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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修炼

作者:人合昔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却辰回来的时候顺带抓了两条鱼,还多弄了些水保证鱼活着。


    所以当贺卢看见他的时候,他身后正飘着一团水和里面两只动弹不得的鱼。


    场景有点魔幻,导致贺卢一下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


    却辰朝他招手:“小卢子!我又抓了不同品种的鱼,让你尝尝鲜,活蹦乱跳的,很鲜。”


    “……”想尝鲜的人是你吧…


    ……


    饭后,却辰询问贺卢和名燃磨合得如何了。


    贺卢莫名有种被先生叫起来解答问题的感觉,“简单的凝出灵罩我已经能做到了,但是再多的用处我还没找到。”


    “不急,慢慢磨,”他又想起什么,“对了,先不要认主,看看以后有没有更适合的灵器,我们对名燃还知之甚少,谨慎点为好。”


    贺卢也认同他的话,灵器的事都是重中之重。一个人既不能随便认灵器,因为不适合的灵器相当于为自己加了一层枷锁。也不能认太多的灵器,否则极容易会控制不住,更有甚者会灵器互斥折损修为。


    但不论如何,名燃是现下最适合贺卢的灵器,该练还得练。


    “凝出灵罩是不难,但是要灵活运用很难。首先要迅速,以防突如其来的危机。其次是精准,控制好恰当的抵挡范围和力度。你是矛,名燃就是盾,这样的搭配恰好弥补你们彼此的空缺,练得好的话在武炼会中够你横扫一片对手。”


    贺卢闻言燃起斗志,双手捧着名燃认真揣摩。


    第二日一早,贺卢便再次来的前一天修炼的地方。


    书上说过,要熟练使用一样法器就要先熟悉它的外观及内部构造,洞悉其间运行的原理,拥有自己的理解和用法。灵器亦如此。


    他又将脸往名燃上凑近几分。


    它很像一个缩小的盾,只是这个盾上的图文过于繁杂,杂而不乱,隐隐有对称的感觉,可就是始终找不出在何处对称。


    贺卢只好回看中心处微凸的小圆,正是由此向外花纹越发密集繁杂,如同万物生灵的诞生延续。


    ……


    巨大的枫树之下,却辰睁开眼,放下打坐调息的手,撑在地上。抬头望着天际,极轻地叹吐出口气。


    已经一个月了,他日日来这汇有生息之地修炼,但不论是灵力还是魂魄,都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根基真正是毁得彻底,难以再弥补精进了。


    也罢,本来就是不信邪来碰碰运气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却辰干脆顺势向后倒在地上,躺在厚厚的落叶上闭了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他挥袖拂去堆在身上的枫叶,神清气爽地蹲在溪边又选了两条鱼带回去。


    却辰到的时候贺卢正在艰难地使用着唤物术的法诀收早上挂到枝上晾晒的衣物,衣物在空中摇摆不定,抖动着下降。


    这是他交给贺卢的新任务——熟用唤物诀。贺卢在训礼院并未怎么学习这类法决,却辰见他每日过得清闲,就给他找点事干。


    “学会唤物诀后,你可以像我一样轻松捕鱼,多方便实用。”


    ”……”


    用每天晾晒的衣服来检测修炼成果,洗完的衣服一个不小心就要重洗,可能正因如此,贺卢的进步飞快。


    看着贺卢收完了衣物,他转动手腕使了个诀,一道暗红色灵力朝贺卢袭去。


    对周遭的感知能力也是修炼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虽然背对着自己,但贺卢还是立刻感知到“袭击”,迅速下意识闪身,同时召出名燃。


    可惜还是不够熟练,盾没凝好,暗红灵力已经冲进贺卢的身体,在触及到血肉的瞬间,灵力变为四散的红色烟尘,顷刻消失无踪。


    贺卢转身看见是他,眼中富含狼性的凶狠和警告马上淡去,换为不解:“却辰哥,为什么突然给我下追踪诀?”


    “想看看你的凝盾速度。还是慢了些,最好是能挡住追踪诀,这样大多数法决才无法近身。”


    追踪诀的特点就是快和追踪。


    “好。”


    ……


    永秋林的溪水清澈见底,却辰沐浴后就立刻搭好树枝烤鱼。有修为之人对食物的要求不大,可以几天只吃一顿。但他们近日修习花费大量精力,至少每天一顿。


    由于贺卢的烤鱼技术不佳,这一天一次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贺卢则被苦闷的发配去洗衣服。


    “其实我会…”


    “不,你不会。”


    扫开堆积的落叶空出一块地,却辰串鱼生火。做完这一切后变坐在火堆旁看着枫林深处发呆。


    直到贺卢坐在他对面,有些沮丧:“却辰哥,我真的能进武炼会决战吗?我现在连名燃的盾都难凝出来。”


    不明白小孩在洗衣服的时候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他平静的给快烤糊的鱼翻了个面,没看贺卢:“你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绝对算佼佼者,到决战不是难事,完全不用担心。”


    “至于名燃,上古的器物,就算没有磨损,很多的运转方式和构建方式也已经大有不同,本就难以参悟,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还有时间,不着急。”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特意安慰人,贺卢的心情放松不少。


    ……


    翌日,却辰醒来时贺卢已经去练功了。昨天追踪诀的效果还没消失,他顺便感应了一下贺卢的位置,惊讶地发现就是当初他和水柏找到名燃的地方。


    …看来小卢子和名燃还挺有缘的。


    ……


    一个月后。


    吟清宗脚下的食肆里,连续吃了两个月各种鱼的贺卢大口大口往嘴里扒菜。


    与之相比,坐在对面的却辰就显得从容文雅多了。


    “却辰嘚,尼肿么不几动啊?”


