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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

作者:宁可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1章 第 31 章


    下午徐娅楠带着她从水秀村带回来的水杯回去上班了。


    红棕色的水杯在一众搪瓷杯中显得特别的张扬和优雅, 滚烫的水汽上升,显得杯子更为湿润,那抹红也更艳了几分。


    坐在对面的刘晓婷最先发现了徐娅楠的水杯, 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娅楠,你这杯子哪儿买的?好漂亮啊。”


    徐娅楠笑着捧起水杯,“你说这个杯子啊?它不是买的。”


    刘晓婷更加惊奇了:“不是买的那你是哪儿弄来的?还有你怎么把它捧在手里?不烫吗?”


    她可是亲眼看到徐娅楠往水杯里倒了热水的。


    “是一个朋友送的,”徐娅楠摇头:“不烫手。”


    “怎么会不烫手?我试试。”刘晓婷不相信,走过来试着拿起徐娅楠的水杯, 结果还真的不烫手:“真的很神奇哎,居然真的不烫手。”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听到动静也都看过来:“徐娅楠你买新杯子了?”


    “徐娅楠你这杯子哪儿买的?这颜色蛮好看的嘛。”


    “是供销社那边新进的杯子吗?可我昨天还逛供销社呢, 没看到有卖啊。”


    刘晓婷挑眉:“这杯子不仅是颜色鲜亮漂亮,最要紧的是它居然隔热, 装了热水居然也不感觉到烫。”


    “是吗?”同事闻言都惊奇, 纷纷起身过来尝试, “还真是隔热呢。”


    “这杯子是什么做的啊?我摸着像是木头做的,可看着又不像是木头做的。”


    “我觉得有点儿像竹子。”


    “这肯定不是竹子,竹子是黄色的,怎么可能是这个颜色!”


    “哎, 徐娅楠, 这杯子你到底在哪里买的啊?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会真是木头做的吧?”刘晓婷撞撞徐娅楠;“别藏着掖着啊。”


    徐娅楠笑了:“这不是木头做的, 是竹子做的。也不是我买的,是我一个朋友自己做的, 送了一个给我。”


    “竹子做的?真的假的?竹子不可能是这种颜色的啊。”


    徐娅楠解释:“那是因为这杯子是做了高温碳化处理, 就变成了这个颜色了。没有高温碳化处理之前它就是竹黄色的。”


    流向听非常的感兴趣, “高温碳化是什么?做过这个高温碳化就变成这个颜色了?”


    “整个高温碳化就跟烧窑一样烧过,出炉之后它就变成这个颜色了。”徐娅楠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高温碳化是什么:“高温碳化过的竹杯子要比寻常的竹子要坚硬很多, 装热水也不会炸裂开来伤到人,而且还防霉。”


    “真的能防霉?”


    “竹子最怕的就是长霉了。天气稍微潮湿一点就发霉,可讨厌了。”


    “要是真能防霉,那倒是可以买来用用。”


    “是啊,我家就一个搪瓷缸,平时就孩子他爸用,平时我自己想喝口水都只能拿碗来装。烦都烦死了。”


    ……


    刘晓婷越看越喜欢:“最重要的是它还这么漂亮。娅楠,你帮我问问你朋友呗,看她还有没有这种杯子,卖不卖?”


    想想如今就连买布料都买不到这么鲜亮的颜色,如果她能有一个颜色这么鲜亮漂亮的杯子,那多有面子呀。


    至于它防不防霉,说实在的对于刘晓婷来说是最不重要的,因为如今天气并不潮湿,等到春天雨季来临的时候,她早就风光过了。


    徐娅楠摇头:“我朋友自己也是做来自己用的。再说了,她怎么可能会做买卖,不是投机倒把吗?”


    刘晓婷一听叹息:“说得也是哈。就是可惜这么漂亮的杯子居然买不到。”


    这徐娅楠可不管,她乐滋滋的捧着她的新杯子,反正这风头她是出了。


    这出风头的除了徐娅楠就是刘学军了。


    他那杯子还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呢,可有够得他吹的。


    林家,林安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安石拍门:“安然姐,你在家吗?”


    林安然被吵醒,坐起身:“在呢?干嘛呢?”


    林安石推门进来:“安然姐,白薇薇又受伤了。”


    林安然眼睛一亮:“什么叫做又受伤了?”


    林安石显然是打听过了:“听说是张翡翠把她绊倒了,她从檐阶上摔下来,直接摔了个狗啃屎,白生生的脸都给擦破了不说,听说还磕掉了一颗牙,就连脚也给扭伤了。”


    林安然倒抽一口冷气,“这么惨?那谁送她来的卫生室?总不能是张翡翠这么好心送她来吧?”


    她觉得张翡翠不多踹几脚都算是仁慈了。


    林安石催促,“那倒不是,是她自己坐在知青院里哭,被路过的婶子听到,看她这么惨,婶子把她送去卫生室的。姐你赶紧起来,我们快点去卫生室,等会儿盛知青回来了,肯定有得闹。”


    林安然叹息一声:“这暖乎乎的多舒服,真不想起来。”


    林安石伸手去拉她:“这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得看的,你不想看?”


    “想啊,怎么不想呢?这种狗咬狗的热闹我最喜欢了。”林安然深吸一口气,起身跟着林安石一起去卫生室。


    这会儿大多数人都还在地里,所以卫生室这边并没有什么人,林安然一进卫生室就看到白薇薇躺在里间的病床上,白嫩嫩的额头一片擦伤,渗出丝丝血迹,看着就疼,那被扭伤的脚这会儿也已经有些发肿。


    可怜,真可怜啊。


    白薇薇抬眼看到林安然,一双红红的眼睛顿时露出怨恨。


    林安然不高兴了:“你用这眼神看我干嘛?可不是我把你弄伤的,别乱迁怒人。”


    懋爷爷手里拿着红药水,正要给她擦伤口,闻言停住动作抬眼看去,白薇薇连忙收回目光变回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


    林安石冷哼道:“别装傻,我都看到了。”


    林安然嗤笑一声,看向懋爷爷:“爷爷,白知青这虽然只是擦伤,可怎么说也破了皮出了血,不好好消毒恐怕要发炎呀。”


    这大冬天的,哪有那么容易发炎?再说了,村里的小孩子擦伤了哪个不是擦点红药水就完事?


    不过懋爷爷闻言认真的看了看白薇薇的伤口:“能消个毒自然要好一点,不过如今天气冷,不消毒也没关系,这红药水本身也要消炎作用的。”


    林安然笑道:“哦,那就看白知青怎么选择吧。”


    白薇薇闻言倒是纠结了起来,她也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受伤后最好还是先给伤口消毒再包扎,但林安然很明显就是想故意整她,可她即使明知道林安然的险恶用心,这会儿她也还是得往下跳。


    白薇薇跟懋叔说,“还是先消毒吧。”


    懋叔不反对:“行。你去把消毒水拿来给她消毒。”


    “哎!”林安然应得十分欢快,立马去取了消毒水过来,用纱布蘸了消毒水笑着凑近白薇薇:“会有点疼,忍着点。”


    白薇薇看着浸了消毒水的纱布凑近,不由得紧张起来,忽地叫道:“慢着。”


    可惜她喊得有点儿迟了,林安然的纱布已经按在了她的伤口上,酒精顿时刺激着伤口,疼得白薇薇惨叫起来。


    “薇薇。”


    外面匆匆赶回来的盛世庭还在院子门口就听到白薇薇的惨叫声,不由得心一紧,想也不想就冲进来,看到林安然就站在白薇薇身边顿时就认定了是林安然欺负白薇薇,立时就怒道:“林安然,你这个毒妇,你放开薇薇!”


    说着就朝林安然冲过去。


    林安石可不是个摆设,他一把拦住了盛世庭:“盛知青,你这是干什么?”


    盛世庭失控的吼道:“她在欺负薇薇,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林安然按着纱布,无辜的回头看向盛世庭:“盛知青,你说话可要讲究证据!我什么时候欺负白知青了?”


    盛世庭一边挣扎一边怒道:“你现在就在欺负薇薇!你马上放开她,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懋爷爷突然间出声:“滚出去!”


    盛世庭看向懋爷爷,懋爷爷神色淡漠:“要么就滚出去,要么就带着她一起滚出去!”


    林安石很机灵,立马严肃的说道:“盛知青,我们正在给白知青消毒处理伤口,你这样大吵大闹严重的妨碍了我们的工作,如果你对我们的处理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带白知青去镇上的卫生所吧。我们是不敢再帮你们处理了。”


    白薇薇已经疼得麻木了,她转头含泪的看向盛世庭:“世庭哥,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盛世庭顿时心疼得不行:“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林安然将纱布收回,“行了,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会谋害你老婆,那你就带她去镇上处理吧。”


    盛世庭怒道:“去镇上就去镇上。我们再也不来找你们这些黑医。”


    林安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虽然给白薇薇消毒用力了点,让她的疼痛加倍,但她既然选择了做医生,就有医德的好吗?她的处理完全没有问题的。


    有人想多受点罪,她不可能会阻止,“去吧去吧。”


    懋爷爷更加不会拦:“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你放心,我们以后绝不会再来。”盛世庭上前去抱白薇薇:“薇薇,我送你去镇上。”


    结果碰到白薇薇的伤脚,顿时惨叫起来:“啊,我的脚。”


    盛世庭顿时慌了,也不敢再乱动了。


    “薇薇,你怎么了?”


    “我的脚好痛!”


    盛世庭回头朝林安然等人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她喊疼吗?快给她处理脚上的伤啊。”


    林安然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盛知青,是你自己刚刚说我们都是庸医,是黑医,不要我们给白知青治疗的,你要带她去镇上看医生,那我们当然不能再给她看脚了啊。要是我们碰了她,回头她有什么事,我们岂不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盛世庭终于感受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了。


    白薇薇还在叫疼:“我的脚好疼,求求你了,快帮我看看我的脚吧。”


    林安然好心提醒她:“白知青,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是你丈夫不许我们救治你,我们当然是要以家属的意见为要,所以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白薇薇抓住盛世庭的手:“世庭哥,我的脚好疼,你让他们给我看看脚吧。求求你了,我真的好疼。”


    盛世庭看着白薇薇的脸惨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一颗颗豆大的冷汗滚下来,仿佛跌在他心里,疼得他心都揪起来,到底是对白薇薇的爱占据了上风,他咬牙回头看向懋爷爷:“你们快点帮薇薇看看?*? 脚怎么了!”


    林安然道:“这可不行,我们可是庸医,是黑医,我们可不敢乱动。”


    盛世庭脸色铁青:“你们还是医生吗?你们的医德呢?”


    林安然认真的说:“医德是让我们救死扶伤,但是在救治病人的时候,家属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我们于情于理当然要尊重家属的意见。”


    盛世庭看着林安然都是恨意:“那我现在要你们救薇薇!”


    “可是我们不敢啊!”林安然摊手:“你刚刚还骂我们是黑医,庸医,要谋害你们,我们怎么还敢出手?”


    “你——”盛世庭不傻,他听明白了林安然这是要他道歉,可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他梗得脖子都粗了,依旧无法开口。


    曾经他高高在上俯视林安然,认为她就是一草包美人,既享受她的追逐带来的虚荣心,又享受将她玩弄在手心的成就感,之前张丽大闹知青院的时候,他已经低了一次头,如今再次低头他依旧难以忍受。


    高高在上的王子,怎么肯一而再再而三的朝地上的野草低头呢?


    不过没关系,有的是人让他低头。


    白薇薇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泪眼朦胧,可怜兮兮,“世庭哥,我疼!”


    盛世庭终于是无法,只得低头:“对不起!刚刚是我冒犯了,请你们救救薇薇。”


    林安石嗤笑:“一句对不起就想轻飘飘的把对懋爷爷和安然姐的污蔑抹过去了?也未免太轻巧了。”


    盛世庭咬牙:“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林安石:“起码要跪下来磕头道歉才算吧?”


    盛世庭怒:“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有你们过分吗?”林安石冷笑:“你知不知道你骂毛爷爷是黑医庸医的话要是传出去,对懋爷爷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你跪下磕个头怎么了?”


    “不可能!”低头认错已经是盛世庭最大限度的低头,下跪是绝对不可能的,盛世庭恼怒的看着他们:“你们不愿意给薇薇诊治是吧,好,那我倒是要问问大队长,卫生室仗着医术就这么欺负我们知青,到底是什么道理?”


    林安然拦住正要说话的林安石:“你瞎说什么呢?安石可不是卫生室的人,他只是个仗义执言的正直少年而已,跟卫生室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乱泼脏水。”


    林安石很机灵:“对啊,我又不是卫生室的人,我就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少年而已,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你可不能把对我的不满栽赃在卫生室上,人家卫生室在你来之前可是一丝不苟的给白知青消毒伤口,处理伤口,要不是跳出来闹腾,白知青身上的伤早就已经处理完了,哪里至于到现在还在受罪啊。”


    林安石说完又看向白薇薇:“白知青啊,你说你看上盛知青什么呢?软饭硬吃的本领还是脑子不清醒分不清轻重分不清场合的胡闹?要我说,张知青真不该恨你,她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横刀夺爱,她哪能这么幸运脱离火坑呢?”


    林安然差点儿没忍住笑起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林安然!”盛世庭暴怒。


    林安然脸一沉:“行了,白知青的伤势到底要不要处理?不处理就赶紧走,我们事儿多着呢。”


    盛世庭还想闹:“你——”


    白薇薇拉住他,哀求:“世庭哥。”


    她是真的疼啊,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就让她好好的处理伤势好不好?


    盛世庭顶不住白薇薇的哀求,终究是将心里的气忍了下去,只瞪着林安然:“我会盯着你的。”


    林安然翻了个白眼:“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林安石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林安然这才继续给白薇薇消毒伤口,而后用棉签涂红药水,她脸上顿时红红紫紫白白的,像是开了调色盘。


    “过来。”


    给白薇薇处理伤脚的时候,懋爷爷将林安然招呼到跟前,“怎么判断脚是扭伤了还是骨折了呢?首先可以看它的肿胀程度,一般来说如果只是扭伤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肿胀得很明显,但是如果是骨折的话就有可能局部明显肿胀,你看她这个脚,这里跟这里明显肿胀,显然是骨折了……”


    懋爷爷根本就不管白薇薇疼成什么样子,揪着白薇薇的伤脚教导她怎么判断扭伤和骨折,又告诉她要怎么处理,等到懋爷爷把白薇薇的脚矫正,上药包扎完成,白薇薇已经疼得晕厥过去了。


    林安然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薇薇想,谁能想到有一天白薇薇居然还能贡献自己给她学习呢?


    真是爽啊。


    “薇薇。”盛世庭冲进来,看到白薇薇昏迷过去,气得要跟他们拼命:“你们把薇薇怎么了?”


    林安然白了他一样:“疼得晕过去了啊,没看到啊?”


    盛世庭指责:“你们是故意折磨薇薇是吧?我要投诉你们。”


    林安然根本不怕的:“盛知青,我是卫生室的学徒,懋爷爷利用白知青的伤势来教导我相关知识,那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我们的处理都很专业,你不懂不要乱说。”


    盛世庭愤恨,“别想狡辩,你们就是故意的。”


    林安然摊手:“那你就去投诉我们好了。”


    懋爷爷已经非常不耐了:“还要不要继续开药?不要就带着人给我滚!”


    对于质疑又辱骂他的人,继续给她诊治已经是他有医德了。


    他是低调又不是软弱可欺。


    盛世庭:“……”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白薇薇到底是没有再闹,但那黑着的脸也说明了他的不甘心。


    不过懋爷爷不在意就是了。


    他开了药,给了医嘱,让盛世庭交了费就把人带走,盛世庭拿着药咬着牙背着白薇薇走了,白薇薇在上背的时候也醒了过来,总算没让盛世庭担心太久。


    不过回到知青院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盛世庭从白薇薇嘴里知道是张翡翠推倒她,自然是要去找张翡翠算账。


    可张翡翠根本就不承认自己绊倒了白薇薇,反咬一口说是白薇薇自己摔倒嫁祸她的,毕竟张翡翠绊倒白薇薇没人看到,但白薇薇心机深沉却是人尽皆知的,这种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她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当然,大家也知道张翡翠心狠手黑,绊倒白薇薇的事情她也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事情闹到林民义面前,林民义也懒得给他们查案,直接各打五十大板,训斥一顿让张翡翠赔偿白薇薇的医药费了事,最后盛世庭也没有办法,只能请假留在家里守着白薇薇。


    白薇薇经此一事也不敢让盛世庭离开自己,生怕张翡翠再对自己下黑手。


    她靠在盛世庭怀里抹泪:“世庭哥,我们还是想办法搬走吧,要是继续留在知青院,我怕我难逃翡翠的毒手。她现在已经是恨死我了,不弄死我决不罢休。我不怕死,可我才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


    盛世庭看着白薇薇脸上的擦伤,也是十分心疼:“好,我这几天一定尽快另外找个地方搬出去。”


    如今他们在知青院有属于自己的婚房,村里不可能再给他们另外提供房子,想要搬出去他们就只能去找家里有多余房子的村民租赁,这样的话他们就必须要多一份负担,可前两天买粮食可是花费了盛世庭不少钱,如今盛世庭手里的钱也差不多用完了。


    他跟白薇薇说:“之前你爸不是说要给你五十块钱嫁妆,还要给我们寄点东西来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白薇薇也知道他们如今的经济状况,闻言道:“应该快了。等汇款单到了,你就去镇上把钱取回来,然后再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别再为难我爸妈了。”


    盛世庭心里愧疚:“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我家里说的。”


    只不过京城有些等不及他的求情了呢。


    京城。


    下班的时候白勇来到传达室,“今天有我的电话吗?”


