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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可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6章 第 36 章


    “可惜了, 谁要是能帮张翡翠报复白薇薇,说不定张翡翠愿意给她在京城找个工作呢。”


    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李琼的脑海里。


    她家并不在京城,而是东南一个很穷的省份, 比这边还要穷,气候也没有这边温暖,导致物产也没有这边丰富,甚至他们那边的人更加重男轻女,女儿出嫁的时候都会索取一大笔的彩礼,好给自家的儿子结婚用, 就跟卖女儿一样。


    这边不一样,这边嫁女儿就是嫁女儿, 如果你彩礼要得太多了,大家要笑话你家卖女儿, 甚至如果女儿嫁过去后不幸福, 被丈夫家虐待, 这边的父母还会把女儿接回来,给女儿办离婚,重新找个好人家。


    所以她一直想的是巴结林安然,在水秀村下一次得到大学生名额时, 能够借着林安然的关系, 获得这个名额, 既能够上大学成为大学生,又能够回到城里当工人, 甚至说不定还能进机关单位当干部呢。


    如果实在是回不去, 不得不在这边结婚生子, 有林安然这一层关系她选择的余地多一些,日后融入当地也更容易些, 也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可如果还有另外一条路给她走呢?


    李琼心脏砰砰砰直跳,她知道自己心动了。


    她想去京城,想进京城的工厂,做京城的工人,做京城人。


    靠她自己想一辈子都没有用,但张翡翠家里位高权重,如果自己帮了她大忙,她是否就愿意跟自己做这个交易?


    当然,张翡翠高傲着呢,再加上她一直跟林安然交好,现在她跑去跟张翡翠说自己愿意帮她,张翡翠肯定也不会相信她。


    她得等一个时机。


    林安然下班回到林家,李香兰和李云也在议论这件事,李云最后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盛知青和白知青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安然笑了:“能怎么想?自然是留下来有比 1 块钱更大的,难以拒绝的利益啊。”


    李云一想也是:“那是什么呢?”


    林安然没再说什么,晚饭的时候林安邦和封停甚至林民义都没有回来,还是李香兰让孩子们去叫人才回来的,在饭桌上三人都还在讨论工坊的事情,盛世庭的那点儿八卦很明显都没入他们的眼。


    听到他们手把柄水杯,李云好奇的问:“你们现在正在做有把柄的竹水杯吗?能做出来吗?”


    林安邦笑道:“林安木那小子做过木工,和妹夫一起琢磨了几次之后做出来了。”


    李云笑道:“那挺好的呀,回头拿几个回来家里用,我感觉这水杯其实还是有把柄的更好用一些。”


    林安邦道:“恐怕不行,这有把柄的水杯不好做,而且还没有进行高温碳化,不知道最后成品怎么样,要是高温碳化后没有任何问题,那这款水杯就有可能是主推的水杯,肯定得首先拿去卖,我们自己用的得往后挪一挪。”


    李云理解并且支持丈夫:“说得也是。那就先拿去卖好了,反正我们家里已经有杯子用来。”


    “还有碗。”林国婷举起手里的竹碗:“我的碗好好用。”


    林国礼也端起自己的碗:“我的也不赖。”


    这竹碗比陶碗耐摔,还轻,如今李云和李香兰是很放心让林国婷自己捧碗吃饭的。


    李云笑道,“知道了,你们的碗都好看。”


    回去的路上,林安然才问封停:“你爷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当然知道封停跑镇上就是为了打听他爷爷的消息。


    所以盛世庭那些话根本就挑拨不了她。


    当然,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舒服的。


    只有一点点。


    封停想起爷爷,眉宇都是忧愁:“那边大雪封堵,完全联系不到,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林安然都跟着忧心起来:“那你有什么打算?自己亲自跑一趟吗?”


    封停苦笑:“跑过去也是冰天雪地,人生地不熟,只怕到时候地儿没找到,人先给大雪埋了。”


    林安然皱眉:“那你就什么都不做?”


    那封爷爷岂不是改变不了书里的结局?


    封停回头,林安然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他也心软了几分:“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去不了,但我已经托人去了。”


    林安然想起盛世庭说的话,似笑非笑:“你的青梅?你也好意思啊?自己不肯去冒险,却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去冒险,怎么着的,人家喜欢你就要被你这样糟践呀?”


    封停闻言怔住:“什么?”


    林安然哼了一声,“渣男。”


    林安然径自走了,留下封停一脸懵逼,眼见她走远了,赶紧追上去。


    “林安然。”


    封停叫,林安然不理会他,径自走自己的。


    封停不得不拉住她:“林安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林安然冷哼,“误会?有吗?我没有误会啊。”


    封停皱眉,好一会儿才问;“是不是盛世庭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温晴联系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毕竟他家如今这个情形,还是要小心为上,以免连累别人。他没说过,那就是盛世庭说的了。


    毕竟盛世庭今天也去镇上了。


    封停有些生气,就不知道是单纯生盛世庭的气,还是也有林安然的份了。


    只怕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林安然双手抱胸,“你要是没有做过,你怕什么人家说?”


    封停耐着性子说:“我跟温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安然挑眉;“哦,那是什么样的?”


    封停解释:“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一起长大,所以感情比较好。”


    “哦~~”林安然拉长了声音;“我明白,青梅竹马嘛。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就可惜了这一句,十四为君妇,羞颜尚不开。要不然,多美好的爱情故事呀。”(节选自李白《长干行二首》)


    封停:“……”


    林安然看他这个呆样就生气,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啊!”


    林安然走得有些快了,没注意一脚踩在小石头上,绊了脚。


    封停听得声音连忙追上去:“你怎么了?”


    林安然生气,一把推他:“滚开。别碰我。”


    不过她没用力,这毕竟是山路,要是摔下去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封停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单纯的不想闹出人命,还是心疼他,都足见她的善良。


    封停就更加不能走开了。


    他蹲下来用手电筒看她的脚:“扭到了吗?”


    林安然白他一眼:“那不是废话吗?”


    “我看看。”封停捉住她的脚,就要脱她的鞋子,被林安然拍了一下脑袋:“你傻了?这大晚上又在山路上,你看什么看?你不会先把我带回家再看的吗?”


    封停:“可如果你伤得严重,还是得下山去一趟卫生室。”


    林安然:“不严重,就是扭了一点筋而已,用冷水敷一敷,再擦点跌打药酒就好了。”


    封停这才安心:“那我背你回去。”


    林安然哼道,“要不然呢?你还要我自己爬回去不成?”


    封停弯了弯唇,背转身让林安然爬到他背上,再把手电筒给林安然,他双手托着她慢慢的往上走,等到了家门口他才突然间说了一句:“没有爱情故事。”


    “什么?”林安然在他背上很安稳,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到他这话一时有些反应过来。


    “只是青梅,但没有爱情。”


    封停将林安然放下,掏出钥匙开了门,重新将钥匙放好,回头看向林安然,林安然呆呆的问他:“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封停一把将她抱起来,“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林安然惊呼一声抱住他的脖子,闻言瞪着他:“别想给我蒙混过去,我要你清清楚楚说明白。”


    封停有些无奈的看她一眼,抱着她进了家门,放在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清楚明确的说:“我跟温晴是一起长大,是很好的朋友,但不是恋人,我对她也没有任何跨越友情的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林安然眼睛亮起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可是你说的。”她翘着唇:“要是你们果然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约定了以后要在一起,我也不是那等非要拆散鸳鸯的恶人,我可以成全你,以后等你家里平反了就跟你离婚,让你去奔赴你的爱情,但你现在否定了这份感情,那以后你就休想再拿这个理由来跟我提离婚,就算是你提,我也绝不会同意。”


    封停听了并不觉得开心,相反他心里闷闷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轻易的说成全他,难道他真的这么一无是处吗?他们这个婚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好好经营的吗?


    封停垂下眸:“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不会跟她离婚的。


    从答应娶她那天起,他就没想过抛弃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林安然不提离婚,他就不会离婚。


    封停说完起身要去厨房烧水,他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可才走两步又想起她的脚还没看过,于是掩饰的去点灯,再回来查看她脚上的伤。


    他蹲在她面前,将她的鞋袜全都脱了,骤然的冷意让林安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缩了缩,而封停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等他反应过来,林安然白玉般细小精致的玉足就掌控在他的手心里。


    没有涔涔臭汗,也没有叫人恶心的脚臭,只有温热的纤巧的弯月峨眉。


    封停耳根灼灼烈烈的燃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赶紧松开手的,太孟浪了,但那手像是黏在了上面,拿不下来,这叫他心里羞愧不已。


    他自诩正人君子,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


    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而他对此竟然也并没有任何后悔。


    林安然过了半天不见他动作,奇怪,“你干嘛?”


    封停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不敢露出半点端倪,怕林安然害怕他,嫌弃他。


    他轻咳一声,僵硬着手摸索:“疼吗?”


    “不疼。”林安然说道:“我刚刚都说了,只是扭伤了些筋,并没有伤到骨头,稍微养一下就行了。你现在去用毛巾给我泡了冷水拿来,我冷敷一下,免得它回头肿起来。不过家里没有跌打药酒,你可能要去一趟卫生室那边帮我拿点回来。”


    封停用了大毅力强迫自己松开手:“家里有药酒。”


    林安然意外:“是你以前准备的吗?那也行。你先帮我把冷毛巾拿进来。”


    “嗯。”封停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林安然想起来:“你可别拿我的毛巾。有没有旧的或者新的毛巾?实在不行你找块布也行。”


    封停顿了顿,“知道了。”


    封停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水缸里的冷水浸泡过后拧干,拿来给林安然裹脚。


    “嘶嘶嘶。”


    那毛巾可太冷了,林安然忍不住丝丝抽气。


    封停看着都觉得不忍:“要不然还是不敷了?”


    林安然牙齿直打架:“不行,回头要肿的。”


    封停只得由着她,却也不去烧水,而是蹲在一旁守着她,林安然适应了冷之后说:“你去烧水吧,我自己可以的。”


    封停不理她,林安然也就不管他了,倒是问起没有说完的事情,“你既然不是你的青梅去看你爷爷,那你找了谁?”


    封停低声道:“一个至交。”


    林安然道,“你也说了如今那边是冰天雪地,你确定你家至交一定会去?”


    封停嗯了声。


    自己开了口,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联系到堂哥和爷爷他们,给他们送进去食物和御寒衣物,还有药。


    林安然闻言就不说话了。


    封家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即使如今他们已经落难了,只怕也还是有一些底牌在手里的。


    林安然就不打算再管这件事了。


    封停忽地道,“谢谢你。”


    林安然摇摇头;“我也没做什么。”


    封停认真道:“不,你的一句话,已经是大恩。”


    如果不是林安然提醒他,他不会想到打电话过去询问那边的情况,也就不知道堂哥和爷爷他们今年冬天这么难熬,只怕等他得到消息,已经是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虽然提前使用了那份人情,但只要爷爷和堂哥没事,就都值得。


    林安然笑了;“那这么说,这也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封停点头:“嗯。”


    林安然问:“那我用这个人情,抵消掉你不得不娶我,所承受的所有委屈,可以吗?”


    封停怔住。


    林安然有些失落:“不行吗?”


    “可以。”封停见她误会,忙说:“不对,我不委屈。”


    当初他娶林安然确实是形势所迫,但也并非是全然不情愿。


    从封家出事,他下乡那一刻,他就没有想过娶妻生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未来。


    可林安然闯进了他的生命,他知道她不愿意,因为她有喜欢的人。


    他也不愿意,因为他不爱她,而她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可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因为是他白得了一个妻子,林家承诺,只要他好好对待林安然,他们会给他庇护,如果他想支援远在他乡的家人,他们也愿意帮忙。


    就比如这一次,他们知道他爷爷在寒冷的东北,林安然让他去看望爷爷,他们一口答应,还把新买来的毛线给他爷爷织毛衣,到处找人攒棉花要给他爷爷做棉衣,林安然那么娇气的一个人,为了不耽误他给爷爷寄药丸,连续几天研磨药粉,搓药丸子。


    虽然跟林安然结婚半个月都没到,但他损失了什么?


    他无非就是损失点时间和金钱,可他得到了一个家,得到了许多的亲人。


    封停认真的再说了一句:“我不委屈。”


    林安然看得出来,封停这话是认真的,她笑了:“你不委屈更好,那这事就这么平了,以后我们谁都不要提起。”


    封停点头:“好。”


    林安然想起他们今天研制的带病水杯:“这个带柄水杯能量产吗?”


    封停摇头:“难。这个不像水杯,直接车出来就行,这个得人工专门安装,而且必须得熟练工才行,要不然很容易把原本的杯子都弄坏,一旦把原有的水杯弄坏,那损失就大了。”


    林安然沉吟了下:“既然这样,那就不量产了,但还是要做一批。”


    封停望着她:“你是怎么想的?”


    林安然笑了:“看来你也有想法了。”


    封停勾了勾唇:“你先说。”


    林安然笑道:“既然带柄水杯不能量产,那我们就做一批特供的。”


    封停轻声补充:“比如供给烟厂工会的用来做年终奖的,以及公社领导年终奖品的,甚至就连镇上工厂我们也可以去联系。”


    “没错。”林安然夸他:“你这脑瓜子可真灵光啊。”


    不愧是以后能做首富的人。


    林安然问,“这个想法你跟我爸说了吗?”


