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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96

作者:山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婚纱不是随意挑选的。


    它没有层层罍罍的沉重裙摆,没有镶了满裙的珍珠、钻石,没有勒住腰腹的鱼骨。一切梁宛不喜欢的,会觉得不舒服的装饰品都没有。


    心形领、短坎肩,帝国式廓形,和自然收起的腰线,长度也正好落在梁宛纤细的脚踝上,和脚背一样白皙,里层是柔软亲肤的暖白色網缎,层层罍罍罩着轻盈的纱裙,最外面又是手工编织的蕾丝


    周沥记得梁宛说过的每一句话,也包括她的喜好。


    生活中,她常在小事的决断上犹豫不决,有时周沥甚至比她自己更知道她喜欢什么。


    梁宛提起那条婚纱走到窗前,阳光穿过了花园,将裙身照得几近透明。轻轻转动,纱裙上的蕾丝便如同流动的星光。


    她出神看了许久。


    雕刻精美的木镜前,梁宛褪下了原本的黑衣.


    周沥走来拉上纱帘,日光在刹那变得隐晦、朦胧,纱褶的阴影映在流动的人影上


    他的指尖从她腰窝边的背沟开始攀升,像每一次一样挑开搭扣,扶在她肩头。


    夏天的缘故,梁宛带了无肩带的内衣,周沥低着头,用他那应该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聚拢她的柔软,搭上前面的扣子。


    解开是他,穿上还是他。


    未闭合的下悬窗带来一阵清风,纱帘像花园里的蝴蝶拂到梁宛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周沥弯腰低下头,不禁在她锁骨下印下一吻,


    梁宛脚步晃了一下,腰肢被周沥揽住,她在他怀里接受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吻。


    当婚纱紧贴在她温热的身上,梁宛才切身感觉到这件看似层层善善的纱裙有多么轻盈


    整条裙子没有一处是冰凉、坚硬的拉链,周沥低着头耐心地穿着V背下方的绑带,打上一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他特意看了视频学习的绑法。


    他松开她时,梁宛心脏在狂跳.


    镜中的她虽然没有化妆,脸颊却绯红,咬了、亲了太久的嘴唇艳红,一双眼眸里满是水雾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我要不要编个发髻?还是上个妆?会不会太素了配不上婚纱?


    周沥摇摇头,轻笑,“你很美,婚纱是用来衬托你的。


    他俯身从木箱里取出和婚纱同系列的头纱,不熟练地在她乌黑的发丝之间寻找佩戴的方式。纱从梁宛洁白的双肩垂落下来,也飘到她心上,。


    紧接着,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湛蓝色的方盒子,一串蓝宝石项链静静躺在里面,银河般的小钻衬托出主石的深邃光泽。


    这样的蓝,和梁宛给他准备的婚戒极为相似,却沉重许多。


    她光洁、空落落的锁骨就这样被缠住。


    蓝宝石仿佛躺在洁白的雪地中央。


    周沥为自己准备的是一身白色西装。


    他从来没穿过这样洁白的西装。


    梁宛在家看电视剧的时候,趴在沙发上无意提起。


    “还没有看过你穿纯白色西装,我觉得你会穿得比这个演员还好看。


    周沥向屏幕瞥了一眼,无言笑了。


    领带也是白色的,还被周沥提在手里。


    梁宛抿了抿唇,走过去,抽走领带,踮起脚尖。


    “弯腰。


    她声音轻灵说道,直着腰等周沥遵循她的话。


    周沥低下头,手掌抵在她背后的墙上,向她露出修长的脖颈,同时也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我没系过领带,只给人系过红领巾,"梁宛顿了下,抬眼看他,“教教我。"


    从上面绕过去,再从下面穿过,放到右边…对,往上,从这儿绕…拉下来。


    周沥低哑地,用充满磁性和耐心的嗓音一步步教她,彼此的温热气息聚集在他颈下这片小小空间里。


    “这是半温莎结,比较随意和浪漫。"