    传达室的大爷摇头:“没有。”


    白勇失望的走了。


    回到家里,妻子史芬正在厨房做饭,大孙子绕着桌子跑,二孙子摇摇晃晃的追着哥哥,俩小子咯咯的笑得欢快,一旁不满周岁的小孙女脏兮兮的坐在地上含着手指,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哥哥。


    “砰。”


    大孙子跑得太快没注意,撞到了白勇的腿上,啪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屁股都要摔成两瓣,疼得哇的一声哭了。


    “咋了?咋哭了?”史芬听到哭声连锅铲都来不及放下,赶紧跑出来查看,见到白勇才松了一口气:“老头子,你回来了。二妹打电话回来了没?”


    白勇闻言神情更加阴郁,低头喝道:“哭什么哭?不许哭!”


    白勇的声音太过凶恶,大孙子给吓得止住了哭,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白勇,一抽一噎还冒鼻涕泡,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史芬心疼孙子,将孙子拉起来随手擦了一把脸,嗔怪道:“你吓唬孩子做什么?”


    白勇冷哼了一声,抬脚往里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都被你惯坏了。”


    也不知说的是大孙子还是二女儿。


    史芬看了白勇一眼,想说当初接到二女儿电话,得知二女儿真的攀上了盛家这跟高枝时,高兴得都没跟家里商量就许诺给五十块钱做嫁妆,小酒也喝得美滋滋的人可不是自己!如今被人整了发脾气的还是他!


    不过想到老公好好的车间主任不过几天时间就被撸了下来,史芬心里也憋屈,对白薇薇也是满腹怨言,“这个小贱蹄子,攀个高枝非但没能帮到家里一星半点,还把家里人都给连累了,要是你们的工作真出了问题,我非得打死她不可。”


    白勇烦躁:“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在是人都联系不上。”


    白勇心里后悔,当初那五十块钱就不应该这么快给她寄出去,没钱她还有可能跟家里联系,这钱拿到手了为了不得罪婆家她说不定要装死,她要是真敢这样做,白勇发誓一定打断她的腿!


    史芬不说话了,白勇抽抽鼻子;“你菜要焦了。”


    史芬哎呀一声,赶紧跑回厨房。


    饭菜都做好了,儿子儿媳们才陆陆续续的回来,二儿媳妇眼圈更是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


    史芬见了就嫌弃:“一天到晚哭丧着脸,还嫌不够晦气呢?”


    董红哭道:“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不是刚刚被辞退丢了工作吗?”


    “什么?”史芬大吃一惊,白勇等人也是惊讶,二儿子白虎忙问道:“怎么回事?”


    董红抽噎着说了:“我本来就是临时工,他们随随便便找了我个错处,就把我给开除了。”


    史芬又心疼工作又生气她蠢笨:“你是猪吗?不是说了让你们小心谨慎些的吗?怎么还被人抓住了错处?你这么蠢人家不开除你开除谁?”


    白虎怒:“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去找他们理论!”


    董红拉住他,就是知道他暴怒冲动,她才没有在厂里跟他说:“你找他们理论有什么用?是有人要整我们!他们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枪罢了。”


    白虎暴怒:“又是盛家!”


    本来二妹攀了高枝嫁进了盛家是件大喜事,他们白家肯定比以前更好,大家都踌躇满志的,结果第二天白勇上班就被人设计犯下大错,车间主任的职务直接就被撸了,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事后才知道原来是盛家在背后搞鬼,白家人当然是气死了,当时就想找上盛家要跟他们理论的,却到底顾忌着白薇薇才压着没动弹,给白薇薇发去电报,让盛世庭出面跟他家里人说清楚,赶紧让白勇官复原职,没想到如今董红居然被开除了!


    这盛家实在是太过分了,真当他们白家是好欺负的了吧?


    长子白龙眉头深深:“先是爸的车间主任被撸,接着是二弟妹被开除了,下一个不会就是我了吧?”


    前几年白龙得了机会拜了厂里一位老师傅为师,几年下来,老师傅今年终于松口让他去考核,只要通过就能转为技术工,工资前程都大好,这要是被破坏了,那损失可不比白勇这个车间主任撸下来


    白虎看向白勇:“爸,我算是看清楚了,这盛家根本就没把我们白家当亲家啊,这是要把我们当仇人,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呢!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白龙深以为然:“盛家对我们这样打压欺负,要是我们忍气吞声,他们还觉得我们好欺负呢。”


    大儿媳妇罗珍看得好笑,冷哼一声道:“呵呵,你有多不好欺负?人家是什么家庭,我们是什么家庭?我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斗?要我说,二妹嫁给盛世庭就是个昏招!张翡翠背后的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盛世庭可是张家看中的女婿,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抢人家的女婿!现在盛家还要看张家的脸色呢,人家能认我们这个亲家,能认二妹这个儿媳妇?盛家不怕张家一怒之下搞死他们啊?人家不想被张家搞死,所以就来搞死我们,你们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罗珍这一番话说出来,白家人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些年白家能混得这么好,可不仅仅是靠白薇薇扒上了张翡翠和盛世庭,借了张家和盛家的势,他们自己本身也是有脑子的,这些道理在这几天遭受了盛家的报复之后,自然也想明白了,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挑破罢了,如今却被罗珍给挑破了。


    白龙瞪了罗珍一眼:“闭嘴!当日你得二妹的好你怎么不说?现在倒是嫌弃起二妹来了。”


    罗珍可不干了:“我得她的好?我得她什么好了?那不是你们得她的好吗?当初就算是没得她的好,我也还是工人,稳稳当当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怕什么时候工作就没了!”


    董红也说:“就是。我被她连累得工作都没有了。这件事她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白虎嫌弃道:“行了,你就别在这里裹乱了。”


    董红闹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工作都被连累得没了,说句话还成了罪人了?”


    白虎黑着脸:“你可别忘了,你那工作,也是托了二妹的福才找到的。”


    这些年白薇薇鞍前马后的舔着张翡翠,可没少为家里捞好处,可以说白家有之前的风光,全靠白薇薇,如果不是白薇薇要跟着张翡翠和盛世庭下乡,白家人肯定会想办法把她留住城里,毕竟这样才符合他们白家的利益。


    董红心虚起来,而后又理直气壮:“是,当年是她帮我得了这工作,可我这些年也没少对她好吧?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你们给她又是寄钱又是寄东西我可也没有说什么吧?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是够可以了吧?要我说她就是失心疯了。张翡翠对她多大方,她倒是好非要去抢张翡翠的男人,还拖着一大家子给她陪葬!”


    罗珍深以为然:“她做事糊涂,你们还拍手称快,真以为得了个乘龙快婿,结果呢?这乘龙快婿家里都快要把咱们家给玩死了。”


    白勇听得心烦:“行了,都给我闭嘴!”


    公公发话了,罗珍和董红也不闹了,现在说那些也没用了,白薇薇已经嫁给了盛世庭,连证都领了,这门婚事板上钉钉,无可更改,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眼前这个事情吧。


    董红问道:“二妹还是没有回电话吗?”


    她丢的工作是临时工,对她来说晴天霹雳,但对盛家来说,一个临时工应该就是小意思,随时都能安排,不过董红不想再做临时工了,回头真跟盛家续上了关系,她要盛家赔偿她一个正式工。


    白龙几人闻言也看向白勇,白勇摇摇头。


    罗珍皱眉:“她不会是不管我们死活,故意不理睬我们吧?”


    “她敢!”白龙阴沉的说道:“要是连累了我的转正,看我怎么收拾她。”


    罗珍呵呵一声:“她在南西省呢,你怎么收拾她?”


    人家这是山高皇帝远呢。


    白龙脸黑得不行。


    董红道:“要我看这样等也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我们还是要主动出击才行。”


    众人看过来,罗珍问:“你想怎么主动出击?”


    董红道:“盛家不就是不想承认跟我们家的亲戚关系,还想拿我们去献媚讨好张家吗?那我们就非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跟盛家是姻亲关系。爸妈,既然二妹跟盛世庭领了证,他们虽然不在城里,但是做为父母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为他们操办起来?我们家都愿意出五十块钱做为嫁妆,盛家不能一毛不拔,一分彩礼都不出吧?这婚礼不能不办吧?我们是在城里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吃顿饭还是一起去二妹他们那边给他们办婚礼,总得有个章程吧?”


    白虎觉得自家媳妇这主意好:“我觉得这样行。”


    白龙也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公开他们家跟盛家的关系,让那些被盛家收买的人心有忌惮,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毕竟二妹已经嫁过去了,没有错误的情况下盛家也别想随便休了她,等到以后她给盛家生了儿子,盛家还能不要大孙子?


    唯有罗珍十分担忧:“这不会刺激到张家吧?”


    要知道张家可是比盛家还要大的官,真的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他们。


    白勇目光微闪道:“二妹跟盛世庭结婚又不是我们二妹算计来的,是迫于无奈的,张家怎么能怨得了我们二妹?再说了,他们结婚之前也没有跟我们做父母的说是不是?再怎么怪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是不是?”


    罗珍:“就怕人家蛮不讲理。”


    人家也有蛮不讲理的资本。


    白龙说:“蛮不讲理又怎么样?他们总不能强抢人家的女婿吧?我们家二妹嫁给盛世庭的时候可是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这要是被离了婚,那就是二婚头了,这绝对是不行的。”


    白虎也明白了:“没错。无论是张家还是盛家,他们再牛逼又怎么样?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要真让我们活不下去,那我们就闹个天翻地覆,看谁怕谁!”


    张家消停,盛家认下二妹这个儿媳妇,拉拔他们白家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如果张家非要盛世庭这个女婿,那总要给足他们补偿才行。


    次日,史芬就在董红的陪伴下去盛家,两人来到盛家所在的机关大院,被拦在了门口。


    董红眼看门口有人,上前跟门卫说:“我们是盛家的亲家,是来找他们商量我小姑子和他们家儿子的婚事的,能不能麻烦你让我们进去?”


    董红的声音不小,门口的那几个人自然听到了,眼里顿时闪过八卦的光芒,原本要进去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耳朵竖得高高的。


    门卫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很是吃惊:“盛家?哪个盛家?”


    董红笑道:“还能是哪个盛家?当然是盛主任家呀。他家盛世庭和我家小姑子一起下乡做知青,结果在乡下发展出了革命友谊,前些日子就打电话回来说他们已经在下面领了证结了婚,这不我们就想着这是好事啊,就过来找亲家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毕竟俩孩子都还在乡下呢,这些事情也只能我们做家长的替他们打算了。”


    “什么?盛主任家的盛世庭跟别人结婚了?盛世庭不是跟张翡翠走得近吗?”


    “对啊,张翡翠不是也跟着盛世庭下乡了吗?怎么她没跟盛世庭结婚,倒是别人跟盛世庭结婚了?”


    “盛世庭把张翡翠甩了娶了别人了?”


    “这女人得多大本事啊,竟然能让盛世庭把张翡翠给甩了娶她。”


    ……


    众人议论纷纷,没多久整个大院都知道了,盛主任家的儿子盛世庭把领导家的张翡翠给甩了,娶了别人,如今盛家的亲家都找上门来谈论婚事了。


    罗敏珠气得砸了杯子:“白家!他们竟然敢!”


    第32章 第 32 章


    “这张知青也够狠毒的, 白知青都已经磕破了脑袋,她竟然还能下得了手将她绊倒,她就不怕真闹出人命?”


    张翡翠绊倒白薇薇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整个水秀村就没有人不知道,李香兰和李云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李云看向外面的小姑子,一脸庆幸的跟李香兰说:“幸好我们家安然及时回头嫁给了封知青,才没有这么多的糟糕事,要不然即使我们不怕张知青,但这人这么疯, 谁能保证她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伤害安然。”


    李香兰一想也是:“这倒是,俗话都说,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张知青这样的神经病, 还是莫要沾惹为好。更何况我觉得封知青也很适合我们家安然, 站在一起男俊女靓, 比天仙配还要般配,更不要说自从跟封知青结婚后,安然整个人都变了,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愿意踏踏实实的跟懋叔学医了, 也不像之前那样刁蛮任性蛮不讲理。”


    李云嗔道:“妈, 你这话说的,我们安然什么时候刁蛮任性了?我们安然一直都很好的好吗?你看看孩子们多喜欢她?这小孩子是最聪明的, 也是心灵最纯净的, 他们最懂得谁对他们是真心的好的了。”


    这话李香兰实实在在的喜欢听:“那倒是, 我们家安然啊那是哪哪都好。那小脸儿多小啊,都没有我一个巴掌大, 水灵灵白嫩嫩的,就像地里的小白菜一样,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


    越想李香兰心里越美,觉得自己怎么就这样牛逼,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来。


    李云也嫉妒:“要是以后婷婷长大了,能有安然七八分漂亮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香兰也喜欢小孙女:“放心吧,我们家的孩子就没有不好看的。”


    “小婷婷,你这是怎么了?”林安然看到林国婷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要拉臭臭吗?”


    “没有。”林国婷看到林安然眼睛一亮,连忙站了起来:“我不拉臭臭。”


    “那你干嘛捂着肚肚?痛痛吗?”林安然蹲下来将小家伙拉到怀里,将手搓热乎之后伸进林国婷的衣服里摸摸她的小肚子,发现有包块,林安然轻轻按压,林国婷顿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姑姑,痛痛。”


    “好,姑姑不摸了。”林安然收回手,问她:“小婷婷最近是不是长长觉得肚子不舒服,想要摸摸?”


    林国婷点点头,漆黑的大眼睛眨眼的望着林安然:“姑姑,婷婷生病了吗?”


    “没事。”林安然笑道:“婷婷肚子里有虫虫而已,等姑姑给你拿个糖吃了就没事了。”


    “什么虫虫?”林安邦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看了看林国婷:“婷婷长蛔虫了?”


    林安然站起身:“嗯。懋爷爷那里有塔糖,我去给她拿一个回来吃。”


    林安邦摆摆手:“哪里用得着你去?让国良去。国良,你去卫生室要个塔糖来。”


    林国良看了一眼林国婷:“妹妹肚子里有蛔虫吗?”


    林安邦嗯了一声,林国良又看向林国礼,林国礼瞪着眼睛:“你看我干什么?爸爸叫你去又不是叫我去。”


    林国良白了他一眼:“我是想说要不要也给你拿一个吃。你想什么呢?能不能听人家说完再发表意见?真是好心都要被你歪曲。”


    林国礼眼睛眨巴眨巴的:“这样啊,我觉得可以有。”


    林安邦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那是药,你以为是糖果呢。”


    林国良说:“跟糖果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甜的。村里小孩子巴不得天天肚子长虫子好吃糖呢。”


    因为塔糖是不用钱的。


    林安邦没好气的说:“瞎说。”


    又看向林安然:“要不你也给这两个小子看看?要不要一起吃个虫药。”


    林国良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肚子里才不会有虫。”


    林安邦哼道:“你刚刚不是很羡慕人家能吃塔糖的吗?给你个机会啊。”


    林国良白了他爸一眼:“我说的是村里的小孩子,又不是说我自己。”


    林安邦呵呵一笑:“是吗?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羡慕呢。”


    林国良一点儿都不想理他爸,就会欺负小孩。


    林安然笑着朝林国礼招手:“来,让姑姑给你看看肚子里有没有虫。”


    林国礼想吃塔糖,闻言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衣服撩起来给林安然看他的小肚子:“姑姑,我肚子里好像有虫虫,你说是不是?”


    林国礼还给林安然使眼色,林安然好笑得不行,“好,我来看看。”


    林国礼挺起小肚子,林安然摸了摸,软乎乎暖呼呼的,偏生臭小子还在她摸的时候一惊一乍:“哎呀痛痛痛。”


    林国婷好奇的伸出手去摸:“真的痛痛吗?”


    林国礼装模作样:“当然是真的啦。”


    林国婷回头看林安然:“姑姑,二哥肚子里也有虫虫哎。”


    林安然好笑的一巴掌拍在林国礼的小肚皮上,林国礼一蹦三尺高:“小姑姑你打人。”


    他话音落,林安邦的大巴掌也到了:“谁叫你装病?活该!”


    林国良羞羞林国礼:“弟弟羞羞,居然为了吃糖装病。”


    林国礼被拆穿也不害羞,“谁说我装病了?我本来就是肚子痛痛的嘛。姑姑才跟懋爷爷学医,她根本就看不准。”


    林安然挑眉:“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国礼立马改口:“我说姑姑是天下第一神医。太神了。”


    林国礼竖起大拇指,一脸诚恳。


    都不知道他小小的人儿怎么变脸这么快的。


    林安然摇摇头都懒得跟他计较,跟林国良说:“你拿婷婷的就行了。”


    林国礼唉声叹气:“我的糖啊。”


    林安邦一脚踹在他小屁股上:“少做出这种小家子气模样,好像我怎么虐待你似的。”


    林安然跟封停结婚才几天?当初家里买的喜糖都没有吃完呢,三小为了吃糖给他们奶奶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当他们不知道呀?