    封停摇头:“还没来得及。你这脚敷得差不多了吧?”


    林安然看了下:“嗯,可以了。”


    封停把湿毛巾拿走,又找来了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脚上的水汽,再回房拿跌打药酒给她上药。


    林安然说:“等会儿就洗澡了,等洗完澡再擦。”


    封停却觉得不能拖延,哪怕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先擦吧,洗完澡再擦一次就好了。”


    林安然真的笑了:“你这是发大财了?这么豪阔?洗完澡再擦一次就好了。”


    林安然学着他的语气说话,还大气的挥了挥手,将一个财大气粗的地主老财演绎得惟妙惟肖。


    封停不由得一囧,却没有恼羞成怒,相反他的目光落在林安然脸上拔都拔不下来。


    林安然一点儿都不害羞,迎着他的目光挑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看?”


    封停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但就算是她自恋的样子都那么生动活泼,充满了灵气。


    “嗯。”封停耳根又有些烧:“好看。”


    “好看也不能当热水洗澡。”林安然伸出手指头推了推他:“赶紧的去烧水,姑奶奶要洗澡。”


    封停不情不愿的把跌打药水收好,赶紧去烧水,这一次他没有等到水彻底烧开再过来叫林安然,而是水温热的时候就过来叫她:“先刷牙洗脸。”


    林安然对此倒是没有拒绝,封停就一手拎着把椅子一手扶着她往小方井走。


    说是扶,其实跟搂抱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是封停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将手放在她的腰上,好在如今是冬天,隔着厚厚的棉袄,要不然只怕封停早就已经面红耳赤了,即使如此他也是耳根发热。


    将椅子放在小方井边缘,让林安然坐好,封停给她挤了牙膏,又打一杯热水,这才递给她。


    林安然接过,调侃他:“你很会照顾人嘛。”


    真是样样细心,让林安然都要以为她不是脚扭了,而是手脚全都残了。


    不过有人贴心服务,林安然也并没有拒绝就是了。


    刷牙洗脸,没多久水也烧热了,林安然赶紧洗澡。


    贴心的封停不仅帮她热水拎进洗澡房,换洗衣服也给她拿了过来,甚至还把凳子给她拿了进去,让她坐着洗,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再站着累到脚了。


    等她洗好,封停直接将她抱到床上,拿来跌打药水给她揉脚,他把手搓得暖呼呼的,揉起来也是轻揉慢捏,很是舒服。


    林安然不由得喟叹了一声,一边给自己擦脸一边跟封停说:“我理想中的老公就是你这样的,长得高大英俊,聪明踏实,耐心温柔,细心体贴,我本来还觉得我这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根本就不可能遇到,却没想到原来缘分竟然是在这里。”


    在这遥远时空里的 70 年代。


    封停怔住,没忍住心里的冲动:“那盛世庭呢?”


    你追逐了他大半年,那样喜欢他,喜欢到哪怕盛世庭一直吊着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喜欢到明明被毁了名声,被父母安排着要嫁给他,也依旧奋力挣扎想去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妻。


    婚礼那一日林安然的失踪,不管林安然找了什么理由描补,封停心里依旧清楚,那天林安然就是逃婚的,她就是想跟盛世庭私会,利用舆论退掉跟自己的婚约,让盛世庭娶她。


    只不过不知道中途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她一反常态对盛世庭不再假以辞色,还揭穿了盛世庭和白薇薇之间的奸情。


    后来发生的种种,都彰显着,林安然对盛世庭似乎是彻底的放弃了,甚至是厌恶的。


    可这是真的吗?


    一个人的心意转变真的这么快,这么决绝吗?


    封停的目光落在林安然脸上,那张白皙美丽的脸上露出怔愣的神色,而后皱起了眉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提他干嘛?晦气死了。”


    可那是你曾经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啊。


    封停知道林安然能放下盛世庭是好事,可说不出为什么心里就是闷闷的。


    他默默的收起了跌打药酒,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起身:“我去洗澡了。”


    “哦。”林安然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儿萧瑟呢?


    她想起封停刚刚问的,难不成,他吃醋了?


    不过,她刚刚的回答还不够明显吗?


    为什么他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难不成是觉得,原身追逐了盛世庭大半年,自己一下子说不爱他了,觉得不靠谱?


    这狗男人,想得可真多啊。


    啧啧,林安然轻笑了声,也不打算跟他解释。


    反正日子漫长着呢,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次日林安然如常醒来,封停在打扫院子,听到动静走到房门口:“你醒了?”


    “嗯。”


    “脚还疼吗?”


    林安然动了动:“有点疼,不是很要紧。”


    可惜房间光线太暗,她看不出来有没有肿,不过摸着应该没肿。


    “要重新上药吧?”


    “要的。”


    封停放下扫把,进屋将跌打药酒拿到床边,本还犹豫着要不要递给林安然让她自己擦,林安然已经很自然的将脚伸到他面前,封停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坐下来将她的脚放到在腿上,倒了药酒在手心,搓热后给她搓脚。


    “好了。”


    搓完封停轻轻的将她的脚放回到床上,起身离开床。


    “谢谢你呀。”


    林安然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自然似的,拿过袜子穿上,下地穿鞋。


    脚果然是没有肿,鞋子还能穿进去,走路的话还是有些疼。


    封停一直注意着她,问:“我煮了红薯,早餐就在家里吃吧。卫生室那边我也帮你请假吧,你就别过去了。”


    林安然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是我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的。又没有书看,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更何况现在懋爷爷每天都要给我和林安石上课,我这学徒才刚刚上任总不好就请假,懋爷爷肯定要骂我。”


    封停:“……”


    但林安然说的也不似乎没有道理,她刚刚做学徒,确实是不好请假不上课的。


    主要是林安然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想着他就在大队部那边做事,回头多跑几趟去看她就是了。


    “好吧。”


    两人吃了早餐,拿了东西,封停背着林安然下山,在知青院正好遇到吃完早餐准备出门下地的知青们。


    看到封停背着林安然,大家都不由得怔住了。


    虽然两人结婚后,经常看到两人同出入,但大多数情况下封停都是冷着脸的,看不出他对林安然有多好,这突然的看到他竟然背着林安然下山,大家就觉得很意外。


    盛世庭只觉得眼疼,冷哼了一声,回头温柔的跟杵着拐杖送他出门的白薇薇说:“好了,让你别送你还不听,要是伤着了怎么办?赶紧回去躺着,别再乱走了,要再伤着我会心疼的。”


    白薇薇脸颊微红,水盈盈的眼里都是柔情蜜意:“好,等你走了我就回去,你也不要太累着了自己。”


    张翡翠听得满脸寒霜,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狗男女,竟然还在她面前秀恩爱,真当她是死的啊。


    白薇薇微微颤抖了一下,弱弱的依偎在盛世庭的怀抱里寻求保护,而盛世庭也双手搂着白薇薇呈现出一副保护的姿态,他不满的看了张翡翠一眼,低声安抚白薇薇:“不要怕,有我在。”


    白薇薇脸上都是信任依赖,“嗯。”


    盛世庭亲自将白薇薇送回到房间里,张翡翠磨牙:“贱人。”


    李琼的注意力却都在封停和林安然身上,心里惊涛骇浪,脸上也不免露出了几分痕迹,颇有几分青黑,好在她下乡后长期下地干活,曝晒,皮肤不但粗糙也黑,倒是不太明显,只是眼神到底是露出了几分不善,只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掩饰住了,强笑着上前关切询问:“安然,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一定是受伤了,要不然封知青不可能背她下山。


    一定是这样的。


    林安然懒洋洋的说:“嗯啊,扭到脚了。”


    “伤得严重吗?”李琼松了一口气:“你这是要去卫生室看大夫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安然搂紧了封停的脖子,小脸贴着封停的脸,娇声道:“不用你陪。我老公送我过去就行了。你赶紧下地去吧。”


    封停瞬间绷紧了身体,俊脸犹如覆冰,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更是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心里都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来:封知青生气了。林安然要完蛋了。


    只有大腿被捏疼的林安然知道,这人虚张声势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心慌意乱。


    她抿唇偷笑:“老公,走吧。”


    封停一声不哼的背着林安然走了。


    李琼指甲紧紧的掐着掌心,林安然这个狐狸精,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封知青。


    好在封知青是个正人君子,早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才没有被她迷惑!


    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把封知青救出水深火热之中?


    李琼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一定要尽快想出办法来,要不然林安然这个狐狸精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可怜的封知青呢。


    林安然要怎么折磨可怜的封知青呢?


    林安然侧头看了看封停的脸,惊奇的发现:“封停,你脸红了。”


    “你是害羞了吗?”


    “还是,生气我叫你老公?”


    他倒是没有这么小气,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她老公,她叫得没有任何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叫得太娇太嗲了,封停想起来耳根依旧止不住发烫。


    “一定是生气了是不是?对不起嘛。”林安然故意露出懊恼:“我就是太生气了。你看到了没?他们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啊?好像你背我是多么惊悚的事情似的,怎么你就非得不喜欢我冷落我才是正常的?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我就让他们看看,我们俩感情多好。”


    “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林安然撒娇:“要不,回头我偷偷背着我妈,给你冲完红糖鸡蛋糖水?”


    封停:“……”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呢?


    他无奈说:“不用。”


    林安然侧头看他,“那你生气了没?”


    “没有。”


    “那你喜欢没?”


    “没有。”


    封停说完才反应过来:“不是,我——”


    林安然盯着他,眼里都是笑意,“不是什么?”


    封停:“……”


    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林安然捉弄了,心里无奈又控制不住的甜。


    他抿紧了唇,怕不用力唇角就控制不住往上翘。


    “你哑巴了?”


    林安然还想逗逗他,不过进了村子陆陆续续遇到了人,林安然迅速恢复一本正经。


    “哟,这是怎么了?安然你受伤了?”


    看,大家看到封停背林安然,第一反应都是林安然受伤了,绝对不会想到两人是在秀恩爱。


    林安然老老实实的:“嗯,崴到脚了。”


    “崴到脚了?那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养?”


    林安然义正词严:“我是崴到脚了,又不是崴到脑子,怎么能偷懒呢?大家伙相信我,才让我做学徒,我得更加努力学习,才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呀。”


    不得不说,这话听着就叫人心里舒坦。


    只不过这样一来消息也传得快,很快就传到了林家人耳朵里,一个个跑到卫生室来看她,林安然就差指天发誓,解释自己真的就是轻轻扭了一下脚,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把林家人给送走了。


    这满满的爱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今天第一批竹筒终于晾晒完成,竹器工坊今天开始正式动工,封停作为技术人员得全场到位,手把手教大家怎么车竹碗竹杯子,一旦机器有问题还得他亲自解决。


    林安然这边也跟着懋爷爷上课学医,岁月静好。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邮递员来了。


    今天有林安然的信件,邮递员递给林安然的时候说:“好像是相片。蛮厚的,应该有好几张。”


    林安然想起来了,她之前跟封停在县城拍了两张照片,因为不方便去拿,是让人家照相师帮忙寄过来的。


    林安然拆开看,两张都是黑白照片,但两张都很好看,特别是她跟封停眼神对视的那张,竟让人有种眼神拉丝的感觉,甜得发齁。


    当然,另一张也很好看,比坐在幕布前的要灵动多了。


    总之两张都很好看,林安然满意,封停也觉得好看,特别是两人对视的那张,他最为喜欢。


    拿回林家给大家看,也都说拍得好,就是洗得太多了。


    “不过你晒这么多张干嘛?你搞批发呢?”李香兰想到洗照片的花费,顿时心疼不已,抬手就敲她脑袋:“你个败家精。”


    林安然捂着头:“你不是说好看的吗?好看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李香兰冷笑:“你不要我管,那你倒是自己挣钱自己花啊?你不花我的钱我自然就不说你!”


    林安然瞬间心虚:“我以后肯定会赚很多钱的。你放心好了。”


    李香兰呵呵呵:“那就等你赚了钱你再说!”


    李云心里确实是有点儿不舒服,小姑子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但婆婆都骂过了,她也?*? 不能再说什么,还得劝:“算了妈,妹妹妹夫刚结婚,人长得这么好看,多拍两张也没关系的。到时候还可以给老二他们寄两张过去,让他们也看看妹夫长什么样子的。”


    林安然赶紧解释,“对对对,我本来就是想着,给封停他爷爷寄一张,他爸妈寄一张,再给二哥寄一张,家里留一张,我们自己留一张,这才洗了这么多,我们真不是乱花钱。”


    李香兰闻言不骂林安然了,反倒抱怨李云:“你就纵着她吧,倒衬得我跟个后妈似的。”


    李云心情好了,看着照片:“但是不得不说,妹妹妹夫是真的长得好看,瞧他们多般配呀。”


    林安然就怂恿李云:“回头大哥他们去县城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到时候你们也拍一张。”


    李云忙摆手:“都老夫老妻了,还拍什么呀?”


