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学神和竹马:78 从云泥之别,到地狱的开始
2x07年,一帮追债的人,第二次计画堵萧疏,既然他老子四处躲藏,不还钱,那就找他儿子算账,哼,明天就绑了那小子,搅黄他儿子的高考!实在不行,剁了他儿子一条胳膊,还不信萧瘪三不出现!
被躲在暗处的方闻钟听到了,他就想今晚先趁机,把那个带头指挥的人,套麻袋打晕!让他第二天起不来,自然找不了萧疏麻烦。
谁料,那人身上带刀了,两人扭打间,方闻钟失手直接杀了人。
就在同一年的前一个月,萧疏和方闻钟遇上第一次讨债的,他们五个人,萧疏被揍了直接想跑,方闻钟冲上头负了一身伤,把那些人全打跑了,放言道:让他们等着瞧。
方闻钟强撑着身子放狠话:“你们去找萧疏老子啊!找一个高中生什么本事!”
萧疏狠厉着一张脸,嘴里吐出一口血,对方闻钟理都不理。
方闻钟粘上去想胳膊挽住他脖子,被萧疏一把甩下去,疼得方闻钟龇牙咧嘴。
上楼进萧疏家,萧疏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窗前写作业,方闻钟就在他旁边床上叽叽喳喳,一会儿吹牛皮他今天厉不厉害,一会儿凑近萧疏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什么时候都会保护你。
“也会听我的话吗?”
“当然。”
那晚,一身戾气无处发泄的萧疏,压抑了好多年性向的萧疏,看不惯方闻钟一身破烂伤痕,嘴角顶着淤青,在他床上脱了上衣嚷嚷等萧疏一起洗澡。
他用一只钢笔,捅了方闻钟的菊花。
方闻钟有点疼,事后又不自在,一个月没咋理萧疏,萧疏嫌那只钢笔脏,直接扔了,也没理方闻钟,直到,高考后,听说他坐了牢-
上一个世界收集了足够多的能量值,让系统清醒活跃了很多,从这个世界开始,他就能在宿主脑海里陪伴他一起攻略主角受了,而不是一直沉睡在空间里,它难掩兴奋地蹦蹦跳跳,边给萧疏放原剧情。
萧疏让他安静点。
“这一个世界的渣攻属性有78,”系统最后小声说了一句。
原剧情,从他们小时候的画面开始,萧疏和方闻钟都是单亲家庭,不同的是,萧疏没妈,爸既是个醉鬼又是个赌鬼,家里没几个钱,萧疏自然过得不好。
方闻钟虽然妈和爸离婚了,但他妈去外省做生意,赚了钱,又和别的男人结婚,隔段时间就会给和姥一起生活的方闻钟打生活费。
在周围一众同龄人都还家庭条件不错的对比下,萧疏就显得格外不同,方闻钟倒是没心没肺,成天嘻嘻哈哈。
要说他们关系为什么那么好,方闻钟的视角:萧疏和他家离得近,萧疏经常来找他玩儿,萧疏教他学习,教他怎么用妈妈给的生活费钱生钱,他们一同上下学,方闻钟皮实爱玩,能吸引一帮不学习的小子,能有萧疏这么一个小学霸时常跟在他身边,他自然神气,封他为最好的兄弟。
一次,方闻钟等人闯了祸,萧疏冒险找人救了他们,方闻钟就把这个称号改了,萧疏是他要照顾一辈子的弟,他发誓他和萧疏最要好,他比他壮,比他高,虽然学习远远比不上,但他还能从很多其他方面照顾好萧疏。
他们就是最好的竹马竹马。
萧疏的视角:方闻钟傻,方闻钟身上有自己能支配的钱,方闻钟家时不时就有好吃的,他姥不怎么管,为了那一口吃的,为了一些能从方闻钟手里省下来的钱,萧疏亲近他。
收起一切冷漠,装乖靠近他。
他教他看书,教他用50块钱赚来100块钱,40归他,他穿着方闻钟退下来的半新不旧的衣服,在方闻钟把他当好兄弟,叫他弟弟时,他虚伪地笑一笑。
那次救方闻钟,只是不想让人以为他也牵扯进去了,而且就是找不认识的几个大人帮个忙,没费多少功夫。
但他白着脸,方闻钟以为吓坏了他,从此以后对他百般呵护,言听计从,萧疏嫌他傻,心里骂他的中二发言傻逼,嘴上还要承认,他们关系最好了!
萧疏在高一的时候,看书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那时候,这是个很小众很隐蔽的事,他不敢叫任何人知道。
可是那天,看着方闻钟不知死活脱了衣服怎么都要粘他,他大著胆子,哄骗了方闻钟,让自己的欲望第一次冲破牢笼。
捅别人屁股其实没有想像中的爽,还有点脏。
方闻钟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跟他事后计较,只会在高考前一晚害怕打扰到萧疏,偷偷堵人,然后被判了三年。
三年间,他们一次面没见过。那年,萧疏18岁,方闻钟19。
再见面时,方闻钟出狱,萧疏已经在省城最好的大学读大三了,他来偷偷看他,却见到萧疏身材挺拔,他长得又高又帅,一身白衬衫白白净净,是别人眼里的白月光,是他眼里的不可及。
他在围栏外面偷偷观望,他看到了他,装不认识,方闻钟愣住。
“哎!”萧疏,他忍不住想打招呼,下一秒,就被保安按在地上,迅速带走,耳朵里还传来他在高高的台上发言:“新时代大学生……”
方闻钟知道,自己这刚从狱里出来的身份,是有点丢人,他就不给萧疏添麻烦了,于是方闻钟,先跑回老家,赚了一笔特殊的快钱,再把脑子变糊涂的姥,一起接省城生活。
他们在萧疏大学附近租了房子,方闻钟没几个认识的人,所以他下意识选了靠近萧疏一点。
萧疏,听闻他赚钱了,又开始不动声色地接近他,说上次见面,一年前,不太方便,后来方闻钟就走了,方闻钟笑笑,摆摆手没太在意。
能再和萧疏熟起来,他是很开心的,而且,他一直以为,他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远离?他没觉得萧疏会嫌弃他,也没觉得萧疏突然而来的亲近有什么问题,小时候,他们不一直这样吗?
萧疏给自己赚了三年的学费,生活费,累了,现在他打上了方闻钟的算盘。
他打听出他有多少钱,再随便卖卖惨,方闻钟就大把大把地掏出来之不易的积蓄,供他一年,两年。
那笔钱快没了,萧疏怎么不知道,他数学那么好,可是他从没提过,方闻钟也不提,他乐呵呵地打工,去工地靠着一身蛮力干苦力,去地下拳场打黑拳……
萧疏提过以后都会还他的,方闻钟说:“我是你哥嘛,供你应该的。”
萧疏的另一种欲望,越积攒爆发起来越恐怖,他高中时压抑自己的思想,大学压抑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找任何人或事纾解过,直到看到满身大汗,皮肤黝黑的方闻钟脱掉T恤,脱掉裤子,只留下一条平角内裤,身材健硕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他把他勾上了床,可能使了些手段,可能装作可怜委屈或意乱情迷,方闻钟总是愿意随着他的。
尽管,他痛极了,尽管,他再不知道男人之间这样是否有问题,可他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
事后萧疏对他说:“你们在里(狱)面不会有吗,这是很正常的,只是好兄弟之间帮忙纾解。”
他比他瘦,但现在萧疏比他还高半个头了,他读那么多书,懂那么多,方闻钟觉得自己就是个混混,也不清楚外面现在大学生们是怎样的,就萧疏说什么,他信什么。
就这样,他可怜地被骗钱,又被骗身,长达三五年,后来萧疏甚至上床连给他个好脸面都不愿意给了。
用完就丢,他比小时候,不爱笑了很多。
方闻钟也越来越不爱笑,在外面干活时,或遇到人多的地方,他总是低着头,总是佝偻着腰,随便一点惊动就能吓到他。
这场游戏玩到萧疏想出国了。
他精心算计读了研,在最好的导师下拿到项目和资源,最后读博时他想靠关系出国。
彼时,非常巧合方闻钟某次意外救了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正是萧疏想争取的人的独生女,女孩儿特感激出手救人的方闻钟,也通过慢慢接近他发现方闻钟就是个很朴实的好人,她很感兴趣。
看到这一幕,萧疏以方闻钟弟弟的身份一点点接近女孩儿。
他们当然有更多可以聊的话题,除了方闻钟,他们聊学识、国内外生活、家庭,当女孩儿对方闻钟的兴趣马上就要打消了,当她对萧疏反而越来越有兴趣时,萧疏装作不经意对女孩儿说:“我哥哥,其实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人,他和男人……而且,他坐过牢。”
方闻钟正好下楼,在街拐角处听见。
萧疏那个歉意的神色,方闻钟永远忘不了!
那是掩藏在之下对他深深的鄙夷,和看不上!他对他而言就是一块破抹布,用不到了时,随时丢弃了就行。
萧疏藉着女孩儿的机会出国深造了,方闻钟再也没见过他。
很多年后,他还在萧疏的大学里工地上干活,那天,他看着两个小男生,偷偷摸摸亲嘴,他们高兴地抱在一起,叫对方男朋友,叫老公。
他吓了一跳!
时代不同了,他这才知道,原来同性恋,可以不是一个骂人的词,可以是一种也很美好的感情,而男人和男人之间,比身体冲动更让人暖心的,是亲吻。
原来他们可以亲嘴啊,方闻钟捂着脸,高大的汉子第一次哭出了声。
二十二岁的时候,一眼万年,那时候他以为台下的他和台上的萧疏,犹如云泥之别。
二十三岁到二十八岁,他又觉得,他们可以糊弄在一起,可以不清不楚不用想明白,就那么糊涂地过着,也很好。
三十八岁他才惊觉:他的一生,从什么都不懂,被萧疏骗身、骗钱,最后留给他最深的诋毁和伤痕,萧疏抛弃了他。
那才是,地狱的开始。
系统仔细观察着宿主的神色,对要扮演这么一个小人,萧疏会有排斥吗?
原萧疏,一切以利为上,无论是对其他人,还是对方闻钟,只不过可怜的主角受,那么多年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场利用,甚至,甚至小时候他以为的好兄弟,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萧疏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他从上一个世界带出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萧疏关上蓝屏。
方闻钟,还是你。
那萧疏,就不会是萧疏了。
第32章 第一次见面
方闻钟身边跟着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瘦小子,瘦小子比他矮挺多,两人都是寸头,方闻钟穿着一件陈旧的皮衣,路过马路边的衣橱时,停下来看了一眼。
他摸了把自己的头,脸颊看起来很显凶相,身材鼓鼓囊囊,还真有点不像个好人。
他嘿嘿大大笑咧了嘴,踩了踩早已不太合脚的鞋子,一双黄靴子。
“哥,哥,你这个样子帅得很,一看就能吸引无数靓女,别照镜子了,再给我说说咱弟呗。”
路过的人,看着这两个都会愣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目光,离他们稍微远一点儿。
瘦子的牛仔裤比方闻钟的还旧,大腿面上像是布满了陈年污垢,看起来黏黏糊糊的,他拉了一把方闻钟。
方闻钟翻白眼,“那是我弟,和你有个屁关系!”
今天出狱,他没回家,反而第一时间准备去萧疏的学校,看看他。
路上他跟瘦小子,也就是路小远,说了一大堆关于萧疏的好话,什么他学习多好,他们以前关系多好,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他吃什么萧疏吃什么,萧疏还救过他的命!
虽然萧疏给他好好补习了,但奈何他没那个学习的料,只能越来越混,不像萧疏,他上的学校可是全国最好的几所之一,也是他们省城最出名的一所学校!
路小远:“跟你关系好这几年还没看过你啊?”他单纯地发问。
他和方闻钟认识的时间有两年了,在里面,方闻钟其实提萧疏不多,今天出来,可能他太兴奋了吧,或者还有点紧张激动,一路说个不停,全是关于萧疏的。
路小远听着听着,以为萧疏就是个和他差不多,只不过学习很好的书呆子。
方闻钟叫弟,他也就斗胆跟着叫个弟,他说的好兄弟,那必然也不会对他们态度差,说不定还能让萧疏带他们逛逛大学校园呢。
路小远连高中都没上过。
省城这三年变化很大,他们走在路上忍不住好奇地左右张望。
方闻钟说:“他要读书嘛,还要赚钱,”哎,也不知道萧疏他爸怎么样了,留给萧疏一堆债务,他不在了,萧疏不会还被欺负吧?
他有些为当初莽撞地出手,感到后悔。
萧疏这些年吃饱穿暖没?他在大学,会交到别的朋友吗?会有其他好兄弟,照顾他吗?
“那也不至于一点时间抽不出来吧,”路小远还是觉得奇怪,萧疏既然有方闻钟说得这么好,为什么从来没去探望过他。
方闻钟恼了,梗着脖子,“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萧疏那不忙的太多了吗!”
