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无效

作者:城南千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小吃街,冷冷清清,大部分的店铺都关着,零星开着几家早餐店和小超市。虞湘领着周钟言穿梭在里面,总算看见一家写着“鸡蛋灌饼”的小亭子。

    老板站在亭子里,跟前儿是烧得火热的铁板,上面摞着各种提前煎好的肉肠和鸡排。

    他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虞湘,一愣,又看了眼周钟言,才开口问:“你们吃点啥呀?”

    虞湘:“就要鸡蛋灌饼。”

    “来两套?”老板问。

    虞湘:“一个就行。”侧身对周钟言讲,“我上了大学之后就把早餐给戒了。”

    周钟言斜了她一眼:“不健康。”

    老板也不多话,熟练地掏出张面饼放在铁板上,一边打着鸡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几眼他们,终于问道:“你们不是学生吧?”

    虞湘和周钟言相视而笑,“怎么?我们不像学生?”

    老板手下活儿没停,憨厚地摇摇头,“长得不像,穿衣打扮也不像。”

    他俩不谋而合地互相看了眼对方的打扮,确实像是从哪个商务谈判桌上拽到这儿的,尤其是跟路上穿着卫衣棒球服的学生相比,格格不入。

    然后就听见老板接着说:“你们也是那啥,网红吗?不过,你们比前段时间来这条街拍视频,叽叽喳喳还吃饭不给钱的那群人,好看多了,还有气质。”

    虞湘笑笑,用手挡住嘴形,对老板悄悄说:“其实,我们是来庆南大学,取景拍电影的演员。剧组的大巴车一会儿就到,您得给保密啊。”

    “哎呦,哎呦呦。”老板惊讶到切肠子的小铲子停住不动,缓缓咧着嘴笑了。

    周钟言看老板真信了,推了把虞湘:“胡说八道。”转头冲老板解释,“她跟您开玩笑呢。庆南大学是我们母校,正好有时间回来转转。”

    “害!我就说,大明星咋可能来我这小摊上吃六块五一套的鸡蛋灌饼。”老板憨憨笑。

    虞湘:“您的店在这儿开了多久?”

    老板抬眼回忆:“得有快二十个年头。你想想,还没这几所学校的时候,我就在这儿摆摊了。当时这周围全是工地施工,我就卖给工人们。学生们来了呢,我就卖给学生们。从小推车到小摊小门脸,再到这小亭子,也是越过越好。”

    “庆南一年给国家培养不少人才,十几年过去,别说是明星,就是明星的大老板,搞不好在这读书时,还排队买过您的饼。您可别妄自菲薄。”周钟言宠溺地看着她侃侃而谈。

    老板大笑:“你这小姑娘说话真好听。”

    虞湘甜甜一笑。

    “以前我就在前面把角那儿摆摊,搞不好咱们呀,还见过。”老板指着刚刚周钟言带她去的位置说。

    虞湘惊喜地望向周钟言。

    周钟言也觉得好巧:“零六年,我室友天天跑来买您的饼,雷打不动,别家都不行,就得是您做的。现在他已经是河南省高院的庭长,前途无量。”

    老板开怀大笑,浑浊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哎呦!我还喂出来个大领导啊!哎呦呦!”

    虞湘:“那是。”

    就在老板把刷好酱做完的鸡蛋灌饼,放进包装袋里时,老板突然问虞湘:“要不我给你切两半,你尝尝?”

    虞湘在老板期待的目光下点点头:“好呀。”

    老板在铁板上,用小铲子把饼轻松一分二,分别递给他们。虞湘在周钟言的注视下咬了一口,夸张地说:“味道真的相当不错。”

    老板心满意足。

    ……

    庆南大学在四所学校里,占地面积最大,约有五千多亩,整个校区现代化生态化,既有山有湖自然风光,又合理分为几大功能区,满足学生的校园学习生活。单单校车就分为四号线路,还有班次,方便大家出行。

    虞湘和周钟言提着鸡蛋灌饼,刚踏进校园的大门,打老远就看见校车马上开到站点。

    “诶,诶?”虞湘指着校车。

    周钟言果断抓住虞湘的手,长腿一迈,拉着她往站点飞奔。冬日的风冷冽,刮过皮肤,吹起他们黑色外套的长摆,马尾在空中荡起。

    虞湘常年冰凉的手,忽而传来的温热,存在感格外强。她脚下随他跑着,一双眼睛锁在他的侧颜,紧实冷峻,线条利落。

    这一瞬间,在第三人的视角里,他们会不会像是一对平平无奇,赶着校车的校园情侣,虞湘这么想着。

    虞湘气喘吁吁地站在校车前,她抬眼看了看周钟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周钟言才意识到他还在牢牢抓着虞湘的手,尴尬地松开。