    林安然不以为意:“什么老夫老妻?你跟我哥才结婚几年?爸妈这种才叫做老夫老妻好吗?可惜不能直接租赁相机回来,要不然到时候让爸妈拍一张,你跟我哥拍一张,你们一家五口拍张,我们一大家子拍一张,多完美。”


    李云摇摇头,“可得了吧,要是这么拍下来,一年赚的钱都不够往里贴的。”


    除了林安然拿到相片,张翡翠也有电报,是张家给她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母病危,速归。”


    张翡翠一看就急了,连忙请假借自行车去镇上打电话,结果电话那头亲妈好端端的。


    她才知道,原来家里已经知道盛世庭跟白薇薇联合起来哄骗她的事情,要她赶紧回去京城。


    工作一时半会安排不了,不过这都入冬了,地里也没有什么活,只要家里给发个父母病重的电报,村里肯定就只能同意她回城,等回去了再安排工作,就不再下乡了。


    张翡翠红了眼睛:“不,我不回去。我跟世庭一起来的,就算是回去也要跟他一起回去。”


    “他只是暂时被白薇薇那个贱人给蒙骗了,我一定会让他看清楚,只有我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张翡翠根本就不听家里人的劝说,直接挂了电话,甚至连电报都给撕了,彻底断了自己回去的路。


    她绝不会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的。


    不弄死白薇薇,她决不罢休。


    张翡翠回到知青院没提回城的事情,李琼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悄悄的找上张翡翠:“只要你帮我在京城安排一份工作,我可以帮你报仇,也可以帮你得到盛知青。”


    第37章 第 37 章


    大抵男人都有些做手工的天分, 封停和林安邦教了两天,就有四五个青年学会车竹碗、车水杯,于是为了车出更多的竹碗和水杯, 特别是水杯,作为临时工坊负责人的封停和林安邦商量后分成三班,只要通电,就夜以继日的做,此外林安木则带了个人专门负责做带柄的水杯,这个带柄的水杯要做好做精, 就得慢慢做,毕竟这也不是立马就要交货的, 到时候可以先下单,后慢慢做。


    这边干得热火朝天, 林民义和林泰义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钻在工坊那边了, 结果知青院那边又出事了。


    这一天是苗香草做饭, 所以她提前一个小时后下工先回了知青院,结果才刚走进知青院,就看到白薇薇趴在房门口,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而屋子里更是一片乱七八糟, 就像是被人抢劫了似的。


    苗香草脑子瞬间就轰的炸开了, 她惊慌失措的跑过去:“白知青,白知青你没事吧?”


    白薇薇终于在苗香草一番摇晃下醒了, 苗香草想将她扶起来:“白知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有没有事?”


    “啊!”白薇薇却惨叫一声:“我的腿!”


    苗香草听到一阵咔嚓的声音, 吓得立马放了手,白薇薇再次砸在地上, 又发出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


    苗香草慌得连连后退,却不敢再动白薇薇了,她惊慌失措的看向她的腿,果然看到她的腿扭曲变形,上面沾满了血迹,就连地上都沾染了一层黑褐色的血迹,可见她的伤口多么严重。


    “救命,救我!”白薇薇忍着痛一把抓住苗香草的腿,虚弱的求救。


    “好,我去找人来救你。”苗香草慌忙往外跑,“来人啊,救命啊!”


    “怎么了苗知青?”


    “白知青受伤了。”


    “什么?白知青受伤了?我帮你去叫懋叔。”


    “盛知青回来了吗?狗蛋,你去地里叫盛知青。”


    “我跟你去看看。”


    没一会儿,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水秀村。


    卫生室自然也接到了消息,懋爷爷神色严肃的指挥林安石拎起出诊箱,回头看向林安然:“你脚能走吗?”


    林安然立马说:“我能走,走慢点就是了。”


    林安然脚伤得根本就不严重,再加上这几天上下山都是封停背着她的,养得很好,脚上的扭伤基本上已经好了。


    当然,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她脚好了,这一段时间也还是要小心,只要慢点走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上下山就还不行。


    懋爷爷就道:“行,我跟安石先过去,你在后面慢点走。”


    懋爷爷和林安石一走,林安然把卫生室的门一关也准备走,隔壁封停听到动静走出来:“怎么了?”


    林安然告诉他,“白薇薇受伤了,听说挺严重的。”


    封停眉头皱起,脸上都是不赞同,“懋爷爷已经过去了吗?你也要过去?你的脚才刚好一点。”


    林安然眼里都是狡黠:“你在担心我吗?”


    封停抿了抿唇:“我就算是担心你,也是应该的。”


    林安然眉眼弯弯,很是开心:“那谢谢你了。不过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脚也好了,慢慢走过去是没有问题。”


    封停皱眉,最后只能妥协:“那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封停转身进了大队部,没一会儿就推着自行车出来。


    林安然乐:“封停,你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封停认真的说:“你脚还没有全好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骑车速度更快点,对伤患来说岂不是也有好处?”


    林安然好笑:“是是是,你说得最有道理。那就麻烦你了。”


    自行车肯定是要比走路快,他们在半路就遇到了懋爷爷和林安石,林安然还跟他们打招呼:“懋爷爷,安石,我先过去了。”


    懋爷爷&林安石:“……”


    林安石看着他们走远,羡慕的说;“早知道我也去借自行车了。”


    懋爷爷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虚弱,这么几步路你都走不了了?”


    林安石:“!!!冤枉,我身体好着呢。”


    这话可不能传出去,要不然他老婆都要娶不到了。


    林安然来到知青院的时候,围观的人并没有很多,林安然一眼就看到凌乱的屋子,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屋子怎么乱成这样?这是遇到抢劫了?”


    苗香草看到她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林安然你可算是来了,你快给白知青看看,她伤得很严重,还流了很多血。”


    林安然收回目光落在白薇薇身上,发现她趴在门槛上一动也不动,就是她跟苗香草说话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有些了然:“晕过去了?”


    “是。”苗香草眼眶发红,又愧疚:“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就趴下门槛上,就赶紧上去扶她,结果不小心拉扯到了她的伤势,我就不敢再挪动她了,后来我出去叫人,回来她又晕过去了。林安然,你快点救救她吧。”


    “你挪动她了?造成二次伤害了?伤患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好是不要随意挪动,以免加重伤势,尤其是有可能骨折的情况下,一旦挪动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苗香草眼泪都掉下来:“我,我当时没注意到她摔断了腿,我只以为她是昏迷在地上,所以就想先把她扶起来再问问情况。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毕竟是冬天,都穿得厚厚的,一时间难以发现是正常的,但苗香草也确实莽撞就是了。


    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林安然走到白薇薇面前蹲下来,先是确定了她的呼吸和心率没有问题,这才迈过白薇薇进了里间,蹲下来查看白薇薇疑似受伤的腿,那上面有较为明显的凸起,白薇薇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裤,看不清楚里面具体的伤势,林安然也不敢乱摸,怕加重伤势。


    棉裤上一部分的血迹已经凝结,但有一部分是新鲜湿润的,很显然是二次伤害造成的出血,而且很可能还在出血,那就必须先止血,要不然白薇薇出了这么多血,腿是能救回来,人却先失血过多死了就完球了,可惜林安石身上没带医疗箱,没有办法她止血,只能打开白薇薇的箱子找出一件夏天的裤子。


    林安然想撕成条,不过她力气不够,封停伸出手:“要撕成条吗?我来。”


    林安然连忙把裤子递给封停,又吩咐苗香草:“拿把剪刀来。”


    “好。”苗香草自己是没有剪刀的,但是公用剪刀有,闻言她赶紧去拿。


    “薇薇!”盛世庭像一阵龙卷风似的跑进来,看到地上的爱妻瞬间肝肠寸断,大叫一声扑上去。


    “站住!”林安然连忙起身伸手拦住他,谁知盛世庭看到她竟像是看仇人一般,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挥拳就要打她:“是你林安然,是你把薇薇害成这个样子的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恶毒?”


    “就算是我不喜欢你喜欢薇薇,你冲着我来就是,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一把揪住了后领,狠狠的掼在了地上,盛世庭惨叫不已。


    林安然遗憾的收起了刚刚抬起来的手,看向俊脸覆冰的封停,露出赞许的笑容:“干得好。”


    封停回头看她:“没事吧?”


    林安然摇头:“我没事。”


    封停这才将刚刚撕好的布条递给林安然:“你继续处理,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林安然点头:“好。”


    拿着布条进去,想抬起白薇薇受伤的大腿,一是自己力气不够,二来又怕弄到伤处,林安然有些为难起来,外面盛世庭像疯了似的骂:“奸夫□□!”


    封停瞬间寒了眉宇,杀气腾腾的迈步朝盛世庭走去,盛世庭不由得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往后退,虚张声势:“封停,你要干什么?我要是再敢打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林安然嗤笑一声,叫住封停:“跟这种傻逼你计较什么呢?你去看看懋爷爷到了没有。”


    封停回头,林安然白嫩俏丽的脸上毫不掩饰她的鄙夷,他目光微闪,点头:“好。”


    苗香草抓着剪刀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地上狼狈的盛世庭,不由得愣住:“这是怎么了?”


    盛世庭叫道:“苗香草,你快拦住他们,他们要伤害薇薇。”


    苗香草更加莫名其妙:“林安然是来救白知青的,怎么可能会伤害白知青?”


    盛世庭根本就不信:“呵呵,她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她会有这么好心肠?”


    苗香草十分无语,将自己回来后发现白薇薇受伤的事情说了,盛世庭这才知道白薇薇并不是林安然害的,相反林安然是过来救人的。


    他有一瞬间尴尬,但很快就又抛开了。


    就算他误会了,他们明明有机会解释为什么不解释?


    更何况他又不是故意的,谁看到自己的妻子这样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能不担心害怕,能不激动?


    封停和林安然就该体谅他,而不是对他这么冷酷无情,不是动手打他就是言语讽刺。


    可见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世庭爬起身来,瞪着林安然:“既然你是来救人的,那你赶紧救啊。”


    苗香草十分无语的看了一眼盛世庭,忙跑到林安然跟前,将剪刀递给她,林安然接过剪刀看向盛世庭,冷笑道:“白薇薇现在骨头断了造成了大出血,如果贸然挪动她很有可能会给她造成二次伤害,到时候是要出人命的。”


    苗香草脸色发白,她差点儿害死了白薇薇。


    盛世庭不满:“你讲这些有什么用?你不就是大夫吗?你不会处理吗?”


    林安然无语:“拜托,我只是个学徒。这种情况我可不敢乱动。”


    前世她确实学了些中医,也有从业资格证,但她并没有太多的从业经验,所以她算是有深厚的理论知识,但实践经验是严重不足的,像白薇薇这样的伤势她肯定是不敢随便乱动的,这要是伤上加伤她可就完蛋了。


    盛世庭很生气:“那你在这里耍什么威风?你赶紧的滚。”


    盛世庭话音落,就听得林民义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白知青呢?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林民义和懋爷爷带着林安石进来了,封停走在一旁。


    林安然忙站起来叫懋爷爷;“爷爷,白知青的腿应该是被摔断了,造成了穿刺伤,流了大量的血,而刚刚苗知青在不明情况下想要将白知青扶起来,造成二次伤害,如今伤口继续大量出血。”


    懋爷爷走进来:“我看看。”


    懋爷爷走进屋子查看白薇薇的伤势:“先止血。”


    林安然将手里的布带递过来:“我自己一个人不好搬动她,安石你来帮忙。”


    林安石是第一次跟着出诊,看到血他已经开始发晕:“不,我不行的。”


    封停走进来:“我来吧。”


    懋爷爷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封停小心翼翼的将白薇薇的腿抬起来,林安然迅速的将布条缠上,勒紧打结。


    因为要挪动身体,难免触碰到伤口,白薇薇被痛醒了。


    盛世庭心疼的过去抓住她的手:“薇薇,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白薇薇握紧他的手,哭:“世庭哥,我好痛,好痛……”


    盛世庭安抚着白薇薇,懋爷爷朝林安然伸手:“剪刀。”


    林安然连忙将剪刀递给他,他小心翼翼的将裤腿剪开,但有一部分已经跟伤口黏连在一起了,就算如此也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把肌肉戳出一个洞,十分的可怖。


    林民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叔,这伤口是不是要严重了?要不要送去医院处理?”


    懋爷爷一边继续止血一边说:“嗯,必须要送去医院,在这里没法子给她缝合伤口,也没法给她打石膏。”


    当然,用木棍夹着也行,但到底是不如打石膏好。


    林民义立马说:“那我立马安排牛车。”


    懋爷爷吩咐封停:“拆个门板下来。”


    封停直接将盛世庭和白薇薇他们房间的门板给拆下来了。


    懋爷爷让林安然从他们的床上抱下来一床被子垫在下面,然后再让封停他们将白薇薇小心翼翼的抬到门板上,懋爷爷重新给白薇薇接了骨,处理了伤口,让林安然找来两根棍子夹住白薇薇的腿,以免等会儿路上颠簸动弹导致骨头再次错位,完后牛车也来了,懋爷爷就让他们赶紧往县城医院送。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最后一班班车早就已经过去了,他们只能连夜驾着牛车上县城。


    盛世庭和白薇薇都是知青,这么重的伤势林民义不可能让他们自己单独上县城,除了专门负责驾车的老头外,林民义还让林安邦跟着去。


    不过,送出村的路上,林民义见白薇薇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便问道:“白知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受伤?”