    林国良去拿塔糖,林国礼也跟着去,林国婷见状看看哥哥们又看看林安然,最后选择了跟哥哥一起去,她还振振有词:“二哥是小馋猫,他肯定会偷吃我的糖,我去看着。”


    林国礼抗议,回头捏捏林国婷的耳朵:“你瞎说什么?谁是小馋猫?你才是小馋猫。”


    林国良过来救妹妹:“林国礼,你还要不要脸?被说中了就欺负妹妹。”


    “小馋猫,不要脸。”林国婷朝林国礼扮鬼脸。


    林国礼气得跺脚:“啊啊啊,不要让我抓到你们!”


    林国婷拉着林国良的手尖叫:“大哥我们快跑。”


    三小打闹着跑远。


    林安然很喜欢侄子们:“三小只怎么都跟人精似的。”


    林安邦说:“谁知道,一个个嘴巴甜得跟抹了糖似的,都不知道骗了妈多少糖果饼干吃,就连村子里那些家里院子种了果树的人家都被骗了不少果子吃。”


    林安然心知人家愿意给他们吃的,一是他们嘴巴甜,二也是看在林民义父子的面子上,但林安然还是很喜欢这三小,因为只有温暖和谐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天真烂漫的孩子。


    李云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事了?”


    林安邦说:“婷婷肚子里有蛔虫,我让他们去懋爷爷那里拿塔糖吃了。饭菜快做好了吗?”


    “快了。”李云哦了一声,说道:“收拾收拾,就可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李香兰跟封停说:“这几天我到处找人拆借棉花,终于攒到了一斤左右。接下来我准备开始给你爷爷做棉衣,你看是直接用新棉花还是半新半旧的掺和着来?如果要用旧棉花掺和的话,还得借工具弹一弹,才能让棉花重新暖和起来。”


    封停知道李香兰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真的询问他的意见。毕竟不是他们不舍得全用新棉花给他?*? 爷爷用,而是他爷爷在农场,如果没有熟人帮忙将衣服送进去,用新棉更加不可能落到他爷爷手里,甚至就算是旧棉都有可能被人克扣掉。


    这年头棉花可是稀缺物资。


    他们这边也就是各家各户都会在自留地或者荒地种一些,才能攒到一些,但就算是这样其实每年种来的棉花量还是很小,有时候要攒一床新被子都要跟人东凑西借,要不然自己攒要攒好几年呢。


    所以别说李香兰愿意拿一斤新棉给他爷爷做大棉衣了,就是愿意拿一斤旧棉那都是恩情。


    封停下意识的看了林安然一眼,林安然没看他,但封停一颗心还是滚烫的,他心里很清楚林家之所以对他这么好这么慷慨,完全是看在林安然的份上。


    他只把这婚姻当做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可人家却掏心掏肺的把他当亲人。


    忽地封停感觉自己对林安然还远远的不够好。


    林民义问封停:“你在东北那边有信得过的亲朋好友吗?能托他们帮忙送过去吗?要不然我找老二问问?”


    李香兰在桌子下面碰了下林民义。


    她愿意把家里的布料,棉花和毛线拿出来给封爷爷做过冬衣物,因为当初林安然做的那些事情让他们对封停心里实在是亏欠,但她绝对不愿意让二儿子沾染封家的事情。


    却不料封停摇摇头,“不用联系二哥,棉衣也暂时先不要做了。”


    李香兰吃惊,“为什么?”


    封停苦笑:“东北那边如今是酷寒天气,已经连下了几天暴雪,如今外面都是厚厚的积雪,交通全部阻塞,根本就进不去。”


    李云吃惊:“那岂不是冷死了?”


    林安邦碰碰李云,李云反应过来,忙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爷爷肯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承你吉言。”封停笑了笑。


    李香兰心里也是唏嘘,不过她还是说:“现在暴雪封锁又不代表一直暴雪封锁,还是先把衣物做好再说吧。”


    林民义点头:“对,先把棉衣做好吧。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还得费时间呢。”


    封停还是摇头:“我知道爸妈的好意,但还是先不要做。回头有消息了再麻烦妈和大嫂。”


    见李香兰还要说什么,林安然出声:“就按他说的吧。”


    那是他的亲爷爷,他总不会害了自己亲爷爷的。


    李香兰这才没再说什么:“那我就先把棉花收起来。”


    吃过晚饭回去前,李香兰拉着林安然:“这几天小封的心情肯定不好,你可不要任性跟他闹,最好是多宽慰宽慰他。”


    林安然无语;“妈,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他是你亲生的啊?你这也太偏心了。”


    “少来!”李香兰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你现在已经跟小封领证结婚了,你们是夫妻,是一家人,一家人在有难的时候就应该互相扶持。”


    林安然心里一动,好奇的问:“妈,封家这个样子,你们有没有后悔过让我嫁给他?”


    李香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争气点,哪有这么多事?”


    封停很好,但最开始也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但跟盛世庭相比封停好一万倍,更何况如今都已经成一家人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李香兰拍拍林安然的背:“好好过日子比想那么多强。”


    林安然笑道:“知道了。”


    林安然跟封停回家,出门的时候林安然还笑眯眯的,一走远就收了笑,也不像平时那样跟封停叽叽呱呱的说这道哪,安静得简直不像是她,让封停都觉得这夜有些过于冷清,让人不习惯了。


    封停没忍住悄悄回头看她,林安然却仿佛没察觉一般,专注的走路,那步伐颇有几分无情无义的意味,叫封停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上山的时候封停到底没忍住,回头朝她伸出手:“我拉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林安然就越过了他。


    封停:“……”这气性也太大了吧?


    封停记得她以前追盛世庭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大的气性。


    所以,是因为不够喜欢他,才对他这么严苛吗?


    封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再说话,默默的追上去,将手电筒照到她前面,免得她没看清楚路摔下来。


    回到家里,封停默默的去厨房烧水,林安然回到房间点亮灯,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开始思索起来。


    今日林民义和封停从公社搞来了两台电风扇,到时候可以改装成两台竹碗机,到时候制作竹碗和竹杯子速度肯定就能快上许多,如果能够积攒一批货物,等到郭香香下次来复诊的时候,跟她妈妈商谈合作事宜,应该没有问题。


    但如果商品只有竹碗和竹杯两样,是否单调了些?那增加笔筒呢?


    不过笔筒可能就个别文化人会买,而竹碗主要是供小朋友使用,这也必然会导致它们的需求量不会很大,所以他们的主要产品还是要落在杯子上。


    如今他们能做的杯子有两种,一种是水杯一种是茶杯,茶杯稍显雅致一些,但喝茶的人到底是不多的,所以需求量恐怕也不会很多,重点还是落在水杯上。


    可他们的水杯虽然颜色鲜艳,款式好看,但到底还是太单调了。


    如果能够像搪瓷缸那样的,在杯身刻或者印上图案就好了。


    哪怕是最简单的图案也行。


    可林安然到底不是专业的人,始终都没有想到很好的办法,最后作罢。


    既然不能在图案上做出花样,那就只能在形状上多花费些心思了,除此以外,他们能不能在杯子上安装把手呢?


    林安然将自己的灵感都画了下来。


    封停烧好热水,过来叫林安然,却发现她不像平时一样坐在堂屋发呆,而是坐在房间的桌子前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他一时好奇就没有叫她,轻步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看去,却见她手里拿着铅笔,动作迅速手法娴熟的画着杯子,那杯子跟他之前看到的画稿完全不一样,是用素描的笔法,明暗非常协调,使得杯子立体而又形象。


    而这功力,没刻苦练个几年根本就不可能,甚至就连这素描的手法,也绝对不是一个乡下姑娘有机会学习的。


    她,怎么会的?


    一时间,林安然的种种可疑漫上他的心头。


    对盛世庭突然间转变的态度,想到用电风扇来改装,会车竹碗,还会高温碳化,会磨药粉搓药丸子,如今还会素描画画。


    不过封停很快又否定。


    磨药粉搓药丸子是因为跟懋爷爷关系亲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高温碳化是看书,素描,或许是她在镇上读书的时候遇到良师了呢?


    她对他不设防,他不能随便去怀疑她。


    等到林安然完成手里的这个作品,封停才叫她:“水烧好了。”


    “啊。”林安然吓得笔都扔掉了,心脏砰砰砰乱跳:“你干什么这样吓人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封停真没想到这样都能吓到她:“抱歉。”


    “哼。”林安然看到他就生气:“不接受。”


    她将画稿收起来收进抽屉里,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让开。”


    封停摸摸鼻子,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抽屉,到底是没将那些画稿拿出来翻看。


    这毕竟是林安然的东西,没经过她的同意他不能随意翻看。


    封停跟出去帮她打水,林安然看着冲凉房角落的便桶,想起来当初封停可是答应过她要改装冲凉房的,便问他:“你不是说要改装冲凉房的吗?那管道还没有做好?”


    封停顿了顿,这几天事情多,又牵挂着爷爷那里,还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会儿窑厂那边应该开窑了,便道:“我明天去问问。”


    林安然忍不住叮嘱:“可得尽快把这件事给办了,要不然回头忙起来只怕你根本就走不开。”


    封停应道:“知道了。”


    封停将热水拎进冲凉房,又给提了半桶冷水给她冲兑,这才起身看她。


    林安然莫名其妙:“干嘛,还不出去?”


    封停看着林安然,袅袅的热气缓缓的升腾弥漫,在林安然脸上也笼上了一层轻纱,让她如在幻境,美得犹如精灵,他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我刚刚,不是故意吓你的。”


    林安然挑眉:“你跟我道歉啊?”


    “嗯。”


    林安然眼珠子一转:“要我原谅你也行,帮我做个事情。”


    封停想都没想:“好。”


    林安然挑眉:“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你就敢答应?”


    不怕她色心大发,让他以身相许啊?


    许是林安然眼神过于明目张胆,封停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脸颊不由得一热,耳根更是红透,那水桶里袅袅升腾的热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使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平添了几分暧昧。


    封停悄悄的捏紧了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嗯。”


    林安然意味深长:“好。你等着。”


    封停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好。”


    林安然挑眉:“还不出去?想给我搓背?”


    封停狼狈而逃。


    林安然勾了勾唇:“小样儿。”


    林安然洗漱后回到房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躺床上,她将自己刚刚画的设计图拿出来翻看。


    封停洗完澡擦干头发进来,看到便问:“你设计的杯子?”


    “对啊。”到底是公事,而且这些杯子还得封停去做出来,林安然就没再黑着脸:“本来只有竹碗和杯子就很单调了,要是款式再不多样化,迟早都会被市场淘汰。”


    而且竹杯子就算是再多程序,始终都是竹杯子,不可能跟搪瓷缸相比拟,更不可能跟后世的玻璃杯陶瓷杯各种材质的杯子相提并论,它是迟早要被市场挤压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正好趁着市场上供不应求,他们可以抢先占领市场,赚足第一桶金,将来转型也更容易。


    封停走过去:“我可以看看吗?”


    林安然将画稿递给他,封停有些看不清,举着画稿凑到灯下细看,结果床跟椅子之间的位置过于狭窄,哪怕他已经下意识的侧了身子,已经跟她贴上了,而且,那个姿势好像是她靠在他怀里一般。


    封停脑子一懵,下意识的看向林安然,林安然也正好抬眼,两人目光在半空相遇,顿时噼里啪啦燃起一阵火花,寒潮退去,岩浆冒出地表,渐渐蒸腾。


    林安然脸颊热起来,如玉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染上了一层绯色,娇艳妩媚。


    封停的呼吸不由得紧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安然忽地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爬上了床,躺到自己的被窝里。


    封停没敢回头看她,压下蠢蠢欲动,他艰难的将目光投落在手中的画稿上。


    不得不说,林安然很有审美,她设计的杯子都很不错。


    林安然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听,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缥缈:“能做出来吗?”


    封停将画稿收起:“我试试。”


    “嗯。”林安然说:“也不用全部做出来,只需要做好两三款就好了。”


    底牌不能一下子倾斜而出,做产品也是这样,不能把所有的创意一下子全都拿出来,要慢慢的拿出来,这样才能维持住客户的热情,生意也才能长久。


    封停应了声,心里却是想把所有款式全都做出来。


    林安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很快就熟睡过去。


    封停熄灯上了床,被窝的冰冷因着旁边被窝流泻过来的一点暖意而渐渐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知道来自何处的燥热。


    封停仰望着帐顶,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叫了声:“林安然。”


    黑暗中没有人回应他,封停一颗心揪起来又沉下去。


    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也是自己活该,他们明明早就说好只做一对协议夫妻,而这才几天他就是打破协议,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明明是他先破坏了协议,却在她主动迎合的时候反悔,这无疑是将她的颜面自尊践踏,她生气自己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


    旁边久久没有任何回应。


    封停明白了,她这是不肯接受他的道歉,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改变。


    这要求不过分,他们本来就是协议婚姻,本来就是他的错。


    封停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任何不舍,可事实上他心里却苦涩得好像吃了一嘴的黄连。


    难受得很。


    可他不能去勉强林安然。


    他不能连这点风度都丢了。


    封停翻身向外,睁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半宿才睡着。


    林安然滚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动。


    就这样吧。


    京城,盛家。


    罗敏珠黑着脸瞪着对面的史芬婆媳,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子杀人的话,史芬婆媳这会儿已经被她剁成了肉酱。


    自从接到盛世庭的电话,罗敏珠夫妇就一直压着盛世庭跟白薇薇结婚的消息,装作是跟从前一样无事发生,然后在张家面前表忠心,好在张翡翠应该没跟张家说盛世庭跟白薇薇联合欺骗她的事情,只说是白薇薇算计盛世庭,所以张家虽然不悦给了他们几分脸色,但并没有彻底跟他们交恶。


    罗敏珠正想着彻底收拾了白家,逼迫白薇薇跟盛世庭离婚,彻底的将这件事掩埋,完全没想到在她眼里犹如蝼蚁一般的白家居然跑到机关大院来认亲戚,还把盛世庭跟白薇薇的婚事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将罗敏珠夫妇一片苦心全都给破坏了,罗敏珠简直是要气死了。


    罗敏珠居高临下,语气十分冰冷:“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不妨直接的告诉你们,这门婚事我们盛家不会承认,白薇薇也永远都休想进我们盛家的门。你们如果识相,就主动劝说白薇薇离开世庭,尽快跟世庭解除婚约,否则的话——我想你们一定不会想看到后果的。”


    罗敏珠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史芬和董红完全被她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罗敏珠不屑的看向史芬婆媳,就这样的还敢到她面前来撒野?


    她端茶送客:“你们白家最近遇到了不少事情吧?这就是太过贪心的下场啊。如果你们不想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就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回去好好的劝你们的宝贝女儿认清自己,别做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


    “麻雀永远都是麻雀,再怎么飞上枝头也不可能变成凤凰,甚至还有可能因为飞得太高站不稳而摔死。”


    “来人,送客。”


    史芬和董红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人赶了出来。


    至于机关大院里的那些流言,罗敏珠也安排了他们家保姆出去澄清:“我们家世庭天之骄子,人才出众又心地善良,就让一些挖空了心思想要攀高枝的心机女以为有机可乘呢,简直是可笑至极。”


    “结婚?不可能!婚姻这么大的事情世庭不可能不经过父母同意就办了的,我们主任早就已经有心仪的儿媳妇人选了,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同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进门的。”


    “这人心真是太坏了,为了攀高枝连这样的谣言都敢散播。”


    ……


    在盛家的澄清下,机关大院众人也是半信半疑。


    罗敏珠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连忙去张家,张家果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看到罗敏珠,张翡翠的妈妈周海燕阴阳怪气的说:“哟,罗同志怎么有空来我们家?你们的好亲家不是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吗?你不得好好招待人家呀?”


    “周姐,您这话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罗敏珠忙指天发誓:“我连白薇薇都不认,我还能认那劳什子亲家?在我心里我盛家的儿媳妇只有一个,那就是翡翠!”


    周海燕砰的一下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冷声道:“可别。我们家翡翠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你可别把她跟你家已婚的儿子扯在一起,要坏了我家翡翠的名声,不要说我,就是我家老爷子也是不依的。”


    “是是是,”罗敏珠打自己的嘴:“是我不会说话!但是周姐你要相信我,世庭那孩子真是被人算计了,那个心机女不要说世庭,就是我和世庭他爸都绝对不可能承认,也绝对不可能让她进我盛家的门的。”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可管不着!”周海燕冷笑:“不过谁要是欺负我的女儿,我是决然不会放过的。”


    罗敏珠心里一颤,忙说道:“对,那白薇薇实在是太可恶了,亏得翡翠把她当亲姐妹一样,平时吃的用的都是不吝啬给她,结果她却丝毫不念情分,算计世庭,逼迫世庭跟她领证结婚,实在是太可恶了,很该好好的教训一番,让她知道不是什么高枝都是她攀附得起的。”


    罗敏珠说了一箩筐好话,又表了一箩筐忠心,最终周海燕也没给个好脸色,还早早就端茶送客,罗敏珠原本只是憎恨白薇薇,如今连白家也一并憎恨了。


    等到晚上,丈夫盛文轩下班回来脸色发黑,罗敏珠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老盛,你这是怎么了?”


