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稳稳抬入偏院,祝呤霜命家丁将人安置在东侧的暖阁内,又叮嘱他们守在院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待众人退去,才反手掩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暖阁内燃着银丝炭,暖意融融,与花房的冰寒判若两界,可裴焕周身的寒气依旧未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胸腹间的利剑仍嵌在皮肉里,剑刃周遭的布料早已被血浸透,凝成硬邦邦的痂块。
祝呤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快步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伤药、干净的布条与剪子,又吩咐闻声赶来的小椿:“你即刻去城南的静心庵,找清尘师太,就说我有至亲病危,求她务必出山相助,切记隐秘行事,不可让旁人知晓。”
小椿见裴焕伤势惨重,也知事态紧急,连忙应声:“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说罢,抓起披风便匆匆从侧门离去。
屋内只剩两人,祝呤霜端着铜盆走到床边,拧干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裴焕脸上的血污与尘土。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她动作愈发轻柔,看着他眉峰紧蹙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待拭净面容,她拿起剪子,屏住呼吸,一点点剪开他胸腹处的破损衣衫,避免牵动伤口。
衣衫褪去,狰狞的伤口赫然暴露,利剑深深嵌入皮肉,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竟似淬了毒。祝呤霜心头一沉,不敢贸然拔剑,只能先用帕子轻轻拭去伤口周遭的血渍,再将伤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边缘,试图压制毒性蔓延。
药粉落在伤口上,裴焕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痛哼,眉头蹙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祝呤霜见状,连忙放缓动作,轻声安抚:“裴公子,忍一忍,医者很快就来,你定会没事的。”
话音落下,她望着裴焕毫无反应的模样,心头的担忧愈发浓重,指尖轻轻覆上他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脉搏,暗自祈祷清尘师太能尽快赶来,救他一命。暖阁内静悄悄的,唯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伴着裴焕微弱的呼吸,交织成一片紧张的氛围
软榻稳稳抬入偏院,祝呤霜命家丁将人安置在东侧的暖阁内,又叮嘱他们守在院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待众人退去,才反手掩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暖阁内燃着银丝炭,暖意融融,与花房的冰寒判若两界,可裴焕周身的寒气依旧未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胸腹间的利剑仍嵌在皮肉里,剑刃周遭的布料早已被血浸透,凝成硬邦邦的痂块。
祝呤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快步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伤药、干净的布条与剪子,又吩咐闻声赶来的小椿:“你即刻去城南的静心庵,找清尘师太,就说我有至亲病危,求她务必出山相助,切记隐秘行事,不可让旁人知晓。”
小椿见裴焕伤势惨重,也知事态紧急,连忙应声:“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说罢,抓起披风便匆匆从侧门离去。
屋内只剩两人,祝呤霜端着铜盆走到床边,拧干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裴焕脸上的血污与尘土。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她动作愈发轻柔,看着他眉峰紧蹙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待拭净面容,她拿起剪子,屏住呼吸,一点点剪开他胸腹处的破损衣衫,避免牵动伤口。
衣衫褪去,狰狞的伤口赫然暴露,利剑深深嵌入皮肉,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竟似淬了毒。祝呤霜心头一沉,不敢贸然拔剑,只能先用帕子轻轻拭去伤口周遭的血渍,再将伤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边缘,试图压制毒性蔓延。
药粉落在伤口上,裴焕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痛哼,眉头蹙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祝呤霜见状,连忙放缓动作,轻声安抚:“裴公子,忍一忍,医者很快就来,你定会没事的。”
话音落下,她望着裴焕毫无反应的模样,心头的担忧愈发浓重,指尖轻轻覆上他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脉搏,暗自祈祷清尘师太能尽快赶来,救他一命。暖阁内静悄悄的,唯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伴着裴焕微弱的呼吸,交织成一片紧张的氛围
暖阁内的银丝炭换了一炉又一炉,桂香从窗缝钻进来,渐渐染上了几分深秋的凉意。祝呤霜每日守在床榻边,亲自熬药、换药,夜里总要起身三四次,伸手探一探裴焕的体温,指尖触到的永远是刺骨的冰凉,唯有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脉搏,能让她稍稍安心。