    白薇薇想起下午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紧紧的握着盛世庭的手:“老鼠,蛇!世庭哥,好多老鼠和蛇?”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民义,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还火冒三丈,想着这一次不要让他抓到,要不然他一定要弄死那扑街,却没想到不是人而是老鼠和蛇?


    “白知青,你是不是记错了?现在可是十二月份,怎么会有蛇呢?”


    “好端端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老鼠?难不成你们把粮食放在屋子里没收起来?”


    盛世庭反应过来,十分愤怒:“不,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把老鼠和蛇扔到房间里害薇薇的。”


    盛世庭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张翡翠,顿时神色狰狞的冲过去抓住对方:“张翡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张翡翠冷笑一声撕开他:“盛世庭,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谁不知道我最讨厌蛇和老鼠了,我怎么可能去抓这种东西来害她?再说了,今天我可是跟着大家伙一起下地的,大家可都看到了我椅子待在地里没离开过,你说我怎么害她?”


    今天张翡翠确实是跟着大家伙一起下地了,也确实是没有离开过。


    罗爱莲站出来:“我可以为张知青证明,她今天下午一直跟我和苗知青一起下地干活。”


    苗香草也符合:“是的,今天张知青一直跟着我们一起。”


    张翡翠得意扬眉:“听到没有?我一直在地里,我怎么害她?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害她,是她自己就像只老鼠一样整天就知道挖人家的墙角,偷人家的东西,那老鼠以为跟她是一家,就跑来跟她认亲了呢?”


    这话说得有趣,在场很多人都没忍住笑了。


    盛世庭很生气:“不可能。一定是你!绝对是你!”


    张翡翠冷笑:“那你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


    盛世庭指着张翡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把柄的。大队长,你调查她,一定是她做的。你查她。”


    张翡翠扬起头:“好啊,你们来查啊!不过查不出来的话你们可就不要怪我大闹一场。”


    林民义心里也是怀疑张翡翠的,但张翡翠这个样子也太过理直气壮了,林民义心里也生出了怀疑,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在这里拉拉扯扯,而是送白薇薇去医院。


    林民义说,“盛知青,你先送白知青去县城医院,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仔细调查清楚的。”


    盛世庭到底担心白薇薇的伤势,上了牛车赶紧去县城。


    等到牛车一走,林民义冷峻的目光一扫人群:“今天这事到底是谁做的,最好是自己主动前来自首,否则让我查出来,我就交到派出所去,让法官直接判刑坐牢。”


    大家都噤若寒蝉,但没有人站出来,只大家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张翡翠身上,张翡翠双手叉腰,瞪大眼睛:“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明白的告诉你们,不是我干的。你们要是不信就尽管来查,查得到算我倒霉!”


    众人交头接耳:“看张知青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是她干的。”


    “肯定不是她干的啊?你想想她那么嚣张,干什么坏事都不遮掩,这要真是她干的,她肯定不会不承认。”


    “那可不一定,毕竟是把人的腿给弄断了,今天要是苗知青回来晚一点,说不定人都死了。”


    “别猜了,张知青今天从早上到下午都跟着苗知青和罗知青下地干活,都没有中途回过知青院,不可能是她干的。”


    “不是她那是谁干的啊?这也太歹毒了。”


    林安然听着众人议论,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李琼身上。


    不是张翡翠做的,那就很有可能是李琼做的。


    她记得她第一天穿越过来的时候,李琼让她看到盛世庭就抱住他,这样等人找过来的时候,就正好可以看到他们搂抱在这一起,她就可以要求盛世庭娶自己,但她那时候才刚刚穿越过来接收到剧情,整个人都懵逼,根本就没动弹,于是李琼就悄悄的扔了一条蛇过来,想把她跟盛世庭吓得抱在一起。


    如今张翡翠跟白薇薇关系破裂,李琼想回城,还想去京城工作,所以她选择了投靠张翡翠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而她这一招也不得让人赞叹,真是又狠又毒还不漏痕迹。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女孩子是喜欢老鼠和蛇的,李琼还是从城市里下来的,谁能想到她竟然不怕蛇和老鼠呢?而白薇薇怕蛇和老鼠,偏生她的脚之前摔跤的时候骨折了,行动不便之际房间里突然间出现可怕的蛇和老鼠,她能不疯?能不出意外?


    白薇薇那条断腿就是最大的证明。


    李琼察觉到林安然的目光,抬头朝林安然笑了笑,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林安然想,这人的城府确实深不可测,要不然上一辈子也不可能把原身骗得团团转,在原身身上捞足了好处,彻底的改变的人生,成为成功人士。


    盛世庭他们离开之后,林民义就着手调查这个案子,但是毫无结果。张翡翠没有任何嫌疑,就连林安然提醒过的李琼也没有任何不妥当,那些老鼠和蛇就像是自己找上门似的,让人都忍不住怀疑白薇薇不会是真的遭天谴了吧?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只是这个人太过奸诈狡猾,让人找不到任何把柄罢了。


    如果这人真是李琼,只能说她心机深沉,十分危险。


    几天后,盛世庭带着白薇薇回来,得知调查毫无进展非常的生气,最终直接选择了报警处理。


    他和白薇薇都认定了是张翡翠的报复,但很遗憾的是,就算是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亲自过来调查,也查不出来,这好像就是一场意外,也只能当一场意外来处理了。


    盛世庭和白薇薇都非常愤怒,原本以为白薇薇受了这么大的罪,肯定可以拿捏住张翡翠,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心情别提多难受了。


    就在这鸡飞狗跳中,戴红带着郭香香来到了水秀村。


    第38章 第 38 章


    戴红和郭香香奔波了五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水秀村。


    “这就是神医所在的水秀村了?真是有够偏远的。”戴红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山村, 不由得感慨万分:“要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早就已经打听到神医的消息,你的脸也早就治好了。”


    郭香香摸摸脸, 她脸上依旧如往日一般,长着一团一团的红色丘疹,端上还有白色的脓疱,但又跟往日大有不同,脸上不再像以前那样油汪汪的好像一块肥猪肉,丘疹也还有但没有再长出新的甚至已经消退了一些, 白色脓疱也还有但并不如以往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很恶心,之前的白色脓疱已经闭合恢复, 如今她脸上的白色脓疱都是后来新长出来的,并没有很多, 也不像以前那么恶心, 这让郭香香喜出望外, 坚信自己一定能治好脸的。


    想到这里她跟戴红说:“现在知道也不迟。”


    戴红回头看了一眼女儿:“你说得没错,现在知道也不迟。只要我女儿的脸能够好起来,什么时候都不迟。”


    郭香香却想,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遇到林安然, 只怕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一次郭香香已经认识路, 所以她直接指路前往卫生室, 却没想到她们才进村子就被村口玩耍的孩子们看到了,其中一人正是林国礼, 他一眼认出了郭香香, 立马跑过去:“郭姐姐, 你来了。”


    郭香香也认出了林国礼,忙让戴红停下来, 下车问林国礼:“你是林国礼?你怎么在这里?你姑姑呢?”


    林国礼笑道:“我在这里玩,姑姑在卫生室。郭姐姐,这是你妈妈吗?”


    林国礼看向戴红,朝戴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爱得不行,瞬间把戴红心都萌化了。


    戴红立马露出慈爱的笑容:“小朋友你好呀,我是香香的妈妈,你可以叫我戴婆婆。”


    林国礼瞪大眼睛:“你是郭姐姐的妈妈,我怎么可以叫你婆婆?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的,我只能叫阿姨。”


    戴红不由得笑了:“好,那你就叫我戴阿姨。”


    林国礼立马叫,“戴阿姨好。”


    “哎。”戴红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林国礼眼睛一亮,不过还是忍痛拒绝:“阿姨,我不能要。”


    戴红笑着塞进他口袋里:“阿姨给你你就要,别跟阿姨客气。”


    林国礼觉得受之有愧,于是决定做点什么:“戴阿姨,我姑姑在卫生室,我带你们过去吧。”


    “好。那就谢谢了。”


    戴红推着自行车跟着林国礼来到卫生室,林国礼率先跑进去:“姑姑,戴阿姨和郭姐姐来了。”


    林安然挑眉,小伙子连阿姨都叫上了?


    林国礼还给她看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低声说:“阿姨给的。”


    林安然敲敲他的脑袋:“怎么人家给你就要?”


    林国礼觉得自己很无辜:“我说了不要,她硬塞给我的。”


    林安然呵呵:“你还有理了?你知道不?人贩子最喜欢你这种一颗糖果就能骗到的小孩了。”


    林国礼不服气:“我才不会!”


    林安然呵呵呵冷笑,看到郭香香带着戴红出现在门口,便不再理会林国礼,她笑着招呼:“阿姨,香香,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戴红这是第一次看到林安然,也是她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什么叫做蓬荜生辉。


    也不知道她这是天生丽质,还是后天养成的。


    她也不求自家女儿能够像她一样美,只希望女儿脸上的痤疮能治好,皮肤能够恢复从前的状态。


    戴红热情的握手,“林大夫,之前听香香提起过您,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林安然笑道:“您过奖了。快请坐吧。”


    戴红和郭香香分别坐下,林安然从里面端出个竹制的茶托,上面摆着一套四件的茶杯。


    郭香香眼睛一亮:“安然姐,你们把这一套茶杯做出来了?真好看。”


    戴红闻言也看向那茶杯。


    郭香香之前有跟她说过,当日他们总共车出了三样东西,一个是茶杯,一个是水杯,当然还有一个竹碗,竹碗是给小孩子用的,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郭香香是小女儿,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并没有跟他们住,孙子自然也有,年纪也都不大,她想着如果竹碗真像郭香香说得那么好,到时候她就给孙子们一人买一个,这样孩子们吃饭就不用担心会不会摔破碗了。


    这碗可也不便宜呢。


    如今见这茶杯,戴红又觉得这茶杯式样简单,有一种古朴的味道,不由得就生出想喝一杯茶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如果家里有一套这样的茶具,招呼客人肯定很有面子。


    “是啊。”林安然将茶杯翻过来,拎过暖水壶烫过一遍茶杯之后,倒了两杯茶,分别递给郭香香和戴红:“一路骑车下来辛苦了吧?喝口茶缓一缓吧。”


    郭香香很自然的接过茶杯,有一点儿烫,却不是难以忍受的那种。


    她看向茶杯里,漂浮着好几根绿色的细细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但茶汤色泽金黄清亮,似乎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涩味,但轻轻喝下一口却没有任何苦涩的味道,只有一股特别的清甜。


    郭香香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茶啊?”


    林安然还没有回答,戴红也尝了一口,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用竹心煮的茶吧?”


    林安石竖起大拇指:“阿姨您这舌头可真是神了,居然能猜得出来。”


    戴红看了一眼林安石,小伙子十六七岁的年纪,皮肤虽然不如林安然那样雪白,但比一般乡下汉子已经白净了许多,又生得眉清目秀的,很是俊秀,当下心里就生出了好感:“这哪里是神了,不过是我从前喝过而已。”


    郭香香听到林安石的声音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来头,本来是想出声发问的,这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戴红回忆起往事:“我们小的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茶叶,就去采了竹心回来煮水当做茶水喝。后来去了县城工作,倒是许多年没有喝过竹心煮茶了。”


    林安然笑道:“竹心煮茶,可以清热解毒,利尿消肿,还保护心脑血管,提高免疫力,有利于身体健康。当然,对于我们女人来说,竹心茶还有抗氧化抗衰老的作用,也是一款美容茶呢。”(百度)


    戴红还是第一次听说,“美容茶?就是说,喝了它能让人变得更加漂亮?”


    “也算是吧。它主要是抗衰老的”林安然笑道:“也就是可以促进身体的活性,减少皱纹,让人老得不那么快。不过它是寒性的,偶尔喝一喝可以,长期大量饮用还是不行,特别是孕妇喝肾亏病患,最好还是不要饮用。”


    戴红点头,就是嘛,她记得小时候喝这个多半是因为上火。


    又有些可惜,要是这茶能长期喝多好,这样她可以买一包回去,每天煮水喝,这样她就不那么容易老了。没有一个女人不想老得慢一点,更慢一点。


    特别是戴红,她本来生活很好,丈夫在烟厂担任副厂长,儿子也都有出息,儿媳妇虽然性格不一样,但全都搬出去住?*? 了,她和丈夫只带着女儿一起住,日子不要太舒心,结果女儿突然间脸上就长满了痤疮,生活蒙上了灰色,她这些年为了女儿这个脸,愁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人自然也憔悴,看着就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如果能够恢复容颜,哪怕不能恢复年轻时的容貌,只要让她不要比同龄人老啊。


    不过这些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重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女儿。


    戴红想到这里,看向林安然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热切:“上次香香给林大夫看诊过后,回去这些天一直使用林大夫推荐的芦荟洗面奶,痤疮膏,以及药方,这些天下来香香的脸比以往大有好转,林大夫,是不是不用很久香香脸上的痤疮就能好了?”


