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初次离开挪威的时候,是个深冬。
她在慕尼黑机场转机,短暂见识到窗外的雪天,却没有真正走入过这个周沥生活许多年的国家
那时德国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地理上的名字,她几次或因私事、或因公事去欧洲,都没有踏足过此地,那天她在慕尼黑机场坐着,在想一个和她度过了十几天的陌生男人!e,她知道他来自这里,这便是这座城与地唯一的牵绊
如今盛夏,北京气温将将迈过30摄氏度的坎,杭州更是热得宛若蒸笼。
在离开这份暑意之前,梁宛接受了徐菲林的噉榄枝,决心在那家氛国不错的公司做一段时间的创意,学习些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现实地说,她的履历不需要再花费很大的心思被金,不如把精力放在个人能力上
只不过在回到朝九晚五的生活前,梁宛要再走一次放纵之旅。
将花坛交托给霍易裴之后,梁宛和周沥踏上了短期的蜜月旅行,最终的目的地奥斯陆。
如果说幼年时候的相遇,和大学时候的惊鸿一警是他们故事的序章,奥斯陆则是他们故事正片的开始。
周沥和梁宛并不赶时间,其实他们大可以选择晚一些从北京直飞奥斯陆的航班,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从慕尼黑绕行。
在一个灰云缠绕的阴天,飞机降落在慕尼黑机场。
即便是八月,阴天的慕尼黑也需要穿些相对厚实的衣物。
或许是因为有周沥在身边,本就不爱做攻略和计划的梁宛,愈发懒散无思,她什么都没准备,穿着露脐短神和七分裤便走出机场,.
瞬间,阴冷的风横穿过她身体,矫健的步姿在瞬间停驻,她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被这阵风吹得起立.
梁宛抱住手臂转身冲回机场里面,一转身就看见周沥好整以暇望着她,衔着淡淡的笑意攥着一件长风衣的两袖,敞开了等她扑过去,
“现在信了吗?”他隔着衣服抱住扑过来的梁宛,笑着问。
梁宛吸着被风吹得发酸的鼻子,老实地穿上衣服,拿过他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长裤去洗手间换
周沥提醒了她好几次,说慕尼黑的天气多变,八月不意味着一定炎热,让她多添些衣服。梁完不信,八月,杭州的柏油路者确鸡蛋了,北京也只需要件短袖,就算是慕尼黑,也冷不型那去才对,但人果然只有亲身经历后才会相信,一阵
凉润的风就瓦解了她的固执。
梁宛还是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
只不过现在的南墙前有个人站在那,甘愿当她的缓冲垫
撞起来也不是那么疼。
此次来慕尼黑只有短暂的两天半,掐头去尾只有一个完整的天。他们不打算惊动周延、程涟书,蜜月就该是只有两个人的旅程。
周沥个人居住的房子位于Maxvorstadt,在和梁宛来这里之前,他便请人去打扫了卫生。
推门而入时,一楼的起居室中央摆着一束郁金香,房间里散发着清香,一大片落地玻璃映出后院里的草坪和秋千。
为了应对凉夜,梁宛又去换了身衣服
据周沥所说,从本科开始,他不在学校的时候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与父母同住。即便生活在一座城,也不见得能见上几面。
房子有两层,还有一个阁楼,房间不少,但一共只有一间卧室,毕竟他从不招待人过夜,空余的房间有一间堆放着杂物,一间空着,还有一间被打造成书房,堆积着他从本科到硕土攒下来的厚重书籍。
梁宛随手抽了一本下来,什么也看不懂,书沉甸甸的比砖更重,背后标的价格换算成人民币也十分专张。她只能从图片判浙出书的大致内容,周历学生时代的涉猎就颇广,从经济学到机械相关的书籍占据书架大半,其中也不乏一些经典文
在她一边应付考试,一边忙于兼职的年纪,他大约头也不抬地在这些硬书。