    盛文轩一肚子气,将公文包扔到沙发上骂罗敏珠:“怎么了?还不是你那好儿子惹的事,要是连累老子升迁泡汤,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罗敏珠闻言大惊:“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文轩脸色阴沉的道:“今日张老爷子当众夸赞了吴文成。”


    吴文成是盛文轩这一次升迁的竞争对手,原本张老爷子支持的是盛文轩,但如今张老爷子当众夸赞吴文成,难保张老爷子不会改支持吴文成,一旦如此那这一次盛文轩的升迁机会就泡汤了,接下来几年之内都不会再有什么升迁的机会。


    罗敏珠脸色难看:“之前张家也没有这么明显的表现,今日肯定是因为白家来闹事,所以故意敲打我们。”


    “白家来闹事?”盛文轩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罗敏珠将史芬婆媳借着来找他们商议婚事的名义,把盛世庭已经跟白薇薇结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说了。


    盛文轩怒道:“我说之前长老都没什么反应,今天怎么这么明显,原来是白家人害我。你也是,不是让你收拾白家人吗?怎么还能让他们跑到大院来蹦跶?”


    罗敏珠也委屈:“我已经让人把白勇的车间主任撸了,白家的二儿媳的临时工也被辞掉了,其他人都是正式工,想要搞掉他们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盛文轩呵斥:“少找借口!你办事不力就是办事不力!”


    盛文轩绕着圈子:“如今被白家这么一闹,那小畜生跟白家那女人搅和在一起的事情只怕是瞒不住张家了,我这一次升迁肯定没有希望了。都怪你,养出来的小畜生。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下乡,就应该让他在城里把婚事给办了。”


    罗敏珠也冤枉:“哪里是我愿意让他去的?他那是瞒着家里自己报名的,我还能把他的名字拿掉不成?再说当时你怎么不留?”


    盛文轩还是很生气,“那当时也应该先把他跟张翡翠的婚事给定下来,再让他们走!”


    罗敏珠无语:“那你当时怎么不把婚事定下来?”


    “你——”盛文轩气炸:“无知妇人!”


    罗敏珠软下声音:“现在吵也没有用,还是得想办法解决。”


    盛文轩也沉下心来:“得对白家下狠手才行。”


    不对白家下狠手,张家肯不到他们的诚意,肯定不可能轻易原谅他们。


    罗敏珠眼里凶厉:“不仅如此,还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毕竟如今他们对白家的恶意已经毫不掩饰,白家出事后一定会闹上他们家,到时候要是被对家利用就完蛋了。


    盛文轩眼底深沉:“这件事,我来处理。”


    罗敏珠:“不行,还是我来吧。”


    盛文轩摇头:“你放心,我不会亲自动手。他们还不值得我脏了手。”


    “行吧,那你小心点。”罗敏珠道。


    白家。


    董红将在白家发生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之后,白虎气炸了:“你竟然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简直是白吃了那么多粮食,长这么大个子!你还让人家放这样的狠话,打我们白家的脸?你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董红也委屈啊:“你是没见着人,人家那一身气派,比我们车间主任还要威风,我哪敢说话呀?我就一个小媳妇儿,妈这么大年纪了,经历过这么多事,她不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史芬:“……”这儿媳妇不能要。


    但丢人却也是真的丢人。


    “老二媳妇说得没错,盛世庭她妈又气派又凶,我一时半会给吓住了,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赶出来了,我想回去人家不让,我也没有办法。”


    罗珍没眼看了:“好了,现在吵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白家那边肯定是恼羞成怒了,现在都跟我们直接撕破脸了,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再下狠手?”


    白虎神色狠厉:“那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白龙脸色阴沉:“没错,他们不想认我们这门亲戚,我们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的女儿嫁到了他们家,并且是他们的儿子主动求娶的,如果他们敢对我们动手,我们就把事情闹大,我就不信他们不怕。”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彻底得罪了盛家?”史芬担忧的说:“本来张家已经得罪了,现在又得罪盛家,他们要是一心一意打压我们的话,我们也对抗不了啊。”


    白勇阴恻恻的说;“张家或许,但盛家要是真敢赶尽杀绝,我就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可别忘记了,他们盛家唯一的儿子可是跟我们家二妹领了证的,这就是人质。”


    白虎眼里闪着的寒光;“那就这么干!”


    白勇看了看众人:“最近你们在单位一定要格外小心谨慎,不能再让人抓到把柄对我们下手了。”


    又看向史芬和董红:“你们这几天就去机关大院那边,还有盛世庭爸妈单位那边找找人,聊聊天,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二妹是被盛世庭连累,不得不跟他结婚,感觉对不起张翡翠,又怕盛家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对我们家迁怒。”


    事情一旦传开,盛家迫于舆论压力,就只能承认这门亲事,拿利益来交换安宁。


    盛世庭妈妈以为利用权势就可以威压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如果还能体面的生活,他们当然不会跟人鱼死网破,但如果他们连保持原有的体面都不能,那就只能看谁更加不要脸更加无赖了。


    第33章 第 33 章


    林安然一夜好梦, 并不知道昨晚她睡后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封停误会了她。


    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只会骂他活该。


    早上出工的时候,卫生室学徒报名截止, 曾经信誓旦旦说大部分知青都想成为学徒跟着懋爷爷学医的知青们依旧没有一个人报名。


    妇女主任唐萍对此十分不满:“这些知青,来闹事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多想报名当学徒,结果报名条件一出来,一个个就全都跟死了一样。”


    林民义倒是不在意,毕竟他如今最关心的是竹杯的生产:“这不挺好的吗?现在就只有我家安然和你家安石报名,卫生室那边的学徒名额又正好是两个, 只要懋叔同意就直接是他们了。”


    唐萍这才不气了:“说得也是哈。”


    本来懋爷爷只想收林安然的,当时唐萍想把林安石也塞进去, 懋爷爷就让他背医书,以林安石那样子只怕很难过关, 现在倒是更多了几分希望。


    唐萍把报名表拿了:“那我去跟懋叔说。”


    林民义不在意:“去吧。”


    唐萍就拿着报名表去找懋爷爷, 看到林安然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跟她打招呼:“安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林安然起身招呼, “唐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唐萍扬扬手里的报名表:“这不我们卫生室学徒报名结束了,我把报名表给拿来了。”


    “这么快?”林安然问:“都有谁报名?”


    唐萍笑道:“没什么人,就只有你和安石两个。”


    “不能吧?”林安然扬眉:“知青院一个都没有报?”


    当初是谁说大部分知青都想当这个学徒的?


    唐萍嗤笑:“要只是四个工分的事情, 说不定还真有人愿意报名, 可偏偏还加了个年限, 学徒加转正,得六年时间呢, 那些知青谁不想着回城, 哪里肯定真的留在这边六年时间?一个个都想着白嫖一手医术呢。”


    林安然笑道:“城里确实比我们乡下好, 也难怪大家都想着要回去。那村里人呢?那天不是看着还有其他人报名的吗?”


    唐萍唏嘘:“本来林安奇是报名参加的,但他是家里的壮劳力, 每天上工都拿满工分,他家里哪里肯舍弃他这个壮劳力?毕竟要一年呢,还不一定能学得出来!再说以他们家那个家境,不管学得出来学不出来,一年下来家里不说饿死肯定也是要大大的吃苦头,家里人哪里肯?他妈跑到村大队里闹着非要他取消报名,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放弃了。”


    林安然对此也只能同情,但也无法指责他妈偏心亦或者目光短浅之类的话,在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当然,就算是他妈偏心,家里人难缠,如果他下定了决心也依旧能想出法子来应对,他自己选择放弃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安然只能宽慰说:“老话不是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学医也只是其中的一行而已,没能学医又不代表着没有别的道路可以走。远的不说就说现在村里正准备做竹杯去卖呢,他要是表现积极点,到时候把这一门手艺学到手里,以后也不用愁没出路。”


    唐萍深以为然:“你说得很对。懋叔,你看这报名的只有安然跟安石这两个孩子,卫生室不正好收两个学徒吗?要不然就让他们都留下吧?”


    唐萍希翼的看向懋爷爷。


    懋爷爷正坐在小凳子上抽烟,闻言头也不抬:“既然搞得这么正规,那就按规矩来,该考核还是要考核。”


    唐萍顿时就丧了脸,不过只有她儿子跟安然报名,又有两个名额,只要过得去,肯定就没问题。


    唐萍问,“那行吧,您什么时候考核?”


    懋爷爷抽了一口烟:“就现在吧。”


    唐萍忙道:“那我现在就去把人叫过来。”


    路上林安石郁闷的跟唐萍说;“妈,我就不能不做这个学徒吗?我真不喜欢学医啊。”


    唐萍一巴掌打过去:“不想学医你还想干什么?跟着你爸你哥他们下地干活挣满工分?你知不知道你哥想要都没机会,你还敢嫌弃?我告诉你等会儿你要是不给我好好表现,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林安石:“……”他就知道!


    “懋叔,我把安石带过来了。”唐萍很快带着林安石过来了,林安石很有眼色的叫人,“懋爷爷早。”


    懋爷爷一斗烟吸完了,将烟斗收了起来,看到林安石就说道:“先把汤头歌背一遍吧。”


    林安石顿时结结巴巴:“我,我还没有背完。”


    懋爷爷淡声道:“背出多少就背多少。”


    那就没有办法推托了,林安石只得硬着头皮背:“补益之剂,四君子汤……”


    林安石到底年轻,又并非愚钝之人,这两天在唐萍和林安然的监督下虽然没有把整本汤头歌决背下来,但也背了三四百字,虽然有些磕磕绊绊,倒是没有出错。


    林安石背完之后就紧张的站在原地等着懋爷爷点评,唐萍觉得儿子表现算不错了,反正要她在两天时间里背出这么多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期待的看向懋爷爷:“懋叔,您看这小子背得怎么样?”


    懋爷爷没点评,只叫了一声林安然,“轮到你了。”


    林安然笑道:“好。”


    然后她就从头到尾将整本汤头歌诀都给背下来了。


    林安?*? 石顿时面如土色,看着林安然眼里倒是没有嫉妒,只有崇拜。


    我姐果然是我姐,太厉害了。


    唐萍脸上讪讪的:“安然果然厉害,不愧是懋叔看中的弟子。”


    第二项考核认药材,需要说出药材的名称和药性。


    唐萍和林安石直接绝望,林安石并没有学过药材辨认和药性记忆,他哪里说得出来啊?


    唐萍都怀疑懋爷爷是不是看不上林安石,故意出这个难题来为难林安石的。


    不过这一次懋爷爷让林安然先来,当然他也并没有让林安石回避,就让他在一旁站着。


    林安然知道懋爷爷的本意,朝林安石招招手:“你过来。”


    林安石看了一眼懋爷爷,见懋爷爷没有阻止,这才走到林安然身边,“安然姐。”


    林安然指挥他:“进屋把需要晾晒的药材搬出来放架子上晾晒。”


    “哦。”林安石听话的把药材都搬出来放到架子上,做好之后本来是想退到一旁的,林安然说了他一句:“跑哪里去呢?给我看好了,听好了。”


    林安石闻言撑大了眼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懋爷爷,本以为懋爷爷会生气,却见懋爷爷已经在他的躺椅上躺下了,根本就没看这边,也没阻止林安然,林安石恍然大悟,原来懋爷爷考辨认药材,考核的人只有他。


    而且也并不是考核他以前认得多少药材,而是考核他在林安然的教导下认得多少药材,记得多少药性。


    唐萍也明白了,连忙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起精神听你安然姐讲?”


    林安石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的看着林安然,林安然捡起一块菱形的草籽,“决明子,又名草决明,状菱形,色灰绿且有光泽,味甘、苦,微寒,归肝、肾、大肠经……清肝明目,润肠通便。主治肝热……热结肠燥便秘。”(引自网络)


    林安然就着簸箕里的药材一样样从形状,性味归经,性能特点,功效以及主治病症一一说清楚,无一错漏。


    说完之后林安然看向懋爷爷:“爷爷,我说完了。”


    懋爷爷连眼睛都没睁:“嗯,下一个。”


    这意味着林安然全都说对了。


    唐萍看着林安然都感慨不已,虽说林安然从小跟懋爷爷亲近,有时候会跑这边玩耍,耳濡目染难免会背些医书,识得些药材,但她把整本汤头歌诀背下来,又把每一样药材都说得清清楚楚,可见她基础极好,也很有天赋,也难怪懋叔要收她做徒弟,将自己的一身本事传给她。


    再看向自家儿子,唐萍一边遗憾自家儿子太蠢比不上林安然,一边又紧张儿子到底记得多少,可千万别掉链子不过关。


    林安石深吸一口气,跟着林安然的顺序辨认药材:“决明子,又名草决明……”


    他并不能将林安然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得,但全神贯注下到底是记了七七八八,磕磕绊绊的把所有药材名称都说对了,形状,主要性能和主治病症都说对了,当然,是不是真的认得了就不一定了。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林安然介绍药材的时候他是否专心致志听,这才是懋爷爷想要看到的品质。


    哪怕他不像林安然这么聪明,很快就能把医书全部背下来,哪怕他听一遍不能就认出药材,但只要他学习的时候专心听讲,那就能教。


    至于以后他能否做一个合格的医生,这就要看他是否有这样的天赋。


    毕竟想要成为一个好的医生并不是只会背几本书认几味药材这么简单的,还要学会望闻问切,学会辩证,学会根据不同的病情开方用药,个中复杂程度难以言说,这完全是看天赋的。


    当然,哪怕他将来不能成为中医,恢复高考之后他也可以尝试做一个西医,哪怕再不能,制药甚至是种植药材都是一门技术,都能让林安石受益无穷。


    而这些,不论是林安石还是唐萍都想不到,或许他们会以为这个世界千百年都不会改变,不会像到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五十年后,整个国家仿佛变了个天地一般。


    林安石认完药材后紧张的看向林安然,林安然朝他笑了笑,“认得还不错。”


    林安石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懋爷爷,唐萍也紧张的问:“懋叔,你看安石这样行吗?”


    林安然说好不算好,得懋叔说好才算好。


    懋爷爷起身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的看向林安石:“林安石,你确定你要留在卫生室当学徒,跟随我学医,从此救死扶伤,不移此志?”


    林安石在懋爷爷灼灼的目光下感觉到了紧张,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唐萍见状大急:“臭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答应?懋叔,他愿意的。”


    懋爷爷摆摆手:“让他自己回答。”


    唐萍无法,只得催促林安石:“臭小子,你赶紧答应啊——”这多好的机会啊。


    林安然拦住唐萍;“唐婶,这关系到林安石一生的事业,你让他自己想清楚。安石,没关系的,你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了。你要相信,无论你怎么选择,你的未来都有无限可能。”


    这是什么话?


    他们农村娃,进不了城做不了工人就只能下地做农民,没有别的出路。


    跟随懋叔学医以后当个医生,哪怕只是乡下的赤脚大夫也总好过种地,这是唐萍能够为小儿子谋划到的最好的前程了,林安然居然教他轻易放弃?


    唐萍很生气,觉得林安然在愚弄自家儿子,坏儿子的前程:“安然,你不要跟他说这样的话!他跟你不一样,他没有父兄帮他谋划,他只有这一条出路!”


    林安然哑然,张了张嘴想说何至于?再过几年就恢复高考,还能做生意,到时候他继续读书还是做生意都是很好的出路,他的未来无限可能,普通老百姓,亦或者踏上时代的浪潮成为百万富翁,彻底摆脱贫困。


    到底她没有说出来。


    虽然 77 年高考恢复,但谁也不能保证林安石到时候就能考上大学。


    哪怕以后可以做生意,也不能保证他有生意头脑,一定能够发财成为有钱人。


    未来确实有许多可能,但谁都不能保证是好是坏。


    学医对于目前的他来说确实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她不应该仗着自己来自后世,知道后世的走向而居高临下指点别人的人生,那是傲慢。


    林安石将林安然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也将唐萍的着急生气看在眼里,他也不由得问自己,他真的愿意学医一辈子做个医生吗?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他未来还能有更好的机会吗?他的未来真的有无限的可能吗?不是他不相信林安然,而是现实就是这样让人绝望。


    他去不了城里,甚至连镇上的工厂都去不了,他就只能留在乡下种地。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是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而不是他妈他家里人逼着他抓住这个机会!