他肯定是自顾不暇,才不是不想去看他,去和他说说话。
方闻钟有无数次想过,尤其是刚开始那会儿,萧疏来看他了,他应该怎么说?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行动的……对不起,我不该打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有刀……我不是故意的……萧疏,你考哪了?你肯定考最好的大学了对不对?你等我出去就找你……萧疏,你爸的债你别管了,那些人现在被他闹大了不敢再来找萧疏的麻烦了……萧疏,我在我姥那里还存了一笔钱,你拿去上大学吧,别跟你爸要了,也不用再自己想办法赚钱……
很多对话,萧疏可能的神情,他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
可最后萧疏没来。
他就一句一句,他说一句,再假装萧疏回应自己一句,把那些重逢的场面演完了。
三年,在他脑海里,他和萧疏见过面,他们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方闻钟恍惚着,突然被路小远在红灯前一拉,才猛地回过神来。
马上要见萧疏的兴奋,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两人被拦在校门口,周围三三两两的大学生们说笑着,路过他们进校园,有些会好奇地看他们一眼,有些则露出鄙夷的神色,这是啥人啊?
“快点快点,萧学长的演讲马上就开始了,再磨蹭来不及了。”
一个女生,拉着他的同伴,从方闻钟他们身边跑过去,女生的包,带到了方闻钟胳膊。
保安不让他们进,因为他们不是学生。
方闻钟虽然长得凶,身材宽厚高大,可他在这里还真比较怂,不让进就不让进,他拉着路小远,准备偷偷去学校后面翻墙。
翻墙这事他熟,高中翻过无数次,虽然萧疏不翻,不想和他一起,那他就兴高采烈地翻出去,给萧疏买早餐,再带回来。
想必大学校园也一样。
他们绕着绕着,就走到了学校操场的后边。
“哥,能行吗?”路小远忐忑问道。
“行,”方闻钟黑着脸,要多镇定就有多镇定。
操场上聚集了很多学生,他们都在下边端坐着,高高的主席台上,是一排领导,还有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生正一只手拄着桌子,一只手调话筒。
他微低着头,额前碎发挡住了清冷的眼神,一举一动,皆是风景。
台下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单纯来看他的!听演讲嘛,那是顺便。
连男生之间也不免讨论,因为萧学长,不仅是全校学习最好的……还是学生会主席。
下半年他就升大四了,这是他这学期最后一次出席这样的活动。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我是学生代表萧疏……”
路小远刚被方闻钟先推上墙,他就听到了这么一道从话筒里传来,清晰可闻的声音,他抱着墙头,转头看,他们在侧边,主席台上的萧疏只能看到半边身影。
可那男生高大,白净的下颌线,让路小远难以置信。
他,就是萧疏?
路小远再看萧疏一眼,再看墙下努力往上爬的方闻钟,说好的比较瘦比较矮呢,他皱巴巴着脸,觉得方闻钟就是个瞎子。
萧疏这看起来像个竹条似的,他觉得也不比方闻钟矮吧,不过是挺瘦的,但路小远觉得他瘦得很好看。
路小远没文化,不太会形容,他就觉得白衬衣,黑裤子的萧疏,就是人群中最好看的那根笋,有点,有点不太像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一看就是好教养有钱家庭出来的,说是少爷都信。
路小远短短几秒,无数次怀疑自己,再怀疑方闻钟,他就是萧疏?
方闻钟也已经看到萧疏了。
他反应大差不差,嘴巴微微张着,一双眼睛睁大,既是好奇,又是懵逼,“萧,疏?”
方闻钟没坐稳,一个不小心跌进墙去。
“喂!”
路小远大叫了一声。
台上的萧疏声音戛然而止,一点什么东西滑过桌子的噪音,顺着话筒传出一阵长长的刺耳的尾音,嗡——
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萧疏的目光,看向主席台侧,趴在地上的两个人。
方闻钟心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他不敢抬头,直到被保安迅速上来抓住带走,他才扭着头,费劲地看向萧疏,大喊:“萧疏,萧疏!”
萧疏的样子和他想像中大不相同!
他那么耀眼,可又那么平静低调,就像夜晚最美的月光,他不想让行人发现他的美,可行人谁不为他荡漾心神,心旷神怡。
萧疏抬头,看到了方闻钟,他的右手紧紧抓住落在桌子上的话筒线。
可脚步没挪过一点,直到方闻钟被带走,直到那个黑黑的,稚嫩的脸颊,一冒一冒,消失在人群中。
他朝主席台上的领导们点了一下头,演讲继续。
方闻钟和路小远被问完话,赶出学校,路小远刚被教育了一通,这会儿还有些白痴地说:“我们这也算逛大学校园了!”他们被保安拉着走了半大个校园,“嘿,还挺新奇!”
方闻钟一直像丢了三魂四魄,出神地望着大马路,“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真是萧疏?”
路小远第n次问,他第n次不说话。
他就是萧疏。
然后在心里第n次回答自己,可是他为什么那样的反应,萧疏也太平淡了吧,他看到他了,也听到他了,为什么表情变都不变,他也不来找他见他。
方闻钟回头看校门,然后他们又等到晚上,等的那个人,一直没出来。
是不是他刚给萧疏闯麻烦了呀,萧疏作为学生代表好好讲话呢,他那么一大叫,肯定对萧疏不好,哎,方闻钟气恼地锤了一下头,然后眼巴巴地再看一眼校门出来的陌生的人群。
“哥,我要先回家了,”路小远吸了吸鼻子说。
“嗯,”方闻钟说:“我也要回去了,”他姥还在家呢,他们在隔壁的隔壁,一个四五线小城市,和省城差距还是蛮大的。
两人起身,腿都麻了,方闻钟摔摔靴子,往坐公车的方向走去。
从省城到家里有定点发车的大巴,最后一班,时间是晚上八点。
方闻钟低着头,手踹皮衣兜里,上车之后坐到最后面,疲惫地闭上眼。
当车要缓缓前行时,他拉开一点窗帘,忽然看到不远处马路牙子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是萧疏!
萧疏穿了一件夹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隔窗相望,方闻钟猛地推开车玻璃,大喊时,车迅速开过的风,吹进他嘴里,然后他离萧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萧疏注视着他,没说话。
一双眼睛阴郁又冷漠,是他完全看不懂的神色!
方闻钟死死抓着胸口,感觉心里像有把火再烧!
当他喊停车车不停,当他准备跳车时,萧疏已经离开了,方闻钟咚一下,无措地跌回座位。
第33章 偏执的隐藏的占有欲,克制的畸形的爱
“宿主,”系统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按照原剧情,你应该装不认识方闻钟,你为什么又跑出来见他呢?”
萧疏笑了一下,就当系统以为宿主不会跟他解释时,它听到他说。
“你觉得方闻钟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他最好的兄弟。”
“是的,”对方闻钟而言,他们直到现在,都是竹马竹马,萧疏没有骗过他,没有利用过他,“可是‘萧疏’捅过他屁股,”系统脸红红地补充道。
“噗,”萧疏拳头抵着嘴,笑出声,“我接下来的行为应该不算ooc吧。”
系统:“?”
萧疏:“一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吃穿玩乐,住行学习,全在一起的人,暗恋他应该不过分吧?”
系统:“??”
萧疏:“我对他,不是利欲熏心的小人,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在漫长的陪伴里,对他滋生出畸形的感情的人罢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系统看着微笑侃侃而谈的萧疏,有些毛骨悚然。
“从小到大,我没有父母疼爱,我所拥有的就只有方闻钟一个人!是他给我吃,给我穿,他对我好,甚至最后差点为我丢了命,坐了牢,他毁了他的大半辈子,就为了不影响我的前途,还不值得我爱他吗?”
“可是,同性恋是不被允许的,他姥也不让我们在一起,让我以后滚远点,不要再缠着方闻钟,那我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只能沉默地在远处看着他,不接近。”
利欲熏心的学神?
那只是对外的人设罢了,对方闻钟,只有没被发现的,偏执的隐藏的占有欲,和克制的畸形的爱,“这样合理吗?”反正对方闻钟而言,这样绝对算不上ooc,【规则】判定扮演者是否ooc,是根据主角受的主观感受判断的,只要方闻钟不觉得萧疏不像萧疏,那就没问题。
系统已经傻眼了,还可以这样?
宿主给自己的剧本,单加了一条神奇的感情线,不过系统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很可行!为最后HE的结局,直接开辟了新信道!
它偷摸摸打量已经恢复冷静的宿主,暗想:可怕,这就被他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偏执的隐藏的占有欲,克制的畸形的爱?’系统默念了一遍萧疏的隐藏款人设。
为主角受默哀。
方闻钟要面临可能随时随地都要发疯的萧疏了……嘿嘿,不过这独一份的感情线,只有它一个统才能先看到!
至于剧情线,更不用操心了,那是宿主的强项!
方闻钟到家时已经半夜了,他花了几天时间,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又从他妈那儿接回他姥。
听说他姥自三年前,他被判刑后,差点生病丢了命!
是萧疏来他家里及时发现的,才把中风的老太太送医院去,后来萧疏就再也没回来过!
邻居说听到方闻钟姥和萧疏吵架了,方闻钟也能理解,他这事儿,怪不到萧疏头上,可老太太怎么想谁能控制……那时候老太太虽然生病了,但救回来后人还是清醒的。
后来就被他妈接去和她们一起生活。
可是老太太平日里一直念叨方闻钟,念叨着,念叨着,抱着他妈的小儿子说‘我大孙子呢?我大孙子呢?这不是我大孙子!’。
她把方闻钟母亲的第二个孩子摔地上!
以后,方母就不敢再让她乱来了,老太太也就越发糊涂,现在方闻钟出来,要接走糊涂的姥,方母举双手赞成!
对这个儿子,因着他父亲那个渣男的影响,她实在亲不起来,无论是他坐牢也好,以后怎么生活也好,只要没到死的那一步,就轮不到她关心。
方闻钟也知道他妈的态度,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但看着一直念叨他,担心他,现在还糊涂不记事也不记得他了的姥,方闻钟还是忍不住愧疚地流下泪来。
姥认不出方闻钟了,方闻钟说我是你大孙子,姥就说什么都要跟他回去一起。
重新安置在原来的那个家里,方闻钟一边照看着姥,一边计画赚钱的事。
在狱里,他认识一个老大哥,老大哥出不来了,就偷偷告诉他他有一笔货,只要方闻钟出去把那笔货卖了,肯定能赚好多万,他要求不多,就要求方闻钟逢年过节的给他上个香,然后去他家祖坟一趟。
这笔货是干净的,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卖,和方闻钟投缘,他才愿意把这个天降馅饼给他。
方闻钟跋山涉水,才知道那笔货是一批新型的智能机,在2x10年间,这是非常珍惜和新潮的,方闻钟果然靠这批手机,赚了十七八万!
他把七八万留下以后给那个老大哥上香用,整数用在自己身上。
到这会儿,距离他从省城见完萧疏回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智能机是个什么东西,方闻钟没怎么研究过,他也不太会弄,但有那么多有钱的人买,方闻钟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他给萧疏留了一部,准备以后送给他。
在家的后半年日子,方闻钟渐渐和邻里邻居又熟悉起来。
邻居说,幸好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还是一片好心,不然知道他这么个二十来岁的小夥子,坐过牢,长得还这么凶,不熟悉的人不得避着点啊?
方闻钟就尴尬地笑笑。
“姨知道你是个好人,萧疏那孩子呢?怎么考上学就没回来过了?”
“萧疏他爸也在那年抓进去了,听说是萧疏自己报的案,”姨们坐在方闻钟旁边凑近说悄悄话。
方闻钟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钟啊,你怪不怪萧疏啊?”
姨们打着毛衣,八卦又打发时间似的问方闻钟。
方闻钟嗤道:“这和萧疏有什么关系?是我不分轻重伤了人,我活该,”被一女人打了一下胳膊,“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
方闻钟转身往家走着,他是真这么想的,三年牢狱之灾,他一点没怪过萧疏,反而一直担心他,害怕连累他。
所以他觉得萧疏应该也不会讨厌他,嫌弃他,为他愧疚?更不用了。
方闻钟干裂的唇咂摸着,既然他和萧疏还是那么好的兄弟,他们没有隔阂,那为什么萧疏那次不见他,后来又偷偷跟出来,用那种眼神看他呢。
方闻钟再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心悸。
不过方闻钟越来越意识到,虽然他还是萧疏的好哥们,但以后可不能再在他同学和老师面前那样大声叫他了,影响不好,萧疏现在身边全是优秀的人,他们,毕竟不一样。
方闻钟拖着沉沉的步子,萧疏那一日的身影,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深刻起来,那家夥,怎么长那么高了,他看着得有快一米九!
以前被他胳膊搭着压在身下的竹马,现在他再做那个动作,恐怕得稍微抬个胳膊踮个脚。
天气再热起来,方闻钟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打算带他姥去省城生活,这里没啥好工作,还要天天听人唠闲话,虽然没啥恶意,但时间久了他也烦,最关键是,除了他姥,他唯一记挂的人在省城!
