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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友谊建立

作者:翩若西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云羿徒手撕开丹朱的衣服检查丹朱的伤口并抢夺过来伤药给丹朱洒上,发现没有大碍后他就坐到了地上,金色的翅膀无力地垂在身后,脸上有擦伤,眼神里满是懊恼和羞愧。


    云羿开口,“我中幻术了。那么低级的触觉幻术,我居然……”


    “他捏碎的青果汁里有致幻成分,配合术法效果会倍增。”风铃姮平静地说,“不完全是你的错。”


    “但还是我的错。”云羿站起来,走到丹朱面前,“丹朱你太厉害了,刚才要不是你我就被那个九婴弄死了。”


    “你要是死了,我没地方蹭吃蹭住。”丹朱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试图笑,但因为疼痛变成了龇牙。


    风铃姮看着他们。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金翼张扬,心思单纯如孩童;一个满身污渍,却敏锐如刀锋。他们刚才救了她,也救了彼此。


    “令牌的事,”她说,“回都城后我会向帝君说明是你们协助抓捕,我的同僚在跟我一起追捕九婴的路上一个个都中计受伤了,到了这里就剩下我一个,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不止受伤,命都没了。我会为你们请功领赏的。”


    云羿摇摇头:“不用。是我先不信你,还动手。”他的眼睛看向她,这次没有了轻浮,只有认真,“风铃姮,对吧?我欠你一个道歉。”


    “也欠我一个实验室。”丹朱补充,“刚才那罐火药是我成功做出的最后库存,本来要用来改进弓弩的。”


    风铃姮终于轻轻笑了。那是她今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很淡,但眼里的冰霜融化了些许,一夜未眠的她终于完成任务后释然了。


    “叫我风铃就可以,先给丹朱处理好伤口修好他的实验室,然后押送犯人回都城。”她说,“典狱署的规矩,协助抓捕重大逃犯者,可获赏金。”


    “伤口很快就能愈合,实验室我让云羿给我造就可以,赏金我也不要。”丹朱专心致志地说,“你帮我个忙就行。”丹朱抬头看向风铃姮。


    “什么?”


    “跟我父亲,也就是被天下人尊称为‘大尧’的帝君说,我今天用的火药,救了两条命。”丹朱看着肩头的伤口,又看看昏迷的九婴,“告诉他,这‘邪道’有用。”


    风铃姮眼波流转,沉默片刻,点头:“好。”


    云羿伸展了一下翅膀,羽翼上的金色在正午阳光下流淌如熔金:“那现在呢?回都城?这个九婴实在奸滑,寻常士兵控制不了,我们三个一起把九婴押回典狱署吧。”


    “嗯。”风铃姮拉起捆着九婴的绳子,“不过在那之前,少族长,你能不能……”


    “叫我云羿。”云羿再次打断她说,然后他看见了风铃姮的眼神,“怎么了?”


    “你翅膀上,”她指着他左侧翼膜,“有个洞。刚才被九婴的骨刀划的。”


    云羿猛地扭头,看见翼膜上确实破了个口子,不大,但足够让他惨叫:“我的翅膀!我的翅膀可是翼族最好看的一双翅膀!”


    丹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风铃姮被云羿逗的笑了一下,她从药园边采了几株止血草,揉碎了递给云羿和丹朱:“敷上,两天就好。”


    云羿接过草药,看看她,又看看还在笑的丹朱,最后也笑了:“行吧。至少人抓到了。”


    三人押着昏迷的逃犯,沿着石阶下山。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朱果树在后方的药园里轻轻摇曳,青涩的果实藏在叶间,等待成熟的季节。


    而山下的都城,尧帝的案头,已经堆起了新的卷宗。南方的凿齿族有作乱者,侵扰边民,需要有人去处理。


    此刻,风铃姮走在最前,绳子的另一端是重犯九婴。云羿走在她左侧,小心护着受伤的翅膀。丹朱在右侧,边走边嘀咕刚才那罐□□哪里还能改进。


    三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人,因为一个逃犯,就这样走在了一起。


    山风吹过,风铃姮鞭子上的银铃轻轻作响,声音清脆,仿佛某种开始的信号。


    回到都城的第二日,尧帝看见典狱署的奏疏后了解了来因去果,他召见了三人。


    殿内焚着清心草,青烟袅袅盘旋于梁柱之间。尧帝坐于案后,年约六旬,气质朴实,仿佛就是田间一农夫,他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尧帝先看向丹朱这个站在殿中的幼子,丹朱肩头包扎的布条还隐约可见,衣着倒是比在翼族时齐整许多,只是眼神中有一种倔强。


    “伤如何?”尧帝问,声音低沉。


    “无碍。”丹朱答得简短,丹朱小时候总觉得尧帝不够关心他,所以他总乱用火药做爆炸想获得父亲的关心,也是那时候他慢慢了解到科学的奥秘,尧帝也开始觉得丹朱总是胡搞发明引发爆炸。


    尧帝目光转向云羿。金翼的少年今日规规矩矩穿着翼族使者的礼服,翅膀收敛得极紧,只是那抹金色依旧在殿内烛火下流转光华。他微微躬身:“翼族云羿,见过陛下。”


    “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尧帝拍了拍云羿的肩膀。


    最后,尧帝的视线落在风铃姮身上。她换上了典狱署的深红官服,鞭子缠在腰间,十二枚银铃寂然无声。


    “风铃姮。”尧帝念她的名字,“新入职便能擒回九婴,不错。”