    这一刻,林安石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长大。


    林安石抬头看向懋爷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懋爷爷,我愿意跟随您学医,救死扶伤,此志不渝,请您收我为徒吧。”


    懋爷爷深深的望着他:“行,那你就留下吧。不过我想要我收你为徒,你得先证明你自己。”


    懋爷爷点了点头,转身进屋。


    林安石忙说道:“懋爷爷,您看我的表现。”


    “你快起来,让人看到了不好。”林安然忙扶林安石起身,唐萍也回过神来,左右张望见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忙说道:“快快起来。”


    林安石连忙起身:“安然姐,以后就要请你多指教了。”


    “安然啊,你别怪婶子刚刚那么凶你。”唐萍这会儿也想起自己刚刚呵斥林安然的事情了,心里对林安然还是有很大意见的,但如今儿子成功成为卫生室的学徒,日后还得多仰仗她照看自家儿子,于是就压下心里的不悦,握着林安然的手忙道:“婶子实在是担心安石会行差踏错。这毕竟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事情。”


    唐萍到底是没忍住,暗搓搓的怼了林安然一句,指责她差点儿毁了林安石的前途。


    林安石闻言忙说:“安然姐其实也是为我好。其实刚刚要不是懋爷爷的喝问,还有安然姐的提点,我都想不明白我到底要不要选择学医以后做个医生,要不然就算是我做了学徒,也是稀里糊涂的,只怕也学不好。现在我是自己想明白了,我得学医,好好学,以后一定要做个医生。”


    唐萍高兴:“你能想明白就好。”


    又不好意思的看林安然:“安然,你看婶子——你别跟婶子一般见识啊。”


    林安然笑了笑:“没事,婶子。”


    今日她也确实有错。


    她不该仗着自己来自未来,对历史进程有所了解而肆无忌惮的插手别人的人生。


    她能担负起来的,只有她自己的人生。


    对于别人的人生,她不应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指点。


    她没有这个资格,她也担负不起别人的人生。


    林安然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心彻底改正。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唐萍闻言又露出亲切的笑容:“安石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比不得你基础扎实,日后还要辛苦你多带带我们家安石。”


    林安然笑道:“婶子放心,我和安石共勉。”


    唐萍听不懂什么叫做共勉,不过林安然叫她放心,应该就是答应她了,唐萍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叮嘱林安石:“臭小子,以后要好好跟着懋叔和安然学医知道吗?”


    “懋叔,那安石这小子以后就交给您了,他要是偷奸耍滑,或者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教导,要打要骂都没有问题。”


    懋爷爷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


    “行,那我走了。”


    就此,林安然和林安石成为了卫生室正式的学徒。


    中午的时候,封停从窑厂带回来了定制的蹲便器以及管道,还有一个超级大的水缸,吸引了村里人的关注,林安邦听得动静出来一看,也吃了一惊。


    林安邦上前帮忙扶着,看到怪模怪样的蹲便器,问,“这是什么玩意儿?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干嘛?”


    封停小心翼翼的推着车往山脚下走,“改装卫生间。”


    “什么玩意儿?”林安邦上前帮忙,听得封停解释才明白,但还是觉得玄,毕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能行?”


    封停道,“试试就知道了。”


    毕竟这蹲便器跟城里的不一样,是用陶瓷烧制的,封停也不知道行不行。


    但封停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就都知道了,封知青特意烧制了蹲便器要改装冲凉房,把厕所跟冲凉房合二为一。


    林安邦觉得封停不像是这么高调折腾的人:“这又是安然逼你搞的吧?我说,你也别太宠着她了,她本来就够任性了,你再宠着她,她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封停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安然,她跟村民一样穿着灰朴朴的棉衣,可人群中她依旧鹤立鸡群,让他一眼就看到她,也只看得到她,可昨晚她的沉默让他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他摇摇头,她不需要他的宠。


    村民从来都没有见过蹲便器,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海有这玩意儿,特别是听林安邦的意思,这是林安然让封停搞的,更加觉得不靠谱:“这冲凉房就是冲凉房,最多也就是放个尿缸,怎么可能在里面蹲大?那不得臭死?林安然真是敢想,封知青也够宠她,这种无理的事情都由着她,等家财都被她败光了,就知道后悔了。”


    人群中刘扬闻言就忍不住:“那是你们没见过,听说城里那些讲究的人家,家里用的就是这种蹲便器,人家还有抽水马桶,听说一拉绳子那水就出来了,直接把粪便都冲下去了,你们的茅厕都要干净。”


    罗爱莲翻了个白眼:“什么拉绳子?不懂别瞎说好吗?人家那是按个按钮,直接就出水留。”


    村民都好奇了,“你见过?”


    罗爱莲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听说过。”


    正好有村民看到张翡翠,就问她:“张知青,城里真有抽水马桶?”


    张翡翠家里就有抽水马桶,闻言也是一脸的傲慢:“当然有了,我家就有。”


    她看着封停车上的蹲便器,虽然跟她家里的相比显得笨重,但如果真的管用肯定比知青所的茅房好用。


    说实在话,张翡翠下乡后还有一个很不习惯的地方就是这乡下的茅厕,比城里的公厕还要恶心。


    如果能在知青院装一个蹲便器,又干净又方便,简直是再好不过。


    她内心蠢蠢欲动,问封停:“你这是找人烧制的?能用不?”


    封停道:“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烧制的好吧。


    到了山脚下,林安邦叫人:“行了,都别围着,赶紧过来帮忙搬上去。”


    人群中李琼心如刀割,封停的眼睛里只有林安然,如今还为了她这样费钱费力,他不会真的被林安然这狐狸精给勾引了吧?


    李琼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慌乱,看向林安然眼里都是怨恨,为什么她都已经拥有这么多东西了,还要抢她喜欢的人?


    林安然,你没有心。


    林安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看着那蹲便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终于要摆脱尿缸的日子啦,日后也不用去茅房上厕所了。


    封停要改建冲凉房,林安邦作为大舅子不可能不帮衬,他是小队长,手下有好些壮劳力,趁着休息的时候,他招呼了几个交好的青年过来帮忙,花费了两天功夫终于把冲凉房重新改造完毕。


    现在林安然他们家的冲凉房可以说是水秀村的独一份,分成了两部分,外面是冲凉的地方,里面用石头垫高了大约十厘米,这样冲凉水就不会灌进蹲便池里,既可以保证蹲便池的干燥整洁,也也不会太容易造成后面的粪池满溢。


    林安然对此结果非常的满意,封停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也觉得这两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林安邦试用了一下林安然家的卫生间,觉得比茅厕干净整洁多了,不由得生出了心思也想在家里搞一个。


    就是他们在村中心,不可能像林安然他们家一样在冲凉房外面直接挖坑埋缸新建一个粪池,这样的话就难搞许多了。


    林安邦跟封停商讨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但封停有些心不在焉,他跟温晴约定联系的日子也到了,心里着急想知道温晴那边是否能够打听到爷爷的消息,于是他一早就去村大队林民义请假顺便借自行车去镇上,结果盛世庭恰巧也来请假借自行车,可村大队的自行车只有一辆,这下该借给谁?


    林民义都不用想的,自然是借给封停。


    盛世庭不干了:“大队长,是我先来借,这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总不能因为他是你女婿,你就徇私吧?”


    “什么叫徇私?”林民义一脸严肃的看向盛世庭:“盛知青,说话要讲究证据,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出口的。”


    盛世庭冷哼:“那你说,明明是我先来请假和借自行车,为什么你要把自行车先借给他?你还敢说你不是在徇私?”


    林民义淡定的说:“那是因为他去镇上是为了公事,而你是为了私事。公事在先,私事在后,这样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还有,盛知青,上一次大队将自行车借给你们夫妻去镇上,结果你们却把车子摔坏了,你们这种不爱惜集体财产的行为非常的恶劣,所以村大队经过讨论决定,在你们这种行为没有改正之前,村大队不会再把自行车借给你。”


    这件事盛世庭确实理亏:“上一次那是意外,我跟薇薇都受伤了你们也看到了。”


    林民义说:“所以村大队只是让你们把自行车修理好,并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不是吗?但是这几天你们有把自行车修理好吗?”


    盛世庭噎住,他这几天不是在守着白薇薇就是在找房子,如果不是林民义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个事情。


    盛世庭眼珠子一转:“这修理自行车得去镇上才行,我之前受伤了,再加上薇薇也受伤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才一直都没有送自行车去修理,现在我终于抽得出空来了,这不就去镇上修理自行车了。”


    鬼主意倒是打得快,但没用。


    林民义呵呵呵,“你刚刚请假的理由可不是这个。”


    盛世庭狡辩,“我那是没来得及说。”


    “不管你是来得及来不及,”林民义摆摆手,将车钥匙给了封停:“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去修车都不需要了。封知青去镇上的时候会顺便把自行车修好。你要是想去镇上,要么改天等生产队的牛车,要么就走路去。”


    盛世庭气炸了,他似笑非笑,“那我请封知青带我去,总可以吧?”


    也幸好林民义没喝茶,要不然茶水都要喷出来。


    盛世庭跟封停有什么交情?他居然好意思开口叫封停骑车带他?


    盛世庭不是自诩京城来的大院子弟,高高在上的吗?怎么也这么无耻?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林民义摆摆手:“这是你跟封知青的事情,只要封知青愿意,我没意见。”


    盛世庭看向封停,挑衅:“封知青不会这么没有人情味,不愿意帮助同伴吧?”


    封停根本就不上他的当:“对人当然要有人情味,对畜生就没有这种必要了。”


    盛世庭一把抓住封停的衣领,大怒:“封停,你敢骂谁畜生呢!”


    封停轻轻就将他的手掰开,“我骂的是畜生,没想到盛知青这么有自知之明,居然主动认领。”


    “我艹!”盛世庭咒骂一声,挥拳就打:“你找死。”


    林民义吃了一惊,拍案而起:“住手。”


    封停却快得都看不清动作,轻松就把盛世庭给放倒,压在地上。


    林民义想阻拦都来不及,而村大队里的其他干部也是目瞪口呆。


    封知青有点料啊,还有这盛知青,居然不是封知青一招之敌,这也太菜了。


    到底不好将事情闹大,林民义让封停放开人,“你先走吧。”


    封停这才松手走人,他也不想跟盛世庭歪缠。


    只是他临走前看了一眼盛世庭,脑子里想的却是林安然,不知道她若是看到盛世庭这个样子,是否会心疼?


    应该,不会吧?


    上次林安华可是把盛世庭揍得鼻青脸肿,她也没心疼不是吗?


    封停翘了翘唇很快又压下,不过也不好说,上次打人的是林安华,这一次是他。


    或许,她也会不一定的心情呢?


    封停站在大队部门口,往卫生室那边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林安然的身影,但隐约听到她的声音,他默默的站在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盛世庭被林民义狠狠的教育了一顿才放回去,他脸色阴沉,心情郁闷极度不爽,直接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躺在床上养伤的白薇薇被吓得惊坐起来,还以为是张翡翠趁着盛世庭不在过来欺负自己呢,没想到竟然是盛世庭,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奇怪,“世庭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请假去镇上了吗?难道大队长不批假?”


    白薇薇只想到这个可能。


    盛世庭想起在大队部发生的事情,屈辱的感觉在心里翻腾。


    他长这么大,除了张翡翠给的屈辱,就水秀村让他如此屈辱了。


    先是林安然,而后是林安华夫妇,现在又是封停,他就栽在这一家子手里了。


    想到这里盛世庭又一脚踹飞了椅子。


    可气,可恨。


    “世庭哥!”白薇薇吓得瞪大了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慌:“你不要吓我。”


    盛世庭转头看到白薇薇惨白的脸上青青紫紫的,像是打了几个补丁,之前他看着只觉得心疼,这会儿看了只觉得恶心,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他那么爱白薇薇,她受伤了,他怎么能觉得她恶心呢?真是失心疯了。


    盛世庭忍住心里的戾气,“去不了镇上了。”


    白薇薇瞪大眼睛:“为什么?那我们的钱怎么取出来?”


    盛世庭之所以请假去镇上就是因为他们昨天拿到了白家寄来的汇款单,正好盛世庭这两天跑遍了整个水秀村,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可以租赁房子,但那户人家都是男人,到时候一个院子里只有白薇薇一个女人对白薇薇的名声不好不说,盛世庭还怕到时候对方趁他不在家欺负白薇薇,这家就父子二人,没个女人,说实在话盛世庭是一点儿都不想租这家人的房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家人只剩下父子二人了,所以他们家才多出来一个房间租给他们,别家基本上都孩子多,住得满满当当的,而知青院他们又实在是住不下去了,租赁房子势在必行。


    没有办法盛世庭只能跟主人家商量,到时候在院子里砌一堵墙隔开,再另外开一个门进出,但是人家好好的一个房子能让你在中间切墙?又不是卖房子。


    最后还是盛世庭使出了钞能力,承诺到时候会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而且砌墙开门的所有费用都由他们自己支付,那人家才勉强答应。


    只是他们前两天刚刚才花钱买了粮食,手头上的钱根本就不够付一年租金,白家的这笔钱正好可以救急,所以他们才这么急着去镇上把钱领回来。


    现在盛世庭去不了镇上钱就领不回来,岂不是说,他们租赁房子的事情要泡汤了?


    白薇薇当然着急了,她是真的不想再跟张翡翠住一个院子了。


    “还不是林家那些人故意刁难。”盛世庭不想说自己被封停轻而易举的制服,那样太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了,所以把一切全都推到了林民义身上,说林民义公报私仇故意刁难他,不肯把自行车借给他,反而借给了封停。


    “这也太过分了。”白薇薇咬牙:“当初的事情他们打了打了,骂也骂了,道歉信我们也写了,担子我们也挑了,他们还想我们怎么样?难不成真想把我们往死里逼?”


    盛世庭冷笑:“谁知道呢?这可是南蛮之地,山高皇帝远,他们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白薇薇吓得抓住盛世庭的手:“世庭哥,你不要吓唬我!”


    盛世庭总算是找回了几分自信:“别怕,有我在呢。”


    白薇薇:“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啊?


    盛世庭皱眉:“让我想想。”


    白薇薇建议:“世庭哥,要不然你还是走去吧。说不定半路上遇到其他村去镇上的人,可以捎带你一段呢?”


    盛世庭:“哪有那么巧合。”


    白薇薇叹息:“要不然怎么办呢?拿不到钱就没有办法付房租,也没办法买转头把墙骑起来,最重要的是,我家里之前的电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们。”


    白薇薇眉宇间都是忧愁:“要是我争气点,没受伤就好了。”


    盛世庭到底不忍:“算了,我走路去就是了。”


    封停到了镇上之后,直接就去邮电局那边联系温晴,半天后才联系上人。


    温晴接通电话,却十分抱歉:“封停对不起,我找人打听了那边的电话打过去却接不通,后来我打到离农场最近的邮电局,那边说农场那边早就已经被大雪封堵住了,谁都进不去,也联系不上,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封停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毫无侥幸。


    温晴十分担心:“封停,你没事吧?”


    封停收拾心情:“我没事,谢谢你。”


    温晴摇头:“你不用谢我,我都没有帮到你什么忙。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封停垂眸:“我另外想办法。”


    温晴:“那我继续关注封爷爷那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封停:“好,谢谢你。”


    按断电话,封停捏紧了话筒。


    他又想起林安然说的话,心里仿佛也跟着煎熬起来。


    亲自跑一趟,还是联系哪位?


    最终封停做了决定,还是联系那位吧。


    自己如今受限,就算亲自过去只怕也无济于事,那位不一样,能想的办法应该比自己多。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我是封停。”


    封停打完电话离开邮电局,没注意到盛世庭从转角走出来。


    他运气是真的好,走出村子没多久就遇到人,得人家捎带,倒是省了走路的力气。


    “呵呵,封停,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很显然,他在封停跟温晴打电话的时候就到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什么,但只要知道对面是个女人就足够了。


    盛世庭很想看看,林安然知道封停跟别的女人联系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盛世庭给家里拨打了电话,不想一接通罗敏珠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敢打电话回来!”


    第34章 第 34 章


    “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还敢打电话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娶的那个贱人把你爸把我们家都给害成什么样子了?”


    “你还有脸打电话回来!”


    盛家,罗敏珠对着话筒那头的盛世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即使这样她也依旧气不顺!


    她怎么就生了这样的逆子?


    自从她嫁到盛家, 生了儿子,又跟张家搭上线,她是丈夫事业顺利,儿女出息,从来都是顺心顺意,没想到如今却被一个破落户给逼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要气疯她了。


    盛世庭整个人都懵了,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他妈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妈, 你干嘛骂人?”


    “我干嘛骂你?”罗敏珠捂着胸口:“你把家里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问我干嘛骂你?你要是在家, 你爸都能打死你!你这个逆子!”


    盛世庭更莫名其妙:“我怎么害家里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什么都没有做?”罗敏珠冷笑, “是啊, 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过就是甩了你不喜欢的张翡翠,娶了你喜欢的白薇薇而已,你什么都没有做, 只不过是你的老丈人把你们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 让你爸的升迁泡汤, 让我们在同事,在亲朋好友面前丢尽了脸面而已。”


    “你什么都没有做, 你最无辜了!”


    罗敏珠的尖酸刻薄, 让盛世庭很不适应也很难接受。


    他是盛家独子, 从小到大姐姐们都是疼着他宠着他让着他,爸妈对他也都是疼爱有加, 即使上次他告诉罗敏珠他跟白薇薇结婚,罗敏珠虽然强烈反对,言辞激烈刻薄,但骂的也是白薇薇不是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罗敏珠的尖酸刻薄全都冲着他来了。


    盛世庭眉头皱得紧紧的,“妈,你什么意思?你说爸升迁泡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跟白家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听说是你们为难白家,不会是你们为难白家的事情暴露了,所以爸爸升迁才泡汤的吧?”


    罗敏珠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盛世庭,你给我装什么大头蒜?你不知道你爸为什么升迁泡汤?好,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辜负了翡翠,白家还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张家彻底恨上我们了,所以抛弃了你爸转头扶持了其他人上位!”


    “你听清楚了吗?”


    “你明白了吗?!”