既然萧疏不回来,他就搬去那边吧,姥脑子糊涂了,在哪只要在他身边都一样。
第一步就是收拾家当。
第二步,他准备去省城的工程队干活,他没学历,屁都不懂,但好处是身体素质好,工地上干活,也不要求提供以前的经历,他可以安安心心地挣苦力钱。
第三步,租房子,租离萧疏学校近的房子。
萧疏这一天,遇到他们一个高中的同学,那男生考到别的学校,和他们一个大学城,离得不远,见到萧疏本来不想跟他搭话,但想到前段时间回家看到方闻钟了,他就没忍住上前提起了方闻钟。
“他现在据说可挣了不少钱呢,不知道从哪挣的,听我妈说天天带他姥去医院检查身体,给他姥买补品。”
“哎,你和方闻钟还来往吗?他出事,可是为了你啊,”男生眼含兴味,打量着三四年完全变了一个样的萧疏。
萧疏听说他挣钱了,停下脚步。
男生心底里嗤笑一声,他可知道,萧疏表面上光鲜亮丽,暗地里还不是靠自己一点一点兼职给自己辛苦挣生活费和学费,“方闻钟要和他姥一起来这边生活了,在你们学校附近打听租房子的事呢。”
十多天后,方闻钟刚和姥在一家小二居安顿下来,开窗通风呢,忽然就看到楼下站着的萧疏!
萧疏穿着一身风衣,抬头望向二楼。
方闻钟震惊的表情被他一瞬不瞬全收进眼底,
他看到了方闻钟想跑下来,萧疏转身就想走,“小梳子!你敢跑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急的方闻钟喊出了好多年前的外号!一个萧疏很讨厌,他很喜欢,经常在心里偷偷叫的外号!
方闻钟不懂萧疏在干什么,但既然他都找到这里来了,他愿意见他,方闻钟怎么不追上他好好见一面,抱一抱,叙个旧!
萧疏刚停脚,就听见后面方闻钟直接从二楼窗户一下跳下来了,跳下来的一瞬,二楼窗口颤颤巍巍伸出来一个老太太的头,她嘴巴微动着,“大孙子,大孙子……”
“姥,我没事,我待会儿上来!”方闻钟朝上喊。
姥没看萧疏,萧疏盯着老太太,看了半晌,直到方闻钟跑上来,一拳砸在他肩膀处。
“萧疏,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才不会不理他,方闻钟说第二句时,声音越来越低,他克制着好险没丢脸淌眼泪。
萧疏被砸得身体一偏,他仔细看了方闻钟好久,然后就准备走,“以后别叫我小梳子。”
方闻钟一下拉住他的手,“干嘛急着走啊,”方闻钟又急声音都开始抖了,“不叫就不叫,我姥脑子糊涂了,可能不认识你了,你上去坐坐呗,参观一下。”
听到姥糊涂了,不认人,萧疏抬头,“好。”
坐在二楼方闻钟的小卧室里,刚才跳窗的大卧室,向阳的,是姥住的一间,他这一间就比较小一点,二居室本来就不大,还是老房子,地面瓷砖都不白了,萧疏坐在床上,伸手去摸床边放东西的桌子,这个布局,和他以前的房子一模一样。
方闻钟忽然脱掉了上衣,他就站在萧疏面前,不管不顾地脱掉长袖T恤,从头上脱下来,带的头发滋啦一阵静电。
方闻钟笑得又傻又开心。
收拾东西弄脏了,身上都是汗,看萧疏这么干净,这么,帅,他有点不好意思,还想抱抱萧疏和他叠罗汉玩呢,这怎么下得去手,萧疏不嫌他脏他也舍不得把萧疏弄脏弄臭。
却见萧疏的眼神眨也不眨盯着他的胸前。
方闻钟立马鼓了鼓肌肉,让胸肌跳动了两下,然后给萧疏显摆,“你看,我这几年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萧疏抬眼,嘴角勾起,又迅速放下,他冷淡的狭长的桃花眼,往下压了压。
手指按到自己的胸肌上,方闻钟才像被定身了一样,张着嘴,看着萧疏伸过来的白皙匀称的手指。
他修长的指尖按了按,“还行。”
方闻钟触电般的回神,“你,你,吓我一跳,”他竟然结巴了。
萧疏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很快,方闻钟冲完澡,出来兴致勃勃地把他准备的礼物给萧疏。
他拿出手机,可能是太高兴了,萧疏愿意来见他,他们很快就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方闻钟越说越来劲,一会儿就在萧疏面前的地上盘腿坐着,“萧疏,萧疏,”他亲切又藏着一丝丝小紧张,“你想我了没?”
萧疏伸手。
方闻钟一下快速站起来,扑进他怀里!整个人压在萧疏身上,他大脑袋在萧疏脖子里拱来拱去,“小梳子,快四年了,我可想死你了!我就只有你一个好兄弟了!”
萧疏的手落在他光滑的后背上,一下一下,抚摸,他说:“我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声音嘶哑又低沉。
第34章 萧疏:“我老婆”。
兴奋地和萧疏吃完饭,方闻钟问起他怎么知道自己租房了,还直接找到这里来了。
萧疏说:“高中同学说的。”
“以后就打算住这里了吗?”
“嗯,”方闻钟憧憬着,“这里离你也不远,萧疏,你以后想来这边就来这边吧,我最近学会了做饭,给我姥做着吃,我姥可爱吃了,我尝着味道也不错,你想吃啥告诉我我学着给你做呗?”
萧疏吃完辣的,嘴唇又红又润,他喝了一口水,抬头,“好。”
“你赚钱了?”
“嗯,”方闻钟立马起身,没避着萧疏,从一个上锁的小柜子里取出几沓厚厚的百元大钞票,然后拿过来给萧疏,“这里是五万块钱,萧疏你好好念书吧,这些应该够你几年花的了。”
他大方又坦诚。
萧疏却说:“不够,我们研究生学费一年就要两三万。”
“啊,”方闻钟心里一紧,“这么,这么贵啊,”他踌躇着,又转身,添了一万块钱,“那这六万你先用一两年,萧疏,你别有压力,我会挣钱的。”
把萧疏的生活费学费,负担到自己身上,好像对方闻钟而言是自然而然的。
萧疏说:“你一共有多少钱?”
方闻钟老老实实交代了,除了这一年挣的十万,还有以前存的一两万,以及他妈给的给他姥用的五万块钱,不过那五万,以及另外早存的七八万,是方闻钟从没想过动的,于是他就说:“十一万。”
“给我十万,”萧疏狮子大开口,“另外一两万够你先用个把月。”
方闻钟眼神偷偷看萧疏,想问一嘴,要这么多钱干啥呀,可看萧疏冷着脸,他现在这幅生人勿进的样子有点让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样了,想趴在他身上就趴在他身上,想欺负他就欺负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唔,”方闻钟把所有钱,一点点往萧疏方向推去。
萧疏全部收了。
“我走了。”
“小梳子!”方闻钟又焦急地叫了一声,萧疏回头,他局促地摸摸后脑勺,“这就走吗?还,还会来吗?”
萧疏握着门把手,压下声线,“我再说一遍,不要叫我小梳子。”
“不叫你小梳子叫什么啊,萧疏也太生分了,叫弟弟?那你还不叫我哥哥呢……”
他头突然就撞在前面忽然停下地萧疏背上,这一刻,方闻钟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萧疏真的比他还高半个头!
萧疏回头,手柄他推远了点,“哥,哥,”他两个字突然叫得玩味又狡黠,后又拿起智能机,“谢谢你的礼物,我有时间再来。”
方闻钟脑海里回荡了一天哥哥,哥哥……
对于他们一年前那次见面,萧疏为什么反应那么奇怪,方闻钟没再问。
反正他们现在照样是好兄弟就行了。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方闻钟上楼,看到仅剩的一万多块钱,暗想要赶紧挣钱!
萧疏他们上学可真不容易,学费这么高啊,他感觉到一点点压力,还有姥,方闻钟迅速穿上旧衣服,第二天,立马去工地报道。
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工地干活的节奏,累是累点,方闻钟别看身体倍棒,但以前也没这么卖过力气,几天下来,他手心里磨出茧,又不小心扯掉,疼得龇牙咧嘴,脚上也被一块砖头不小心砸青了。
但是工资日结,每天都能拿到两三百块钱,他就很满足。
这天,方闻钟在附近转悠买菜呢,不小心也见到了之前和萧疏说过话的高中同学,“你还真住这里了!”
他给方闻钟透露了一个消息,“哎,听说你赚的钱是你姥的养老钱,我劝你啊,防着点萧疏,你以为他还和以前一样,是你好朋友呢?”
同学神色鄙夷,其实以前他也没觉得萧疏拿方闻钟当朋友,他就不小心撞到过,萧疏暗地里对方闻钟表情很不屑,天天像个乖小孩跟在方闻钟后边,指不定就是为了骗钱呢。
萧疏大学也过得很拮据,现在方闻钟有钱,他如果又黏上来,同学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又想利用方闻钟呢?
告诉方闻钟这些,并不是他对方闻钟好,而是凑个热闹,找个闲事看个笑话罢了。
“你小心他把你的钱全骗走!”
方闻钟紧紧抿着唇,嘴巴却道:“关你屁事!滚!”
“你怎么不识好歹啊!”同学看到方闻钟凶狠的表情,一想,这人杀过人,坐过牢!他顿时怂了,再一句话不敢说!赶紧溜了,以后离这两人远点!
方闻钟表情正常地上了楼,做饭,等萧疏晚上回来。
萧疏用他的智能机给方闻钟的老机子发短信了。
在家里方闻钟穿着拖鞋,他大脚丫子上的淤青,自然被萧疏看到了,而手上的茧撕烂后,看着就疼的伤疤,萧疏也看在眼里。
他提上来的药,方闻钟边高兴地笑嘻嘻给自己抹药,边听萧疏说:“以后别去工地了,你不合适。”
方闻钟张口就来,“哪不合适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因为笑露出白牙,更显得脸黑了,这几天没少晒。
“我觉得很好啊,再说嘛,我也干不来别的,嘿,你不知道,现在随便都要个高中学历了……”方闻钟声洪如钟,他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因为他动作,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平整下去。
萧疏摸了摸他脖子,和后背,对他说都晒出边界线了,皮肤在萧疏手底下任他触摸,方闻钟没躲。
萧疏:“再等我两天。”
“好,”方闻钟随口就应,压根不知道萧疏让他等什么。
闲聊间,他把智能机、赚钱的事,都告诉萧疏了,狱里的事,他不大爱提,就随口说了几句,萧疏一直认真听着,但关于他自己,他几乎只字未提。
“方闻钟,你还爱看武侠小说吗?”
方闻钟被萧疏问得一愣,他脸颊僵硬了下,很快自然道:“我都好多年没看过书了,现在你再让我看,武侠我也看不进去了……”
其实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这周末,萧疏说什么都要带他去一趟旧书市场,萧疏执拗,方闻钟只好旷工陪他,走在路上,他以为他们俩的样子:应该是他是老大,是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哥,萧疏是个乖仔小弟,他那么白净,一看就是好学生,方闻钟都准备好好带萧疏去见见社会了,谁料萧疏穿了一身黑!
他的夹克还遮住了下巴,只露出半张脸,在前面领路时,方闻钟觉得他才是小弟。
他瞅着前面两条大长腿,怎么忽然有种他是给萧疏当保镖的感觉?
不过也没错嘛,小梳子虽然长高了,但还是挺弱的,他是应该保护他。
到达旧书市场,这里其实也有很多新书,还有盗版的,萧疏拉住方闻钟一个铺子一个铺子转,方闻钟刚开始心不在焉,后来在一个店铺时间长了,果然让他看出点兴趣来,他捧着一本新武侠,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吐槽,这什么啊,这不对……
萧疏站在店门口,老板跟他闲聊,“你……什么人?”他抬眼示意方闻钟,想半天,没猜出方闻钟是萧疏什么人?
这俩男生啥关系啊?也不像同学。
萧疏眼神扫过去,又收回来,他把下巴埋衣服里,张口就来,“我老婆。”
哈?
老板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手里的文玩也不转了。
萧疏的嘴角在衣服下面高高翘起,他很快抬头,神色正经地说:“我老哥,你听成什么了?”
“哦,哦哦。”老板惊魂未定。
方闻钟听见叫他哥了,他很快把书放下,过来站萧疏面前,“我们走吗?”
他们最后买了十几本武侠,方闻钟说浪费钱,说有些书其实一般,萧疏就叫他先看,看完给他讲,“我没时间看……”
“嘿!”方闻钟一下跳起来揽住萧疏脖子,“以前我要给你讲!你死活不听!嫌我吵!现在怎么愿意听了?”
以前啊?萧疏抬头看前方,那是方闻钟记忆里美好的过去,但不是他的。
他转头朝他笑了一下,“是我不识好歹,好吗?”
和萧疏重逢,他很少笑,这一笑,就把方闻钟看愣了,他只觉全身上下暖呼呼的,还,还有点不自在,他放下胳膊。
“你知道就好,”傲娇地说。
只有在萧疏面前,他才可以不是姥懂事的大孙子,不是工地上一喊就必须到的小方,他是萧疏的好竹马,是能被他逗笑的好朋友。
出旧书市场,最后一个摆在地上的书摊,方闻钟好奇也过去随手翻了翻。
萧疏蹲在他旁边,方闻钟把眼前的快速扫完,忽然看见右上角一本被压在下面的,封面好像有点眼熟,是两个男人穿着古装。
他顿时来兴趣了,一把抽出来。
萧疏看到要阻止时,已经迟了。
方闻钟翻开,萧疏就干脆任他看,不再阻拦。
方闻钟翻着翻着,有些奇怪,书里怎么描写,描写的好像不对劲?两个男人,脱了衣服在温泉里干什么?
他们在互相摸下边,然后啊啊叫着,是……练功?
他紧皱着眉头。
萧疏大手压上去,合上书,“眼熟吗?”