    他握住梁宛系完领带的手,侧身靠在她肩头。


    “宛宛。


    “没有亲戚。”


    “没有不熟悉的朋友。


    “没有降重的仪式。


    “没有很多人的祝福。


    周沥手掌朝上,捏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


    “你说你喜欢没有人认识你的环境,这里只有我们。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去阳光下的花园吧。


    梁宛蜷起了手指,扣住周沥。


    "好。


    推开这座山间小房的门,天为被,地为席,清风疾扫两岸青山,湖水。


    矮枝上的花像席间的宾客,烂漫招展,在风的吹拂中齐齐向周沥和梁宛摆动身姿,红黄粉蓝,神灵的颜料盘倒在此处。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梁怜沁给梁宛买的童话书里有很多插画。公主们有金色卷曲的头发,粉色或蓝色的优雅长裙。


    梁宛不是公主。


    她记得的不是这些。


    而是那些家在书页边角里的草甸和花从,给图者没有数行了事地对待它们,而是细致入微地画出了每一个花骨朵,它们灵动地查着身,她翻过书页的照间,就仿佛有一阵静态的风吹讲了童话书里,吹动了那些花草。


    回过神来,她竟身处这样的花海。


    头纱被风吹向周沥,好像把她也推向了他。


    院子外传来沙哑却高亢的声音。


    “嗨,Lee,我刚才在镇子上瞧见了你的车,你回来了!"


    穿着一身蓝色工装的老爷爷走过来,他刚摘下同样是蓝色的帽子,露出在太阳下闪光的一头白发。


    周沥朝他看去,微微错愕,“Hans,好久不见,你今天没有去Fiona家?"


    Fiona是Hans的女儿,已经年过五十,住在市中心,Hans每到周末便会去看她。


    “喔,她去巴黎了,"Hans停在栅栏前,眯起布满皱纹的眼睛,后知后觉惊讶,“喔上帝,你穿了西装,像一位英俊的新郎!


    他转过头,这才看见显然听不懂他们对话的新娘,“我打扰你们了,天呐。她很美丽,看起来十分善良,你们会很幸福的。"


    人的善意和恶意总会从眼里流露。梁宛感觉得到他眼底的祝福,略有些羞涩地冲他笑了笑


    想必他就是周沥说的那位园丁爷爷。


    Hans问道:“Lee,你们是要举行婚礼吗?不去教堂?不需要神父?你们的家人、朋友呢?"


    “是,我们是要举行婚礼,只有我们。


    "1,听起来是离经物道的浪漫," Hans把蓝色的帽子挂在栅栏上,他一个人在这湖边件五日,平时就阶着去市中心见女儿和小孩们,但Fio0间已经去法国不周了,他孤独了两思,看贝老朋友出现,忍不件想多聊。“我可以被介许参加你


    的婚礼吗?你知道,我喜欢看人幸福。


    他叽里呱啦说了很多,梁宛一句也听不懂。


    德语里的重音多,常被人调侃说听起来凶,可是周沥说德语的时候不紧不慢,梁宛从没觉得他凶过。此刻听园丁爷爷讲了许多,才体会到重音带来的急迫感。


    梁宛悄悄拉了拉周沥的衣袖,有些紧张,用上目线看他,“他说什么了?"


    周沥回眸,反握住她手,露出一个浅淡又令人安定的笑,“他想参加我们的"婚礼’,你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见证人吗?还是只有我们更好?不用因为不好拒绝勉强自己,我会和他说的,


    梁宛短暂思忖了一秒,就摇摇头,


    园丁爷爷以为她是想拒绝,有些紧张地看周沥。


    "我不勉强,我觉得有一个之前我并不认识的老人家当见证人很好。你院子里的花都是他打理的,这场地的美丽有他的功劳,"梁宛笑了笑,“我觉得他人很好,像童话里会魔法的人,正好我们缺一个证婚人。"


    她讲得绘声绘色,背着湖水的粼粼波光,发丝随风扬着。


    周沥看着她,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到她耳后,然后就不愿离开般伏在了她的耳后、颈侧。