    罗敏珠说到最后,简直是咬牙切齿。


    本来盛世庭跟白薇薇结婚这件事,他们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张翡翠也没有跟张家说是盛世庭欺负了她,只说是白薇薇的错,这件事本来只要他们私底下收拾了白家,然后再让盛世庭跟白薇薇离婚,再娶张翡翠就能解决,一切如常。


    可偏偏,白家那群无赖,明明她都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他们依旧死性不改,不仅在厂里宣传盛世庭跟白薇薇领证结婚的事情,借着他们盛家的势稳住局势,还跑到机关大院,甚至她的工作单位,找到她的单位领导,让人家劝说他们接受白薇薇这个儿媳妇,跟他们好好的商谈婚事,弄得不仅仅是机关大院,就连她和盛文轩的单位同事以及亲朋好友全都知道了盛世庭已经跟白薇薇领证结婚的事情。


    偏偏这件事他们在电话里可以跟盛世庭说不认白薇薇这个儿媳妇,对外却是不好提这个话的。


    因为白薇薇出身工人家庭,她还是响应政策积极下乡支援农村的先进知青,她的身份以及家庭成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对外不能明目张胆的嫌弃,要不然他们的对家一定会借这个来对?*? 付他们。


    别看他们是当官的,可他们也是人民公仆,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都是国家的主人,他们人民公仆能明目张胆的嫌弃国家的主人?他们是不想混了吧!


    而白家很显然是抓住了这一点,借着舆论逼迫着他们捏着鼻子认下白薇薇这个儿媳妇,认下白家这门亲戚,这对于盛文轩和罗敏珠来说,就跟被人逼着吃屎一样恶心又难受。


    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大院里谁不知道他们家看好的儿媳妇是张翡翠,而张翡翠还跟着盛世庭一起下乡,如今盛世庭不娶张翡翠而娶张翡翠的闺蜜白薇薇,还闹得这样沸沸扬扬,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张翡翠的脸,打张家的脸,张家根本就不愿意听他们的解释,张老爷子直接就表明了立场支持吴文成,而失去了张家的支撑,盛文轩自然也就失去了竞争力,升迁彻底的泡汤了。


    盛世庭得知白家干的事根本就不相信:“不可能。当初白家得知我们结婚,可是很为我们高兴的,薇薇爸爸当时还说要给薇薇寄五十块钱做嫁妆,后面还会给我们寄其他东西,白家人这样开明,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倒是妈你是不是对白家做什么了?我前几天就收到电报了,说你们对付白家!妈,我知道你不喜欢薇薇,但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现在薇薇已经是我的妻子,白家也已经是我的岳家,你对付他们你让我怎么面对薇薇?怎么面对白家人?”


    说起这件事盛世庭就生气:“妈,你们这样做完全没有为我考虑,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罗敏珠更生气,盛家都已经被盛世庭连累得跟张家成了仇,盛文轩盼望了那么多年的升迁也泡了汤,盛世庭却仍旧只关心那个白薇薇,还只关心他在白薇薇面前有没有面子!


    “盛世庭,你脑子是不是都被狗吃了!”罗敏珠失望至极:“现在是你爸的升迁都被你们连累得泡汤了,是我们被白家搞得颜面全无,你一句歉意都没有,你还帮着那个白薇薇帮着白家说话,指责我们?你还记得你是谁的儿子吗?”


    盛世庭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喜欢张翡翠,我不想娶她,是你们非要逼着我接受她的,好,我也努力了,可真的不行,我就是没有办法喜欢她,娶她,难道你们非要逼着我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辈子都不快乐?那我宁愿一辈子留在农村也不愿意回去!”


    “还有,我跟薇薇结婚的事情你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根本就不听我解释,甚至还对付白家,让白家蒙受不白之冤。”盛世庭越说越生气:“可是你们知道吗?其实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是薇薇,但是因为你们,因为张翡翠我连承认都不敢承认,只能躲到乡下来。这一次我跟薇薇结婚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薇薇勾引我,让我鬼迷心窍做出结婚的决定,而是因为我们被人陷害了,如果我们不尽快领证结婚的,我和薇薇都要被安上罪名发配去农场,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


    “为了整个事情,张翡翠处处针对薇薇,前几天还明知道薇薇额头磕伤了,还故意绊倒她,害得薇薇伤上加伤,差点儿连命都丢了。”盛世庭指责罗敏珠:“而你们呢?你们不但不理解我们,体谅我们,你们甚至还出手对付白家,让人家丢工作,人家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人家经得起你们这样的折腾?人家为了自保只能把这件事公开,你们还要怨怪别人,你们为什么不先反省你们自己?如果不是你们一开始逼迫人家,人家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罗敏珠眼前一阵阵发黑,直接就跌坐在沙发上了。


    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啊!


    害了家里没有一点儿愧疚,还要指责他们太过霸道,太过绝情!


    哈哈!


    “好,好,好!”罗敏珠心灰意冷:“是我们冷酷无情,逼迫你跟不喜欢的人好,是我们嚣张跋扈,迫害你喜欢的岳父母。都是我们做父母的错,我们得到什么都是我们活该。既然这样,那以后你就是白家的好儿子,别再来找我们了!”


    罗敏珠说完啪了一声挂了电话,而后整个人就往后倒。


    “敏珠!敏珠!”保姆吓得连忙扑上来:“你没事吧敏珠?快来人哪!”


    罗敏珠很快被送去了医院,检查一番后说是受了刺激,再加上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所以才晕厥了,让好好休息,还有就是不要再受刺激了。


    对此盛世庭毫不知情,他拿着话筒兀自生气。


    他妈真是太过分了,霸道,独裁,势利,他为有这样的妈妈感到羞耻。


    本来还想让他妈给他寄点钱的,再让她不要再为难白家了,看他妈刚刚那冥顽不灵的样子,只怕他再打回去也是白费唇舌,那就算了,反正没有他妈也还有他姐。


    他姐比他大五六岁,从小就疼他,他想要什么都给他,肯定不会拒绝他。


    盛世庭拨打了他姐盛世宁的电话。


    盛世庭是直接拨打了盛世宁单位的电话,所以姐弟俩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盛世庭开门见山:“姐,你给我寄点钱吧。再给我寄点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过来。”


    盛世宁皱眉:“上个月不是才给你寄了?你钱都花光了?还有,你不是跟张翡翠一起下乡的吗?怎么就跟那个白薇薇结婚了?妈说你被人算计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被人算计了,但不是被薇薇算计了。”盛世庭将林安然喜欢他,逼迫他娶她不成,而后造谣他跟白薇薇有一腿,还要去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使得他们不得不领证结婚的事情说了。


    在盛世庭的话里,他跟白薇薇是清清白白的,一切全都是林安然和张翡翠的错。


    盛世宁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如果你跟那个白薇薇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人家怎么造谣你们?再说了,就算是你们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没有必要跟白薇薇结婚吧?你跟张翡翠结婚不行?”


    盛世庭不耐烦:“我喜欢白薇薇,想跟她结婚行不行?”


    盛世宁眉头皱得紧紧的:“世庭,你真是太糊涂了。你跟张翡翠的婚事你以为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这里面关系可大着呢。”


    “够了姐!”盛世庭更加不耐烦了:“爸妈不理解我你也要指责我吗?你们就想着利用我攀附张家就没有想过我愿意吗我幸福吗?你们真的有在意我把我当儿子当弟弟吗?如果你们只是把我当做工具,那就当我过去几十年全都白活了。”


    盛世宁皱眉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正是因为我们都疼你爱你,才一心一意的为你着想啊。”


    盛世庭说:“行,既然你是真心疼爱我的,那你就给我寄点钱再寄些麦乳精来!还有,白家那边,你也劝爸妈他们不要再为难人家了。你们再不愿意,我跟白薇薇也已经领证结婚了,你们这样做为难的也只是我。算我求求你们了,行吗?你们不喜欢薇薇,不喜欢白家人,那你们就当做他们不存在行吗?”


    盛世宁:“……”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罗敏珠那种糟心的感觉。


    这养的是儿子吗?是女儿吧?


    还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那种。


    盛世宁都有种心梗的感觉,不过她知道自家弟弟从小到底除了张翡翠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他们全家也都宠着他,这让他虽然表面上看似是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是十分霸道的,她也不想跟他吵,一家子人总不能全都跟他唱反调,到时候他只怕会越发的偏执。


    “好吧。”盛世宁无奈的说:“过两天我给你寄五十块钱过去。”


    “五十块钱够什么?”盛世庭不满意:“我跟薇薇刚结婚,连婚礼都没有钱办,如今张翡翠又整天欺负她,差点儿害得她连命都没了,我只能另外租赁房子带她搬出去,可房东要我们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还要在院子中间砌个围墙,又要购买锅碗瓢盆,还要买粮食,之前的粮食全都吃完了,都得高价买,这哪哪都要钱。你先给我寄一百块吧。”


    盛世宁:“……”她是开银行的吗?一张嘴就要一百块。就不想想她都已经结婚了,还给娘家兄弟一寄就一百块,到时候老公和婆家人知道了要怎么看她?她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呢。盛世庭眼里就只有他自己,都不为她着想一下。


    至于白薇薇被张翡翠差点害死的事情,盛世宁是一点儿都不同情的。


    盛世庭和白薇薇跟张翡翠认识那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张翡翠对盛世庭的看重,白薇薇抢走盛世庭,张翡翠不发疯才不叫张翡翠。


    张翡翠……


    盛世宁脑子里灵光一闪,改变了主意,关心的问道:“你刚刚说,白薇薇差点儿被张翡翠害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世庭也是想让盛世宁心疼自己,于是添油加醋的将自己被林家人刁难,和白薇薇一起连续好几天挑担子,挑得肩膀的肉都烂了,结痂了又磨烂了给说了,再说他本来是想带着白薇薇去镇上,结果就因为他肩膀受伤导致没扶住车把摔倒了,害得白薇薇被石头磕破了脑袋,不得不留在知青院养伤,结果张翡翠趁着大家下地干活,知青院没人的时候欺负白薇薇,将白薇薇绊倒扭伤了脚的事情给说了。


    “什么?”盛世宁果然心疼了,她家弟弟从小到大可是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到了乡下竟然被那些乡下泥腿子欺负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也别租房子了,我跟家里商量赶紧给你找个工作,将你弄回城里吧。”


    盛世庭自然是想的,不过他又想起白薇薇说的话,再者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他跟白薇薇欺骗了张翡翠的感情,现在回去张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要回去,也不能是现在回去:“不着急。当初我既然选择相应国家的政策下乡支援农村建设,虽然如今日子过得有些艰苦,但忍一忍还是能熬过去,当然,工作的事情可以先寻摸寻摸,毕竟好的工作不好找。但你今天还是先给我寄钱吧。”


    盛世宁气笑,看,这就是她的好弟弟。


    他不是不知道抛弃张翡翠得罪张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仗着自己还远在农村,不用直面张家的怒火才肆无忌惮,至于爸妈还有她这个姐姐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


    盛世宁有些心寒,但到底是疼爱了多年的弟弟,一时间也做不出翻脸,再者有些事情也还需要盛世庭配合。


    盛世宁压着心里的异样跟盛世庭说:“一百块钱没有,这样吧,我先给你寄五十块钱,再给你寄点麦乳精过去。”


    盛世庭不满了:“五十块钱够什么用?”


    盛世宁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大半做家用的,手头上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再说了,你刚刚不是说白家给你们寄了五十块钱吗?有这五十块钱,再加上我给的五十块钱,只要你们不搬出去住,足够你们花用几个月了。”


    盛世庭皱眉:“我都已经说了,我要带着薇薇搬出去。”


    “不。”盛世宁严肃起来,左右看了看,手掩着话筒,低声道:“世庭,你们不能搬出去。如果你想彻底的摆脱张翡翠,光明正大的带着白薇薇回到京城,不用再受张家的掣肘,你就必须继续留在知青院里。”


    盛世庭怔住,“什么意思?”


    盛世宁轻声道:“张翡翠不是疯吗?那你们就让她更疯一些。”


    盛世庭不可思议:“你疯了?她现在就已经够疯了,要是再疯一点,她就能要了薇薇的命!”


    盛世宁:“那你还要不要跟她撇清关系,带着白薇薇回到京城来了?还有白家哪里,你还要不要姐给你说好话?世庭,你相信姐,姐不会害你的。”


    盛世庭当然相信盛世宁不会害自己,但他确定盛世宁不会心疼白薇薇。


    盛世宁不给盛世庭反对的机会:“就这么说定了。”


    盛世庭看着话筒,无语至极。


    什么玩意儿,他什么都没有答应好吗?


    不过他没有继续打过去,而是拿出白薇薇给她的电话,打到了白勇的单位,白勇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电话,赶紧请假出来接电话。


    “薇薇!”


    “是我,盛世庭。”


    白勇一怔:“二女婿?”


    “嗯。”


    “二女婿啊,”白勇原本还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盛世庭给他打电话可比白薇薇有用多了,他立马喊起来:“你们盛家到底是啥意思啊?”


    他将盛家害得他丢了车间主任以及董红丢了工作的事情给说了。


    “二女婿啊,当初你跟薇薇先斩后奏领了结婚证,完全没有提前跟我们做父母的提过一句,但是我们出于对你的信任,还是认可了你这个女婿,哪怕家里再困难,也还是咬着牙给你们寄了五十块钱,既是给薇薇做嫁妆,也是给你们这个新家的支持,我们对你们可没有得说吧?”


    “可你家里人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都结婚领证了,你家里人没点表示就算了,我们也知道是我们家高攀了你们家,但就算是你们再看不上我们,你们也不能把我们往死里整吧?知道的是我们嫁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结仇了呢。”


    “我要是早知道你们盛家这么傲慢这么不讲道理,我宁愿你们去农场,我也绝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


    “抱歉,爸,这些都是误会。”盛世庭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确实是他们家做得太过了,盛世庭只得忍受下来:“其实我爸妈他们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是这样的话,只怕你们家和我们家都会有灾难。”


    盛世庭将盛家的所作所为都说成了做给张家看的戏,又把责任都推到张家身上,说张家太过霸道了,他们家也是没有办法云云。


    白勇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我面前演什么聊斋?


    不过白勇又不是要跟盛世庭撕破脸,所以盛世庭演他就配合着。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像你们这样的思想觉悟高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做出欺负亲家的事情来呢?原来是被人逼迫啊。”白勇一副十分理解的样子:“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吧?”


    盛世庭感觉白勇很好说话,心里也满意,不过他也不敢打保证:“我已经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也很不好意思,但是他们现在被人盯着,如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多多包容。”


    我艹。


    白勇心里骂娘,你个臭小子,还以为你搞定爹妈了,原来还没有搞定在这里糊弄老子呢。


    白勇皱眉:“多过分?不会真把我们的工作给弄没了吧?还是会要人命?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跟我们家二妹还是赶紧离了吧,我们白家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工人家庭,比不得你们家位高权重,我们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盛世庭只能说:“放心吧,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信你才有鬼呢。


    白勇心里嫌弃盛世庭,还是家里的独子呢,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父母,废物。


    不过他还是捧着:“行,既然贤女婿你这样说了,那我就相信你了。”


    挂了电话,白勇从传达室走出来,大爷问他:“你新女婿的电话?”


    “可不是!”白勇哪里还有半分不满?整个人红光满面,笑容灿烂:“盛女婿是听说家里出事了,急急忙忙走了几十里山路到镇上给我们打电话关心我们的,这份心意真是让我感动啊。”


    “盛女婿果然不亏是亲家亲自教导出来的,谦逊,懂礼,还孝顺……”


    没多久,厂子就传开了,白家那个出身高贵的女婿非常的喜欢白薇薇,对老丈人也是尊敬孝顺有加,得知他最近在工作上遇到困难,还亲自打电话过来问候关心,弄得当初设计陷害白勇的人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盛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老的要搞人,小的却捧人,倒是他们这些外人夹在中间里外都不是人了。


    一时间针对白勇的行动都停止,这些人决定先静观其变。


    虽然背后的人给了他们承诺,但白家这个女婿可是盛家唯一的儿子,这世界上哪有父母拗得过子女的?他们觉得到最后肯定还是盛家人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白薇薇这个儿媳妇,到时候人家真成了一家人,那他们这些当初对白家出过手的,可就不好办的。


    总之,这种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


    毕竟盛家能拉下白家,将来就能捧起白家,到时候他们这些外人就成了人家亲家斗法的牺牲品,那多冤枉?


    晚上白家人都回到家,说起这件事,董红期待的问;“爸,二妹夫是不是已经说服盛家人不再针对我们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他们给我重新找个工作了?”


    白勇嗤笑:“什么说服?想太多了。不过闹肯定是闹过了,盛家如果顾忌这个儿子,最近应该会有所收敛,但你们切切不可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利用盛世庭来麻痹我们,然后背后捅我们一刀?”


    白虎点头:“爸说得有道理。”


    董红失望。


    史芬问道:“那我们还要去罗敏珠的单位那边闹吗?”


    白勇道:“既然盛世庭给我们来了电话,那我们就给他个面子,先按兵不动。回头要是盛家再搞我们,我们再反击,到时候还可以在盛世庭面前挑拨一番。”


    白勇冷哼一声:“盛家要是在意这个儿子,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要是他们还是那么霸道恶毒,非要害我们,那我们到时候就让他们父子母子离心,让他们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白勇眼里闪过狠毒。


    盛家真要对他们白家赶尽杀绝,那他也不会手软,彻底的让盛家断子绝孙!


