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不是随意挑选的。
它没有层层罍罍的沉重裙摆,没有镶了满裙的珍珠、钻石,没有勒住腰腹的鱼骨。一切梁宛不喜欢的,会觉得不舒服的装饰品都没有。
心形领、短坎肩,帝国式廓形,和自然收起的腰线,长度也正好落在梁宛纤细的脚踝上,和脚背一样白皙,里层是柔软亲肤的暖白色網缎,层层罍罍罩着轻盈的纱裙,最外面又是手工编织的蕾丝
周沥记得梁宛说过的每一句话,也包括她的喜好。
生活中,她常在小事的决断上犹豫不决,有时周沥甚至比她自己更知道她喜欢什么。
梁宛提起那条婚纱走到窗前,阳光穿过了花园,将裙身照得几近透明。轻轻转动,纱裙上的蕾丝便如同流动的星光。
她出神看了许久。
雕刻精美的木镜前,梁宛褪下了原本的黑衣.
周沥走来拉上纱帘,日光在刹那变得隐晦、朦胧,纱褶的阴影映在流动的人影上
他的指尖从她腰窝边的背沟开始攀升,像每一次一样挑开搭扣,扶在她肩头。
夏天的缘故,梁宛带了无肩带的内衣,周沥低着头,用他那应该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聚拢她的柔软,搭上前面的扣子。
解开是他,穿上还是他。
未闭合的下悬窗带来一阵清风,纱帘像花园里的蝴蝶拂到梁宛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周沥弯腰低下头,不禁在她锁骨下印下一吻,
梁宛脚步晃了一下,腰肢被周沥揽住,她在他怀里接受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吻。
当婚纱紧贴在她温热的身上,梁宛才切身感觉到这件看似层层善善的纱裙有多么轻盈
整条裙子没有一处是冰凉、坚硬的拉链,周沥低着头耐心地穿着V背下方的绑带,打上一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他特意看了视频学习的绑法。
他松开她时,梁宛心脏在狂跳.
镜中的她虽然没有化妆,脸颊却绯红,咬了、亲了太久的嘴唇艳红,一双眼眸里满是水雾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我要不要编个发髻?还是上个妆?会不会太素了配不上婚纱?
周沥摇摇头,轻笑,“你很美,婚纱是用来衬托你的。
他俯身从木箱里取出和婚纱同系列的头纱,不熟练地在她乌黑的发丝之间寻找佩戴的方式。纱从梁宛洁白的双肩垂落下来,也飘到她心上,。
紧接着,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湛蓝色的方盒子,一串蓝宝石项链静静躺在里面,银河般的小钻衬托出主石的深邃光泽。
这样的蓝,和梁宛给他准备的婚戒极为相似,却沉重许多。
她光洁、空落落的锁骨就这样被缠住。
蓝宝石仿佛躺在洁白的雪地中央。
周沥为自己准备的是一身白色西装。
他从来没穿过这样洁白的西装。
梁宛在家看电视剧的时候,趴在沙发上无意提起。
“还没有看过你穿纯白色西装,我觉得你会穿得比这个演员还好看。
周沥向屏幕瞥了一眼,无言笑了。
领带也是白色的,还被周沥提在手里。
梁宛抿了抿唇,走过去,抽走领带,踮起脚尖。
“弯腰。
她声音轻灵说道,直着腰等周沥遵循她的话。
周沥低下头,手掌抵在她背后的墙上,向她露出修长的脖颈,同时也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我没系过领带,只给人系过红领巾,"梁宛顿了下,抬眼看他,“教教我。"
从上面绕过去,再从下面穿过,放到右边…对,往上,从这儿绕…拉下来。
周沥低哑地,用充满磁性和耐心的嗓音一步步教她,彼此的温热气息聚集在他颈下这片小小空间里。
“这是半温莎结,比较随意和浪漫。"
他握住梁宛系完领带的手,侧身靠在她肩头。
“宛宛。
“没有亲戚。”
“没有不熟悉的朋友。
“没有降重的仪式。
“没有很多人的祝福。
周沥手掌朝上,捏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
“你说你喜欢没有人认识你的环境,这里只有我们。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去阳光下的花园吧。
梁宛蜷起了手指,扣住周沥。
"好。
推开这座山间小房的门,天为被,地为席,清风疾扫两岸青山,湖水。
矮枝上的花像席间的宾客,烂漫招展,在风的吹拂中齐齐向周沥和梁宛摆动身姿,红黄粉蓝,神灵的颜料盘倒在此处。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梁怜沁给梁宛买的童话书里有很多插画。公主们有金色卷曲的头发,粉色或蓝色的优雅长裙。
梁宛不是公主。
她记得的不是这些。
而是那些家在书页边角里的草甸和花从,给图者没有数行了事地对待它们,而是细致入微地画出了每一个花骨朵,它们灵动地查着身,她翻过书页的照间,就仿佛有一阵静态的风吹讲了童话书里,吹动了那些花草。
回过神来,她竟身处这样的花海。
头纱被风吹向周沥,好像把她也推向了他。
院子外传来沙哑却高亢的声音。
“嗨,Lee,我刚才在镇子上瞧见了你的车,你回来了!"