    “Hans,我太太Mia想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Hans愣住,细小绒毛都遮不住他脸上的火红。


    "真的吗?喔这太荣幸了,但我怕我会搞砸一切,上帝,我没有当过证婚人。


    周沥握着梁宛的手,浅笑用沉静的声音安抚他,“Hans,放轻松,这不是需要紧张的仪式,我们知道你的祝福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Mia说,这花园里的美景是托你的福才拥有,十分感谢你。


    Hans的手攥着帽子不停卷曲,神情感动,重复着“这是我的荣幸”


    梁宛听不懂,但能听见周沥提到她的名字,她也不好奇他说了什么,总归是好话。


    她驰目远眺着湖心岛和层峦上的红豆杉。


    心情畅快。


    院子的门打开了,若不是有栅栏围着,几乎无法分辨院内院外。缤纷的花从院里绵延到外头,草甸在盛夏季节长得颇高.


    轻盈的裙摆随步伐覆盖在花草上,仿佛一场雪降临在盛夏的生机中。草尖柔软地拂过脚踝、小腿,梁宛痒得止不住笑,拉着周沥的白西装袖倚靠过去。


    他侧着脸,垂着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在用下颌触摸她的长发和头纱,还是风把头发和长发吹向了他。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皮肤发热,在婚纱下现出樱花般的粉色


    Hans把帽子留在了栅栏上,整理衣着。他的英语水平一般,但他依然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出来.


    ''今天我们在艾布湖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些鲜花、蝴蝶、鸟儿的面前,来见证Lee和Mia的神圣婚礼。


    虽然Hans信教,但他知道周沥与梁宛都不信教,为尊重彼此,他特意修改了词,让这周围的自然美景成为见证者。


    像是听见了这番词,花园里纷飞的蝴蝶翩跹而来。


    “如果任何人有正当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合法,或反对他们结婚,"Hans停顿了下,有些顽皮地笑了笑,“请现在提出,或永远保持沉默。


    湖水汩泪,杉林簌簌,没有人,也没有异议。


    Hans提起嘴角笑起来,“Well,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有反对你们的结合。


    梁宛仰头捋着发丝不禁笑了起来。


    院里的月季和玫瑰在点头。


    握着梁宛的指尖紧了紧。


    周沥坚定说道:


    “我愿意。


    “Mia,你是否愿意在这神圣的婚礼中,接受Lee作为你的丈夫,愿意从此以后都珍视他,爱护他,尊重他,并在有生之年视他为唯一,忠诚对待他吗?


    三角梅被绣球簇拥着在风里起舞。


    “我愿意。


    山水为证,良缘永结。


    Hans离开以后,梁宛坐在秋千上睡着了。头纱被她扯过来遮住脸孔,遮挡太过耀眼的阳光。


    艾布湖夏季的晴天温度正好,在微风下晒太阳温暖又清新。


    Hans还没有走的时候,他用梁宛带来的相机为他们拍了很多照片。起初梁宛以为老人家拍的照片大约只是游客照的水平,却发现他极为专业。


    听周沥说,Hans年轻的时候为地理杂志拍摄过很多照片,因此认识他同样酷爱户外运动的奶奶。


    中午的时候,周沥用提前备好的食材下厨,请Hans一起在房子里吃了饭。Hans为他中西口味都照顾到的厨艺惊叹,夸了很久。


    之后,梁宛舍不得这身婚纱,臭美地又穿上


    在花丛和秋千上惬意得觉得自己是花仙子。


    这是小时候幼稚的愿望,


    成年后羞于言表,生活里甜腻、幻想的那部分消失了。又或者说,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在成熟、理性的生活中,被淹没在了水面下。