中间隔着半个地球,那时的梁宛怎么也没想过会和这样一个人有交集,糊里糊涂又坚定地打算和他走完后半生
周沥的卧室和北京的家风格相似,以灰色调为主,软装更欧式,窗户正对着院里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树,树下就是秋千椅。
梁宛没有仔细打量房间,匆匆在卧室换好衣服后与周沥一同出门。
趁太阳还未西下,她想去慕尼黑的市区里转一转,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只要和周沥一起漫步瞧瞧当地的风土人情就好。
慕尼黑的街景在梁宛看来比挪威更富有历史厚重感,建筑的尖顶高高竖起对着天上的卷云。
梁宛初到奥斯击时天公同样不作美,阴雨隐去了许多风光的色彩。那时候会觉得可惜,但如今她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气,都有它独特的魅力。雨天、明天是潮润、宁静的,步调更缓慢,情绪也更饱满丰沛
登高俯瞰是了解一座城最快的方式。教堂是欧洲的标志性建筑.梁宛和周沥都不信奉宗教,但各自保有一颗尊敬和平和的心去看待这些事物。而教堂也是人们了解一个地方美学的方式最初,他们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圣母大教堂,走过来的一路上,梁宛都能看它的两座拥有青绿色圆顶的高塔,是慕尼黑毫无疑问的地标教堂内有一个传说中恶魔的油印,吸引了大多数游客的目光。站在脚边,拾头在纵深报深的教量内部望去,看不见任间一扇窗户。但随着深入,那些美丽的形窗才在阳光的服射下显深出来。每一个人都在仰头望天,仿佛这种统一的姿势也是教堂建造者所希望看见的。从圣母大教堂的内部登上高塔,梁宛终于有机会俯瞰这座陌生的城市。它拥有无限多的橙红色屋顶,纵使在明天中失去了一部分鲜艳,依旧让这座城市看上去充满活力。若是晴天,在这样的高处应该能眺望到一部分阿尔卑斯山脉,可惜的是在阴天,她只能看见一片阴霾.与圣母大教堂的庄严神圣相比,相距不远的阿桑教堂的外观看起来毫不起眼,在阴天下更灰暗的建筑外部上还搭建着脚手架,一拾头便能看见几个工人在做维护工作阿桑教堂原是一对雕塑家与画家兄弟建造的私人教堂,后开放供游客参观。梁宛在外面拍了几张照片,伸手问周沥要水杯,她身上除了相机与手机外,别无他物,所有重物都在周沥身上挂着,也包括她的证件、充电器
“你在慕尼黑念书时来过这些教堂吗?"
“来过,但次数不多。"
梁宛把水还给他,心不在焉点着头。
原本,梁宛没有对阿桑教堂抱有很大的期望,但周沥建议她进去瞧一瞧,她便依言进去了。
阿桑教堂的大门紧闭,需要由自己推开。
梁宛和周沥一左一右并肩而立,在一阵风随门缝穿过后,阿桑教堂的内部赫然呈现在他们面前
教堂内部的景象几乎夺走了梁宛的呼吸,她怔怔伫立在原地,仰望铺天盖地涌来的画面。
周沥侧目静看着她,眼尾悄无声息地弯了弯。
她的喜欢溢于言表。
阿桑软堂的内部设计被分割为三层,每一层的病色明暗度不同。在周沥的介绍中,梁宛明白游客所处的服底层最为黑暗,代表俗世的苦难,二层的颜色开始变得明亮,代表更核近天空的皇室,而项县被光服亮,通往天空,绘制着一幅上帝与
永恒的画。
装饰、画作和雕塑的繁复让人仿佛身处在一个奇幻的异世界,极致的巴洛克风格带给人眼睛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近距离熊熊燃烧的火焰.
它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
在这般震惊中,时间流逝得如指间流沙。
等她牵着周沥的手离开教堂,光明已经落山,正是阴暗要覆盖世界的时刻,黑云更具压迫感地伏在城市头顶.
梁宛打了个喷嚏,将相机也交给周沥。
“我去一趟卫生间,刚才在过来的路上看见了,你就在这等我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沥回应,她已经急匆匆地钻进人群跑远了。
等跑到地方,梁宛才发现自己看岔了,那根本不是卫生间,只是一个装独特的中古店.