    却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贺卢捶了捶胸口,费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稚嫩俊俏的脸才终于从两团鼓鼓囊囊的状态下脱离。


    他十分认真地问:“却辰哥,吃了两个月的鱼了,再吃到正常的菜,你不激动的吗?”


    “我是长辈,自然不能像你们小辈一样,没有威严。”


    “…我哪里没有威严了…”,贺卢委屈巴巴,还要再证明一下自己。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道人声,经灵力裹挟清晰响彻集市:“吟清宗弟子借过,还请各位避让一下,勿要乱走扰乱了队形。”


    一时间门外街边的小贩纷纷开始将摊位往里侧拉,为街心留出一条大道,原本就热闹的街道此刻陷入某种狂热中。却辰他们能隐约听见居民谈话的只言片语。


    “吟清宗”,“武炼会”,“白宗主”,“厉害”等等。


    却辰解释道:“是吟清宗去参加武炼会的弟子。”


    贺卢不解:“吟清宗的弟子为什么这么早赶去,他们也怕抢不到客栈吗?”


    “……当然不可能,他们现在去一是协助载德宗举办武炼会,二是留出时间打探各宗门的潜力对手,以做好应战准备。剩下就是些老头四处结交顺带炫耀自家得意门生。”


    “哦——”贺卢有些似懂非懂地应道,“不过吟清宗的白宗主不是才五百多岁吗,他也是老头子吗?”


    五百岁,凡人五代,弱修寿命终限,不算短。这么说吧,武炼会是小辈的比试,限龄三百。而吟清宗宗主白染方才五百岁就已担任十大宗宗主之一,绝对是空前绝后,已经不是一句天纵奇才能概括的。


    白染的天赋即使是曾经的却辰也稍逊一筹。水柏更是这么评价过:“他简直不是人。”


    却辰瞥了他一眼:“你很崇拜他?”


    贺卢不好意思挠挠头,“是啊,他可是从古至今最年轻的掌门人,特别厉害。”


    “白染的天赋的确无可匹敌,”却辰的语调有些意味不明,“而且以他的身份,不管带不带队都会在武炼会现场。”


    贺卢明显振奋了起来,“太好了!”


    却辰在心里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对强者有种天然的崇拜和向往。


    此时吟清宗的弟子大队也路过食肆。带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名神情骄纵的女子,身后跟着上百名弟子。或得意,或兴奋,或担忧,或儒雅,是一群会把感情写在脸上的年轻人。


    他们侧身向两边让路的人群作辑道谢。排着整齐的队形,拿着佩剑,乌泱泱从门前走过。平日里嫌弃的蓝白宗服现在成了天之骄子的象征。


    贺卢看着他们自信张扬的样子,开始觉得压力倍增。


    ……


    又五日,载德宗。


    与建立在云雾缭绕群山之上的吟清宗不同,载德宗依水而建。江南水乡,木舟摇荡。已经接近冬年,但池中荷花在灵力滋养下依旧绽放。


    巨大匾额上写着“载德宗”三字。


    进门就是市集,离武炼会仅有半月,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多是三五一群的散修或十来人的小宗门,也不少人穿着宗服。


    贺卢没忍住往旁边看一眼,过一会又看一眼,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却辰哥,你为什么要变小啊?”


    身边俨然是年少版的却辰,和贺卢差不多高度,白嫩的脸上还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我见犹怜,惹人怜爱,不似长开后那样清冷疏离。


    难怪村里的伯伯婶婶总念叨着却辰哥小时候。


    “混得不好,怕被昔日熟人认出来,很丢人。”却辰不走心地编道。


    “……”


    其实却辰也没完全说谎,虽然前世在外一直戴着面罩,别人认不出脸。可是身形就不一定了,余独暄这人多疑得很,不必要冒这个险。


    只是返回身形的幻形术,再加上他的功力底蕴,被人识破的概率不大。就算看出来了也没什么,用这招“返老还童”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沿着市集一路问过去,许久才找到一家还有空房的客栈。


    时间尚早,却辰沐浴后换了身新衣裳,独自去集市玩儿了。


    茶楼是打听消息最直接、迅速的场所。显然这是共识了,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食客们聊得热火朝天。有人不少竖着耳朵听内容,还有和别人聊天套话的,多是些涉世未深的好奇小辈,套话时总是不小心一股脑把自己的东西也抖给别人。


    却辰年轻的时候没事就喜欢和水柏在这些地方混,简直如鱼得水。


    轻车熟路去柜台要了壶酒,趁机不动声色打量店内人员。发现一张只有两人坐的四人桌,那两人相邻而坐,面前摆着一壶未动的茶水。


    按理来说如果只有他们两人的话应该会面对面坐,却辰顺着他们时不时瞥向别处的视线看去,是一个年龄差不多的蓝衣少年,正和别桌聊得开心。


    他勾勾唇,接过掌柜递来的酒。边假装四处展望边向那两人走去。站在桌边,问:“请问两位小兄弟,这个位置有人吗?建议加我一个吗?”