什么?方闻钟望过来的眼神还有点迷茫,“四年前,高考前一个月,我们打完架,你在我床上看到的那本书,那天,你非要叫着和我一起洗澡,我不开心你偷看我的书,乱动我东西,对你生气了,还对你……”
“还对我用了刑!”
方闻钟很快认真接道。
这一下,把萧疏给整不会了。
“对,你说得对,”他噗哈哈一下大笑出声,然后再也停不住。
方闻钟更莫名其妙,“萧疏,你在笑什么?”
萧疏一把把那本书扔回地上,拉着他就走,“我还没看懂呢,”方闻钟往后扭头,“再看看呗。”
萧疏强制扭回他脖子,“不看了,以后有时间让你慢慢学。”
“啊?”
“方闻钟,我用你的钱开了一家书店。”
“我调查过,在大学城开一家书店,卖考研数据卖电子产品,很赚钱,你之前不是卖过手机嘛,正好有经验,你还可以边看店边看你喜欢的武侠小说,怎么样?”
方闻钟停住脚步,“小梳子?”
第35章 方闻钟:“小梳子,我们四年没睡了,想你。”
书店就在家楼下,离学校正门口不远处的第二条街道,方闻钟刚开始一头雾水,可很快在萧疏的帮助下一批批进数据,书籍一本本整齐地摆在书架上,分门别类。
店里装修简单,就是原木色的桌椅,以及几盏灯和几盆草。
方闻钟利落地从上扫到下,再把地上的纸板类垃圾全收走,大脚一踩,就压得严严实实。
做这些时,他一直笑着。
尽管前几天,还紧张地跟萧疏说‘我不懂啊,我连高中都没读完,萧疏,小梳子!考研数据是什么鬼啊?不能别人让我找语文我给人找地理吧?’……
萧疏说:“你认字就行。”
他不是真安慰他,萧疏紧急培训了方闻钟两天,总算让他知道了考研学生们爱买的哪些数据,他不需要看懂,只需要能说得上个好坏,能把书卖出去就行。
而且现在,学生们自己可会挑了,要不到老板帮忙。
方闻钟机灵点,看一段时间店,自然知道怎么维持下去。
十万块钱,萧疏花的一分没剩,还给他店里配了几台平板,这个价格比较高,萧疏让他能卖动就卖,卖不动天天在店里播放网课也行。
店里终于要开门了,方闻钟很急切,一是害怕他干不好。
让萧疏的心意打水漂。
至于他出的钱?那钱给了萧疏,就是萧疏的,随便他怎么用。
方闻钟只是没想到,萧疏看不下去他在工地上受苦,给他找了个这么个和他不搭边的工作。
不过这个工作可以天天看到萧疏,他就再手足无措,也愿意学着一步一步上手。
二是他想赶快靠书店挣钱。
几天不上工地,两三百块钱没了,他们还要花销,方闻钟还惦记着萧疏没钱了怎么办。
愁啊。
萧疏给他店里招了个新员工,据说是早一年考研没考上的女学生,在附近住呢,一天工资不多,但愿意来他这里上班。
总算有个懂行的,方闻钟终于稍微松了口气,并下决心,要天天看看她怎么干,怎么卖书,他得快学会,然后把这店员开了,能省则省。
抠门老板如是想到。
开店的一周,方闻钟陆陆续续能有一些进账,有天卖出去的多一点,他就全表现在脸上,晚上吃饭都要加菜!要是卖不出去几本,方闻钟就耷拉着肩膀,不自觉地唉声叹气……
每个顾客进来都会被方闻钟暗中观察,他突然想到了萧疏的学习方法,拿出一个小本本,笨拙地记下每次听到的消息,再事后慢慢查,‘哦,原来英语还考这么多啊,这个老师好啊?好在哪里?那说的431又是什么课?’,他的笔都快被他咬烂了。
萧疏偶尔看到他一个小本子已经快被他又丑又烂的大字画满,笑出了声。
方闻钟脸涨红,一把夺过,“你看什么看。”
萧疏挑眉,“干得不错啊,为什么不让看?”
被夸奖了,方闻钟立马高兴再凑上来,“萧疏,我觉得我最近被书本熏透了,这文化水平,都快赶超我人生的巅峰了!”嘁,高中没毕业算什么!他可是卖考研数据的。
萧疏说了一句外语,方闻钟懵头懵脑。
“什么?”
萧疏:“你真厉害。”
女店员奇怪地看了萧疏一眼,再看已经凑到萧疏身边的‘混混’老板,没吭声。
原谅她用混混这个词形容方闻钟,方闻钟身上实在没有一点书香气,说他是街头老大有人信,说他力能扛鼎抄起板凳不是干活就是干架也有人信,就是没人信他窝在一家小小的书店里,乖乖坐着,委屈地咬笔头学习怎么卖书。
这天,晚上九点多快闭店了,第二天周末,方闻钟央求着萧疏不让走,“你和我挤一挤呗,你明天又没啥事,”他们还在店里,很短的时间,方闻钟就对萧疏亲密有加,他很快恢复了和萧疏最铁的关系。
甚至因为他们长大了,互相懂事了更体贴了,他现在对萧疏简直像有瘾似的,就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萧疏怎么不是他亲弟呢。
哎,也不愿意再叫他哥哥了,哄萧疏叫他一声哥,他简直跟小狗和主人讨要赏赐似的。
萧疏不同意,“你房间太小了,我要回宿舍。”
方闻钟揽着萧疏的脖子,和他咬耳朵,“小梳子,求求你嘛,我们四年没睡了。”
萧疏侧头,就看到他纯洁的目光睫毛眨啊眨,“呵,”他气笑了。
“你好,还能买书吗?我比较着急,”店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她抱着几本书,声音很温柔又小声地询问。
她应该之前来过,知道方闻钟是老板,所以目光一直看着他。
至于萧疏,一个学校的,怎么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声,但萧疏历来淡漠无情,她也就不跟他眼神交流,打招呼。
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问话,方闻钟立马跑上去,跟屁虫似的,“可以啊,你要买什么,我可以帮你挑挑。”
萧疏坐在收银台后,抬着头看大半夜方闻钟和那女生聊了十来分钟,才算是卖了两本书带走,女生走了,他还笑说:“慢点啊,天黑了,有需要再来。”
“好,谢谢老板,再见。”
女生朝方闻钟笑,方闻钟已经低头,把钱收进萧疏前面的抽屉里。
萧疏忽然一脚踢上抽屉,“我走了。”
本来说好就不住,方闻钟也没再挽留,“好,你也慢点啊。”
萧疏站在门口,回身,“放心,我出不了事,要出事也是别人。”他一下把拉链拉到最上面,挡住脸。
萧疏语气不好,方闻钟很快听出来了,愣了,萧疏走出去好几步,他才追上前,“萧疏,明天我给你带早餐啊,我去接你好不好?”
萧疏回了一下头,没吭声,方闻钟当他默认。
店里只剩他一个人,关了灯,方闻钟才收起微笑的神色,萧疏刚才,是嫌弃他太谄媚了?还是太不专业了?
方闻钟有些丢脸地抹抹脸,他没办法稳坐收银台,就等着学生自己来结账,他唯一会的就是态度好点,上赶着点,才能快速学起来。
刚是不是,在漂亮女生面前,给萧疏丢脸了?
萧疏会因为认识他,觉得他的样子让他难堪吗?
方闻钟突然想到,他和萧疏见面这么长时间了,可从未见过或听过萧疏有哪一个朋友,他的熟人,他从没带到他面前来。
而他方闻钟,也只占萧疏忙碌的大学生活的一小部分。
他和他们当然不一样,能和萧疏上一所大学的人,必然都是好学生,都是佼佼者,就算他没坐过牢,也和他们相差甚远,融不到一起。
所以萧疏是怕他和他的熟人没话说,尴尬,或者怕他丢他人,才一直不愿意带他和其他人认识吗?
以上这些都是方闻钟短时间内乱想的,第二天,他照常给萧疏去送早餐。
答应了他就要去做嘛。
他大早上弄了包子,有煎有蒸的,一个人偷摸摸来到萧疏宿舍楼楼下,他拘谨地站在小花坛后面等。
路过的每一个男大学生,他都没有多余的眼色,倒是有人,路过看了他好几眼。
一直到萧疏快下来了,方闻钟看到他身边还有两个人。
好像是他的舍友,方闻钟猜测。
一瞬间行动快过脑子,他已经拎着小包子,快速躲起来,他没抬头,没看到萧疏出来后朝四周随意看了一眼。
听到几个男生的声音已经离开,方闻钟才出来,朝前方看去,一个男生摔着篮球,在萧疏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篮球一下弹上来,被萧疏一把手抓住,再给他弹回去,男生笑着去够萧疏的肩膀。
方闻钟看在眼里,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萧疏,还学会了打篮球。
以前他想学,想玩,萧疏说浪费时间,好好学习,他就忍下兴趣,陪他一起看书,“哦,”只是偶尔再羡慕地看看窗外。
直到他十九岁,他也没学会打篮球。
一个男孩子好像都会,很容易滋生友谊的运动。
晚上,萧疏不请自来了,他怀里抱着一颗篮球,球衣上套着外套,刘海有几缕微湿,“我晚上在你这里睡,学校水管坏了,不能洗澡。”
“好!”方闻钟怔忡了一下,立马去给他铺床,他换了新床单,转身就看到萧疏洗完澡,穿着无袖T恤,短裤,从浴室出来!
他的腿又长又白,方闻钟觉得小卧室容纳他们两个巨人突然很狭窄。
萧疏坐在他床上,边擦着头发,边和方闻钟说话。
方闻钟断断续续说起今天周末,书店人挺多的事。
萧疏忽然打断他,“不是说好给我送早餐吗?我今早等你没吃饭。”
“啊?”方闻钟回头,被萧疏盯着,他迟疑地说:“我以为你在学校就会和朋友们一起吃了嘛,所以就没去。”
他低着头,那颗篮球被他坐在椅子上滚来滚去。
“哦,”萧疏冷淡地说。
“我睡里面。”
“行,”萧疏背对着,方闻钟也赶紧去洗漱了,虽然他觉得还不晚,十点,万一萧疏就想早点睡呢。
洗完澡他穿着大裤衩子,方闻钟火气足,只要没在冬天,他一贯睡觉不爱穿那么多衣服,床上两床被子,他出来一看,他的一床被子,已经被萧疏挤得半边快掉下来了。
捡起篮球往架子上一放,萧疏忽然转头,他立马压眉,“方闻钟,穿好衣服。”
方闻钟被他突如其来的呵斥吼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篮球咚咚咚又掉回地上。
滚到萧疏床头那边,萧疏伸手,然后抓起来,一把朝方闻钟扔去,方闻钟狼狈地接过来,萧疏才笑着说:“想玩吗?以后一起啊。”
方闻钟边老老实实套了件短袖,边说:“两个人怎么玩啊,”他嘀咕。
萧疏已经道:“再随便找几个人不就好了?”
萧疏还有其他随便的朋友,方闻钟既有些忌妒,又有些难过,奇怪,他不是应该为他开心的吗?
两人躺在床上,萧疏在玩他的智能机,方闻钟有些无聊。
一会儿,他爬起来,脑袋凑过去伸进萧疏胳膊和脑袋之间,好像被他圈住了,他偏头,“我也看看呗。”
萧疏一下按灭手机,把方闻钟的脖子勒紧。
方闻钟猝不及防很快挣扎起来,萧疏仗着自己手长腿长很快把他全身压制住,方闻钟在他怀里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笑着说:“小梳子,你力气好大啊,我怎么挣不过你?”
他白皙的胳膊,肌肉也挺明显,压在他露出来的胸肌腹肌上,方闻钟皮肤本来就和萧疏好几个色差,这下对比着更明显。
萧疏往下看,除了能看到他心跳胸口一起一伏,还能看到他的脸颊,嘴巴,快贴在他身上。
他突然俯身,一下狠狠像要咬方闻钟。
方闻钟一缩,萧疏顿时全部推开他,“我去洗澡了,你热死了,别再来缠着我。”
“哦,”床上的方闻钟好半晌,才呆愣愣地回。
小梳子,可真是难懂。
第36章 萧疏:“哥哥,帮帮小梳子。”
因着第二天还是周末,萧疏在店里陪方闻钟一天。
他发现,书店里客流量多了很多,一天算下来,比方闻钟在工地上干的挣得多了,不过还要刨除掉房租之类的,萧疏安下心神,总算让他有个轻松点的挣钱的活干。
连那台平板,都被方闻钟凭藉他的厚脸皮和好态度,卖出去一台。
他还跟他男同学打包票,“坏了就来找哥,哥绝不骗你,包修的。”
“嗯,”男生被方闻钟大哥似的抱住肩膀,方闻钟拍着他自己的胸膛,男同学只觉信任度噌噌往上涨,“好,大哥!”
晚上方闻钟把五千块钱,给萧疏,“萧疏,你拿着用吧,我和姥用的还有,这都是你的功劳。”
萧疏没收,“你帮我存着,我要用了再跟你要。”
“嗯,那也行,”方闻钟觉得这是他和萧疏亲近,萧疏不跟他客气,就把五千块钱单独存起来了,接下来争取不动。
那本收银台上的武侠小说,萧疏看到被方闻钟翻了半本,他还用一个简易书签夹起来,萧疏笑着,没动他看的页数。
方闻钟身上的悍气一点点变为憨气,他本人毫无所觉。
周三晚上,萧疏打电话,问他,“打篮球,来吗?”