    她心里其实向往这样不切实际的浪漫。


    周沥已经换了一身他的常服。


    白T和黑色的休闲裤。


    他整理完做饭后的残局,敞开房门,让自然中的花和风都吹进来,卷走饭菜的气味。


    秋千上,梁宛睡得很熟。


    周沥的脖子上挂着她的相机,正在浏览Hans刚才为他们拍摄的照片。


    他们就这样结婚了。


    只有彼此,和一位精灵一样出现的老人。


    他体会到她喜欢简单婚礼的理由。


    不用敬酒,不用应付他人,不用因为被围观而紧张会搞砸仪式。


    他可以安静看着她,这样很好。


    举起相机,周沥悄悄拍下秋千上睡觉的梁宛,再沿着花园里的小径走到她身边。


    梁宛的睡眠很浅,感知到眼皮下的太阳红光被一抹身影掩住,慢悠悠睁开眼,看见周沥.


    他在她身边坐下,秋千往后一荡,裙摆向前飞。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梁宛哈欠还没有打完,撂开头纱,挑起眉梢看他,“不想动。"


    “还困吗?"


    “嗯。


    梁宛挪了挪屁股,找到舒适的位置才停止动作,靠在他肩上,把腿侧着伸直一直延伸到秋千椅末尾。


    “让我再睡会儿。”


    她轻轻说。


    周沥的腿比木头舒服,他的臂弯更是像靠垫托着她,


    梁宛睡着了,比刚才更深沉。


    直到吹拂在她身上的风渐渐有了凉意,她才醒转过来。天色已经变成蓝色,只有杉林尽头还有一丝丝橙光


    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周沥的披衣。


    初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困倦。


    “怎么太阳都落山了?"


    “嗯。


    梁宛被风吹得哆嗦了下,把他那件衣服披在婚纱外面。


    太阳落了,当花仙子的时间仿佛也过去,她幼稚又不切实际的幸福是不是也该收回?


    她动了下,听见耳边传来周沥低哑的嘶声。


    梁宛向他眨眨眼,


    "怎么了?"


    周沥摇摇头,弯唇,


    “手麻了。


    梁宛啊了一声,跳到地上,“不好意思啊老公。


    她故意这么喊了声,周沥果然怔了下,抬起头。他刚想说什么,嘴被梁宛雷厉风行的一个吻堵住,她紧接着又说道


    “既然你的手麻了,晚餐就由我来做吧。新婚之夜,我来大显身手。


    周沥的话吞回腹中,少顷,低笑道:“当真?”


    “当然,就用你买好的食材。"


    “好。


    手麻其实一会儿便好了,梁宛想显身手才是真的。


    她不舍得让婚纱沾上油烟气,回卧室把它脱下善好,穿了件周沥的纯黑T恤,以下衣失踪的形态下楼。


    周沥左手攥着围裙撑在岛台上,右手用手机回复公司的信息,靠着大理石岛台等姗来迟的梁宛。


    “周沥。


    楼梯最后一阶,梁宛是双脚并着跳下来的,衣摆飞起来,露出她臀侧睡了一下午被婚纱褶压出来的印子。


    周沥的眸光暗了暗,等她来到自己面前,难得露出一种含着笑打量的神情凝视她,但梁宛视若无睹,让他给自己系围裙。


    “快,系上。"


    周沥低头,给她戴上挂脖,不用他说,梁宛转过身,将长发授到肩前,露出修长的脖颈,系带从她腰侧穿过,在背后交叉,周沥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梁宛靠着他不悦地扭了下,催促:“快点。


    太阳都落山了,再不吃饭,就该睡觉了。


    喉结滚了滚。


    周沥收紧系带,宽松的T恤被一根黑色的绳贴着她的腰束起来,下摆也随着收紧而变短。


    白皙在黑T的衬托下更白,粉红色的印子在白皙中更显眼,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周沥晦暗不明的眼中晃动。


    太阳落山,窗外透来蓝色的光影,房间里暖色的灯照亮木墙,梁宛在岛台边手忙脚乱地备菜。


    周沥缓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啦,我要自己做。


    她刚拌完鸡蛋液,又在切番茄。


    本来周沥要做的不是这么简单的菜,但既然主厨换成了她,她就理直气壮地换成了番茄炒蛋


    至于别的,她根本没想好。


    梁宛就不爱烧菜,没有常做菜的人的思维,更不会节省时间让几个步骤同时进行。


    好在做番茄炒蛋她是熟手,还没下锅,她就已经骄傲地招呼周沥,“洗手去吧。


    周沥没说话,靠在桌边低着头,却抬目看她,含着笑。


    “我们两个人吃一碗菜?"