穿着一身蓝色工装的老爷爷走过来,他刚摘下同样是蓝色的帽子,露出在太阳下闪光的一头白发。
周沥朝他看去,微微错愕,“Hans,好久不见,你今天没有去Fiona家?"
Fiona是Hans的女儿,已经年过五十,住在市中心,Hans每到周末便会去看她。
“喔,她去巴黎了,"Hans停在栅栏前,眯起布满皱纹的眼睛,后知后觉惊讶,“喔上帝,你穿了西装,像一位英俊的新郎!
他转过头,这才看见显然听不懂他们对话的新娘,“我打扰你们了,天呐。她很美丽,看起来十分善良,你们会很幸福的。"
人的善意和恶意总会从眼里流露。梁宛感觉得到他眼底的祝福,略有些羞涩地冲他笑了笑
想必他就是周沥说的那位园丁爷爷。
Hans问道:“Lee,你们是要举行婚礼吗?不去教堂?不需要神父?你们的家人、朋友呢?"
“是,我们是要举行婚礼,只有我们。
"1,听起来是离经物道的浪漫," Hans把蓝色的帽子挂在栅栏上,他一个人在这湖边件五日,平时就阶着去市中心见女儿和小孩们,但Fio0间已经去法国不周了,他孤独了两思,看贝老朋友出现,忍不件想多聊。“我可以被介许参加你
的婚礼吗?你知道,我喜欢看人幸福。
他叽里呱啦说了很多,梁宛一句也听不懂。
德语里的重音多,常被人调侃说听起来凶,可是周沥说德语的时候不紧不慢,梁宛从没觉得他凶过。此刻听园丁爷爷讲了许多,才体会到重音带来的急迫感。
梁宛悄悄拉了拉周沥的衣袖,有些紧张,用上目线看他,“他说什么了?"
周沥回眸,反握住她手,露出一个浅淡又令人安定的笑,“他想参加我们的"婚礼’,你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见证人吗?还是只有我们更好?不用因为不好拒绝勉强自己,我会和他说的,
梁宛短暂思忖了一秒,就摇摇头,
园丁爷爷以为她是想拒绝,有些紧张地看周沥。
"我不勉强,我觉得有一个之前我并不认识的老人家当见证人很好。你院子里的花都是他打理的,这场地的美丽有他的功劳,"梁宛笑了笑,“我觉得他人很好,像童话里会魔法的人,正好我们缺一个证婚人。"
她讲得绘声绘色,背着湖水的粼粼波光,发丝随风扬着。
周沥看着她,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到她耳后,然后就不愿离开般伏在了她的耳后、颈侧。
“Hans,我太太Mia想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Hans愣住,细小绒毛都遮不住他脸上的火红。
"真的吗?喔这太荣幸了,但我怕我会搞砸一切,上帝,我没有当过证婚人。
周沥握着梁宛的手,浅笑用沉静的声音安抚他,“Hans,放轻松,这不是需要紧张的仪式,我们知道你的祝福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Mia说,这花园里的美景是托你的福才拥有,十分感谢你。
Hans的手攥着帽子不停卷曲,神情感动,重复着“这是我的荣幸”
梁宛听不懂,但能听见周沥提到她的名字,她也不好奇他说了什么,总归是好话。
她驰目远眺着湖心岛和层峦上的红豆杉。
心情畅快。
院子的门打开了,若不是有栅栏围着,几乎无法分辨院内院外。缤纷的花从院里绵延到外头,草甸在盛夏季节长得颇高.
轻盈的裙摆随步伐覆盖在花草上,仿佛一场雪降临在盛夏的生机中。草尖柔软地拂过脚踝、小腿,梁宛痒得止不住笑,拉着周沥的白西装袖倚靠过去。
他侧着脸,垂着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在用下颌触摸她的长发和头纱,还是风把头发和长发吹向了他。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皮肤发热,在婚纱下现出樱花般的粉色
Hans把帽子留在了栅栏上,整理衣着。他的英语水平一般,但他依然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出来.