    白勇这心思谁都没有说,如果盛文轩和罗敏珠知道,那他们就会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人就像是亡命之徒,你如果以利许知,他们或许会一推再推,但如果你将他们逼上绝路,他们绝对不介意掀翻整个棋盘,让棋手也跟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封停回到村子里已经是中午,他将自行车还了之后就去了专门用来晒竹筒的晒场,因为是打算做竹杯子来卖的,所以不像之前封停他们只砍了两根,而是陆陆续续每天都在砍伐新的竹子回来,用锯子切割一段段之后,再放入石灰水池里浸泡,完后再用盐水烧煮,再铺出来晾晒。


    负责这件事的是林安邦,以及他手下的一支队,总共有十几个汉子,各自有不同的分工,有的专门负责砍竹子扛竹子回来,有的专门负责锯竹子,还有人专门负责将竹筒从石灰水里打捞出来清洗干净,再用大锅烧煮,有的专门负责翻晒竹筒。


    至于谁来负责车杯子,因为目前只有封停和林安邦会这门技术,就暂时还没有安排专门的工人,打算到时候两人各自带几个学徒,再看学徒们的手艺,将手艺好的留下,其他的再重新安排。


    至于是否要从其他支队寻找青壮过来帮忙,林民义的意思是暂时先不找了。


    毕竟到时候竹杯做出来是否卖得出去还不一定呢,先小规模尝试,如果到时候真能够卖出去,再扩大生产也不迟。


    不对,他们的机器就这么多,就算是想再扩大生产也不可能。


    不过到时候肯定会进行人员调整,毕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好处都给了一支队,其他支队也得平衡,要不然肯定是要出事。


    这些如今说来还为时尚早。


    “封知青,你回来了。”负责翻晒的青年跟封停打招呼:“这些竹筒干得差不多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工啊?”


    青年跃跃欲试。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存着怀疑,在看到封停他们之前做出来的杯子之后,那些怀疑就全都消失不见了,如今他们都想赶紧上手,也希望自己最后能够被选中当车手。


    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活,其他的都是苦力活,随便换个人都能做。


    封停摸了摸:“还不够干,还得继续晾晒。”


    “好吧。”青年十分遗憾。


    不过封停挑选了两个竹筒,打算尝试做个有把柄的竹杯。


    如果有把柄的竹杯真能够做出来,而且结实耐用,那毫无疑问这绝对会最受欢迎的一款。


    青年一见眼睛一亮:“封知青,你这是要要杯子吗?”


    “嗯。”封停点头:“我做个新款式。”


    青年连忙说:“那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封停看了他一眼:“你忙完自己的活了?”


    青年忙说:“忙完了,忙完了。”


    “那行吧。”


    封停带着竹筒回到村大队特意空出来的仓库,把机器插电之后就开始车杯子。


    听说封停要车杯子,不仅仅是负责晾晒竹筒的青年,其他人闻讯也纷纷赶过来观看,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封停利用机器轻轻松松的将竹筒车成光洁漂亮的杯子,一个个都忍不住惊叹不已。


    “我艹,用这机器做杯子原来这么简单?”


    “神奇啊,真是太神奇了。”


    “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脑子就是厉害,这种法子居然也能想出来。”


    ……


    面对大家的赞叹,封停无动于衷,他将杯子车出来之后,按停了机器,把杯子拿在手里翻转,拿手指比划。


    晒场的青年林安渠见状问道:“封知青,这杯子不是已经车好了吗?你还要做什么?”


    “没有。”封停道:“我想给它装上把柄。”


    林安渠瞪大了眼睛,“它还能装把柄?”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之前的杯子好看是好看,不过没有把柄确实没有那么方便。”


    “可这不好装吧?总不能拿浆糊糊上去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我看拿浆糊糊住你的嘴还差不多。”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竹子又不是纸?


    “去去去。”


    有一个学过一点儿木工,走到封停面前蹲下:“我觉得可以在杯壁上打两个孔,然后再把把柄安装上去。”


    有人问,“那不会漏水吗?”


    封停也抬头看向对方:“你会?”


    那人说:“我会点木工,可以试试,但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封停没有不同意的:“行,那你来。”


    他其实也可以,但他没有学过木工,就算做得出来恐怕也要做废几个或者废大功夫才行,既然有人有木工经验,他不会自己强撑。


    那人接过杯子,打量了一番之后,他将杯子放下,然后开始挑选用来做把柄的竹子,挑选出合适的把柄竹子后,他先把把柄做出来,完后再拿起杯子比划,然后在杯子上画下记号,再拿起工具刀开始挖洞,挖好后他不断的小心调试,最终完美的将把柄镶嵌进去。


    “还挺好看的。”


    大家传看着杯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漏水。”


    “水来了。”


    已经有人舀了一瓢水过来。


    “倒上倒上。”


    没一会儿水杯就装满了水,大家都很紧张的盯着杯子看。


    “没漏水!”


    “林安木你厉害啊。”有人拍拍安装把柄的青年的肩膀。


    林安木晒黑的脸露出笑意。


    不过很快,就听到咔嚓的一声,杯壁没能承受住重量,裂了。


    “哎呀,就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是算了吧。这个把柄其实要不要都无所谓了。能装水就行。”


    ……


    这怎么行呢?


    封停将碎裂的竹杯拿起来仔细观察,打算找出原因再继续做。


    其他人都有事,很快就散了,只剩下林安木被封停叫住留下来一起研究。


    盛世庭在回知青院的路上遇到了林安然。


    自从家里的冲凉房改造成功之后,林安然就喜欢回家解决生理需求了。


    即使要上山,走那么远的路,她还是喜欢自己家里的卫生间。


    遇到盛世庭的时候,她刚解决完生理需求回卫生室。


    看到盛世庭,林安然就跟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这叫盛世庭十分不爽。


    毕竟以前林安然对他极为痴迷,只要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眼睛里就没看到过别人。


    可自从她嫁给封停之后,一切全都变了。


    处处跟他作对,将他陷入困境,如今还无视她?


    怎么的,结婚了就变贞洁烈女了?


    盛世庭心里生出戾气,回头喊住林安然:“林安然!”


    林安然回头,挑眉。


    盛世庭冷笑:“你不会以为封停就是什么好东西吧?你怕是不知道,他今天可是跟他的老情人联系了,那柔情蜜意,啧啧。”


    哟呵,这是挑拨她跟封停的感情来了。


    “是吗?”林安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你都听到了?那他们说什么了?有没有你侬我侬诉情衷?有没有指天立誓等过几年就甩掉了我这个累赘,与她再续前缘?”


    盛世庭目瞪口呆:“林安然,你是不是有病?封停他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啊,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呵呵,封停背着我跟别的女人联系,你是不是特别兴奋?因为你觉得封停就跟你背着张翡翠跟白薇薇乱搞在一起一样,都是个渣!你们都站在了同一条道德水平线上,就算是挨骂也终于有人陪着你了!”


    林安然冷笑,神情鄙夷:“盛世庭,我以为你是个渣,没想到你还这么恶心!想拉下封停来陪你沾一身屎?你的算盘打错了。你自己又当又立,我家封停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你那些恶心人的小心思,还是都收一收吧,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污蔑他,你看我把不把你的皮都揭下来!”


    林安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多看盛世庭一眼都不愿,仿佛他多肮脏似的。


    当然,他也确实很肮脏就是了。


    盛世庭气得鼻子都歪了。


    回到知青院又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看得白薇薇很是心惊,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呢。


    第35章 第 35 章


    京城, 在保姆找到单位后,盛世宁匆匆请假来到医院。


    “妈,你没事吧?”


    盛世庭看到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的罗敏珠, 不由得大步的走过去,神色关切。


    “还不是你那——”


    罗敏珠正要抱怨,看到保姆站在门口,就止住了话。


    即使生气也还是下意识的要维护盛世庭的名声。


    保姆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顺便还关上了门。


    罗敏珠这才跟盛世宁怨道:“你弟真是要气死我了。给家里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不但没有半分愧疚竟然还要责怪我们出手对付白家!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我白养这儿子了。”


    盛世宁刚刚跟盛世庭通过电话, 即使盛世庭没跟她说那些话,但从那言辞语气中也能得知自家蠢弟弟说了些什么话。


    不过盛世宁并没有跟着罗敏珠骂盛世庭, 她很清楚自家妈妈对弟弟的宠爱,她骂可以, 自己要是跟着骂罗敏珠掉头能把矛头对准她, 要怪她没有好好劝阻弟弟。


    盛世宁最是知道罗敏珠想听什么:“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弟弟, 那张翡翠任性刁蛮,霸道跋扈,心狠恶毒,弟弟那么纯善的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接纳这样的一个人?更何况弟弟身边还有白薇薇这样表面清纯其实满腹心机的女人在旁边挑拨离间?”


    “所以这真的不能怪弟弟, 张翡翠自己不争气, 明知道弟弟心性善良却不知收敛,白薇薇为攀高枝居心叵测。”


    罗明珠听了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可不是这样吗?说到底还是怪我, 把你弟弟教导得太过单纯善良了。”


    盛世宁安抚了几句, 罗明珠情绪才平复了许多, “可眼下该怎么办啊?张家很明显是恨上了我们家,只怕是不那么容易化解的了。”


    盛世宁目光闪烁:“尽量化解的, 要是实在化解不了,那也不能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罗敏珠看向女儿:“你有什么主意?”


    盛世宁凑到罗明珠耳边低语,罗明珠一拍脑袋:“看我最近都糊涂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知青院里,白薇薇紧张的看着盛世庭:“不顺利吗?没能把钱领出来吗?”


    盛世庭不好说自己是被林安然给气到了,勉强挤出一抹笑:“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他把刚刚领出来的五十块钱拿出来,“我顺便给我姐打电话了,她说回头给我们寄五十块钱。”


    想到姐姐说的话,盛世庭下意识的皱了眉头。


    白薇薇闻言眼睛一亮:“姐姐,她不生我们的气吗?”


    盛家都对白家动手了,盛世庭的姐姐真的会支持他们,还给他们寄钱?


    白?*? 薇薇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不知道盛世宁这五十块钱后面还有什么坑。


    “没有,我姐姐很开明的。”盛世庭心疼白薇薇,“只是——”


    白薇薇小心的问,“只是什么?”


    盛世庭看着白薇薇:“没什么。”


    盛世庭全身上下都写着有什么,白薇薇又不是瞎了看不到。


    她苦涩的说:“你姐姐其实还是不喜欢我,想让我们离婚是吗?”


    她红着眼眶看着盛世庭:“世庭哥,我爱你,虽然我很高兴能够跟你结婚,但是如果因为跟我在一起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让你跟家里人吵架闹矛盾,那世庭哥,我可以离开的。”


    “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幸福。”


    白薇薇说完,一滴泪滑下来。


    如今她脸上擦伤的地方已经不涂红药水了,开始结痂,这可比之前涂了红药水好看多了,那些伤痕虽然损毁了她的一些颜值,却也给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再加上此时她眼圈通红,泪盈于睫,情深款款的模样,盛世庭只觉得心脏被直接击中,瞬间柔情万千。


    “你瞎说什么呢。”盛世庭上前搂住白薇薇:“我既然和你结了婚,就不会再跟你分开,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幸福美满在一起。”


    “世庭哥,遇到你,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我此生不悔。”


    白薇薇感动的抱住盛世庭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双唇。


    两人好一番缠绵,最后齐齐倒在床上,还是白薇薇红着脸用手帮他解决了生理需求。


    盛世庭拧了毛巾帮白薇薇擦拭了手,这才重又回到床上跟她相拥,白薇薇把头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如今钱领回来了,那你等会儿就去把房子定下来吧。早点把墙砌好,我们也好早点搬过去。”


    她是一天都不想在这知青院里待了。


    盛世庭却并没有和之前一样附和她,而是皱起了眉头,脸上多了几分迟疑。


    白薇薇察觉不对劲,坐起身:“怎么了?你不想租房子了吗?”


    “不是我。”盛世庭抱住她,到底是将盛世宁的话说了:“我姐让我们不要搬出去。”


    盛世庭并不傻,他已经想明白了盛世宁不让他搬走的原因。


    盛世庭虽然跟罗敏珠那样说话,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父母身上,但他心里却是清楚,盛文轩好盛家才好而他也才会好,要不然他之前不会明明那么厌恶张翡翠还吊着她,更不会跟白薇薇密谋下乡算计张翡翠,就是因为他太知道张家的权势能够带给他什么了。


    如今他跟白薇薇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提前结婚,也彻底的得罪了张家,导致盛文轩的升职计划泡汤,盛世庭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如今盛世宁给他指了一条路,他心里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这个计划如果成功,他和盛家都能够得到足够的好处,唯一要付出代价的很坑只有白薇薇。


    张翡翠那么疯,谁都不能保证她失去理智之下不会弄死白薇薇。


    盛世庭看着白薇薇举手发誓:“薇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我等会儿就去把租金给交了,立马找人砌围墙,我们按照原计划搬走。”


    白薇薇心里却是一片寒凉。


    她心里很清楚,盛世庭说是这样说,可直接是他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意味着他心里是认可了盛世宁这个办法的,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否则将来一旦有什么事情,盛家人稍微一挑拨盛世庭就会怨恨她。


    更何况她喜欢盛世庭嫁给盛世庭,真的只是因为盛世庭这个人吗?


    不是,盛世庭这个人只能占一部分,最大的原因实际上还是因为他的家世。


    如果盛家彻底败落,她当初还不如就跟着张翡翠混呢。


    想到这里,白薇薇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与其被盛家逼着去做这件事,倒不如她主动些,起码还能在盛世庭这里多争取些感情,于是她挤出一抹微笑,轻声说:“姐姐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搬走。”


    盛世庭拼命摇头:“不,薇薇,我们搬走。薇薇,我不能再看着你受伤了。”


    “可世庭哥,我们不能逃避。”白薇薇抱住盛世庭,“世庭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的,哪怕是死,我也是愿意的。”


    “世庭哥,我知道你跟翡翠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喜欢她但始终还是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她待我如姐妹,我也视她如亲姐妹,如今我们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跟你一样痛心。我们不应该就这样搬走,我们应该努力祈求她的原谅,或许,有一天她会原谅我们,祝福我们呢?”


    盛世庭心头大震,紧紧的将白薇薇抱住:“薇薇,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最宽容大度的女孩子。我何其有幸能够娶到你为妻。”


    白薇薇在盛世庭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


    善良,美好,大度?


    善良,美好,大度可不会帮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盛世庭去跟之前说好租房的村民说自己不租房子了,这可气坏了对方,毕竟哪怕一个月才一块钱租金,一年下来也是 12 块,这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足够他家儿子娶一房媳妇了,而他今天也已经去跟媒婆说了,让对方帮他儿子寻摸一个合适的好姑娘,他就等着这笔租金到手,就把儿媳妇娶进门来,操持家务,延续香火,现在你告诉他不租了,人家能答应?


    那必须是不能的啊。


    林安桥直接就揪住了盛世庭:“我不管,之前是你自己说要租我家的房子,一次性给足一年的租金,你想让我们帮你收拾房子我们答应了,你想让我们帮你搬家我们也答应了,你想要在中间砌墙我也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了,现在你却说不租了,怎么的,你这是耍我们玩呢?”


    “总之我不管,这个房子你住不住随你,但租金你必须得付。”


    “我儿子还等着娶媳妇呢,你要是让我儿子娶不到媳妇,害得我们家香火断绝,我绝不会放过你!”


    盛世庭气笑了。


    他只是跟人说了要租这个房子,既没有立契约,又没有付定金,怎么连不租都不行了?


    你家娶不娶得到媳妇,断不断子绝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破天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盛世庭无情的拒绝了,“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林民炳拉着他:“你不给钱,你不许走。”


    林民炳的儿子林安桥也在家,闻言也露出凶相,“今天这房子你是租得租,不租也得租!”


    盛世庭心里害怕了,强撑着,“怎么着,你还想威胁我啊?我可不是吓大的,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跟你们没完。”


    林安桥一把揪住他,两眼瞪圆了:“你看我敢不敢?!”


    盛世庭心跳加速了,大声嚷嚷:“来人啊,打人了。”


    那声音可大了,都尖了,可见确实是害怕了。


    当然也确实救了他一马,村大队被惊动了,林民义被请来主持公道了。


    盛世庭看到林民义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跑过来抓住他:“大队长你来了,你给我评评理,我当初只是询问了他租房子的事情,表示了想要租房子的意向,可是我并没有跟他签订租房合同,也没有付定金,他竟然就赖上了我,非要我给他钱。我都不租他房子了,我凭什么付他钱啊?”


    之前不租这个房子是因为想算计张翡翠,现在却觉得幸好没租这房子,就这父子俩的德行,要真租下这房子肯定要被这父子俩给缠上,到时候就跟沾上了屎似的,一身臭了。


    林民炳也拉着林民义哭诉:“你是没有签什么合同也没有给什么定金,但你提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了,你也说好了从镇上领了钱回来就过来交租金的,结果我房子都给你腾出来,也给你打扫收拾干净了。你却说你不租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大队长你看,我这房子打扫得多干净啊,我自己的房子都没收拾得这么干净!”