清尘师太每日按时前来施针,看着裴焕依旧毫无起色的模样,也只是轻叹着摇头:“玄冰之毒已清,但他伤及肺腑,又损耗过多神力,能否醒来,全看他自身的意志。”
祝呤霜听着,便愈发用心照料。她怕他长时间躺着不适,便小心翼翼地帮他翻身,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魂魄;怕药汁凉得快,便把药碗揣在怀里温着,待温度恰好再一勺勺喂入他口中;夜里寒意重,她便多添两层锦被,甚至坐在床边,用自己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试图用这点微薄的暖意,驱散他周身的阴寒。
小椿看着自家小姐日渐憔悴的眉眼,心疼不已,劝她歇一歇,她却只是摇头:“他是为除凶兽才伤成这样,我不能丢下他不管。”说罢,又拿起帕子,细细擦拭裴焕脸上的虚汗。
日子一天天过去,床榻上的人依旧紧闭着眼,眉眼间的蹙痕未曾舒展,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眠。祝呤霜偶尔会坐在床边,轻声说着话,或是念几句诗词,或是讲府中桂树又落了多少花瓣,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熟睡的孩童,眼底的担忧却浓得化不开。
直到第七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祝呤霜正端着温热的汤药走进暖阁,刚将药碗搁在桌上,便见床榻上的人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她心头猛地一跳,快步走到床边,屏住呼吸凝视着他。
只见裴焕的眉头缓缓舒展,狭长的眼眸艰难地掀开一条缝,视线涣散了许久,才渐渐聚焦,落在祝呤霜满是惊喜与疲惫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嗬嗬声,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
“裴公子!你终于醒了!”祝呤霜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眶瞬间泛红,连忙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肩背,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慢些喝,别呛着。”
温水缓缓入喉,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裴焕的气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再次开口时,嗓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是你……救了我?”
祝呤霜点点头,眼眶里的泪珠险些滚落,连忙别过脸拭了拭,才转过身笑道:“是清尘师太医术高明,我只是略尽绵力。你昏迷了七日,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
裴焕缓缓转动视线,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暖阁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桂香,身下的被褥柔软温暖,与他昏迷前的冰寒与血腥截然不同。他看着祝呤霜眼底的红血丝,以及她袖口沾着的药渍,心头莫名一暖,又带着几分愧疚:“劳烦姑娘……费心了。”
“应该的。”祝呤霜避开他的目光,拿起一旁的药碗,“师太说你醒后需服汤药稳固伤势,我已温好了,你且忍一忍。”她扶着他坐稳,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又吹,确认温度适宜后才递到他唇边,动作熟稔又轻柔。
裴焕顺从地喝下,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他却没觉得难咽,只觉得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渐渐驱散了体内残留的寒气。他看着眼前少女专注的眉眼,晨光落在她发间,泛着柔和的光泽,连日来沉睡的混沌与伤痛,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满心的暖意与感激。
苏醒后的几日,裴焕从不在祝呤霜面前显露半分神力,只趁着每日午后她去取药或是打理琐事的间隙,悄悄盘膝坐于床榻,闭目凝神调理伤势。
暖阁内静无一人时,淡淡的湛蓝色光晕才会悄然萦绕他周身,眉心隐现的水神印记快得如同错觉,一缕缕温润的水系灵力自内丹缓缓溢出,如同无形的涓流,顺着经脉温柔修复受损的肺腑与筋骨,连空气中都悄悄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水汽清冽。他运转灵力时极为克制,生怕泄露半分气息,只敢以最温和的方式滋养伤势,额角渗出的汗珠混着灵力的微凉,很快便浸湿了枕巾。
祝呤霜每次回来,都恰好赶上他收了灵力,湛蓝光晕早已消散无踪,只瞧见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脸色虽依旧苍白,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血色。她只当是清尘师太的汤药起效,并未多想,依旧每日端药、换药,轻声絮叨着府中琐事,或是坐在一旁静静绣帕子,偶尔抬眼望见他额角的汗渍,便会温声问道:“裴公子,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再添床薄被?”
“无妨,许是汤药热性未散。”裴焕睁眼,眼底的灵力光晕早已敛去,只剩温和的笑意,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去汗渍,指尖的微凉刻意收敛,只留寻常人的温度,“劳烦姑娘日日惦记,我已觉得好了许多。”
他从不敢在她面前动用半分神力,哪怕某次调理时灵力岔动,胸口骤然剧痛,也只是咬牙强忍,面上依旧平静,只待她转身离去,才悄悄运气抚平翻涌的气血。水神身份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人间历劫本就需隐匿神籍,如今重伤之下,更不愿暴露身份徒增变数,只想以一个寻常人的模样,安然接受她的照料,也悄悄记下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