    郭香香也期待的看向林安然,“林姐姐,我有按照你说去吃药涂药。”


    林安然安抚的笑:“看得出来,效果却是很好。”


    看得出来,郭香香这治疗效果很好,林安然心里也很满意。


    林安然将茶托搬到一边,拿出诊枕,示意郭香香:“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郭香香忙将茶杯放下,伸出手去。


    倒是戴红想起来,“老神医不在吗?”


    虽说是林安然治的,但林安然如今还只是个学徒,戴红心里认定是老神医治的,这老神医不在,她心里不安。


    林安然笑道:“爷爷出去溜圈了,一会儿就会回来。没事的,我开了药方子爷爷回来之后也是要看过才能定的。”


    戴红这才放心了。


    林国礼躲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就悄悄的遛出了卫生室,跑到隔壁村大队的工坊:“阿公,郭姐姐和她妈妈来了,正在姑姑哪里看病呢。”


    林民义眼睛一亮:“真来了?你姑姑有没有把那套茶具拿出来招待她们?她们有什么反应?”


    “拿了。”林国礼将当时场面复述一遍:“我看戴阿姨很喜欢呢。”


    林民义抚掌:“喜欢就好。你回去跟你阿婆和妈妈说,让她们准备一下饭菜。”


    林国礼问:“戴阿姨他们会留在家里吃饭吗?”


    “不一定。”林民义很清楚,对方肯定要干下午的车回县城,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在水秀村过夜:“先准备着。”


    林国礼走了之后,林民义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又查看了事先准备好的展览室,又检查了一遍工坊那边的卫生,警告众人等会儿千万不要搞事让客人感觉不适。


    可最后还是紧张,忍不住问封停:“小封,你说我们这一次行吗?”


    封停肯定:“行的,放心吧。”


    林泰义也收到消息,换上了一身见人的衣服过来,闻言也用力的点头:“放心吧,肯定没有问题的。”


    卫生室,林安然给郭香香诊完脉,又看过郭香香的脸和舌头,这才示意林安石:“你也来给她搭个脉。”


    又跟戴红和郭香香说;“这是林安石,也是我们卫生室的学徒,和我一起跟着爷爷学医呢。”


    戴红客气的说,“原来是神医高足。”


    倒是说得林安石都不好意思了:“还在学习中,最近师傅让我多搭搭脉。”


    戴红道:“应该的。”


    林安石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给郭香香搭脉,而林安然则在一旁写脉案,等林安然写完,林安石也搭完脉,林安然问他:“怎么样?搭出什么脉来了?”


    林安石挠挠头:“感觉有点儿滑,不好摸,但是感觉应该挺有力的。”


    林安然告诉他:“这就是弦滑而有力。你再看看她的脸和舌头,再描述她的病症。”


    林安石应道;“好。”


    郭香香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林安石也是第一次认真看痤疮病人的脸,心里也是有些嘀咕,不过他谨记自己是医生,所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嘲讽或者厌恶的神色,而是很认真的观察,完后林安然没有让他当场复述,而是拿笔记录下来,而她倒是没有更改之前的药方,但用药方面她斟酌着增减,写完后懋爷爷也遛弯回来了。


    林安然将自己的药方递给懋爷爷看,将自己为什么要增减药方的思虑一一解释清楚,懋爷爷看完后没说什么,而是给郭香香摸了脉,看了舌头,确定林安然的判断没有错误,这才点头肯定了林安然的药方。


    林安然跟郭香香说:“这一次跟上次还是一样,用芦荟洗面奶早晚洗脸,按时涂抹痤疮膏,药方就按照这新药方去抓,还是十天之后来复诊。”


    郭香香点头:“好。”


    戴红问:“老神医,林大夫,我家香香这脸大概要多久能好。”


    林安然笑道:“放心吧,香香的治疗效果很好,很有可能痊愈的时间要比我们预料中的要短,大概两三个月脸上的丘疹应该就能退了,等到痤疮完全治愈,我再给她开个美容的方子,把脸上的斑痕淡化,不过这就是个长期的工程了。”


    能去掉脸上的痤疮就已经是大喜事了,要是还能淡化脸上的斑纹,那就更是再世恩人了。


    戴红喜得不行:“谢谢,太谢谢你了。”


    林安然看了一眼戴红的脸色:“阿姨,要不让我爷爷也给你把个脉?”


    戴红愣怔了一下:“我?”


    林安然笑道:“对,我看阿姨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最好是能够让我爷爷给你把个脉。”


    戴红神色晦暗,林安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身体有疾病,只不过到底是什么病就看不出来了,毕竟你要她看个伤风感冒或者痤疮她没问题,其他难度大一点的病症她就真的不会了。


    戴红很快就答应了,毕竟林安然说的是让神医给她把脉,而不是她自己。


    想她女儿都没能得到神医的主治呢,可教导着林安然也让她女儿脸上的痤疮在好转,那神医的医术肯定更加厉害。


    “那就有劳神医了。”


    郭香香起身,戴红换坐下来。


    林安然也赶紧将位置让给懋爷爷,懋爷爷看了她一眼才坐下来,对戴红望闻问切一番后,对戴红的病情已经有所了解,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开药方,而是让林安然和林安石上来对戴红进行望闻问切。


    林安石不必说,他就是个搭头,主要是林安然。


    懋爷爷考问她:“你看出来她得的是什么病症?”


    林安然:“她面色灰暗,皮肤粗糙,体毛粗重,再加上脉象沉细晦涩,应该是内分泌失调……”


    林安然说得很慢,有时候还要停下来仔细回想,完全就是一个有扎实的基础,但没有丰富就医经验的人。


    但即使这样也足够让林安石无地自容了。


    安然姐只不过是比他早成为学徒几天而已,可安然姐的实力却已经远超他,看来无论是在努力还是在天赋上,他都比不上安然姐。


    这让林安石多少有些沮丧,但同样升起好胜欲,他或许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安然姐的脚步,但他要是太差,以后恐怕连说是安然姐的师弟都没有脸面更没有资格。


    懋爷爷等林安然说完之后才指出她那里判断失误,哪里漏了,林安然听完之后才恍然大悟,而后懋爷爷又教林安然怎么开方用药,最终确定药方,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戴红的药方在卫生室就有药材,所以问过戴红之后,就在卫生室抓药,完后付钱。


    林安然看时间还早,问戴红和郭香香:“肚子饿吗?要不去我家吃点东西?”


    戴红连忙拒绝:“谢谢,不过我们已经吃过了。”


    这年头谁家粮食都不宽裕,她们那好意思去人家吃啊。


    上次郭香香三人又吃又住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林安然也没有勉强:“那我送你们出去。”


    告辞了神医,戴红母女在林安然的陪伴下出了卫生室,戴红笑着邀请林安然:“有空一定要再来县城玩,现在我们县城的治安可比之前好多了,什么黑势力分子都已经被铲除掉,再也不会有了。”


    林安石瞪大眼睛:“县城以前还有黑势力分子吗?”


    林安然也好奇,谁知戴红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其实哪有什么黑势力分子?不过就是厂里几个领导的孩子,仗着家里的一点权势就在哪里为非作歹,欺负人罢了。”


    林安石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但还是不解:“那你怎么说他们是黑势力分子?”


    戴红笑道:“因为有人给公安局投了举报信,公安局那边接到举报之后非常重视,立马进行调查,结果没想到竟然查到了他们身上。”


    林安然目光一闪,原来那个华姐真被人查到了啊。


    林安石很是好奇:“那后来那些人怎么样?公安局把他们抓走了吗?”


    戴红笑道,“他们并没有酿成大错,所以公安同志只是把他们教育了一番,但这件事还是传开了,县领导非常重视这个事情,认为是这些孩子的思想出现了问题,应该好好接受劳动教育进行改造,因此他们准备要下乡了。”


    林安石问:“那他们家里人呢?他们家里人也同意吗?”


    戴红笑道:“他们家人当然不愿意让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下乡吃苦,可这是政策,再加上孩子们本来就犯了错误,他们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忍痛把孩子送去下乡了。”


    这里面,自然也有他们的手段。


    郭香香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华姐他们一走,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林安石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


    戴红没注意到,她看向林安然:“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举报的,但我真心感激她,将来如果有幸遇上,必定会报答。”


    林安然闻言笑道:“确实应该。不过那好心人既然是匿名举报,应该也是不想暴露身份吧,卷入这些纠纷中吧。”


    戴红道:“说的也是。”


    “小姑娘。”林民义到底是没忍住从大队部走了出来,笑着跟郭香香答招呼:“今天怎么来了?”


    郭香香看了一眼林安然:“我来复诊。”


    “原来如此。”林民义看向戴红:“这位想必是你妈妈吧?香香妈妈好呀,吃饭了没,要不去家里一起吃个饭?”


    林安然介绍:“这是我吧。”


    郭香香低声说:“林伯伯是大队长。”


    戴红闻言忙笑着伸手:“原来是林大队长,失敬失敬,上次香香他们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您说的哪里话?”林民义也伸出手去:“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刘小兄弟呢,要不是他慷慨把电风扇借给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做出那些竹碗和竹杯子来。”


    戴红也是个人精,闻音知雅意,当下就笑道:“香香拿回去的水杯我也看了,着实是漂亮又好用,娅楠的水杯更是厂里大出风头,不知道多少人都遗憾没有地方买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村刚刚建立竹器工坊,制作了一批竹碗和竹杯,还担心没有人愿意买呢,没想到大家都喜欢。”林民义邀请:“怎么样,香香妈妈愿不愿意参观一下我们的竹器工坊?”


    戴红笑道:“方便吗?”


    “当然方便。”林民义连忙招呼:“快请。”


    林民义带着戴红参观了竹器工坊,看到工人在两台很像电风扇的机器前,用工具轻易的车出了一个竹杯子,戴红也没忍住赞叹不已:“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戴红又道:“听说你们还有竹碗,不知道我能不能买几个,我家有几个小孙子,正是自己学吃饭的年纪,之前都打烂了好几个碗,听说竹碗好看又不会轻易打烂,我就想买几个给我家孙子用。还有刚刚林大夫在卫生室用来招待我们的那一套茶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买一套回家用。”


    “说什么买卖?你想要送你一套都没有问题。”


    戴红立马说:“那怎么行?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戴红还不至于这么眼皮子浅,更何况他家女儿还要靠林安然治疗呢。


    林民义引着戴红去办公室看样品,只有竹碗和杯子两种产品,而杯子则是有两种款式。


    茶杯和水杯戴红之前就已经见过了,第一次见的是带柄的水杯。


    戴红拿起一个看,“哟,这还有带柄的水杯呢?这不会断吧?”


    “那肯定是不能的。”林民义拿过一只水杯,往里面倒满了水,端起来:“你看,我们的杯子不会漏水也不会断。”


    戴红立马喜欢:“那挺好的,习惯了用搪瓷缸,还是希望用带柄的杯子。”


    林民义表示理解;“不带柄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不过这带柄的杯子实在是太难制作了,都是人工制作的,没有办法量产,所以我们打算送到公社去,看看公社要不要,到时候可以拿来做年终奖奖励给先进干部。对了,你们烟厂年底也要发各种奖励吧?你们一般都发什么?”


    戴红笑道:“我们一般给先进工人发搪瓷缸,毛巾之类的。”


    林民义道:“那搪瓷缸贵啊,能够拿到搪瓷缸的工人应该不多吧?其他没有拿到的肯定很遗憾。”


    最终林民义跟戴红谈妥了,戴红会帮着林民义把带柄水杯作为年底奖品推荐给烟厂工会,与此同时也邀请他们到烟厂去摆摊售卖产品,但希望能够为烟厂的工人争取到一些福利。


    对此林民义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优惠政策,一说出来戴红就十分满意,只不过事情也不能轻易答应,还是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定下了优惠政策。


    戴红走的时候买了几个竹碗,几套茶具,十几个水杯,林民义都给她算了优惠价格。


    回到工厂之后戴红积极帮忙,很快就有了好消息传来,烟厂工会愿意考虑将他们的带柄水杯作为年终奖品之一,但要当面谈,此外烟厂领导也同意了竹器工坊到厂里摆摊售卖产品,日子也已经定下来了,林民义他们只需要在约定的日子来到烟厂找她就行。


    这可是个大喜事,林民义等人都很振奋。


    “不能骄傲,现在我们只是得到了一个机会,但具体能不能卖出去,还要等到时候才能见真章。”


    林泰义到底年纪大一些,稳得住:“到时候民义你也亲自跑一趟吧。”


    林民义也冷静下来:“好。”


    除了林民义,又点了几个人一起去,其中就有封停,本来还想让林安然跟着去的,不过林安然拒绝了。


    因为这段日子已经生产了上千个产品,就只能用牛车拉着去,但牛车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拉上,毕竟要走那么远的路,本来就累牛,只能一人骑自行车带着一人,其余的就要走路去。


    林安然是疯了才会跑去受这样的罪。


    到了约定的这一日,林民义一行人凌晨两点就出发了。


    第39章 第 39 章


    林民义他们走的时候静悄悄的, 没惊动其他村民,但林家除了几个孩子全都起身相送了,不过林民义没让他们送到村口, 晚上天太黑又太冷,于是李香兰林安然他们就只送到家门口。


    李香兰嘱咐:“路上小心点。”


    林民义拢了拢棉外套:“知道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封停也看向林安然,林安然朝他笑了笑:“路上小心些,宁可慢些也没有关系的,别摔着了。”


    林民义是坐牛车去的, 封停却是骑自行车去的。


    骑自行车虽然要比牛车快些,但是天黑看不到路, 再加上路又坑坑洼洼,反而危险。


    封停眉眼温软了些:“好。”


    林民义挥挥手:“我们走了。都回吧。”


    李香兰和林安然李云没跟着去送, 但林安邦送他们到村口。


    李香兰担忧:“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趟顺利不。”


    李云笑道:“放心吧妈, 肯定会顺利的。你想想, 当初我们刚刚做出竹碗和竹杯子的时候,那刘学军和徐娅楠他们多喜欢啊,就连郭香香的妈妈是领导干部都喜欢的不得了,买了那么多回去, 城里那些人肯定只有喜欢我们的东西, 不会嫌弃的。是吧安然?我说的对吧?”