    林民炳拉着大队长进屋子里看,还真的是,另一边父子俩住的好像狗窝,这边要出租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要娶新娘,看来林民炳父子为了把这房子租出去,确实是很主动积极的做了不少事情。


    当然林民义也能理解,一年租金 12 块钱呢,林民炳父子并不是特别勤快的人,下地做工经常偷奸耍滑,赚的那点工分都不够他们父子填嘴的,可不就指着这租金给林安桥娶老婆?


    林安桥跟在一旁乖得跟小鸡仔似的:“就是啊叔,我们为了收拾这个房子,可是从早上到晚上,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林民义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好好的一个家看看你们搞成什么样子了?跟个猪窝似的。”


    林安桥脸皮厚着呢:“这不是没老婆吗?我要是娶个勤快贤惠的老婆回来,我这家里肯定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再生几个小兔崽子,那多美满啊。可叔啊,就因为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我老婆就要飞了,我崽子也没了。我惨了哪叔。”


    林民炳赶紧追上:“爹啊,娘啊,老婆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停停停,都给我打住!”林民义馒头黑线,赶紧喝止,事情他算是有所了解了,他看向盛世庭:“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之前已经谈妥当了,怎么就不租了?”


    盛世庭说:“没钱了,就不租了吧。”


    林民义挑眉:“我记得你今天早上跟我请假,理由是——”


    盛世庭都把这个给忘记了,忙说道,“我说实话吧。我跟薇薇仓促结婚,没跟家里商量,如今家里为着这个事情生气呢,要断了我们的赞助,我们这钱就得省着花。”


    “哎呀我看你这纯粹就是多余。”林民炳插嘴:“白知青多水灵的一个姑娘,我家安桥要是能讨上这样的好老婆,我立马跑去我老爹老娘坟前磕头——”


    林民义打断他的话:“瞎说什么呢?”


    林民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白知青多好一个老婆啊,你爸妈那是没见着人,要见着了那肯定是千愿万愿的,到时候他们还能饿着你们?你看看你们住在那个知青院里,张知青对你们那是痛恨入骨,你们继续留在知青院,张知青还不知道怎么整死你们呢,不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想着租我们家的房子,带着白知青搬出来的吗?”


    “又瞎说什么呢?”林民义等林民炳说完了才意思意思的出声制止,他看向盛世庭:“虽然说你们没有签什么合同,也没有付定金,但你之前跟他们谈好了条件,他们全都答应了,也都做到了,那你这临时毁约就不对了。做人做要紧的就是信用。你既然跟人家说好了,就得做到,你不租了你也得跟人家好好说是不是?你一来就态度这样强硬怎么行呢是吧?”


    盛世庭不满;“我不强硬行吗?他一定要我付一年的租金,我都不租房子了我还付什么租金?他这种行为跟明抢有什么不同?”


    这确实是不对的。


    林民义回头教训林民炳:“你这就不对了。人家有租你房子的自由,自然也有不租你房子的自由,你怎么能因为人家反悔不愿意租了,就非得逼着人家租你的房子,逼着人家给你付租金呢?我们再穷也不能做这种无赖的强盗行为。”


    林民炳叫屈:“当初是他自己死皮赖脸的凑过来要租我的房子,还亲口答应了要一次性付我一年的租金,我都盘算好了,这 12 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我给安桥娶个老婆了。大队长你也知道,我爹娘老婆死得早,我就安桥一个儿子,就因为我没能耐,才拖到他都二十多岁了都没能娶老婆,现在我都已经跟人家媒婆说好了,让人家给我家安桥寻摸个好老婆,穷点没关系,丑点也没有关系,最要紧的是勤快点。人家都答应帮我找了,可他这一反悔,我儿媳妇就泡汤了。我家香火就得断绝了,这让我怎么跟死去的父母老婆交代啊?”


    “当然了,只要盛知青继续租我的房子,那都解决了吗?”


    “大家都安心,是不是?”


    林安桥附和:“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林安桥走到盛世庭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盛知青,你看,你需要房子带着你白知青出来过小日子,我呢,也需要这笔租金给自己娶个老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你有老婆,我也老婆,多好,是吧?”


    林民炳点头:“就是。”


    “不行。”盛世庭挣开林安桥的手:“就你们之前那个嘴脸,我可不敢继续租你们的房子了。我就住在知青院了,我不搬了。”


    林安桥瞬间就变脸:“好啊,我好好的一个老婆就这样没了,你得陪我一个。”


    林民义一脚踹过去:“说啥呢你?小心你的皮!”


    林民炳哭嚎:“爹啊,娘啊,老婆啊,我没用啊……”


    林民义眉心急跳:“给我闭嘴!这租房子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人家不愿意你们就不能强迫人家,你们再给我乱来,败坏了我们水秀村的名声,我饶不了你们。”


    林民炳不敢继续嚎了,“不租也行,他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盛世庭冷哼道,“什么损失?你们有什么损失?”


    林民炳哼道:“我们怎么没有损失了?我们收拾屋子,那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的。”


    盛世庭:“那是你们自己家,你们收拾自己家还要别人给钱?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林民炳:“你这话不能这样说,这虽然是我家,但你不说要租这个房子,我们干嘛费这个时间这么力气去收拾它呢?我们下地干活那记分员都得给我们记工分呢,我们给你收拾了房子你不得给我们钱啊?”


    盛世庭忍气:“行,那我就给你一毛钱,行了吧?”


    林安桥跳起来:“一毛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盛世庭:“就一毛,你们爱要不要。”


    能给一毛钱那都是他怕麻烦。


    林民炳看林民义的脸色,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行,就一毛。”


    盛世庭掏出一毛钱,扔到林民炳身上,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傲慢:“拿走。”


    “你什么意思啊你?有点钱就了不起了啊?”


    林安桥一下子就炸了,揪着盛世庭的衣领就要揍人了。


    盛世庭赶紧向林民义求救,“干嘛呢干嘛呢?大队长,这都打人了,你还管不管?”


    这人怂得太快,林安桥这动作也太慢了,没办法林民义还是得将盛世庭给解救下来。


    林民义没好气的说,“行了,你们要赔偿,人家也赔,差不多就得了。”


    盛世庭也想走:“没错,钱我已经赔给你们了,你们不能再找我的麻烦。”


    “慢着,还没完!”林民炳叫住。


    林民义皱眉:“林民炳,你差不多够了。”


    林民炳叫屈:“大队长我这真不是无理取闹。你知道他之前说的,要一次性付我一年的租金,一个月一块钱,不多,但是这十二个月下来,那就是 12 块钱了。你也知道,现在娶个姑娘,只要要求别太高,十块钱彩礼就可以了,这 12 块钱,除掉了这 10 块钱,我还能多出来两块钱给孩子买身新衣服呢。”


    林民义不耐烦:“说重点。”


    林民炳迅速说道:“我去找媒婆了,我请人给我儿子寻摸个好老婆,我总得先给人送点东西吧,讨好讨好吧?回头我这边没钱了,我不还得去找人说,那我多不好意思啊?不还得给人赔礼道歉,让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免得人家以为我是故意捉弄人家,日后不愿意再给我儿子张罗好姑娘了。”


    “那这一前一后的损失,他是不是也得赔给我?”


    “我这要求,是不是合情合理?”


    这要求还真是合情合理。


    林民义知道,这上门找人家媒婆帮忙介绍姑娘的,讲究点的人家确实是要带点礼物过去,事后肯定也有谢媒礼,但林民炳家就是破落户,林民义不相信他能给人媒婆送什么好礼。


    不过林民炳硬要说去送礼了,林民义就懒得去查证,他回头跟盛世庭解释:“我们这边讲究一点的人家,确实是会在请媒婆帮忙的时候送点礼物,但一般都不会很多。”


    盛世庭觉得林民炳真是贪得无厌,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忍着气问:“多少钱?”


    “爽快。”林民炳夸赞了一句,而后很干脆的说:“1 块钱。”


    盛世庭不觉得林民炳真舍得给媒婆送一块钱,但是他真的不想继续跟林民炳纠缠了。


    他掏出一块钱:“1 块钱我也给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了吧?”


    林民炳一把夺过钱:“了结了了结了。盛知青真是大气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想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盛世庭嗤笑一声,他疯了才会找他们办事。


    盛世庭赶紧走了。


    林民义等盛世庭走了之后,才点点林民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林民炳忙讨好的笑:“大队长,您还不知道吗?我们父子都是老实人,要不是被人欺负了,由您给我们撑腰,我们都不敢站出来呢。”


    林民义信他们才怪呢。


    不过盛世庭自愿花钱买安静,那是他的事情,他作为大队长只要平息了时段就行了。


    倒是盛世庭前几天还一副恨不得立马搬出知青院的样子,不过是去了一趟镇上,回来立马打消了主意,甚至愿意白给林民炳一块多钱来退房,他难道不怕白薇薇继续留在知青院会被张翡翠欺负?还是说,他跟白薇薇在打什么坏主意?


    盛世庭回到知青院,跟白薇薇抱怨了一顿林民炳父子的贪婪以及林民义的不作为,故意纵容村民为难他们,白薇薇看着盛世庭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是林民义再怎么偏帮林民炳,他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只要他自己咬死了不给这么多,谁都奈何不了他,偏偏他自己不想继续跟林民炳父子纠缠,人家说多少就给多少,真真是不是人间愁滋味的大少爷。


    更让白薇薇担心的是,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那些村民会不会觉得他们人傻钱多,故意用各种手段讹诈他们?


    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更何况他们还得罪了对村民有管束力,震慑力的林民义,她担心林民义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这些担心她全都没有跟盛世庭说,反而是陪着盛世庭怨怪林民义不作为,让盛世庭坚决相信白薇薇跟他是一条心的。


    事情也确实如白薇薇担忧的那样,林民炳父子将盛世庭人傻钱多好坑杀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村里一些无赖开始蠢蠢欲动。


    反正他们也不贪心,不会要求太多,只想骗个一毛两毛买盒火柴也行啊。


    大家都是议论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一众知青耳朵里,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盛知青这是疯了吗?”罗爱莲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蠢货:“前几天急吼吼的到处钻想要租房子搬出去的是他,现在宁肯赔一块多钱也不愿意继续租房子的也是他,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苗香草也想不通,张翡翠倒是不意外,闻言冷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家里不会再给他们经济支持了呗。”


    本来就是靠家里,家里不给靠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安逸?


    白薇薇以为嫁给盛世庭就能安稳做盛家少奶奶,麻雀变凤凰?想得太美了。


    白家跟张家,盛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选。


    苗香草觉得有道理但还是难以置信:“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必要赔林民炳父子一块多钱吧?这都能买不少粮食了?他们现在工分没有,就只能靠花钱买粮食度日,家里又不支援了,那不是更应该是省着点花吗?”


    张翡翠不以为意:“世庭从来都没有吃过没钱的苦,他嘴里说是要省钱,其实还是改不了习惯。”


    罗爱莲摇头:“不对,我还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张翡翠不以为意,苗香草也不想管他们的事情:“罢了,总归是跟我们没有关系。”


    不远处的李琼确实若有所思。


    盛世庭和白薇薇原本避张翡翠如蛇蝎,如今却宁肯花一块多钱打发林民炳,绝对不会是因为没钱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李琼目光落在张翡翠身上: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对付张翡翠。


    不过李琼不会去提醒张翡翠的。


    没有好处的事情,她不会干。


    不过她正好缺个接口去看林安然。


    李琼手里干活的动作快了,提前干完活地里的活,她收拾收拾就去找林安然。


    “安然。”


    林安然和林安石正将院子里晒着的药材搬回屋子里去,看到李琼林安然不由得挑起了眉头,“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快干完活了?还是受伤了?”


    “没受伤。”李琼笑着走过去抱住林安然的手臂:“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早早把活干完了,就过来找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演戏嘛,谁不会?林安然笑着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吧。”


    “好。”李琼左右打量:“你在这里学得怎么样?”


    林安然笑道:“就那样,每天背书,认药材,背药性,过些日子说不定还要上山采药,真是想一想就害怕。”


    李琼却觉得她矫情:“怎么也比我们整天风吹日晒的强。一年后你转正,每日的工分就不止这么多了。”


    林安然笑道:“是啊,我老公也是这么说的,让我不要着急,他养得起我。”


    李琼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头,勉强笑道:“是啊,封知青勤快能干,每天都是满工分。不过他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看他最近经常请假,都不怎么下工了。”


    林安然轻描淡写:“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懒得跑镇上,就让他帮我跑几趟,买点东西。”


    亏得李琼之前还心里担忧封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一天天的请假,却原来却是替林安然跑腿去了。


    李琼心疼封停,没忍住说:“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你也才开始拿工分,明年的粮食还得靠封知青一个人的工分兑换呢,要是不下地到时候粮食不够吃可怎么办?”


    林安然骄纵的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作为男人应该考虑的事情,总不能一份彩礼钱都不要他的嫁给他,回头还要我操心吃饭的事情吧?要这样的话我嫁给他做什么?吃苦吗?行了,你也别总是说他了,要不然我都要误会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心思,故意来打听他的。”


    李琼佯装生气,“安然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对封知青有什么心思?安然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我的为人,这样冤屈我,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林安然嗤笑:“你不想我误会你,那你倒是避讳点啊,你老提我老公,我能不多想吗?我都烦死了你还伤心?那你以后就别来了,正好我不用烦心你也不用伤心,两全其美。”


    林安然沉了脸。


    李琼只得哄她:“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担心你,我没别的意思。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好吗?”


    李琼就差指天发誓了,林安然这才缓了神色:“你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知道当初盛世庭跟白薇薇是怎么恶心我的,要是你也来恶心我,那这姐妹不做也罢了。”


    李琼能怎么办?


    “都是我的错!”


    林安然却没有了招待客人的心情,起身:“行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你赶紧走吧,我也要收拾收拾回去了。”


    李琼忙说:“其实我是来跟你说个事情的。”


    她把盛世庭被林民炳讹诈了的事情说了。


    林安然不以为意:“如果你想说这个事情,那就算了吧。这都穿得整个水秀村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三岁小孩都知道了。都说盛世庭人傻钱多呢,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弄点小钱花花呢。”


    李琼没想到事情竟然传得这么快,而且村里人的心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啊。


    李琼忍不住问,“你爸不管这件事吗?”


    林安然嗤笑:“大家伙都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人真这么干,我爸管什么?再说了,我爸现在忙着呢,哪里有空管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倒是李琼,林安然瞥了她一眼:“你眼巴巴的跑来找我,就为了这点小事?”


    “是为了这件事。”李琼左右看了看,凑到林安然耳边低声说:“但我保证,盛世庭和白薇薇在背后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林安然挑眉:“你没怎么知道?”


    “这还用说吗?”李琼分析:“张翡翠现在是恨死了白薇薇,之前连绊倒她都做得出来,如果他们继续住在知青院,谁都不能保证张翡翠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盛世庭之前才着急忙慌的找房子,结果就去了一趟镇上就说不租了,还说什么家里不给钱了,没钱了,这种话傻子才会相信。”


    林安然不得不佩服李琼,这人的心思就是转得快:“那你觉得他们要做什么?”


    李琼轻声说;“我怀疑他们是想留在知青院里故意激怒张知青,让张知青在失去理智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到时候再拿着这样的把柄拿捏张知青家里。”


    林安然是知道剧情的,在原书中,盛世庭和白薇薇的事情并没有被爆出来,而是在林安然嫁给封停之后,林安然跟张翡翠的矛盾加剧,因为白薇薇故意透露出当初林安然之所以会上山而后跟封停在山上过了一夜,都是张翡翠算计的,让原身对张翡翠恨之入骨。


    与此同时,白薇薇悄悄收买了人坏了张翡翠的清白,盛世庭则像是终于良心发现了一般,不介意张翡翠失身而后娶了张翡翠,张翡翠对盛世庭本来就情根深种,盛世庭娶她之后更是死心塌地,在父母家人面前说了他们很多好话。


    后来张翡翠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孩子,盛世庭痛不欲生,但又无法照顾孩子,于是就娶了白薇薇这个张翡翠的好朋友,专门帮忙照顾张翡翠留下的孩子。


    因为这白薇薇得到了张家人的好感,后来盛世庭和白薇薇都在张家和盛家的帮助下回城,前程似锦。


    而书里原身最后被白薇薇勾结人贩子卖到深山里,就是因为多年后,原身意外得知了盛世庭和白薇薇联合起来算计张翡翠的秘密。


    可以说,书里盛世庭和白薇薇这对男女主的幸福是踩在原身和张翡翠的血肉上的。


    这样的人,林安然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盛世庭和白薇薇改变主意,自然是想刺激张翡翠,逼疯张翡翠,拿捏住张翡翠的把柄,用来拿捏张家。


    不过,他们凭什么以为事情就该如他们所愿呢?


    林安然挑眉:“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拿去跟张翡翠交换好处?”


    李琼却是自信:“你不会的。当然,就算是你想拿去也没有关系,我们本来就是好姐妹,我的还不是你的?”


    你的也必然会是我的。


    她以为林安然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却不知道林安然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


    “罢了。”林安然摆摆手:“我现在脱离了那个泥坑,我才不要再去掺和他们的事情呢。要是他们能狗咬狗就最好不过了。不过张翡翠太蠢了些,估计要被那两个吃干抹净。真是没意思。”


    “可惜了,谁要是能帮张翡翠?*? 报复白薇薇,说不定张翡翠愿意给她在京城找个工作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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