    “侥幸,得翼族与丹朱公子相助。”她垂首答话,不卑不亢。


    尧帝点了点头,从案头抽出一卷兽皮文书,摊开。皮面已经磨损,边缘泛黑,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南方凿齿族,居云梦大泽之畔,世代戍边,以矛盾之术御外族、驱猛兽。”尧帝的手指划过文书上的刻痕,“月前开始,族中接连有孩童失踪。七日后,尸骸于沼泽浅滩被发现,心肝、双眼皆被剜去,死状凄惨。”


    殿内寂静,几个人心中气愤。


    “凿齿族善战,族人左手持矛、右手持盾,是为守势,因他们本意厌战,持矛盾只为守护边疆安宁。”尧帝继续道,“如今这等惨事,已令全族惶惶。他们上书求援,称或为外族邪祟所为,或为凶兽作乱,又或……族中有内奸。”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中三人。


    “九婴之狡,朕深知。你三人能合力擒之,可见默契初成。云羿,”他看向金翼青年,“你祖父随朕征战时,常以翼族之能探敌情、断后路。今次,朕需你这双翅膀,看清沼泽迷雾后的真相。”


    云羿挺直脊背:“云羿领命。”


    “丹朱。”尧帝声音缓了些许,“你擅察机巧,能辨常人所不能察之痕。此番南下,多看你该看的,多想你该想的。”


    丹朱抿了抿唇,最终只道:“是。”


    “风铃姮。”尧帝最后看向她,“典狱之责,在明察秋毫、辨伪存真。朕命你为此次查案主事,统筹全局。若有疑,可断;若有阻,可破。”


    风铃姮单膝跪地:“臣领旨。”


    尧帝起身,从身后剑架上取下一柄长剑。剑鞘朴素,无纹无饰,但抽出剑身时,寒光如水泻满殿。


    “凿齿族之矛盾,乃百年寒铁所锻,寻常刀剑难伤。”尧帝将剑递向风铃姮,“此剑名‘破坚’,乃铸师欧冶子早年试手之作。剑锋可断寒铁,但需用剑者心如明镜,方能发挥其锐。你三人南下,若有万一,可凭此剑自保。”


    风铃姮双手接过。剑入手沉,寒意透鞘而入,竟与她鞭上的银铃隐隐共鸣,发出极轻微的颤音。


    “即日启程。”尧帝坐回案后,挥了挥手,“退下吧。”


    三人行礼退出。殿门合拢前,风铃姮余光瞥见尧帝又拿起那卷凿齿族的文书,烛火将他眉间的皱纹映得极深。


    南下的路走了整整十日,一路上他们聊着云羿和丹朱这两个发小小时候的故事,以及风铃姮躲避族中相亲事宜而远行的故事。


    越往南,空气越湿重,林木也越发茂密怪异。古树盘根错节,气根垂落如帘,苔藓爬满每一块岩石。第五日开始出现沼泽的痕迹,地面变得松软,积水处泛着诡异的油绿色彩,气泡从淤泥深处冒出,炸开时散发出腐殖质与某种矿物质混合的腥气。他们越走越慢。


    云羿的翅膀在这种环境里成了累赘。湿气让金色皮膜变得沉重,林间藤蔓处处,展翅飞行反而不如步行安全。他大多数时候将翅膀紧紧收拢,用特制的油布包裹,只是偶尔跃上树梢眺望前路。


    丹朱则一路采集样本:沼泽水、奇异菌类、甚至某些野兽的粪便。他用随身携带的小铜秤、琉璃瓶和羊皮纸记录数据,夜间扎营时便在火光下计算着什么,眉头紧锁。


    “你在算什么?”第七日晚,云羿终于忍不住问。他们宿在一处稍微干燥的高地,周围虫鸣如潮。


    “水质。”丹朱头也不抬,用细木棍在沙地上划着符号,“沼泽的水含盐量反常地高,而且有硫磺和某种金属成分。这种环境,凿齿族世代居住,他们的骨骼、脏器必然会受影响。”


    风铃姮正在擦拭“破坚”剑,闻言抬头:“影响?”


    “比如关节疼痛、视力衰退、皮肤溃烂。”丹朱丢下木棍,“如果我是凿齿族的医者,我会建议族人定期饮用特定草药,或者寻找某种替代性的治疗方法。”


    “替代性?”云羿不解。


    丹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风铃姮却懂了,她望向沼泽深处沉沉的夜色,剑身上倒映的火光微微跳动。


    第十一日午后,他们看见了凿齿族的寨子。


    那是建在一片稍高土丘上的聚居地,木屋以吊脚楼的形式搭建,离地三尺,以防潮气与蛇虫。寨子外围竖着木栅,栅顶尖削,缠绕着带刺的藤蔓。更引人注目的是寨墙上的守卫。他们每人左手持一柄长矛,矛头泛着幽蓝寒光;右手握一面圆盾,盾面铸有狰狞的兽面纹。他们不是左撇子,左手使矛的动作却娴熟如本能。


    三人通报身份后,被引入寨中。


    凿齿族的族长是个年约四十的壮汉,名唤岩坚。他的表情显得格外严厉。接待他们的木屋中央生着火塘,塘上吊着陶罐煮水,草药味混杂着烟熏气弥漫在空气里。


    “三位远道而来,辛苦。”岩坚的声音沙哑,“孩童失踪之事,已害我族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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