寻找卫生间的时候,她蓦然听见有钢琴的声音响起。一个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在教堂后的街角摆了一架钢琴,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在弹奏陌生的曲子。
梁宛走过去,驻足聆听片刻。这期间她没有注意到口袋中震动的手机
她摸索到一家有卫生间的咖啡连锁店,但需要消费才能获得卫生间的密码,她翻找了一圈身上,才想起自己的卡包都在周沥身上,
梁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才看见三个未接来电,她立刻给周沥拨去电话,可通话网接通,手机却很不合时直地自动关机了。一下午她只顾着拍照,根本没有想起给手机充电这回事,梁宛在凉风中颤了颤,叹气凭借自己的记忆往回走。
幸好教堂总是高高耸起的,指引着她找寻方向。
她希望周沥还在原地等她,最好不要和她在茫茫人流中擦肩而过。
傍晚的街角竟然比白天更热闹。
不过梁宛没时间逗留,回头看了一眼就匆匆继续大步前进。
八月盛夏,慕尼黑的夜晚竟然只有十几度。
教堂顶近在眼前,但梁宛拐错了小路,走进一个死胡同。通往阿桑教堂的路被一个栅栏和两个垃圾桶堵住了。她只好折返。
白天看着宁静又安全的城市,此刻不知为何带给她一丝不安。
在转角,一只手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心脏在这瞬间漏跳一拍,但很快就感到了心安。“宛宛。”周沥低头握紧了她,眉头紧蹙,他刻意压下声音里的不安,为了让她听着心安,“手机关机了?"梁宛喘着粗气,把头抵在他胸口,“,没电了。把我的充电宝和充电线给我一下。“周沥翻出包里的东西给她,在她捣鼓手机的时候,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没找到卫生间。”她把手机和充电宝一起揣进口袋,仰头向他抱怨,“那边有家咖啡店倒是有,但要消费才行,你陪我过去吧。“嗯。"
周沥忽然将她的手攥紧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紧紧握住。
梁宛的方向感并不算好,如果无法借助导航,她容易迷路。
他就不应该留在原地等她。
尽管她离开后,周沥便立刻跟了上去,但碰见的小型旅行团像横在马路中央的车流,一神,他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梁宛从卫生间出来后接过周沥递给她的拿铁。
“我们现在去哪?”
“肚子饿吗?"
她点点头,“有一点。”
“那就去吃饭。
周沥垂眸,拉过她的左手放到自己膝盖上。
他抽出她风衣上的系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头系在了她的,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漂亮的半拉蝴蝶结。
梁宛疑惑不解地向他眨眼。
“你这是做什么?"
周沥抬眸,拂走她眼前的碎发,“怕你被什么东西吸引,又跑走。
梁宛举起手臂,“很幼稚诶。"
“慕尼黑夜晚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安全,不要离开我身边。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掉以轻心。
周沥用手掌包住她的拳头。
梁宛凝视他半晌,笑了笑,
黏人精。
从咖啡店出来,周沥带她走了一段路程,夜晚街上也不乏一些喝醉酒的人。与他们擦身而过时,酒精的味首冲到梁宛是尖,他们踉胎的步伐也像大洋上摇异的小船,好像随时要撞到她,
周沥把她搂过来,靠到路里边走。
“这里是索尔兄妹广场。“
梁宛抬起头,看见周沥引领她来到一座气派的建筑面前。
“这是?"