方闻钟被萧疏搞了个什么研究生的学生证,借给他,学生证主人不在,用不着,方闻钟就可以拿着那个想进学校就进学校了。
他顺着萧疏说的地方往体育场走去,过去一看,除了萧疏,果然还有几个他的舍友,还有没见过的朋友。
一朋友见方闻钟这体格,立马来了兴趣,他把球往方闻钟这边一砸,“兄弟,别客气,一起啊,”抬抬下巴,高兴地邀请到。
方闻钟赶紧两手接过球,他这一动作,立马被人看出来他不太会了。
萧疏说:“这是我家那边的一个哥,来这边生活,一起玩玩儿。”
他没多介绍,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能让萧疏主动带着玩的人,必然跟他关系很不错。
萧疏在学校经营得好,所有人都还以为他是学习好、人品好的学生会主席呢,实际上私下里,没少算计,没少耍心眼勾心斗角,只不过被他算计顶下去的同学意识不到,老师看不出来,还以为他顶顶优秀呢。
还是一张好容貌占了便宜。
这样姿色的一个人,谁会往自私心机深方面想。
球赛很快打起来,方闻钟就是萧疏这边的大破绽,接也接不好,传也传不对,队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说:“兄弟,白瞎了你的身高和体重了。”
方闻钟也觉得自己蛮丢人,虽然打前都告诉了他很多规则和玩法,可真上手和想像的差太多了,他们玩的,也不像高中见到的那样,随便打打……
方闻钟流着汗,卷起衣服用下摆擦,不太想去看萧疏那边。
只能听到球咚咚砸在地上,再被萧疏接住,声音一下下,传到他耳边来。
萧疏扯了下嘴角,“放什么屁话呢,”他眼睛一沉,很快如箭矢一样利落地穿过去,再一个漂亮的后仰弹跳,球一下被他砸进篮框!
“耶!”
“追平了!”
萧疏连进两三个球后,队友激动地大喊,方闻钟也高兴,高兴之余还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不太会,后来没人给他传球,他就跟着跑,视线里一直是萧疏独特的身影,萧疏介绍他为,家那边的一个哥哥,他好像不太满意,但为什么,他说不出来。
是因为这些其他在场的人,才是萧疏现在的朋友,而他只是一个过去吗?
萧疏赢了球,朝方闻钟这边抛过来,方闻钟正愣神呢,没看到球,篮球一下就砸到他头上!
“唔,”他痛苦地捂住鼻子。
……
后来,同学们都先走了,萧疏说带方闻钟去止个鼻血,他再给方闻钟单独培训一段时间,他们再一起玩。
萧疏舍友还挺欢迎方闻钟,“好啊,那我们先走了。”
方闻钟鼻子里塞着一团纸,坐在椅子上。
萧疏在他面前单膝点地,篮球被他用膝盖压在草地上,“刚愣神了?”他问他。
方闻钟:“嗯。”
“想什么呢?不好玩?”
“不是,萧疏,我不太会,给你们拖后腿了。”
“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我一开始,也不会,比你还手脚不灵活。”
“真的吗?”方闻钟睁大眼,有点新奇。
“这有什么假的,”萧疏仰头看他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又没怎么运动过。”
那倒也是,方闻钟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萧疏手指怼了怼方闻钟鼻子,他不疼了,取掉纸,“我先带你玩呗。”
接下来一段时间,方闻钟晚上没事了就去学校,萧疏站在他身后先一点点教他投篮,然后他们两人带球过人,方闻钟以为自己比较壮,肯定能让萧疏后退,可被萧疏逼迫着,他总是容易气馁,球还被抢过去。
萧疏揽上他脖子,“方闻钟,拿出你的气势来,你以前不很爱用身体撞我吗?”
方闻钟记下了,然后,他就把萧疏连球带人撞到地上!
他整个人也没稳住栽他身上!
咚!
萧疏后背狠狠砸在地上,还好他没头着地,但胳膊肘和后腰,肯定是伤得不轻,他好痛!方闻钟刚开始很不好意思,后来突然笑起来。
“萧疏,对不起对不起嘛。”
他找到了熟悉感。
方闻钟扶着萧疏,回租的房子,说什么都要好好照顾萧疏,给他赔个罪。
萧疏的胳膊肘果然破皮了,后腰上一片痕迹!
“嘶!”方闻钟看得吓人,伤这么重啊,那不行去医院?
他拿着药水手足无措。
萧疏趴在床上扭头说:“我就是身上爱留痕迹,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那么严重,上药吧。”
“哦,”方闻钟乖巧点头,顺便心说:还真不知道萧疏身上爱留印。
手掌涂抹了药水,一下贴在萧疏后腰上,他一下一下重重地给萧疏搓,很快他热得满头大汗,萧疏不知是能忍还是怎么的,一直不吭声,直到药上完了,他还光着后背,让方闻钟出去。
“怎么了?干嘛要赶我出去?你要做什么吗?”
萧疏转头,方闻钟才看到他气色有点红,萧疏眼尾有一点湿润,“去做饭!我饿了!”
“还不走?我上厕所你也要帮我扶鸟?”
“哈哈哈哈哈哈,”方闻钟麻溜地滚了。
能对他讲粗话的萧疏,他可真喜欢,不像高中,他但凡嘴里有一点不太干净,萧疏就会讨厌他。
方闻钟照顾了萧疏好几天,顿顿亲自下厨做好吃的,好是好,可是他能不顿顿大补吗?!
萧疏冤枉了方闻钟,他真没往那方面想,要给萧疏补补,这不去买菜买肉的时候店家送的炖肉药材吗,他就捡贵的拿了。
萧疏吃了三顿某些不可言说的补物,眼见晚上又是羊肉,又是韭菜,他不吭声,憋死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果然,方闻钟晚上睡觉时也开始躁动不安。
看萧疏老老实实地平躺着,他慢慢翻来覆去,洗了两次凉水澡了,还是觉得心里热得慌。
他偷偷看了萧疏一眼,然后背对着他,夹着被子,手什么时候伸到下面的他都没意识道。
直到听到萧疏闷哼一声,他惊了一大跳!霎时僵硬,不敢动!
许久,慢慢转身,看到萧疏一头热汗,他好像也极不舒服,两个年纪正盛的男子汉,又从未有过那方面的纾解,这一补,可补出问题来了。
很快,萧疏睁眼,看到看他的方闻钟。
方闻钟一下跌躺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我要去厕所,”萧疏站起来嗓子哑哑地说。
方闻钟赶紧给他让出位置。
萧疏进卫生间,一直没动静,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人悄无声息,方闻钟躺不住了,他去厕所门口敲门,“萧疏,萧疏?小梳子?”
里面门砰的一下用拳头砸上来!萧疏喝道:“别他妈叫我小梳子!”
他们竟然只有一门之隔,方闻钟吓得不敢动。
可能又过了十几分钟,萧疏一下拉开门,他像个厉鬼一样,身上只穿一条内裤,方闻钟还呆站在门口,好像不等他出来就不睡。
“进来,”萧疏说。
方闻钟的脚步在他大脑做出反应前,已经往前迈了一步。
门关上。
“小梳子,你,我,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弄啊!”
“为什么不要,不是你的错?”
“我,我也忍不住了。”
“那你也一起啊。”
“要我用…帮你吗?”
“不,不用。”
“可是我好像用,哥哥,帮帮我,小梳子弄不出来。”
萧疏枕在方闻钟肩膀上,任凭他僵硬的身体撑住他,他的手被他扣住,“哥哥,快点啊,要憋死了。”
萧疏咬住了他的脖子,方闻钟浑身一跳,手下自然一重。
还有他自己的东西,顶上了萧疏的腹部。
萧疏手探去,被抓住了,方闻钟直直往后躲,背像虾米一样弓着。
渐入佳境,谁也逃不了。
萧疏一口一个哥哥,明明央求着方闻钟,可是先克制不住弄出来的反而也是方闻钟,他弄脏了萧疏的腹肌。
萧疏嗤嗤笑着,“哥哥好快,不要停。”
当他和方闻钟一样舒服后,他头上已经全是汗,紧贴着方闻钟说:“没关系的,互帮互助很正常的。”
正常吗?方闻钟下意识心里否定,可不知道怎么否定他。
“萧疏,”他求救似的低叫着。
“嗯?”萧疏慵懒地回应,抬头,镜子里是他宽广的后背,是方闻钟隆起的挺翘的肉手伸出去,也只是伸出去。
第37章 吃醋
方闻钟在避着萧疏,萧疏倒是神色无常,坦坦荡荡,显得他很放不开,很像个雏似的。
心里堵着一点气,还好,很快几天这股气就下去了,因为并不是他们天天住在一起,萧疏学校的水管修好了,他回学校住了。
方闻钟突然就有点舍不得。
不过另外一件事马上占据了他的时间,路小远来投奔他,他在家那边待不下去,家里人,邻居熟识,无不对他冷言相对,恶行施加,好像他本性就是个蹲监狱的恶鬼,他们对他的刺激,引得他暴露,那也是路小远活该!
连安安分分找个活干都三天两头被人搅黄。
路小远想出远门,出狱前想回家的念头好像只是一个幻想中幸福的泡沫,他还是一个人在外面飘着好。
联系方闻钟,想让方哥给他介绍个活干,或者在他那边自己找事做也行,能有个熟人,总是好点。
方闻钟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工地上干活,路小远没他有力气,不知道能不能吃苦,但是就算干的少点,一天能混口饭吃肯定可以的。
把路小远招来书店,他没想过,他这自己都省吃俭用缩小成本呢。
路小远一听,屁颠屁颠立马来了,搬砖就搬砖,他还挺乐意。
从车站接上人,先来书店,路上方闻钟就说了,萧疏帮他出的主意,他开了家书店,现在正起步呢,路小远惊讶,萧疏就是不一样,想的赚钱的法子都这么有好学生的特质。
“能行吗?”不是他瞧不起方闻钟,而是路小远觉得方闻钟的学历、经历,怎么也不像开书店的啊,卖的还是大学生的考研数据,“哥,你跟那帮学生有话说啊?”
方闻钟不屑,“我又不是跟他们做兄弟的,有什么话说,他们掏钱,我卖书就行了啊,不用我懂,我大概知道就行。”
“了不起,”路小远佩服地看他。
方闻钟被拍马屁拍高兴了,想当初他自己还惴惴不安呢。
书店的环境可把路小远羡慕坏了,但很快来来往往的学生进出,他干坐着或站着都有点不自在,想抽根菸,都离远点站门口了,方闻钟把他烟掐了,“别在这败坏我形象。”
“哦哦,好,”路小远顿时懂了,听话。
他看着方闻钟忙了一会儿,心底是真喜欢方闻钟有个好哥们,不嫌弃他,这么想法子帮他,第一次见面,他还腹诽萧疏肯定不爱搭理方闻钟呢,没想到是他小人之心了。
请人吃了顿饭,晚上路小远立马很有眼色地帮方闻钟整理书架,爬高爬低也不在话下,路小远刚来,他先把人安顿他家里,等路小远熟点了看是再找房子,还是直接住工地上。
方闻钟猜测他没钱,估计还是会选择工地的简陋帐篷。
他们这些没学历没本事,况且还做过牢的人,在社会上的生活有时候还真不容易,方闻钟想稍微帮他一下。
可能自己一直被萧疏这根浮木托着,他才没感觉到溺水的痛苦吧。
路小远在客厅打地铺,客厅地方小,沙发也不大,整间房子唯一宽敞的就是姥姥的卧室,还带卫生间,方闻钟自己在小卧室睡,给路小远找了件他的干净衣服换洗。
三天后,萧疏来店里,突然看到多了一个小夥,晚上八点多了,他还踩在梯子上,往最上面摆书,他穿着方闻钟的衣服,衣服长到他屁股,甚至拖鞋都是方闻钟的。
女店员不在,方闻钟也不在。
萧疏进来,路小远招呼了声,“你好,同学。”
他转头瞅瞅萧疏,咦,怎么有点眼熟?他看着看着,就看呆了,神经大条的路小远,过了半晌,才感觉到从下往上射过来的那道视线冰冷又刺骨,他在架子上左右摆了摆,“怎么了吗?”
“下来!”萧疏厉声道。
“哦,”路小远被吓了一跳,立马往下爬,他想起来了!这个高个帅哥,就是方哥的竹马,萧疏。
“萧……”一个哥字还没喊出来,路小远就被萧疏一手抵在书架上,他被咚地一推,人直接傻了。
萧疏要扒他衣服,“你他妈干什么!”路小远也是混不吝的,脏话立马出来!
萧疏眼神可怕,一手掐住他脖子,“你穿的谁的衣服?”
“脱下来!”
“还有鞋,我他妈让你脱下来!”
路小远觉得萧疏脑子不正常,怎么一见面就像他和他是多大仇人一样,他脸憋红了,想骂脏话,想告状,方哥,你快来啊!