    他确实不是故意。看见绿色校车拔腿就跑,是庆南学子四年下来养成的本能。

    校车缓缓启动,行驶在校区的大道。

    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校车上的人不多,他们就坐在最后面,静静欣赏着这座承载着他们青春的校园。

    法学院的教学大楼最有标志性。

    因为大楼前的草坪上立着一座一米五高的神兽雕像,獬豸。獬豸是中国古代神话里的神兽,能辩是非曲直,识忠奸善恶,象征着司法光明正大,清平公正。

    教学大楼一层的大厅里,还立着一座正义女神朱斯提提亚的雕像。她是古罗马神话里的女神,蒙着双眼,身披白袍,头戴王冠,一手握着剑,一手持着天平。雕像的背后刻着一句古罗马的法谚:“为实现正义,哪怕天崩地裂。”

    每年法学院的新生入校,都会由学生会的干事领着他们,首先参观和讲解这两座雕像,它们的象征,是法学学子时刻铭刻心底的精神。

    毕业时,几乎每一个法学学子都会穿着学士服在司法女神像下拍照留念。

    时过境迁,雕像还是那个雕像,独自在雕像下走过四年的俩人,此刻,结伴同行。

    教学楼一层的两个大阶梯教室正在上公共课,虞湘凑到周钟言身边,小声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楼长长的走廊墙上,挂着一排木雕画,上面刻着历史长河里所有的法典名称和立法背景。穿过这条长廊,再上三楼,最靠里的教室,就是虞湘带周钟言去的地方。

    教室的门被牢牢锁住,根本推不开。面对周钟言的质疑,虞湘无比坦然地站在门前,理直气壮地说:“我真没有钥匙。”

    周钟言气噎,透过窗户朝屋里看:“这是哪啊?”

    紧跟着随手推了推窗户。没想到,它就这么轻易被推开。

    周钟言见状,挽了袖子,就要扒着窗台翻进去,被虞湘惊恐地拽住拦下,“老大,钥匙马上就来,不至于。”

    她瞬间理解,周钟言为什么有“老大”这样一个沾点莽夫的称号。

    果真,没一会儿,楼道里蹿出来一个小姑娘,激动地跑向他们,一把抱住迎向她的虞湘,“社长!我好想你呀!”

    女生递给虞湘一把钥匙,“等我下了课就来找你,等我啊!”说完,又着急忙慌跑了。

    教室的门一打开,屋里正中间是几张桌子拼在一起的大长桌,墙跟儿摆了四五组柜子,有透明玻璃门的,也有铁皮门,像是活动教室。

    周钟言走进去,教室黑板上写着——辩论社。

    他诧异地看向虞湘,“辩论社原来不是在学校活动中心吗?”

    “校辩论社还留在那儿,但院里的辩论社当然是要设在法学院的教学楼里。”虞湘骄傲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当初跟院里申请这间教室,我差点儿跑断腿。”

    虞湘打开玻璃展览柜的柜门,最上面放着的是法学院在校辩论赛夺冠的全部奖杯。其中,并排放在一起,造型相同的两座奖杯,底下分别写着“二零零七年最佳辩手—周钟言”和“二零一六年最佳辩手—虞湘”。

    周钟言:“我想起来了,你简历上确实写着,拿过最佳辩手。”

    虞湘捧起奖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笑笑没说话。

    周钟言把展览的奖杯全看了一遍,不解地问:“法学院从二零零八年到二零一六年,再也没拿过校辩论赛的冠军吗?”

    “嗯。”

    “怎么会?”

    虞湘把奖杯放回柜子里,“零八年,你退社后,新闻与传播学院进了个天赋其高的新生,盘活了整个队伍,直接垄断后面几年的冠军。你推上去的那个社长,能力确实不错,但因为被选进校辩论队,院里的事也就不怎么上心了,没有挖掘和培养新人。文学院和哲学院实力又不容小觑,渐渐的,我们连第二第三都保不住了。”

    周钟言坐在椅子上,听她说完,挑眉,调侃道:“直到迎来法学院最佳辩手三辩,虞湘?”

    虞湘直视他,“报名入社那天,我甚至不知道一辩二辩三辩,哪个位置要做什么。”

    周钟言咋舌:“勇气可嘉。”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起。不到一分钟,辩论社教室里冲进来好几个鬼喊鬼叫的大学生,把虞湘团团围住。

    “湘湘姐,你职场风格的样子,也太帅了!啊,没有你的日子,我们简直是吃糠咽菜。”

    新任辩论社社长郝郁,朝她挤眉弄眼地瞥向周钟言,轻声说:“姐,男朋友?”

    虞湘失笑,手掌指向他,“郑重介绍,法学院辩论队2007届队长,周钟言。”

    “啊!!!”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