    林安然笑道:“要真论起来, 我们的杯子确实是没有法子跟人家的搪瓷杯相比,但是搪瓷杯贵啊, 一个就得四五块钱, 这要不是单位奖励, 你说哪家哪户用得起这么贵的东西?可我们这水杯就不一样了,我们质量可能没人家好, 但我们便宜!他们买一个搪瓷缸的钱,就够我们买两三套茶具了,就算是养了三四个儿子,再娶了儿媳妇也都够用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优惠,你说是买搪瓷缸划算还是买我们这个划算?”


    李香兰一听点头:“那确实是我们划算。”


    林安然笑道,“所以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次日林安然被孩子们吱吱喳喳的动静给吵醒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娘家睡,她抱着被子滚了滚,心里哀嚎,小朋友真是太不可爱了,这大冬天的,起来这么早干嘛呀?又十分庆幸自己跟封停是住在山上,要不然这么充满人间烟火的早上,她是真的受不了。


    太吵了,大人的说话声,小孩子叽叽呱呱的声音,还有鸡叫,混合在一起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特别是对于来自后世习惯了安静的林安然来说,就更痛苦了。


    “姑姑,太阳晒屁股了,起来了。”


    林国婷拍门,平时听着只觉得可爱的奶声奶气,这会儿只觉得魔音贯耳。


    “不,我不要起来。”林安然捂着耳朵:“让我再睡会儿吧。”


    林国婷不会懂得林安然的痛苦,她只觉得自己都起来了,姑姑一个大人怎么能不起床呢?


    “姑姑,不要睡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快起来吧。”


    林安然不理她,她还跑去找李香兰告状:“阿婆,姑姑还没起来,她懒得跟条蛇一样哦,一点儿都不像我,我可勤快了,我早早就起来了。”


    林安然掀开被子往外喊:“林国婷,我听到了。”


    林国婷一点儿都不害怕,笑嘻嘻的喊:“那你就快点起来呀。”


    林安然:“……好,我就起来好好教育教育你,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林安然掀开被子爬起来,换好衣服冲出来:“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国婷哈哈笑着跑开:“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林安然追上去,就跟抓小鸡一样一把将小不点抓住,发动挠痒痒大法:“还敢不敢嘲笑我?”


    “啊哈哈哈哈……”


    林国婷笑得快要断气了,才求饶:“我错了,姑姑,我再也不敢了。”


    林安然捏捏她的小脸:“姑且饶你一回,下次再敢,哼哼哼。”


    “啊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


    李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都是笑容:“安然赶紧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了。”


    “来了。”林安然忙去刷牙。


    这年头不富裕,她不可能在娘家备一套洗漱用具,在自己家里备一套,是昨天带下来的。


    洗漱完赶紧上桌吃早餐,李香兰念叨起林民义:“也不知道你爸和小封他们到了县城没有,有没有吃早餐。”


    林安邦曾经陪同盛世庭送白薇薇去县城医院,大概知道时间:“牛车走大概需要五个半小时才能到县城,他们凌晨两点出发,七点半差不多就到了县城了。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林安邦猜得很准,这个时候牛车一行正好到县城,不过封停和另一个村民骑着自行车出发的,在天亮后路也能看到了就先走了一步,七点钟左右就已经到了县城。


    “这就是县城啊?比我们镇上大多了,还有楼房。”


    和封停一起的林安荣是第一次来县城,看到县城比他们镇上宽敞平坦许多的街道惊叹不已,再看不远处三四层高的楼房更是目瞪口呆。


    封停看了一眼:“那是供销社。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早饭吧。”


    早饭是家里给做的。


    李香兰和李云给准备的是芋头果。


    这芋头果是他们这边家庭长做的一种点心,做法也非常简单,先挑出要用的芋头,有大芋头就用大芋头,没有大芋头就用小芋头,什么芋头都是没有关系的。


    然后给芋头去皮,清洗干净,如果用的是大芋头就用刀切成几块,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方便抓握就行,小芋头自然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然后用一种特制的擦板将芋头擦成芋泥,这种特制的擦板用实木做外框,中间是一块铁皮,从下面往上面打孔,凸起的尖锐部分向四周往下卷,擦芋泥的时候就拿着芋头往擦板上擦,就擦出芋泥了。


    不过芋头抓久了会痒,这擦芋泥的时候也要小心,不然会擦伤手的。


    当然这对于做惯做熟的李香兰婆媳来说都不是事儿。


    芋泥擦好之后,再往里加入适量的粘米粉,油以及盐,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如果想添加点口味,可以往里添加炒香的花生碎,也可以添加一些香菜,李香兰婆媳做的芋头果里不仅有炒香的花生碎,还从野地里摘了一把薄荷叶回来,清洗干净后切碎了一起添加进去,然后搓成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团子,放进炒菜用的大铁锅里,煮熟就可以全部铲出来。


    这芋头果热着直接吃好吃,蘸酱也好吃,热乎乎的时候好吃,冷了也另有一番滋味。


    林安荣看到封停的芋头果,眼馋得不行:“我二娘真是舍得放料啊。”


    封停看了一眼林安荣的,他妈给他做的芋头果里别说花生碎,就连薄荷香菜都没有放一点,当然不如封停手里的香。


    封停当做没看到林安荣眼巴巴的眼神,咬了一口手里的芋头果,说道:“那等会儿卖东西的时候卖力点,只要我们的东西都能卖出去,工坊建起来,你想吃什么你妈都会给你做的。”


    林安荣叹息一声,咬了一口手里没滋没味的芋头果:“不可能的。我妈那是一辈子抠搜惯了的,就算是有钱她也不舍得多放一勺油。”


    他们家日子很差吗?跟二叔家肯定比不上,但也不至于连点花生米都没有。


    纯粹就是他妈舍不得。


    炒菜连多一滴油都不舍得放,还自诩自己多会过日子,可那菜是真难吃啊。


    林安荣叹息一声,无奈的啃了一口手里的芋头果。


    封停不评价别人的生活,他默默的吃完了早餐,跟林安荣说:“我先去烟厂那边找戴主任,你在这边等大队长他们,到时候你们一起过去。”


    林安荣有些慌乱不安:“这,我们也不知道烟厂往哪里走啊?”


    封停说:“大队长知道的。”


    怎么说林民义也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大队长,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公社开会,偶尔也会上县城开会,那么难得的机会他当然要在县城逛一逛,所以烟厂大致在那个方向他是知道的。


    林安荣:“那好吧。”


    封停骑车直接来到烟厂大门口,这会儿都还没到七点半,工人们还没有开始上班,大门处基本上还没有什么人。


    封停就将车子停在外面等候着。


    看门的大爷正在吃早餐,看封停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就捧着盆出来:“后生仔,你是来找人的吗?来得太早啦,工厂要八点钟才上班,七点四十左右工人们才会陆陆续续来上班。”


    封停:“没关系。”


    大爷纯粹是无聊,“那小伙子你是要找谁呀?”


    封停道:“我找后勤部的戴主任。”


    大爷:“郭副厂长的老婆戴红戴主任?你认识戴主任?你们是亲戚?”


    封停摇摇头:“不是。”


    但大爷不敢怠慢了,将他叫到门卫室:“外面太冷了,到门卫室来吧,我烧了火笼,暖和得很。”


    封停也没有拒绝,将自行车推进车里,停在门卫室旁边,然后跟着大爷进了门卫室,大爷还想套封停的话,了解他跟戴红甚至郭副厂长到底是什么关系,谁知道封停话不多却十分滑溜,大爷非但没能套到封停的话,反倒是封停通过大爷了解了不少烟厂的情况。


    大爷半天才反应过来:“嘿,你这个后生仔,真是古惑。”


    倒也没有很生气。


    封停笑了笑,透过窗户看到是徐娅楠,起身走出去:“徐同志。”


    徐娅楠看到封停眼睛一亮:“封知青?你这么早就到了?安然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徐娅楠往封停身后看了看。


    封停摇头:“她没来。”


    徐娅楠一脸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见到她呢。这些日子我用她推荐的那个芦荟洗面奶洗脸,脸上都没有以前那么油,也不长痘痘了。我正想着她要是今天过来,我一定得请她去国营饭店好好的吃一顿好的感谢感谢。”


    封停:“下次吧。”


    “娅楠,这是谁啊?”


    刘晓婷从人流中一眼就看到了封停,不由得眼睛一亮,这男同志长得好高,得有一米八了吧?还有那张脸,跟那些白面书生完全不一样,麦色的皮肤,英俊英朗的五官犹如刀劈斧凿出来的,好看得不得了,再有那一身气质,也与一般的男青年不一样。


    他话不多,不苟言笑,有些冷静,却更多的是一种犹如深渊一般的沉静,久久凝望让人有一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这男人真的是太特别了。


    比她认识的所有男青年都特别,刘晓婷心脏忍不住砰砰砰跳起来。


    她心动了。


    于是她主动走过来招呼。


    徐娅楠看到是刘晓婷,笑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我那竹水杯是哪来的吗?就是他做的。”


    刘晓婷眼睛更亮了;“原来那竹水杯是你的做啊?你好厉害啊,你还做吗?我可以拜托你帮我再做一个吗?”


    徐娅楠笑道:“你不用拜托他,他们村如今开了竹器工坊,做了一批竹水杯,今天就带到厂里来售卖,听说我们烟厂的工人购买的话还能打折呢。”


    徐娅楠说完看向封停:“对了,就你一个人吗?”


    封停道:“货物得用牛车拉,所以比我慢一些,等会儿就应该到了。”


    “那太好了。”徐娅楠笑道:“之前戴阿姨从你们竹器工坊里买的那套茶具我看到了,你们真的是太会巧思妙想了,居然想到把竹子剖成两半,当做是茶托收放茶杯,这样既简朴又大方,还特别节省地方,我爸妈看了都说好,刘学军当时就说要去你们村也买一套回来,后来还是听说你们要上来烟厂摆摊售卖,他这才打消了这主意。”


    刘晓婷终于找到空隙插嘴,“原来你们还专门建了一个竹器工坊来制作竹杯子啊,你真是太厉害了。还有那茶杯,要是真有徐娅楠说的那么好看,那我也给家里买一套。”


    封停点头:“可以。”


    “封停!”刘学军冲了过来,跳起来勾住封停的脖子:“你可算是来了。都快要把我等坏了。东西呢?东西在哪儿呢?”


    他话音落,封停就远远看到林民义他们的牛车出现在街道的另一端,他手一指:“喏,在那边呢。”


    刘学军立马放开封停,一溜烟跑了过去。


    封停原也想过去帮忙,不过戴红也到了,封停就先跟戴红打招呼:“戴主任。”


    戴红笑道:“封知青,你们来了,也太早了吧?我以为你们要晚一点到呢。”


    封停道:“路途远,我们也是想着早点过来,早点忙完也能早点回去。”


    戴红想想那路程:“那倒是。”


    既然见了人,戴红就没继续往里走,而是和封停一起站在大门口等林民义等人,看到徐娅楠和刘晓婷站在一旁,笑着问:“徐娅楠,刘晓婷,你们怎么在这里?还没进去呢?”


    徐娅楠笑道:“我刚跟封知青打招呼呢,既然您来了,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戴红笑着点头:“好。”


    徐娅楠和刘晓婷走了老远,刘晓婷还几次回头张望。


    徐娅楠问,“你这是干嘛?”


    刘晓婷眼珠子一转,跟徐娅楠打听:“刚才那人是下乡的知青呀?他在哪里下乡?他家是哪里的?”


    徐娅楠笑道:“你打听这些干嘛?”


    刘晓婷也坦荡:“他长得好,我看上他了。你知道他什么情况都赶紧告诉我吧。”


    徐娅楠笑道:“那你问晚了。人家已经结婚了。”


    刘晓婷脸色一变,十分失望:“什么,他已经结婚了?他不是下乡知青吗?怎么在乡下结婚了?是跟当地的知青结婚还是跟当地的村民?”