''今天我们在艾布湖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些鲜花、蝴蝶、鸟儿的面前,来见证Lee和Mia的神圣婚礼。
虽然Hans信教,但他知道周沥与梁宛都不信教,为尊重彼此,他特意修改了词,让这周围的自然美景成为见证者。
像是听见了这番词,花园里纷飞的蝴蝶翩跹而来。
“如果任何人有正当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合法,或反对他们结婚,"Hans停顿了下,有些顽皮地笑了笑,“请现在提出,或永远保持沉默。
湖水汩泪,杉林簌簌,没有人,也没有异议。
Hans提起嘴角笑起来,“Well,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有反对你们的结合。
梁宛仰头捋着发丝不禁笑了起来。
院里的月季和玫瑰在点头。
握着梁宛的指尖紧了紧。
周沥坚定说道:
“我愿意。
“Mia,你是否愿意在这神圣的婚礼中,接受Lee作为你的丈夫,愿意从此以后都珍视他,爱护他,尊重他,并在有生之年视他为唯一,忠诚对待他吗?
三角梅被绣球簇拥着在风里起舞。
“我愿意。
山水为证,良缘永结。
Hans离开以后,梁宛坐在秋千上睡着了。头纱被她扯过来遮住脸孔,遮挡太过耀眼的阳光。
艾布湖夏季的晴天温度正好,在微风下晒太阳温暖又清新。
Hans还没有走的时候,他用梁宛带来的相机为他们拍了很多照片。起初梁宛以为老人家拍的照片大约只是游客照的水平,却发现他极为专业。
听周沥说,Hans年轻的时候为地理杂志拍摄过很多照片,因此认识他同样酷爱户外运动的奶奶。
中午的时候,周沥用提前备好的食材下厨,请Hans一起在房子里吃了饭。Hans为他中西口味都照顾到的厨艺惊叹,夸了很久。
之后,梁宛舍不得这身婚纱,臭美地又穿上
在花丛和秋千上惬意得觉得自己是花仙子。
这是小时候幼稚的愿望,
成年后羞于言表,生活里甜腻、幻想的那部分消失了。又或者说,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在成熟、理性的生活中,被淹没在了水面下。
她心里其实向往这样不切实际的浪漫。
周沥已经换了一身他的常服。
白T和黑色的休闲裤。
他整理完做饭后的残局,敞开房门,让自然中的花和风都吹进来,卷走饭菜的气味。
秋千上,梁宛睡得很熟。
周沥的脖子上挂着她的相机,正在浏览Hans刚才为他们拍摄的照片。
他们就这样结婚了。
只有彼此,和一位精灵一样出现的老人。
他体会到她喜欢简单婚礼的理由。
不用敬酒,不用应付他人,不用因为被围观而紧张会搞砸仪式。
他可以安静看着她,这样很好。
举起相机,周沥悄悄拍下秋千上睡觉的梁宛,再沿着花园里的小径走到她身边。
梁宛的睡眠很浅,感知到眼皮下的太阳红光被一抹身影掩住,慢悠悠睁开眼,看见周沥.
他在她身边坐下,秋千往后一荡,裙摆向前飞。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梁宛哈欠还没有打完,撂开头纱,挑起眉梢看他,“不想动。"
“还困吗?"
“嗯。
梁宛挪了挪屁股,找到舒适的位置才停止动作,靠在他肩上,把腿侧着伸直一直延伸到秋千椅末尾。
“让我再睡会儿。”
她轻轻说。
周沥的腿比木头舒服,他的臂弯更是像靠垫托着她,
梁宛睡着了,比刚才更深沉。
直到吹拂在她身上的风渐渐有了凉意,她才醒转过来。天色已经变成蓝色,只有杉林尽头还有一丝丝橙光
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周沥的披衣。
初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困倦。
“怎么太阳都落山了?"
“嗯。
梁宛被风吹得哆嗦了下,把他那件衣服披在婚纱外面。
太阳落了,当花仙子的时间仿佛也过去,她幼稚又不切实际的幸福是不是也该收回?
她动了下,听见耳边传来周沥低哑的嘶声。
梁宛向他眨眨眼,
"怎么了?"
周沥摇摇头,弯唇,
“手麻了。
梁宛啊了一声,跳到地上,“不好意思啊老公。
她故意这么喊了声,周沥果然怔了下,抬起头。他刚想说什么,嘴被梁宛雷厉风行的一个吻堵住,她紧接着又说道
“既然你的手麻了,晚餐就由我来做吧。新婚之夜,我来大显身手。
周沥的话吞回腹中,少顷,低笑道:“当真?”