    那两人见到突然出现的笑盈盈却辰都愣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眼,环顾四周,确认身边其他位置都有人。


    其中穿白衣的一人这才冲他笑笑:“没有人,这位…额”


    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斟酌如何称呼却辰,“…前辈随便坐。”


    却辰一撩衣摆,不客气地坐下:“前辈算不上,我应该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只是看着显老。我姓却,喊我却大哥就行。”


    另一位棕衣男子听见他的话嘴角一抽,这人的相貌看着与他们年龄相仿,只是身上气质稍显稳重老成。所以解久行才礼貌试探称呼他为长辈。


    没想到这人还真不客气。


    他是个直性子:“那不行,只有楚大哥才能让我叫大哥。”


    白衣少年尴尬咳了一声,低声批评道:“但还,别这么说,”又转向却辰,颔首道歉“抱歉,却大哥,我这个师弟不太会说话。”


    却辰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我的确比不上你们楚大哥。”


    白衣少年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你知道我们说的楚大哥是谁?”


    却辰一副无害模样,摊开手理所当然道:“幻然宗大长老幼子,少年侠士,倜傥之名,少有人不知吧?”


    谁知白衣少年更加警惕,手已经悄然摸向背后的剑:“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幻然宗的?”


    棕衣少年也觉察出不对,神色提防,摆出蓄势待发的动作。


    却辰用一副茫然的表情回望他们,放下酒盏指了指白衣少年背后的剑。


    剑原本用布袋包着,但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散了,露出小半截剑身。棕衣少年的位置正好是死角,看不见。但却辰就在对面,一眼就看到了剑柄上挂着的蓝紫色灵石剑穗。


    “你的剑穗是幻然宗的蓝萤石剑穗啊。”


    他们一个伸手摸,一个探头看,这才发现布袋散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松弛下来,蔓延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尴尬。


    白衣少年叹口气尴尬笑笑,解释道:“却大哥,真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最近我们总被一伙人偷袭,免不了要多小心点。”


    似是不想深入说袭击的事,他立刻开始介绍:“我叫解久行,这是我师弟秦但还。”


    却辰也配合道:“我叫却辰。刚才是我疏忽了,叫大哥的确不太合理,我们年龄相仿,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他这是直接将这话题揭了回去。


    秦但还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方才秦但还探头看剑时,却辰发现他脖颈处有一块不大的疤,刚愈合不久,应该就是在那场“袭击”里伤的,看着像鞭伤。


    与缺根筋的秦但还不同,解久行则开始认真打量却辰。他觉得这个人有一丝奇怪的违和感,气质飘忽不定。有时给他一种圆滑老道的感觉,有时又让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同龄的机灵少年。


    也没有察觉到幻容术啊…


    总之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不简单。


    “不会,却大哥谦虚了。”


    秦但还困惑地看了解久行一眼,想说什么但又不好说,看样子憋得有些难受。


    正当却辰想着找点其它什么话题时,出去问话的蓝衣少年回来了。


    大大咧咧一坐,还在和刚才那桌的人挥手告别,转头激动道:“你们猜我打听到了什…”这才发现多出来的却辰,“嗯?这人是谁?”


    “刚认识的道友,叫却辰。”解久行为他介绍。


    “哦哦,新朋友啊!你好你好,我是胡坚。”蓝衣少年抱拳问好,眼神是和贺卢一样的澄澈。


    却辰也抱拳,笑得更灿烂了。这人看着就单纯好骗,肯定很好套话。


    果然不出所料,胡坚就是个心思单纯没心眼的。还没等他套,马上就当着却辰的面把自己刚打听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吟清宗这次是崔燕和刘老头带队,白染好像还没来,听说要等到决赛的时候才会出面。这次刘不畏因为过了年龄没法参赛,去当领队了,我们要不要趁机帮楚大哥报仇?还有就是……”


    说着说着,胡坚突然发现秦但还和解久行的表情不太对,拼命冲他使眼色。尤其是秦但还,脸部像抽搐了一样。


    他立刻停下了话头,迷茫的问:“你们是脸抽筋了吗?”


    其余三人都愣了一下,却辰没忍住“噗”了一声。


    秦但还和解久行脸憋红半截,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尴尬的。


    可能觉得无法再直面他,二人拉上胡坚就跑,边跑边喊:“却大哥,宗主有事召集,我等先行告辞,有缘再会!”


    头也没敢回。


    却辰手还撑在脸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无害笑了笑,怎么就跑了呢?


    右手拿起酒盏又闷了一口,被辛辣激得眉头紧皱。为了迎合年轻人买的,结果酒还没喝完,人先跑完了。


    他放下酒盏,托腮沉思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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