    徐娅楠道:“是跟当地大队长的女儿结婚,不过你也别多想,人家小两口好着呢。而且他老婆特别特别特别漂亮,跟封知青站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刘晓婷心里闷闷的难受,她难得看到一个动心的?*? ,竟然结婚了,还是跟个乡下农女,这叫她怎么心甘?闻言不屑道:“一个乡野村姑,能有多漂亮?就算是她漂亮又怎么样?我看封知青也不算是那么肤浅的人。说不定他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娶的呢。”


    徐娅楠无语了,到底是跟刘晓婷关系不错,好心说道:“你又不知道安然有多美,你怎么知道封知青不会肤浅的被她的美色所惑?更何况,安然除了长得极美,也并非一无是处,人家也是正正经经的高中生,如今更是跟着村里的大夫学医,医术不错的。”


    徐娅楠没说林安然对美容也有不少心得,因为这个年代并不倡导这个,刘晓婷现在很明显对林安然心存芥蒂,说了只会害了林安然。


    刘晓婷果然又是一声嗤笑:“高中生又如何?学医又如何?以后也不过是一个赤脚大夫而已,如何能跟我们正式的工人相比?”


    徐娅楠摇摇头,不再跟她争执:“可就算是这样,人家已经结婚了。”


    正好到了办公室,徐娅楠率先进去了。


    刘晓婷站在原地脸色很不好看,但最后也只能郁闷的跟着走进去。


    就跟徐娅楠说的,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屑又如何?封停已经结婚了,这就是事实。


    难不成她还能不要脸去抢人家的老公?


    刘晓婷是对封停一见倾心,但她也是有自尊的。


    只能叹息有缘无分。


    封停对此毫无所知,林民义一行驾着牛车来到近前,林民义从从牛车上跳下来:“戴主任,我们又见面了。”


    戴红看着牛车上的几个大袋子,笑道:“给你们摆摊售卖的地方已经定好了,就在门口,你们来,我只给你们看。”


    戴红指了地方之后,林民义让林安荣等人卸下东西,准备摆摊售卖,而自己则是带着封停,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样品跟着戴红去了办公室,没多久就见了工会负责人,当然不是徐娅楠。


    不过工会负责人不仅仅看上了带柄的水杯,还看上来拿一套茶杯,最后定了所需带柄水杯和整套茶杯的数量,不算多,但林民义和封停他们也并没有想过靠工会来将存下的产品全部买下来,他们需要的是这个名声。


    其实封停带来的整套茶杯数量不少,足够交付,不过他们还是选择签订了合同,另外约了时间送货上门,这样他们手里所有的货物都能在今天售卖出去,直接回本,而且回头也可以拿着这合同去找其他单位谈合作。


    当然,这也是林民义跟工会这边谈好的。


    带柄水杯不会对外售卖,毕竟这是纯手工安装上去的,而且因为是准备用来做特供的,每一个都是打磨又打磨,务求做到完美,要不是不好在上面刻画图案,他们肯定也会没一个都刻画上图案的。


    但茶杯不一样,茶杯是他们的主推产品之一,不可能长时间不对外售卖,所以这个不需要保密。


    签订完合同之后,林民义和封停回到大门口,摊子已经摆好了,不过摊子前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看门的大爷背着手在旁边晃悠:“你们这是卖杯子啊?你们这杯子是什么做的,还怪好看的。”


    水秀村那几个全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刘学军十分热情:“大爷要不要买几个回去?我跟你说,这杯子你别看是竹子做的,但是他们经过好几道很复杂的工序,特别是最后一道高温碳化工序,那可是相当专业,做成的杯子不仅颜色漂亮,而且质地要比原来要密实,坚硬很多,还不会发霉蛀虫,而且也不贵,买回去无论是当喝水杯还是刷牙用的水杯都特别好用,对吧?”


    刘学军看向一旁的林安荣,林安然本来紧张得同手同脚的,被刘学军这么一点,他也鼓起勇气:“没错,我们的水杯特别好,全部都是挑选三年以上的老竹子,经过好几道工序处理,再用机器车出来的,不仅特别漂亮,还耐用,无论是热水还是冷水都能装,不会漏的,不信我试给你看。”


    林安荣左右看了看,只能跟大爷借暖水壶,将一个茶盅一个水杯一个竹碗拿出来一字摆开,全部倒满了水。


    “大爷你看,我们的水杯是一滴水都没漏,而且我们的水杯隔热性能好,你看虽然装的是热水,但是摸着外面只有一点儿温热,一点儿都不烫手。”


    林安荣渐渐的多了几分自信,让大爷去摸那杯子外壁,大爷一摸,还真是。


    大爷问,“那你们这杯子怎么卖呀?还有这个是碗?也是竹子做的碗?能用吗?”


    “这个确实是竹子做的碗,当然也是能用的,不过这竹碗主要是小孩子和老人家用的,小孩子和老人家大多数都拿不稳碗,容易摔,但是我们的竹碗不容易摔破,所以给小孩子用是最合适的。”


    林安荣热情的介绍:“我们东西不算很贵,竹碗和竹杯一个4毛钱,茶杯不散卖,都是整套卖的,还送一个茶托,总共五样东西,一共是1.5一套。”


    “什么?这竹碗和竹杯居然要4毛钱一个?你咋不抢钱呢?”大爷叫喳喳。


    林安荣苦笑:“大爷,我们这真的已经很便宜了。竹子是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们把塌们做成碗和杯子,那是需要机器的,这机器不好找不说,还很费电,再加上为了让这碗杯不要在下雨的季节因为天气潮湿而发霉,我们还做一些特殊的处理,这才使得它防霉防蛀,结实耐用。”


    大爷:“你这碗和杯子真的能够防霉?”


    林安荣道;“那是肯定的。要不然你看着杯子怎么会是红棕色的呢?大家都知道竹心是黄色的,那做出来也应该是黄色才对,就是因为我们专门做了处理,才变成这个颜色。”


    不过大爷还是没有买,但林安荣也不觉得沮丧,毕竟他终于有勇气站出来跟人推销他们的产品了不是吗?


    林民义和封停出来后,刘学军跟封停又聚了几句旧,然后挑了两套茶杯,又买了好五个水杯。


    这一算下来就得五块钱了,不过封停给他打了个九五折,只需要 4.75 元就可以了。


    大爷一听稀奇了:“你们还给打折呢?”


    “是啊。”林民义笑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推出产品,再加上我们跟烟厂也是有缘分,所以才对烟厂的同志们送出折扣优惠。”


    买够五块钱就能打九五折,买够四块钱就能打九八折,买够三块钱就能打九九折。


    “居然还有折扣,这可真是稀奇。”大爷十分感叹,正好徐娅楠和刘晓婷并几个同事出来了,得知还给打折都很意外,但也更添了几分兴致。


    徐娅楠十分果断:“封知青,你给我拿一套茶杯,再拿三个水杯吧。”


    封停将一套茶杯和三个水杯拿给她:“总共两块七,还差三毛钱就能打折扣了,你要不要再买一个水杯?”


    徐娅楠摇头:“算了,也抹不了几分钱。”


    徐娅楠交了钱,拿了东西就匆匆走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就不跟你们多说了。林叔,封知青,你们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林民义当然是拒绝了:“我们带了吃的,就不麻烦你了。”


    看到徐娅楠率先买了茶杯和水杯,刘晓婷也不甘示弱,“我也要一套茶杯,再给我来两个水杯。”


    都知道徐娅楠之前一直用竹水杯,要是不好用的话她不可能二话不说就出手买,因此刘晓婷并不担心质量。


    她买一套茶杯是放家里的,反正也不贵,也就一块五而已,另外两个水杯则是她自己用的,她打算一个放家里一个放厂里。


    刘晓婷看向封停,眼里依旧是难以压制的心上:“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封停只做不知,做个合格的卖货员:“好,你稍等。”


    把东西给了刘晓婷,又给她找了散钱,就不再关注她,招呼其他人去了。


    刘晓婷见状心里叹息了一声,拎着东西走了。


    封停已经娶妻,又对她无意,刘晓婷心里虽然遗憾,却也不可能真的豁出面子去抢人,只是心情多少有些低落。


    有干事买完之后直接拿回家去了,许是被家属院其他人看到了,渐渐的家属院那边也有人过来。


    竹碗四毛钱一个,确实是太贵了,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买,哪怕家里有小孩子也不愿意,不过总有一两个被家里娇宠惯的孩子,看过竹碗后死活都要,家里人实在是拗不过只能给买了,孩子拿着自己的竹碗去跟小伙伴炫耀,那些不受宠的孩子也就罢了,那些受宠的一看别人有了自己没有,撒泼打滚都要买,于是竹碗虽然卖得不多,却也卖出去了几个。


    卖得最好的是茶杯,虽然都是一整套卖的,但是一套有四个茶杯,按照水杯一个四毛钱来算,茶杯散卖的话也是四毛钱,但买一整套却少了一毛钱,而且还送一个茶托,虽然只是一截半边的竹子,但那也是送的,卖到就是沾到便宜了。


    水杯也有不少人买,毕竟也有一些人不想买那么多,只想买一个自己用的,在一个就是,水杯除了喝水之外还可以用来当漱口杯,所以有不少讲究一点的人家愿意买几个回去当漱口杯。


    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工人们都下班了,就更加热闹了,他们带来的那些产品,除了竹碗基本上就没有剩下的了。


    林民义等人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第40章 第 40 章


    林安荣兴奋的说道, “现在东西都差不多卖完了,我们是不是回去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其他人却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逛逛走走再回去呗。”


    “对啊, 下一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林民义看天色还早,大度的挥挥手:“那就逛一逛供销社再回去。”


    一行人去了供销社,封停没跟大家一起走,带着特意留下来的一套茶杯和水杯以及竹碗找了一位售货员打听:“你好,请问你们主任在吗?”


    售货员翘着二郎腿,磕着南瓜子, “你谁啊?找我们主任干嘛?”


    封停道:“我是水秀村竹器工坊的销售人员,我来找你们主任商谈合作事宜的。”


    售货员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水秀村的竹器工坊?是做什么的?没听说过。”


    封停道:“我们是做杯子的。”


    封停将茶杯和水杯拿出来, “就是这样的。”


    “咦,你这杯子怎么是这种颜色?”售货员看到红棕色的水杯, 不由得大为惊奇, 伸手拿了起来:“咦, 好轻啊,你这杯子是什么做的?木头?”


    说着又想起封停刚刚说过,他们是竹器工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声音也跟着扬了起来:“不会是竹子做的吧?”


    这声音吸引了附近的其他人, 林民义等人也都听到了动静, 林安荣不解的问:“封知青这是在做什么呀?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民义摆摆手:“你们逛自己的。”


    说罢,他自己朝封停那边走去, 正好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走到封停所在的柜台, 拿过售货员手里的水杯翻看:“这是竹子做的水杯?这竹子不是青色的吗?怎么会是红棕色的?这应该是木头做的吧?难道是红木做的?”


    林民义上前:“你看着纹理, 可不像是木头做的。这确确实实是竹子做的。”


    刘瑛闻言再看杯子的纹路,十分细密结实, 但却不是木头的纹路,“居然真的不是木头,可竹子的质地并不是这样的吧?颜色又怎么会变成红棕色呢?”


    林民义笑道:“如果是新鲜的竹子自然不是的,但这竹子是经过特殊处理,将竹子内部的细菌和虫子全部杀死,还去掉了竹子内部的有机物质和糖分,让竹子变得更加密实坚硬不说,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容易虫蛀以及发霉。而杯子之所以变成这个颜色,也正是因为对竹子进行了高温碳化所形成的。”


    “原来是这样。”刘瑛恍然大悟:“你又是谁,怎么会这么清楚?”


    对方明明就是个一辈子在地里找吃的老农,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林民义笑:“因为我就是水秀村竹器工坊的总负责人,这些水杯茶具都是我带着我们村的孩子一点一点做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刘瑛恍然大悟:“不过你们这杯子到底是竹子做的,虽然漂亮但谁知道能不能用?要是不能用买回去岂不是浪费钱?”


    林民义笑了:“我们的杯子怎么可能不能用呢?我们这杯子不仅是可以当漱口杯,也可以当饮水杯用,装热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烟厂的工人,他们可是买了不少。特别是我们的这一套茶杯最是受欢迎,一块五就能够拿到一套总共四个茶杯,平时不仅可以家里人喝水用,就是客人来了用它上一杯茶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卖了大半天的杯子,林民义等人嘴皮子早就磨溜了,介绍起自家的杯子那是不遗余力。


    刘瑛吃惊:“烟厂的工人也买你们的杯子?”


    “那是当然的。”林民义十分自豪骄傲:“烟厂的干部知道我们的杯子好,想为他们的员工争取一些福利,所以邀请我们去他们厂里摆摊,我们带的上百套茶杯一下子就销售一空,这不我们都准备回去了。”


    刘瑛一下子动了心,烟厂的工人都买来用,那肯定是好东西:“那这一套我们买了。”


    封停出声道:“这恐怕不行。这一套已经是我们剩下的唯一一套了,是用来做样品的。”


    正说着,售货员说了一句:“我们主任来了。向主任,这里有人找。”


    向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闻言就走了过来:“谁找我?”