“慕尼黑大学主楼。”周沥停顿了一下,
“也是我念本科的地方。
梁宛知道周沥本科就读于慕尼黑大学,硕士就读于慕尼黑工业大学。
而这里正是慕尼黑大学其中一个院区。
是周沥的曾经。
梁宛像之前被钢琴声吸引一般,忽然起步跑进大楼,只不过这一次她手腕上缠绕的布带连接着周沥,他被她拽过去,同时也因为力量差而非本意地把她拽回来了。梁宛从台阶上退下来,歪斜的身体被他撑起来。
周沥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慢走,不赶时间。
他握住她。
周末主楼里依然有不少流动的人。
德国大学没有显眼的校门,学校和市中心的一切融合在一起,不乏来参观的人。
主楼内部建造得十分辉煌,宽人的台阶、两旁的雕塑和气派的圆顶,让梁宛有一瞬以为白己在艺术博物馆,
她听周沥缓缓向她介绍。
夜晚凉润,但被周沥牵着走,梁宛一点也不觉得冷。不知不觉中,那根系带变成了一个装饰物,悬挂在他们之间。
主楼边是语言学图书馆,图书馆边便是一家酒吧。
不过今夜梁宛不打算把自己灌醉,他们沿着街道继续行走,她能感觉到周沥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十分熟悉
脆皮猪时是德国的特色菜,但周沥知道梁宛的口味,她虽然好咸口,但会觉得猪时腻。他选择了一家开了三十年的烤胁排店,分别点了牛排骨和猪排骨,也没忘记上一些清新解腻的沙拉和饮料。
口咬下去,脆皮和淋满酱汁的肉在口中炸开,梁宛的眼睛闪着亮光,“超级好吃。
从挪威初识起,梁宛就对周沥的口味充满信任,他带她去的餐厅没有一家是不好吃的。
果然会做饭的人,也很会点菜。
饭后,梁宛有些吃撑了,牵着周沥的手散步消食。
她像当初喝醉赖在他身上时一样,抱着他的胳膊,用最省力气的方式轻轻说着话。
“周沥,你大学的时候居然没有想过要谈恋爱吗?"
街道上的嘈杂渐渐远去,停车场已距离不远。
周沥的声音在湛蓝的夜晚格外清晰。
“没有,我在忙着学习。”
梁宛的柔软的手顺着他的肩头往下游移,像一条蛇故意蜿蜒曲折地抚摸他,在路灯下捧上他的脸,
“周和尚,要是我那时没有忙着兼职,我肯定是要对你死缠烂打的。
周沥反手抓住她另一只手,梏在自己腰侧,低笑说:“那我应该会在那时候就谈恋爱。”这么没定力。"
“我不是和尚。
梁宛失笑。
他确实不是
架在他鼻梁上的细边眼镜就像是封印他的枷锁,当他的欲/望被勾起,主动摘下眼镜,他就会像变了一个人。藏在眉骨下的眼眸酒满令人动容的情念.
夜晚梁宛被他压在床上时,忍不住想——室月和平时的旅行有区别吗?
吃饭、睡觉、睡觉、睡个没完的觉。
“周沥,我想试试在上面。”
她搂着他胳膊拽下来
翻身把他压下去,跨上去
套动作行云流水少不了他的配合
周沥的卧室拉着大半扇窗的窗帘,窗前的树恰好遮挡住外人的视线,漏出院子里的灯光。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从斜侧面照亮两个人的身躯,光和影交织在一起,急促的起伏和顺着弧线落下的汗水,都细致入微地落进周沥眼中。
他含着隐约的笑意,扶住她,掐出一道痕。
好意提醒她:
“会累的。
"我……试试,累了再换。
周沥不置可否。
梁宛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同沥,发觉他抑面的在光下办有一种说不出8的健粉性/感,瞧得她无意识地收了一下。周沥低低哼了声,她感觉到他也出于一种本能地开始有所反应,把地挺直的背省撞得架起来,下一秒就在他肩头吸起来。
“累了?"
周沥搂住她,顺着她的背沟轻按。
梁宛断断续续应着声,人又被翻到下面。
和周沥睡觉果真没完没了。
憋了小半辈子都靠自己解决的两个人,难免有灭不下去的火星子.