“当然,就用你买好的食材。"
“好。
手麻其实一会儿便好了,梁宛想显身手才是真的。
她不舍得让婚纱沾上油烟气,回卧室把它脱下善好,穿了件周沥的纯黑T恤,以下衣失踪的形态下楼。
周沥左手攥着围裙撑在岛台上,右手用手机回复公司的信息,靠着大理石岛台等姗来迟的梁宛。
“周沥。
楼梯最后一阶,梁宛是双脚并着跳下来的,衣摆飞起来,露出她臀侧睡了一下午被婚纱褶压出来的印子。
周沥的眸光暗了暗,等她来到自己面前,难得露出一种含着笑打量的神情凝视她,但梁宛视若无睹,让他给自己系围裙。
“快,系上。"
周沥低头,给她戴上挂脖,不用他说,梁宛转过身,将长发授到肩前,露出修长的脖颈,系带从她腰侧穿过,在背后交叉,周沥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梁宛靠着他不悦地扭了下,催促:“快点。
太阳都落山了,再不吃饭,就该睡觉了。
喉结滚了滚。
周沥收紧系带,宽松的T恤被一根黑色的绳贴着她的腰束起来,下摆也随着收紧而变短。
白皙在黑T的衬托下更白,粉红色的印子在白皙中更显眼,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周沥晦暗不明的眼中晃动。
太阳落山,窗外透来蓝色的光影,房间里暖色的灯照亮木墙,梁宛在岛台边手忙脚乱地备菜。
周沥缓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啦,我要自己做。
她刚拌完鸡蛋液,又在切番茄。
本来周沥要做的不是这么简单的菜,但既然主厨换成了她,她就理直气壮地换成了番茄炒蛋
至于别的,她根本没想好。
梁宛就不爱烧菜,没有常做菜的人的思维,更不会节省时间让几个步骤同时进行。
好在做番茄炒蛋她是熟手,还没下锅,她就已经骄傲地招呼周沥,“洗手去吧。
周沥没说话,靠在桌边低着头,却抬目看她,含着笑。
“我们两个人吃一碗菜?"
梁宛噎了下,周沥胃口不小,一碗菜是不够。
她小声道:“那你教我我不会别的。"
“宛宛,做饭交给我吧。
她压根没用到岛台,大理石上只有一篮水果,
周沥把果篮放到餐桌上,朝她走过去。
昨晚梁宛和他的对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周沥,为什么总是我提出做、/爱,你就不能主动点吗?你很少主动说要做诶。
他含着她,轻轻道:“怕你觉得我不正经。“
“难道你很正经吗?
他哑口无言。
“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我有奇怪的需求,你也可以有,如果我不喜欢,我会直说的。
“嗯。”他低着头。
“你就没有被我勾引得控制不住的时候?想把我扑倒?”她痒得止不住笑。
“嗯,现在。”
梁宛被他一步步逼到岛台边,靠在他和大理石之间的空间里。
“周、周沥.…”
“饿不饿?"
梁宛摇摇头。
“我饿了。"
他的声音低哑.
“那.做饭?炒菜?"
周沥在平淡的神情下摘掉眼镜,丢在餐桌上。
“炒点别的。"
他忽然用力揉在逐渐消退的印子上,喉结滚了下,把人举到大理石上,拖鞋啪一声掉落在地。
周沥的双臂撑在她两侧,耐心十足,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无措。
“为什么不穿裤子?
梁宛转了转眼珠子,看天花板,看壁炉上的圣诞装饰,看切好的番茄,看窗外墨蓝色的天,就是不看周沥,“热啊。
他慢条斯理从围裙下穿过去,挑了挑下巴,“那上面呢?"
梁宛的声音忽然变调,脸一热
“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沥轻笑,“我不瞎。
刚才她从楼梯上跳下来,他就发觉了。
周沥其实一直不像梁宛那样释放自己,总归压着一部分,要等她开口,才会顺从她的意思进行。他怕自己主动提出会让她不舒服,也怕她胡思乱想觉得他的爱掺杂了别的
但昨天他想明白了。
性、爱本就分不开,她也想看到他真实的渴望。
大理石很冰凉,但正适合这潮热的夏季,濡湿的汗液清理起来也十分方便。
“宛宛,我想。
他没说完,也没问她,低下头。
梁宛躺在大理石岛台上,绷直了双腿,却还被他梏着不能乱踢。周沥另一只手向上伸捂住了她的嘴,她狠狠咬在他手掌侧面,一边咬一边倒吸气
所幸窗前有欲盖弥彰的纱帘,这里人迹罕至,也不会有人唐突打扰。
在二楼洗完澡后,梁宛梳着头发下楼,老老实实穿了裤子,生怕今晚吃不上饱饭。
周沥神色白若地清理大理石上的痕迹,梁宛警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梁宛坚持做完那盘番茄炒蛋,按她自己的口味加了糖,成品咸甜兼具,很可口。周沥也吃得惯
他又用剩下的食材变出几道菜,一点食材没浪费,只留下明日早餐所需的。
深夜她追完电视剧更新的剧集后,周沥也结束了工作沟通。
他褪了自己的衣服,提出再来一次。
梁宛在错愕中默许。
边做边想他其实挺不节制的。
但很快就没空思考。
翌日,周沥和梁宛离开了艾布湖,也离开了德国,启程去往奥斯陆。
她还有很多没有去的地方,换从前会觉得留有遗憾。但现在她只觉得这是为了下一次更美好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