    梁宛噎了下,周沥胃口不小,一碗菜是不够。


    她小声道:“那你教我我不会别的。"


    “宛宛,做饭交给我吧。


    她压根没用到岛台,大理石上只有一篮水果,


    周沥把果篮放到餐桌上,朝她走过去。


    昨晚梁宛和他的对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周沥,为什么总是我提出做、/爱,你就不能主动点吗?你很少主动说要做诶。


    他含着她,轻轻道:“怕你觉得我不正经。“


    “难道你很正经吗?


    他哑口无言。


    “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我有奇怪的需求,你也可以有,如果我不喜欢,我会直说的。


    “嗯。”他低着头。


    “你就没有被我勾引得控制不住的时候?想把我扑倒?”她痒得止不住笑。


    “嗯,现在。”


    梁宛被他一步步逼到岛台边,靠在他和大理石之间的空间里。


    “周、周沥.…”


    “饿不饿?"


    梁宛摇摇头。


    “我饿了。"


    他的声音低哑.


    “那.做饭?炒菜?"


    周沥在平淡的神情下摘掉眼镜,丢在餐桌上。


    “炒点别的。"


    他忽然用力揉在逐渐消退的印子上,喉结滚了下,把人举到大理石上,拖鞋啪一声掉落在地。


    周沥的双臂撑在她两侧,耐心十足,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无措。


    “为什么不穿裤子?


    梁宛转了转眼珠子,看天花板,看壁炉上的圣诞装饰,看切好的番茄,看窗外墨蓝色的天,就是不看周沥,“热啊。


    他慢条斯理从围裙下穿过去,挑了挑下巴,“那上面呢?"


    梁宛的声音忽然变调,脸一热


    “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沥轻笑,“我不瞎。


    刚才她从楼梯上跳下来,他就发觉了。


    周沥其实一直不像梁宛那样释放自己,总归压着一部分,要等她开口,才会顺从她的意思进行。他怕自己主动提出会让她不舒服,也怕她胡思乱想觉得他的爱掺杂了别的


    但昨天他想明白了。


    性、爱本就分不开,她也想看到他真实的渴望。


    大理石很冰凉,但正适合这潮热的夏季,濡湿的汗液清理起来也十分方便。


    “宛宛,我想。


    他没说完,也没问她,低下头。


    梁宛躺在大理石岛台上,绷直了双腿,却还被他梏着不能乱踢。周沥另一只手向上伸捂住了她的嘴,她狠狠咬在他手掌侧面,一边咬一边倒吸气


    所幸窗前有欲盖弥彰的纱帘,这里人迹罕至,也不会有人唐突打扰。


    在二楼洗完澡后,梁宛梳着头发下楼,老老实实穿了裤子,生怕今晚吃不上饱饭。


    周沥神色白若地清理大理石上的痕迹,梁宛警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梁宛坚持做完那盘番茄炒蛋,按她自己的口味加了糖,成品咸甜兼具,很可口。周沥也吃得惯


    他又用剩下的食材变出几道菜,一点食材没浪费,只留下明日早餐所需的。


    深夜她追完电视剧更新的剧集后,周沥也结束了工作沟通。


    他褪了自己的衣服,提出再来一次。


    梁宛在错愕中默许。


    边做边想他其实挺不节制的。


    但很快就没空思考。


    翌日,周沥和梁宛离开了艾布湖,也离开了德国,启程去往奥斯陆。


    她还有很多没有去的地方,换从前会觉得留有遗憾。但现在她只觉得这是为了下一次更美好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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