翌日一早,梁宛险些起不了床,她设置的闹铃生生叫了好几分钟,她才捂着腰起身,大腿泛着奇异的酸楚感。
吃完周沥准备的早餐,梁宛发觉自己的手腕又被他故技重施,这次换用一条细软的围中缠绕住。
梁宛踢了他一脚,抱怨声和昨日一样。
幼稚鬼。
她抬头瞧了瞧窗外,艳阳高照,在烈阳下,慕尼黑的气温也攀升到二十摄氏度以上。
明天就要启程去奥斯陆,这最后一天偏偏又是个星期天,德国大大小小的商场、超市都闭着门不营业,纵使想逛街都无处可逛。
但周沥似乎有很明确的目的地,他动作细致地为梁宛戴上一顶遮阳帽,拉紧抽绳,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出门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梁宛没见过的手提箱。
从慕尼黑出发自驾大约一个多小时,梁宛缓缓从浅梦中醒来,车窗外闪过一排排茂密的树,视野里几乎已经没有了高大的楼房
“宛宛,看这边。"
周沥放缓车速,腾出一只手扭过她胡转的脑袋。
山间的风从车窗徐徐吹向车内,梁宛按住柳枝般乱飘的长发,往周沥的方向看。
在阳光下,一大片层密罍漳的山管出现在天边,树之上是和昨日大不相同的蓝天与白云,而树下,是地望不至助际的一片湖,湖水从碧绿物变成翠蓝,泛着都知波光、水面上有两人泛着小舟。远综有几座楼小的红房子点绿在山坡上
仿佛是童话故事里的森林。
“这里是艾布湖。“
周沥向她介绍,拐过最后一个弯,将车停下。
艾布湖?
梁宛听说过国王湖,但不知道艾布湖。
不过晴天下的艾布湖,美得像童话。
一下车她就迫不及待地奔到湖边,周沥还没来得及把围中的另一头系到他自己手上。他找的这一处人迹罕至,大半来这度假的人都是去的湖的另一边,他不会丢失梁宛的身影。
他的手上一直提着那个箱子,她好奇地询问。
“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野餐的东西?我们要在这里野餐吗?还是划船?
“可以野餐,也可以划船,那些东西都在前面的木屋里,不在箱子里。"
梁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联见一个红房子,正是她在对面山坡上看见的那种童话般的摄房。正值夏季,房前的花园里百花盛放,,铺酒着一层金光,比任何一间花店里的景象都更震域,扎根于泥土中的花是最美的花,仰着头汲取阳光和需水
梁宛用围巾另一头缠住周沥,玩笑似的问他:“周沥,你别告诉我这房了也是你的?"
“嗯。
她滞了下,还真出乎她意料,"…你怎么比我想象得还有钱,我是不是太占你便宜了?”
周沥低笑,
“你希望我穷一点?
“那倒不是。
周沥低头看着她把围巾的另一头系到他手腕上,古灵精怪地说:“得把你绑紧了。
周沥哑然失笑,推着她的肩向前走,“平时我不在这里,有一位邻居爷爷会帮我打理花园,我支付他一定费用。
“那他一定是位园艺师,这花园简直和我小时候看的童话书插图一一样。"
周沥温柔地望着她,“倒不是园艺师,但他很喜欢研究这些。"
梁宛弯腰嗅着花香,蝴蝶和蜜蜂都在花间飞舞,但她并不怕这些小昆虫。
“周沥,等我们退休以后,能不能就来这里住?"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她无端就想起很久以后得生活。
“当然,只要你想。"
梁宛一转身,发现周沥已经走进屋内,在摆弄那只箱子。她好奇地跟进去,刚一进去,周沥就起身关了门。
木屋里有个偌大的整炉,没有燃烧火焰,上面还桂着圣诞节的装饰,想来他上一次来这是在冬季,梁宛的想象力又随之而飞舞,她仿佛能看见艾布湖被大雪染白后的风光,山坡上的红房子在一片白茫茫中点缀着冬日。
木屋里有天然的木香,淡雅地萦绕在鼻尖。
“宛宛。"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忽然发觉周沥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而沙发上铺着一条精致、雪白的纱裙。
她凝滞了一秒。
“嗯?”
梁宛的瞳孔轻轻晃动,声音如沙砾滚喉,有些颤抖。
她几乎可以猜到眼前她最爱的男人,也最爱她的男人,要说什么。
“你愿不愿意和我办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就在这片湖、这座山之间。
“愿意。”
回答已不需要思考,在他话音落下前,梁宛已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