可是弱点一直被人控制着,萧疏来真的!他他妈的是真的要揍他!路小远赶紧一脚将一只拖鞋踢开,踢到萧疏腿上,另一只被他吓得踢远了点,吧唧,就被踢到了门口,方闻钟刚进来。
萧疏很快松开路小远,路小远在他背后又是翻白眼又是挥拳头。
他红着眼睛,光着脚,“方哥!”刚偏头想说话,萧疏打断了他。
“他什么都不会做你就让他一个人看店?”
方闻钟当然是先回萧疏了,“啊,小远啊,还行啊,就帮我把刚到的书往书架上放一放,那一排,我给他说位置了,我去给我们两个人提饭了,萧疏,你吃了没?”
萧疏直接过去,大马金刀地坐在方闻钟对面,拆开一个塑料盒,一大口米饭直接喂嘴里。
“呃,你也没吃啊?”方闻钟看看萧疏,再看看不知道为什么瞪着眼的路小远。
“不是说给我们两个人提饭了吗?坐下吃啊,”萧疏说。
方闻钟以为他不知道路小远是谁,可能忘了见过一面,就想解释解释,萧疏一把,他手里的木头筷子就被他折断了,萧疏抬头,看方闻钟,“难道你说的两个人不包括我?我是多余的?”
方闻钟这才后知后觉萧疏不对劲,他狗腿道:“当然不是,”赶紧坐下,趁萧疏再低头时,偷偷招呼路小远,给他塞了五十块钱,让他自己出门吃去,现在他要哄萧疏。
“哼!”
路小远过来穿上拖鞋,对萧疏哼了一声,赶紧跑了。
他是寄人篱下,但萧疏他妈的犯病呢?方哥知道他这毛病吗?
他不会有暴力倾向吧,不会是传说中的神经病,动不动就病发吧?路小远咬着一根烤肠,天马行空地想,路过一家卖拖鞋的,他给自己买了一双新的。
花方闻钟的钱。
他的工资还没结下来。
店里,萧疏已经不吃了,他沉默地看着干饭的方闻钟,方闻钟说了一下路小远的身份,“今晚送来了一批书,小远帮我忙呢。”
萧疏说:“所以,你不仅管吃管住,你还给他钱,给他你的衣服穿。”
“方闻钟,你把他当什么?”
“就是一弟弟啊。”
“弟弟,”萧疏翻白眼,“你弟弟可真他妈多。”
被萧疏骂了,方闻钟一口菜没喂嘴里,呆呆地抬头,然后就看到,萧疏一脸厌世,对他好像也格外讨厌,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多给一个眼神。
“我不来了,你和你的好弟弟一起玩儿吧。”
他起身就走了。
“哎!”方闻钟一把从背后抓住他的手,迅速咽了一口气,语速爆发,“萧疏,我说的弟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个小弟,不,小弟也不是,我们就认识,随手帮个忙。你才是我唯一的弟弟,萧疏,别生气了。”
“随手帮忙你把你的衣服给他穿,随手帮忙你让他穿着你的拖鞋,像你的家人一样在你的店里对我耀武扬威,方闻钟,你把我置于何地!你知道吗,我以为这些曾经都是我一个人的权利!”萧疏俯身,攥着他的领子迅速道。
方闻钟只听到了‘我一个人的权利’,萧疏这是在跟路小远争宠呢?没必要啊,萧疏是谁,是任何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啊,不过他心里高兴,脸上还没表现出来。
反问:“路小远对你耀武扬威了?”
“嗯,”萧疏给路小远泼脏水,“他站架子上装作不认识我,让我出去,他说他才是方哥的弟弟,一看我就不是好人。”
方闻钟好纠结,他眼里百分之九十九的怀疑,被最后百分之一的对萧疏的信任坚守着。
“有什么事我来做,不用他。”萧疏又返回来了。
“哦哦,”方闻钟装傻充愣。
萧疏爬架子上,代替路小远摆没摆完的书,他个子太高,路小远需要站好几节梯子,他踩两个就行,指尖用力往里一搡,然后手掌一并,书齐排排摆好。
路小远刚好又回来了,萧疏站在梯子上转头看他,方闻钟刚回头想跟路小远说话,后面梯子咔咔作响。
一转头,就发现萧疏连人带梯子,好像站不稳,下一秒一下就要摔下来!
方闻钟惊恐,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上去就想伸手接住萧疏!
萧疏趴着摔下来,就这样生硬地摔方闻钟怀里。
没收一点力气,咚!两人摔作一团,摔到地上,方闻钟头顶落下两本书,马上要砸他头上了,被上面的萧疏胳膊挡过去。
路小远看傻了。
你他妈一米九的身高,踩二三十厘米的梯子,也能摔这么大动静?!
路小远还不知道绿茶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就觉得他和方哥的这个好兄弟天生不和!
方哥和他真是好兄弟吗?
萧疏有病!绝对有病!
看着那趴在方闻钟身上,还不忘对他眼神威胁驱逐他的男生,他只想原地放个鞭炮,噼里啪啦炸死那男的!
他又重重哼了一声,直接走了。
方闻钟在地上摔得不轻,萧疏不起来,他也不好强硬地推开他,“萧疏?”试探道:“你没事吧?怎么会摔下来呢?”
“我看你看路小远,我也就看他,出神了,而且,这梯子之前恐怕被路小远踩坏了。”
方闻钟:“……哦。”
萧疏头一偏,直接枕他胸膛上,“方闻钟,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你知道一分钟跳多少下吗?”
方闻钟摇头,“我也数不清,”萧疏说:“我再数数,”他把手直接从衣服下面伸进去,直接抚上了方闻钟的左半边胸前。
方闻钟被他手一冰,他觉得萧疏的手有些微颤抖,他语气也怪怪的,像一点一点慢慢挤出来似的,还要装作正常。
萧疏低头,张嘴,咬上了他自己的手。
方闻钟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子,和有一点点红的耳朵。
“我没摔疼,”方闻钟说:“小梳子,起来吧。”
萧疏恶狠狠地掐了一把,方闻钟浑身就是一颤,他,他在做什么?
萧疏已经把手拿出来,“你心跳比正常快,你在想什么,”他恶人先告状。
“真没摔疼吗?”萧疏很快笑嘻嘻道:“是不是因为你皮糙肉厚啊。”
方闻钟还真认真回答他:“因为我屁股先着地。”
“哦,”眼见那手还要往他说的地方摸去,方闻钟紧急抓住他,落在自己腰上。
萧疏也不嫌弃,方闻钟的衣服刚好露出来一点,他手就直接触摸在腰上的皮肤,紧紧贴着,好处是没再乱动。
方闻钟坐起来,身上的男生也起来,他头发乱糟糟的,刚被他胡乱抓了一把,“方闻钟,”萧疏突然人靠过来,头碰上他,“哥哥,我真喜……”
“大孙子?”
店外突然传来老人的声音。
萧疏一下从方闻钟身上迅速起身,刚才脸上的喜色、真情流露,统统不见,很快,他白着脸,拉链拉上去,面无表情道:“我走了,今晚不住了。”
路过方闻钟姥姥,姥姥定定地看着他,好像想起来他是谁了,好像又没有。
“大孙子,”萧疏离开,姥才慢慢进来,边拍方闻钟的后背边说:“别跟坏人玩,坏人让你摔疼没?”
第38章 撕开给他看
把担心他的姥哄睡下,“没有坏人,他不是坏人。”
姥摸着他的手,机械地点着头。
客厅里,路小远换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和新买的拖鞋,眼巴巴看方闻钟出来了,赶紧一五一十地告状,说得唾沫乱溅,异常详细,誓要叫方闻钟知道:萧疏不是个好人!萧疏背地里欺负他!
方闻钟有些无语地看着路小远,还真叫萧疏说对了,路小远骂他不是好人了……
“你气他干什么?”
“我气他?”路小远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完了好长时间,他明白过来了,方哥早心偏到天边去了,他在这里寻不到公平。
“哼!”路小远今晚一直气呼呼,他脑袋转了好久。
然后凑到方闻钟跟前,“哥,那个萧疏,是不是对你……”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是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啊?他把你看得太重了吧,就像小学生一样,不让别人接近你,不让你和其他人玩儿。”
“我就应急穿你衣服穿你鞋,他就对我又打又骂。”
方闻钟叫停他,“你别乱说了,萧疏怎么可能打骂你,”他在路小远僵直的眼神下起身,暗暗窃喜,“是啊,他只有我一个朋友,”或者说,萧疏现在,只有他一个家人。
那萧疏对他这么在意,有这么强的排他性的占有欲,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方闻钟听完路小远的话,反而心里更开心了些。
不过萧疏今晚走得好像有点急,他怎么了吗?方闻钟觉得,小梳子有时候真奇奇怪怪,他也看不出来。
萧疏卷起袖子,胳膊被书一角砸青了,他这副身体是真爱留印。
舍友问他,“怎么了?不是晚上不回来了?”
萧疏撒谎:“我哥哥在忙,我过两天再去找他。”
因为那天碰到了方闻钟姥,萧疏好几天没过去,避着人,方闻钟完全没意识到,反而在路小远搬出去后,给他打电话说:“我做好饭了,你来吃吧,小远不在。”
萧疏:“他是谁?是什么需要我避着的人吗?”
方闻钟:“不是不是,是……是我,想你了,小梳子。”
萧疏抿着唇,还是没忍住笑意,“那我来吧。”
方闻钟:“好!”
路过姥姥时,姥一时还把萧疏认成了方闻钟,拍着他的手臂焦急地喊:“大孙子,大孙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萧疏把系着围裙的方闻钟一把拉过来,挡在他身前,“你大孙子在这里。”
方闻钟呵呵笑着,一边哄姥,一边手伸后面去,让萧疏赶紧去洗手。
吃过饭,方闻钟提起了一件事,萧疏说他研究生的学费一年就要好几万,那上次给他的钱他全用来开书店了,萧疏哪来的钱?他还有用的吗?
方闻钟又想给萧疏塞钱了,店里的盈利除了必要支出,他全单独取出来存着。
“我有,”萧疏垂着眼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能自己赚钱,你忘了吗,小时候还是我教你怎么赚钱的呢,只要我有本钱……”
他刚笑说着,抬眼看方闻钟,方闻钟忽然伸手过来在他头上摸了摸,“小梳子,你辛苦了。”
“我不在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你安心上学,学费的事情交给我,好不好?”
“陪着我?”萧疏任由他手放在他头顶,“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
萧疏忽然说:“那你娶妻生子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方闻钟笑着说:“怎么会有姑娘看上我!我还是好好照顾你和姥吧。”
“如果是这样的陪着,那也不怎么样,”萧疏神情萎靡。
“啊?”方闻钟。
萧疏随手折了一个书签,又说:“那如果是我娶妻生子呢?”
方闻钟没想过这个问题,萧疏一问,他傻了,那,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萧疏的差距越来越大,萧疏彻底不需要他了。
“那你就好好娶妻生子呗,”他摸着脖子笑,“我肯定为你高兴啊,我,我,”他的结局是什么?
萧疏忽然起身,留下一句:“除非娶你啊……”
他出了小卧室。
什么嘛?本来有点伤心的方闻钟,又被奇奇怪怪的萧疏搞懵了。
萧疏在做一个导师的项目,好几天在实验室或图书馆,方闻钟有次忍不住问:“萧疏,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吗?我还没去过图书馆呢。”
他现在因为书店的原因,不再排斥书本了,反而看萧疏天天一个人去学校,想到他们高中一起上下学,一起做同桌的样子,既羡慕,又怀念。
萧疏没带方闻钟去实验室或图书馆,他带他去了晚间常去的一间24小时自习室。
方闻钟出门,特意换了件乖巧的衣服,顺手揣了本武侠小说,跟在萧疏屁股后面,一坐下,他就乖乖坐在萧疏右边,不敢说话,等萧疏忙起来了,才忍不住开心地左顾右盼。
这里没人逼他上学,没人要教会他什么知识,方闻钟看着小说,涌出一股很惆怅又很莫名其妙的情绪。
“萧疏,你的笔记本给我一张,我记一下。”他要记一本小说名字,打算之后再去买。
萧疏没有给他撕一张,反而整个本子递给他,“我出去上个厕所。”
“嗯嗯你去吧,”方闻钟说。
拿着本子还没写,过道里有经过的学生,几个人一拥挤,方闻钟桌子上的本子就被一同学不小心带到地上了!
“同学对不起!”那男生压低声音赶紧给方闻钟道歉,看了方闻钟一眼,还有一瞬间怀疑,这是哪个老师或学长吧,“对不起。”
方闻钟摇摇头,没事,他把本子拿过来,然后再随便翻页的时候,他的手和视线齐齐停在一张后面的白纸上。
萧疏进来了。
方闻钟彻底把那张露出来,仔细看。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画的应该是他吧?
方闻钟脸迅速红了,哪怕本来皮肤黑,也能看出来羞得不轻,因为萧疏画的是没穿衣服的他。
纯裸的他。
他的身体,上面,下面,每一处都被萧疏精细地描摹过,尤其某些特殊地方,他一点不嫌浪费笔墨,正看着,萧疏过来,撑开手,按在桌子上。
他的手,刚好落在纸上的方闻钟的胸肌上。
萧疏很显冷淡,他克制着音量,“看什么。”侧头问方闻钟。
方闻钟想立马把那张纸合上,却拉不动,萧疏的手不移开,他终于抬头,“小梳子!你!你怎么!”
