗。”


    萧疏心思极重,几句话的功夫,方闻钟不明说,他也猜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背着窗户,靠在桌子边缘,无情地说:“要让一个人没有发声的机会,有太多可操作空间了。”


    方闻钟立马惊讶,“不能犯罪!正常……”他嘴角尬笑,“正常管道。”


    萧疏侧头,“我说的也是正常管道。”


    方闻钟还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还是不想说吗?”


    “啊?”


    方闻钟装傻。


    萧疏给他时间,再给他一次机会,可这次的机会来得很快!晚上,就在萧疏眼皮子底下,十点多他们都打算睡了,邹凯打来电话紧急要钱!


    他那边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狮子大张口!还威胁方闻钟,今晚钱不送到!明天早上萧疏就身败名裂!


    他背过去接电话,回头,萧疏已经站在他身后。


    风雨欲来。


    “这是第几次,”萧疏直接问。


    方闻钟:“……”


    “第六次,”方闻钟被逼到角落了,他实话实说,把邹凯是谁,一个多月前,几次威胁他他都说了。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算了,这不是最重要的,”看着方闻钟泫然欲泣的眼睛,萧疏紧接着道:“一共被骗了一万多,方闻钟,你是蠢货吗?打算给那个无底洞送多少过去?你真天真!他骂得对,不是说你想不到照片公布出去的后果天真,而是送钱的行为天真!有一次两次,他就认为你是个好欺负的蠢货!你要妥协到什么时候!”


    “再给出去十几万?方闻钟,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给那种废物!还是你要妥协到哪一天你们俩都忍不住了,彻底发疯干出什么好事对吧?”


    被拎起来教训,方闻钟喘气都难,厉声道:“我才不是好欺负的!逼急了老子他妈弄死他!我跟你说,萧疏,我上次带刀过去就吓住了他。”


    砰!


    一拳头砸在方闻钟脸上,方闻钟愣了。


    萧疏脾气上来,“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狠!你牛逼!怎么?逼急了要干什么?带把刀第一次吓人,第二次打算捅人?”


    “方闻钟,你他妈敢动这个念头,我第一个先弄死你!”


    说着萧疏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方闻钟。


    方闻钟不敢放狠话了,他被萧疏激得泪流满面,抱住萧疏的腿,“小梳子,我没有,我不会,我是说胡话的你不要相信,我不会那样干的!”他哭得伤心,眼泪鼻涕直往萧疏腿上抹。


    “可是他拿你威胁我,小梳子,你那么拚命,你值得一切成就和地位,可是要因为我,要因为邹凯手里的那些照片,把你的前途毁于一旦,我死都不甘心!凭什么!”他放声大吼。


    “小梳子!我一定会弄来他手里的照片的!一定不会让其他任何人发现。”


    萧疏一把提起他,“你要干什么!”方闻钟问道!


    “去学校主席台上亲给他看!怕什么发现,省得他白费一道程序了!”


    “萧疏你别发疯!”方闻钟死死拖住他,求他,“小梳子,你别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你知道这比挖我的心还让我难过。”


    见他这幅样子,说到这个份上,萧疏再怎么没那么在意这件事,还是不忍心继续刺激方闻钟了。


    他靠近他,亲了他一下,“方闻钟,从现在开始,把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处理,好吗?”-


    方闻钟被压在床上,嘴角淤青,他还瘸着腿,萧疏挑眉,“我刚踢得有那么狠?”


    “没,”方闻钟不好意思道:“我太紧张了,有点抽筋。”


    “小梳子,你要智取吗?”


    “不然?像你一样拿把刀唬人?能唬得住第二次?”


    方闻钟焦急,他觉得邹凯今晚的来电不太对劲,提醒了萧疏,萧疏不让他一起去,临走还说:“你要敢跟着,我明天就去校长办公室自己‘寻死路’!”


    方闻钟被完美拿捏。


    萧疏看到了一部分照片,他说得没错,要让人免费看到,真便宜他们了……


    他把手机揣兜里。


    见到来人是萧疏,不是方闻钟,邹凯慌了一下!但很快!他慌不择路地直接拽住萧疏的胳膊,让他给自己转钱!


    “好,”萧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过你要跟我去别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


    一个垃圾场里,萧疏蹲在地上,显示屏的光照亮他惨白的脸,地上躺着的人更是出气多进气少,邹凯的手机就躺在他眼前,萧疏没禁止他报警,或者留给他手机,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接下来这一幕……


    萧疏的手机屏上一幕幕字母快速闪着,过去一段时间后,一张张照片出来,很多,还有邹凯他自己的!


    邹凯惊恐地看着地上自己手机里传来同步的画面!


    别人谁都能认错!但他自己不可能认错!


    那是他计算机里的备份!


    里面不光有所有萧疏和方闻钟的照片,还有很多他偷拍的其他男人的照片,都是男男的,陌生人,萧疏不认识,更有甚者,还有邹凯自己的秘密!


    “偷拍,要挟,赌博,床上玩得还挺花,辣眼睛!”他的底裤都被扒得不剩。


    “你怎么突然这么怕我?还要钱吗?”萧疏突然站起来,吓得邹凯在地上艰难地向后扭动!他像看一个魔鬼。


    手机显示屏上,一张张文档,全部被删除,他知道,有些还传到萧疏自己的手机里去了。


    最后留在邹凯手机上的,是一张萧疏和方闻钟的亲吻照,很漂亮,萧疏竟然没删完。


    “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接下来,你可别让我失望哦。”【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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