    林民义和封停还没来得及开口,刘瑛就抢了先:“向主任,人家烟厂都能买到这竹水杯了,你们供销社居然没有?赶紧的谈下合作,赶紧上架吧。我瞧着这竹水杯确实挺不错的,也想买几个回去用呢。”


    “什么竹水杯?”向主任一脸不解。


    刘瑛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看:“诺,就是这个。还有茶杯,我觉得这茶杯挺不错的,过年的时候亲戚上门拿来招待亲戚挺好。”


    最重要的是,烟厂工人都有,她也得有。


    向主任接过水杯,脸上露出惊讶:“你说这水杯是竹子做的?这是那个工厂做的?”


    刘瑛一指林民义和封停,“喏,就是他们,说是什么水秀村竹器工坊做的。”


    林民义满面笑容的伸出手,“你好向主任,我是水秀村竹器工坊的总负责人林民义,我们正想找您谈合作的事情呢?不知道您可方便?”


    向主任看了一眼林民义和封停:“跟我到办公室去谈吧。”


    林民义和封停跟着向主任来到办公室,有跟烟厂签订的订购协议,再加上东西确实不错,向主任也跟他们的竹器厂下了订单,茶杯他们订了一百套,水杯也订了100 个,竹碗只要了十个,而且向主任还跟他们约定,如果三个月内卖不出去,他们可以退货。


    当然,价格也不可能跟封停他们在烟厂卖的一样,那是零售,到时候供销社这边肯定也是按照这个价格进行售卖的,那他们供给供销社的价格就肯定不能跟零售的一样。


    不过这其中涉及到了运输,供销社不想自己派车到乡下去拉货,所以要求封停他们自己送货过来。


    那这就要增加运输的费用,以及路途中的损耗费用了。


    价格就要再谈,这就不是林民义的擅长了,封停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任务,最终跟向主任谈下了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


    至于那套样品,自然是送给向主任了。


    从供销社出来,林民义才不再压制心里的喜悦,拍拍封停的肩膀:“哈哈哈,小封,你真是好样的。我们才从烟厂出来,你转身就去跟供销社谈合作,还谈下来,可以啊。”


    林安荣等人也都竖起大拇指:“封知青,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让你想到,你真是太聪明太厉害了。”


    封停倒是十分淡定:“主要还是靠大家努力。”


    县城这边如今他们只要谈下供销社的合作就可以了,要想再像之前那样去烟厂摆摊卖货却是不好再操作,所以逛完供销社,又看了看街道,一行人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时候就比来的时候松快许多了,也不用担心牛车太重把牛拉累了,回去的时候都是坐着牛车回去的,正好可以眯一眯眼睛休息一番,休息够了就下来走一阵,也正给给牛减减负担。


    封停也跟着林民义他们一起坐牛车,林安荣和其他几个年轻人很少有机会骑车,回去这一路要骑四五个小时呢,他们就争着抢着骑,封停可没他们这种兴奋劲儿,他累得很,正好坐牛车可以眯眯眼睛打个盹儿。


    他们凌晨出门,悄无声息,回到村里的时候天也已经暗了,连小孩子都回家吃饭了,也没怎么惊动村民,林民义就挥挥手:“还牛车的还牛车,还自行车的还自行车,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民义宣布解散后,带着封停踏着暮色回家了。


    “阿公,姑父,你们回来了。”


    走到半路正好碰到被派出来看他们回来没有的林国礼,小家伙蹦的一下子窜到面前,一脸的好奇幸福:“阿公,你们今天去县城了?县城好玩吗?你们有没有买什么好吃的回来?”


    林民义没好气的敲敲他的脑袋;“你就知道惦记着吃。”


    林国礼还振振有词:“民以食为天,我当然惦记着吃的了。”


    林民义道:“民以食为天是要你好好种地,赶明儿你也跟着下地。”


    林国礼:“才不是呢,对吧姑父?”


    封停拍拍他的脑袋,说道:“民以食为天出自西汉司马迁的《史记·郦生陆贾列传》,它原本的意思是说粮食是生存的根本,说的是粮食的重要性,劝诫我们要珍惜粮食的。”


    林民义背着双手:“听到了没有?人家是告诉你粮食的重要性,要你珍惜粮食,不是让你变成猪,一天就知道吃吃吃。”


    “我才不是猪呢。”林国礼反驳:“再说了我说得不对,你说得也不对呀。”


    林民义:“怎么不对?下地懂得辛苦,才知道那粮食有多珍贵。”


    林国礼:“那粮食最后还不是吃到人的嘴巴——”


    爷孙两拌着嘴,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李香兰看到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饿了没?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也烧了水,安然说你们一路走出来,身上肯定都是灰尘,最好是先洗个澡再吃。”


    林民义便道:“那就先洗个澡再吃。”


    “行,那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李香兰喊林安邦:“给你爸拎热水。”


    林安邦,“来了。”


    男人洗澡不像女人那么仔细,林民义很快就冲好了,而后便是封停。


    林安然:“我没给你带换洗的衣服,你先把旧的穿着吧,回家再换上。”


    “你怎么做人老婆的?”李香兰白了她一眼,转头跟封停说:“没事,你大哥有多余的内衣,先穿你大哥的。我去给你找。”


    这内裤肯定不能让李云去找,李香兰是岳母就没关系了。


    封停尴尬:“不用。我回去再换也是一样的。”


    李香兰:“哪能一样,肯定不舒服。”


    李香兰又跑到林安邦的房间,找了条比较新的裤衩给封停,封停尴尬得不行。


    好在林民义很快就洗好澡了,封停赶紧也去洗澡,要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等封停洗完澡出来,饭桌已经摆好了,一家子人坐下吃饭。


    肚子填得半饱,林安邦才问起他们在县城是否顺利。


    林民义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顺利,可太顺利了。”


    李香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带去的东西都卖完了?”


    林民义点头:“都卖完了。放心,我们的竹器工坊,能正式建起来了。”


    那可太好了。


    这不仅仅是给村里创收,更是林民义的政绩,当然也少不了封停的功劳。


    林民义笑着对封停说:“这一次我们水秀村能够这么顺利的建立工坊,又能这么顺利的把东西卖出去,那都多亏了小封啊。”


    封停可不敢居功:“做竹碗竹杯子的主意是安然想的,后来拍板建工坊的是您和书记,这些天辛苦组织村民砍竹子,做杯子的是大哥,我做的都是些微末,不敢当您的夸。”


    林安邦道:“妹夫你可太谦虚了。就我妹我还不知道,她就一张嘴,最后这机器是不是你搞定的?这高温碳化是不是你搞成的?总而言之,这最要紧的关关卡都是你攻克的,要不然的话安然她就算是再多的想法,也没有法子实施。”


    林安然咬着筷子:“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要知道一个金点子可是价值千金。


    她出的主意,没有封停还有张停李停帮她实现,但没有她的主意,就算封停再能耐也没用,不是他做不出来,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过去做这些。


    不过林安然懒得跟他们争这点儿功劳。


    封停却认真的说;“我能做的,很多人都能做,远的不说,就说刘学军,他也能做,甚至我们知青院的一些知青,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也能做出来的。所以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林安然,不是她提出来可行的方案,我不会想到要去做这个,也不可能把这些做出来。”


    “当然爸也很重要,爸看到了我们做出来的碗和杯子,意识到了其中的价值,并且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所以我们村的工坊能建起来,爸居功至伟。”


    林安然笑着睨了封停一眼:“你还真是会拍马屁。不过你说的却都是实话。我们最开始做这个,可并不是为了让村里开工坊,增加收入的,我就是想着家里只有一个搪瓷杯,又是喝水又是漱口的太脏了,但是在供销社又买不到其他的杯子,于是才想着自己做。能做成今天这个规模,一切都是爸的功劳。”


    “可惜没有酒,要不然一定得敬我英明神武的爸爸一杯。”


    林民义被哄得非常开心,“家里的酒呢,拿出来,我得跟小封喝一杯!”


    今日确实值得高兴,李香兰就没阻止,拿出自家酿的米酒,给林民义,林安邦以及封停各自倒了一杯,林安然看着有些浑浊的米酒,也生出了几分兴致:“妈,我也来一杯。”


    李云也说:“妈,既然今天高兴,就大家都喝一杯呗。”


    这米酒是自家酿的,也是他们家生活宽裕,才酿了几斤,但平时也不怎么舍得喝,一般都是农忙时候实在是太累了,或者有高兴的事情才会喝上一小杯,基本上都是林民义和林安邦喝的,李香兰和李云基本上是不喝的。


    林民义闻言豪爽的说:“行,你们也都倒上一杯。”


    李香兰:“你以为你有多少酒哪?”


    不过还是给林安然和李云以及自己倒了一杯。


    至于蠢蠢欲动也想喝一口的林国良和林国礼,一巴掌直接拍飞。


    林安然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果然跟网上说的一样,甜滋滋的。


    她一下子就把一杯都喝完了,没啥感觉。


    她还想再喝一杯,被李香兰一巴掌拍飞,只能作罢。


    李云见状悄悄的把自己的那杯倒了一半给她:“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个?不过这个酒喝着没事,回头风一吹就上头了。你可得小心点。”


    林安然笑道:“没事,我也没喝多少,不会醉的。”


    李云抿嘴笑,李香兰瞪了她一眼,李云就凑到李香兰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李香兰目光闪了闪,到底是没说什么了。


    林安然好奇的问,“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李云凑过来低声说:“我说夜里山冷,特别是今晚,那山风刮的呼呼的,你们走回去不知道得多冷,多喝口酒等会风一吹就热起来了,也不至于被冻坏了。”


    林安然怎么觉得那么不可信呢?


    “真的?”


    李云推了她一下:“你这人,嫂子还能骗你?你要是不想喝,你还给嫂子。”


    林安然忙拦住:“不不不,我想喝。”


    这酒好,甜滋滋的,就跟喝甜水一样,一点儿都不上头。


    来到这 70 年代之后,林安然就没喝过什么饮料,难得喝点小酒,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林安然一口气把那半杯酒给喝下去了。


    林民义跟儿子和女婿喝了一杯,酒兴起来了,招呼:“再来一杯。”


    本以为李香兰会阻止,没想到她竟然没说什么,而是默默的给三人又都倒了一杯。


    林安然忙舔着脸也把杯子伸过去,李香兰白了她一眼:“都喝了那么多了,还不够你的呀?一边儿去。”


    李香兰把酒罐拿回房间去放好。


    林安然不满的嘀咕了一句,“重男轻女。”


    李云贼眉贼眼的把李香兰那一杯酒偷了过来:“快快快。”


    林安然顿时就兴奋起来,“我来我来。”


    她接过酒杯,干脆就一口闷了。


    李云目瞪口呆,然后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林安然喝得有点儿急,也呛了一下,听得林民义的房间那边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把酒杯给放回去。


    李香兰回到座位上,林国婷没忍住:“阿婆,你的酒——”


    她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被林安然捂住了嘴巴。


    但已经迟了,李香兰发现自己的酒被偷喝了。


    李香兰的目光顿时扫过李云和林安然,李云忙摇头:“不是我。”


    林安然也赶紧否认,“也不是我。”


    李香兰哼了一声:“除了你们两还能有谁?”


    林安然无耻的指向三小:“还有他们三呢。”


    林国良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姑姑:“姑姑,做人要诚实。”


    林国礼:“就是。明明是——”


    林安然咳嗽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慢条斯理的要打开,“嘴巴怎么有点苦呢?吃口糖甜甜嘴先。”


    林国礼立马见风使舵:“对,明明是大哥偷喝的。”


    林国婷的目光也落在林安然手里的糖上,跟着林国礼的话:“对,是大哥偷喝的,跟小姑姑没有关系。”


    林安然无语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最妙的是林国良,他目光也落在林安然手里的糖上,然后跟林国礼和林国婷眼神交流,表示他要大头,然后才乖乖的跟李香兰认错:“对不起阿婆,是我贪嘴偷偷喝的。”


    李香兰:“……”


    本来也没想怎么样,这下是真不能忍了。


    她直接抄起筷子就往林安然头上打:“我让你教坏孩子!”


    “饶命!”林安然双手抱头:“我错了!”


    李香兰发狠,打在林安然手上的力道却轻飘飘的:“让你以后乱教孩子。”


    李云指着三个孩子:“还有你们三!一颗糖果就把你们收买了,你们什么时候眼皮子这么浅了?罚你们一个星期不许吃糖果和饼干。”


    三兄妹齐齐哀嚎:“不要啊!”


    他们这一把亏大了。


    林安然摸摸林国婷的脑袋:“认罚吧,谁叫你们不懂得分辨是非呢?”


    她的糖当然也不会给他们。


    三兄妹顿时如丧考妣。


    封停看着这温馨热闹的一幕,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家,那时候他跟堂哥他们也是这样温馨热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与他们相见。


    吃过晚饭,李香兰说:“要不然今晚还是留在家里住吧?”


    “不不不不,我们回去睡。”


    林安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今早的热闹她是真的不想要了。


    两人出了门,迎面就是一阵风,吹得林安然身上的热意都散了,但没多久就有一股子热意从身体里蒸腾起来,让她感觉全身都暖呼呼的,好像是在泡温泉,舒服极了。


    林安然不由得笑起来,她喊了一声,“走喽,回家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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