“我怎么画你?”萧疏迅速合上本子,收拾的时候弯腰靠近方闻钟耳朵说:“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方闻钟,你还没长够教训吗?”
“可是那是我……”他拧着眉,悄悄给萧疏让开位置,让他进去。
萧疏接下来一句话不愿意跟他说了。
他在看书,不知道看没看进去,好半晌没动过,没翻过页。
方闻钟自然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他被那张画冲击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如果是穿衣服的,他可以告诉自己萧疏画他,想他了,他开心都来不及,可是不穿衣服的,还那么露骨,他就没法简单说服自己。
侧眼打量萧疏时,看到了萧疏随意搁在桌上的手。
那根根骨节分明,细长白皙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像握住一个什么东西,方闻钟脑子里被一电击!
他忽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他们补汤喝过量,在卫生间萧疏求着让他帮他,同时,他也用手帮他握住……
……
他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方闻钟鼻翼喘着气,身体僵硬挺着。
那些画面,越来越不对劲!方闻钟想又突然想起,更久一点,他和萧疏在旧书摊上翻过的那本书。
……
有了经验,他现在明白过来了,那是在干什么,是两个男人在互帮互助。
方闻钟呆傻住,对这一刻自己突然懂这么多,感到既害怕,又有些好奇。
萧疏起身要走,他的东西已经被他收拾进书包里,喊方闻钟的时候,方闻钟突然一手捏住了他的手腕,萧疏以为他还对那个本子执迷不悟,奇怪地笑了一声,干脆把手里的本子直接塞给他。
“可以走了吗?”
方闻钟不在状态地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萧疏要往宿舍走了,他还拿着本子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萧疏受不了了,他把方闻钟拉在一棵树下面,隔着几米远的树上,有一盏路灯,显得他们这里,既幽暗,又昏黄。
“你看到了,到底怎么想的?”
萧疏把他手一推,方闻钟就直接靠在树上,“什么?”
他无意识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想到萧疏在问什么,他盯着萧疏灼热又冰凉的视线,水深火热,“那你呢,”他反问回去,“你画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你。”
萧疏干脆又老实地说道。
“画你的时候当然在想你。”
“你……为什么要画不穿衣服的?”
“好看,你不觉得吗?”
萧疏手没落在他身上,虚空画着方闻钟身体的轮廓,好像这一刻,萧疏有透视眼似的,方闻钟被他弄得很不自在,他自己也糊里糊涂,就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再怎么样他也讲不清楚。
“你还觉得别人好看吗?”方闻钟随便抓了一个重点。
萧疏眼神收起,“想问什么?想问我是不是还画过别人,没有,只有你,方闻钟。”
萧疏头靠过来,在方闻钟颈边悄悄说,“只有你,哥哥。”
方闻钟一激灵,竟是抖了一下,萧疏手伸过去,把本子从他手里夺过来。
方闻钟不死心地干看着,萧疏直接当着他的面,再往后翻了几页,“胆小鬼,”边翻边说:“你怎么不看看后面还有什么?”
萧疏这一刻像在赌什么一样,他当着方闻钟的面,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两个简笔画男生身体。
第三页,一只手落在画中人腿上,手指欲往上伸。
第四页,两个人身体亲密接触某个东西清清楚楚,被他们侍弄着贴在一起。
这些画很传神,很清晰,就是两个男人!只不过身体部分萧疏费了多少笔墨,脸和头他就有多敷衍。
萧疏抬眸,看着僵硬的方闻钟说:“哥哥,你知道这张是在干什么吗?”他指着第二张,嘴里吐出的话语,像穿越时空的恶魔,把方闻钟钉在高三那年的那个夜晚,“其实,我想用手,代替钢笔的。”
“不是对你用刑,哥哥,是在亵渎你。”
方闻钟一把推搡过去,萧疏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本子掉地上了。
他弯腰去捡。
方闻钟一下拍过来!他本意是拍掉本子!可一巴掌打在萧疏侧脸上!!
他想去看看。
萧疏又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侧脸红印立马出来,萧疏面无表情,“这就受不了了,哥哥,你知道吗?我想画的两张脸是谁?”
“是我,和你。”
“后面还有第四张,第五张呢,他们才刚刚开始,后面该怎么做,哥哥应该不知道,不过没关系。”
方闻钟觉得萧疏很陌生,他明明很平静,可方闻钟就是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疯狂,他在压抑着克制着。
又好像迫不及待把一切丑陋,撕开给他看。
方闻钟厉喝:“你在本子上画那种东西!就不嫌,不嫌……不嫌恶心吗?被人发现怎么办?”他担心地看着萧疏。
“恶心?”萧疏先是虚弱地问了一句,然后断断续续笑了,最后越笑越猖狂。
只有他停止笑,才能发现他有多生气。
“恶心就他妈的少招惹我!少说陪我一辈子!少说给我做饭给我挣钱!”
“方闻钟,没有你的前四年我也能过得很好!我也活得下去!”
“你去过你的日子不好吗?拿着钱,照顾着疼爱你的姥姥,离开我这个丧门星!离开我这个一直给你带来麻烦的人!”
“被我害进监狱还不够吗?是不是把命丢了,才觉得不欠我!”
“我他妈不要你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我欠你,还欺负你……”萧疏说到最后,突然哭了。
“我也不想,可是方闻钟,我忍不住。”
“我不是好人,不是柳下惠,也不是神仙。”
看到萧疏哭了,方闻钟哪怕有天大的疑惑,天大的不舒服,不自在,全被他先抛掉脑后,他想都没想,上前抱住萧疏,边拍他背边安慰他,“萧疏,你在忍什么?”
“不需要忍,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说啊,我帮你。”
方闻钟至今还没懂。
萧疏制止他帮他擦眼泪的手,“不需要忍?呵,方闻钟,不需要忍,你就会像一个女人那样,被我像画中那样欺负,你还要帮我吗?”
他尽可能说得不好听,哪怕他心里从来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不过是把这种感情,刨开到最肤浅的身体关系,以方闻钟能懂的解释,直白又突兀地说给他听。
方闻钟终于有反应了,那些话像一记重锤一样,砸得他脑子懵懵的,心沉沉的。
第一反应不是恶心,不是抗拒,而是为什么?什么意思?
方闻钟好像懂了,可一切又那么模糊。
“你把我,当女人?”
他白了脸,半天问出这样一句。
萧疏头碰上他,手从后面抚摸着他的后脖颈,好久,“傻瓜,”他轻声说。
他才不愿意那样“欺负”他。
“你就当我今晚不正常,脑子突然发疯了吧,”萧疏离开方闻钟,“别多想,哥哥,我是希望你好的。”
“希望你开心,希望你过得幸福。”
“无论是离开我也好,在我身边也好。”
“回去吧,太晚了。”
方闻钟第一次,把背影留给了萧疏。
第39章 打黑拳
方闻钟再次从梦里惊醒过来。
他的梦比上次更过分了。
第一天晚上,他梦到了高三那晚,那晚萧疏的神情他已经忘了,应该是不太高兴的,也对,刚打完架脸上还疼呢,肯定不高兴。
他很缠着萧疏,那本书压在萧疏被子底下,他抽出来萧疏不让他看,他还举起来不让萧疏够到,非要犯贱招惹萧疏,才看了几眼,就被萧疏生气放倒了。
钢笔戳进去的滋味很难受 ,比身体疼痛更难受的是心底里的怪异。
可是萧疏不说,他不懂。
他咧着嘴,尽量忽略那点疼,赶紧提上裤子,就和萧疏告别。
身后是萧疏像鬼魅一样注视着他逃跑。
今天晚上,他的梦根据萧疏的画发展,从那天卫生间里两人互帮互助接上,然后他们赤裸着,躺在一起,交叠着,再然后,梦里除了朦胧,再也没有更清晰的画面,方闻钟所有能想像到的,就是萧疏的手,换成钢笔。
其他他再大汗直流,焦急无奈,还是不知道怎么做。
起来发现前面硬得有点疼,方闻钟下床腿都打哆嗦了,萧疏把他当女人,当女人是不是意味着那个部位,除了插进去手,还可能是别的东西……
方闻钟一下摔跪在地上!膝盖跪在一半鞋上,他痛得立马捂住腿,同时,眼眶慢慢泛红。
有点湿润。
“姥,早饭我放桌子上了,我去书店了。”
店里同学们很多,三三两两,方闻钟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观察那些在一起的男生们。
他们很正常。
就算是亲密打闹,也不会让方闻钟产生奇怪的联想。
“老板,付钱。”
“哦哦。”
零钱递过去,所以他和萧疏是怎么了?
萧疏对他,肯定和他对萧疏的感觉不一样,方闻钟突然无比确定,在萧疏哭着推开他,说‘我欠你的,不是你欠我,我还想欺负你’时,方闻钟更深信无疑。
可是那样他会心疼他,才没有恶心,方闻钟看到所有画,第一个重点是画在本子上,随便被人看到不好,第二个重点才是为什么?萧疏在干什么?
他后知后觉,脸颊肌肉绷的紧紧的,四年前,萧疏就看那种书,他脑海里想的,也是他吗?
还是他单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只不过撞上去了。
四年后,萧疏唯一能“欺负”的人,也只有他方闻钟。
这个问题很重要,在方闻钟还不知道同性恋的时候,他就在考虑,萧疏是因为是同,才针对他,还是因为他,才产生这些想法?
想不明白好像会让他扎着一根刺,可无法向萧疏求助问他时,注定想不明白。
方闻钟没有主动联系萧疏,萧疏就和他默契地冷战了。
他再也没来过。
一个人吃饭时,一个人收拾书架时,方闻钟想,他和萧疏,还会是最好的兄弟吗?突然觉得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迷雾,迷雾之下,可能是平坦的地面,也可能是很宽的越不过去的深渊。
萧疏在忍什么,方闻钟还没完完全全弄明白。
但他知道他在怕什么,怕就这样和萧疏莫名其妙越来越淡。
怕他被萧疏推离他的生活,怕他不再是萧疏那里的唯一。
方闻钟纠结良久,叫萧疏过来,可电话里萧疏说,最近在忙项目,接下来要参加一个比赛,没时间……
转眼间又是半周过去,方闻钟突然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萧疏好像没去参加那个比赛,他放弃了,因为比赛要出国,可能要花费好几万块钱。
方闻钟立马打听,比赛到底什么时候啊,萧疏还能赶得上吗?
碰巧遇到打篮球的舍友,舍友说:“好像下个月才开始吧,不过萧疏不是说他不去了吗?忙着写论文呢,他呀,学习上没有放松过。”
“比赛费用全自理,好像要八万多。”
方闻钟数着攒下来的钱,他咬牙考虑要不要先动用姥姥的或监狱里认识的大哥的钱,手边放着一沓学生塞过来的传单,他往旁边推了一下。
然后就抽出一张黑红色的传单。
方闻钟仔仔细细看了那张传单好久,那是一个地下拳赛的宣传,可能不是学生们塞过来的,比赛主办方也不严谨合规,但看着很热血,很热闹!
最关键时,比赛赢了第一名有二十万现金奖励!
最差第三名也有六万。
方闻钟心动了,他捏着宣传单,慢慢打出去一个号码……
周末晚上,他告别姥,说出去逛一圈,别等他,他回来就迟了。
方闻钟穿上一身黑色的运动外套,揣着兜一步步往目的地走去。
拳场在一个还没开发完的商场地下二层。
一进来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方闻钟就有点不适地摸了摸耳朵,整个场地有两三百平大,中间一个大大的高一点的用绳子围起来的场地,顺着场地四边台阶下来,是一台一台能坐着观看的看台。
墙面都弄了隔音设备,顶上的灯又刺眼又明亮。
可观众席上该暗的地方又很暗。
接待的人一把把他拉过去,“这边,说好了啊,打伤打残自己负责,你报名的时机巧,这都打到后半程了,今晚的对手是体院的一个大三学生,一看你这体格就比较强,”他拍拍方闻钟的后背。
方闻钟往前趔趄了一下。
“来,签字。”
方闻钟确认了一下奖金金额,就在纸上签字画押,那就是一份无责任书,主办方不负责他们的伤残事故,一切后果参赛者自理。
“喏,准备准备上场吧。”
方闻钟很快在欢呼声中出来!他听不到下面稀稀拉拉的人在说‘这谁啊,之前没来过’,‘看着挺厉害’……
他只能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对手!
对手缠着绷带,个子和他差不多,比他瘦点,但一看那肌肉,打拳的姿势和步法,就知道他是专业的,方闻钟只能算野路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恰时,对手吐了一口口水,“来!”一声厉喝,全场肾上腺素飙升!
萧疏在急匆匆赶来的路上。
方闻钟的比赛已经开始。
刚开始,他就被对手像耍猴一样,躲过好多伤害,后来,对手摸清了他的底细,很快就给他心口几拳。
方闻钟忍住咳嗽,才刚开始,他当然不会放弃。
他还能坚持好久,好久。
砰!
一拳打在脸上,方闻钟整个人摔倒过去,他的脸颊在抖动,嘴里连水带血一大口吐到场地上,额前的头发全湿透了,跌坐在地上呵呵的直喘气……
下一秒,他翻身起来把大意的对手也撞翻了,纯靠蛮力,把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肌肉贲张的胳膊抵在那人胸前,一拳,一拳,拳拳到肉,把人打得头脸左右摇摆,血肉模糊。
肚子上挨了一脚。
那人灵活地脱离他的桎梏,直接把他一脚踢开。
这场比赛竟然是打得最好看的!
有技术有实力的人下死手,野路子方闻钟不认输,硬要拚个赢,他们的焦灼、认真,伴随着台下疯了似的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好像要把场地掀翻!
咚!
方闻钟后背被一胳膊肘,差点直接砸在地上。
但他死死抱着别人的腰,抱着他的腿,然后拼尽全力,脸色又红又涨,脖子里血管爆裂,直直推着人往后倒,然后在接近场地边缘的下一秒,他把人抬起来,最终扔在台下!
“赢了!赢了!”
方闻钟一身伤痕,脸颊肿得那么高,前胸后背,大腿小腿,要人扶着才能站稳时,他的胳膊被主办方的人举起来一只,“16号获胜!”
地上的体校生,也有人帮忙扶起来,问还行吗,要不要去诊所……
他们搀扶着往外走了,走入黑暗中。
然后黑暗中渐渐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闻钟在明亮的灯光下眨着眼,汗渍淹入眼睛,他有点看不清,来人是谁。
直到来人走上台阶,马上走到台上。
他们面对面。
是萧疏。
“你也要挑战吗?报名不?报名你就是17号了,不过今晚你不能再和16号打,我看看,13号上场赢了,哎兄弟,听到我说话没?我们这比赛很正规的,赢了直接给你二十万!”
萧疏终于给旁边人一个眼神。
二十万,二十万就够你不要命了吗,方闻钟。
嘴巴嘚吧嘚吧不停的人,被萧疏一挥手,直接推到台下去了。
方闻钟渐渐收起自己的四肢,刚才有多舒展,有多赢了后的轻松和开心,耀武扬威,现在就有多感觉到害怕,恐惧。
谁料,萧疏过来,只是站到他面前,“能走吗?”
“能。”
“不能走我背你。”
方闻钟:“……”
萧疏转过身,弯着腰,后背对着方闻钟,方闻钟一点点爬上去,直到被人往上颠了一下,他的腿被萧疏抱住。
手立马弄脏了萧疏的衣领。
萧疏说:“方闻钟,抱好,别逼我在这里把你扔下去。”
第40章 喜欢你,喜欢爱人的喜欢
那张黑红色传单落到萧疏手里,萧疏起初没在意,后看到宣传内容,眼底晦暗不清。
他联系方闻钟,方闻钟不接电话,然后他跑去他们租的房子。
不想打扰姥,他翻墙进去,果然,方闻钟也不在。
萧疏立马下去打车,往地下拳场方向赶,然后就看到了来不及庆祝胜利的方闻钟。
他一边眼睛肿着,脸上嘴角又是淤青又是血痕,他打断了他的胜利,萧疏的手都快被自己捏破了,他得多控制才能不对他生气,先把人接出来。
方闻钟趴在他背上,刚开始不敢趴实,想靠自己的力量撑着一点,他本来就重,现在还不干净,不想让小梳子遭这罪。
萧疏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趴好。”
他们没打车,然后一直沉默地走着,看着也不像回家的路,方闻钟不知道要去哪里,深夜街道上很安静,偶尔过去一辆车,车灯照亮他们的身影。
走到一颗树下时,方闻钟终于抬头,跟萧疏说话,他猜到他生气了,“萧疏,我没事。”
“没事就睡一觉吧,头靠上来。”
萧疏说着关心的话,语气还是很冷淡。
方闻钟全身疼痛,萧疏这样说,他忽然感觉肌肉四肢都松懈下来,像一个布偶人一样耷拉在萧疏背上。
他放松了身体。
一个小时后,医院里。
医生皱着眉,快速又细致地给方闻钟处理伤,看到脸上手上医生就不高兴了,教育他们多大人了,还打架,不分轻重。
萧疏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视线压下来,盯着方闻钟,方闻钟只好听训。
医生只以为是普通打架。
等看到方闻钟后背前胸,还有腿上的大面积淤伤时,他察觉不对劲,“你们这是要往死里打啊,有些地方不能乱来的知道不!”
医生严厉的口吻只吓住了方闻钟,萧疏倒是嘲笑了一声,“总有不要命的,上赶着找死!”
医生冷硬地瞥他一眼,“作为朋友你不知道劝着点儿?光说风凉话?”
“不是,医生,”方闻钟都想替萧疏解释了,萧疏又不在他身边。
萧疏却见方闻钟已经被处理好,直接拉起他,强硬地拽着他胳膊往外走。
交钱,拿药,走人。
后面医生还在交代,要有很多注意事项……
方闻钟偏过脑袋记,萧疏怼他,“又死不了,记什么。”
方闻钟眯着肿起来的眼,用包成馒头的手蹭了蹭发痒的鼻子,小梳子发脾气了,他还是不说话好。
晚上萧疏带他住宾馆,方闻钟知道是怕回去让姥发现,担心。
浴室里萧疏在洗澡,他的衣服被他全脱下来,连带着方闻钟的衣服,萧疏死盯着他,让他脱光,方闻钟尴尬极了,萧疏把刚买的两套新衣服拿出来让他们换上,旧衣服沾了血的,直接扔外面垃圾桶。
方闻钟躺在一边床上,萧疏订的是双人间,在等萧疏出来,又有点怕怕的,萧疏出来不会又说他吧?
可是萧疏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挺难受。
这场拳赛,方闻钟不知道是他遇到的人厉害,还是他们普遍这个水平,如果是后者的话,他托大了,不过只要他胆子大,拿到六万块钱还是可以的。
方闻钟脑子里的想法戛然而止,萧疏发现了,他还能去吗?
那,那钱应该是泡汤了……
很快,萧疏出来,他只穿着长裤,没穿上衣,方闻钟没忍住偷偷瞥了几眼,然后垂下眸,被萧疏发现是一回事,眼睛疼睁不大是另一回事。
萧疏擦完头发,然后站到他床前,“别装死,起来说话。”
方闻钟乖乖撑着坐起来。
萧疏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为什么去打拳?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还是纯粹去找不痛快,方闻钟,就你这水平,不被人弄残都是好的!”
他突然恶狠狠地转过来,手指点着方闻钟的肩膀。
“为什么去?”
方闻钟不说。
萧疏也能猜到。
“嘁,就为了二十万,方闻钟,就为了二十万你就把自己的安全置之不顾,你会被打伤打残严重点的,”萧疏说不下去了,眼红红的,“更何况你他妈第一名就不可能拿到!”
“最多拿到多少?十二万?还是六万?”
“方闻钟,你觉得六万块钱就可以让我出国去参加比赛了吗?”
方闻钟终于抬起头,侧眼看萧疏,他知道啊。
“我不需要带着血的钱,还是带着你的血的钱!”萧疏凑近他,盯着他半开的双眸厉喝道,他脖子里泛起青筋,胳膊上肌肉紧绷,好像去拳场上打拳的是他自己。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放弃比赛,那只能是有更大的利益拖住我的脚步,方闻钟,我还从来没有想做但做不到委屈妥协的时候。”
“所以收起你的好心,收起你幼稚的冲动,我不需要。”
“六万不用,二十万也不用。”
“睡吧,”萧疏骂完他,起身就准备去另一边床,他随手刚把床头灯按灭,方闻钟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
“那你要什么?”
萧疏不太明白地转过头,疑惑。
“你说你从来没有想做但做不到,想要但得不到的时候,”方闻钟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朗,“那你之前对我哭,说忍不住,只敢把一切画在画上,只敢对我说狠话,却不敢做什么的时候,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方闻钟一直不明白,萧疏是对他有那方面的欲望吗?
他不知道怎么更清楚地表达,但他会因为想起和萧疏的这些事,早上起来都是硬的,萧疏也会硬吗?会对他产生想做什么的想法?
“萧疏,我不是女人,你知道,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随着他说话,方闻钟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息有些压抑、冰冷。
他一张脸难看到不行,还是拉着萧疏认真对他说:“我没多大本事,就像你说的,我怕你钱不够,想了这个鬼办法赚钱,可能最后被打疼了也赚不来。”
“可这就是我想为你做的。”
“萧疏,我没有觉得你欠过我,或我欠你,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很多,我都愿意,”他抬眼,暗示他。
“所以具体一点,告诉我怎么可以让你觉得高兴满足好吗?”
“那天说恶心,打了你的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恶心,我只是没想清楚。”
“萧疏,你画我的裸照,你画我们俩,我们俩那样的样子,”他站起身,尴尬又艰难地脱掉衣服,“这样,可以吗?”
“你可以做的,”他认真地看向他,像完全不懂自己境遇的美食,把自己端上饿狼的餐桌,说,你可以,为所欲为。
萧疏的手臂僵硬,很快,他扭了一下,强硬地把自己手抽出来。
“睡吧,”他自己先背对着他睡了。
方闻钟疑惑,歪头,小梳子怎么回事,他不是都表达了他的想法吗?那他到底有什么想干不能干,想要得不到的?
“小梳子,你,你四年前就想我了吗?”
他看着他的背影,这样问到,四年前就想和他做一些貌似很不合常理的事?
“嗯。”对床传来萧疏悠长的一声。
这句不算谎话的谎话,让方闻钟睡了一个好觉。
方闻钟以为这件事暂时就算完了,可是他养好伤后,大概不到一周,萧疏就又邀请他去那个地下拳赛。
只不过,这次参赛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方闻钟生气地拉住他,“小梳子,你别胡闹!”
萧疏把他手拽下去,然后上场。
萧疏的出现引来大批观众围观,他们兴奋地下着赌注,一是萧疏很帅!和别人不在一个图层的帅!又高又白!但他又看起来挺瘦,弱不禁风的,能打吗?别上去就是闹笑话的。
萧疏是20号。
如果他这场赢了,他后面还要打5场。
当然,台下的方闻钟无法预料以后,光是这一刻,看到萧疏站在台上,面对一个摔跤的重量级选手,他就担心焦急极了。
萧疏是在报复他来这种地方找罪受吗?所以他也要弄得自己一身伤痕?
可是很快,一切出乎方闻钟预料!
也出乎所有观众和台上的对手的预料!
萧疏灵活又敏捷,对手别说缠住他摔他,连身体一点部位都抓不住!而且,萧疏的拳头打在人身上是真疼啊!
一百八十多斤的人,愣是被他揍得直接离地摔出去几米!
方闻钟目瞪口呆,小梳子,小梳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宣布他胜利时,萧疏甚至没伤到一点,他只是摸了摸拳头的骨节。
全场尖叫!
终于来了一个超级能打,观赏性还极强的人了!
萧疏无论对上专业选手,还是对上纯靠力气一力降十会的,总能以或长或短的时间取胜!
能看出来,他有不亚于专业选手的技巧和素质,又有超乎寻常的力道和拳脚!一双大长腿扫过来直接能把人扫翻摔成脑震荡!
第四场,他又赢了!
第五场,萧疏终于费了些力气,他的脸第一次受伤,被人砸上下颌,之前只是简单的身体挨上几下,问题不大,这次能看出来萧疏也吃痛了,紧接着,他越来越密不透风,越来越恐怖下手不留情。
方闻钟没见过萧疏这个样子,料想中的,他应该会保护小梳子一辈子。
这一刻,他觉得小梳子不把他弄死都是他命大。
萧疏像陷入了不清醒,他红着眼,面对仇人般,哪怕对手已经怯懦了,还是拖着他比赛!
身上,脸上,下巴,最后一位选手受的伤比那天方闻钟受的伤还多的多!
萧疏获胜!
二十万归他!
全场无不癫狂,包括一开始不看好他,后来又靠他引流的主办方。
萧疏手撑在绳子上,从上往下看方闻钟,他控制不住急促喘息,一滴一滴,汗珠掉下来,砸在方闻钟的脸上。
方闻钟心痛死了,小梳子下颌那里被打得好重!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充满野性和力量的小梳子帅死了!
帅得有点不受控制,有点,脱离他的保护圈。
他伸手,想摸他。
萧疏喘气间紧紧握住他的手,“方闻钟,你要的钱我赢来了,心疼吗?”
他简直要诛心,哪是方闻钟要的钱,看他一个人在台上面对那么强悍的对手,他无法预计结果,害怕他受伤,害怕他输,又害怕他赢,赢了之后还要面对更可怕的,直到这一刻。
萧疏问:心疼吗?
怎么会不,所以萧疏的意思是,他站在台上,萧疏也会提心吊胆,也会心疼吗?
他在事必躬亲地亲自示范给他看,看看这是多糟糕的一种行为。
方闻钟偏过头,不让萧疏看到他眼里的脆弱和泪花,萧疏双手垂下来,把他脸抬起来。
上一次,萧疏是说原来的世界里,方闻钟肯定也赢到钱了,不然他怎么负担他们的生活,但是‘萧疏’不想问,也不知道,他赢了多少。
六万,恐怕就是方闻钟的极限。
萧疏忽然叹气,“傻子。”
“嗯,”方闻钟失落地垂头,他对小梳子,好像越来越没用了,小梳子自己能赚钱,自己能保护自己,他有朋友,不缺吃穿,那他方闻钟算什么,算过去一个可有可无的标志吗?
“我好没用啊,”他轻轻说。
萧疏低下头来,亲上了他的额头,“喜欢两个字真的很难想明白吗?”
不是想做,而是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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